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7 23:54
王翔的双手梦幻般的灵动着,犹如花朵般的绽放着,一个接一个的音符犹如汩汩的流泉似急似缓的涌出琴孔,如果有宗师级的人物在场,定能够感受到王翔每个标准指法的准确程度和高把位横按之间的转换行云流水,但同时也有很多自创的成分在里面。
比如中间的一段SOLO,一般的单弦滑音和单弦推揉被他改成了多弦滑音和很快的轮指。于是听得人产生了这样一种矛盾的心理,总觉得音乐节奏太快太压抑,心脏不停地“蓬蓬”跳动,整个人喘不过气来,明明知道只要节奏慢下来便会没有这种异状,但仍是希望节奏能再快些,因为再快些才能够抵挡住那股压抑,那股能让人为之疯狂的悲凉。
吴平觉得自己的心抽紧了,王翔每弹一次轮指,心脏就跟着不停地狂跳一阵,犹如自己满身油漆站在狂风暴雨中,任凭暴雨怎么冲刷,就是不能冲掉油漆,可仍然希望下一次能够奏效。于是王翔的音乐仿佛有魔力般,引诱着人们不停的向往更为骤密的节奏,一阵接着一阵,永远不要停息……
康倩由开始的泪花到现在的泪流满面,自己却毫不知情,她只知道紧紧的拽着衣杉,仿佛不如此便不能够抵挡一轮高过一轮的旋律。
终于,一连串的横按和轮指之后,歌曲最后的华彩也弹完了,王翔下意识地做了一个一般艺人绝对做不到的滑音动作,五个手指按着前五跟弦从最高品飞快的滑向最低品,一共23个品格,每两个品格做一次揉弦,总共前后只用了不要两秒钟,巨大的声效反差让不少人差点当场昏倒。
如果没有亲身听过,很难想象在如此短暂的两秒之内给人一种超过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感觉和总也不能到达尽头的颓废,许多年后,听过他的这个“五指超级滑音”发誓说这辈子再也不愿意听第二次类似的滑音,但同时也发誓说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有如此精彩般的滑音。
当然,王翔在以后的岁月里,很少弹出类似的滑音,甚至很少再弹吉他。
吉他本就是随心所欲弹奏的,无的放失才可贵。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悲凉的意境中,也有人已经清醒但却在放松着自己的心脏。于是王翔自己也开始从神情恍惚到恢复正常,空洞的眼睛也逐渐有了色彩。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颤抖着,长吐了一口气,依次拨动了六根弦,连着拨动了三遍,众人总算醒转过来。
这次大家没有鼓掌,连最不懂音乐的人也感受到了音乐里的悲凉,谁都知道现在他只是需要一个人的空间。于是,在众人的沉默中,王翔把吉他递给了刚刚回复转醒的康倩,见她脸上满是泪水,王翔不由歉意地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康倩没有接,任凭晶莹的泪水挂在脸上,她接过吉他,默默地套好。王翔见他们都没说话,也不想打破里面的沉静,缓缓坐了下来。不想康倩猛地转过身,紧紧盯着王翔,露出一个笑容,“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棒的吉他手。”王翔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康倩不再说话,给四人面前每人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笑着对王翔说:“我是不是应该高兴我找到了一个吉他高手,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我所佩服的人呢?”
王翔看了看她,忽地说道:“你错了,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为你的发现而改变什么。改变的永远是我们自己,即使我们没有认识,快乐的照样快乐,悲伤的却仍然悲伤。”
康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来,不管怎样,为你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为我能够听你说出这样一番话,干杯。”还是王翔主动先喝掉了酒杯里的一满杯酒。
康倩看着一饮而尽的王翔,眼睛一闭,大口大口地喝着淳红的美酒,很努力地喝得一滴不剩。
王翔欣赏的看着她的举动,没有劝阻。
也许她真的有些伤心的往事,那就让她放纵一下又有何妨。这样想着,王翔对于康倩的举动并没有劝阻。
康倩仿佛跟谁较上了劲似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对着王翔喊道:“喂,你也满上,咱们再来干杯。”
刚刚清醒的叶军和吴平两人愕然看着他们面前满满的红酒,又看看正对着王翔叫嚣的康倩,脑筋一时有点不够用的感觉。康倩端起酒杯,说道:“这杯酒,算……”话没说完,后面伸出一只稳健有力的手,接过了这杯酒,并且说道:“这杯酒算我的。”
康倩转头一望,原来是她哥哥,于是嗔道:“干吗呀哥?干嘛不让我喝?”
她哥没理她,反倒是对着王翔和叶军他们三人,笑着说道:“你们好,我是康倩的哥哥,我叫康柏。她不能喝了,我代她喝过这杯,同时也想跟你们交个朋友,如何?”
王翔和吴平无所谓,叶军百无聊赖下,问了声,“你今年多大?看你年纪也很小嘛,”
康柏笑了笑,道:“我今年刚满21,可能比你们要大吧。”
“那也只不过比我大上一点点罢了,”叶军嘟囔着,不过很快就高兴起来。“来来,干杯,我们一起喝完这杯。”
“等等,”康倩连忙劝阻道:“哥~~我弄个杯子倒上一点,也要和你们干杯嘛~~”说着看了看他哥,轻轻道:“只一丁点拉。。”说完急忙找了杯子倒上了一“丁点”。
“叮”地一声,五个杯子碰在一起,王翔喝完之后觉得脑袋开始昏了。于是他笑道:“叶子,你可千万不能醉啊,我可顶不住了。搞不好要你扶回去了。柏哥,麻烦你给我们弄点冰块来,否则真要扶回去了,还好是红酒,不会吐,幸好幸好。”
康柏略微吃惊地看着如此清醒的王翔,随即笑道:“倩倩,去拿点凉开水来,不要拿冰块,对身体不好。”看着康倩撅着嘴不情愿地去了,才转头对王翔说道:“你叫翔子?吉他弹的真的很好。我可以听得出,你是用心在弹,不过请原谅我不对你的弹奏做任何评论,因为那些根本就不重要。你说对吗?”
王翔有点迷糊地说道:“谢谢。我叫王翔,旁边这个家伙叫吴平,对面这个大家伙叫叶军,你们认识下吧,呵呵,我脑袋有点昏。”
康柏对着另外两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又莫测高深的对着王翔说道:“用心弹固然是好,可不用心去弹,会不会更好呢?”
王翔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康柏见状也不再说话,让他自己去思考。见王翔眉头逐渐散开,嘴角微微笑了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7 23:55
康倩端了几杯凉水来,娇声道:“水来拉,几个家伙快来喝吧。哼,累死了。”随即自己端了一杯水,走到眼神愈见模糊的王翔面前,轻轻道:“王翔,你喝水吗?来喝一点吧,喝了会清醒点。我还有事要给你说呢。”
王翔喝了一口,脑袋顿时有了个短暂的清醒,遂转头看了看叶军,见他们两个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不由大感高兴道:“太好了,今天总算不用担心等会没人扶我回去了。”叶军他们听了实在是无话可说。
康倩用手在王翔面前晃了晃,说道:“王翔,我想让你教我弹吉他,行不行?”
“为什么呢?你哥也不错吧。”王翔显然是不想惹到这个麻烦,很委婉的拒绝着。康倩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我哥?算了吧,光说不练,只是嘴巴上的工夫而已。要找也要找你这样真材实料的啊。”
王翔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这个习惯,也没有这个时间。”
“你……”康倩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拒绝了,一时落不下面子,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了出来,这丫头居然哭开了。
叶军他们大吃一惊,除了康柏之外,都是异口同声地对着王翔道:“还不劝劝,你把人家都惹哭了。”
不想醉酒之后的王翔头脑似乎比平常更要清醒,也更加有个性。他仍然摇了摇头,“不,没有这个必要。并不是我让她哭,而是她自己想哭而已。简单的说,我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居然还对康倩说道:“不要急,慢慢哭,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就在旁边的都受不了王翔这个家伙的时候,偏偏康倩居然不哭了,她抬起头来带着哭腔对王翔说道:“也许有些人会错过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说不定我能够通过吉他理解你。”
王翔嘴角咧了咧,喃喃道:“理解吗?”终于开始正视起康倩来。
“好,我可以教你。但是我们并不是师徒关系。”王翔严肃的说,看着康倩的脸色逐渐转阴,随即笑了,“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康倩破涕为笑,雀跃道:“是啊是啊,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说完还拉了拉叶军和吴平的手,昂头挺胸,努力做大人状。
大家一起笑开了,哄笑中,王翔突然皱眉道:“不好。”
众人大吃一惊,齐声问道:“什么事?”
“抱歉,我的头脑一片混乱,实在支持不下去了,叶子,今天看来你要把我背回去了。记得开门的时候轻点,别吵醒爷爷和奶奶。”王翔说完脑袋一歪,睡着了。
叶军苦笑着看着大家,把王翔朝背后一放,说道:“吴平,你先回去吧,不早了,我先送他回去。”
康柏送他们到门口了道:“帐我已经结了,你们有空在过来玩吧,我这里随时欢迎。”顿了顿又担心道:“叶军,要不要给你们搭一辆车?”
叶军摇摇头,“不用了,反正不是太远,也就一个十多分钟吧。再说,”叶军顿了顿,“第一次背着醉酒的这个家伙回去,机会很难得呢,呵呵,走拉,今天真是个有趣的日子。”
康柏转身忙着叫伙计收拾东西,只有康倩默默地念道:“的确是个有趣的日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叶军的背影逐渐远走,眼睛里升起了雾气。她缓缓闭上眼睛,默默地再次念道:“有趣的日子,不是吗?~~~”
夜晚的河风很大,吹起了路边的纸屑和杂物。康倩站在那里,披肩的长发被风吹起,脑海中仍然想着王翔坐在酒吧弹奏的样子,想起了他凌乱的头发,想到了那句“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风继续吹着,一个水晶般绚丽的建筑物下,站着一个凝望的女孩,黄色的T恤即使在夜间的灯光下,仍然显得那么显眼。似乎白天炎热的天气已经被这悠长的“哗哗”河水所征服,只有凉爽的河风吹过。不经意地,偶尔会卷动女孩那美丽的秀发,划过苍白的颈项,落在绝美的眼帘面前,长长的睫毛抿动之间,形成了那一刻永恒的画卷…………
第一卷·结束语 简短的开始
第一卷终于写完了,对于第一部来说,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一的情节,然而对于王翔的生命旅途而言,故事才刚刚开始。
主人公王翔在他十九岁的那一年,终于第一次醉倒,古人言抽刀断水,是否翔子真的有太多伤心事呢,那个已经对他具有好感的康倩会和他有着怎样的故事?
王翔无意中碰到的巴楚莉和巴老初步接触到了“巴族”这个远古流传的宗族,究竟会对他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或改变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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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7 23:55
第二卷 有女如倩
向王县一中,整个向王县城的“高才生”都在这里。每年这个小小的县城都要出去很多优秀的人才,或许有的不算优秀,因为进入社会后谁也不会把优秀和成绩划上等号。但起码在向王这个一亩三分地上,这个学校的学生都算得上天之娇子。
此刻王翔正坐在其中的一间教室里,平静地做着高考试卷。是的,他参加高考了,一部分是因为吴平,更多的则是因为前几天发生的大事。
王翔皱着眉头,今天上午是数学考试,望着这些方程式和几何题目,他脑袋里实在是混乱不堪,没有半点解题的思路。长时间的凝视试卷,让他的注意力逐渐分散,慢慢地又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
对于整个城东的人来说,这几天发生了一件家喻户晓的事情。王翔的妈妈又回来了。对于街坊四邻和王翔的亲戚来说,这绝对是件大事,因为她是个精神病人。
大多数人都记不得她是什么时候发的病,因为时间实在是有些长了。可王翔记得,记得清清楚楚。他母亲叫张梅,今年不过四十出头,一直是小学教师,平日挺慈祥的,一家人过得还算不错,直到王翔六岁那年。
那个时候王翔还小,只记得当时父母似乎是中了一张奖券,得了五千块钱的巨奖,在那个年代,无疑是一笔巨额财富,可王翔一直认为是那个时候种下的祸根。因为当时她母亲张梅拿着奖券,连着笑了三天三夜,虽然后来好了,却在王翔幼小的心里落下了阴影。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家里开始有了纷争。
王翔那个时候只是傻傻的看着争吵着的大人们,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吵架。不但爸爸和妈妈吵,爷爷也和妈妈吵,奶奶和疼爱她的太婆吵,这些不算,妈妈还和亲戚吵,于是幼小的王翔希望用自己的成绩来安慰爸爸妈妈。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是王翔真的聪明伶俐,打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王翔门门功课都是满分,每次考试后都骄傲地拿着小红花给爸爸妈妈。可惜的是,不管是奖状,还是红花,似乎幼小的王翔从来没有得到过父母的赞赏。他们仍然争吵得很凶,王翔那明亮纯真的眼睛里,逐渐有了一些旁人不能够觉察的东西。
更为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八岁那年,他爸爸王永明出了车祸,大腿粉碎性骨折,送到医院的时候,脸苍白的跟一张纸似的,好在离医院近,抢救及时,所以很幸运的保住了性命。也许是老天帮忙,王永明如此严重的伤势,居然一天天的好起来了,只是在大腿里永久性的留下了两块钢板,用来固定腿骨。
三十出头的张梅为了丈夫,没日没夜的守在病房里面,王翔也休学半年,陪着爸爸妈妈。终于王永明在第六个月治愈出院,尽管腿里面还留有钢板,可王翔仍是非常开心,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了半年来的第一顿安心饭。
也许正应了那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小王翔眼看着第二天便可以报名去学校了,没想到妈妈张梅紧跟着病倒,在丈夫出院后的第二天,又进了县医院。这次是甲亢,由于是喉部手术,所以危险性很高。
小王翔噙着眼泪目睹着妈妈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然后沉重的手术室门“哐当”一声紧紧关闭,短短半年时间,他两次目睹自己的父母被推进手术室,大人们不让他进来,可他非要靠在门口,一声不吭,还是他奶奶见他困得睡着了,才流着泪把他送回家去。
天可怜见,张梅也平安地渡过了手术期,三个月后,小王翔和他爸爸永明再次从医院出院。临走时,小王翔回头望了一眼,红色的十字在他眼里逐渐消散,可却化做图画深深地凝在了脑海中。
近一年的折腾,好好的一个家元气大伤,本就不甚和睦的家庭更加不稳固。张梅和王永明每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一见面就吵个不停,小王翔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每个星期天他都会跑到山野或河边玩耍,一直到天黑了才回家。
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终于快到了尽头,父母决定离婚了。当时小王翔并没有意识到如果父母离婚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只是因为爷爷奶奶十分慌张的样子,两边的大人同时劝说,就连太婆也差点给母亲跪下,说什么王家从来没有开过先例云云。
于是小王翔听了奶奶的话,哭着喊着让爸爸妈妈不要离婚。孩子是父母心头的肉,见到哭的嘶声裂肺的小王翔,张梅和王永明心都软了,一切便为了孩子吧,于是这婚终究没有离成。直到现在王翔也不知道当初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因为紧接着便发生了更为可怕的事。
张梅是特要强的女子,见同学和朋友都逐渐的好了起来,而自己家由于前两年的几个乱仗,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便决心不再干教师这个职业,她本是能歌善舞之人,因此经常找她娘家的人帮忙,特别是她的弟弟张顺,经常一个星期要去两三躺,求他帮忙调动工作。
张顺其实也不是什么部门领导,只是在林业局里给局长开个车而已,不算什么特别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但嘴巴特会说,心眼多,脑袋灵,对自己亲戚也挺照顾。无奈那个计划经济刚刚解体的年代,调动个工作实在是太难了,终究这工作是没调动成,反倒错过了最好的两年发展时间。
大急之下,张梅一病不起,那个时候王翔才恢复上学不过三年时间,刚刚小学毕业。张梅疯疯闹闹了近半个月,才好起来,小小的一个县城而已,哪里容得下这种事情,于是闲言碎语便流传开了,人们看着张梅的眼神变了,从以前对老师的敬慕到后来的厌恶。
是啊,谁会对疯子好眼色呢?王永明更不会给她好眼色了,尽管她已经好了。只有小王翔寸步不离的每日跟着妈妈,生怕妈妈又发起疯来。
可惜,儿子的支持对于想要整个社会承认的张梅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又羞又气的张梅本就是心高气傲性急之人,怎容得下旁人如此看她的眼光,于是从开始的辩解到后来的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半年。半年里,王永明迫于各方面的压力,找了不少地方,终于在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接回了张梅。王翔则被寄放到爷爷奶奶家里,开始了独立自主的生活。
张梅人是接回来了,可神志已经真的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如果当时能够住院治疗个一年半载,或许还能够有机会治愈,可惜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多。看管不严之下,张梅再次出走,于是王永明只好再次寻找。如此再三,才有人想起把张梅送进医院。可惜了,医生诊断之后,用很严肃的语气告诉他们,一般此类病人头几次还可以治断根,可反复多次之后,脑垂体已经发生了变化,治愈的机会微乎其微。
两家大人商议之后,决定住院观察半年,于是刚刚十三岁的王翔第三次看见自己的妈妈被推进病房,听到病房门熟悉的“哐当”声,他的心扉之门也随着那沉重的声音而随之关闭,性格也越来越孤僻。只是年幼的王翔实在不想让爸爸再为自己担心,于是每天都装做很开心的样子。
很快半年又过去了,张梅神志清醒了,她出院了。王翔的眼里又开始有了阳光,因为有妈妈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美好。即使妈妈经常骂自己,还经常和别人吵架,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比妈妈更关心自己的儿子呢。王翔见妈妈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希望也一天比一天大。可往往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张梅实在受不了周围人的眼光和言语,短短的几个月之后再次离家出走,只留下王翔一个人孤单的住在奶奶旁边的小瓦房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7 23:56
王翔的心彻底的碎了,已经快要初三的他比同龄人早熟太多,额头上已有了几丝皱纹。他不再对父母抱有任何希望,对于他来说,母亲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总是冲动的,更何况是碰到了这种事情。已经十五岁的王翔坚决的住在了奶奶家里,不跟父母中的任何一个人住一起。与此同时他的成绩也每况愈下,由进校的前三名落到了班级的三十多名,考重点高中已是困难重重。他从没补过课,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人关心到他的事情。
于是王翔默默地参加了中考,因为离一中相差五分的距离,而王永明又固执的认为他只有这个能力,因此王翔终是进了二中,如果说,以前的事情王翔还能够靠努力扳回的话,那么王永明这个错误的决定让王翔在学业这条路上彻底的没有了希望。
王翔无所谓的进了这所普通高中,开始了应付式的学习。张梅其间又出走了两次,一开始王永明还四处寻找,时间长了,人也没了心思,假不能总请,于是也不怎么管她。王翔只能每晚在街上盲目的找着,希望妈妈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甚么自习,甚么考试,全部统统放下,什么事情都没有妈妈重要。
转眼高二了,日子就在张梅的这种出走,找回,再出走的行动中度过了。和初中一样,王翔由进这个普通高中的全校前五名到高二的三十多名,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王翔由初中的尖子生被淘汰在了一所普通高中,又由普通高中的尖子生沦落为中等生。老师的目光自然怎么望也望不到这类中等成绩的学生上来,更何况王翔的爸妈本来都是老师,所以直到高三下半年,当王翔做出了退学的决定之后,才把王永明的眼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王永明此刻哪里还有当年的风采,腰开始弯了,头上也有了白发,眼睛开始浑浊,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使他看起来和他四十多岁的年龄很不相符。
然而此刻说什么都晚了,王翔说什么都不再读书了,假面人做得累了,真的有种出家的冲动。回到家中,到处都是灰尘,王永明三个月才回来一次,母亲更是时来时走,王翔只知道每次回家都是一片漆黑,冷清之极,连喝口热水,都要自己生火烧了才有。他也曾盼望过家里能够有一盏灯,不需要太亮,只要一盏小小的灯,便已足够,已足够点亮心扉。
可惜没有。王永明甚至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让王翔一辈子不能够忘记的话,“随便你,反正我没指望你什么。”
这便是王翔的父亲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读书之后的意见。很久以后王永明很为自己这句不负责任的话感到内疚,虽然王翔原谅了他,可每每想到这句怎么看都不像是对儿子说的话,心中仍是止不住的阵痛。
王翔默默地走了出去,心里反复地重复着这句话,不再言语。这次张梅出走的时间最长,已经快要一年没有回家,王翔也习惯了父母不在的日子。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虽然和叶军以及吴平他们很好,可这些家里的事情又如何说得出口呢。
前几天张梅突然回来了,是自己回来的。不知道是否是母子情深,神情恍惚的张梅依稀记得今年儿子高三了,快到了考大学的日子。在她的记忆里,王翔仍然是幼时的那个年年满分的尖子生,于是她回来给儿子做饭了。
谁想回来才知道儿子居然辍学半年了,成绩也已经只在及格线上滑动。这让张梅如何能够适应,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想只要去考,还有希望,便劝着王翔参加考试。
可王翔此刻已经心灰意懒,任凭张梅百般劝说,都无动于衷。最后被张梅说的烦不过了,便说了一句话。只这一句,便让张梅住了口。
“你没有尽到半点做母亲的责任,没有资格说我。”王翔神情复杂地说了一句,也就是这一句话,让他后悔了一辈子。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他的这番话对自己的母亲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少不更事的王翔说话并没有详加考虑,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说话冲口而出的性格,使他以后的人生路上布满了坎坷。
在以后许久的悠长岁月里,他的无心之言伤害了许多人,如果对方了解他的童年,他的过去,或许会原谅他,可惜的是,他们无一例外地选择离开了他,因为他们自觉受到了伤害。
“你也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不用站在这里了。”王翔对闻讯而来的父亲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便站起来走了出去。仿佛他才是主人的样子。
张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离家出走的,这一走,便是两年,当然这是后话。
没想到王翔就在母亲走后第二天便下了决定去考试,让所有的人吃了一惊。开始校长还以离校太久不能报名云云来糊弄他,让王翔在众多报名的学子面前难以下台。谁想王翔早就准备好了似的从书包里丢出了一本当地省级的高考细则,并且亲自翻到了关于报名细则的那一页。
“我可以告你!”王翔冷冷地说了五个字,便不再多话。
结果王翔如愿以偿地坐在了现在的教室里开始了第一天的考试。
“丁零……”交卷零声响了,老师的声音也随即响起。“请停止答题,带上自己的文具离开考场,请注意不要带走草稿纸、试卷和答题卡……”王翔没工夫听监考老师的喋喋不休,走到操场上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神经。
“还真难啊,没想到半年时间,连基础都快忘记光了。”王翔喃喃自语着,想到那些复杂的数学公式,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突然肩膀上被重重地一拍,“喂,真牛啊哥们,半年不来学校,直接参加考试,佩服佩服,哈哈。”
王翔转头一看,原来是高中的几个同学。王翔朋友不算多,但在班上还是有几个谈得来的,这边走过来的几个便是。
“我说王翔,看你的样子,好象考的不错啊。”说这话的人名字叫张帆,瘦瘦高高的个子,平时关系还不错。此刻一行人都走了过来,王翔看着后面的几个人慢慢地走过去,估计是在场外另外找地方看书去了。特别是那个陈宇,整个一书呆子,比王翔还要书呆子气,早就跑到操场旁边的座位上拿起了书。
王翔微微一笑,“这门是砸定了,我拿起卷子的时候,就知道了。”旁人看着他的神色,好奇心都上来了,有个和王翔差不多高的同学问道:“为什么还没做题目就知道了啊?”
