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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coral

鬼古女:《锁命湖》——所有罪恶终结的地方 (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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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秦淮提到的海满天,是那兰真正的老板,国内数一数二的出版人,客户都是畅销书作者。和海满天交谈中听出,他和秦淮私交甚笃,也了解秦淮的写作态度。
  秦淮的写作态度,一言以蔽之,拖。
  那兰公事公办地微笑,从包里取出记事本:“既然提到海总……这是他给我的一份上个月刚更新过的出版计划,他希望您抽一点时间和我再温习一遍……”
  “‘您’这个字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秦淮在那兰的身边坐下,对初次相见的人而言,距离有些过近。“当然,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和美女同学同习之,其乐无穷乎。”
  那兰在肚子里叹气,真想一巴掌“乎”在他那有型的脸上:“当初和你签了草约,就是这本叫《锁命湖》的悬疑小说,双方对写作进程都有相当保守的估计,一月份开始创作,十月份交初稿,明年伊始出版,正好赶上三月份的北京书展,四月份的全国书市……”
  “五月份的海南交易会、五月份的重庆书展,等等等等。”心理学上看,秦淮这种喜欢打断人说话的习惯,可能是情绪不安定的表现,更可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或者,他只是想尽快结束工作之谈,继续他的沾花惹草。
  秦淮目光灼灼,盯着那兰,显然没有认为自己有任何失礼之处:“其实海满天是在和我耍花枪,谁不知道他推书如反掌,从来用不着走那些正式渠道,这个书市,那个书展,都只是他的借口。他只是想让我尽快写完,他尽快赚到钱……应该说是我们尽快赚到钱,然后尽快进入下一个赚钱周期。所以他让你来做所谓的写作助理,其实是来催稿。”
  那兰心中再叹,面上继续保持微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能帮你些什么?请你尽管吩咐,查资料、键入手稿,我都可以立刻开始。”
  “带泳装了吗?”
  “什么?”那兰以为自己像秦淮小说里的很多角色一样,有了幻听。

  “泳装……你既然每天跑通勤到湖心岛来,为什么不充分利用这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我知道一个绝佳的游泳去处,目前还没什么人知道……”颠覆一下孟子老先生的话,秦淮有种不知耻而后勇的精神。
  “海总和我谈工作条件时没提到过这条福利,游泳的事就免了吧。您再想想,有没有和写作《一蓑烟雨锁命湖咒》相关的工作我可以直接帮助的?”那兰暗暗感谢着在监狱采访中得来的经验教训和增厚的脸皮,依旧保持着镇静。
  “有,当然有,午餐的时候我们可以慢慢谈。”秦淮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微闭双眼,旗帜鲜明地表示出对工作的“兴趣”,“午餐谈不完,咱们晚餐接着谈。”
  “海总应该和你说过,我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三点半。”
  “如果我付加班费呢?”
  “如果你相信钱真的可以买到一切。”
  客厅里一片沉寂,空调低频的哼鸣轻易霸占了所有空间。方文东说有事要去江京,早已离开,连个打圆场的都没有。
  那兰知道,仅凭那句话,她就成功地炒了自己的鱿鱼。她远非不懂世故,她没有辜负心理学的锤炼,但此刻,她不在乎得罪这位“雇主”。迁就和忍让或许可以让你的周围四季如春,但绝非解决矛盾的上策。尤其,对眼前这位狂妄而自命风流的所谓“一线作家”,理论上应该避之唯恐不及。
  秦淮忽然从茶几上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央视的经济频道。“这基本上是我电视消费的唯一频道,看来看去,好像钱真的可以买到一切。”他的语调淡淡,即便有愠怒,也裹了起来。
  他的手机响起,铃声也是钢琴曲,肖邦的《悲伤练习曲》。附庸风雅,故作多愁善感,进一步符合秦淮的特征。
  秦淮没有回避,打来电话的是海满天。秦淮一口一个“我会善待她”,那兰毛骨悚然,再度和监狱采访的日子做起对比。
  “瞧,他还怕我虐待你,其实一直是我在被你痛批。”秦淮放下电话后说。
  “关于书稿,海总叮嘱我,一定要让我知道具体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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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06 | 显示全部楼层
“刚才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看来,你真的是来……”秦淮爱打断别人说话的毛病并没有消失。
  “催稿的,”那兰下定决心图穷匕见。“电话里、email里,你对海总都是含糊其辞,到底书稿写了十万字,还是根本没有动笔,没有人知道。”
  秦淮站起身,一声长叹:“海满天不愿自己死缠烂打,所以派美女做他鹰犬,逼我就范。跟我到书房来吧,我让你看进度。不过,我就范了,你也要就饭……你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总不能真的连午饭都不吃吧。”
  那兰皱眉,抬头看墙上挂钟:“可是,现在才十点半!”
