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咤——”肩上的鸟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跟着发出了一阵夺命狂呼。
“唉呦,六郎,你好啊!”鬼脸不断靠近,我才发现那是一个万圣节用的南瓜灯,而昏黄灯光的后面,正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在无害的对我摆手微笑。
“好你个大头鬼……”我哆哆嗦嗦的摸了摸胸口,心脏正在激烈的跳动。
还好我的身体很健康,要不然估计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这个灯很特别吧?”剩女小姐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灯,“我是在校外的整人商店里买的,最近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别人发出的赞叹的呼声!”
那是受到了惊吓的叫声吧!
我摇了摇头,人类和变态是无法沟通的!秉着这一原则,打算趁机脚底抹油,尽早开溜。
“哎呀,六郎,你等等啊——”剩女小姐却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我走了,跑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戚戚惨惨的说,“人家好害怕……”
我横了她一眼,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好像真的酝酿着少许精亮的泪光。
“你害怕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令这个神经粗大的女生感到恐惧吗?那一定是外星来客!
“就是这个啊?”剩女小姐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灯,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往地上一摆。
“这个是什么?”我好奇的蹲下来看。
“罗盘!”她说着又拿出一个指南针,“你再看这个!”
原本该只指向南方的指南针的指针,像是发了疯一样,在不停的转动,似乎已经找不到正确的方位。
“很可怕是不是?”
“嗯……”我点了点头,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真够吓人的,你上学还天天带着这种东西!”
“难道你们上学不带吗?”她纳闷的问了一句,就指着手里的指南针说,“它一直在转,就证明附近有非常大的磁场在影响我们。”
“磁场?”
“对啊!”她哆哆嗦嗦的说,“人的灵魂其实是有磁场的,但是已经达到了让指南针失去效果的程度,就是说不只一个灵魂啦……”
“你、你的意思是说……”一个可怕的想法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咱、咱们学校,现在已经跟坟场差不多啦?”
“呜呜呜,岂止是坟场啊……”她的声音跟着发颤,“几乎是——,已经把黄泉路改道改成了我们学校,附近的死人都要来这里报道!”
这真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想法,居然和我心中的预感不谋而合。
我盯着剩女小姐看了半天,也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她,毕竟我的心中也是一团迷雾。
“六郎,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吧?这种天气真让人害怕……”剩女小姐撒娇一样摇着我的胳膊,“要是真的找到了原因,等你死了之后,我会亲自为你挑一块好坟头的……”
这次我几乎气结,眼睛中窜出熊熊怒火,死死的盯着她。
然而她还在没有自觉的念:“保证坐北朝南,背山面海,风景优雅……”
送走了剩女小姐,我浑浑噩噩的就爬回了宿舍。
最近不知为什么,流淌在我身上的野兽的血液,居然渐渐平复。五感都变得迟钝了很多,连步履都没有了往日的轻快。
“哎呀,六郎,你脸色不好……”宿舍里只有个子高高,长得像是竹竿一样的老四在,他正忧心忡忡的望着我。
“是吗?”我纳闷的摸了摸脸颊,触手干涩,似乎连皮肤都丧失了往日的弹力。
“好好歇歇吧,虽然是考试,也不要太用功……”竹竿说完,就一晃一晃的背着书包去上自习了。
“喂……”我斜视着身上落着的人面鸟,“是不是你的原因?据说被死灵附身的人都会没有几天好活!”
“不是我啊……”它无辜的摇着脑袋,“我只是一个迷路的灵魂,和你也无怨无仇,干吗要吸你的生气呢,何况你要是死了,我就无法回去了……”
耳边又有那种可怕的钟声在不停的回想,我好像连和它吵嘴的力气都没有,头一歪,就无力的趴到了宿舍的床上。
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梦里冷风大做,呼啸着在耳际不停的穿梭,脚下是万家灯火,在黑夜中绽放着璀璨的光华。
我懵懵懂懂的望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一个高楼的顶端。
不远处传来孤寂的钟声,和我每天都听到的奇怪的钟声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在哪里?”我急忙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只见在厚厚的云层中,正有一颗明亮的星星,发出灿烂夺目的光华。
那光是如此的温暖,又透着不染尘埃的圣洁,风姿诱人的吸引着我的灵魂,几乎要变成一只鸟朝它飞去。
但是,那缕不属于人间的圣光,怎么会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就在最近,在谁纤白的手中,见过这惊鸿一瞥的光芒。
“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把我吵醒,居然是手机在没命的响。
我迷迷糊糊的抓起它,有气无力的说,“喂?哪位?”
“六郎,是我啊!”对面是纯种精神百倍的声音,在这种等同于地狱的恶劣天气下,他大概是唯一的受益者。
“哦,你好啊,考试考的怎么样?”
“哎呀,你还有心管考试呢?”他焦急的说道,“最近都没有月亮出现,你没有挂掉就算命大!”
月亮?这么说来,确实有十几天没有看到月亮了!
其实不光是月亮,最近连太阳都跟着下岗了,星星更是无从寻觅!
“你快点下来,我好像已经找到一点线索了……”纯种在那边神采奕奕的大呼小叫了一阵,就利落的挂了电话。
“月亮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腿脚虚软的往楼下走去。
“月亮?为什么要说到月亮?”肩上那只鸟在不停的发问,“你难道不是人吗?对了,一个活人居然能看到死灵,确实很奇怪……”
它最近好像越来越忘记自己的本来身份了,唧唧喳喳的已经向鹦鹉靠拢。
我无心理它,头晕脑胀的走到了楼下。
纯种依旧一身黑夜,但是脸色明显泛着抖擞的光芒,站在楼下等着我。
“哎呀,你都变成这个样子啦!”他几步就跑过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不起啊,我这两天忙着复习,把你给忘了!其实那天忘了跟你说,狼人如果几天见不到月光,就会越来越虚弱,严重的话还会翘辫子……”
我怒目瞪视着他,眼中几乎像是咸蛋超人一样,要窜出两道杀人的激光。
“不要这样看我啦,我们赶快走!”他说着一把拉住我,拽着我就开跑。
由于涉及到身价性命,我也十分配合的要跟上他的脚步,无奈刚刚跑了一步,就差点摔了个跟头。
生命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从我的身体里流逝。
晨曦手足无措,正在焦急间突然眼光一瞥,看到了一个高得像是竹竿一样的男生正在修车摊前修理自行车。
“车借我用一下,有急用!”他几步跑过去,一把就把倒着放的车抢过来,利落的跨上去,蹬着就跑。
“六郎,快点上来!”他朝我威风凛凛的喊。
啊!纯种,你真是太有办法了!虽然手段卑鄙了一些,但是跟性命比起来,这又算什么?
我兴高采烈的朝他挥着手,一屁股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晨曦长腿一蹬,自行车就以飞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后面还跟着一个大呼小叫的高个男生,“等、等等啊!我的车……”
居然是我们宿舍的竹竿老四!他正焦急的挥舞着双臂,紧紧追在后面,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老四!车借我用一下,晚上还你——”我朝他喊了一句,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但是他却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在不依不饶的喊:
“快点停下——,车轱辘的大轴——,还没有安上!!”
这次我看清了,他手里正捏着一个硕大的螺母,在不停的挥舞着。 6、大概前面的纯种也听到了,一下就来了个急刹车。
与此同时,我只觉得屁股下面一空,接着就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一个向往自由的车轮,正跳跃着脱离了车体,在我的视线中不断的远去!
“呜呜呜,好痛……”我摔得鼻青脸肿,一边叫唤一边用手擦着脸上的泥灰。
身边坐着的是同样一身灰土,狼狈不堪的纯种。
此时我们正垂头丧气的坐在修车摊前,活像两只斗败的鹌鹑。
而那辆罪魁祸首的自行车,再次摆出两轮朝天的尴尬姿势,正在被名副其实的修理。
“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心急的!”修车摊的老头一边修车一边嘟囔,“我刚把那个轱辘卸下来,轴承还没有拧上,就被你们骑跑了……”
我们听到此处,相视一眼,欲哭无泪!
果然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而等我们再次骑着自行车上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虽然校园的电子钟显示的是下午三点,但是天空中却阴云密布,几乎透不出一缕阳光。
“喂……”我有气无力的坐在车后座,问正在慢悠悠的骑车,宛如观光旅游一样的晨曦,“你真的是来帮我的吗?你、你这个速度……,送我去火葬场可能都来不及……”
“怎么会!”他神采奕奕的回答,“六郎,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最近学校里会聚集了这么多的死灵呢?”
“我、我怎么能知道……”因为学校的重修费可观,最近我那点可怜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到了考试上面。
“当然有一定的原因啦!”晨曦自信满满的说,“所有怪异的事情,都是那个真正的原因造成的!我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的现象而已!”
“你说它吗?”我指了指落在我肩上的那只鸟,“这么奇怪的东西,只是衍生品?副作用?一个废物?”
那只鸟听到这里,发出了抗议的呼叫,并且使劲用翅膀扑棱着打我的脑袋。
“差不多啦……”晨曦赞同的回答,话音未落,它就转移了攻击的目标。
但是毕竟它是一只没有肉体的灵魂,无论它折腾得多么卖力,对于我们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所以我们要在这些现象中,找出不协调的东西就行了!”
他说得倒是很轻松,但是放眼望去,阴气沉沉的天空,打着电筒,背着书包乱窜的学生,还有时不时滑翔而过的大鸟。
几乎就像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哪里能找到一点正常的地方?
事已至此,我只好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在变态的身上不能寄予希望!
亏我接到电话时,听到那精神抖擞的声音,还以为他已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原来他和我半斤八两,一点头绪都没有摸到!
于是我们就像两个白痴一样,以龟速骑着车,在校园里晃来晃去。
小径、花园、自习室,都留下了我们迷茫的足迹,但是直到电子钟显示的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却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当我们转到第六圈的时候,身边传来一个女生高亢的呼唤,“六郎——,等一等啊,有话跟你说!!”
我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平白打了个冷战。
而前面骑车的晨曦似乎也身体一僵,双腿像风火轮一样卖力的蹬了起来,仿佛是传说中的哪吒上身。
但是无奈车小人多,再加上道路曲折,我们拼命逃窜了不到五十米,就非常不幸的落入了敌人的手中。
“你敢躲我!”剩女小姐跑得娇喘吁吁,上来就给了我一下,双手叉腰,怒目圆睁。
“不、不是……”虽然精神不济,我还是要卯足全身的力气赔笑作揖,“这、这不是没有看到吗?校园里人这么多!”
“算了!不跟你计较!”剩女小姐得意的朝我勾了勾手指,“我可是有大发现啊!想不想听?”
“你、你,难道是……”我伸手指着她,惊诧的问道,“……找到了好坟头啦?”
她原本秀美的脸庞立刻添了一丝黑气,伸手就又给了我一下,吼曰:“笨蛋!当然不是!咱们学校里怎么可能会有好坟头?我早就已经测过啦!你以为我是你,会那么笨吗!”