“因为卷子里的题目都认识我啊,可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他们是谁。。。”王翔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喊了句口号:“切~~~~~~~~!”
“走拉哥们,下午见,这里真他吗不是人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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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7 23:57
“王翔,好点看看书吧,下午考政治呢。”陈宇善意地提醒他后也收拾书包走了。
“拜拜哥们,回家睡觉啊哈哈。”
同学都三三两两的走了,王翔也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书包都没带,只不过随手找了一支笔,墨水都是到了考场找别人要的。辍学这半年,王翔看开多了,和以前相比,真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不,连高考都不带墨水了。
这时最后一批考生也出来了,一群女生边讨论着边走了出来。若是半年以前,估计王翔会偷偷看上几眼,就站到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去了。可现在他不但正大光明的看,而且来回的巡视着,看着这群女生慢慢地走了过来。
好在现在谁也没那个心思关心王翔这双贼眼朝哪里看,正讨论着上午的数学题目呢。王翔就这样站在门边不远处看着他们招停了车,然后低头坐了进去。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肚子在咕噜咕噜叫了,于是推出自己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到处都响的“永久”牌自行车,摇摇摆摆的朝家里骑去。
很快整个考试便要结束了,这是最后一场考试,此刻王翔正悠闲的在试卷上运笔如飞,旁边的几位仁兄看着他飞快的翻阅试卷,然后低头思考着,佩服得五体投地,均想:这哥们厉害,搞不好清华的料子。
因为他们并不是同一个学校的人,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县城里一共有三个高中学校,分别是一中,二中,三中,前面的一,二,三也基本上代表了学校和学生的排名,王翔就在二中读书。(不知道大家高考是不是这样,反正小涛所在县城这里是这种情况,一般大型考试都是在一中进行。)
王翔皱着眉头,“靠,居然还有填空题?有没有搞错啊。”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还不到一个小时。“算了,不做了。”打定了主意,王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
监考老师一惊,望了望他,似乎有些吃惊这个家伙做题目如此之快。尽管王翔已经尽量放缓动作准备轻轻走出考场,可在寂静的教室里仍然带起了不小的响动。于是很多人朝这个正走出教室门的背影看了几眼,特别是他周围考试的几个人,更是崇拜的要命。
“不要左顾右盼,请注意保持考场秩序。”耳边传来监考老师严厉的声音,教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跟王翔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他早已到了操场上,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教学楼,果然是重点高中,气势都不一样啊。王翔看了看那些正在教室里苦苦思索着的学子,忽然有些后悔怎么不在教室里多坐一会儿了。“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教室里了”,王翔无奈的想着,思绪变的杂乱,开始胡思乱想了,一会是自己的将来,一会想到不久前的“巴人”,一会想到母亲到底在哪里,一会想现在家里是不是在吵架,就这样飞来飘去,突然“丁零……”一阵零声把他惊醒了,一看表,原来这最后一场考试交卷的时间也到了。
“王翔,”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翔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姜宇。说到这个姜宇,倒和他挺谈得来,在学校的时候关系非常不错,只是后来辍学回家之后,才没了什么来往。
“姜宇,考得怎么样啊?”王翔笑着打趣,“半年不见,又帅了不少啊,哈哈。”
“行了行了,别损我了,我自己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姜宇最怕他这一招,于是换了个话题,“翔子大哥,我实在是佩服你啊,刚刚你从走廊出来的时候,我们好多人都看见你了,靠,不到一个小时就交卷了,不佩服不行啊。”
“对,说说,为什么交卷这么快,是不是这半年一直在家里充电啊。从实招来!”旁边又蹦出个人来,一看,原来是张帆。他一脸不忿的神色,“王翔,你小子老实点交代吧,我刚刚可和你一个考场,看见你做完的。”
在众人的催促下,王翔只好自抖丑史。“哪里啊,我乱选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做完了。”
“那我明明看你眉思苦想的样子,难道是在装样子?”和他同一个考场的张帆追问着。
“晕,大哥们,小弟是因为实在不知道选什么,所以发愁而已。拜托各位放过我吧,昨天只睡了三个小时,我马上要回家补睡去了。”王翔彻底的投降了。
“什么?你昨天居然只睡了三个小时?王翔,你怎么不早点睡呢?就算要玩也不要在这几天玩啊,真是的。”姜宇看着他埋怨着。
王翔心里一暖,半年之后还有人能这样关心自己,这姜宇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了。于是实话实说,“昨天大人在打麻将,吵得我一夜没怎么睡好。”
“什么?”姜宇提高了至少十个分贝,“你家里人怎么这样啊?难道不知道你高考需要绝对的安静么?你爸妈不在家里吗?”
王翔见他这样高声一喊,本来要散去的人群又围了过来,心里苦笑不已,拉了拉姜宇,“小点声姜宇,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爸妈不在家里,没有办法啊。”
看着姜宇逐渐释然的神情,王翔不由得想起了那句“随便你,反正我没指望你什么。”心里猛的似被针扎了一样,淡淡的道:“姜宇,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吧,我先走了。”
姜宇看着扭头就走的王翔,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没再说话。
“集合——所有二中的同学都过来!”一个女高音喊着,利索的短发搭配上她的声音,一看就知道属于外向型的。她正要宣布事情,突然发现王翔正缓缓地朝门口走去,不由喊道:“王翔,你给我回来,集合拉,还乱跑什么。”
王翔本想直接回家的,无奈人家名字都叫出来了,不得已只好停住了脚步,转过去就看见他们的女班长孙燕芳正盯着他,看她那神情如果自己再不过去,人家大班长就要自己过来“抓人”了,便走到姜宇旁边站着,不知道都高考结束了,还集合干什么。
“把大家集合起来,是有事情要宣布。”孙燕芳从小学当到高中的班长,底气十足,即使在此刻也没有一丝疲倦,似乎生来就是一个管理者。“我们的高中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和老师商量了一下,决定趁大家还没有回家之前,搞一次毕业生聚会,三年的同学之情,不应该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结束,时间是后天下午六点,我们把剩余的班费用作聚餐和一些活动,希望大家都相互转告一下,配合我们把这最后一次活动做好,拜托了,同学们。”
女孩子就是多愁善感,即使是这个外向开朗的女班长也不例外。一句“同学们”说出口,眼眶顿时红了,停顿了好大一会才说:“大家就当后天最后一次上晚自习,一定要到啊,郊区和乡下的同学可以仍然在寝室里住三天,明天休息一天,不要随便走了。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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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7 23:59
王翔看在眼里,也有了一丝伤感。是啊,转眼自己的学生生涯也就结束了,以后的日子,应该怎样面对呢?
“王翔,走拉,还在想什么呢?”姜宇见王翔仍傻傻地站在原地,过来轻轻地推了他一把。王翔一回神,才发现大家早已经走出校门口了,于是边走边问道:“姜宇,你回寝室吗?什么时候回家?”
“当然回寝室拉,不然去哪里?这几天可把我给累坏了,回去就睡上一天,哈哈。”姜宇神情似乎十分轻松。他家不在县城,在离县城不远的另外一个镇子里,平时就住在学校。
“那好,我正好也回去睡觉,再见了。”王翔在门口便站住了。
“好啊,大家都回去睡觉,养足了精神后天一起玩啊,哈哈。”姜宇走了很远还回头喊道:“王翔,别忘了是后天晚上六点啊,不见不散。”
王翔笑了笑,回头推上自己的“永久”,慢腾腾地朝家里骑去。
“翔子哥,你走快点啊。”巴楚莉在前面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埋怨着王翔走的太慢。
“恩,来了来了,这不使劲走着嘛,这丫头。”王翔不急不缓地走着,虽说山路崎岖,但这条路走了多次,已经很顺畅了,走在高低不平的窄小山路上,王翔居然有种正在散步的感觉。
巴楚莉在前面走着,王翔加快速度快步赶了上去,道:“莉莉,你爷爷找我什么事啊?”
“什么事?”莉莉忽然回头搞怪的笑了笑,“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王翔一听,得,白问了。昨天晚上考试完之后心情不是很好,本打算今天去散散心,没想到当晚巴楚莉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巴老说了让他方便的时候上山一趟。
本来王翔可以不去或者过段时间再去的,但正好想去那里散散心,再加上上次对于那间小庭院里的奇异经历念念不忘,所以这次很干脆的答应了,于是今天一大早,王翔只来得及朝嘴里塞上两个馒头,汤都没喝一口,就随巴楚莉一起上山了,临上山之前王翔才丢掉那几本关于“茶道”、“收藏”方面的书,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为止,恶补了一下关于这方面的知识,他以为老人又想找人喝喝茶,说说话了,所谓的临时抱佛脚,大概就是这样子。
时间还不过七点,王翔他们行走的小道上湿漉漉的,两旁的花草也仍然带着露珠,盛夏的日头起的早,太阳一射,显得晶莹剔透。
“呼——”巴楚莉在前面走着,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快要到了,累死了。”
王翔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闻言笑道:“这次怎么没有上次那样激动了?”
巴楚莉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是昨天晚上下来的,今天又要上去,能兴奋起来吗我?”
王翔摇摇头,不再说话,笑着和她一起赶路。
岔路口,一个身形削瘦的老人含笑站在那里,一袭青衫伴着山风随意飘动,就那样负手而立,隐隐有股稳如山岳的气势。旁边站着一个中年汉子,比老人稍微矮上几分,一身爽快的短衣,双臂横抱在胸,裸露在外的肌肉棱角分明,让人毫不怀疑里面蕴涵有极其充沛的力量。
王翔和莉莉隔着老远就看见了他们,莉莉有些得意地说道:“看见没?爷爷他们出来接我们啦。”说着生怕王翔不知道似的炫耀道:“我爷爷可是很少离开那间小屋的。”
王翔扯了扯莉莉,问道:“巴老旁边的那位大叔是谁?”
“哦,你说樊叔啊?他是我大叔啊,叫巴樊,和我可是一个姓,嘻嘻。”莉莉仍未从得意中清醒过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近了巴老他们,王翔一扯还在神游的莉莉,礼貌地说道:“巴老早,樊叔早。”
那个中年汉子微微一笑,颔首点点头,没有说话。巴老呵呵笑道:“翔子,快快,进屋里说去,早就等着你们了。”说着当先转身在前面走着,中年汉字也转身跟在他后面,王翔来不及问是什么事,就被莉莉扯着衣服也朝庭院那边走了去。
再一次踏进庭院,王翔少了几分初开始的惊奇,而多了几分期待。迈步走进堂屋,看见那张八仙桌和两侧分别摆放的太师椅,王翔不可避免的再次产生了时空倒转的感觉。
“榆福记”的檀木家具,还有家具上面那套青花瓷。王翔环视四周,和上次一样,没什么变化。
“翔子,来坐。”巴老坐在主位上,亲切的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在这里,有点事情要和你谈谈。”
王翔有些受宠若惊地坐在了巴老的下首,记忆中还从来没有成年人和他“有事要谈谈”,于是他主动的开口道:“巴老,莉莉打电话说您有事找我?”
巴老看了看询问的王翔,微微一笑,“是的,有件事我们想和你说一说。之前我们已经考虑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在说这件事之前,还得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告诉我们。”
王翔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巴老,有些吃不准他到底要说什么事,转身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莉莉以及就坐在她身旁的“樊叔”,见他们一脸的平静,想是都已经知道巴老所说的是什么事了。
“恩,巴老,您尽管问,我对老人是特别诚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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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老见王翔如此说,失笑道:“哦?那就好。”转头看了看另外两人,道:“我们进书房说吧,阿樊你先和小莉一起吃早饭吧,不用等我们。”
王翔跟在巴老的后面,穿过堂屋和弄间,走到书房里。
如果说,上一次初进庭院王翔是“吃惊”的话,那这一次进入书房就可以称得上是“震惊”了。
王翔的震惊不是没有他的道理的。
古朴的一张书桌,放在进门靠右手处,上面摞着几本厚厚的书籍,似乎是字典或者词典一类的东西。左侧靠墙竖立了三个大书柜,一看样式就知道和外面八仙桌等家具出自同一家之手。王翔看的暗暗咋舌,难道这几个大柜子居然也是出自清代“榆福记”之手?
再看到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线装书籍时,王翔暗暗苦笑若是被他们县城以收藏古书而出名的几个家伙看到的话,恐怕会佩服的五体投地吧,三大柜子书,几百册线装书啊,甚至比他们县图书馆的线装书籍还要多,最起码保管的要比图书馆保管的好。
想到这里王翔不由回想起以前每次通过关系跑进图书馆的仓库时,经常可以看见一些发霉的线装书,甚至还有不少拆散的,每次想到这里就暗暗心疼,那些捐出这些书的热心人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心血会被别人毫不在意的扔在仓库里吧。
王翔一时走神,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动,手撑着书桌,连巴老示意他坐下来都没有注意到。
“王翔?”见喊了几声没有反应,巴老随手拿起桌上的镇纸石轻轻一拍,“噗”的一声,让王翔从走神状态恢复正常。
“翔子,你刚才怎么了?”巴老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悦的地方。
“巴老,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想起了在图书馆曾见过的那些管理员不太珍惜这种线装书籍,心里有些难过罢了。”王翔摇摇头,苦笑道:“对不起巴老,我又走神了吧?”
巴老一笑,问道:“翔子,你对中国的各种宗教流派和武学门派有过多少研究?” 巴老不问他是否有过研究,而是问他有过多少研究,这就是王翔前一次来时的谈吐带出来的效果,一句之差,往往含义迥异。
王翔一愣,郝然道:“巴老,我对您所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研究,只是简单的知道一点点而已。”
巴老点点头,道:“恩,那好,你先说说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王翔本是要坐下来的,闻言复又站起,望了望窗外,朝前走了几步,刚好站在巴老的直视范围之外,但是余光又可以看到的地方。巴老心下诧异,需知这几步走得大有学问,只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想到此刻也不是发问的时刻,只好打算等会旁敲侧击一下,正想时,王翔已经说开了。
“关于您所说的宗教流派,我个人是这样看的。宗教和流派其实可以分开来看,比如很早就在中国流传开的佛教,这是一种宗教,但同样是信仰佛教,却产生了很多的流派,道教也同样如此。”
王翔看了看巴老,又补充道:“当然,它们当中还是有很多差异的,而且根据书中描述,流派的诞生,有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各自修行的法门不一样而产生分歧造成的。比如佛家里面有一部分僧人,坚持苦修,吃穿住用行,都只用最俭朴的,这是通过苦修的手段来悟透禅理,好象他们叫做‘苦行僧’。”王翔笑了笑,问巴老,“巴老,我这样说行吗?我经常把话题扯远。”
巴老笑道:“说的很好,继续说下去。”
得到巴老的鼓励,王翔也没有了顾虑,接着道:“关于我们中国的宗教流派,说的比较多的就有佛教、道教这两个了,这两个是影响最为巨大的。至于其它的,我就没有太多了解了。但如果根据您所说的武学门派来分,那就多了。好象每一个能够自成一家的武术大师都可以创建一派出来,抛开武侠小说上根据想象而写的不提,现实中影响力比较大的首推少林派,有句话叫做‘天下功夫出少林’,尽管口气是狂了一点,可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它在武学上的泰斗地位。”
王翔嘴里说着,心里却有些吃不准巴老到底是想知道些什么。见巴老仍然没说话,继续说道:“影响力比较深远的还有武当派,这两者可以分别看做是佛教和道教在民间的某种代言形式。其它的就不好说了,有明确记载的还有峨眉、天山两派,我前段时间还看报纸上讲天山派的正宗传人出山了。”
巴老听了失笑道:“正宗传人?出山?有点意思,你接着说。”
王翔搞不清楚巴老为何失笑,只好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些源远流长的武学,区域性很强,比如赫赫有名的‘南拳’、‘形意拳’、‘八卦掌’、‘咏春拳’、‘螳螂拳’、‘十二路潭腿’等等,都是在各地办有讲学堂广收门徒的,不少保安都学过这其中的一些招式。我也是在各种历史书籍和防身教材上看到的,可惜以前不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总以为那是武侠小说乱写的,否则早点去学个一年半载的,保护保护自己和周围的人也好啊。”
说到这里王翔是真的遗憾,尽管现在也同样也可以去学,但王翔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练武这个东西,最好是从几岁的时候就开始练起,特别是内功,越早练,干扰就越小,到后来红尘俗事接触多了,心魔渐渐增多,风险就太大了。更何况,无论是外功还是内功,在修习到关键时刻都需要有同道高人在一旁指点守护,王翔又在哪里去找这样的高人呢?
巴老顿了顿,“这是我用通俗的话归纳之后的主要内容,而事实上,最古老的务相诀是务相老人家亲手用我们巴国文字写成的,秦国一统天下之后,不光毁掉了我巴国的家园,也焚烧了我巴族所有的文字记载,到现在就算是我,也不太认得巴国文字了。”
王翔越听越是吃惊,没想到巴国还有自己的文字,应声道:“您不是说有两支逃出来了吗?既然逃了出来,那怎么不把那些文字记载下来呢?”
哪知巴老摇摇头,苦笑道:“哪里有这么简单?或许是天意吧,逃出来的族人当中,识字的人少之又少,当巴国灭亡的噩耗传来,族人悲愤之余,也曾写下了不少我巴国的文字,可是相当残缺,况且两千年来中原战火不断,传承至今,可叹我巴族上下不光人丁稀少,就连自己祖宗的语言,都已快不识得了。”
王翔见巴老声音悲愤,急忙插话道:“巴老,为什么会很残缺呢?每人默写几个字出来,大家加在一起,就应该很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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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0
巴老仍是苦笑道:“哪里有这么简单?古时候的经济重心主要在中原地带,那时候南方还没怎么开发,中原人都以夷蛮称之,试想那种情况下又怎么会有很多人识字呢?”王翔愕然,的确,古时候南方一带均被列为荒蛮之地,普遍“未开教化”。不要说那时候,就是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边远地带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呢。
“因此,现在所传的务相诀其实是后人翻译之后的中原文字,至于以前的巴国文字,虽然正本还在,但上面的字大多晦涩难懂,而且,”巴老顿了一顿,苦笑道:“还有很多字不认识。”
王翔不知怎么,总觉得“中原”这几个字有些刺耳,可能由现代人来说这几个字,感觉上有些荒谬吧。他笑笑不再去想这些:“那另外两册呢?”
巴老端起茶杯,身体靠在厚实的椅背上,喝了一口清茶,闭上眼睛品位良久,半晌才道:“祖师传下来的只有上册和中册,上册分为三个部分,既悟、体、感。中册也分为三个部分,即禁、咒、法。至于下册,由于祖师担心威力太过于强大,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片言支语。”
王翔想了一会,缓缓道:“您说还没有休习到高层法门,那我们拿上册来说,悟、体、感这三种境界,哪种才是高呢?”