  
  经过极尽开发,公寓楼、别墅楼栉比鳞次,湖心岛也超不过千户人家,却有多家餐馆。“螺居”是家海鲜特色的小馆,也是秦淮的最爱。他执意请那兰吃“工作餐”,“寥寥”四菜一羹,龙虾鲜贝已在其中。
  “你刚才不是对海鲜没意见吗,怎么还眉头紧锁?或者,你压根儿就不会笑?”秦淮调侃着。
  那兰没有舒展双眉,心里想着“无聊”二字,应付说:“我们见面时,你没开口前,我笑过。”
  “那种公事公办、敷衍的微笑,不能算。”
  “既然说到公事……”
  “现在是用餐时间,可以不谈公事。”
  那兰皱眉,继续说:“整整半年,你在媒体上宣传说‘呕心沥血’、‘世纪大作’的小说,只完成了一个引子,五千个字……”来饭馆前,那兰已经读完了秦淮新作完成的部分,一个明朝人探宝的小故事和几具尸体被发现,仅此而已。她觉得秦淮是在开玩笑。
  “两个引子,五千七百五十三个字。”秦淮居然斗胆“纠正”她。
  “整整半年,你一共完成了五千七百五十三个字,平均每天三十个字不到,看来精品巨著的诞生,比摩崖石刻还难。”
  “悬疑小说,构思和研究要花很多心血,和你们写论文差不多。”
  “其实写多慢都没关系,我完全同意精品需要慢慢打磨,我担心的只是,照这个进度,别说在三个月内完稿,就是再多给你半年,也难赶上预定的进度。”那兰还有没说出来的话:如果你同时还要和宁雨欣这样的女孩纠结,更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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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秦淮的面色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温不火,只是执着地盯着那兰:“你可以回去问海满天,我这个人说话是不是一言九鼎?我答应过的交稿期,有没有误过?”
  海满天的确说起过,秦淮虽然写稿拖拉,却从没有真正误过哪怕只是口头上承诺的期限。只不过这次有所不同,海满天嗅出,秦淮可能真的在写作中遇到了麻烦,停滞难前,才会派那兰前去“助理”。
  “海总知道你说话从来都算数的……你是说你一定能在三个月内交稿?其实宽容一两个月没太大问题。”
  “十月初交稿,就按草约上写的。”
  “海总可不想勉强你……”
  “你不相信我能按时交稿?”
  “不是不相信,你有口碑,质量的保证,相信你不会敷衍的。”赶进度忽略质量,是现在写手的通病,没人可以免俗。
  “你还是不信?”
  “怎么看时间都是紧了些。”
  秦淮似乎发自内心地微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引来了餐馆里好几个女孩的目光,那兰忽然深深同情起宁雨欣。他身体微微前倾,离那兰更近了些,说:“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食言,哪怕有千万个借口,不能按时交稿,算我输,你这就可以开条件;但如果我能按时交稿,而且保证质量,按你们海总的话说,经得起市场考验,让他推书推的有面子,就算我赢。”
  “我不爱打赌,不会开条件。”那兰能感觉出秦淮在打着什么主意。
  “开条件都不会?如果你赢,比如说,你可以把那辆宝马开走,做你的香车。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第一我嫌宝马的档次不够,不是保时捷;第二我今后的生活就是在江大校园,一介学生,没必要开车,也养不起车。第一条是开玩笑,第二条是认真的。”
  秦淮又靠回椅背:“我已经告诉你我的赌注,难道不想听听,如果我赢了,条件是什么?”
  “我更想听听你接下去的写作计划。”
  “如果我赢了,”秦淮看来是完全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如果你输了,其实也很简单,陪我吃一次晚饭就可以。”
  那兰想说:“你可以继续幻想。”但嘴上说:“哇,我好向往,可惜,我还是对打赌没有兴趣。”
  秦淮显然是个不愿轻易放弃的人,尤其对女生:“其实这也谈不上打赌,不过是对我出色完稿的一种促动……”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铃声又是一首钢琴曲,但和上午听见的那首大不相同,那兰以前听过这个曲子,不算太熟悉,一时想不起标题,其实只需要个小小提示……
  可惜秦淮很快接通了,没有更多的线索。只听秦淮不停地问:“哪位?”但另一端似乎良久不语。秦淮终于嘟囔了一声“无聊”,正要挂断,脸色突然大变。
  那兰很明确地认出来,秦淮脸上,那神色的名字,叫恐惧。
  秦淮陡然站起身,环顾整个餐馆,随即冲出门,在门外四下张望。
  那兰静静地跟出门,听到秦淮冷冷地对着手机说:“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或者你,或者我,迟早要付出血的代价!”
