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为特朗普关税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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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微信文章



图片来源：Rachel Mendelson/WSJ, Bloomberg (3), Getty Images
自2025年以来，美国已额外征收了550亿美元的关税。

但是，这笔账主要由美国企业界承担。

特朗普的新关税已将美国关税水平推至数十年来的最高点，这些关税通常由进口商在货物运抵美国港口时支付。

因此，谁是第一笔款项的支付方，这一点几乎没什么悬念。支付方通常是制造商、物流或报关行，在某些情况下是订购这批货物的零售商自己。

经济学家和行业人士一直在观察，看谁将最终承担这笔成本。是前端降价的外国供应商？还是在收银台支付更高价格的消费者？抑或是夹在中间的美国企业？

美国企业正在为特朗普关税买单

情况正变得日益明朗：从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耐克(Nike)到本地花店，美国企业目前正在为大部分关税成本买单。

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提价的公司可能会将市场份额输给保持价格稳定的竞争对手。因此，许多公司不死迫不得已都不愿提价，即便提价，也要等到它们确定这些不断变化的关税将长期存在之后。在某些情况下，一些企业已表示计划在未来几个月内提价。

近期，美国与日本达成了贸易协议，美国将对日本进口商品征收15%关税。美国与欧盟的一项潜在协议也在酝酿之中，美国可能对欧盟商品征收15%的关税。

虽然这些协议可以提供一些透明度，但也可能会引发数千种进口商品更广泛的价格上涨。



一些被加征关税的商品（包括家具、玩具和服装）的通货膨胀已开始小幅攀升。美国6月份按同比计算的通胀率为2.7%，而5月份为2.4%。到目前为止，商品价格涨幅相对温和。

物价涨幅低于预期的部分原因在于，许多公司在关税生效前减少了采购或囤积了库存，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企业选择暂时由自己来消化这一冲击。

关税对企业利润的冲击正在财报中显现

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博拉(Mary Barra)表示，第二季度为汽车进口支付了超过10亿美元的关税，目前该公司尚未实施大规模提价来应对关税，但并未排除提价的可能性。

汽车品牌Ram和Jeep的荷兰母公司Stellantis表示，进口关税导致其净利润损失了3.5亿美元。航空航天和防务公司RTX表示，关税削弱了其利润。

玩具制造商孩之宝(Hasbro)表示，关税可能会给整个财政年度带来6,000万美元的支出。因此玩具价格很可能会在今年晚些时候上涨。

孩之宝的首席执行官克里斯·科克斯(Chris Cocks)说：“一件玩具从工厂到上架通常需要五到八个月的时间。” 目前一些零售商正在推迟采购，孩之宝正通过削减成本、与新供应商合作、推出新产品和提高价格来抵消关税成本上升的影响。


通用汽车第二季度净利润缩水，受汽车关税零影响。图片来源：Scott Olson/Getty Images
6月份，耐克高管表示，关税将使该公司本财政年度的利润减少约10亿美元，其中大部分影响将出现在上半年，之后该公司缓解关税影响的措施才会产生效果。耐克首席财务官马修·弗兰德(Matthew Friend)说，“外科手术式”的产品提价将于今年晚些时候传导至零售端。

一些经济学家估计，目前所有进口商品的有效平均关税税率已接近17%，高于去年的2.3%。

美国的进口价格指数最近几个月保持稳定，一些经济学家称，这表明外国供应商并未通过普遍大幅降价来抵消它们美国客户的成本。该指数追踪的是进口商在关税征收前为许多外国产品支付的价格。

高盛(Goldman Sachs)进行了一项该公司所称的更精细的进口价格分析，并得出结论：外国公司似乎正通过降价来消化20%左右的关税成本。

关税对消费者的更广泛冲击即将到来

今年5月，沃尔玛(Walmart)表示，该公司已开始通过上调部分产品价格来抵消关税成本，而且今年夏天还会有更多产品涨价。例如，沃尔玛高管在5月份表示，对来自南美和中美洲的商品征收的关税已将香蕉的价格从每磅50美分提高到54美分。香蕉是沃尔玛最常被购买的商品之一。

与规模较小的公司不同，沃尔玛可以利用该公司的购买力和全球供应链，提供比许多竞争对手更低的价格。沃尔玛的高管称，该公司最大的供应商来自中国、墨西哥、加拿大、越南和印度。