巴老失笑道:“哪种是高?”轻轻放下茶杯,“这怪我没有说清楚。单就上册来说,上册一共分为三篇,也就是悟境、练体、修感三篇,而其中悟境包含了明悟、顿悟、了悟三层,练体包含了健体、刚体、柔体三层,而修感则包括了气感、思感和虚感三层。每一层其实都代表了一种境界,每达到一个层次,对身体的了解就会加强许多,而相对应的实力也会上涨不少。”
注:《左传•哀公七年》载:“禹聚于涂山,……会诸侯于会稽,执玉帛者万国,巴、蜀往焉。”《华阳国志•巴志》说:“巴师勇锐,歌舞以凌殷人,前徒倒戈,故世称之曰: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武王既克殷,以其宗姬封于巴,爵之以子。”考诸上述古籍记载,说明巴的历史可追溯到上古的传说时代,即三皇五帝时代,大概立国于商、周之际,是我国先秦时代一个重要的诸侯国。
王翔犹如听天书一般听完了巴老的话,来不及思考剩余两册的内容,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了起来。他只考虑了两个问题。第一,这门功法是真是假;第二,这门功法是否和巴老描述的那样具有莫大的威力。
关于第一点真假的问题,王翔只稍稍考虑了一下就略过了,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巴老欺骗他的理由,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更何况在心里,王翔一直比较认可巴老的话。
而对于这门功法的威力,王翔同样也没有想太多,既然是几千年前就开始流传的,自然有其独到之处,只是威力最大的那篇并没有被传下来,不能不说是个遗憾,所以这前两篇修成之后到底有多厉害,就值得考虑了。
王翔平常并没有如此机灵,但是当一个人突然碰到机会降临的时候,通常会比平时的正常发挥好上几倍。王翔想了想,觉得练这种功法对自己并没有坏处,打定主意就算是花拳绣腿,也要学了过来,最起码可以强身健体嘛,上册里不是有一章叫做“健体”的吗?
巴老根本没注意到王翔的这些想法,接着道:“根据祖师传下来的规矩,若是后辈练习此功,最开始只能练上册的三篇功法,至于中册,则要在四年之后并且吃满四年的‘清心饭’之后,才能够视情况而定传授其中的内容。因此,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先开始练习务相诀的上册,等到四年之后,我再把中册也一并传授给你。”
王翔这才明白刚才巴老为什么要让自己吃满四年的所谓“清心饭”了,原来还是为了自己好啊。王翔很真挚的说:“巴老,您言重了,我愿意学习务相祖师传下来的功法,不敢说一定会发扬光大,但至少我会尽全力把它练好。”
巴老点点头,笑道:“那既然这样,你在务相祖师的像前磕三个头,算是拜师吧。”说着指了指墙上挂的一副画像,画中一个中年汉子,神色祥和,一身服饰和现在土家族的民族服饰有些一样,但在很多细致的地方却能够看出不一样的风格。
王翔只抬头看了一眼,竟然看的呆了,那眼神,仿佛穿过了画像,穿过了几千年的光阴一般,直视站在画前的众生,只有从他的眼里,才能看出祥和外表的他,有一股巍然庞大、浩然无比的气势,王翔好不容易从那股震惊中脱离出来,暗道果然门道不小,一幅画都能够有这般气势,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巴族的大统领“禀君”果然名不虚传。
巴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动也不动的看着王翔恭恭敬敬的磕完三个头,谁想王翔并不起身,又老老实实的对着巴老,道:“巴老在上,请受王翔一拜。”说罢一个响头“砰”地一声磕在地上,再起来时头上早已青了一大块。
巴老心疼的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说着手一挥,王翔感觉身不由己的站了起来,王翔暗道:“有门,这便是气功了。”想他平时博览群书,自然知道拜师要心诚,一半是为了让他不留绝活,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对巴老的敬佩。
巴老感慨道:“我本想收你为徒,可那与族规不符,巴族规定,凡族内护法身份以上者若要收徒,只能收本族子弟,如若非我族人,要么就做个记名弟子,不能传授完整功法,”王翔心里一个咯楞,只听巴老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由族长同意之后,让他成为巴族的记名护法,当然那要经过考核,那样就可以传授完整的功法。”
巴老顿了顿了,道:“因此,我决定收你为我巴族的记名护法,一旦通过四年的考核期,便可以正式成为我巴族的护法,也就可以传给你中册的功法。你以为如何?”
王翔有些犹豫道:“不知道护法都有些什么责任和义务,是不是要整天呆在山上?四年的考核期是什么意思?”
巴老莞尔,笑道:“你以为呢?”不待王翔答话,接着道:“护法的地位仅次于族长和长老,在以前有严格的规定,不过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你只要在四年之内不犯大错就可以通过考核了。当然,在我族发生危机时,要尽快赶回。”
王翔想了想,断然道:“行,我一定会在族内发生重大纠纷时赶回来。”这倒不是他客套,的确是因为他对整个巴族充满了好感。
巴老心知他对于“危机”这个词的重视程度还不够,但也没有刻意去纠正,反正以后他自然会了解另外一个层面的。于是起身从书柜上众多的书中拿出一本小册子,神情复杂的凝视了一会,才慎重的递给王翔道:“这便是历代族长代代相传的功法务相诀,你先看看。”
王翔双手接过,触手处质地柔韧,似乎是用某种特殊材料装订在一起。封面正中用漂亮的篆书写着三个字:“务相诀”,纸面是以一只白色皮毛的老虎为背景,在三个大字的下面又用蝇头小楷写着几个字:“悟、体、感”。整本书被一种奇怪的丝线订在一起,大概有两个拇指加在一起那样的厚度,王翔暗暗咋舌,心道这也太长了吧?一般看外面卖的秘籍什么的,只不过薄薄的一册而已。心头寻思着,翻书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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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1
巴老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又似乎只是单纯在解说给他听一般道:“其实务相祖师亲手所书的法诀只有短短三张纸的内容,当时是写在三张羊皮纸上,经祖师亲手加持之后一直留存到了现在,为我巴族圣物。而你手中所拿的这一册,也是无价之宝,积我族历代族长所有心得批注于一体,对于后世子孙实在是有莫大的帮助。”
王翔暗道这才比较符合逻辑,但他又忍不住问道:“巴老您不是说巴国灭……巴国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么?怎么那套务相祖师手书的法诀还保留了下来呢?”他本来是打算问既然巴国灭亡了,为什么还有那样重要的东西没被收刮走。好在及时改口,尽管这样,巴老眉头仍是微微皱了一下。
“哼,先祖亲手所书,又亲自加持一昼一夜,岂是宵小之辈能够毁坏之物。”巴老瞬间即被一股强大的信念所支撑,傲然道:“我巴国被秦所灭,可秦皇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处心积虑要消灭的对手中,仍然有我们这一支保存下来了上古流传下来的法诀,祖师亲手所传下来的功法,威力足可翻天覆地,可惜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啊。”
王翔至此再无疑问,恭谨道:“巴老,如此贵重物品,请恕我不能坦然接受。”见巴老讶然望着他,接着道:“如果可以,我想还是手抄一份带在身上,那样比较保险。”
巴老似乎很满意他的这份慎重,点头道:“唔~也对,匹夫无罪,怀壁其罪。这样吧,我们先到前院去,给你讲解一些基本的知识,誊写就让我来吧。”
王翔有些过意不去,“巴老,还是我来吧,让您誊写,太不礼貌了。”
巴老一挥手,“就这样定了,誊写必须由我来,上面有很多注解,如果你来写,不知道是注在何处,这个马虎不得。我们先一起去前院空地上去。”
王翔跟在巴老的后面拾步而出,穿过弄堂回到了客厅,见莉莉两人正在对弈,正待前去看个究竟,陡听莉莉一声娇呼:“不下了不下了,樊叔只会欺负小孩子,哼。”用手在棋盘上随意挥动了几下,一阵噼里啪啦就搅散了整张棋盘,只能够依稀看见楚河汉界。
“哈哈,”王翔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莉莉寻声望来,见是王翔二人,脸上微微一红,气鼓鼓道:“笑什么笑?不理你们了,我去烧水。”说着嗵嗵嗵跑进了偏房。
巴老嘴角带着笑意,摇头道:“这孩子,都这么大人了,仍是没大没小的。阿樊,”巴老神色一转,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王翔,“我已经把务相诀上册功法传给了这位小兄弟,等会你把其中的内容大致的给他讲一讲,我去誊写一份等会给他带在身上。”
樊叔微微点头,表示知道。巴老沉吟道:“还有,阿樊,我已经收他为我巴族的记名护法,等四年时间一过,再传给他中册功法,你看如何?”
话音未落,樊叔睁大了双眼,一扫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双眼有若实质般上下打量着同样站立一侧的王翔,直到王翔有股快要晕阙过去的感觉,才缓缓道:“族长,此事非同小可,是否决定的太过于匆促?”
王翔没有说话,自己的分量自己还是清楚的,只是他有些好奇这个名字也很奇怪的叫做“巴樊”的中年汉子对于他们族长的态度,尽管说不上强硬,可也绝对算不上是恭敬。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巴老有些好笑道:“阿樊啊,凡事要懂得变通。这不是一百多年以前了,我们一起闯过那么多趟,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这位小兄弟乃是性情中人,何况刚才在参拜祖师画像时,能够引动‘观想’法眼,我的眼神你可以不信,但祖师的法眼,你也不相信么?”说到后来声音转厉,看来也是动了无名真火。
然而巴樊这个中年汉子却顾不上这些,迟疑道:“巴老,他真的引动了祖师画像的观想?”见巴老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急忙道:“巴老,不是巴樊不识大体,只是我巴族再也经不起波折了,如果再出什么大的变故,叫我们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见巴老神色舒缓,又道:“既然翔子他能够引动祖师的‘观想’法眼,那我自然也没什么话说,只要他不做出什么有损我族的事来……”
王翔不知如何此刻出奇的上路,急忙道:“两位长辈,王翔虽不敢说顶天立地,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我生在这样的一片土地上,从小就喝清江的水长大,又怎么会做对不起巴族的事情呢?”
巴老暗自点头,道:“好了,阿樊,不要再说这些了,你就是太过于迂腐。唉。”又对王翔道:“那王翔你就先在这里听你樊叔给你讲解一些基本的心法,刚才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他是我巴族的长老,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是要慎重的,好了,你们开始吧,时间不是很多,我先去把这原本誊写出两份来。”
巴老走后的场面有些尴尬,王翔心里暗想:巴老啊巴老,我倒是没放心上,可惜就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么洒脱。他见巴樊就那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心里七上八下,一时也没有做声。
两人无语站立了几分钟,就在王翔有股快要崩溃的感觉时,巴樊说话了,“我叫巴樊,族长给我赐的名字,以后你就叫我樊叔好了,平时只要不犯大错,没有人会管你。”
王翔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算是告戒吗?尽管不得要领,仍然点头道:“恩,知道了樊叔,我年纪小,难免会做错事情,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尽管指出来。”可能是经常听莉莉说起这个人,王翔这声樊叔喊得异常顺溜。
巴樊听他如此说,脸色有了一丝松动,道:“刚才我想了想,还是得从最基本的心法开始给你讲解,不过在讲解心法之前,我先要把上册里面的三篇功法之间的关系给你说说。”
王翔暗道原来刚才你不是在发愣啊,点点头,没有说话。
“上册分为悟境、练体、修感这样三篇,其中悟境是最为重要的,境界没到,其他的功法是无法大乘的。因此我们首先就来说一说‘悟’字,悟境分为三层,第一是明悟,是最容易达到的层次,只要通过一定的积累,自然会达到这个层次;第二个层次就是顿悟,这个层次要想达到就非常不容易了,有些人究其一生也不能够达到这种境界,完全靠个人的悟性和机缘。”
说到这里巴樊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了王翔一眼,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道:“翔子你可谓机缘上佳,能在祖师画前引动‘观想’法眼,按说第二层应该能够领悟。”
“至于这第三层,古往今来,能够达到‘了悟’境界的人寥寥无几,有记载的不过两三人,都是才情高绝之士,这层不光要有悟性和机缘,还要有莫大的定力和慧根才行,至于具体的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每个人自己的感受都不一样,只能够自己摸索了。”
王翔嘴巴动了动,下意识地想说上几句,但马上就使劲闭上,他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断巴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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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1
没想到巴樊仍注意到了他的这个细微动作,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说?”
王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樊叔,您能不能先说说练体和修感,看您把悟境说的那么困难,我想还是从简单的开始练起吧。”
巴樊想了想,道:“也罢,那些太过于空泛,还是给你说点实际的吧,先说练体。”望了望王翔,肃然道:“祖师曾言:‘练体为本’,这句话告诉我们,人的身体是我们追寻一切的根源和本体,拥有强大的本体,才能够让我们更好的向更高层次发展。”
“练体的三个层次中,要达到第一层次健体,只需要按照法诀勤加练习就可以了,从健体以后,则需要对应悟境的层次,也就是说,境界上不来,则其余的练体和修感都上不来。”
巴樊说到这里,缓缓道:“因此,务相诀中,悟境最为重要,翔子,你可要勤加练习,不要辜负了巴老和我们对你寄托的厚望。”说着眼神一紧,王翔一瞬间有股轻微的不适,脑袋里仿佛“嗡”了一声,但马上不适感就消失了,他暗想难道自己贫血这么严重?
见巴樊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回话,便道:“樊叔放心,我会尽力练习的。”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暗道:“瞧你们都是老前辈了,怎么还是这样看不开。悟境难练,可以先练体啊,务相祖师不也说练体为本吗?至于悟性这个东西,谁能够说得准?还是快点练到刚体,听名字也可以知道,刚字大概等同于钢的,身体强度一定会大大增强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所谓悟境,当然要心无他求才好了,整天把悟境挂在嘴边,能够上得去才怪。”
樊叔讶然道:“你的想法很别具一格啊,心无他求?”
王翔得意洋洋,“那当然,所谓悟境,自然要心无他求才行,正所谓……”突然想起来了,刚才那番话自己明明只是在自己心里想,为什么他会知道?难道他能够知道我内心的想法?
刚想到这里就听樊叔道:“不错,我能够知道你内心的想法。”
王翔刚才的得意劲头一扫而光,皱眉道:“不会吧,佛家的‘他心通’?樊叔,你还是收起功法吧,这样窥探别人的隐私是很不道德的呢。”
难怪刚才自己有一瞬间的不适,可能那就是对方在发功。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全部都让别人知道了,王翔也顾不上用敬语了,勉强说了两句,心里暗庆还好自己没有想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事。
“我早就收功了,刚才第一是为了探测你对于我巴族有没有不法之心,二来是为了让你亲自体验一下务相诀修感篇的奥妙。”
“修感?”王翔有些惊讶,“樊叔你是说刚才您施展的不是‘他心通’?”
“什么他心通,我刚才就是运用我的思感进入到你的脑海深处,可能和你所说的他心通有相似之处吧。修感分为三层,能够达到或接近思感就已经可以知道别人的想法了。”
有了实际的例子,王翔顿时对这份功法多了几分期待,他由衷地道:“佛家精神修炼到一定的阶段,会出现所谓的天眼通、他心通,看来我们务相诀也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啊。”
樊叔显然是对他口中的“我们”一词比较满意,轻轻“哼”了一声,“这些不过是比较低层次的运用罢了,以族长目下的功力,早就领会到了大神通,那就不是我们所能够猜测的了。”
见王翔一动不动的侧耳倾听,接着道:“那我们接着便来说说这练体。务相祖师曾言:练体为本。这句话你来解释解释,看看你是如何理解的。”
王翔正在全神贯注地听着讲解,此刻也不推辞,稍做思考,便道:“所谓练体为本,我是这样理解的。这个‘本’字,是根本的意思。那这句话是说,自己的身体是修炼一切法门的根本,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无法进行高层次的修炼的。”
樊叔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你对练体有了一定的了解。”看了看王翔,接着道:“其实祖师说这句话,是有很深刻的含义的。族中历代长老相传,越到高深的层次,越需要对这句话有高深的理解。就我个人的经验,……”
说到这里樊叔微微停顿了一下,沉吟道:“就我个人的经验,这个‘本’字,还有本原的意思。祖师说这句话,绝对不会是无的放失,意思是说,人类不停的发掘自身潜力,修炼的最终结果是为了还归本原。通俗的说法,就是找到一种永生的方法。”
王翔听着前半段尚且可以理解,直到后面“永生的方法”就真有些听不下去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无神论者,所谓的永生,在他看来是根本不会存在的。人可以长寿,但人体就像机器,总会有用旧的一天,等到哪一天实在是不能使用了,就会报废,人的生老病死,一切都掌握在大自然的手中,因此他急忙说道:“樊叔,我们还是先来看看这练体的具体步骤吧,后面的您说的太玄乎,可能目前我还没达到那个理解层次。”
他这番推脱的话在樊叔听来,倒是合情合理。于是樊叔点头道:“也是,层次的提高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我们还是来说说练体。练体之法,健体为要,非健体不能开合;刚体为继,非刚体不能囊括;柔体为坚,非柔体不能承法。所谓健体……”
这一解说就是近半个小时,王翔尽管年轻,可仍旧是站的双腿发麻,看着在场中抑扬顿挫的樊叔,王翔大感佩服不已。终于,樊叔在说到“……大开大合而劲有所敛,是为健体初成。”时,终于放慢了语速,王翔不由精神一振,知道总算熬过了这段漫长的解说。
“刚才我所说的,就是健体的一些简单法门和解释,不知道你听懂了多少,”樊叔缓了一口气,转头问道。
“樊叔,原来这个健体和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样啊。”王翔仔细想了想,道:“我原以为健体就和我们平时锻炼身体差不多,跑跑步,做做操什么的,就可以了,谁想根本就不是这样。”
“那是。”樊叔肃然道:“祖师传下来的功法,当真可以称得上是字字珠玑,又岂是看了一两遍就能够弄懂的。”看了看王翔,道:“你千万莫要把健体想的太过于简单。就拿你刚才的话来说,现代人平时所做的锻炼,出发点是为了健康。而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健康,更是要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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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2
王翔忍不住插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樊叔斩钉截铁地道:“追求健康完全是舍本求末,人从一生下来起,就具有了健体的条件,只是世俗之人很少有人明白这样的道理。”
“那您的意思是说,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反倒是一件坏事?”王翔只觉得多年来的观念一刹那被改变,有些接受不了。
“那倒也不是。作为一个世俗人来讲,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会给他们省去不少的麻烦,因此对他们来说,锻炼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个健康的体魄,这并没有错。”樊叔语锋一转,“但是,作为修炼一种功法,如果仅仅只是抱着想健康身体的想法去修炼,那无疑是舍本求末,不会达到一个很高深的层次。何为健体?并不是字面上的健康身体,而是拥有一个稳健的本体,要从肉体上和精神上来不断的磨练,从而在修行到一定程度以后向更为高深的层次迈进。”
王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有些明白又有些恍然。难怪在很多书上和别的地方经常看到类似的告诫:“如果仅仅只是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是大错而特错的。”王翔敢肯定,他看见这些字眼至少不下于五次了。
樊叔见他这个样子,点头道:“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这中间有些关系你要想清楚,等到日后有了一个强健的体魄,修炼起来就会事半功倍的。”
王翔从回味中醒了过来,道:“樊叔,您前面说过,如果境界上不去,别的都上不去。那么这种健体的法门岂不是非要等到悟境达到了相当的程度,才可以修炼?”
樊叔摇摇头,道:“也不尽然,境界是一个很难有具体定义的东西,所以说不定你第一天就可以学习也许过了半个月你仍然不得要领。”
说着樊叔语气转重,“但不论以后你修炼到了何种程度,自己的境界都必须要跟上来,否则若是导致心魔横生,堕入魔道,必然带来无穷的祸患。”
王翔点头道:“您放心,这其中的厉害我自然知道。”疏不知,就是这个问题,在后面给他带来了一次极大的危机。
樊叔皱眉道:“你似乎仍然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王翔见他如此说,只得看着他老实道:“樊叔,此刻我一点东西都没有掌握,实在无法了解这其中的关键。”
“也罢,等到日后再给你做详细的解释。但你要清楚,此功法练到一定层次后威力太大,非紧要关头不要使用,否则若是惹上本族的死敌,或是带来什么祸患。我这个长老执法可是豪不留情的!”樊叔说着缓缓走到场边的一块大石头旁边。
也不见樊叔如何作势,抬腿一脚,“嘭”的一声闷响,场边的大石生生平移了近两米的距离,王翔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只听樊叔义正词严道:“凡是危及到了我族的存亡,我这个长老可是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的。”
王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根本没有任何其它想法。他走到那块石头前仔细观察,一米见方的青石,怕不有上千斤重,即使来上三五个壮汉,没有工具绳索,也无法挪动分毫。现在却被樊叔轻轻一脚,就踢到了两米开外,王翔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魔术,地上的那道痕迹是那样的清楚。他很想上前去摸一摸,看看樊叔的腿是不是铁做的。
这还是王翔此刻并没有什么眼力,才只能吃惊到如此程度。须知让大石平移两米,比让它凌空飞起更为困难,对于劲道的把握要极为准确,才能使石头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所谓的隔山大牛,刚才那一脚就是缩影。
惊吓归惊吓,王翔心中却兴奋无比,这绝对比电视上那些什么手掌劈砖,凌空碎板之类的所谓绝技高明不知多少倍。正在想着,从屋里传来巴老的声音:“阿樊,又在吓唬小辈了。叫你给他解释功法,怎的却表演这些小把势出来?”