  这一刻,那兰更愿意相信秦淮是在对着手机听写小说。毕竟,那句话,不像从常人嘴里说出,太刻板,太小说气,太不可思议。太恐怖。
  她静静地退回座位,忽然觉得“螺居”的空调开得有些过冷。
  
  那兰离岛上摆渡的时候,那人还在情不自禁地盯着她,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节。
  那人忽然有种冲动,想拯救这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因为如果他无动于衷,那兰生命的摆渡就会很快搁浅。
  这真的不能怪我,那人想。谁让你自告奋勇地成为了炮灰,你难道真的没听说过,一见秦淮误终身?
  第一天的工作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见钟情?有没有让他拜倒在你的裙下?
  有没有闻到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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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陶子曰
  
  天黑之前,有空调的图书馆是最佳去处。夕阳西下后,那兰在食堂吃过晚餐,才回到宿舍。
  一个月前,那兰经系部特批,提前搬进了11层的江京大学研究生宿舍楼。她和陶子共用的宿舍在七楼,除了两张单人床、两张书桌、贴墙壁橱外,没有太多可周旋的空间。这些天陶子回天津看望父母,下周才会返校。那兰留守,日子清静平淡,将毕业设计的论文改成期刊格式,只等导师阅后首肯,就可寄出。
  她进门后第一件事,是去看望书桌下笼子里的小仓鼠。小仓鼠是谷伊扬送她的生日礼物,刚来时还只是个宝宝。半年已过,陶子总结出,那兰和小仓鼠已经情深难断,而当初和她情深难断的谷伊扬却已远在天边。
  当然,陶子总说,其实“天边”并不远,首都北京而已,坐上“和谐号”,打个盹的工夫就能拉近实体的距离,所谓的“远”,只是两心的隔阂。至今那兰看见小仓鼠,时不时仍会想起谷伊扬,情来如山倒,情去如抽丝。
  说到陶子,那兰的手机就响了,陶子的电话。
  “看到你留言了,说终于找到了份白领的工,详情如下。”陶子的声音有些哑,一定没少了和高中同学喝酒。“详情如下”是陶子说“具体谈谈吧”的特殊讲法。
  那兰说:“先别急着问我,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调子听过没有?钢琴曲,我觉得耳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她哼了一遍秦淮手机铃声的曲调。
  仿佛嫌霸王花的“臭名”不够昭著,仿佛存心要曲高和寡,她和陶子大二时就一起迷上古典音乐,更是给本系本班的男生致命一击。
  当然,谷伊扬除外。
  可恶的谷伊扬,你就在前海后海昆明湖里泡着吧,永远不要再来见我。
  那兰又哼了一遍,陶子说:“听过听过,可是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等等,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萨蒂的……”
  那兰缺的就是这么个小小的提示,她立刻想了起来:“《古怪美人》!”
  “第一乐章。”陶子也记起来。
  “可恶!”那兰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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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恶!”那兰恨恨地说。
  “怎么了?”
  那兰说:“说来话长。”
  “长话长说吧,别忘了现在是暑假,我有的是时间。”
  那兰说:“这首曲子,是秦淮的手机铃声。”
  “那又怎么样?等等,秦淮?你是说那个秦淮?”
  “我不知道你还认识几个秦淮,我说的这个就是一位比较畅销的写手,悬疑加言情、言情加悬疑的那个。我的新工作就是给他做助理。”
  陶子尖叫一声:“天哪,你终于被和谐了!恭喜恭喜,知道美女助理的‘内涵’吗?”那兰可以想象陶子从床上跳起来的样子。
  “当然知道,很多目光和会心的笑容给我上过这堂课了。其实我很冤,我不过是个催稿的而已,出版商雇的我,广告贴到宿舍楼里、贴到系办、贴到我的邮箱里,就差贴到我的QQ上。”
  “出版商选了你做美女黑手党?你不会没听说这位秦淮的口碑吧?”
  “不需要是花痴也知道,人见人爱的集邮作家。”
  “这还是好听的,‘文坛陈冠希’听上去怎么样?他的八卦汇集起来,也可以出本言情悬疑了。猜猜他的粉丝在网上怎么称呼自己?”
  “勤奋?淮粉?”
