民间故事：鹦鹉精、野鸡精和燕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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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说文史



福山有一位刘书生，家中贫穷，他虽然自负有才华，但是却没能看中功名，别说进士了，就是连举人也没考中。为了生计，他只好在家乡一个偏僻地方做先生，教童子读书。
盛夏的一天晚上，刘书生闲来没事，就趁着凉快出去散步。
外面太阳刚落山，西边天空除了夕阳还有晚霞，层层叠叠，颜色各异，再加上残阳照在山头，看起来十分漂亮。刘书生很高兴，不断往前走，想看得更多。很快，他就走了七八里路，依旧没停下来。
这时候，来了一辆车，速度很快。
那车到刘书生跟前，停了下来。车里的人掀开帘子，对刘书生说：“我来迟了，辛苦公子久等了。”
刘书生一看，车里的人是个少女，大约十七八岁，姿色过人，声音清脆。刘书生一看身边也没有其他人，楞了一下，说：“我来这里可不是等你，姑娘你……你……你弄过错了吧？”
那少女听到后，脸色微变，有些不高兴，说：“哟，才读了几本书，教了几个童子，就这样不认识我了？真是有眼无珠，哼！”
说完后，那车又继续飞驰而去了。此时，天色已晚，刘书生觉得，这车瞬间就不见了，颇为奇怪。
已经是晚上了，刘书生也没兴趣继续看了，准备回去。结果，在山中他迷了路，转了一圈，没找到回去的路。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挑着灯笼过来，看到刘书生后说：“哎呀，终于找到先生了，快跟我们走吧。”



刘书生还以为是私塾里的人，就跟着他们走。结果，来到了一座山中，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豪宅中。刘书生一看，不是自己所在的私塾馆，就打算问问。
这个时候，一人上前来说：“主人在堂上等候先生了。”
只见灯光之中，一个老妇人站了起来，往刘书生走了过来。她头发很短，也很少，似乎要秃头了，头上有绿纱罩着头发。她看到刘书生后，仔细看了看，说：“婶子果然有慧眼啊，是他，就是他。”
老妇人回到原处，坐下后，对刘书生说：“以前我跟你父亲道别时，你还小，才总角年纪（八九岁至十三四岁的少年，古代儿童将头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扎成一个结，形如两个羊角，故称总角），没想到这么快，你都这么大了。你家中父母还好吗？”
刘书生本来就不善言辞，也猜不出来老妇人和自己什么关系，只好客气地说“都好，都好”等场面话。
老妇人没有再多说，让人安排了房间，刘书生去睡了。
次日早上，刘书生要告辞回去。老妇人却不肯，说：“我的女儿失于管教，想让你做她们的老师，希望你不要拒绝，看在我年幼守寡，她们从小没了父亲的面子上，就教教她们吧，多谢你的大恩大德！”
刘书生不肯，说自己已经在别人家教学生了，不能留在这里。但是，老妇人不听，强行留下他。刘书生无奈，只好答应。
很快，准备了精美的书房，屋子里有许多书、笔墨纸砚等，看样子这些东西都是精品，外面很难买到。就算能买到，只怕也是价格不菲。



做好准备工作后，老妇人把两个女儿叫出来，让她们拜见先生。
老妇人大女儿叫绿云，穿着翠绿色的衣裳，体态丰美，看着刘书生笑了。刘书生一看，原来她就是那个车中的少女。他心里更加疑惑了，但是不敢问。二女儿叫素云，才七八岁，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白衣，像天上的浮云一样。
两个女孩儿天资聪颖，那些书她们看一遍就能记住。刘书生教她们四书五经，她们并不喜欢，放在一边不读。两个女孩喜欢佛经，不用刘书生教，她们自己就能看完。即便是一些偏僻的字，她们也认识，甚至还知道梵语。
有时候，两个女孩儿拿着佛经上的字词句问刘书生，刘书生反而不知道。
刘书生资质一般，喜欢一般的书籍，每天早晚还要读一读背一背，两个女孩儿看到后，总是会偷笑他。刘书生有些生气，但也没办法。
还有一位伴读的婢女，叫窅儿（窅，读音同咬，深远的意思），也读书识字，资质比两个女孩稍微差一些，但也比一般人强。她才十六岁，身材苗条，眉目姣好，聪明伶俐，喜欢玩乐，有机会就去柳树下、园子里玩儿。
刘书生教窅儿好好读书，窅儿不听，依旧偷跑出去玩。刘书生跟老妇人说，老妇人并不觉得什么，还说这是她天性使然，就由着她吧。
一日，有一位陈家女子来，叫阿锦，穿的衣服十分华丽，简直就像是凤凰一样。绿云和素云带着阿锦来拜见刘书生，阿锦问他家世，刘书生都说了。
阿锦听说后，怫然不悦，说：“我道是谁，原来是仇家来了。我母亲左臂上，箭伤还在呢，今天既然遇到，怎么能不报仇？”
她悄悄到院子里拿了几个石头，准备去打刘书生。