王翔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这也只算是“小把势”,那大把势又是什么程度?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他由衷地道:“巴老,樊叔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他不仅给我讲述了基本的心法,还亲自给我演示了这门功法的强大,现在我对这门功法有了极其浓厚的兴趣,只要能够有上樊叔一成的本事,我也就知足了。”
巴老笑着道:“一成的本事?那可不行,若是我巴族堂堂护法走出去,只有一点点微末伎俩,不是太给务相祖师抹黑了么?以你的资质,勤加练习,不出十年,定能达到樊叔现在的境界。”见旁边樊叔张口欲言,严厉的瞪了他一言,又笑道:“好啦,来看看,刚才我给你誊写了一个副本出来,你把它收好,千万不要弄丢了。”
王翔上前接过来,随意的翻了几页,吃惊道:“巴老,您都改成简体文字了?”
“是啊,繁体文字毕竟用的少了,我怕你理解上有了误差,因此干脆用简化文字写了出来。”巴老看了看王翔,又道:“有什么疑问的话,就尽管上山来,我们两个老家伙,一般不会离开这里太久的。”
王翔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亲情般的关怀,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勉强笑道:“巴老,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
“那就好,现在积累实力,以后有用。”巴老笑着摇摇头,看着差点哭鼻子的王翔,莫测高深的说了一句话。
“时间不早了,你和莉莉早点下山吧,她明天还要上课。下次等你有所领悟了,再上来陪陪我们几个老头子,哈哈。”巴老看了看天,随即叫道:“莉莉,快出来,要下山了。”
巴楚莉应声而出,笑道:“翔子哥,你可真幸运啊,得到巴族三大高手之中的两大高手亲自指点,福缘不浅哦。”
王翔有些忍俊不禁道:“那还有一个高手在哪里?”
巴楚莉得意的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哈。”
巴老失笑道:“翔子,别理这丫头胡闹,赶紧收拾收拾,等会天更热了。”
莉莉一提手中的书包,“都收拾好啦,马上可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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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当先哼着歌,朝路上走去。
王翔看了看已经刺眼的阳光,有些不舍道:“巴老,樊叔,我这就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
樊叔眼里精光闪动,不知在琢磨什么。反倒是巴老,挥挥手笑道,“你也去吧,路上小心,露水未干,和莉莉慢点走。”
王翔点点头,转身紧走几步,前面莉莉已经走了很远了。
“翔子,给你透露个秘密。”王翔闻言转过头来,却见樊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有些惊讶道:“啊,樊叔,您说,什么秘密啊?”
“你第一次和莉莉遇见的时候,是不是头忽然晕了一下?”樊叔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翔。
“是,的确是晕了一下。”王翔仔细回想了一下,的确是有一个短暂的不适。“怎么?樊叔,有什么问题吗?”
樊叔一直冰冻的脸上突然布满了笑意,“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是莉莉那丫头在你身上发动了思感,那丫头,功力不够就敢施功,胆子真是太大了。”
王翔稍稍一回想,差点晕倒在地。天啊,那他们岂不是都知道我是为了……
“若是我们还有古币,一定会送给你的。可惜我们很久没有用过这个东西了,哈哈。”樊叔看着差点晕倒的王翔,跟着补充了一句。
王翔终于相信了他们拥有的思感这种神奇的能力。临下山前,突然觉得就连樊叔,都不那么令人生畏了。
“阿樊,我们也进屋去吧,孩子们都走远了。”巴老看了看仍在望着山下的巴樊,笑着道。
“恩,是啊,都走远了。”巴樊回过头来,迟疑道:“巴老,刚才王翔真的触动了祖师的‘观想’法眼?”
“没错,近千年来,能够和祖师的法眼进行交流的,不过寥寥数人,将来此子的成就,必定远远高于你我。”巴老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分岔的小道上,空气又开始了扭曲波折,瞬间又回归平静,一条蜿蜒的小路,一直通向山顶。
转眼就过了一天,从山上回来,王翔一直在仔细琢磨着手中的务相诀。在他看来,练功首先就是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若是越练身体越差,那又是练的一个什么劲呢?
因此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王翔前所未有的仔细琢磨了那段关于健体的描述,直看的头昏脑涨,始终也不得要领,反倒是本来没报什么希望的悟境篇,居然有了那么一点触动。
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天上看不到一丝云彩,王翔无聊的坐在家里,看着外面火热的太阳,顺手翻了翻书,都是看了几遍不想再看的。务相诀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在手上揣摩。更何况都看过这么多的书了,所谓“欲速则不达”这个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工地上的进度也非常快,已经在开始砌砖了,他看了看外面火热的工地,皱了皱眉头,拧上一壶凉茶快步走了过去。
“胖叔,叫大家来歇会吧,这么热的天,来喝点水再干吧。”王翔站在工棚里看着吴平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心里很不是滋味。
“哥几个,来歇会,翔子给咱拿水来了,这孩子,心真好啊。”胖叔看了看日头,摘下头上的草帽扇了扇,发觉没什么效果,便骂了句,“吗的,这个鸟天气,热得我心慌。”
“小平子,”王翔见大家都在工棚里倒水,便喊了喊吴平。“我考完了。”
吴平见王翔如同一个小学生似的看着他,失笑道:“干嘛啊?又不用向我汇报成绩,搞得好象很怕我的样子。”喝了一大口水,用手一抹,又道:“怎么样啊?感觉如何我们的大才子?”
王翔捶了他一拳,笑骂道:“又来损我,感觉很不好。小平子,半年的时间,我除了语文和历史,别的几乎全都忘记了。特别是英语和数学,糟糕透了,唉……”说着说着,神情黯了下来。
吴平见状连忙拍了拍他肩膀,“不错嘛,以前你的语文和历史就是强项,这次一定考得不错咯。”
可惜王翔丝毫不为所动,顿了顿又道:“你知道我的英语和数学是怎么做的吗?我猜的,我随便填的,小平子,我完全是碰的运气啊。”他的声音突的变低,喃喃道:“什么时候,我做题目开始要猜了呢?碰运气~~~~?……”
吴平见他目光呆滞的样子,心头一热,脱口说道:“翔子,别想了好吗?免得急坏了身体,这不是你的错的,小时侯你的成绩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怪也只怪,只怪……”吴平一顿,只怪了半天也没只怪出来,见王翔本就沉痛的神色更加低沉,不由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嘴巴,结结巴巴的边用手在王翔眼前晃动着边说:“喂,翔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翔子?”
王翔模糊的看着一只手在自己眼前挥动着,脑筋逐渐恢复了思考,看了看吴平,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不是都考完了吗,反正成绩好坏都无所谓,只是有始有终罢了。”
吴平盯着王翔看了一大会,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反应过来了。王翔心里一黯:小平子,有些事情,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怎么都感受不到身处其中的那份感觉的。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逐渐的荡漾起来,笑着倒了一杯水给吴平道:“喝你的水吧,看,看,看。我又不是女生,真受不了。”
吴平嘴角绽出一丝笑意,伸手接过水杯,呵呵的笑道:“好啊,不看了,我还不稀罕呢。”说完就是“咕咚”一大口,完了又再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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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3
这时胖叔走过来了,摸了摸王翔的头,王翔别扭的让开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不喜欢起这个动作来。摸摸头是长辈对后辈的赞许和鼓励,可王翔不习惯。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这样做,别人凭什么来摸我的头?
“两个小家伙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呢?吴平,快点喝完上工了,我们抓紧时间先把第一层盖上板,免得过几天跑暴(南方经常有突然的雷阵雨,俗称“跑暴”。)耽搁了工期。翔子,你也回屋里去吧,这里太热,等会没水了我来打。”胖叔笑着说了几句,就转身走到工地上去了。
吴平几大口喝完水,对着王翔挥了挥手,“翔子快回屋里去吧,这么大热的天,我过去了。”说完戴上帽子就走了出去。
王翔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不想还没坐稳,就看见吴平又站在了他屋门口,一脸怪怪的样子,令王翔感觉十分不对劲。
“你怎么拉吴平?”王翔还要再问,吴平打断道:“看看我后面是谁?”
吴平缓缓挪过身子,王翔定睛看去,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正要骂他几句,突然蹦出一个人影,不,应该叫倩影才对,“王翔,在家里干嘛呢?你原来住在这里啊,哎,好难找,可热死我了。”
原来是那天在酒吧认识的康倩,难怪吴平的表情会这么怪怪的,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呢?有什么事情?王翔还在想着,就听康倩一声娇嗔,“都不喊人家坐吗?亏你们两个还是男孩子,”
吴平一看势头不对,赶忙说道:“康倩,人我可给你找到了,我去工地去拉,你们慢慢聊吧。翔子,我走拉。”说完也不等回话,逃也似的走了。
“哎~,吴平,哎~”王翔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心里暗骂一声没义气。这家伙,他不在门外先喊一声,自己什么都没收拾,回头看看康倩,见她也正在打量王翔的“狗窝”,顿时脸微微一红,开口道:“是你啊,先坐先坐,我给你倒水去。”说完就走到外间拿杯子倒水,边倒边平静自己的情绪,等到回到自己的“狗窝”里,已经基本恢复了常态。
“喝水吧,”王翔随手把水递了过去,看着康倩扑闪着眼睛问道:“王翔,你不会吧,平时连被子也不叠吗?还有这满屋子乱堆的书,我没有走错吧。”顿时王翔觉得头大无比。
见事已至此,他反倒放得开了,嘴角微微地笑着,上下打量着正在喝水的康倩,这丫头今天穿着粉红色的短袖T恤,头发被一条漂亮的蓝丝带扎在脑后,小脸热得红扑扑的,微微渗出一些小汗珠。一条碎边牛仔短裤,穿着一双深蓝色运动鞋,一双洁白的袜子此刻正打着小卷,再朝上看是一双饱满丰实紧凑的小腿……
王翔不敢再看,让自己的视线回到康倩脸上,猛然发觉那天灯光可能不太好没看清楚,眼前的康倩原来真的很漂亮,特别是她很青春,可能和年龄和性格有关吧,王翔试问自己绝没有这种激情的运动感。王翔转而思考起自己来,眼神也凝固在了康倩那张红润的脸上。
康倩喝着喝着水,突然就感觉到旁边射来的目光,没有别人,当然是王翔的咯。小脸反正很红了,再红一点也没有关系,于是康倩仍然装作在喝水的样子,但此刻实在和喝水的心情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等了好大一会,那道投往自己脸上的目光仍灼灼的定在那里,她只好抬起头望向他,嘴里说道:“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吗?”但笑脸如花的她很快就愣住了,王翔的眼睛是望着她不错,可眼神里面却空空洞洞的,什么色彩也没有,顿时她有种气愤,同时也有些怜惜这个男孩子。
“原来他不是在看我,似乎在想一些事情。”康倩心里有鼓淡淡的失落,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不对,她该不会是看到我就想起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吧。”想到电视里经常有这样的片段,男主人公经常因为她很象他曾经的爱人,因此才爱上了她。随即康倩又释然了,才见第二次面而已,自己别在这里瞎想五想的了。
暗暗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脸红的康倩叫着正在发呆的王翔, “王翔,干吗呢?”康倩一边挥动着白皙的小手一边喊着,王翔慢慢的回过神来,见一双白晃晃的手正在眼前飘荡着,感觉这一幕好熟悉。仔细想想,对了,以前自己发呆时被表妹叫醒不也是这样一副情景吗。
“感觉这一幕好熟悉啊,呵呵。”回复过来的王翔笑着说。
“恩?什么好熟悉啊?”康倩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电影里面经常是这样子而已,”王翔笑着说。
“对了,别说这个了,说说你吧,”王翔见康倩还有追问下去的意思,连忙换了个话题。“康倩,你怎么会到我家里来的?有事情吗?”
“怎么,没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啊?咱可是朋友啊,”康倩古怪的一笑,“那天有个家伙还说‘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不知道说的还算不算。”说完略为得意的看了看无话可说的王翔,咯咯一笑道,“你家里还不错嘛,听吴平说前面是你家在盖房子?”
“对啊。是的,我从小到大就一直住在我奶奶家里,每次也就是坐在你坐的位置看书。”王翔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顿又说道:“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到我卧室里来,很抱歉,乱得很,不要介意。”
康倩睁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王翔,足足看了半分钟,就在王翔想要再次出去给她倒水的时候,康倩终于开口了。“我记得上次你说要教我弹吉他的,什么时候开始啊?”
“啊?弹吉他,这个~~~”王翔还没想好措辞,康倩又问道,“还有啊,我见你卧室里面没有吉他呀,你是怎么学会的呢?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啊?”
“啊?这个~~~”王翔晕菜,
“还有还有,你为什么那天对吉他的用料结构都这么清楚,那可不是一般人会的哦。老实说吧,是不是你哪个亲戚是这方面的大收藏家?”
“啊?这个~这个~”王翔继续晕菜,
“还有还有啊,最重要的一点,你是跟谁学的,能不能给我引见引见?”康倩一长串终于说完了,长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水,才拍了拍胸口,望着王翔。
王翔彻底地晕菜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书上说女性是最喜欢究根问底的了,他这个年龄自然不知道,最能够吸引一个女性的,就是神秘感,一旦他的某些行为让她不能理解,就会让她产生好奇,然后越想知道答案,就越想接近他,直到知道答案为止。往往等到知道答案了,就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喜欢上了他,一个就是看透了他而离开。(当然,成为朋友的也很多啊,不过相对来讲少一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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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4
“关于这些问题,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说清楚的。我以后再找时间给你说好吗?”王翔没有办法,只好下意识的使出了男人对付女人的一字真经“拖”字诀。(哈哈,相信很多人用过吧,)
见他如此说,康倩也就不再追问了,女孩子嘛,注意力特不集中,于是改口问道:“那什么时候教我学吉他?今天行吗?”
“今天?”王翔愣了愣,差点忘记还有过这回事情。“今天恐怕不行,等会有个毕业之前的聚会,我也去看看的。”
“你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啊?真是的。”康倩撅起了小嘴,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脸上满是失望。
王翔见状心里有一丝不安,便道:“那~你说怎么办?”
“唉,我说什么也不起作用,反正你老是推脱,有什么用啊。”康倩的神情更是让王翔感到内疚,脱口而道:“不啊,我也不是故意这样的,只是你刚刚问的那些事情讲起来实在太麻烦。如果是别的,只要不是太麻烦,我一定不再推脱了。”
“你保证?”
“我保证。”
顿时康倩刚才脸上的不快一扫而光,转而雀跃道:“好啊好啊,晚上带我一起去啊,我最喜欢热闹了。嘻嘻。”
“啊?这个~”
“不许反悔,这么简单一件事情你也要推脱吗?不行,一定得带我去。”她见王翔又准备说话,抢先截住了话头。
王翔心里大呼“上当了上当了”,看看正在手舞足蹈的康倩,名眸皓齿,正举着双手跳着,打了大胜仗似的,嘴角也微微的露出了笑容。
上当便上当吧,只不过上个当便能够让人如此快乐,再多几个又有何妨?
“翔子,你走那么快干吗?”康倩气喘吁吁地爬着长长的台阶,看了看正在前面健步如飞的王翔,“你等等我呀,”
王翔脚步丝毫没停,“已经六点二十了,你还说,不是你一定要现在才来的么,还说什么主角一般是最后出场,现在好,再过一会就不用出场了。”说完还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以示愤慨。
刚刚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就让王翔彻底的明白了一个女孩子胡搅蛮缠的时候有多么可怕。这不,称呼也已经由王翔升级成了翔子,左一句翔子,右一句翔子,让他有种暴走的冲动。
康倩没有半点理亏之后的心虚或者说想要心虚的觉悟,正在想追上他后狠狠地克他一顿,突然脚一滑,一声尖叫:“啊~”,把前面的王翔吓了一跳,回头一望,见康倩正用手捂着右脚跟,急忙走到她身边,问道:“你没事吧?”康倩抬起头来,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没看见吗?你说我有没有事?真是个笨蛋,谁叫你走这么快的,害的我把脚崴(wai)了,痛死了。”
王翔见她痛痛的样子,不由得说道:“那我们快回去吧,来,我背你到路边搭车回家。”一急也忘了男女有别,准备背上她就走。
“别别别,你干吗啊王翔?”康倩吓了一跳。“聚会不参加那?”
“唉呀~还什么聚会啊,你都痛成这个样子了”王翔好象蹲在地上的是自己似的,嘴里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要不要去医院,来我看看肿了没?”
“恩~还好,肿得不厉害,只是关节有点拉伤,回去揉一揉就好了。”王翔左手拿起康倩的脚踝,右手在关节上按了按,“回去之后要吃点粗纤维,比如糙米、小麦等等之类的,加强营养,最多一个星期就可以好了。现在还疼得厉害不啊康倩?”王翔随口问道,见没有回音,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又叫了几声,“康倩,康倩?~~”
奇怪之下望向她,嘴里道:“怎么拉?痛得说不出来话来了?”只见康倩脸色红红的,嘴巴张了张,似乎说了句什么,但他没有听见,便把脸凑了上去,盯着她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清楚。”
康倩给他这样一盯,声音似乎更小了,有若蚊子般的道:“你握住人家的腿啊,还问我。”
这次王翔总算听清了,一愣之下,鼻子里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同时也感到了手中的细腻紧凑,右手不经意的拂动了一下,滑滑的,和缎子一般。脸上顿时红透了,脑袋里面乱成一团,“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他低头苦思之际,康倩突然“噗嗤”一笑,“吓你的拉,个笨蛋。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这是封建社会啊?是不是还要告诉我男女授受不亲啊?”王翔听了心跳顿时逐渐平复,脸也不那么红了。
康倩见他还握住自己的小脚,不由嗔道:“还不放手?想占人家便宜是吗?”
王翔赶忙一甩双手,说道:“不是,不是啊。你别乱想。”
“好拉,还不快走,再不走你的毕业聚会就真的赶不到了。”
“那你的脚?”
“没事,不要紧。现在没那么痛了,我们走吧。”
于是,当王翔他们走到被布置成缤纷十色的教室里面的时候,康倩原来设想到的轰动效应完全达到了。
节目已经开始了,都是同学们即兴临时编演的,反正都要毕业了,所以大家都放开了许多,班主任和科任老师一个不缺,和同学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好一副“军民鱼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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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4
他们进来的时候,正有两个同学在即兴表演那段经典的大话西游对白。
“当时她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可几秒钟之后,那个持剑的女人却彻底地爱上了我——因为我对她说了一个谎话,本人平生说过无数的谎话,可这一个,最为完美。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感到追悔莫及,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也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段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时大家为了配合表演者的情绪,都渐渐停止了说话,本来按照台词,应该由女生说:“我爱你”之类的话了,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王翔很突兀的站在了教室门口,张口就道:“很抱歉。”听起来好象是回答了刚才的表白。
全班哄堂大笑,于是王翔本来后面要说的“我来晚了”就被打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全班会如此笑他,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便看了看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很抱歉,我来晚了。”等到同学们笑得不是太厉害的时候,他总算找到个机会完整的说了出来。那正表演的两个同学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一男一女直直地看着他。王翔想了想明白了,“抱歉,打断了你们的表演,实在是抱歉啊。你们继续,继续吧。我们找个位置坐下来就可以了。”
“康倩,快过来。”说完朝后面招了招手。由于天色已晚,所以刚刚康倩站在教室外边并没有什么人看见。此刻一进来,灯光照耀下,让全班的同学尤其是男生眼前一亮,均想,好漂亮的女孩子,这王翔挺本事嘛,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尤其在看到王翔拉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边的座位时,更是惹起了一阵阵的低嘘声。
王翔刚刚坐好,旁边的姜宇就凑过来,眼里满是暧昧的神色。“王翔,你这家伙,怎么来的这么迟啊?”王翔刚要回答,他又接着说道:“还有,这女孩子是谁?长得很漂亮,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女朋友?”
傻子也知道第二句才是他想要问的问题。王翔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紧告他不要乱说话,然后道:“你乱说什么呢?她是我妹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啊。”
刘俊就在旁边,恰好也听到了,于是扭过头来看了看他们两个,摇头道:“不太像啊,人家长得那么漂亮,你却长这么~~~”见王翔一瞪他,后面的半句顿了半天才出来,“与众不同,我看不像。”
旁边的康倩见他瞬间变改了口,听到“与众不同”这四个字的时候,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这一笑让王翔更加尴尬了,赶忙推了推他们两个,“看表演看表演,哪里这么多废话。”又转头给了康倩一个威胁的眼神,可惜效果实在不怎么样。康倩不仅还了他一个白眼,鼻孔深处更是发出了“嗤”的一声。
好在他们的女班长孙燕芳此刻拿起了话筒,几句话便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同学们,同学们,”下面仍然有很多说话的声音,不过当孙燕芳大胆的问道:“我今天漂亮吗?”的时候,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转而望向她,一时教室里非常静寂。王翔知道,短暂的静寂之后会有哄堂的笑声,一般来讲不超过5秒种。于是他在心里倒数着:五、四、三、二,事实上人家大班长对这个比他更有掌控力,在最后一秒钟,在调动了所有人的好奇心之后,她说话了。
“大家不要不敢说,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见孙燕芳如此大胆,虽然部分女生和老师有些愕然,但多数男生都笑着道:“漂亮,很漂亮。”
“是吗?那谢谢大家对我的夸奖,事实上,我觉得我自己”孙燕芳脸上笑奕奕的,顿了一顿,“的确很漂亮”。
全班哄堂大笑,连老师也不例外,孙燕芳环目四顾,笑脸若花。可惜,在一个角落里她看见了两个表情和周围不一样的人。
这两个人很不幸的是王翔跟康倩两个。王翔其实从一进来就坐在后排,没怎么关心同学们的表演,直到刚才大家笑的前俯后仰,才略微的有了点笑意。
此刻一群女孩子正坐在靠窗户的那边下面,穿着中学校服,咯咯的笑着。王翔闻声转了过去,感慨的笑了笑,多么的无忧无虑啊,他问自己,王翔,你为什么要感慨呢?是不是突然有些不习惯了,也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校园的聚会了,为什么自己丝毫没有激动的感觉?王翔就这样想着。
康倩一开始只顾着消灭桌子上的果品零食,女生一旦没有了体型顾虑和淑女风范之后,吃起东西尤其是零食来,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只见不一会桌子上就堆了小山一般的果皮和包装纸之类的东西,小丫头依然觉得意犹未尽 。
于是她把目光望向了王翔,希望再从他的桌子上再挖出“一桶金”。
“翔子,你怎么不吃东西啊?”她手上飞快的剥起了香蕉,嘴里不清不楚的喊着。王翔正侧着头看着什么,她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窗户那边有几个清秀的姑娘正在那里开心的笑着,心里赞叹了一声,她们好好看的笑容啊,能够不知不觉的让人对她产生好感。但王翔为什么要盯着她们看呢?难道她们中间~???