  “情丝。”
  那兰啧啧:“物以类聚,肉麻的人自有肉麻的粉丝。”
  陶子笑道:“听上去你好像对秦公子不敢恭维,让我猜猜,他是不是特别名不符实?他的长相谈吐,是不是特别猥琐,以前登出来的所有帅哥照都是PS过的,对不对?”
  那兰说:“你很少会错,但这次错了,他相貌堂堂,谈吐风流,名副其实,勾女成性,我这一整天都在对抗他言语上的性骚扰,所以现在感觉耗尽了所有元气。”
  “怎么听上去像是你监狱采访的延续?”
  “监狱里至少还有狱警保护我。”那兰叹气。“他一直在抛媚眼,我一直在翻白眼,于是他改换了手机彩铃,早上他手机叫的时候,还是《悲伤练习曲》,中午就换成了这个《古怪美人》,他是在绕着弯儿地骂我!”
  良久,陶子那边没了声音。
  “陶丫头,想什么呢?”
  “你可能要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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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中谁的计?秦淮吗?他这样,中计不会,倒是会让我中暑。”
  “你再想想,他真的是‘老猎人’哪!你是学心理学的吧?”陶子的这句明知故问,往往是她要发表“高论”的前奏,“秦老猎人其实用的是一些基本的心理学,他知道你先入为主,听说过他的丑名艳史,多厚的遮羞布也掩不住,所以,索性在你面前设下一条极低的底线,这样,在你们以后的接触中,他会逐渐地‘改邪归正’,一步步提高,而他的每一次‘进步’,都会增加你对他的好感——谁不喜欢天天向上的好孩子呀?他甚至会说,他这样的‘进步’,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和你的接触……”
  “求求您,别‘接触’了,挺热的天,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那兰觉得陶子有些分析得过于“透彻”,不敢苟同,但似乎也不无道理。
  陶子接着说:“我这些天在家闲得慌,光顾着八卦了,知不知道秦淮的最新风流史?”
  “我正想给狗仔队打电话呢,猜猜我遇见谁了?”只有和陶子在一起,那兰才会放下所有包装,做真正快乐的自己。
  陶子叫道:“天哪,不会吧,难道是宁雨欣!”
  “长发、短裙,身材极佳,很伤心。”
  “她在博客上爆猛料,说和秦淮有三个月的恋情,有图有真相。只不过秦淮近日来突然绝情,她只好出此下策,博客爆料,是一种‘逼宫’……”
  “谢谢你的汇报,我很庆幸没浪费时间看她的博客。”
  陶子又沉默了。那兰再次提醒她,陶子才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时候变身‘助理’,是不是有些‘危险’?”
  “你越说越悬乎了……大不了我再躲回监狱去。”那兰想起轮渡口藏在墨镜后的目光,陶子的担心或许并非多余。
  她下意识走到窗边,迎面是晴朗夏夜深蓝的天幕。楼下只有零星一二人影,毕竟是暑假,只有少数学生在校。
  就在这一二人影里,那兰看见了她。长发、短裙、浑身透着伤心,站在路灯投**光域之外的阴暗中,依旧戴着墨镜,怨恨的目光穿破所有黑暗,望向那兰的七楼小窗!
  那兰的全身凝固,七月也有冰雕。

  “那兰,那兰,你又在走什么神?”这回轮到陶子敲闹钟。
  那兰闭上双眼,又揉了揉,再睁开,楼下黑暗中,并没有宁雨欣的身影。是长发短裙怨毒目光的印象太过深刻,出了幻觉?
  父亲突然离世后的那段揪心的日子,她不知多少次有过这样的感觉,晚自习寂静的课堂里,他有时候就坐在她身边,然后溶化在模糊泪眼里。
  “没……没什么,在想宁雨欣一定恨上所有和秦淮交往的女生,我哪里会有那么荣幸,她会单单来找我的麻烦。”那兰也不知是在和陶子诉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那人在阴影里,望着七楼那扇窗。那兰的身影出现在窗口,随随便便一件T恤,穿在她身上都那么有风味。她正在打电话。给谁?秦淮?她妈妈?还是她的那个好朋友陶子?
  她忽然脸色一变。她看到了什么?