白痴就是白痴,果然已经找过了!只是没有收获而已!
“那、那你发现了什么?”我捂着被敲得生痛的脑袋,小心翼翼的问。估计再被她敲两下,我的小命就要葬送在她的手中。
“是人啊!人啊!”她激动的说,大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芒。
“人?”前面一直不敢搭腔的晨曦也好奇的问道。
“是哦……”她卖着关子,“但是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这次我们更一头雾水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只听剩女小姐继续神秘兮兮的描述,“你说,天气这样阴暗。但是走在漆黑的楼梯上,却不用灯光照明的人,是不是很奇怪?”
我听到这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不用灯光照明?我是从来不用的,因为白天和黑暗从来在我的眼中相差无几!
但是因为我和晨曦都已经习惯了夜能视物,所以看到这样的现象,根本不会觉得不协调。
“喂,你看到的那个人在哪里?”晨曦也来了精神,立刻冲上去问。
“要报酬哦!”剩女嘴角一翘,开始趁火打劫。
“请你吃大餐!”
“必胜客!”她狮子大开口!
“好伦哥!”我们讨价还价!
“算啦,谁让我人好!好事做到底!”剩女小姐露出甜美的笑容,伸手指了指背后,“就在五号教学楼里!三层的楼梯拐角!”
我和晨曦急忙掉转了车头,就往五号教学楼冲去。
那是我们学校里最古老的一座建筑,之前是生物系的实验楼,里面有很多实验设备,楼道里也充斥着刺鼻的化学药水味。
但是十几年之前,发生了一件实验事故之后,实验室就整个搬迁到了别的教学楼。
因为教室残破,平时连到这里上自习的学生也少之又少,只有在期末考试那几天,才能难得的在里面看到络绎不绝的人影。
阴靡的天空下,远处伫立的青砖房子看起来更加的沉重而压抑。
但是我们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卯足了劲向目的地冲去,生怕迟了一步就会错过。
“喂!忘记说了——”身后传来剩女小姐清脆的喊声,“那个人——,是个穿着白衣服的女生——” 7、我和晨曦到了五号楼前,三步并作两步就跑进了阴暗的楼道。
因为是老式的教学楼,楼道里点着的都是昏黄的灯泡,照得剥落的墙壁更显颓败。
而大门外遥远的天空中,还时不时的传来凄厉的钟声,映衬着四周影影绰绰的回廊,活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再现。
“纯种……”我一见到这诡异的景象,立刻觉得双腿发软,伸手拉了一下晨曦的衣角,“我、我头痛,实在坚持不住了!你一个人进去吧!”
“不行!”他显然也很害怕,脸色白得吓人,“别想临阵脱逃,看你的样子,估计再活两个月都没有问题!”
“吒——”肩上那只鸟又适时的发出一声怪叫,生怕不够热闹。
眼见偷跑不成,我只好跟在晨曦的身后,硬着头皮往楼上走去。
耳边不时的传来“嘎嗒”、“嘎嗒”的怪响,是那只没出息的怪鸟,被吓得发抖的嘴撞在一起的声音。
一楼和二楼都没有问题,走廊里都有稀疏的人影晃来晃去,甚至二楼的拐角,还有学生在嘟嘟囔囔的背单词。
一副生动的考前复习,临阵磨枪的景象,完全没有异常。
但是当我们想要上三楼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通向三楼的楼梯被一扇栅栏铁门锁住了,楼上是黑漆漆的一片,透不出半点光芒。
栅栏上的锁被什么人撬开了,看那野蛮的手法,似乎不像是剩女小姐的杰作!
“三、三楼,被封上了吗?”我用力拽了一下铁门,它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应声而开。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灰尘密布,阴气森森的楼梯。
“看起来是这样!”晨曦难得的抿了抿嘴,双手插在裤袋里,似乎也非常紧张。
“哇!哇——,我、我们不上去行不行?”那只奇怪的鸟又开始要临阵脱逃。
“我们人这么多,怕什么!”纯种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硬着头皮就走了上去。
而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哭丧着脸跟上他的脚步。
现在我越来越佩服剩女小姐了,她怎么总是能在热血激昂,充斥着过剩荷尔蒙和青春朝阳的校园里发现这种死气沉沉的鬼地方呢?
不过还好我虚弱归虚弱,依旧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于是缓慢的跟在纯种的身后,毫无阻碍的爬上了楼梯。
眼前是一条黑暗的走廊,因为完全没有灯光,再加上阴靡的天气,几乎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三、三楼的楼、楼梯拐角……”我紧张得牙齿打战,哆哆嗦嗦的说,“没、,没有人啊!”
“好、好像不只一个楼梯!我、我们去那边看一看!”纯种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腿脚发软的沿着漆黑的走廊往前走去。
另一个楼梯吗?
这么说,只要我们走到了走廊的那一边,就能看到它了吗?
空气里都充斥着化学药水的味道,因为视力实在是太好,我竟能透过蒙尘的玻璃窗,看到那些紧闭的教室中挂着的各种解剖图。
这真是我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段路!
然而等我们摸到另一个楼梯时,却依旧一无所获。
楼梯寂静而漆黑,默默的通向更加黑暗的四层。
“还、还要走吗?”我望着眼前蜿蜒的楼梯,几乎要哭出来了!老天,我怎么这么倒霉,别人的大学生活过得风光无两,而偏偏我就要遇上这么多怪异的事情!
“都已经到这里了,难道你还要回去吗?”晨曦瞪了我一眼,他的黑夜已经完全和黑暗融为一体,令他的脸看起来更加的诡异而苍白。
“呜呜呜,我真的不想走啦——”我没出息的抗议。
“我也不想再上去啦——”肩上的鸟也和口径一致。
看来我们会阴差阳错的凑到一起,也不是没有半点原因的!
然而就在我为到底要不要继续上楼,做痛苦的内心挣扎时,突然在身后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好像有什么人,从走廊另一边的楼梯走了上来。
纯种显然也听到了,和我相视一眼,我们立刻屏住呼吸,趴在墙壁的后边,好奇的打望着漆黑的走廊。
只见一点萤火虫一样的灯光,晃晃悠悠的从楼梯的方向眩晕扩散。
接着那点灯光越来越亮,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嘴里哼着歌,悠闲的出现在走廊上。
她像是所有无忧无虑的少女一样,脸上带着生动的表情,嘴里哼着歌,脚步轻快的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虽然这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画面,但是要是背景是堪比鬼屋的废弃教学楼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我望着这个诡异的少女,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跳到了嗓子眼里。
因为现在我看清了,她的脸虽然眉清目秀,但是却有些过分的苍白,甚至透着一丝失血过多的青紫。
而最为可怕的是那盏灯。
复古的,雕满了花纹的样式,但是残旧的玻璃罩下,却没有任何燃烧的光源。
里面是空落落的一片,却依旧能够发出淡淡的,青蓝色的荧光。
“就是她!”身后的纯种身子一震,小声说道,“原来是引魂灯被她偷走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引魂灯?”我想起了下午时做的那个怪梦。
那在梦中惊鸿一瞥,令人心荡神摇的光芒,与眼前这缕飘摇的荧光,是何其的相似!
“就是所有新死的灵魂,要寻找通向地狱的道路所要依凭的路标啊!”
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最近有这么多死灵聚集,都是因为这盏灯的缘故。
宛如漆黑的海岸上,那拥有一米星光的灯塔。
所有在大海中迷路的船舶,都会不自觉的寻找着那意味着一线生机的灯火,并且会像朝圣一般乘风破浪,义无反顾的追随它的方向。
只要夺回了那盏灯,把它放在原来的地方,一切都会结束了吧!
我想到这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从隐藏的角落里跳出来,威风凛凛的站在走廊上。
那个女孩看到我出来,被吓了一跳,提着灯呆立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平复了许久的野兽的血液,再次在身体深处沸腾,好像有什么东西点燃了它。
是那一缕飘飘乎乎的灯光,抑或是,依凭于生命本身的,那一点点不甘赴死的挣扎。 8、“把灯给我!”我朝她伸出手去,语句平衡而流畅,完全没有了方才的胆怯。
“不给!”那个白衣长发的女孩盯着我,微微笑了一下。
“这原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拿走它?”纯种也从墙角钻出来,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不想就这样消失了……”那个女孩说到此处,面现悲伤,“十年前,因为实验发生的事故,我吸入了有毒气体,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这栋楼的实验室里……”
怪不得她的脸色青得怕人,但是她的灵魂为什么没有变成鸟,而是依旧维持着人的形态?
“因为她对这个人世尚有可恋,不想去另一个世界报道!”晨曦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小心的在我耳边补充。
“你说得没错!”女孩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灯,“我根本就不想死,凭什么要变成那副鬼样子,去一个未知的世界?但是这盏灯真是太碍眼了,它天天在那遥远的地方亮着,晃得我不得安宁!于是我就一不做二不休,跑去把它取了过来,现在终于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气死我了!原来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个小心眼的女鬼因为一己之私所造成的!
“快点把灯给我!”我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一下就冲了上去,就要抢她手里的灯。
“为什么?”她的身子一偏,像是没有重量一样,轻飘飘的滑到了一边,“我要求的不多,就这一点点,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废话!为了你这么一点点,别的人要付出多少?你知道吗?”嘴上说的是别人,其实我是感怀身世的联想到了自己的小命。
呜呜呜,为什么我的命总是这么贱?上次是因为情侣吵架,这次是因为自私的女鬼。
都是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理由,让我屡屡和死神交战,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六郎,不要和她废话了!”身后的晨曦说着,一卷袖子就要冲上去。
那个女生看到了他这副架势,估计预感到了不妙,转身拔脚就跑。
她是一只鬼,根本就没有肉体,如果被她逃掉,估计我和晨曦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到!
但是还没等我们追上去,就有一个黑影,像是穿柳的燕子一般轻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翔着就追上了那个白衣的女生。
准确的往那盏朦胧的荧光上扑去。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盏灯已经悬浮在了半空中。
一只青色的鸟,正用爪子牢牢的抓着它,扑打着它硕大的翅膀,拼命的在振翅前行。
“干得好!”这次我看清了,居然是那只一直落在我的左肩,岿然不动的怪鸟。
“快走!”晨曦和我见得了手,急忙就跟着那漂浮在半空的萤火,往楼下跑去。
“等等我啊——”那个女孩也大呼小叫的跟了上来。
于是我们就一行三人,腿脚趔趄的跑下了漆黑寂静的三楼,撞倒了几个学生,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所到之处,又引起了注目无数,尖叫连连!
大鸟飞出了教学楼,就在离地两米高的地方,不紧不慢的飞向校园外的天空。
“它这要去哪里?”晨曦打开了自行车,带着我就追了上去。
“钟楼!”一个陌生的字眼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好像那只鸟的意识,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脑海中。
“喂——,等等我啊——,不要抛下我——”那个女孩见我们骑着车远去,在深沉的天色中焦急的挥舞着双臂,焦急的追赶。
“你要跟上来干什么呢?”晨曦回头朝她喊道,“虽然死了,但是却又留恋着生!不肯面对现实,走到哪里都没有出路!”