顿时康倩心里打了个突,马上把对她们的好感抛到了九霄云外,几口把香蕉吃了进去,开始在心里打起小九九来。
此刻这两人和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只是两个身处其间感觉不到而已。台上的班长大人已是怒气冲冲了,不过表面上看仍是笑脸缤纷,说着一些逗笑的话,心里恨不得如同捏橡皮泥般把他们特别是王翔捏个七遍八遍的。
“同学们,我最亲爱的兄弟姐妹们,很快我就要放下这个话筒,可今天这个夜晚,我永远不会放下,对于明天美好的追求,我永远不会放下,对于我们三年聚在一起点点滴滴的快乐和不快乐,我最最不能放下……”
当她说完这个之后,教室里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顿时掌声雷动,可以说从此刻开始大家才真正进入了状态,王翔他们两个也被雷一般的掌声惊醒了,一愣神,也跟着鼓掌,嘴里傻傻的笑着。这一幕被孙燕芳看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面有了定计,转而走向他们这边,拿着话筒说道:“可能大家有部分人从此就走入社会,也许会一帆风顺,也许会困难重重,今天我们可以先听一个人说说他的感受。这个人就是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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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5
说完就把话筒递给措手不及的王翔,见王翔张大了嘴巴,不由坏坏的笑了笑,把话筒拿了过来,娇声道:“大家给点掌声吧,否则人家不会传授经验给我们呢。”
于是雷鸣般的掌声中,王翔糊里糊涂的拿着话筒被班长大人推到了中间。说实话,王翔平时为人一贯低调,从初中开始,在班上一直属于那种不调皮也不高调的中间那一层,想必每个班里面这种人是最多的,也是最容易被遗忘的,往往成绩特别好或者成绩特别差的大家更能够记住。所以很多人只是知道班上有这么个人,真正和他很好的朋友只有那么三两个。
“大家好,我是王翔。”王翔是以这句话开头的。
全班哄堂大笑。
“可能大家都在笑我的自我介绍,大家都知道我的名字。可大家知道的,只是半年前的我,这半年间,我有了许多感受,正所谓一言难尽,因此,我有几句肺腑之言,送给在座的各位,”见笑声渐小,王翔神色平静地说。
可能有人奇怪为何他这么快便稳定了情绪。事实上我们很多人都是如此,一件事情如果没去做,会先把它想象的如何如何困难,可等到真正的做上了,才发觉原来不算太难,而且进入状况非常快,这种人往往做什么事情都很投入,很容易动感情,王翔便是这种人。他望着围坐成一个圆圈的同学,心潮澎湃,此刻即使不给他话筒,恐怕他也会想说出一些感受。
“很多事情,如果你没有体验过,是很难感受到当事人的那种心情的。这半年来,我有过很多想法,并且想在这些办法中找出一种我觉得正确的道路走下去。很可惜,直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说到这里王翔一笑,接着道,“但我认为,读书无疑是其中一个很好的办法。”
老师有了些微笑,而学生却开始愕然。
“大家不要以为我在喊口号,实际上,我说的是我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说到这里王翔满脸诚恳,“我想不少人应该还记得吴平吧,他在我们班念到高一就没念了。现在他在做苦力,我和他有着兄弟般深厚的情谊,可我却只能看着他日晒夜露,我能够做什么呢?路是自己选的,既然你选择了,那就要负起未来许多的责任。未来是不可预测的,古人说,三思而后行。希望大家也能够多想一些以后的事情,多一些长远的打算,便给自己多了一些阳光。”
班上的同学一时陷入了沉没,孙燕芳美目连转,显然没有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王翔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其实王翔本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此刻却不知怎么的再也说不出来,“我前面也说了,没经历这些事情,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亲身感受。所以你可以不以为然,可以嗤之以鼻,那么~~~”王翔突然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眼睛轻轻一扫,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诚心诚意,道:“请允许我用我最真诚最珍贵但也是最朴实的祝福送给大家来作为结尾,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平平安安,学有所成。谢谢~!”
在他笑着放下话筒时,潮水般的掌声几乎把整个教室淹没。说实话,这段话说的并不是很精彩,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王翔他浓浓的同学情谊,于是这便成为了王翔十八岁成年之后的第一次演讲,王翔感动的同时,也累积了一丝自信。在以后的岁月,每每他想到当时的情景,仍然感慨不已。
节目仍在进行着,好象是为了发泄三年来心中的郁闷,大家一反平时不爱参加集体活动的传统,一个接一个的冲了上去,于是很多搞笑好玩的节目纷纷出笼,不时的传来阵阵的笑声。
康倩从王翔放下话筒的那一刻,便停止了手里和嘴里的动作,只是注意看着王翔。王翔望到哪,她便望到哪。
王翔坐了一会儿,又扭头看向那群窗户底下的女孩子,他始终觉得其中有一个女孩子有些奇怪,不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她,更不是因为她出色的样貌和气质,只是那个女孩子让他若有所思,似乎……在那里见过似的。
然而此刻康倩并不知道,她见王翔猛盯着对面一个美女级的人物看着,心里既有些愤怒,又有些难受,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又说不清楚。死王翔,那样猪哥的盯着人家看,不害臊啊。哼,真气死我了,明明你面前就有个大美女,却看对面的那个,长得还没有我好看呢。
就在她气得不行,越想越委屈的时候,王翔突然回过了头,盯着康倩,眼睛眨也不眨,上下巡视着。康倩心虚的笑了笑,暗恨自己没用,轻声问道:“翔子,看什么那?”
“我们走吧。”王翔直接说道。
“啊?走?现在?”康倩一连好几个疑问句,“不看表演了?不签名留念了?你有事情吗?”
“我没事,我是担心你的脚,如果不快点回去用热水敷一下,可能会变严重的,”王翔笑了笑,“再说,我本来就不想……”似乎觉得自己说走了嘴,便没有再说下去。“走吧。”
康倩听着王翔丝毫没有留恋这里的意思,知道是为了自己,心里暖暖的,感觉有什么热流在心里流动。“不要紧的,我现在感觉非常好啊,这里这么多人,我觉得挺好玩啊,等结束了再回去吧。”康倩在心里骂自己傻瓜,你真是个大傻瓜啊,现在就走,他就不会盯着那个她看了,不行,如果他再问我一次,我一定要回去,不管了。
“真的吗?那好吧,一结束我就送你回家。”王翔见康倩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什么,混不知康倩心里直骂他,笨蛋,女孩子要矜持点嘛,不知道再坚持一下啊。可惜了,王翔这个直肠子,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弄明白女孩子的这种矜持会到什么程度。康倩心里郁闷的不行,看着傻子似的王翔,只好闷闷不乐的拿起桌上的苹果狠狠咬着,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王翔没注意到这么多,他在看坐在窗户旁边的女孩子。天蓝色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一种朴素柔和的淡雅,脸上肌肤细腻,嘴巴不停地嘻嘻笑着,隐约可见珍珠般的贝齿。如果非要找出一点缺陷的话,那就是女孩子的鼻子稍稍有些塌,让人不由有些遗憾。
王翔尽管隔着几排桌子看着那个女孩子,却绝对没有康倩所想象的那些念头。他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皱眉苦思着,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呢?自己甚至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无奈之下干脆放下好奇心,转而专心的看着同学们自己编导的节目。
康倩见王翔的神情逐渐变化,似乎大致的感觉到了什么,心中一动,露出个古怪的笑,站了起来,往旁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那边坐的正是王翔他们的美女班长孙燕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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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6
“大姐姐,你刚刚讲的好棒啊。”康倩露出个可爱的笑容。
“呵,谢谢了。”孙燕芳见康倩一扫刚才对她的视而不见,尽管有些奇怪,可人家在夸她,也不好不回答,开心的道谢之后问道,“你是王翔的妹妹吧?”
“不是,我是他的徒弟。”康倩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已经拜他为师学吉他了,翔子的吉他弹的可好了。”她边说边看着女班长的脸色。
果然,女人是最容易好奇的人,康倩的话让孙燕芳好奇的不得了,只听她自言自语道:“徒弟?王翔这小子什么时候还会这一手?还真看不出来呢?一定要让他给我们露一手,可没有吉他啊,不行,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突然孙燕芳开心的拉起了康倩的手,“哈哈,小妹妹,你是不是很想听王翔弹歌啊?”
康倩乖巧的点了点头,“是啊,他已经很久没弹过了,老是口述之后让我们自己练。”
“正好我们校音乐室里有吉他,我去拿来,过了今天离校之后就借不到了。今天无论如何要让他来几首,哈,妹妹,你真是太可爱了,来让姐姐亲亲。”孙燕芳飞快的在康倩脸蛋上“啧”了一下,康倩俏脸还来不及红透,这位班长人士已经风风火火冲出去了,还传来一句话,“看本班长亲自出马。”
康倩又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见王翔看节目看的津津有味,心里暗暗的怒道:笨翔子,看看我帮你做了什么,让他们看看你的风采吧,也让她看到。转头一看窗户下面的那个女孩子,正笑着和周围的同学说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
可怜王翔丝毫不知道他已经被康倩给“卖”了,只是边看着搞笑的节目,边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感慨着。
没过多大一会,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的美女班长拿着一把吉他走了进来,吉他背带上夸张的灰尘告诉别人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它了。
孙燕芳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还在拍打着吉他上面的灰尘。教室里的人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有的都准备走了,见状又坐了下来。
“同学们,你们中间有谁吉他弹得不错的?站起来给我们弹几首歌好吗?”班长大人连着喊了几声,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有的还在说,“搞什么啊?我要会弹就自己带吉他来了。”
孙燕芳连着喊了几声,见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一脸得意的说:“看来有些人还不自觉哦,我的线民告诉我,其实我们中间最起码有一个人会弹,而且弹得很好,大家说他是不是很不够意思,都是高中最后一次聚会了,他还不肯露这一手,好,我点名了。”
孙燕芳得意的看了看康倩,点了点头,然后娇喝一声:“王翔,还不给我站起来。哼,早就有人把你的事情给我们说了,我刚刚问的时候居然还不回答我。别躲藏了,已经说穿了还躲藏就不是男子汉了。”
王翔其实看到她把吉他拿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好了,刚才她喊的时候自己根本没打算站起来,现在既然被直接的叫破了,只好站了起来,联想到刚才康倩一瘸一拐的来来去去,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狠狠地看了康倩一眼,在被回了一个优美的白眼之后,悻悻的走到了中间。
孙燕芳把手中的吉他递给王翔,顺便在他耳边说道:“好啊你个王翔,什么时候骗了这么一个天真的小妹妹啊?不过管不了了,你可要负责哦,哈哈。”
王翔苦笑不已,早就避免这种情况和言论,没想到最后由女班长大人亲口说出来了。既然已经上来了,他也就不再推辞。随手关掉了麦克风,张口说道:“我想关掉麦克风不会影响到大家的听力吧?因为大家都还很年轻的样子。”
见下面已经有些同学在笑,王翔心里舒了口气,接着道:“我刚才确实没有想到我们的班长会点名叫我,我以为是另外有什么安排,所以刚才的事情,请大家原谅。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就给大家来弹一首歌吧。”
孙燕芳见他转瞬间就扭转了刚才的不利局势,而且谈吐风趣,有些奇怪的想到,“到底是以前他就是这样我没注意到,还是半年的辍学生涯让他比我们更成熟了呢?”然而并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康倩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王翔,吉他一握在手里,他整个人的气质好象都有了变化,眼神有若实质一般,微微扫了扫众人,随即低下头来查看吉他的状况。
王翔随手拂了一下琴弦,“丁冬丁冬”的琴声瞬间渗透了整个教室,忽的又消失。王翔露齿一笑,爽朗道:“没怎么变调,看来琴的质量不错,稍微调一下就可以开始了。”只不过弄了几根琴弦,便抬起头,“本来要征求大家的意见的,但我怕人太多意见不统一,便让我们来一首老狼的《同桌的你》怎么样?”
一听是这首歌,基本上全数通过。这首歌恐怕直到今天仍然是校园歌曲里面的经典之作,毕竟,谁没有过学生时代,没有过校园生活呢?(后来现实才让王翔认识到这句话不完整之处,在我们知道和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人一辈子没有过学生时代,也没有过校园生活,残酷的现实往往会把理想和梦幻粉碎。)
于是场面马上就安静下来了,都准备听他弹这首歌,特别是女生,更加显得激动。没想到王翔又开口了。
“我想问一问在座的哥们,你们有喜欢过女孩子吗?”王翔今天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一句话让在座的女孩子尴尬不已,老师脸上也有了颜色,不过转念一想,都毕业了,说说真话又有何妨呢?
开始有胆大的同学喊“有”了,过不一会,王翔把吉他带子展开挎上了吉他道, “怎么连喜欢都敢,就是不敢说出来吗?” 双手狠狠地做了个动作,大声吼道:“是男人就给我大声点!到底有没有?”
“有~~~~~~~”超过半数的男生整齐的喊道,堪称一声“狼嚎”。让对面的女生吒舌不已,谁也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很老实的人也神情激动的喊着,于是很多女生在猜他们到底喜欢谁,更有不少人发花痴的在心里问,会是我吗?
且不说这些花痴了,康倩处身其中,望着神采奕奕的王翔,满脸都是笑意,眼前的王翔哪里还有半点的老实木讷,好有型,康倩被自己的想法羞红了脸,连忙转移注意力看窗户下面的女孩子都在做些什么。
那边并没什么异样,此刻那边的女孩子一起抿嘴笑着,康倩还要细看,忽的王翔也大声道:“我也有,哈哈。可惜,一直没敢跟她说。”下来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王翔微微红了红脸,问道:“你们谁告诉过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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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7
见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王翔苦笑道:“是啊,我苦命的兄弟们,我们都一样,我喜欢她两年多了,就是没告诉她,既怕影响她的学习,更怕一旦告诉了她,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见他们深以为然,都在那里感叹,突地失笑道:“好在我这半年辍学的日子想清楚了,以前的那种感情,更多的只是喜欢吧,那就当做同学的友情,不是更好吗?”
台下轰然叫好,纷纷说着自己的感想,这许多人一起说着,让人根本听不清楚其中任何一个人的言语。
王翔深深地吸了口气,右手轻轻一划,很慢很慢的轻柔音符开始从音孔飘出。他轻轻哼着前奏,随着旋律而时快时缓,饱满剔透的音符很快充斥在了整个教室,康倩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暗暗的道:来了来了,又听到他弹吉他了。
前奏完了,王翔很自然的唱了起来,只是简单的4/4拍节奏,但一旦枯燥的琴谱成了歌声,很快的大家都有了一种离别的情绪。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
我也是偶尔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
王翔缓缓地唱着,大家也慢慢地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曾经课前课后的点点滴滴都被回想起来,所有人都被发掘出了内心深处对校园的眷恋。是啊,我们都很怀念曾经的校园生活,或许,在那个并不太大的象牙塔里,我们有过挫折,有过不好的回忆,可最终,当我们问及自己,才会发觉校园里始终是最纯洁的时代。无论时代怎么变迁,光阴怎样轮回,我们都始终不能也不会再有同样的心境了。因此,过去了便过去了,从现在起懂得珍惜眼前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悔悟,那往往于事无补。
中间有段间奏,王翔见很多人投入的听着,不由得笑道,“一起来。”
于是很多人开始跟着王翔一起唱了起来,从来没有这么整齐和认真过,即使在比赛的时候。这便是王翔与众不同的地方,听他弹唱的歌你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弹唱者的内心世界。因为王翔永远不能忘记有人对他的教诲。“万事万物都有生命,你走路是如此,弹唱也是如此,只有把自己的心溶入乐器中,才能够奏出最华美的乐章。”
中国古人一般将“天人合一”称为功法的至境,所谓“万变不离其宗”,任何技能到了最高处,实际上是差不多的。就和小说里的由武入道和由魔入道一样是一个道理。
王翔实际上在琴艺方面已有了这么一点意思,只是尚待磨练。乐器是死的,只有人是活的,所以演奏者的心态直接影响到了听众的观感。此刻王翔完全沉浸在了对校园生活的回忆中,想起了姜宇、陈宇、刘俊、张帆,还有女班长孙燕芳、学习委员覃晓芳,当年班上的“四小天王”和很多好朋友。想着中学的点点滴滴,还有曾经迷恋过的女孩,心中淡淡的一痛,轻轻地唱道:“
…………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谁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看了我写给你的信?谁把它丢在风里。。。
…………”
很多人轻轻的附和着,连老师都不例外。康倩眼里又蓄满了泪水,翔子,多好啊,就这样多好,为什么那天要那么悲伤,就这样怀念旧日的生活,不好吗?我们都不要再去想过去,不好吗?可她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相情愿的想法,回忆便像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怎么样也弄不掉,欢乐的,痛苦的,高兴的,悲伤的,全部统统都在里面。
琴声“丁冬丁冬”地响着,众人如痴如醉,坐在康倩旁边不远的就是姜宇,他闭上逐渐湿润的双眼,嘴里轻轻的唱着,不时又睁开眼睛看看对面女生中一个长头发的姑娘。对面那个姑娘也不时的看看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可惜现在根本没人顾得上观察其他人的表情,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投入在回忆里面。感觉就像,就像,恩~~~~~对了,就像寒冷的冬天的早上,被窝里面暖暖的,外面刮着刺骨的北风,你明知道马上起来可以从容不迫的上班,可仍然情不自禁的对自己说,我再多睡一会,就一小会,五秒钟,即使等会要万分火急的赶到公司或者上学也在所不惜。。。(汗~~~好象说的某某人的样子……)
一曲终了,王翔停止了双手的动作,静静地坐着,不想打扰教室里的这份宁静。过了很久,才有人大梦初醒般带头鼓掌,顿时教室里再次掌声雷动,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王翔接连说了三声谢谢,但没有人听得到。直到手拍的有些红了,才逐渐小了下来。王翔这才取下了吉他拿起话筒,“谢谢,谢谢大家的掌声,更感谢大家陪我一起在中学的最后时段重温了整个旧梦,谢谢!”王翔深深的鞠了一躬,让所有同学感动不已,因此当王翔放下话筒走到座位上时,再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翔子,你可真厉害,平时没看出来啊。看来书上说‘真人不露像’果然有道理,我以后跟着你混拉。”姜宇凑过来嘻嘻哈哈的说,眼里满是佩服和笑意。
“去去,少来了,怎么和这丫头一个德行啊?”王翔笑骂道,忽的看见康倩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大奇之下问道:“怎么拉康倩?怎么在流泪了?”
康倩刚刚从以前长远的回忆和以后美好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就看见王翔在自己面前问自己“怎么在流泪了?”,昏,要我怎样子说呢?难道告诉他我是感动的流泪,不不,眼珠一转,“唉呀~~~我的脚好疼好疼,一直忍着在,现在忍不住了,好痛啊翔子。”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演员,王翔一下子就被唬住了。看着康倩那瞬间一脸痛苦的表情,急忙蹲了下去,手握在脚踝上,皱眉道:“果然又肿了不少,搞不好会变成瘸子,这可怎么办呢?”