绿云和素云看到后，劝道：“虽然确实有大仇，但是，这种事不能算到后人的头上啊！你想一想是不是？如果你的父母作恶，别人要杀你，你心中能不恨吗？这对你来说，公平吗？为什么亲人犯了罪，子女要跟着受牵连呢？”
阿锦被说动心了，放下了石头。
刘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给阿锦道歉，他心中也不服气，阿锦也不高兴，双方不欢而散。
又过了几天，素云正在听刘书生教课，教完之后，刘书生让她背书。素云背得很流利，一字不差。刘书生大喜，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后背，一激动又犯了老毛病，说：“孺子可……可……可……可教！”
原来，刘书生有些结巴，一些时候他能忍住，但是激动的话还是会犯这个毛病。
不料，绿云看到后马上哭了，说：“哎呀，拍中她的要害之处了啊！”她一边哭着，一边去找母亲了。
老妇人来了后，看着素云，哭着说：“唉，这孩子太聪明，过慧易夭，她命中注定要有此劫啊！唉，除非能够喝到观音菩萨的杨枝露水，否则是不可能治好她的。”
刘书生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妇人看到后，也不说什么，让他赶紧回家。她还对绿云说：“你快把手上的金约指（就是戒指）还给他吧，那是他家的东西，现在可以完璧归赵了。”
绿云脱下金约指，给了刘书生，刘书生一脸茫然。



临别时，老妇人赐给他一杯绿色的酒，刘书生一口干了，说：“太夫人对我的恩惠，我终身不忘。这杯酒，就当是我敬太夫人了。”
喝下酒后，刘书生觉得自己胸中豁然开朗，一股浊气缓慢排出去，他觉得自己口舌变得非常利索了，再也不结巴了。他有些激动，老妇人似乎早已知道，笑了笑，让窅儿备车，送刘书生回家。
窅儿准备了马车，她亲自驾车，然后送刘书生回家。不到片刻，刘书生发现自己已经到家门口了。
巧了，家里人正在寻找刘书生呢，老母亲一看他回来了，大喜，问他这些天去哪里了，私塾馆的人来家里找了好几遍，也没他消息。
刘书生简略地把这几天的事说了，老母亲听得云里雾里。刘书生也不管老母亲听没听懂，又拿出那个金约指给母亲看。
老母亲接过来一看，马上认出来了，说：“真是奇怪啊，以前你父亲曾经养过两只鹦鹉，一个母鹦鹉，一个小鹦鹉，小鹦鹉是绿色，两只鹦鹉都会说话。后来，那两只鹦鹉叫得很悲伤，还求着我让我放了它们。我心肠一软，就要放了它们。为了以后见到能认识，我就拿了这个约指，系在它的腿上。哦对了，这不是金子做的，这是铜的。咱家那么穷，哪来金子啊。”
刘书生大惊，赶紧出去看窅儿，只见车马都消失了，窅儿化为了燕子，呢喃而去。
这一下，刘书生才明白，怪不得绿云一看到他，就认识他，还说他在等自己。可惜当时刘书生不知道，误会了绿云。
由此推测的话，素云也是鹦鹉成精所变，可能刘书生那一下太重了吧，也是她命中注定，所以素云的慧根拍断了。不过，据那只白鹦鹉所言，她们似乎可以找到观音菩萨，要杨枝露水喝。想到这里，刘书生稍微松了一口气。



想到阿锦对着自己恶狠狠的模样，刘书生不解，又问母亲，怎么回事。
老母想了想，说：“是了是了，你父亲喜欢射猎，他曾经在林中看到一种红腹锦鸡（一种野鸡），用弓箭射中了它的左翅。他回家后跟我说，那只野鸡的羽毛非常漂亮，尾巴长长的，就像是凤凰一样。”
难怪她叫阿锦，衣服那么漂亮，原来她是红腹锦鸡，她的母亲曾被刘书生父亲射伤，所以才说要报仇。
不过，绿云和素云非常有见识，认为刘书生父亲犯的错，不能让刘书生来承担，不然的话，刘书生就要被红腹锦鸡给打死了。
几天之后，刘书生做了个梦，梦中，绿云说：“当年我和母亲能飞出笼子，重获自由，修炼得道，多亏了令堂。我母亲已从观音大士那里，求得杨枝露水，恢复了妹妹的慧根。我母亲要报答令堂，还有你对我们姐妹的教诲之恩，让我送一些东西来，就在你家院子里东南，你天亮了去看看就行。我母亲说，这些东西，你们人类喜欢，我们用不到，就聊以表达我们的情义吧。”
天亮以后，刘书生一看，院子里东南角果然有许多宝贝，珍珠、碎的金银块，还有人参等宝贝。
从此以后，刘书生和母亲过上了好日子。靠着这些宝贝，他也娶了漂亮贤淑的妻子。后来，刘书生把父亲留下的弓箭都埋了起来，看到别人捉了鸟雀，他也总是会买下来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