他说完这句话,就卖力的蹬着车,追赶着前面引路的怪鸟。
而我却在后面,清晰的看到,那个女孩的脸色一僵,就缓缓停下脚步,呆立在清冷的风中。
接着那白色的身影渐渐模糊,渐渐缩小,最后化成了一只白色的鸟。
发出一声悲伤的长唳,在我的视线中振翅而起,飞到了苍茫的天空中。
天空中正上演着一场风云际会的异变,厚厚的云层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的向校外的方向移动。
数不清的蓝色的大鸟,也排着整齐的队伍,像是朝圣一样,整齐划一的追逐着那朦胧的光辉。
它们虽然都没有了生命,但是却都带着严肃认真的表情,去奔赴一个遥远而未知的前途。
这个浩浩荡荡的大部队,追随着那抹蓝色的圣光,在天空中缓缓前行。
我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不清晰,恍恍惚惚间,好像来到了一个陈旧的高大建筑下。
一阵又一阵嘹亮刺耳的钟声,正从头顶清晰的传来。
看样子依稀是本市广场上一个很有名的废弃钟楼,因为其别致的哥特式风格,每逢周末,就会引来好多情侣来拍婚纱照。
“六郎,我们快走,只要把灯挂上去,一切都结束啦!”耳边传来的是纯种飘忽而遥远的声音。
“我、我走不动啦……”我从自行车上爬下来的一瞬,就非常没有出息的摔到在了地上。
那只落在我肩上的聒噪的鸟,扑棱着翅膀飞到了我的面前。
“你、你还不快点走?”我指着它气得直哆嗦,怪不得月亮没有出来,为什么拿到了引魂灯,它们还不赶着投胎?
接着我突然觉得胳膊一痛,好像被谁咬了一口。
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了,视线中的晨曦,似乎拿着那盏灯,在风中变幻成另一种我不认识的模样,挥舞着黑色的翅膀,往钟楼的顶端飞去。
“六郎,多谢你照顾啦!”面前的鸟朝我张了张嘴,笑了一下,“认识你很高兴,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能够再见面!”
“别和我说这次废话了!”我鼓足力气,朝它笑了一下,“我们是哥们,客气什么。你要是再投胎,记得不要再随便跳楼就行啦!”
“嘿嘿……”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长满羽毛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模样,“我真傻啊,其实对于人类漫长得乏味的人生来说,那点小小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真是正确无比,听得我连连点头。
“如果我能够继续活下去,等到我头发花白,年少时的一切不过是付诸一笑吧?但是,我却再也没有这种笑看人生的机会了……”
它好像还要继续说下去,突然周围狂风大做,飞砂走石,我急忙闭上了眼睛。
风很大,也很无情,好像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却带走了很多的东西。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已经变成了一片璀璨的星光,一轮朦胧的月亮,正高高的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上,皎洁而美丽。
而遥远的天边,正有数不清的大鸟,排成整齐的队伍,挥舞着生命的翅膀,在星光中忙碌的迁徙。
一去不回头! 9、我从来没有想到,一直被我憎恶的明月,居然如此美艳而不可方物!
我就在那朦胧的月光下,在温柔的轻风中,枕着冰冷的水泥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冬日的寒冷似乎一扫而空,环绕在我身边的唯有温馨与安详!
甚至在这个美好的梦中,我竟看到了妈妈的笑脸,她正为我准备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朝我慈爱的招手。
“起来!快点起来,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美食还没有吃到嘴里,一个催命一样的声音就把我叫了起来。
“让我再睡一会儿……”我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才发现立在面前的是一柄灰扑扑的扫帚。
而扫帚旁边,正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环卫工人。
“嗯?”我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急忙一骨碌的就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广场中央,而那座钟楼,正以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站在我的身后。
只是它现在跟哑了一样,连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过还好久违了的太阳又出现了,挥挥洒洒的照耀出一地的金光。
我在璀璨的晨光中迷迷糊糊的找了半天,不但没有找到纯种,更郁闷的是,连老四的车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那个没有意气的纯种,一定是撇下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学校了!
于是我一边骂一边跑回了学校,一路上把纯种的列祖列宗都问候了个遍。
校园里终于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学生提着手电和应急灯在校园里跑来跑去。
然而就在我以为厄运就此结束的时候,在考《西方经济学》的前一天,剩女小姐以非常难得的羞赧姿态找到了正在上自习的我。
“给你!”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脸色绯红的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好奇的打量着她,难道她在里面夹了情书?
但是我一接过那本书,就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书的封面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书页更是可怜,被开了无数的天窗,甚至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还留下了可疑的肮脏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我急火攻心,几乎晕过去,朝她吼曰。
“呜呜呜,人家没有时间做小抄吗,就直接把老师划的重点剪了下来……”剩女小姐睁着无辜的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我在考试的时候,就把书坐到了屁股下面……”
我听到这里,急忙改用两只手指拎着书角,屏住呼吸。
“……不过考到了一半的时候,监考老师好像注意到了我!”她绘声绘色,活像是在写小说。
“然后呢?”我咬牙切齿的问。
“呜呜呜,我就只好把它扔到了地上,用脚趾翻着书页,才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考试……”
我听到这里,几乎被她气得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但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女生,居然完全没有自觉,不停的在念叨,
“你怎么啦?好像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哎呀,快点来人啊——,六郎抽搐啦——”
于是我有幸成了学校自有开卷考试以来,挂科的第一人!
开创了历史的先河!
人面鸟( 完 ) :) :) :) 第四个故事 迷 宫
这个世界上,
隐藏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迷宫。
一旦不小心误入其中,
就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成为黑暗中魔鬼的食物。
1、 忙忙碌碌的期末考试之后,就是短暂而快乐的寒假。
当节日的喧嚣和热闹褪却,我们风尘仆仆的回到学校的时候,风中都已经带着一丝潮湿的暖意。
春天就要来了!
虽然校园的青松翠柏之上,还尚存几缕洁白的冰雪,但是却丝毫不能影响我们享受春日的惬意心情。
就像现在,虽然系里的领导在台上卖命的讲话,下面的学生却已经卧倒了一大片。
乍一看就像战争片里的机关枪扫过,诺大的沙场之上,几乎无一幸免,个个匍匐在桌上忘我酣睡。
唯有几个学生,强撑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几乎像是看杀父仇人一样盯着讲台上慷慨激昂的呐喊着“青春啊!热血啊!朝阳啊!大海啊!”的肥胖系主任。
这几个人里有四个班长,两个学习委员,还有其他的几个班级干部。
只有我一个可怜庶民,夹杂在这些校园精英中,哈欠连天!
“叮叮——”刚刚要闭上困倦的眼睛,手机的短信又催命般的响起。
我无奈的看了一眼信息,利落的回了一条,又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唉,我说六郎,你是不是谈恋爱啦?”身边不堪其扰的老二八卦的捅了捅我,“短信一条接一条的,根本没有消停的时候!”
“不是……”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苦涩的笑了一下,“是有一个朋友,问我的生辰八字,出生方位,以及是什么星座!”
老二灵敏的转了一下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那个人是不是张霏?”
嗯?我吓得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他怎么会知道?我明明没有漏掉任何口风!
老二看了一眼我惨无人色的脸孔,立刻了然于胸。
“笨蛋!除了她,还能有谁会问这种古怪的问题?”他瞬间倦意全无,一下就扑过来,把我的脑袋夹在胳膊下面, “六郎,快点告诉兄弟,你是不是走了桃花运啦?不然人家要你的生辰八字干吗?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告诉老大……”
我被他勒得呼吸困难,望了望正在前排奋笔疾书的剩女小姐,又望了望洁白的天花板,欲哭无泪。
老天啊!你要我如何说出口?那个该死的女生根本不是有意于我!
而是在为我挑坟头!
但是我的沉默在老二的铁爪下,显得是如此的苍白而无力。
而当他听到我的答案时,立刻目光涣散,呆了足足一分钟,接下来就爆出一阵无法遏制的大笑,笑得满脸通红,几近抽搐。
我尴尬的望着在身边打滚流泪的老二,只觉得前途一片漆黑,几乎已经是世界的末日。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厄运还远不止如此。
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在这和煦的春日暖洋中,迎来了真正的冬天!
亚拉伯罕.林肯曾经说过,如果一个目的是正当而必须的,则达到这个目的的必要手段也是正当而必须采取的!
以前我一直不懂,这句绕口令一样的废话,为什么会堂而皇之的写在名人语录里?
今天我终于懂了!
当肥胖的系主任终于结束完他的新学期致词,擦了擦脑门的汗走下讲台时,我们年轻的小导员,立刻一个健步跳上了讲台。
看他那稳健的身姿,雀跃的神态,一定是又有什么噩耗等着我们。
“占用大家两分钟时间,有件事情要通知一下……”他拿出一张纸,照本宣科,“由于上学期发生了学生的自杀事件,使我校无缘于全国十佳高等院校的竞选,并且被教育部列为重点监督对象,要求我校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
“完了!完了!估计这次又要听什么心理辅导了!”几个刚刚睡醒的学生,嘟嘟囔囔的在不住抱怨。
“……所以,今晚会有一次心理专家的讲座,在千人大教室举行……”
我听到这里,再次打了个哈欠,真是无聊,又要去睡一个晚上!
“但是鉴于座位有限!不用全系同学到场听课,以下被我点到名字的同学,必须出席,否则会在期末成绩中扣除两个学分!”
说到此处,我正在打哈欠的嘴立刻合不上了!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被点名的都是公认的精神病吗?
还没等我想明白,耳边已经响起了噩梦般的声音。
“张霏……”
意料之中!
“辛兴……”
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确实有必要教育一下!
“晨曦……”
变态中的变态,果然没有成为漏网之鱼。
“杨云涛……”
我听到这里,大脑一片空白,好像看到了雪花飘零,寒风瑟瑟。
为什么会有我?
我这样一个热血男儿,阳光少年,健康之星,怎么会被列入变态的行列?
“吼吼吼——”一阵怒不可遏的怒吼,瞬间不受控制的从我的嘴中爆出。
“六郎,你冷静一点!”身边的老二一把按住我的嘴,“你要是再喊下去,估计学校就会为你准备一对一的心理辅导了!”
这句话总算令我暂时恢复了理智,再一看周围,讲台上的导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只留下一片闹哄哄的会场。
“呜呜呜,今天我明明算过了!还是黄道吉日呢,怎么会这么倒霉?”剩女小姐正伏在桌子上悲叹哀嚎。
“乌龟儿子王八蛋!”老大两眼通红,怒发冲冠的环视四周,“谁说老子有精神病的?有种站出来,老子一定让他尝到一拳爆头的滋味!”
“真是没有天理啊……”老五在不远处捶胸顿足,“难道喜欢美丽的事物也是一种错吗?难道爱惜自己的容颜也是罪过吗?为什么让我也去听那个破心理讲座啊?”