康倩一听大惊,神情紧张的问道:“什么?瘸子?那可怎么办?”没等王翔说话,又道:“死翔子,臭翔子,都是你害的,如果我的脚好不了了,那我~~,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到底脸嫩,难不成说“让你养我一辈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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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7
王翔听了又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正色道:“喔~抱歉,刚刚看错了,没有那么严重,”说完无比正经的看着她,康倩一听就明白了,“好哇,你敢骗我?死翔子,臭翔子。”
王翔哈哈笑道:“谁叫你刚才做叛徒的,这下咱们两清了。”说完非常得意的样子,康倩心里暗骂了声笨蛋,嘴却撅起老高,“哼,没有半点风度,你是男子汉啊,应该让着我。对了,把你的手拿开,还想占便宜啊?”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心里愿意,嘴里却绝对不会说出来。因此有时候她们也可能会错过一些东西,比如说,老实人的照顾。
但王翔没有,他用右手在肿胀处捏了捏,诧异道:“不对啊,刚刚真的没这么严重,你是不是刚才隐瞒了自己的感觉了?说实话。”
康倩见王翔很严肃的样子,便小声说道:“是啊,其实一开始我就特别痛,不过怕耽搁你来聚会,所以就忍着没说。”王翔的眉头越听越皱的紧在一起,康倩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啊,是不是怪我在骗你啊?原谅我拉,最多我保证再也不骗你了。”(各位广大的男同胞,一定不要相信。如果你相信女生不说谎话,那倒不如去相信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出来还比较直接。。。:P)
“我怎么会怪你呢?傻丫头,我是怕你这样耽搁了会有很多天不能走动啊,以你的脾气,你受得了吗?”王翔有些感动的说道。
“啊?不是吧,很多天?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我才不要一动不动的躺着。”果然康倩真的担心起来了。
王翔似乎下了决心似的,徘徊了很久,才道:“康倩,我给你脚上缠个东西,你一定不要弄丢了,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说罢王翔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用丝线连着的老虎状小饰物,灰白的颜色,泛着一层釉光,显然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只是因为体积太小,因此老虎的威势,却完全体现不出来,或许用可爱来形容这只老虎更为恰当。远远看去,这只老虎比一个一元钱的硬币也大不了多少。
“这是一块‘巴山玉’,具有活血化淤的神奇功效,我把它缠在你的脚踝这里,好起来就会快多了。不过这块玉石是一个长辈赠送给我的,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和作用,一定不要弄丢了,否则我真的会生气的,也不会教你弹吉他了。”
王翔暗道一声惭愧,这只巴山玉虎其实是那天临下山前巴老亲手交给自己的。别看外表毫不起眼,却是巴老当年用无上神通在巴山玉精的身上讨到这么几块,长期佩带,能够逐步改变人的内在体质,更能够对邪魔入侵起着警醒的作用。
这样一块玉石,如果让人知道其真实来历,怕不立即闹的满城风雨,好在王翔沉神而内敛,除了他之外,世人一慨不知。
康倩看了看王翔慎重的神色,乖巧的道:“知道拉,这么婆婆妈妈的,真不像个男人。”
王翔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别动,”顺手脱掉了她右脚的鞋子,把她右脚放在膝盖上,丝毫不顾天气太热脚上的异味儿,很慎重的在脚踝上缠了又缠,末了似乎仍然不太放心,从口袋里掏出手绢,仔细的缠在外面,再左左右右的看了看,才张口道:“恩,这下比较放心了,最多三天你的脚就会好了。”替她又穿上了鞋子,系好了鞋带,仍没听到回话,便抬头望去,只见康倩双眼泪汪汪的样子,似乎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了,奇道:“咦?按说应该不怎么难受了啊,怎么还很痛吗?”
康倩抽了抽鼻子,眼泪缓缓的流下,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却道:“有一点。”
王翔没想那么多,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你坐在这里一直没有活动,因此气血不畅,那我马上送你回家吧。这次不能再拖延了,你还能走吗?”
康倩点了点头,试着站起来,没想右脚钻心一般痛,“啊”的一声娇呼,又坐在了凳子上,轻轻地道:“好疼,恐怕是走不动了,你还是给我哥打电话吧。让他来接我。”
“你哥?不用了,他那么忙,我来背你,走出校门就可以搭车了。”王翔说着就又要蹲下来,康倩急忙道:“可你~~~”
王翔奇怪的转过了头,“怎么了?”
康倩心里骂着死木头,臭木头,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可心里暖暖的,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被别人呵护的感觉了,这种发自内心却又毫不做作的关怀,是用什么都换不来的。银牙一咬,轻轻道:“没什么,背我到校门外搭车吧。”
王翔在她前面弓下身子,柔声道:“倩丫头,小心点,别再弄疼脚了,别怕,睡一觉就好了。来,我背你。”
康倩顺从的趴到了王翔并不是很宽阔的背上,眼睛开阖之间,泪珠滚滚而落,强笑道:“恩,我会的。”说完便把滚红的脸庞埋在他的后背上,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王翔身体感到一丝异样,双手自然地搂在康倩的圆臀上,从手上传来的丰挺手感让他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自嘲地摇了摇头,缓缓朝教室门口走去,对旁边惊讶的姜宇等人说道:“哥们,抱歉我先走了,这丫头的脚崴了,必须马上送她回家,好了,不说了,走了,有机会再见。”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外。
姜宇愣了愣,眼睛很自然的看在了王翔放在康倩翘臀上的双手,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牛仔裤覆盖其上,秀美的右腿脚踝上还缠着王翔的手绢,一甩一甩的。姜宇张大了嘴,嘴里喃喃道:“这才是真人不露像,这才是真人不露像啊!吗的,有一手,真有一手。翔子你厉害,我这回真的有点想跟着你混了。” 看着王翔逐渐远去的身影,姜宇嘴里不停的咕噜着,谁也不知道他说的些什么。
已经走出去的王翔他们两个,自然不会注意到,从窗户那边还传来一道眼神,稍稍在那块玉石上停留了一会,又毫不掩饰的投在了他们两个人当中,美目中似乎似乎有一丝戏谑。
外面的夜风一吹,令王翔他们两人精神为之一振。由于校园里的灯光不算很亮,康倩也逐渐抬起了头,脸色仍然是红扑扑的,鼻中不时地渗进王翔身上的气息,有股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头绕起。
康倩咬了咬嘴唇,琼鼻抽动了两下,不再想这些感觉怪怪的东西,转而说道:“翔子,你刚刚给我缠的是一个什么东西啊?有股清凉的感觉,感觉很舒服。”
王翔答道:“哦,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以后再给你说吧,你只要知道这个对我很重要就是了,一定不能弄丢啊,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你的记性。”
康倩大发娇嗔道:“哼,说的好听,那还不就是不放心我?每次都说来话长,谁稀罕,不说就不说,本小姐还不听了呢。”说完似乎还不解恨,见王翔正在小心翼翼地下着台阶,道:“走快点啊,信不信再走这么慢本小姐一脚让你也变成瘸子啊?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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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8
王翔此刻唯唯诺诺:“是是是,小人一定尽量,一定尽量,请女侠手下留情,不要把我踢下去。”
康倩打了个大胜仗似的,得意的笑道:“臭翔子,你要再走这么慢,我就真的不会手下留情了,一定会踢你下去。”突的醒悟到什么,嗔道:“好哇你个死翔子臭翔子,居然骂我手像脚,哼,你太卑鄙了。”说完在他背上左右摇晃着,娇笑道:“我要把你变成铁拐李,你这个大坏蛋,气死我了!”
王翔此刻已经走到了平路,任凭她乱动着,哈哈笑道:“真是个笨丫头,现在才反应过来,哈哈,”
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走到路边,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的士,王翔要跟着上去,康倩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家里很乱,不让你去。”王翔坚持了会,见康倩态度很坚决,便不再坚持,免得让别人以为他别有用心就不好了。
付了钱,王翔对康倩笑了笑,“回去在床上好好躺着吧,最多三天就好了,有时间多看看书。早点睡,好拉,我走了。”
康倩连忙叫道:“哎,等等,我有句话要跟你说。你过来。”
王翔见她鬼笑鬼笑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问道:“要说什么呢?”
康倩扁了扁嘴,道:“你今天把人家便宜都占光了,还弄伤了我的脚,虽然最后将功赎罪了,但你又背我那么远的路,”王翔以为她要说谢谢,正准备说不用呢,没想到康倩探过头来接着道:“还脱下了我的鞋子,你好坏~~~。”
说完把王翔轻轻一推,车门“蓬”的一声关上了,然后绝尘而去,只留下王翔在路边傻站着,耳边还传来那声轻轻的呓语,“你好坏~~~。”
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丫头乱说,我怎么也跟着乱想呢?算了,不想了,回家吧。哼,你好坏。”他学着康倩的娇声道:“你好坏~~~。”
“太恶心了吧,这丫头,一定是言情片看多了,受琼瑶毒害太深,不行,改天要给她上上政治思想课。”王翔边走边想。
“总的来说,晚会很成功嘛。”他边走边学县电视台里面播放的那样做了个领导总结。突然想起了刚才走的时候忘记了那个奇怪的女孩子在干什么,她肯定和班上的某个女同学非常熟捻,否则不会一起来参加聚会,可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有特殊的感觉呢?
刚刚才得到务相诀功法的王翔,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就是所谓的“气机牵引”,纯粹属于直觉一类。
王翔仔细想了想,呃,好象现在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算了,反正走都走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在一起,还是不想了罢。想到这里王翔突然就没了半点兴致。
“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他边走边唱着《白桦林》,脑中不再想任何东西,单纯的朝前走着。
天空出奇的清朗,没有阴霾,更没有鸽子,只有摆脱了云层纠缠的星星在闪耀。如果星星也有生命的话,或许会看见一个唱着《白桦林》的少年男子,或许会预见到他多姿多彩的未知人生。可星星有生命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于是也便没有了人知道这个男子的未来。
在星光的照耀下,男子高唱着歌,一路前行……
已经三天了。
康倩躺在床上,紫色的床单上面一个大大的毛熊被她不住的蹂躏着,她一边拉扯着黄黄的长毛熊,一边嘀咕:“居然真的只用了三天。死翔子,他还真有办法,不就是一个破什么“巴山玉”吗?搞的跟什么宝贝似的,”想到这里忽然把手中的长毛熊奋力扔了出去,落在地板上“蓬蓬”的声音,若是王翔此刻看见被“抛弃”的长毛熊惨烈的样子,一定会惊讶于如此娇小的女孩子会有这么一副“狠毒”的心肠。(唉,没有办法,女孩子虐待宠物和玩具是出奇地狠,那个时候中国女性传统的美德绝对会被抛到一边滴~~。汗~~~)
“不行,我要问问他去,这个不起眼的小破石头究竟是做什么的。要是他敢不说,哼~~~”脸上泛起了得意的笑,“满清十大酷刑,随便来一种就让他招供了,本小姐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光着洁白的脚丫子下了床,在地板上拣起了那个长毛熊,双手狠狠地卡住它胖乎乎的脖子,嘴里恶狠狠地道:“快说!老实点说出来,否则~~~”一下字把长毛熊狠狠地摔在了床上,四脚朝天,露出了可爱的肚皮。康倩随即又扑了上去,“你害得我在床上躺了三天,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不告诉我,那我一定让你好看。”
全身都套在一件大睡衣里面的康倩,此刻显得憨直可爱,她用小琼鼻碰了碰长毛熊的鼻子,咯咯的笑着。
“唉~~”,康倩突然叹了口气,嘴巴嘟了起来,眉头也皱在了一起。“康倩呀康倩,你真是个胆小鬼。明明想去见他,还要给自己编造这么多理由,这些连自己都厌烦的理由,人家会不烦才怪呢。”
她用手撑在床单上,慢慢地坐起来,一双手紧紧地把毛熊抱在怀里,小下巴搁在毛熊胖乎乎的头顶上,撅着嘴,“见面了说什么好呢?臭翔子,来,还你东西,哼,看好了,都在这里,没有掉半点哦。”随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样他会觉得人家不温柔,就不会喜欢和我在一起了。”
“翔子哥,谢谢你的东西,我好的可快啦,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康倩做巧笑倩兮状,坚持不过三十秒便皱起了小琼鼻,“这连我听了都恶心,不行不行。”
于是她在床上抱着毛熊,一会儿义正词严,一会儿娇艳欲滴,一会儿淑女青纯,一会儿楚楚可怜,让人大叹这丫头其实蛮有演戏的天份。
“不干了不干了,怎么这么累啊?算了算了,还是见面了再说吧,得走了,已经不早了。”康倩最终决定放弃了,看了看卡通钟,已经快要三点了,便打开衣柜,找起衣服来……
王翔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手上拿着一叠书,不下十来本。这几天在家里没事,除了不时的看看《务相诀》之外,便是到图书馆去借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书籍资料。
刚才卡准时间两点半准时守侯在图书馆门口,终于第一个完成了还书和借书的伟大“壮举”。没有办法,谁叫国营企业的工作热情不高呢,这还是王翔人面熟络才有如此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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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8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昨天最爱哭的你……”王翔哼着小调,浑不在意炎炎的烈日,慢条斯理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这几天吴平都没有上工,据说是回外婆家了,因此这几天王翔连工地上都没怎么去,反正有胖叔这个热心人打理。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王翔低头推开自己的门,哼着一些流行歌曲,刚要把衣服一脱躺在凉席上,突然觉得不太对。抬起头一看,自己床上正坐着一个明目皓齿的美女,淡紫色的裙子,鹅黄的凉鞋,十个粉嫩的小指头还在一动一动着,正把王翔唯一的生日礼物小皮猴紧紧的抱在怀里,——其实用“掐”更恰当一些。这不是康倩还会是谁。
“喂喂,太不象话了吧?站在这里一声不吭,想吓死我啊。”王翔觉得整个房间里渗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深深的嗅了一口,喃喃道:“吓死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放这么引诱人的香味,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满以为对方会冲杀过来揪扯自己耳朵的王翔见她一动不动的仍然坐在那里,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当看到康倩脸上淡淡的一抹红晕时,哈哈大笑道:“咦?不是吧,你居然学会害羞了?”很过分的偏头望了望窗外,“难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康倩打断他的话,怕他继续说些尴尬的话题,开口道:“翔子,我是把这个还给你的。谢谢你。”说完把那天王翔缠在她脚踝上的“小玉石”从脖子上郑重地取了下来,“翔子,给你,你那根绳子黑黝黝的,脏死了,我给你换了一条金属的,以后就不会弄脏了。”
王翔颇为不好意思的接了过去,张口道:“不好意思啊康倩,那天我没有考虑这么多,早知道就洗洗了。不瞒你说,我这个人一向很懒。”他看了看那条金属链子,泛着白白的柔和的光,凭感觉似乎很贵重的样子,不由诧异道:“这是什么金属啊?我还以为是根铁丝呢。很贵重吧?”
康倩见他吃惊的样子,失笑道:“翔子你笨笨的样子好可爱啊。这不是铁丝,而是一种合金,不太贵,却很经久耐用,既然你的这个“巴山玉”这么宝贝,用来系住它再好不过了。”
“不太贵?”王翔仔细盯着链子,自言自语道:“怎么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金属?真奇怪。”他从小开始收藏硬币,可以说对于金属是有着深入的了解的,无论是常见的镍币、铅币、铜币、铁钱,还是比较贵重的银币、金币,他都在收藏协会进行内部交流时见识过,再加上平时泡图书馆的知识,可以说凡是跟钱打交道的金属,他都知道那么一点。
可眼前这链子看上去很有质感,质地坚韧,手感舒适,在王翔看来绝对价值不菲。想了半天不得要领,王翔只好自己解释道:“这可能是刚出来的一种科技产品吧,比如合金什么的,发展太快了,不过这链子确实比以前的绳子要好多了。”
康倩顿了顿,又道:“那条手绢我放在家里了,洗了没干。就放我那里做个纪念吧。”
王翔收回凝视手中金属项链的目光,笑着抬头道:“不是吧,一条手绢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吧?”
康倩摇了摇头,“翔子,就放在我那里吧,不要告诉我你一个男子汉还舍不得那点东西。”
“呵呵,”王翔尴尬地笑了笑,赶忙岔开话题,“怎么不晚点来呢?这么热的天气,热坏了吧?哎呀,你看我,连水都没给你倒,等着,我就去倒,不过只有白开水哦。”说完就冲进了外间。
“扑哧”,康倩见他急冲冲的样子,心里有种淡淡的喜悦,“只有白开水哦。”康倩回味着他的话,“笨蛋翔子,你家里一看就知道穷得要命,谁不知道你只有白开水啊,嘻嘻。”
在床上坐了很长时间,康倩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有些不顺畅了,便站了起来,顺手翻了翻王翔刚刚拿回来的书,正好王翔倒水来了。便接过了水喝了一口,问道:“翔子,你这都借的什么书啊?”
王翔替她把水放在书桌上,把头凑了过来看着,“怎么了?书没问题啊?”
“看看这都什么书啊?”康倩随手拿起一本,“《科学致富》、《水产养殖学》、《大山里的致富路》,这都什么书啊?还有这一本,居然叫做《从一条蛇说起》,太夸张了吧。你准备干嘛呀?”
“干嘛?”王翔苦笑了笑,“我要是知道干嘛就好了。”
康倩有些明白了,“哦,翔子,你是想找工作了对不对?那好啊,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王翔无奈的笑了笑,“我们?你是你,我是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你来操心呢?唉,好了,你还是回去吧,有空再在一起玩吧。”
“王翔!”康倩扁着嘴喊了他一声,眼睛里已经有泪光闪现了,委屈的说道:“你就不晓得迁就一下人家?不就是一个‘我们’吗?我们我们我们我们我说了又怎么了?干嘛说这么难听的话,我就是要操心,瞎操心,你管得着吗你?”小姐脾气顿时上来了,心里越想越委屈,眼看就要哭了起来。
“别哭呀,是我错了,我嘴巴乱说话。”王翔顿时手忙脚乱,见康倩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诚恳道:“康倩,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这个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话挺让人难受的,请你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吧。”
听着他诚恳地语气,康倩心里已经原谅他了,但脸上的面子怎么都放不下来,只听王翔往床上一坐,接着道:“再说,我还没有睡午觉,你如果真的不原谅我,那我可只有……只有……”
康倩听了半天没听到下文,好奇地看了看王翔,一看之下,差点气炸了肺。见他居然闭上眼睛倒在了床上,这才醒悟到刚才他是在说,“只有睡觉了。”这一气顿时泪水也没有了,化作满腔愤怒,大叫道:“好呀,臭翔子,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王翔正庆幸计谋得逞,岂料眼睛一睁开便见一团黑影带着香风重重地压在自己身上,同时两个耳朵已经被一百八十度扭转,耳边传来娇呼:“不想要耳朵了是不是?”随着耳朵疼痛的加剧,王翔觉得耳朵真的要掉了,双手急忙护架,紧紧揪住康倩的双手,嘴里道:“倩丫头,轻点,我的耳朵快要被你揪掉拉。”见丝毫不见效果,王翔又道:“我求饶了还不行吗?我投降,我彻底地投降。”
康倩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耳朵,嘻嘻笑着:“本小姐不接受俘虏。”忽然觉得不对,原来王翔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她,然后就觉得腰肢一紧,两个手紧紧掐在那里,王翔贼笑道:“看看谁俘虏谁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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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09
顿时康倩双手无力地垂下,天生怕痒的她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力气,只知道无力的挥动着胳膊,喘着气道:“翔子,别,放手呀。”
“放手?没门,刚刚是谁喊不接受俘虏的?”王翔的手在腰肢那里不住地挪动着,康倩也越来越没有力气,双手捶了捶王翔,无力地道:“翔子,别,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王翔听见她的声音有些不对,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只见她粉嫩的双颊红晕阵阵,气喘如兰,两人的气息混在一起,让王翔的呼吸也有些急促。猛地一惊,发现自己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贴近她丰翘的臀部,就在他双手欲放未放时,康倩总算缓过气来,断断续续地道:“放我起来,翔子,我没有一点力气了。”
王翔松开双手,一动都不敢动地看着康倩在自己身上伏着,半晌过后,她才抬起头来,脸红红地,小贝齿紧咬着红唇,见王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顿时大羞,伸出一只手蒙在王翔眼睛那里,娇嗔道:“大坏蛋,把眼睛闭上,不许看。”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整理着已经有许多褶皱的裙子和上衣,半晌才道:“起来吧,大坏蛋。”
王翔干咳了两声,很利索地坐在了床上,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拿了一本书装作在看书的样子。康倩姑娘家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一赌气,也抽出一本书看。王翔心里大叹倒霉,重重的咳了一声,翻开了书本,不一会居然进入了状态,很快沉浸在书的海洋里,连康倩故意回敬的那声娇咳都没听到。
两个人一个坐在床上看书,一个坐在小卧室唯一的椅子上看着,就这样时间很快的流走。
突然“嘭”地一声,门被很粗暴地推开了,一个脑袋钻了进来,嘴里喊道:“翔子,走,下河游泳去。”不想一进来就看见屋里居然有两个人,每人拿着一本书看着,而且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居然还是个女孩子,不禁“咦”了一声。
两人同时一惊,齐齐向门口看去,见原来是吴平站在门口,心里长出一口气。康倩心道:“好险好险,要是早来片刻看到刚刚那一幕,那不知道他会怎样想呢,还好还好。”便放下书朝王翔看去,不想王翔也正放下书本看过来,脸“咻”地一红,把头扭向一边。
吴平似乎看出点什么,怀疑地说:“我怎么感觉这屋里不大对劲啊?”一句话说的两个人大惊,本来没什么事情,但此刻听这个家伙说来,竟然有几分心虚。“哦,对了,”只听吴平接着说道:“是香味,女孩子的香味,哈哈,康倩,你是不是来了很久了啊?我是说嘛,翔子家里怎么会有这种气味。”
康倩心里的石头终于放到了地上,白了吴平一眼,“这还用猜这么久,真是笨蛋。小平子你不是去你姥姥家里了么?怎么现在到这里来了?”王翔附和道:“是啊是啊,我问胖叔你不是去你外婆家了么?”
