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风暴下的美国经济:消费紧缩、企业断链,全面衰退何时来临?
作者：微信文章面对“关税战”引发的经济不确定性，Apollo Global Management首席经济学家Torsten Slok近日发布了一份深度报告，全面剖析了美国消费者和企业应对关税冲击的具体表现。以大胆前瞻性观点著称的Slok，通过报告清晰揭示了当前经济的关键趋势与信号，为投资者提供了极具战略价值的参考。
报告将当前的关税冲击称为“自愿贸易重置衰退”（Voluntary Trade Reset Recession）。其逻辑是，关税导致贸易量急剧下降，进而影响供应链、就业和消费，最终拖累经济增长。报告预测，2025年夏季，美国经济可能正式进入衰退，特征包括空置货架、裁员增加和消费者支出进一步萎缩。
具体而言，2025年4月2日起实施的“解放日关税”导致中国对美集装箱运输量迅速下降，到5月中旬将完全停止。这不仅推高了进口商品价格，还导致零售业销售下滑，货运需求在5月底几乎消失。报告预计，这种贸易中断将在2025年夏季引发全面经济衰退（见下图）。
来源：Apollo Chief Economist
以下概述了“关税战”对消费者和企业行为变化及趋势的主要影响，以及其对宏观经济的冲击。
一、消费者行为：谨慎与压力并存
1. 消费信心下滑，谨慎支出成主流
报告中引用了多家企业高管的观察，显示美国消费者正在因经济不确定性而收紧钱包。例如，墨西哥风味快餐连锁店Chipotle的CEO Scott Boatwright指出，消费者减少了外出就餐的频率，主要是因为对经济前景的担忧。饮料和零食巨头PepsiCo的首席财务官Jamie Caulfield也表示，与三个月前相比，消费者信心进一步恶化。这种情绪直接体现在消费行为上：人们更倾向于减少非必需品的开支，比如外出就餐、旅游等。西南航空总裁Robert Jordan则直言，航空业已经处于衰退当中。
数据进一步佐证了这一趋势。报告显示，2025年初，信用卡账户仅支付最低还款额的比例上升到11.2%，表明消费者现金流紧张。2025年4月的消费者信心指数连续四个月下降，已降至1990年以来最低点(下图)。价格方面，受贸易政策公告影响，4月份消费者一年期通胀预期飙升至6.5%，为1981年以来最高；长期通胀预期(5年)升至4.4%，为1991年以来最高。这些信号表明，消费者在高物价和不确定性下，正通过削减开支、依赖信贷来应对生活成本压力。
2. 旅游与零售行业承压
旅游业是消费者支出的重要晴雨表。报告指出，2025年美国外国游客数量同比下降(见下图)，拉斯维加斯的游客量和酒店入住率也出现下滑。例如，拉斯维加斯2025年第一季度的游客量从2024年的高点回落，全美酒店的入住率和客房收入都出现明显下滑。这反映出消费者在休闲娱乐上的支出意愿降低。
零售业虽然在最近同店零售销售额同比增速上涨，但主要是消费者担心关税导致物价上涨前抓紧提前消费，因而今年下半年的零售数据很有可能疲软。与此同时，消费者对大件商品的购买区域谨慎，现金购房的比例也在下降，2025年第一季度现金购房数量从2024年的1.4万套降至不到8000套(下图)。这些数据表明，消费者正在为可能的更艰难时期储备现金。
二、企业反应：收缩与调整并行
1. 企业盈利预期大幅下调
关税的实施直接推高了企业的运营成本，尤其对依赖进口原材料或产品的企业影响更大。报告指出，2025年S&P 500企业对未来12个月的每股收益(EPS)预期出现自2020年疫情爆发以来最严重的下调，目前已有接近一半的企业下修了企业的盈利目标。这意味着企业普遍对盈利前景感到悲观。
以制造业为例，ISM新订单指数在2025年3月已进入收缩区间(低于50)，并预计4月进一步下滑。多个地区的制造业调查(如纽约、费城、达拉斯等)显示，新订单展望急剧恶化，企业对未来需求的预期显著下降(见下图)。这直接导致企业减少资本支出(Capex)，2025年初的CEO经济展望调查显示，资本支出计划从2024年的扩张转为收缩。
2. 库存积压与供应链中断
在关税实施前，许多企业为规避成本上升，提前囤积库存。ISM制造业PMI库存指数从2024年的45陡升至2025年初的53.5，表明库存快速累积。纽约和里士满联储的制造业调查也显示，原材料和成品库存均大幅增加。然而，这种策略在需求下降时可能适得其反：一旦消费者需求进一步萎缩，企业将面临库存积压的财务压力。
报告还提到，2025年4月起，来自中国的集装箱船运量迅速下降（见下图），到5月中旬预计将几乎停滞。这导致美国港口货物减少，货运需求在5月底骤降，零售商店货架出现空置。供应链中断不仅推高了物价，还加剧了企业运营的不确定性。
3. 裁员与行业调整
供应链中断和需求下降的连锁反应正在影响就业市场。报告预测，2025年5月下旬至6月初，零售和货运行业将出现裁员潮。零售和物流行业的裁员将进一步削弱消费者信心，形成恶性循环。
三、宏观影响：滞胀风险上升
1. 通胀压力与滞胀风险
关税推高了企业的采购成本，联邦制造业调查显示，2025年初的“价格支付”指数(Prices Paid)显著上升，与个人消费支出(PCE)物价指数的走势高度相关。这意味着，未来6个月，消费者将面临更高的物价压力。报告警告，贸易战可能导致“滞胀”冲击，即经济增长停滞(Stagnation)与通胀(Inflation)同时发生。这种环境对投资组合构成挑战，因为传统资产(如股票和债券)可能同时承压。
2. 中国市场敞口风险
报告特别提到，S&P 500企业从中国市场获得的收入约为1167亿美元，远超美国对华出口总额(144亿美元,下图)。这意味着，贸易战不仅影响出口导向型企业，还对依赖中国市场的跨国公司构成重大风险。例如，科技、消费品和制造业企业可能因中国市场萎缩而面临收入下滑。
四、投资者：在动荡中寻求稳定回报
面对关税冲击带来的滞胀风险，投资者可以优先配置黄金、国债、公用事业和医疗保健等防御型资产以应对经济不确定性，同时关注美国本土制造业、物流和工业地产等受益于供应链本地化的企业。
鉴于企业盈利下滑和消费者支出收缩，高增长科技股、周期性行业及零售、旅游等高风险资产需谨慎对待。滞胀环境要求保持投资组合多元化，动态调整策略，并密切关注美联储货币政策动向。
Apollo的报告揭示了美国经济在贸易不确定性下的复杂图景，投资者需要通过捕捉经济信号、聚焦防御与供应链机遇，努力在动荡中寻求稳定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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