我望着周围上演的精彩戏码,不由无语凝噎。
连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确实比较容易令人联想到精神病医院,而不是大学校园。
就这样,我在新学期伊始,就被学校以正当而必须采取的必要手段,一把推入了地狱的深渊。
同时扬名立万的还有我们宿舍,以50%的变态比率,遥遥领先于其他宿舍,傲视同僚。
成为了人人交口传颂的——变态集中营! 2、 C’est la via!——法文的这就是生活!
看来无论东西方文化,都惯于教唆人们学会认命!
于是我们这些如浮萍萱草般的弱势群体,只好在夜色的遮掩下,踏上了命运的征途。
老大以毛巾蒙面,老五以名牌手帕掩嘴,只有我还算正常,戴了一顶帽檐稍大的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行三人,鬼鬼祟祟的走在通向阶梯大教室的路上。
由于形迹可疑,畏首畏尾,反而在一干学子中格外惹眼,不时惹来怀疑的目光。
走着走着,人群中又出现了一个大晚上打阳伞的女生,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是依照这高竿的行径,就可以推断出必是剩女小姐无疑。
行色各异的人,如百川汇海一般,鱼贯钻入了主教学楼的阶梯大教室里。
大家都低着头,用千奇百怪的东西挡着脸,生怕被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毕竟被全系同学指派,做为精神方面有问题的代表来听课,实在没啥光彩之处。
不一会儿,诺大的教室已经坐得满满当当,而等我们到的时候,稍微好一点的座位已经没有了。
“哎呀,我可不想坐在那个破专家的眼皮底下!”老大一进去就大发感慨,接着又表演了一出拿手的爆头秀,顺利的抢到了三个座位。
“六郎,六郎!快点过来!”老五忘乎所以的在座位边殷勤的叫道,立刻气得我脸色发白。
这个白痴,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喊出了我那如雷贯耳的花名!
果然,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如刀似戟的目光追随而至,他们似乎都很好奇,拥有这么一个别致绰号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我连应声的勇气都没有,更加努力的压低了帽檐,低着头往后排走去。
今日竟然十分幸运,教室那光线昏暗,地理位置绝佳的最后一排,硬是白惨惨的空了一大片,足足能坐下二十几个人的座位中,只坐着一个男生。
要知道,平时这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就算抢破头也未必能够抢到。
于是我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那个男生的旁边。
几乎是一瞬间,一直如影随形般粘在我身上的目光,同时齐唰唰的褪去,坐在前面几排的学生都飞快的扭过头,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的身上有什么古怪?
我纳闷的从书包里掏出眼镜,借着镜片的反光,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自省一番之后,我又把目光投向了身边坐着的那个男生。
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只是头发被染成了乱七八糟的颜色,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式风雨衣,五官如铁勾银划,长得十分立体。
除了稍微帅了那么一点点,完全看不出任何惊人之处!
或许我的注视太过卖力,那个男生缓缓的转过头,用空洞而漆黑的眼睛,盯盯的看着我。
“那、那个,我、我没什么事!不、不用在意……”我结结巴巴的想缓解尴尬,总不能说自己是在挖掘他身上的变态之处吧?
他听到这里,亲切的朝我笑了一下,如春风拂面。
真是太好啦!我立刻也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上了两年大学,终于碰到了一个正常人!
但是还没等脸上的笑容消褪,他就说了一句话。
“你妈贵姓?”
“呃……”我愣愣的望着他,眼前不由浮现出电影中那个絮絮叨叨的唐僧的脸。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这是很不礼貌的!”
我听到这里,收拾了一下书包站起来就走,像是逃命一般跑到前排,随便找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坐下。
只觉得汗流浃背!
虽然知道来这里听课的都或多或少有点怪癖,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变态中的极品。
“啊,这不是六郎吗?你也来啦!”惊魂未定,耳边又响起一个催命般的声音。
“嗯……”我尴尬的回答,“下午老师点到了我的名字,难道你没有听到吗?”
“哦……,忘了你的大名!”她像是得知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迅速的把我的名字记在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
真是才离龙潭,又入虎穴!刚刚逃跑的时候太慌张,居然一不小心坐到了剩女小姐的身边。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教室的顶灯突然亮了起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讲台前,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了什么人生的价值,生命的意义,以及其他空洞而遥远的大道理。
专家就是专家!说话咬文嚼字,措词严谨,就连催眠的效果,都不知比我们系那个大腹便便的系主任好了多少倍!
于是我刚刚听他开了个头,就开始昏昏欲睡。
“六郎,难得有空闲,我给你算命吧!”我拖着腮正在睡觉,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差点把我拽到了桌子底下。
“嗯?算什么命?”我迷迷糊糊的抓了抓脑袋,望着剩女小姐恶魔般的美丽脸孔,一头雾水。
“就是这个哦!”她说着从书包离翻出了一个花里胡哨的盒子,“塔罗牌,很准的!”
“什么?打什么锣?”真是奇怪之至,为什么不说敲锣呢?
她听到这里,不知为什么脸上现出一种鄙夷的表情,不耐烦的开始在桌子上摆起牌来,时而还让我配合一下,回答她古怪的问题。
“来,抽一张吧,这张牌代表你的前途!”
我莫名其妙的在桌子上,花花绿绿的纸片中,随便的拿起一张牌,上面画着一个满脸迷茫的人。
蓬头垢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太丑,我换一张……”我迫切的要求选择命运!
“不许换,给我看看!”她的速度敏捷无比,一把就把我手中的牌抢走。
“啊!逆愚者之旅!”这话更加让人摸不到头脑。
“是不是我最近要去旅游啦?”真是不错,好久都没有出过远门了!
“不是!”剩女小姐难得面色凝重,缓缓说道,“最近,你可能会迷路!”
啥?迷路?我没有听错吧?
要知道每天我的活动范围,就是在这个熙熙攘攘的校园里,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摸到饭堂和宿舍,怎么可能会迷路?
“嗯,可能会被奇怪的东西迷惑,千万要小心!”剩女小姐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煞有介事的讲解,完全是一副巫婆上身的模样。
我被她所营造出来的神秘氛围感染,在昏暗的灯光下,小心的瞟了一眼那张牌。
画上的愚者瘦骨嶙峋,眼中满含绝望,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中!
似乎被死亡和凄凉包围。
看到这里,我哆哆嗦嗦的咽了口口水!
我可不要这样!去那种鸟不生蛋,一毛不长的地方旅行!看来今后就算出门,也要选择有信誉的大牌旅行社。
这副画,分明是在描绘那些被黑心旅游团甩客的可怜游客吗! 3、台下的学生交头接耳,闲话家常,台上的专家眉飞色舞,慷慨激昂。一时之间,各种声音交相辉映。
而就在诺大的阶梯大教室变成闹哄哄的一片时,厚厚的包铁木门被拉开了一条窄缝,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脸色苍白的男生,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
居然是已经一个半月未曾谋面的晨曦。
他大概是这么多学生中唯一没有感到羞耻的,意气风发,眼波流转的扫了一下四周,看样子要找地方落座。
“纯种!这里!这里!”我急忙朝他招了招手,神色雀跃!
真是救星啊!以前我怎么都没有觉得他如此可爱呢?出现得太是时候了,盖只有他这样的奇才,才能够把我从剩女小姐的魔爪中拯救出来!
但是晨曦眼风一扫,敏锐的发现了正在我身边埋头洗牌的剩女小姐。
脸色跟着一僵,波浪鼓一样朝我摇了摇脑袋,逃也般跑到最后一排,再次坐到了那个奇怪的男生身边。
我见状悠然自得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准备给他腾座位。
果然,还没有五分钟,就见晨曦两眼发直,腿脚虚软的从最后一排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嗨,纯种,好久不见啦!春节有没有回你那遥远的西方老家?”
“真是太可怕了……”他完全无视我友好的招呼,目光涣散的望着天花板,“这真的是大学校园吗?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学生……”
我幸灾乐祸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确实是在学校,你并没有去外星旅行!”
“啊!六郎,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晨曦这才缓过神来,拉着我的手,眼中嚼泪,“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路,一不小心走到了精神病院!看来两个学分也不是很好捡的!”
当然,这天下哪有白吃的宴席!一向热爱逃课的晨曦,受到两个学分的诱惑,乐颠颠的跑来听讲座,却不留神遭到了强烈的精神重创。
“没事了,没事了……”我起劲的安慰他,“忘记过去,就会鸟语花香,变态哪能俯仰皆是呢……”
可是还没等我的话音落地,就从我的身后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手上抓着一副花花绿绿的纸牌,稳稳的递到了晨曦的面前。
“算命吗?很准的,要不要试一试?”
晨曦怒目瞪着我,咬牙切齿。
“你骗我!谁说变态不能俯仰皆是的?你叫我过来坐,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少安毋躁,少安毋躁!”眼见他两颗犬齿都从血红的嘴唇间露了出来,我急忙安抚他的情绪,“小女生吗,总会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陪她玩一会儿不就得了?”
“那你怎么不陪她玩!!!”他怒吼一声,眼珠都变得通红,显然已经出离愤怒了!
不过愤怒归愤怒,只有三言两语,晨曦就拜倒在剩女小姐的绝佳口才之下,万般不甘的在她的指示下一会儿许愿,一会儿翻牌。
“随便翻一张!这张牌代表最近你身上要发生的事情!”剩女小姐神秘兮兮的对他说,“很准哦,不信你可以问六郎!”
“不用问了……”晨曦拖着腮,有气无力的抓起一张牌,利落的翻了过来,原本半闭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这是什么!!”
我听到这声尖叫,急忙也凑过去看。
只见牌面上画了一个长着黑色蝙蝠翅膀的人,满口鲜血,獠牙尖利,背景是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
“天啊!”我指着那张牌,失声叫道,“简直太准了,这不是纯种你的画像!”
这张牌的准确度不由令我耳后冒凉风,并庆幸方才还好没有抽出一只狼来!
晨曦显然也和我想得一样,瞪着手里的牌,已经面无人色。
“我看看,哪里有什么画像?”剩女小姐说着,纤手一伸,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牌,“这不是恶魔吗?”
“什么?恶魔?这张不作数,我要再抽一张!”真是丢脸,我们的反应竟然惊人的相似。
“逆位置的恶魔,代表身体受到束缚,精神却能自由翱翔!”她面带神秘,嘟嘟囔囔的说,“最近你可能要做噩梦,会梦到不好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什么跟什么吗?我听到这里扁了扁嘴。
一定是封建迷信,一点也不准!
我根本没钱去旅行,更不会在校园里迷路;纯种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他自己不去吓唬人,让别人发噩梦,就已经谢天谢地!