吴平总觉得他们两人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笑了笑道:“我外婆家有点事情,我跟着母亲回去了一趟,今天上午就回来了。耽搁一天就是二十块钱啊。”说着干脆靠在板壁上,道:“翔子,今天天气真好,我又没有上工,不如去游泳吧?怎么样?”
王翔刚想表态,不想康倩站起来说,“不行不行,我今天来有事情找翔子,他今天不能去。”吴平愕然道:“你?找他?”
康倩被吴平的神情气坏了,嗔道:“不行呀?”
“行,当然行。我们倩大小姐不行,还有谁能行啊?”吴平见有些不对,连忙点头哈腰道:“只是不知道倩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啊?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看能不能快点办完你的事情,然后再一起去河边玩。”
康倩眼睛一亮,显然“一起去河边玩”也是个很不错的提议,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不过片刻,便下定决心般,“先办我的事情吧,如果还有时间再说。”
吴平点头好似啄米一般,连声道:“好啊好啊,快点说吧,什么事情?”
康倩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吴平急忙闭上嘴巴,倩大小姐见状才满意地撇过头,对着王翔道:“翔子,其实我今天来除了还你的东西以外,我还有件事情找你。”
王翔心里稍微有些诧异,笑道:“哦?什么事情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要拜你为师,我要跟着你学吉他。”康倩突然站了起来,很认真地对王翔说。
且不说吴平张大的嘴巴,就连王翔也有些吃惊,难道……?
“先坐先坐,”王翔用手示意康倩先坐下来,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我那天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别分得这么清楚啊。”
康倩见状坐了下来,一双手摩挲着自己秀美的双腿,很不安地说:“可你总不抽出时间来教我,一定是嫌我烦了,对不对?”
“不不不,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嫌我们可爱的倩倩烦人呢?倩倩最讨人喜欢了,放心啦,绝对没有这回事。”王翔不顾旁边直欲作呕的吴平,和颜悦色地道:“不过呢,这拜师的过程就免了吧,最多我答应你,以后只要你拿吉他来,我一定给你指出一些你需要注意的问题出来,好吗?”
“这样啊?”康倩听王翔这样说,顿时偏着头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笑道:“好呀,那可不许赖皮哦。”随即又对着笑奕奕地王翔道:“可我还是想拜师。电视上面老有拜师的情节,我们来学一段吧,很好玩的。”
吴平听了随口道:“哈哈,好啊好啊,我也没看见过别人拜师呢。翔子你就……”
王翔神色凌厉地盯了吴平一眼,吴平觉得心里嘭然一跳,顿时噤若寒蝉,把下半截话咽进肚子里。王翔心知如果告诉康倩自己收徒有很多程序,而且还要牵涉到这块“巴山玉”原有的主人,那这个小妮子估计兴趣还会高涨,一定会不依不饶,可不说吧,又拿什么理由来塞搪过去呢?
“康倩,我说了我们是朋友,朋友是拿来信任的,你要是再这样,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王翔脸一寒,很严肃地说道。心里道没办法,小妮子谁叫你如此死缠烂打,不给你个下马威你还不翻上天去啊。
果然,康倩急忙道:“别别,翔子,不拜就不拜,干什么这么凶啊?”吴平此刻倒不敢胡乱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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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0
王翔故意不去理他,康倩站了起来朝他走去。“翔子,你生气啦?”康倩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问道,“说话呀翔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没有不相信你呀,我从来没有这么相信过人的,相信我啊。”
王翔心里忍住笑,严肃地说:“从今以后不能再说拜师了,否则就是不愿意有我这个朋友。你是要朋友还是要一个不再理你的师父?”
“翔子,不要这样拉,人家再也不敢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吴平还看着呢,你也不给我留点面子。”康倩委屈地低声说。
王翔忍不住微微一笑,“你这个丫头,一旦闹起来,比孙悟空还厉害,居然还要留面子,放心吧,刚刚和你开玩笑的,我们都是好朋友。”
康倩闻言心里一松,嘴里仍道:“翔子,我就你们几个朋友,如果你都不理我了,我就又和以前一样,只能每天呆在家里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你在酒吧说的那句话的,你说:‘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王翔看着康倩低垂着头,幽幽地说着,心里一热,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道:“是啊,我们是真正的朋友。”随即声音一高,“好啦,别再说这些拉,走,我们去河边,好久没和小平子一起在河边玩过了,一起去,走走走。”
吴平等了半天,就等着这句话呢,高兴的推开房门,嘴里道:“快点快点,已经四点多拉,再不走就来不及拉。”说着飞快的冲出门去。
王翔对着康倩一笑,道:“康倩,你去吗?”康倩望着他开朗地笑,不知怎的心头有些颤抖,顺从的道:“恩,去,当然去,我们走吧。”
“好,咱们去河边,哈哈!”王翔第二个走出房门,浑没注意康倩仍在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向王县城西码头,人来人往,不时有些质朴的村农拿着刚刚捕获的鱼虾叫卖。这个季节正是清江流域收获的丰季,古人曾言:“八百里清江,弯弯又拐拐,拐拐又弯弯。”不光描述了清江的奇、险、长,更暗示着她的无限丰厚资源。
多少年来,清江默默地养育着两岸的子民,无论战乱动荡,还是和平丰年,她仿佛桓古就在这里的样子,无言的看着人世间的炎凉百态。
从西码头上岸,可以看见很多贩卖鱼虾和日杂的菜农,刀刻般的皱纹、树皮般粗糙的双手,无一不诠释出很多的内涵。快步绕过这片嘈杂之地,前行不远,便可以进到环城西路,站在环城路宽阔的街道上,再回头看看那拥挤的码头,任谁都会感慨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很多地方仅仅只是一线之隔,仅仅一步之遥而已。
在环城路边有大片的民居宿舍,路人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都会被其中有一个阳台奇怪的颜色吸引。不高的阳台,被喷成了五颜六色,不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有四种颜色。
在侧面的干墙上,草绿色的主调,没有窗户,整个墙面仿佛绿草原,就在水绿的草面,被不知道谁喷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康倩”,字是淡淡的紫色,倩字的最后几笔拉得很长,可以看作是写字时主人的不成熟,也可以想成写这字的人其实是个飘逸之人。
草地上面还有一排黄色的小竹登,竹凳上空停着一把橙黄橙黄的伞,弯弯的伞把,圆圆的伞面遮住了竹登四周的一点点方寸。竹登上坐着一个乖巧的女孩,双脚微微放开,双膝并拢,长长的睫毛下扑闪的眼睛望着远方,一双手轻轻的托在香腮两侧,似乎在憧憬着未来。
唯一和四周不谐调的,恐怕是这个姑娘的颜色。画这副画的人只是简单的用黑色寥寥几笔便勾画出了一个小姑娘,其实如果用红色,那绝对不只好看一点点。
“我画的,好不好看?”。
当有一天王翔亲眼看到这面墙上的画并问是谁画出来的时候,她很是调皮地笑着回答出了。
“哦?你画的?”王翔皱了皱眉头,康倩笑着问道:“说啊,好不好看?”
“还不错,”王翔不置可否,反问道:“画这副画几岁?”
“十三岁,”康倩似乎预料到他会这样说的样子,低垂着头,“我也知道画的不是很好,可叫我现在再来画一次,仍然会这样画。”她抬起了头,闪亮的眼睛凝视着王翔,轻轻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王翔没有说话,目光仍然在看墙上的那副画。
“我想我是个天性喜爱着浪漫的女孩,因此我想我的名字应该是紫色的。”康倩并不介意王翔的不理睬,缓缓说道:“我喜欢绿色,喜欢草地,因为它们的生命气息给我带来欢欣和鼓舞,因为它们的浓郁,因为它们展现的青春。我做梦都想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奔跑,翔子,一望无际,你能明白么?”
王翔没动。
“我喜欢黄色带给我们的活泼和靓丽,喜爱黄色的鲜明。哪怕很多时候,我们所呈现出的活泼鲜明靓丽仅仅只是一把薄薄的、窄窄的保护伞,哪怕很多时候其实在里面是一颗黑乎乎的心,呵~~~”康倩长出了一口气,眼睛缓缓的转向别处,“那个黑色的小姑娘就是我。——不光是头发,连皮肤、血液、全身,都是黑色。每次看到这双托腮的黑色小手,这个坐在凳子上憧憬着未来的黑姑娘,我就觉得很搞笑,我就很想哭。”
康倩笑了,笑的很凄美。
王翔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在脑海里想起了那次碰到他哥哥时了解到的一些情况。
康倩和康柏出生在一个很不幸的家庭里。康倩五岁那年,父母终于结束了多年的貌合神离,他们离婚了。五岁的康倩被判给母亲来照顾,而康柏就跟着父亲一起生活。
本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其实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只可惜,他们的父母积累了太多的财富。离婚后每人仍旧拥有着一笔数目庞大的资本,这就给康倩他们的生活带来了致命的改变。
首先是他们的父亲又找了一个女人,给康柏做后妈,紧接着母亲也不甘示弱,给康倩找了个后爸。两个长辈盲目的斗气,让这对兄妹尝尽了世间单亲家庭中所有的苦。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10
终于在康倩十三岁那一年,母亲狠心把她丢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离她而去。身上只有五块钱的康倩,硬是在那个地方打工一个月,攒到了路费独自一人回到了向王县城。
已经二十多岁的康柏毅然和妹妹站在一起。通过法律,他们断绝了和父母的关系,同时也获得了一笔数额不小的资产。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如今的兄妹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真正属于他们的,除了那份兄妹之间的感情,或许只有两套不错的房子以及哥哥正在经营着的酒吧。
王翔长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不投入到那片同样痛苦的回忆之中。
“翔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你,我也不期望你会给我答案。可此刻我真的很想借你一个东西,可以吗?”康倩秀目含泪,轻轻地道。
王翔默默地走了过去,心里知道她要干什么,可嘴里仍然是问了一句:“借什么?”
“你的肩膀呵~”康倩轻轻地靠在王翔的怀里,闭着眼,很用力的抽泣着,缎子似的秀发挥散而下,斜斜地松散着,露出雪白的玉颈,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
王翔心里暗叹了一声,知道她此刻正是心思最沉重的时候,如果没人在一旁安慰,可能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手臂艰难的抬起,下定决心般把康倩整个人环抱在怀里,嘴里柔声说道:“傻丫头,憋在心里干吗?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
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康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双手挣脱了王翔的双臂,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衫,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嚎嚎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困苦在这一刹那全部释放出来。
王翔没有再动,只是不时的拍一拍她的后背,仿佛长辈在安慰小孩子一般。
康倩的声音逐渐小了,慢慢的又开始抽泣。王翔感到她身体的颤抖,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悲伤。
“哭吧,把委屈全都哭出来,以后都不要再想。”王翔嘴里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着怀里的玉人。
康倩果然哭声又大了起来,不过这次只一会儿工夫就小了,王翔笑了笑,道:“快点哭,哭完了我还等着上厕所呢。”
只听怀里忍不住“扑哧”一声,随即又被抽泣声所淹没,就是不肯抬起头来。王翔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现在要起面子来了,刚才哭得天昏地暗,此刻却脸嫩不知道如何收场。
“呜呜呜呜,”王翔假意干嚎两声,果然怀里小家伙抬起头来,抽泣着问道:“你哭什么呀?”
王翔暗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好奇心这么重,嘴里急切地道:“放了我吧倩丫头,我真的很尿急啊。”
康倩本就没恢复的脸腾地红了,一把推开王翔,嗔道:“不羞不羞,人家是女孩子耶。”
王翔心说不知道是谁刚刚躺我怀里哭鼻子呢,可看着康倩红肿的双目,还有淡淡的梨花带雨,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厕所就在那边,滚过去吧,还看什么看?哼。”回过气来的康倩终于恢复了她的“野蛮”本色,凶霸霸地道。
“不是这边,大笨蛋,那边啊。”
王翔关上厕所门,听着外面的家伙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笨丫头啊,我要不找个借口离开一会,你还不要一直趴在我怀里啊?赶紧洗个脸换身衣裳吧,哈哈。”王翔心里想着,乐开了花。
他笑着转过了头,后面就是很大的一面镜子,里面他正笑得欢畅。他眨了下眼,里面的那个“他”也眨了下眼,他停止了笑,顿时里面的“他”也皱起了眉头。他抿了抿嘴,长出了一口气,张口说道:“兄弟,你看看吧,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伤心人,你是,我是,吴平是,她也是,哈哈,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最伤心的那一个呢?可笑我这个心都伤透了的人不时的还会安慰下别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果你是我,你该怎样做?你又会怎样做呢?”王翔眯着眼睛,狰狞地看着自己。猛地伸出食指,紧紧的指着“他”的鼻尖,于是也看见自己的鼻尖被指住的样子。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说啊?”
王翔用食指猛烈的指着虚幻的“他”,沉重地指在自己身上,指尖似断裂了般的疼痛,王翔突地收回食指,闭着眼睛仰头,再次长舒了一口气。良久良久,王翔再看镜中的自己,泪眼朦胧,平时掩盖得严实的害怕、孤单、悲伤还有懦弱,此刻全写在脸上。
王翔不敢再看,随手拿起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对着自己笑了笑,给了自己一个永远的希望:“要坚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康倩,在干吗呢?”王翔走了出来,神色如常,见客厅和阳台里都没有人影,又听见卧室里有响动,便随口问了一声,走近了几步。
“别,你别进来,我正在换衣服,”小丫头急忙喊道:“你先坐吧,我马上就好。”
王翔脑海里顿时不受控制地出来了一副美女更衣的图画,想着刚才她困在自己怀里的情形,心中一荡,赶忙甩了甩头,把那副诱人的图画甩成粉碎。
起身走到阳台上,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王翔不由有些感慨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特,本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很可能通过一件小事就认识了。
闲来无聊之际,王翔再度扫视整个阳台,突然在阳台内侧发现了一个比巴掌大一点点的小便笺本,无聊的拿起来翻了翻,发现上面居然写的有字,王翔仔细地看了看,只见第一页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康倩诗集”几个字。
王翔嘴角微微一笑,忍不住又翻开了一页,发现上面果真写的有一首小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8 00:12
《我是一个黑色的女孩》
我整天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当中,温暖的阳光总是那么灿烂。
有时候难免太阳太大, 我便用黄色的雨伞遮挡阳光。
偶尔会有下雨的天气,我又打起黄色的雨伞。
我望着雨水顺伞滑落, 再看着它们渗入地底。
我还有一条紫色的飘带,妈妈让我扎在发间。
我本还有一条绿色的裙子,爸爸说我穿着可爱。
可有那么一天,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是个黑色的女孩。
阳光啊,你难道看不到我么?
为什么任凭你灼热的燃烧着我, 却仍然映不红我那颗黑色的心?
雨水啊,你也看不到我么?
为什么一滴又一滴的雨水滑落,却仍然没有冲淡我那颗黑色的眼泪?
我坐在外婆送我的小板凳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用我黑乎乎的双手, 撑着我的脸庞,睁大黑乎乎的眼睛,凝视着未知的黑暗……
这是一个黑色的女孩,一个被五颜六色缠绕着的女孩。
她很活泼,也很可爱。
只是, 她非常非常地渴望,渴望着,渴望着不要再有一个,
黑色的未来……………………
王翔看着诗,眼睛湿润了,随手再翻了翻,很多诗被随意地写在上面。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康倩是如此一个秀外慧中的有着诗般故事的女孩,真的跟自己很接近,接近的好似自己的亲人,就如同~~~如同亲妹妹一般。
“呼~~~我换完拉,翔子,你在干嘛?”康倩又换了最初在“浪漫之都”穿的那一身衣服,紫色的飘带松松的扎在脑后,格外的令人赏心悦目。
“呵,没什么。”王翔不动声色地放下便笺本,走进了客厅。
“康倩,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要回去了。”王翔只是稍坐了片刻,便站了起来。
“才五点呀,这么早,再陪我玩会吧。我一个人好无聊的。”康倩见他要走,顿时可怜巴巴的样子。
王翔失笑道:“我不也是一个人?”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真的要走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啊。乖点。”
康倩见留不住了,只好撅着嘴道:“好吧,是你说的啊,以后时间长,要经常陪我玩啊。”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急忙道:“今天人家哭鼻子的事绝不能对小平子他们讲,替我保密啊。”
“知道拉,”王翔抬脚欲走。
“不行不行,要你保证。”康倩拉住他的袖口。
“好,我保证,一定不泄露今天你哭鼻子的事情。”王翔转过来对康倩说。
“恩,你可是保证了,不准骗我。”康倩松开了手,有些不舍的望着王翔,道:“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王翔本已拿起了脚步,闻声又转过来。
“康倩,我希望你不要害怕黑色,即使你变成黑色的女孩,也仍然很可爱。”王翔拖长了语调,康倩一惊,正欲说话,王翔抢先开口道:“你会有个缤纷的未来,决不会是黑色的,因为我相信你能。”
康倩幽幽地轻轻道:“是吗”
王翔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扭头就走。
康倩边跺脚边大叫道,“喂,你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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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2
王翔面色阴沉地一步一步倒转了回来,直直地盯着她。康倩被看的很不自在,强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王翔很认真的看着康倩,“灰色!或许灰色将伴随我一辈子,可我不会放弃,因为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没有停留半刻,转身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灰色,一辈子……”康倩默默地念着,无尽的空间里顿时全是灰色,忽然又变成王翔的脸,“可我不会放弃,因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窗外,一个疲惫的身影正迈着坚定的步伐。阳台上,一个女孩凝望着他逐渐远去,久久不曾眨眼.……
第二卷·结束语学会珍惜,学会拥有!
很快的,第一部第二卷也写完了,主人公的空闲时间一部分给了一个叫康倩的女孩,一部分用来思考以后的出路,相反地倒没有想他以前的生活,或许是没有时间,或许是因为不敢想。
少年时代的坎坷会对他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样的影响呢?或者说对此刻的他又有着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和很多失去母爱的人一样个性走向偏激?或者脾气变得暴躁?
无意于那本神奇的功法,可王翔毕竟是得到了传承几千年的巴族玄功《务相诀》,显然目前太多事情让他没有花很多时间放在上面,这是否正应了那句古话叫做“顺其自然”呢?或许我们的主人公只有经过某种触动,才会有刻苦修炼的动力吧。
还有,那个小小的“巴山玉”为什么会有如此神奇的作用?王翔其实和康倩一样,并不清楚。
或许,正是因为他有着太多的为什么,才会让康倩如此一个秀丽动人的女孩子逐渐地被他所吸引吧,尽管他们彼此年龄都还很小,可谁敢保证说两颗饱经沧桑的少年心不会组合在一起呢?是你还是我?换做你我会怎样做?换做你我有主人公一样的童年,你还会是现在的你、今天的你吗?
多给自己一分想象,多给自己一分空间,我们能够做的,就是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珍爱家人,珍惜生命,过好平凡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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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3
第三卷 明悟
“翔子哥,”一个脆丽的声音喊着王翔。
此刻王翔正呼呼大睡,刚做着好梦呢,被打扰了美梦的他十分不爽,非常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个短发女孩子站在自己床前,个头不算高,扎着整齐的马尾,一身随和的浅黄色套裙,给人一种洒脱秀丽的感觉。此刻这个女孩子正一脸笑容的站在他床前,微微躬下身子,有些好笑地看着睡到现在都不肯起来的王翔。
“是芳芳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翔本不想起来,可看到这张带着笑意的脸,马上改变了动作。“出去一会,我穿衣服,早就想着你是不是要回来了,哈哈,没有想到,今天睡懒觉被你碰上了。”
王翔等她出去之后,飞快的穿上了衣服,又少见的把床上整理了一番,把卧室里凡是看着不顺眼的地方打理了一遍,这才再次打开房门,喊道:“芳芳,进来吧。”
“哎,”外面的女孩子闻声走了进来,笑道:“怎么起床比我花的时间还要长啊?”
“那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一个暑假,我好歹也要充充门面嘛。”王翔大大咧咧地说,接着道:“芳芳你先坐,老哥我要去洗脸刷牙,等会一起吃早饭去。”
女孩子看着王翔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咯咯笑道:“看你,还是这么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怎么就老改不掉呢?”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慢慢地看着。
这个被王翔称做“芳芳”的女孩子,是他的表妹,只比他小四十天,可惜了,仅仅四十天,就注定了要当一辈子的妹妹。她叫吕芳,母亲是王翔爸爸王永明的妹妹,因此两家关系异常地好,他们两个小孩子也就经常在一起玩。
虽然王翔只比吕芳大四十天,可他的确做到了一个大哥应该有的榜样,从小就让着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当然,这个“体弱多病”只是相对于王翔来说,从王翔记事起他就没怎么进过医院了,而吕芳则经常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送到医院里。
两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吕芳从一个小姑娘刚刚会走路开始,一直到她进一中以前,基本上每个星期天都是和表哥王翔一起度过。王翔下河摸鱼,小吕芳便拿着篓子数哥哥的战利品;王翔上山掏鸟,小吕芳便戴着哥哥给编的花环张望着;王翔不开心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坐在河边的吊脚楼上,小吕芳便隔得远远的陪他一起难过,小手撑着胖嘟嘟的粉脸,学王翔的样子眺望远方……
便是这样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交替中,吕芳过完了自己的童年。很多年以后,两人才真正明白他们之间从小的这份感情有多么珍贵,以至于吕芳笑着对王翔说道:“如果要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同龄人中找一个我绝对放心的人,那这个人肯定是你。”——很多事情都是在发生过后很久,人们才会去回味。
“芳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王翔终于洗漱完毕,进门就问道。
“哦,我昨天到家的。今天很想来看看姥姥和你,所以就过来了。”吕芳抬起了头,看了看王翔,突然愤然道:“太过分了你这个家伙,竟然又长高了,不行,不许你再长了,以前我比你还高呢,听见没有?”