  有一点肯定,她害怕了,很快离开了窗边,甚至关上了窗。
  她的确应该觉得害怕,大开的窗户永远诱惑着悲剧的发生,比如刚才,要是有人在她身后轻轻一推,她就会坠下七楼,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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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秦淮之水浊兮,可以伤吾身
  
  八点整,那兰按照习惯更衣下楼,短衫短裤,双肩小包,MP3在耳,跑向江大运动场。包里是游泳衣帽眼镜和换洗衣裤,她每天的例行私事,跑到运动场,跑圈2000米,然后进游泳池。游泳池晚上8:30后只对游泳队队员和教工开放,人少,可以游来回的泳道,达到真正的训练目的。
  她边跑,还在想着刚看完的《锁命湖》已完成的部分——她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看完了秦淮“呕心沥血”整整半年“倾情写作”的五千个字,两个引子。
  故事的开头还算吸引人,看见蓑衣人垂钓,就会有人暴毙,江洋大盗凤中龙携宰相的女儿私奔,小姐看见了垂钓的蓑衣人,第二天下水寻宝的凤中龙就成了一具尸体。然后是那个怪怪的“引子二”,更像是写实,江京真的出过那样的大案?那两个看见蓑衣人的女孩后来怎么样了?那个没有脸的人,是否行凶?被钓鱼的父子发现的女尸,是否就是被惊吓的女孩之一?
  为什么秦淮用了半年,却只写了这么点东西?是不是灵感卡了壳?圆不了前面奇巧的设定?
  经过一整天千万人蹂躏的游泳池此刻像是一碗馄饨汤,那兰习以为常,只能对泳后的淋浴加倍关注。最后一拨游泳的另一个好处是淋浴的自在,不需要和别人“共享”一个淋浴头。此刻,淋浴区里只有屈指可数几个人。
  一边冲澡,她还在想着《锁命湖》,也许下次见到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组的巴渝生,可以“顺便”问一下有没有类似的五尸大案的情况。她和巴渝生相识在毕业设计的过程中,课题组里一位公安大学的老师搭桥,那兰找到巴渝生,巴渝生为她提供了一些重案犯的犯罪背景,做了她课题组的顾问。
  她耐心地冲净了洗发露的泡沫,抹了抹紧闭的双眼,终于可以睁开眼“见人”了。
  但她睁开眼的一刹那,就感觉有双**的眼睛,那是两道熟悉的目光,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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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11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猛然回头,看见一个长发短裙的高挑身影,在墙的转角。
  那身影稍纵即逝。
  她飞快地用浴巾裹住自己,绕过转角,是更衣区,一排排的衣箱围成空荡荡的更衣室,没有人影。
  擦干,更衣,那兰快步走出更衣室,把门的阿姨已经离岗回家,门外倒是有两名工作人员拖着一袋明矾走向游泳池的边门。那兰叫住他们,借问是否见到一位长发短裙的妹妹走过,两个汉子上下打量那兰:“你不就是一个?”
  那兰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任何视觉和意识的惶惑,宁雨欣在跟踪自己。
  宁雨欣恰巧在自己出现之际被秦淮割断情索,怀疑她那兰就是秦淮新欢,跟踪自己,是为了获得第一手的证据,然后呢?然后怎么样?
  那兰还要日复一日地去湖心岛的秦宅“上班”,宁雨欣有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认为那兰的每日湖心岛之行不过是去和秦淮幽会、缠绵、午餐。
  “螺居”里秦淮接到的那个电话,引起他的极度恐慌,乱了故作潇洒的阵脚,除了宁雨欣,还会是谁打的骚扰电话?当初秦淮不知多少次带宁雨欣去“螺居”吃过海鲜呢,所以她自然知道秦淮的那点伎俩。她甚至可能根本没有走下摆渡船,又返回了湖心岛,远远地看着秦淮和那兰在“螺居”把盏交杯,言笑晏晏。
  那兰想到几乎头痛,偏偏耳边又响起秦淮对着手机的森森恶语:“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或者你,或者我,要付出血的代价!”这话说给谁听?除了宁雨欣,还会是谁?