下面的学生越来越乱,讲台上的专家嗓门越来越高。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的滑过,学校的心血随之付诸东流,校长的良苦用心跟着化为泡影。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响起一阵刺耳的下课铃声,结束了这场相互摧残的讲座。
“哎呀,六郎,你很强吗!简直让哥们俺刮目相看!”我刚刚站起来收拾书包,老大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了过来,满是横肉的脸上挂满阴笑。
“嗯?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奇的问他,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明明没有做出任何惊人之举。
“你居然敢跟他坐在一起啊!”老大挤眉弄眼的指着一个就要走出大门的男生,“那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强人!物理系的‘变极’!”
“啥?‘变极’?”我更加一头雾水,“那不是一种发动机?”
“笨啊!那是‘变态极品’的简称!”猩猩义愤填膺,似乎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嘲笑我的孤陋寡闻。
我听到这里,斜眼打量了一下旁边的晨曦。
变态我见多啦!也不差这么一个!
“哎呀,张霏,你是要回宿舍吗?”还没等我继续开口要问,猩猩就乐颠颠的跑到剩女小姐的面前,“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猩猩护送着佳人离去,临走的时候朝我挥了挥手,扯开大嗓门喊,“六郎你要小心啊!据说每个接近过那个变极的人,都会跟着倒霉……”
正要被我放到书包里的一本书“啪”的一声掉到桌子上。
“喂!老大,你等等,把话说清楚再走!”
“据说有人摔断了腿,有人被篮球砸坏了眼睛,还有人从楼梯上滚下来,头上被医生缝了一条拉链……”
猩猩的声音越去越远,高大的身影也转眼就淹没在人群中。
我哭丧着脸望着身边的晨曦,他的脸色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标准的欲哭无泪。
“不会这么倒霉的是吧?那都是传言,一点都不可信!”
“就是,就是!”他难得的点头附和,“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强的能力!”
我们俩就这样一边自欺其人,一边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天空中新月如钩,晚风中渗透着安详静谧。
“哎呀,六郎……”晨曦抬头望了望天空的月亮,红色的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是新月啊!你最近的能力会比较弱,可千万要小心,别摔断腿啊!”
“有你这么嘱咐别人的吗!”我朝他怒吼,他那语气分明是诅咒!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朝我摆摆手,脚步如飞,几步就跑到了校园的围墙前,“我要走啦!去找点可口的食物吃!好久没有喝到鲜血啦!”
他说完单手一撑,利落的跃上高墙,回头朝我比了个潇洒的姿势,纵身一跃,身影就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但是紧接着就从墙那边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划破冰冷夜空,“啊啊啊——,天杀的!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坑——”
我见状微微的笑了一下,两手插在口袋里,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宿舍走去!
墙角下的树丛中,立着一个白色的木牌,上书“施工危险!”四个大字。
它是如此的显眼,以至我早已发现,
可是我没有告诉他! 4、我一边走路,一边回想着刚才纯种丢人的一幕,几乎忍笑忍到内伤。旁边不时有擦肩而过的学生,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我扭曲变形的面孔。
就这样,我头一次手舞足蹈,得意忘形的走在校园的小路上,心情无比畅快。
可是走着走着,我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不远处的前方,树影阑珊处,昏黄路灯下,好像有一个人,正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移动。
头发被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式风雨衣,一边走一边悠闲的听着mp3,时不时的还发出两句难听至极的清唱。
完了!完了!
我见状不由心中一冷!
这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瘟神?可是他像是拦路虎一样,走在我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这该如何是好?
我抬头望了望宿舍遥远而温暖的灯火,又望了望前面顶着绣球脑袋的瘟神。
一咬牙,一跺脚!下定了决心!
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大不了一个字“忍”!我就慢慢的跟在他后面,跟他干耗,总有走到宿舍的时候!
可是古人曾经说过,“忍”字头上一把刀!这话果然没有错!
眼看月亮的影子渐渐滑上了中天,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已经接近午夜时分,那个瘟神居然还在小路上磨蹭。
两个小时过去,他几乎只前进了二十米。
该君似乎对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一会儿蹲下来在草丛里翻来翻去;一会儿又站在路上,看两眼月亮,再看两眼路灯,似乎在努力寻找二者的不同。
我长吁短叹的跟在他身后,恨不得背上能生出两只翅膀,一口气从他的头顶飞过。
“铃——,铃——”正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该死不死的手机又响了。
“喂?”我垂头丧气的接起了手机。
“六郎吗?”电波的那边是猩猩困倦的声音,“你这小子跑到哪里夜游去啦?怎么还不回宿舍?限你五分钟之内必须回来,我们要锁门睡觉了!”
“等等!老、老大,帮我留个门,我真的有事……”我结结巴巴的拼命阻止。
可是还没等我说完,手机里就仅剩下“滴——,滴——”的长音,一向号称小脑至上的猩猩,已经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想到回去后将面对的冰冷大门,想到楼下看门老大爷不耐烦的白眼,想到猩猩暴力的铁拳,流淌在我身上的野兽血液终于沸腾了!
气死我了!不就是个人吗?我怕个什么劲?那么多人跟他擦肩而过,也没见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念及此处,我的脚摆脱意识,开始不受控制的飞奔起来,撒腿往宿舍的方向跑去。
微醺的春风在耳边轻抚,周围的景色在不断的倒退,宿舍的高楼越来越近。
就在我尽情撒欢的奔跑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惊诧的声音。
“哇!你跑得好快,是在晨练吗?”
是被我飞快超过,远远甩在身后,拥有绣球脑袋的瘟神发出的赞叹!
这话问得如此惊世骇俗,以至胆大如我,都不敢去应一声。
只好压低脑袋,装做什么都没有听见,更加努力的往前跑去。
老天!上帝!万能的造物主啊!你老人家到底花了多大的心血,才把人类所有的缺点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啊?
现在明明是月光朦胧,夜色深沉的午夜时分。
他哪里来的灵感,会认为我是在晨练呢!
眼看宿舍金碧辉煌,有着锃亮圆环把手的大门近在眼前,我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台阶,走进了门内。
惨白的灯光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十分,但是奇怪之至,今日看门老大爷并未准时锁门。
我捡到了便宜,顿时心花怒放,蹑手蹑脚的往楼上走去。
楼梯很黑,一层叠着一层,在下面似乎望不到尽头。
从我踏上楼梯开始,感应灯就一直没有亮,虽然黑暗对我来说,完全没有妨碍,但是还是会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影子,潜伏在阴暗的角落里。
平时好戏连台,喧闹非常的男生宿舍,也难得安静得可怕。没有打游戏的厮杀声,也没有牌桌前的鏖战声,醉酒的呼喝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自己像是童话中的爱莉丝,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喂——”刚刚摸黑爬上三楼,就从暗处伸出了一只手,在殷勤的朝我挥舞着,“过来啊,过来这边,有很有趣的东西哦!”
看起来像是一只小孩子的手,在楼梯的拐角,墙壁的后面伸出来。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打颤!
眼前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用唯物主义世界观诠释的那一类。
“不要怕,真的很有趣,我不会骗你的……”那个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的说,听起来稚嫩而又充满蛊惑。
仿佛灵魂受到了牵引,我不知不觉的走到墙壁旁边,探头往下看去。
“哇哇哇——”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我的七魂飞了六魄。
黑暗的角落里,正蹲着一个长着绿色的,皱皱巴巴皮肤的小人,正咧着几乎没有牙的黑洞洞的嘴,朝我狰狞的微笑。
“不要怕……”它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跟我来,那边就是大门了!”
什么大门?宿舍的大门吗?我好奇的顺着它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两边都该是学生宿舍的走廊,居然变成了一片漆黑。
漆黑的墙壁,漆黑的地面,漆黑的天花板,像是把整个夜晚,都浓缩在这条狭窄的走廊中。
一闪古旧的,破败的大门,正伫立的走廊的尽头。
上面蛛网密布,满是尘土,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
这次不用那个可怕的小怪物提醒,我也恍恍惚惚的往那扇大门的方向走去。
它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吸力,在引诱着人们,去探询它所守护的秘密。
大门似乎是沉重的实木制成,包着古旧的铜边,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被锈迹侵蚀得七七八八。
上面隐约刻了一个奇怪的人形,比普通人略为高大一些,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个图形到底暗喻着什么意思。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鼓足勇气,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门。
很重,很冷,也很黏腻!触手像是摸到了一块潮湿的铸铁。
古老的门发出“咔”、“咔”的声音,尘土悉悉剥落,一条漆黑的缝隙,出现在我的面前。
里面会是什么?我好奇的凑过一只眼睛,想透过缝隙观察。
只是看看而已,只要不进去就没有事情吧?
门的那边是一望无际的黑,借着外面的亮光,隐约能够看到两边潮湿的墙壁,似乎是一个天然的洞穴。
因为平时神话片看得太多,令我养成了几乎一看到洞穴,就会联想到金子的坏习惯。
至于守护宝藏的恶龙?则被我的大脑自动过滤了。
由于利欲熏心,我手上加力,使劲一推,大门终于完全洞开。
紧接着有源源不绝的光芒,从门的那边迸射而出,与光海同步而至的,还有一个催命般的声音,“六郎,六郎,你醒醒啊……”
天啊!这一定是个噩梦!门的里面没有财宝,却有一张恶魔般的脸。
恶魔现在正像拍西瓜一样使劲的拍打我的脸,一下又一下,打得我生痛。
“哇——”我惨叫起来,伸手捂着脸,“老大,你干吗?痛死我啦!”
“六郎,你可怎么办啊?我们今天一上学,就看到你睡在宿舍的大门口!怎么叫都叫不醒!”猩猩似乎是真的吓坏了,不停用手擦着脑门上的冷汗。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门口的冰冷石板上,宿舍里其余的人,正站在我的周围,用惊诧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我一边揉着痛得火辣辣的脸颊,一边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看来我根本就没有进去宿舍,从踏入宿舍楼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一个梦境。
而就在我刚刚推开大门的一瞬,不幸被猩猩老大的巴掌拉回了意识!
可是,如果门的那边不是猩猩噩梦般的脸,那又会是什么?
是财宝,是美人,或者是一个潜伏的陷阱?
我越想越兴致勃勃,甚至走在上课的路上,都恨不得一头睡过去,以期伸出自己的双手,再次打开,那扇紧闭的神秘木门! 5、由于昨日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睡了整整一夜,一坐到教室里,我就觉得周身无一处不痛。
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人拆分重组过。
碍于身体欠佳,我努力的听了半个小时课,就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梦里有奇奇怪怪的东西,离现实是如此的遥远,好像有我爱吃的牛肉汤面,还有期末的一等奖学金,甚至还梦到了一个面目模糊的美女,在朝我殷勤的微笑。
虽然它们都如此的美好,美好到其中有些事情,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在我的身上发生。
但是,醒来的时候我却依旧无比失落。
因为梦里并没有那扇心心念念记挂着的门!
“六郎,你怎么啦?要是不舒服就请假回去休息吧!”竹竿老四发现了我眼神空洞,无精打采,适时的发扬同学友谊,“要是不想请假的话,我替你点名答到!”