王翔哈哈大笑道:“没办法,这个不是我答应了就可以的。当年我比你矮的时候,你是怎么欺负我的?现在终于知道坏心有坏报了吧,哈哈。”
他们两个人一见面总要斗几句嘴,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王翔突然截口道:“大学有意思吗?说来听听。”
经常有人奇怪为什么妹妹都读大学了,而王翔还在读高三?其实两个人本就相差仅仅四十天,而且两个人都是六岁开始读书。只不过在王翔十几岁那年,父母同时住进了医院,所以留了一级在家里玩了一年。仅仅就是一年之差,带给他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正是从他们那一届开始扩招,王翔他们这一届成为实验品,一直伴随着初中和高中的六年学生生涯。
“恩,我说给你听。原来读大学真的好轻松,我最开始特不习惯呢。”吕芳顿时眉飞色舞地说道:“经常有些社会活动,而且再也没有烦人的班主任来布置作业了,不同班级和年级之间经常有联谊活动,好多人特深藏不露,就和哥你弹吉他一样,特别棒呀。”王翔顿时笑了笑,打断道:“别说我了,接着说说大学生活吧。”
“翔子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要对我妈讲,否则就惨啦。”吕芳突然神经兮兮地压低声音对王翔说道。王翔微微一笑,道:“你大哥我什么时候告过密?何况是你的秘密。放心啦,把秘密保管在我这里绝对没错。”
“不是我的秘密啦,”吕芳用手推了王翔一把,接着小声道:“是大学里的秘密。翔子哥,你知道大学里面联谊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吗?”
王翔低头想了想,道:“结成学习小组互相帮助吗?”
“帮你个头啦,都说了大学里面没什么这样的活动的。不对不对,再猜猜。”
“评选综合能力强的人担任重要职务?”王翔总算想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理由。
“不是啦,大学里面的职务都靠竞选和演讲的。”吕芳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那我猜不到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到底什么目的啊?”王翔干脆摊了底牌,问道。
“我告诉你,你不要吃惊哦。原来我发现呀~~”吕芳煞有介事地朝周围看了一眼,咯咯笑道:“原来联谊的主要目的是方便帅哥靓女展示才艺,男生为了追女生,女生为了有人追才去的。”见王翔一脸不信的样子,又补充道:“真的,现在真的已经快要演变成这个样子了。唉,你老妹我真命苦。”
王翔笑道:“怎么拉?这样也挺好啊,中学时代谈不成恋爱,听说工作了又没时间谈恋爱,大学里面谈真的挺好嘛。”
“你还笑,都是你啦,”吕芳小手愤怒地一举,表示严重抗议道:“从小和你野到大,现在我自己都觉得我没什么女生的样子,都是你,要不是被你带坏了十几年,至于疯成这个样子吗?”
王翔以手拍头,随即赔笑道:“是是是,来生我一定不带坏你。即使要带坏,也先投胎成女孩子了再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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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4
“你别净瞎说了,老实讲,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有女人味啊?”说着吕芳摆了个POSS。王翔看着她强自装淑女的样子,拼尽全力忍住笑道:“这个嘛,不太好说。此刻的你,的确很女性啊。不过呢,如果你不摆出这个姿势,放松身体,”说着让吕芳赶忙放松身体,又用手把她的头发弄得有些散乱,才长出一口气道:“这个样子的你也别有一番韵味,这才是我的芳芳妹妹,多自然呀。”
“真的?”吕芳没有找镜子,当然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子。
“当然了,如果再把辫子朝后一点,头发再散乱一点,就更有性格了。”王翔又用了几分钟时间给她“化好妆”,退后了几步,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拍拍吕芳的肩膀道:“小吕同志,现在我正式宣布,本年度最佳性格女生非你莫属了。谁要再说你没味道,我就跟谁急。”
“还是翔子哥疼我。”吕芳感动万分,似乎十分陶醉于刚才的“称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翔子哥,那你以后找女朋友会不会找我这种的。”
王翔样子非常严肃地想了想,实在忍受不住苦苦压制的笑意,“这个嘛,我或许会考虑,也许会看上,真的会重视,恩~~~这个~~比你稍微淑女一点点的女孩子,”顺手递过一面镜子,人已跑向远方,怪叫道:“有鬼啊~~~”
待吕芳接过镜子被里面的人吓一跳后,终于意识到镜子里头顶像鸡窝,发丝像稻草,头绳被打成难看的疙瘩的人就是“本年度最佳性格女生”,也就是自己了之后,顾不上自己有走“光”的风险,瞬间只听小屋里传出一个超越一百八十分贝的女高音,“臭翔子,呀~~~~~,我要杀了你,你给我站住~~~”
表妹很快就回去了,毕竟离家半年之久,从省城刚回来,自然有很多亲戚要走访。玩闹了一阵之后,王翔送走了表妹和姑爹姑妈。
姑妈见已经走到环城南路到了河边了,王翔还陪他们走在一起,便笑着对他说道,“翔子,回去吧,天不早了,我们家里还有客人,过几天再来你们这里。”
“恩,好的,姑爹姑妈再见,我回去了。芳芳,记得过几天来玩。”王翔边说边折身朝河边走去。
“好的翔子哥,过几天我就来玩,我们走啦。”吕芳见王翔朝河边走去,心里也十分想跟着去,可只能在心里想想,家里还有亲戚等着她呢。这或许就是长大之后每个人都会面对的吧,心里想的和手里做的,很多时候都不太一致。于是就有了“累”。
小时候我们疯天疯地,一整天从早跑到晚,谁感到过累?没有,只有痛快,因为释放了自己真实的情感。累这个词,一般是从上学时才逐渐开始使用的。越大越累,而且很可能伴随我们一生。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王翔边唱着这首老歌,边打量着脚下的路。
其实刚才和表妹的一番对话,让王翔有了很多想法,只不过放在心里没说出来罢了。仔细想来,从吕芳短短的描述中,大学生活那么的丰富多彩,王翔在那个时候真的有些想去读书了。他想去体验一下那种生活,他的吉他老师早就说过,不同的环境和人生有不同的体验和感受。
“唉~~~”王翔坐在江边,看着浪花轻轻的吻着沙滩,无聊地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呢?不可能不去读书地球就停止了转动吧。地球照样转,我也照样要吃饭,还是先想想办法如何填饱肚子吧,温饱温饱,先问一问怎样才能饱吧。”
“翔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后面传来一个带着疑问的声音。王翔听出来是吴平的声音,头也不回的道:“哦,我在这里坐一会儿。你怎么来了?”
“收工了嘛,自然要回去。准备顺道来江边走走,没想到一下子就看到你了。我说,马上要吃晚饭了,怎么还不回去啊?有什么心事?”吴平边看着王翔边问道。
“心事?没,没有心事。我只是想在这里坐坐而已。”王翔微微笑道。
“没有?不是吧。”吴平仔细地看了看王翔,默默地陪他坐了下来,半晌没有说话。他不说话,王翔自然更没有话说。于是两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四周静悄悄地,只有远处公路上不时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划破这份静寂。
吴平突然笑道,“翔子,我们老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啊。要不这样,我这几天也有些心事闷在心里,不如我们交换一下?”王翔听了也笑了笑,道:“好啊,那你先说。”
“我先?”吴平望了望远处,眉头皱了一下,道:“好,我先就我先。”
“我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说出来你给我点看法,好吗?”吴平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好啊。说吧,所谓当局者迷,说出来或许我这个旁观者真的能给你点意见呢。”王翔很自然地说着,吴平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当局者迷?刚刚叫你这个家伙说说你还装深沉,亏你现在还说得这么带劲。”
不理会王翔尴尬地笑,吴平开始认真起来,想着某些事情,开口道:“我时常在想,这个处处标榜着平等和谐的世界,为什么会是一个如此不公平的世界。为什么同样的人做同样的事却有完全不一样的评价,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出生在一个好家庭里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有的人却从小就要挑起家庭的重担,怎样也不能避免?”王翔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开口。
“呵~~后来我看开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公平。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当你亲自体验想感受看似温柔的世界时,却常常会感受到它的残酷。就是如此。”末了吴平给了自己一个肯定语气的句子作结尾。
“不是吧?原来你还会考虑这样深刻的问题?佩服佩服,”王翔极其勉强的做了做拱手状,接着道:“反正我是不去想这些大道理的。因为我们想这些也不起作用。就比如你说的这个公平问题吧,这个是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的,绝对不可能。我和你此刻还能够坐在这里,能够边看江水边聊天,而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天生残疾,对于躺着的他们来讲,我们坐在这里公平吗?所以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绝对公平的,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只是一种平息纷争的手段。这就是本质,其余的不过都是些表象罢了。你仔细想想,一定会明白的。”
吴平稍微想了想,点点头,道:“恩,先别说我了,说说你吧。看你刚才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样子,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说没有心事那是在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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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4
见王翔仍旧没有说话,吴平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把脑袋凑过去道:“一世人两兄弟,我可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别再闷在心里了,不要告诉我狠狠地扁你一顿你才会想起来。”
王翔感受着从肩膀传来的热度,心里有种脉脉的温情在流动,低声道:“小平子。”
“哎,我听着呢,说吧。”吴平非常快的接口道。
“怎么说呢?小平子你知道,有些话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出来的。”王翔苦笑着拍了拍吴平的肩膀,缓缓道:“小时候我和别的孩子一样,有着很多很多的理想,想当科学家,想当医生,想上大学。”
王翔顿了一顿,似乎在回想小时候那些天真的想法。片刻后才道,“可这些现在看来都已经成了奢望,从我父母出事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必将失去从前的生活,真的,有时候真的觉得很多事情是注定了的,我们不能改变也改变不了。”
“我至今仍清楚的记得当年我爸爸粉碎骨折之后被送入手术室的情形,那年我才八岁,八岁啊!家里的生活一下子乱了套,常常一整天也找不到大人们的影子,紧接着就是我母亲,跟着进了医院,喉咙那里做了手术之后,喜欢唱歌的她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能办到了。我是亲眼看着他们先后进的手术室,你绝对无法想象身处其中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真的是很彷徨,很徘徊,很害怕,很恐慌的一种感觉,似乎就像有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你的心脏,没有经历过,绝对不会明白那份感受,谁都不能。”
吴平看着越来越凄凉的王翔,既吃惊于他此刻的坦白,又有些担心他此时的状况。轻轻地碰了碰王翔,吴平没有说话,只是又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以为当他们出院,我们一家人一起回到家的时候,生活可以回到从前,我可以和从前一样无忧无虑,可我错了,大错而特错。”
王翔凝视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两只手用力地握着,“原来生活的轨迹一旦发生了改变,是怎么样都再也改不回来的。脱离了轨迹,生活就会变得没有头绪,变得苍白。跟着没过几年,母亲又得了那种病,你知道的,那个时候我的成绩下降的那么快,快到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呵~那个时候每天只在担心母亲的病情,只在想着今天她又会跑到哪里,我真没用,学习没弄好,母亲也没看好,有时候很想死了算了,那样多轻松,所有的痛苦都没有了,整个世界清净了。”
吴平被王翔的话吓了一跳,急忙插口道:“喂喂喂,说说就行了,别来真的啊。难道你想放下我们这些朋友不要了吗?”
王翔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当时真的是很想这样做的,毕竟那个时候考虑事情不太全面。只是那个时候我很想等母亲的病好之后再死,免得死之前还留下遗憾,结果母亲的病一直也没好,等到读高中了,我知道母亲的病治不好了,又不想死了。唉~”
吴平忍不住插了一句:“为什么啊?”
“因为我死了,谁来照顾我母亲呢?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放了下来,别看我平时又是吉他又是收藏的,笑笑呵呵好象对生活一副热爱的样子,可主要的是我妈没人照顾,否则小平子,你可能真的早就看不到我了。”王翔说完叹了口气,望了望天边,突地失笑道:“看我,尽说这些陈年旧事,小平子,是不是觉得我很罗嗦啊?”
“不,绝对没有。你能说这些给我听,自然是把我当作了最好的朋友,我又怎么会嫌你罗嗦呢?”吴平看着身边这个好友,轻轻道:“我很高兴你能说给我听,尽管我仍然很担心你,可你能够说出来,比闷在心里要好多了,呵,你自己感觉一下,现在是不是比刚才好多了?”
王翔笑了笑,看着吴平诚恳地神色,心里暖暖的,道:“小平子,我今天本来是有别的烦心事的,可说着说着就说到这里来了,现在果然心里要好受多了,谢谢你。”
吴平皱眉道:“你又来了,以后别和我说谢谢,要说滚到一边去说,别让我听见。”见王翔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方道:“有什么别的烦心事?一并说出来算了,反正今天也郁闷得不行了,干脆,我陪你郁闷一回。说吧,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
“唉~”王翔又是长叹了一口气,苦恼道:“还不是为了以后工作的事。这不,高中生活算是正式结束了,以后就要开始工作了,可我到现在还没想好到底做什么。小平子,你比我早出来,给我出出主意吧。”
吴平恍然大悟道:“难怪看你最近总是借些什么鸡、鸭之类的养殖书籍和致富经在看,原来是这码事啊?”
王翔见他笑奕奕地,以为他会有什么好主意,急忙道:“怎么?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好点子?”吴平一摊手,“哪里有这么简单啊?现在什么事情好做?什么都不好做啊,我自己都还在水深火热当中呢。不过呢,你能够自己考虑这些事情,还算是不错的了,不像有些家伙,成天找着父母长辈要工作,那种家伙我最看不惯了。”
王翔神色一黯,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也想对父母耍耍赖,撒撒娇,可他们自己都……”王翔没有说下去,却又陷入了痛楚之中。
吴平心里暗骂自己嘴巴太臭,急忙说道:“别光顾着想以前的事情了,过去的已经改变不了,还是想想如何改变以后的事情吧。我们一起来想想以后的出路。”
王翔知道他怕自己太伤心,强笑道:“是啊,我正想着呢,可就是没有头绪,你有什么好点子快说吧,别藏在心里面了。”
吴平仔细想了想,道:“现在我们有几个选择,还是先说你吧,你现在先要做出选择。第一,给别人工作,也就是打工了;第二,给自己工作,也就是自己开店。先选好大的前提,我们才好继续分析。”
王翔笑了笑,道:“还是自己给自己工作的比较好,比较自由。就想想开个店子吧。”
吴平瞟了王翔一眼,笑道:“哟嗬,不愧是翔子,一出来就想开店,恩,好吧,开店就开店。可你想过没有开店要花多少钱呢?开什么店子?经营什么?规模要多大?店面选在哪里?这些你都想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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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8 00:15
王翔一愣,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带来这么多的问号,苦笑着摇头道:“没想过,我没有想到这么复杂。我看书上写的也比较简单嘛。”吴平道:“书上写的东西,有很多细节都没有写,实际上操作起来,比我们现在说的更复杂呢,比如还有人际关系等等。也罢,这些留给以后解决,先想想到底做什么比较好吧。”
“做什么好……做什么好?”王翔嘴里轻轻念叨,突然道:“有了,我们办个养殖场吧。我在图书馆里面经常看到养殖方面致富的信息。吴平,你说咱俩合伙开个养殖场怎么样?就养蝎子,肯定赚钱,到时候成立集团公司,成立子公司,那多威风啊。哈哈。”王翔越说越兴奋,眼睛也开始放光,似乎已经看到了日后成立集团公司的气派景象。
“得了吧,看你乐的。不是我泼你冷水啊翔子,首先你有几个问题没有考虑进去,”吴平受不了似的捶了捶兴高采烈的王翔,道:“第一,技术问题。你和我都不懂养殖,更不用说蝎子养殖了,连它们吃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它们的生活习性,在养殖方面没有经验,如果真的要做养殖的话,那要么我们派一个出去学习,要么我们请一个内行人帮助管理,不管哪种方法都不是短期内能够实现的。还有,据我所知,凡是养殖业都有个季节性问题,你我都不清楚,这种商业机密一般书上也不会说,还是得出去学习。最后还有很重要也是最关键的,”
吴平喘了喘气,见王翔惊讶的张着嘴,接着说道:“那就是我们没有钱。这种养殖业投入少说也得上万,这样一大笔钱我们去哪里找去?这是最关键的问题,没有钱,什么都要免谈了,人家理都懒得理你。说说吧,你能拿出多少钱?”
“哦,我算算。”王翔说算就算,只见他从右手裤兜里掏出一个五毛硬币,又从左边上衣口袋里拿出几块钱,全身上下搜遍了之后,终于开口道,“我能拿出七块八毛五分……”
吴平没等他说完就一拳挥过去,笑骂道:“死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欠揍了吧?”
王翔哈哈大笑着躲过了他的袭击,忿忿道:“我哪里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啊?分析起问题来一二三说的也太起劲了吧,弄得我一点激情全都没了,你这家伙,不能委婉一点说吗?”
吴平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可以说的委婉一点,可现实会对我们委婉吗?不,不可能的事。你越是深入社会,就越会觉得社会的残酷和现实的无奈。”
王翔点头道:“很有道理,看来此路不通啊。那么我们再换一条。不搞养殖了,我们搞修理。”
吴平眼睛一亮,道:“不错,接着说啊,具体点。”
王翔仔细想了想,道:“现在不外乎就是修理家电和水电,或者是车辆。我平时上街经常可以看到这些修理门市,说句实话,开这类店子的人已经不少了,比如家电,你也一定注意到了,那边不远拐角的地方就有两家,所谓同行是冤家,我们要是开家电维修的话,搞不好会受到别人威胁的。再说了,也的确挣不到什么钱了。”
吴平见他说的有理,跟着点了点头,道:“是啊,的确是这样。那你有什么想法呢?”
“我的想法?”王翔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道:“现在轿车维修、洗车什么的都有,我看前景也不太乐观。唯一涉足少的好象只有摩托车维修了,你注意看,现在自己买摩托车的越来越多,可懂得修理的人却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想去修理轿车等利润大的车辆,整个县城只有两家摩托车修理部,而且也没什么规模。如果我们有一定的资金,掌握了过硬的本领,趁现在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从小店做起,几年之后,可能会成为我们县最大的一家,那么以后即使有人再多开几家,对我们的地位也起不了多大的冲击作用了。你觉得这可行吗?”王翔说完便看着吴平,期望着他的答复。
吴平看着王翔一副等着被批判的样子,失笑道:“看你这个样子,这样看我干吗?”
王翔学着电影里面的人一样耸了耸肩,说道:“怕你又冲我来个一二三什么的,那多郁闷呀。”
“哈哈,翔子,我真服了你了。”吴平使劲地拍着王翔的肩膀,笑道:“说的很好啊,比前面的好多了,而且路子也不错。只是还有几点需要我们注意一下,第一呢,还是钱的问题,不过一开始并不需要太大的投资,大不了我们找个熟人借个场地摆露天;第二呢,修理这个行当,最重要的是技术。我们没有一个懂这个,需要学习,如果解决好了这两个问题,我们倒真的可以试一试摩托车修理这个行当;第三呢,……”
王翔:“……”
“技术问题,这个可以解决。”到王翔家里来看他的舅舅张顺听他重复了昨晚和吴平一起讨论的结果之后,沉吟了一会,道:“只需要找个技术过硬的师父,学个一年半载的,也就可以上路了,毕竟有许多问题是要在实际工作中碰到之后才会解决的。这我有老朋友,技术过硬,可以把你们介绍过去学艺,没有问题。”
王翔听着舅舅肯定的答复,心里感激的无以伦比,想到舅舅要找“老朋友”帮忙,又得欠人家一个人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暗暗地想着以后出人头地,定要报答舅舅这份情意。
实际上,很多年之后,王翔才逐渐明白或者说弄懂舅舅张顺的性格。张顺实事求是的来讲,给王翔他家帮了很多忙,对其他的亲朋好友也很照顾,作为一个舅舅,他不仅是做了份内的事情,甚至连很多本该由王翔的爸爸王永明做的事情,都替他们做了。
基本上呢,张顺属于这样一种人,这种人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和什么人都可以打成火热,手腕高明。每个时代每个地方都有很多这种人,作为张顺,能够做到他这个地步,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不过,后来王翔也明白了,他们这类人所说的“很熟”,搞不好只见过两三次面,而眼下张顺口中所谓的“老朋友”,只不过是在那里修过几回车而已。
当然此刻的王翔根本就不知道,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挣钱了要报答舅舅的这份关怀之情。
张顺沉吟道:“至于钱的问题嘛,~~”他扭头看了看还在倒水的老人,故意咳嗽了几声,希望能引起王翔奶奶的注意,见她仍在慢腾腾地倒着,不由说道:“婆婆,您坐下来吧,我们先把翔子的事情商量一下。”
他是按王翔的辈分叫的,老人家年纪大了,听不太清楚了,转过头来笑着道:“他大舅,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个啥呀,眼下他爸也不在,只有把你多费心了。你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