  如果方文东说的属实,秦淮和宁雨欣之间并无纠葛,宁雨欣莫非是精神病学上的“被爱妄想症”患者?这类患者,极度的单相思病例,以为和对方情深似海,不择一切手段要占有无辜的对方。跟踪、纠缠、暴力、甚至谋杀。
  问题是,秦淮是无辜的吗?清者自清,而秦淮就是那放入明矾和漂白粉之前的游泳池。
  可悲的是,自己偏偏还得“畅游”在那池浊水中。
  宁雨欣,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或者你,或者我,或者那条叫那兰的小人鱼,迟早要付出血的代价。
  那兰心头身上,一片冰凉。

  在宿舍楼下,那兰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宁雨欣的影子,或者说,宁雨欣没想让她看见。
  她心事重重上了楼,不想再打电话骚扰陶子,就给远在家乡的妈妈打了个电话,听妈妈聊了些家常,县城里的八卦。妈妈听上去平淡快乐——父亲被害后,她得了抑郁症,最近似乎已逐渐恢复。
  她放下手机后,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准备继续整理论文。
  但手指像是触到了开足火力的熨斗底,飞快地缩了回来。
  那兰的笔记本电脑,一直有密码保护,只要她二十分钟不在桌前,电脑自动进入睡眠状态,再开启时,必须输入密码。而此刻她打开,直接就是页面,电脑仿佛变成了乖乖狗,识得主人,不问她要密码。
  更糟糕的是,电脑“醒”来后的页面也面目全非。
  她去游泳前,屏幕页面停留在秦淮那可怜的五千字文稿上,她准备回来再细读一遍的。此刻,那可怜的区区五千字也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这份文件所在的优盘,也离开了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不知所终。
  就在那兰离开的这一个多钟头里,有人闯入了这间小小宿舍,解除了笔记本电脑的一点点基本的防护,盗走了秦淮半年的“心血”。
  或许,秦淮应该庆幸,半年里只写了五千字,而不是五十万字。
  虽然窗口吹进来的风中仍带着浓重暑气,那兰还是下意识地拢了拢双臂,好像要抵御不存在的夜寒。她走到门边,低头仔细观察门锁,完好无损。
  这是个“专业人士”的杰作。
  是不是可以排除,是宁雨欣闯入了宿舍?那兰无法将美女作家和飞檐走壁的盗窃高手等同。这样的人也许会出现在秦淮的小说里,但难得会在世间遇到。更何况,宁雨欣似乎在很投入地跟踪自己,不见得有闲心来做妙手空空。
  但不是宁雨欣,又会是谁?谁会对秦淮憋了半年的可悲“小品文”有如此好奇?
  疑问越多,那兰越能看出恐惧向她长伸的手。
  她忽然觉得宿舍里有些静得不同寻常——那兰在读书和休息时,尽量保持室内的安静,但此刻的静,却让她心跳陡快。

  “可恶!”她顿悟出格外安静的来源,却几乎要叫出声。
  小仓鼠没了动静。
  永远闲不下来的小仓鼠没了动静,比任何凄厉嘶吼更让人心悸。
  小仓鼠躺在松软木屑上,四脚朝天,连胡须都没有一丝颤动。那兰蹲**,颤抖的手开启笼门。她轻触小仓鼠的一只脚爪,毫无反应。
  泪湿了双眼,那兰才知和小仓鼠的情深难断绝非一句玩笑话。
  偷优盘的人为什么要杀死小仓鼠?一个警告?我卷入了什么样的是非,需要经受跟踪、破门的折磨?
  她尽量克制着泪水的汹涌,将手指轻按在小仓鼠仰天袒露的**腹部。
  谢天谢地,微弱的心跳尚在,小仓鼠并没有死。凶手只是让小仓鼠长睡,可能只是用了麻醉药,的确只是警告而已。
  我做错了什么?
  她将笼中吸水瓶里的水倒出在一个空瓶里,残存的鼠粮也倒进一个塑料袋。是该向警方通报的时候了。
  转念一想,她还是先拨通了秦淮的手机。
  “那兰,改变想法了?现在吃晚饭也还来得及。”秦淮辜负陶子厚望,并没有一丁点儿“进步”的意思。
  “有人闯进了我的宿舍,你给我的优盘被偷走了,我养的小仓鼠也被下了毒,你能给我些线索吗?”那兰的声音可以让整个江京清凉一夏。
  “就这些?”秦淮只差笑出声了。
  “你还嫌不够吗?听说过宁雨欣这个名字吗?我猜你一定觉得很陌生,我倒是和她相知相守了,她现在二十四小时在我楼下蹲点,都够资格去做狗仔队了。连我去游泳池,她也会到更衣室来拜访一下……”
  “她一定是在欣赏你的身材。”标准的秦淮语录。
  “今晚我就会向海满天辞职,这工作不是人干的。如果我明天没到你的府上拜见,你不要觉得奇怪。”
  “这工作当然不是人干的,而是美人干的。”秦淮自以为妙语连珠,哪知适得其反,只会让那兰想起了《古怪美人》的曲调。“我了解你,你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你不了解我,我们只见过一面……”那兰心头一片烦躁,秦淮放电,不分时间场合。
  “有些人,毕生相处也如陌路,有些人,一面之缘却情定三生。”
  那兰想说,也许你改写言情小说,不会有这种半年五千字的“便秘”,但她只是说:“我希望你坦诚告诉我,我、或者你,惹了什么样的麻烦?这是什么样的悬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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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秦淮沉默了片刻,说:“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宁雨欣虽然固执,但她善良无害。”那兰想,难怪女孩子们为他倾心,宁雨欣在大众前毁他的“清誉”,满城风雨,他依旧庇护着她。“偷我优盘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否则我肯定会报警,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你也不必害怕。”
  那兰心里冷笑,如果有人不留痕迹地潜入你的卧室,破解了你的电脑,偷走了你的文件,麻醉了你的宠物,不管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你都会报警。
  知道秦淮不会有更多帮助,那兰冷冷说再见。秦淮说:“你养了只老鼠做宠物?”