看来当雷锋也要与时俱进,在大学校园里,不得不跟着学会撒点小谎。
“唉……”我望着瘦高的雷锋,长叹口气,“我没事,非常感谢!但是你帮不了我的!”
“六郎,你真没事吗?”猩猩也凑了过来,用一双牛眼上下打量着我,活像在看博物馆里的恐龙化石,“自从昨天你跟物理系那个变极说过话,哥们就一直很担心你!”
“那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吗!”起码我目前还没有遇到灵异事件。
“总之还是万事小心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大难得的语重心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像我即将提枪冲上沙场,英勇就义一般。
一个上午的课即将画上休止符,我依旧没有遭遇到传说中的厄运。
倒是晨曦戚戚惨惨的打过来一个电话。
“喂?六郎吗?你还没事吧……”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活像话剧里的白毛女。
“我能有什么事!但是你说话怎么这个样子啦?”虽然心知肚明,我还是故作关心。
“昨晚那个男生,真的很邪……”晨曦心有余悸的解释,“昨天刚刚跟你告别,我就跌到了围墙外的一个大坑里……”
学校的围墙正在加固地基!他自己眼神不好使,怎么能怪别人?
“这还不算……”他絮絮叨叨的念,“以我平时的身手,就算跌到悬崖里也不会有事!但是我昨天一摔倒,就撞到了一块花岗岩上……”
“…………”听到此处,我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唯有沉默以对。
“呜呜呜,摔掉了我的一颗犬齿,现在别说人,连条狗都咬不过……”晨曦的哀嚎更加凄惨,“只能躲在电影院里喝番茄汁了……”
“你不会去看牙医,把你的那颗牙补上吗!”
“你听过哪个吸血鬼要去看牙医的?”他愤怒的咆哮,似乎这话践踏了他的自尊,“我们的牙都是天地精华的产物!就算摔掉了,也要经过漫长的时间,让它自己长出来……”
“哦!我明白了!那你自己慢慢长牙吧!节哀顺便!”真是福音啊,最近不用面对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了!
“喂,你先别挂电话!”他在那边慌慌张张的嘱咐,“那个男生,你见到他一定要绕道走!昨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他的内心深处,好像有非常邪门的东西……”
什么跟什么吗!我呲之以鼻,伸手按下了终止键。
自己就是个异类,还学人家搞封建迷信!
除了晨曦一通怪里怪气的电话,一周过去,我依旧平安无事。
只有剩女小姐,会时不时的跳到我的面前,以我为练习对象,磨炼她新学的各种技能。
譬如看手相,看面相,看骨像一类的邪门歪道。
就差没有把我当作牲口,连牙齿也贡献出来,让她仔细观摩。
“你要自求多福啊,最近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看完手相得出如下结论。
“你印堂发黑啊,走夜路要小心!”看完面相的精辟总结。
“你的骨节太大啦!容易有横祸!”她把我的手指挨个用游标卡尺量过之后,惊诧的叫道。
“呜呜呜,我的姑奶奶……”我欲哭无泪,只有小声的朝她抱怨,“为什么你就不会说一句好话呢?”
“天天对你说好话的泰半是骗子!”她眉飞色舞,理直气壮的回答,“只有我这样的好人,才会说逆耳之言!君不见史上多少忠臣,都勇于直言进谏!”
“那就求求你换个研究对象吧!如果你去找猩猩,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会乐颠颠的配合!”
“呜呜呜,要是让我天天对着一副野兽面孔,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一句话似乎提到了她的伤心事,顿时令其花容失色。
我听到这里,一时无语,要是被她知道我这个看起来纯良无害,甚至还稍显秀气的白面书生,才是真正的野兽,不知她会做何感想?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话果然没错!
但是既便生活如万花筒般热闹多变,我还是惦记着那扇门!
那扇伫立在甬道尽头,冰冷潮湿,又神秘蛊惑的门,既便我再怎么努力的会周公,它都没有再在我的梦中出现过。
就像清晨的薄雾,只是在我的生命中一晃即逝,随着太阳的升起而烟消云散,无从捉摸。
我开始像是初尝恋爱滋味的青涩少年一般,魂不守舍,颠三倒四。
只不过,我魂牵梦萦的对象,并非什么雨巷中丁香般的少女,而是一扇被我仅仅推开了一条缝隙的大门。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又过了两周,就在我以为再也无法看到那个奇妙的大门时。
我又不幸在夜路上遇到了那个脑袋染得宛如绣球一样的瘟神。
这次我是刚刚下了晚自习往回走,因为肚子饿得发慌,就绕道去小摊上吃了两碗馄炖,结果再次走到那条必经之路上。
就远远的看到了一个五颜六色,黄里透红,红里透紫的绣球脑袋。
他还是像一个月前一样,磨磨蹭蹭的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听mp3,手里却捏着两串关东煮,吃得津津有味。
我又在后面忍了很久,但是如上次一般,又急得几乎要去撞墙,最后实在是按捺不住血性,撒腿要超越他。
不过我忘记了,前两天自己刚刚跑到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变了一回狼。
现在月盈则亏,恰逢新月时分,正是我的能力最虚弱的时候。
于是我的腿脚就比上次慢了那么一点点!
于是跑着跑着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人拉住了我的袖口!
于是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顶着绣球脑袋的脸正在朝我无害的微笑!
“呀!又是你在晨练啊!”变态的极品笑着对我说,嘴边还沾着辣椒酱,“为什么你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跑步呢?”
“因、因为,空气好!”惊恐到了极点,我已经不知所云了。
“那我们一起跑吧!”他说完一手举着小吃,一边开心的拉着我的手,往前小跑。
就在我在搜肠刮肚,想要找借口摆脱他时,眼前的景物开始变了。
花木扶疏的校园小路,开始变得潮湿而黏腻,空气中都透着一股腥咸的味道。
从树木的暗影里,从路灯的光芒后,开始探出一个个好奇的脑袋。
似乎正是那天梦里所见的怪物,只是这次不是一个了,而是有十几个之众,它们仍然有绿色的,皱皱巴巴的皮肤,蹲在地上,不约而同的伸着干瘦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前方。
“喂……”我见状惊恐至极,急忙伸手拉了一把前面的瘟神,“你不觉得不对劲吗?”
“有什么不对劲?”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摸了摸脑袋,“我每天走的路都是这样啊!”
我听到这里,有一点明白了,原来我上次会做奇怪的梦,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难道眼前所见,都是他眼中的世界吗?
怪不得他会神经兮兮,走路磨磨蹭蹭。
“这条路的尽头,会有一扇门哦!”瘟神晃着绣球脑袋,得意的为我指点,“你看,就在那里!十几年来,那扇门一直关着,我怎么也推不开!”
我抬头往前看去,只见那扇我回忆了无数次的大门,真的伫立在前方。
如记忆般悠远而神秘,古老而凝重,散发着蛊惑的味道。
“但是你知道吗?”他兴奋的对我说,“就在一个月前,它好像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我听到这里,隐约觉得不妙,但是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站在那扇门前。
它仍然如我上次离开时一样,只开了一条漆黑的窄缝,引诱着世人去一探究竟。
一个月的光阴,恍若停驻,在这个空间里,所有的事物都未曾改变。
我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门,上面刻着的那个古怪的人形,似乎长了两只长长的角出来,却依旧无法捉摸。
要想得知秘密,唯有进入门内。
想到这里,我两手按住大门,手上加力,随着大量的尘土剥落,刺耳的“咔”、“咔”声一阵响似一阵。
门在我的面前大敞四开,里面是一条黑暗的隧道,长长的台阶,直入地底! 6、隧道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扑鼻腥气。那是一种,混合了腐败的鱼类和海藻的腥臭味道。
我用手掩着鼻子,探头往下一看,深不见底,隐隐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喷薄而出。
“还、还是不要下去了……”在危险面前,我的野兽本能充分发挥,凭直觉就知道下面绝对没有什么黄金和美女。
瘟神在我身后探出脑袋,兴奋的看着下面的隧道,目光闪烁,“为什么啊?这景色不是不错?”
“你、你说什么不错?”我瞠目结舌的望着他,看他一本正经,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说这个地洞很好啊,教科书中的桃花源估计就是这个样子!”
“是、是吗……”
呜呜呜,可怜的陶渊明老先生,如果听到了这话,一定会被活活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下去吗?”看他雀跃的模样,似乎已经迫不及待。
“我就不去了!”我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以示鼓励,“要是再不回去,宿舍的大门就要上锁了,我可不想被关到门外!”
还好该君虽然脑筋有些问题,脾气却好得出奇,笑眯眯的朝我摆摆手,背着大书包,转身就一脚迈上台阶。
可是就在这时,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瘟神的身影在我眼前突乎一闪,接着竟然凭空消失!
我被这诡异的事情吓了一跳,还没等尖叫夺口而出,就突然觉得脚下一紧,一股强大的吸力令身体顿时失去平衡。
“哇……”这次我连叫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了那个漆黑的隧道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自己是怒海中的浮舟,在暴风雨中飘摇颠簸,一会儿是头嗑到到了石子,一会儿是腰撞上了台阶。
等我终于安全着陆,停止了滚动时,眼中只剩下满天的繁星,在交相辉映。
在意识不清中,似乎有人在伸手拍我的脸,“喂!你有没有事情啊?不会死吧!”
“闭、闭嘴!不许咒我!”我虚弱的应了一声,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才发现周围都是一片黑暗,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天然的洞窟中,似乎是只有神通广大的印第安纳.琼斯博士才能进来的地方!
而那个顶着绣球脑袋的瘟神,正蹲在我面前,挠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脑袋,露出抱歉的笑容。
“你为什么这么笑?”我纳闷的望着他,一头雾水。
“那、那个……”他扭扭捏捏的说,“我刚刚走下第一步,就踩空了一级台阶,不小心滑了一跤……”
说到这里,我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果然,就听他继续说,“然后,我就伸手拽了一下你的裤脚!接着,就看到你一头从我身边滚了下去……”
听到这里,我脸部的肌肉都被气得不停抽搐,原来是这个白痴就是罪魁祸首!让我活像个人肉沙包,从大门一口气摔到了最地层!
忍耐!要忍耐!尤其在对方是个精神病患者的情况下!
念及此处,我拼命忍住要揍他一顿的冲动,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像是幼儿园教师一样,轻声细语的说,“不要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上去!”
“上不去了!”他伸手指了指头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滚下去的同时,大门就跟着关上了!”
什么!我听到此处,才发现事情不妙,急忙抬头看去,只见楼梯狭长而粗糙,尽头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一丝亮光。
难道这里没有第二个出口了吗?难道我就要和这个瘟神一起,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吗?
四周是光秃秃的岩壁,潮湿而冰冷,隐约还有黑色的雾气游离飘荡。
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现实生活中能够看到的景象,但却又如此的真实!