沃尔玛首席财务官约翰·大卫·雷尼(John David Rainey)在6月份的一次投资者会议上被问及关税问题时说：“我们将继续保持价格领先地位。”他表示，对于进口烧烤架等价格较高的商品，沃尔玛已减少库存采购，以抵消因关税相关的价格上涨而导致的预期销售放缓。

许多大公司一直不愿将价格上涨与关税直接挂钩，以免招致特朗普的不满。在沃尔玛5月份表示部分商品将涨价几天后，特朗普在网上发帖称，沃尔玛和中国应该“消化关税”，而不是提高价格。在之后的一周里，当包括家得宝(Home Depot)和Target在内的其他几家大型零售商公布财报时，都强调了自己在抵制涨价方面的努力。


沃尔玛的生鲜产品对消费者有吸引力。图片来源：Desiree Rios for WSJ
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附近的花商沙亚伊·卢塞罗(Shayai Lucero)正在自行消化关税带来的部分额外成本，同时也提高了价格。她从美国批发商那里购买的南美进口长茎玫瑰，过去每支成本为1.15美元至1.35美元，但现在每支成本高达1.95美元至2.15美元。她说，这迫使她将一瓶十二支玫瑰的价格从60美元提高到69美元。

自从特朗普对来自中国的相关进口商品加征30%的关税以来，她进口的花圈和花泥的价格也出现上涨。一个过去成本为24美元的中国产心形花圈，最近价格飙升至38美元。她说，花圈涨价和花价上涨，导致她最近为一场葬礼制作的一份插花的利润从30美元降至6美元。

她担心价格上涨可能导致生意流失。她说：“这真是在流失客户和维持生意之间走钢丝。”为了削减成本，她正在从产品线中剔除一些昂贵的的花圈，包括“Mom and Dad”字样的花圈，并请求社区成员向她的花店捐赠花瓶。

行业协会美国鞋履分销及零售商协会(Footwear Distributors and Retailers of America)的首席执行官马特·普里斯特‌(Matt Priest)表示，“到目前为止，很多影响都由品牌和零售商消化了，但他们撑不了太久。”

一些鞋类公司已宣布计划在未来几周内提价。在美国销售的鞋子中，约99%是从中国、越南、意大利和其他国家进口的。

特朗普的新贸易秩序存在脆弱性

目前，特朗普已将关税提高到超过臭名昭著的《1930年斯穆特-霍利关税法》(Smoot-Hawley Tariff Act of 1930)的水平，同时——似乎——避免了随之而来的破坏性贸易战。

根据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的数据，包括与欧盟达成的协议在内，美国将对其贸易伙伴征收约15%的实际关税，这是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的最高水平。日本和欧盟总计承诺在美国投资1.15万亿美元。欧洲也同意在美国进行能源和军事采购。

但是，关税能否实现特朗普的经济目标还有待观察，因为当前的新贸易秩序存在脆弱性。

特朗普的贸易大使、美国贸易代表贾米森·格里尔(Jamieson Greer)曾设定了三个基准：第一，减少货物贸易逆差；第二，提高通胀调整后收入；第三，提高制造业在国内生产总值(GDP)中的占比。

但是这些基准并没有强调消费者最终将承担多少关税。

特朗普可以随时以任何理由再次威胁加征更高关税。特朗普完全绕开了美国国会行事。事实上，一家美国法院已经裁定，特朗普利用IEEPA《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来全面征收关税的做法是非法的。如果上诉法院维持该裁决，这些协议的合法性就将受到质疑。（特朗普可能诉诸于另一项法律，该法律将关税限制在15%，实施期限为150天。）

这些关税的单边性质也增加了贸易协议的脆弱性。其他国家遵守它们认为不符合自身经济利益的协议的意愿也更弱，尤其是在许多细节尚未敲定的情况下。日本已经对特朗普对该国5,500亿美元投资承诺的解读提出质疑，而欧洲人6,000亿美元的承诺似乎也同样含糊不清。

在胁迫下达成的协议在政治上不受欢迎，也更加难以持久。特朗普之所以能达成一些贸易协议，是因为一些国家与美国深厚的经济和安全关系给了美国筹码。

未来数年，随着各国在美国之外开拓市场，并建立自己的安全保障，这种筹码的分量将会减弱。由此产生的国际经贸体系对美国的依赖性将降低，而且稳定性也会降低。

因此，谁在为特朗普关税买单，我们要以长远的眼光去观察，“风物长宜放眼量”。

By Jeanne Whalen/ Sarah Nassauer/Greg Ip/ Edited By  Johnson Ma

(注：本文谨代表个人观点，不构成任何决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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