  “仓鼠。”
  “你看来真的很孤独,才会养只老鼠做宠物。”
  “你耳朵没问题吧?我说了是仓鼠。养宠物的好处之一,就是它不会喋喋不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你明天真的不来了?”
  那兰说:“请给我个继续上这个班的理由。”
  “我们一起,解开这些谜,谁在跟踪你,谁在威胁你。你知道,我是写悬疑小说的,解谜是无穷的乐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不能指望警方会认真处理这么个小案……”
  那兰坚持说了再见,坚持结束了通话。
  她知道秦淮说的没错,她没有天真的认为警方会专注于这个普通至极的小案子,但还是向学校保卫处报了案。保卫处的值班干警来了十分钟,做了记录,没有承诺,没有激情,那兰也觉得怨他们不得。
  值班干警离去的脚步声未落,那兰就在考虑是否要给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巴渝生打电话。但想想觉得自己有些傻,有些大惊小怪:巴渝生经手的都是重案要案,像江京这样的大都市每天都有好几起,怎么好意思麻烦他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发生在她宿舍的这起“大案”最血腥的部分也不过是一只小仓鼠吃了点安眠药,需要闹出惊天动地的声响吗?


  第五章 逝者无痕
  
  “谢天老爷,今晚终于要下点儿雨了。”摆渡老板笑着和那兰搭讪。
  秦淮说中了那兰最致命的弱点,她不会轻易出逃,所以昨晚的辞职之说,只是威胁。但如果秦淮依旧无赖,依旧对她的问题敷衍,如果她感觉依旧身在泥潭之中,她会毫不犹豫将此行做为最后一次对湖心岛的拜访。
  那兰望天,蓝天蓝得深湛,白云白得纯粹:“气象预报好像没说有雨。”
  摆渡老板用手指在自己晶亮的脑瓜上转了一圈:“摇船二十多年,听风、看云、闻空气的味儿,比他们什么高明的多普勒电脑都管用。要让我每天都和官方气象预报打赌,谁预测得准,我可要赚大了。”
  “您的眼睛,看天气准,阅人无数,看人也一定特准,昨天我可领教过。真羡慕您的经验。”要引人畅所欲言,赞誉先行。
  渡老板笑眼一线:“嘴甜。我不敢说自己能一眼看穿谁谁谁,但一个人往我面前一站,我能猜出个七八。”
  “那您给我相个面。”
  渡老板压低了声音:“这可对你不公平,你已经告诉我你是秦淮的助理,就凭谈吐,至少大学以上文凭;你妆上的淡,口红涂得浅,指甲不抹油,或者是透明油,大热天还穿**,说明你为人庄重,不是常来找秦淮的那群狂蜂浪蝶;你的眉头常常攒一起,有心事困扰,而且不像突发事件,估计是慢性的……”那兰想到父亲,世上最爱我的一个人去了五年,极度痛苦的慢性折磨。“……除了我,你不和别的乘客瞎聊,不能说明你内向,但至少说明你有主见,凡事想的多,也知道言多必失;而找我聊,也不是因为你闲得发慌,你想了解秦淮,秦淮让你摸不着头脑,所以你想看看我能知道多少。”
  那兰对渡老板肃然起敬。
  “如果我直接问……”那兰轻声说。
  “我当然不会说。有些事,只能告诉聪明人。你已经向我证明,你是人精一个。你这样的女孩,和常去找秦淮的那些女孩……怎么说呢,不是一个湖里出来的水。”
  “不知道这是表扬还是批评,但还是谢谢您,过奖了。”那兰直视渡老板的目光。
  “所有那些和秦淮有瓜葛的女生里,也有一个例外,她和你很像……你让我想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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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13 | 显示全部楼层
“所有那些和秦淮有瓜葛的女生里,也有一个例外,她和你很像……你让我想起了她。”
  这可不是那兰想要的信息:“哦,是谁,让我这么荣幸。”
  “他媳妇。”
  “他……”
  “秦淮。”
  “秦淮的太太?”那兰的目光不离渡老板,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在耍冷幽默。
  “秦淮的太太。”渡老板重复着,“不是说你们长得有多像,你们都是美女,各有千秋,我是说气质、性格、聪明劲儿,很像。”
  那兰努力回想着秦淮的客厅、书房,没有婚纱照,没有一张哪怕表明有女主人存在的生活照。秦淮在那兰心目中本就不甚高的地位完全被地心引力控制,再落千丈。陶子,还说昨天秦淮的表现是在设底线,谁知道这底线深不可测呢。
  “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能和她见一面,看您说得准不准。”那兰好奇,但并没有强烈的见面意图。
  “你等不到这一天……你见不到她的。”渡老板的语调怪怪的。
  “为什么?”