“算了,跟我走吧……,我们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还好最近我拜晨曦所赐,大大小小的经历过一些奇怪的事情,磨练出堪比恐龙的粗大神经,已经达到了传说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程度。
爬起来就垂头丧气的带着他,走到了岩洞的深处。
洞窟里漆黑一片,又潮又冷,还透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不知是我的体质特殊,还是周遭的一切都是幻觉,景物居然还清晰可见。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和绣球瘟神聊天,让气氛不至于那么恐怖。
“我姓赵……”他嘟嘟囔囔的回答,“名字叫文申!”
赵文申!赵瘟神!
果然人如其名!
“你叫六郎吧?”还没等我笑出声,他就紧接着说道,“我记忆力很好的,那天在阶梯教室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
“那不是我的大名!”我大声抗议,他怎么净会记这些没有的东西?
但是还没等我道出大名,就发现眼前的道路发生了变化!
原本扭曲着通向前方的洞穴,竟然分成了两个岔口,一个往左,一个向右!
“怎么办?”我问身边五颜六色的绣球瘟神,“Right or Left?”
“先往右吧!”他朝我拍胸脯保证,“我记性很好的!所有的路都能记住!”
我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选择了右边的道路。
可是在迷雾中刚刚走了两步,居然又遇到了一个岔路,依旧是左右各两个。
“向右!”他再次信誓旦旦的说,“我记性真的很好!绝对能够找到回去的路!”
但是这里的道路像是渔网一样,一个岔路连着一个岔路,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但是每一次选择,瘟神都只会一根筋的说两个字“向右!”
就这样,我们不知在里面转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开阔的洞口,面前再也没有岔路可走。
“啊,终于没有岔路了,真是太好了!”他一看到眼前的景色就拍手欢呼。
“好你个大头鬼!”我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揍了他一下,“这是起点!我们刚刚出发的那个地方!你不是说记性很好吗?转来转去转回了原点!”
“对啊!”他一脸迷茫,“我确实记得每一条我们走过的路!可是为什么会转回来?”
“废话!以你那个走法,一直往右,一直往右,就是兜了个大圈子!不回到这里才见鬼了!”
“那下次我们一直往左是不是就对啦?”
我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回走!这个白痴,完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刚刚我怎么会鬼迷心窍,一时心血来潮,把他的话当了真?
“你等等我啊!”他跟在我身后大呼小叫,“我记性真的很好!我还是奥数冠军呢,在全国物理竞赛上也取得过很好的名次!你不要不信我啊!”
我听了呲之以鼻!
奥数冠军就是这副模样吗?真是国将不国了! 7、但是或许是老天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也没有比瘟神好到哪里去,转了小半圈,第二次回到了起点。
“啊!”他望着周遭的景物恍然大悟,一拍手叫道,“我知道了……”
我急忙望向他,以期听到什么真知灼见。
“这是个迷宫!”
“废话!我转第一圈的时候就知道了!”果然在他身上寄托希望就是寄托失望。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迷宫?”他抱膝坐在地上,语气中满含着失望,“十几年来我一直想进去那扇大门,却万万没有想到,门内竟是如此风光……”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瘟神也以为门后关着的是黄金美人!
“哎呀,算了吧!”我急忙出言安慰他,“生活总是不尽人意,何必斤斤计较?”
“我在想,如果自己不是总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那扇门,是不是就不会误入歧途?”
“别想那么多了!”我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拼命给他打气,“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路走出去!”
这点确实令我很恐慌,以我对学校校园的了解,在那布满了操场、食堂,还有教学楼的弹丸之地,连再盖个便利店的地方都没有了,怎么会装得下这么大一个迷宫。
最大的可能就是,现在我们在一个未知的空间里徘徊。
因为未知,所以危机四伏!
瘟神还算听话,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在我的鼓励下,终于一扫美梦破灭的颓唐,背着书包,和我再次踏上征程。
不过这次我们学乖了,一边走一边随手做着记号。
不知转了多少个洞口,穿过了多少重迷雾,终于走到了一个满是潮意的通道里,又腥又臭的气息,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怎么像是进了海产市场?”我捏着鼻子,艰难的呼吸,“到处都是臭鱼烂虾的味道!”
“好像在大海的旁边啊……”
“不可能!我们学校离海边有几千里!你也要有点常识!”我们就这样一边拌嘴一边前进。
但是再往下走,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不是因为潮湿的海风,也不是因为腐烂的腥臭,而是周围的空气,都潜伏着危险的呼吸声。
好像一不小心,就踏入了某种妖怪的巢穴。
它似乎正在通过这里的点点滴滴,在向世人张显着它的存在。
“喂……”走着走着,瘟神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一块长了一层绿菭的墙壁,“你看,这是什么?”
“上面有东西吗?”我急忙好奇的探过头去,只见漆黑的岩壁上,有人在上面勾了寥寥几笔,留下了一个个诡异至极的图形。
那上面画着一个长着牛角的怪兽,正拿着斧头,凶神恶煞般的追逐着几个惊惶失措的人。
旁边还有几副凌乱的图形,或是在祭祀,或是在贡献人牲,但是对象无一例外,都是那个高大的,长着牛角的怪物。
惊恐,诡异,血腥,交织在一起,似乎在向外界传达着一个致命的信息。
“这、这是什么?”我望着墙上的可怕图画,不由脊背发冷。
“啊!这个我看过!”瘟神做恍然大悟状,“小的时候,妈妈天天让我上补习班,唯一看过的一本神话书上,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故事!”
“神话书?”
“是啊!据说在遥远的爱琴海上,有一个无人能走出的迷宫,迷宫里关了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一旦有人不小心误入其中,就再也找不到出口,成为那个怪物的食物……”
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与此同时,身边的温度随之骤降,漆黑的雾气越来越浓。
空旷的甬道尽头,竟然传来狰狞的脚步声,沉重的呼吸声,利器碰撞的叮当声。
“所以当地的人们不得不每年都向那个怪物贡献活人,以换取平和的生活!”
脚步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在阴暗的角落里,竟然出现了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
它像是午夜的梦魇一般,阴暗而庞大,拎着一个染满了鲜血的斧子,缓缓靠近我们。
我呆立在原地,盯盯的望着这个满身血腥的恶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走错的路!紧闭的大门!门上奇怪的人形!永远找不到出口的迷宫!随着神话衍生而出的杀人鬼怪!
摇晃的记忆纷迭而至!都清晰的指向共同的答案。
鼻翼间瞬间充满了血雨腥风,眼前闪烁着刀斧鬼影。
眼见那个恶魔扬起了手上的巨斧,我敏捷的一个纵越,一下就扑倒了被吓得呆傻的瘟神。
巨大的利器滑过我们的头顶,“当”的一声,砍在坚硬的岩壁上,溅出四射的火花。
“快跑!”这次不等我吩咐,瘟神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往迷宫的深处跑去。
看他那敏捷的腿脚,似乎比我还快了几分。
“六、六郎……”他边跑边喘,一头五彩缤纷随风飞舞,“那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怪物!”
“问你自己!”我大声朝他嚷嚷,“你到底怎么搞的?会让这么可怕的怪物进驻心间?”
“你、你不是在说笑吧?”他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我的这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大的东西?”
“这是真的!”我坚定的望着他,“这个庞大的迷宫,还有那个可怕的怪物,都是你自己的想像创造出来的!”
“啊?”他瞠目结舌,似乎被这个可怕的结论震慑。
但是跑着跑着,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崎岖,岔路越来越多,原本平滑的地面,都长出一根根尖利的石笋来。
“喂!”我见状朝他咆哮,“不许胡思乱想!不然我们一辈子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那、那我该想些什么?”瘟神声音都带着哭腔,戚戚艾艾的望着我。
“想些温馨感动的事情!或者是外面明媚的春光!”
“好!好!我、我试试……”他说着两眼翻白,似乎神游太虚。
但是还没有一时半刻,我们的身后又传来了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居然是那个怪物又追上来了。
“我的祖宗啊……”我见状顿时觉得人生无望,“你怎么想来想去又想到了那头牛的身上?难道除了那个鬼东西,你心底就没有一点有趣的事情吗?”
“呵呵!”他朝我傻笑了一下,伸手挠了挠脑袋,“我从小就被妈妈拉去学习各种各样的才艺,稍大一点就进了奥数班,忙着应付学校的考试!那本书,是我看过的最有趣的东西,以前我都不知道,世上原来还有这么旖旎奇妙的故事……”
我听到这里,望着一脸歉意的瘟神,顿时心如死灰。
天将亡我,我何渡为!
“你难道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我拼命的引导他。
“没有!”
“上幼儿园的时候,总在老师的带领下玩过游戏吧!”
“没上过幼儿园,一直请家教!”
“那和暗恋的女生说过话吧?一句也好……”
“呜呜呜,女生一看到我,都活像是见了鬼,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句话像是提到了他的伤心事,周围的空气立刻又跟着冷上几分。
甚至在我们身后的墙壁上,已经斜斜映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牛首人身,拎着染血的巨斧,跨越了遥远的神话时代,随着爱琴海亘古的涛声,悄然而至! 8、“想点有趣的事情啊!我可不要陪你在这里送死!”眼见噩梦转瞬即至,我拉起瘟神,撒腿便跑。
身后还跟着一个喘着粗气,长着牛角,满身长毛的可怕怪兽。
“我、我尽量……”他嘴上虽然答应,但是前方的路却越来越崎岖,一看就是该君心情不佳。
“呜呜呜,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已经欲哭无泪了!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更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或许是我刚刚那句肺腑之言让他心情低落,我们又拐了一个弯,就发现眼前只有一面光滑的石壁,已经无路可走。
“怎么会这样?”我急得满头大汗,伸手使劲拍打着冰冷的岩壁。
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墙壁上还是一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缝隙。
天然的,巨大的石头,堵住了我们唯一的生路!
这不是该在梦里吗?但是为什么额上涔涔的冷汗却又如此清晰?
难道我们今日会葬身此处?
身后的那个怪物已经越来越近,甚至我都能闻到它身上腐败的腥臭气息,看到那把斧子上干涸的血迹。
事已至此!唯有一搏!
致命的危机让血液沸腾,每一个毛孔都向我传达着危险的信息。
我伸手一把把瘟神拉在身后,四肢着地,扬起头,朝眼前鬼魅般的怪兽,发出挑战的长唳。
如果有圆月就好了!那样我就会变成一匹凶猛的野兽,有尖利的爪子和雪白的獠牙,再也不会畏惧世上的一切!
但是多么可惜!
在这个庞大而阴冷的底下迷宫里,永远无法投映出月亮的魅影!
于是当眼前的怪兽挥舞起手上的利斧时,我就已经明白自己死期将至!
“瘟神,你快点跑吧!”我朝身后吓傻的男生喊道,“如果能够出去,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
但是那个家伙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傻呆呆的站在石壁前,脚步纹丝不动。
我也顾不上照应他了,只觉得自己被死亡的光芒笼罩。
饶是我的速度迅捷无比,身上还是挨了几下,点点滴滴的血花,从我的身上飞溅出来。
血腥的气息进一步刺激了我的野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让我纵身一跃,张大嘴巴,一口气就咬住了那个怪物的胳膊。
又腥又臭的液体,顿时充满了我的口鼻!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哀鸣,简直振聋发聩,是那头牛吃痛的惨叫。
真是倒霉!我忍着要吐的感觉,死死的咬紧牙关!为什么人家都是变超人,变蝙蝠,变蜘蛛,我怎么就偏偏会变成恶狼呢?
不但没有机会结识美丽的女生,还要天天吃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还没等我继续想下去,就有人从背后死死抱住我,用力的把我往下拽。
眼看好不容易取得一点优势,怎么能偃旗息鼓?
我更加努力的咬紧牙关,既便手脚被拉开了,牙齿还执着的保持和敌人骨肉相连的距离!
“哞哞哞——”那头牛被我咬得痛不欲生,使劲甩着胳膊!
“吼吼吼——”我的嘴里爆出快乐的低吼!食草动物怎么能打得过食肉动物!达尔文万岁!!!
“六、六郎!”身后是瘟神急切的叫声,夹杂着难抑的兴奋,“你别咬了!快点松口吧!这边有路可以出去!!!”
这话总算让我恢复了一点人类的理智,眼光一瞥,果然看到石壁上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条窄缝,刚刚能容一个人通过,不断有瑰丽的光芒,从缝隙中流泻而出!
我见状急忙把嘴一张,迅速的扑到那个缝隙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钻了出去!
与此同时,从墙的那边传来猛兽愤怒的咆哮!
“哇,这是哪里?怎么这么漂亮!”本以为眼前会是学校的小路,哪知却看到一片百花争艳的缤纷景象。
“我、我也不知道……”瘟神跟在我的身后,头上的五颜六色,和周遭的姹紫嫣红交相辉映。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要装傻!”我好奇的拨开一树树艳丽的花朵,却看到百花深处,正有一男一女,拉着手在互诉衷肠。
见到这种香艳的景象,我和瘟神对视了一眼,一齐蹲在花丛里,抻着脖子看热闹。
只见那个男人一身黑衣,拉着女伴,在温柔的窃窃私语,
女人长得很美,长发像是瀑布,流淌出炫目的光芒,正笑得花枝乱颤,似乎非常高兴。
男人见状转过脸,轻轻的俯下头,就要吻上她雪白的脖子。
等等!那张脸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
五官秀美,嘴唇血红!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似乎蕴含着神秘的风情!
还没等我端详完,那两片血红的嘴唇就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两颗尖利而雪白的犬齿,一览无余的暴露出来!
“纯种!”我再也按捺不住兴奋,从花丛里跳了出来,“好久不见?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那个黑衣男人突然身体一僵,一把就推开怀里的少女,失血的脸色更加苍白。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瞪着眼睛望着我,惶恐的环视四周,“我、我记得明明是该躺在家里的棺材中睡觉……”
“我也不知道啊!我回宿舍的时候走错了路,不小心走到一座很大的迷宫里,刚刚从里面爬出来,就遇到你啦!”我开心的朝他笑,“真是太好了!”
“好你个大头鬼!”但是他一点也不理会我的热情,朝我吼道,“从哪里来的,就给我回哪去!不要搅了我的好梦!”
可是他刚刚喊了一嗓子,就像被掐住脖子的填鸭一般,瞪着眼睛,张着大嘴,颤抖的指着我的身后,
“那、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姹紫嫣红中,正站着一个几乎与百花融为一体的绣球,好奇的望着我们。
“同学!”我干脆利落的答道,“你不是也见过?”
“啊啊啊——”晨曦突然爆出一阵惊恐的叫声,伸手捂着自己的嘴,转身撒腿就跑,“饶了我吧,这一定是个噩梦!快点让我醒来吧 ,我再也不要做这样可怕的梦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眼前涌出一道刺目的强光。
那光像是一个巨大的海洋,顷刻间就淹没了纯种手舞足蹈的身影!
“嗯……”我费力的伸出手,想要遮掩一下这讨厌的光。
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欢快的呼声。
“哇,醒了,醒了!终于醒了!”、“六郎,太好了,急死哥们了!还以为你会长眠不起!”、“还是我的咒符有用吧?正好七天!灵验无比!”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一片雪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拿着一个小电筒,站在我的面前颔首微笑。
我们宿舍的那些人,正高兴得手舞足蹈;剩女小姐也来了,美丽的大眼睛里,似乎满含泪光。
“我、我怎么了……”我一张嘴,才发现自己虚弱无比,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呜呜呜,六郎!”爱八卦的老二跑了过来,“一周之前,你在校园的小路上睡着了,无论我们怎么叫你也不醒,我们实在是害怕,就把你送到了医院来!”
“哦!”我应了一声,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怪事!还有那个恐怖的迷宫!一路追杀我们的可怕蛮牛!
原来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念及此处,我放心的躺回到病床上,可是嘴里却满是一股腥臭的味道,难过无比!
我咂了咂嘴,郁闷的从嘴里拿出了几根黑色的牛毛,顿时恶心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呜呜呜,为什么童话中的睡美人,都是被英俊的王子吻醒。
我这样一个帅哥,也长长的睡了一觉,怎么醒来不但没有美女的香吻,却只有蛮牛的毛!
或许这就是梦想和现实的差距? 9、因为一周没有吃东西,我腿脚虚软的办了出院手续,就拿出微薄的积蓄,到学校的小饭馆里大宴宾朋,庆祝康复!
“据说那个物理系的变极也缺课一周呢!他可是咱们学校的尖子,之前从来没有缺过课!”老二消息一贯灵通,“不过他没有朋友,也打听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大名叫赵文申!”我一边喝着美味的排骨汤,一边回答。
“六郎,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呃?我也忘记了……”我听了翻了翻白眼,“大概是在梦里吧!”
我们正说得高兴,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迅速的闪进来一个穿着全黑衣服的人。
只是几天不见,他苍白的脸上又添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进门就大大咧咧的坐下,招呼服务员点菜。
“啊!纯种,好久不见!”我死里逃生,迫不及待的要对他说一下我的奇遇!
“唉……”晨曦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面色凄苦,“你别说了!我昨晚还在梦里见到你了!饿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做了一个美梦,刚刚要吃嘴边的美食,就看到了一身血污的你……”
我听到这里,连腔都不敢搭,埋头拼命喝汤。
“……唉,最可怕的还在后面!要死不死的还梦到了那个奇怪的男生!真是太恐怖了!我一看到他就觉得牙痛!结果吓醒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我喝干了一碗汤,又急忙去夹菜!
“唉,六郎,刚刚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晨曦秀眉一扬,好奇的问道。
“不、不、没有!我什么也不想说!”我急忙把头摇得像是波浪鼓,努力往嘴里扒饭。
看来剩女小姐的那副打锣牌还真的很准。
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我确实是迷了路,而晨曦也非常不幸的陷入了梦魇!
但是昨天晚上,我们怎么会误打误撞的从那个可怕的迷宫中,走到晨曦的梦里呢?
大概只有万能的上帝才知道!
这件事就此平息。
一周之后,我又在花园里遇到了那个头顶五颜六色乱发的瘟神,他听着英语新闻,拿着一串关东煮,坐在明媚的春光中晒太阳。
我小心的走近,坐在他身边的长椅上。
他瞥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去,似乎看到了一个陌生人,和梦中亲切爱笑的模样截然相反。
“嗨!你还记得我吗?”
“好像有点印象!”他埋头吃东西,“记得你跟一头牛咬架!”
立刻气得我脸色惨白!他怎么竟记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抬起屁股就走,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找这个怪人来说话呢?
“喂!”他见我要走,突然喊了一声。
我停下脚步,好奇的回头望着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谢谢你!”声音极其之小,宛如蚊鸣。
“哦,不用客气!”我朝他摆摆手,转身走了。
在鸟语花香中,在和煦的阳光下,公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孤独而寂寞的少年。
没有人敢接近他的身边,更没有人会与他说一句话!
如果你用心去看,就会发现,他的身后有恶魔的阴影笼罩!
这世上总有大大小小的迷宫,有时只是一句争吵,一丝猜疑,一点误会,就会令我们踏入心灵的漩涡,永远找不到出路。
但是能够让我们得到救赎的,
却唯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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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阳光明媚!
正是恋爱的好时光!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路边的野狗把爱谈!
我们那个和动物有着惊人共鸣的猩猩老大,也在这个和煦的春天,急于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吃过晚饭之后,他就整理仪容,手拎一盒心形德芙巧克力悄悄溜了出去。
“听说咱们老大今晚要跟张霏表白呢!”我下铺的老二探出脑袋,兴奋的传着八卦。
“啊?他还没有表白呢?”打电动的竹竿老四惊诧道,“都一个学期了吧,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跑!相当初我玩‘心跳回忆’!这么久早都通关了!”
“你们说,老大能不能成?”老五也跟着凑热闹,“他长得明明跟人类有着遥远的距离,估计是个女生都会被他吓跑!”
“那可不一定!”我悠哉游哉的回答,“张霏是普通的女生吗?如果要跑早跑了!”
确实,以我对剩女小姐的了解,她一定会祭出自己的那套宿命论,搞不好还要掏出什么牌来,在猩猩面前演练一番!
不过我们对于革命形势的估计真是过于乐观了!
天还没等黑透,猩猩就哭丧着脸溜了回来,一看这副模样就是出师不利!
“怎么样?她怎么说的?”我们急忙七嘴八舌的上去打听。
“完了!没戏!”猩猩垂头丧气,一蹶不振。
“没事!大不了做朋友吗!”我好心的安慰猩猩,“将来再找机会!女生都是很容易被感动的!”
“呜呜呜,一辈子都不可能了……”猩猩欲语凝噎,拿起一面镜子,左照右照,面现绝望。
“她到底怎么说的啊?”我们在一边急得抓耳挠腮!
“呜呜呜,我、我把巧克力给她,问她比较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干得好!没有直接说到自己,就算被拒绝也不会很尴尬!”
“但、但是,她说没有什么标准,只要投缘的就行……”
“哇,这还不好!现在很少有不虚荣的女生了!”我简直要对剩女小姐刮目相看了!如今的女生要么找帅哥,要么找公子哥,难得有这么返璞归真的!
“呜呜呜……”猩猩哭得更加凄惨,端着镜子吼曰,“可是,你们看!我的头这么扁!一辈子都不可能变圆!人家明明说喜欢头圆的……”
我们这帮八卦男听到这里,下巴几乎要砸到地上,望着嚎号大哭的猩猩,一时无语!
“六郎……”身边的老二戚戚艾艾的望着我,“咱们学校那个心理辅导,还有第二期吗?我觉得咱们老大有必要再去学习一下!”
“吼——”我愤怒的咆哮,“这话你怎么不去问别人,偏偏要过来问我!!!”
当晚明月当空,照耀着大好人间!
喧闹的校园里,昏黄的窗户中,偶尔传来一阵狼嚎,和几声凄惨的抽噎,在夜空下交织回荡。
正是:阡陌红尘万古同,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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