  “她已经死了。”
  那兰扶住了椅背,仿佛轮渡突然颠簸起来。
  “死了?”
  “如果一个大活人失踪了整整三年,毫无音信,很少还继续活着。”
  “出了什么事?”
  “听说过蓑衣人钓命的传说吗?”

  锁命湖?那兰点点头,又摇摇头:“听说过,但了解不够,也难相信,难道不就是个传说,不是迷信吗?”
  “话说三年前,有一天夜里,两个来偷摸鱼的痞子看见湖上一条小船,一个蓑衣人在钓鱼,想起了蓑衣人钓命的传说,登时吓得屁滚尿流,扔下渔网开溜。第二天,秦淮报案,说老婆失踪了。你说是不是迷信?”
  “没有尸体?”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概一年后,法庭判断,算是实际死亡。”
  那兰觉得渡老板话里有话:“法庭判断?”
  “看出来了,你美丽的脑袋开始转圈圈了,给你提示一下吧,秦淮的太太失踪前,小夫妻俩贫困潦倒,只租了岸边一间屋顶漏雨、四壁透风的破民房,连到湖心岛上来看风景都算奢侈消费;但在法庭宣布失踪者死亡后,秦淮就成了我这小摆渡的常客,甚至买了临湖的别墅。”
  “保险理赔!是不是秦淮夫人死前买了巨额保险。秦淮就是用了这笔理赔的钱买下湖心岛的别墅。”那兰的猜测。大多数情况下,保险公司出于自身利益,会拒绝对失踪者理赔,但如果法庭干预,正式宣告死亡,保险公司则必须履行合约,全价理赔。
  “嘿,你可别全当真,我是个摇船的,所有信息都是道听途说。”湖心岛伸手可及,渡老板开始专注停船靠岸。
  “那么,秦淮太太的死……她的失踪,有没有是谋杀的可能,有没有嫌疑犯?”
  “嫌疑犯?有,当然有。”渡老板摆正了船尾,换了挡,引擎由怒吼转为轻哼,他举头,脸上浮出一丝诡诡的笑,“就是他。”
  那兰一惊,抬眼,渡头上,玉树临风的,是秦淮。

  “等人?”那兰保持礼貌,微笑。
  “我很想知道我猜得对不对,所以等不及让文东接你,自己跑来了。”秦淮的笑里带着得意,让那兰肚里叹息。“坦白说,等得我真有点儿心虚,生怕你一念之差,不来了。”
  那兰说:“可惜,我一念之差,又来了。”
  “我知道你这一来,不是委曲求全,而是来寻找答案的。有些话,我不说清楚,有些事,我不交待清楚,就是绝了你再来这儿的路,所以今天我一定配合。”秦淮在没有“邪念”的时候,真是个交往起来不费力的人,他能猜出那兰的想法,算是进步之一。
  “好,请先从宁雨欣说起。”
  “哦,宁雨欣……不瞒你说,我和她之间,真的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她是个……她其实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帮了我的大忙,我欠她很多。”秦淮替那兰拉开车门。
  好个秦淮,无论宁雨欣怎么将他逼入墙角,他一味只说女孩的好话,没有愤怒,没有哪怕一点点抱怨,没有在我这个“新欢”面前厚此薄彼,做人还算地道,算是进步之二。
  “这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但为什么她幽灵般盯着我?你能不能请她……”
  “我再次向你保证,她没有任何恶意,也不会再‘幽灵般’出现在你身边。”秦淮将车开出渡头。
  那兰微微惊讶,原来解决一个问题如此简单?今日的秦淮也格外干脆利落,有些进步神速的意思,莫非陶子的“底线提高论”当真成立?
  陶子很少出错。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偷偷进了我的宿舍?”那兰又问。
  “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秦淮听上去像是悬疑剧里的公安干警。
  “但我觉得你至少有几个猜测。”
  “算你高明。海满天怎么说?”
  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和海满天联系过。“海满天的第一个反应是做盗版的那几位大师,据说他们现在非常高科技,溜门撬锁破解密码什么的,可以做得比专业盗贼还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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