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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coral

鬼古女:《锁命湖》——所有罪恶终结的地方 (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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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因此邝亦慧和邓潇是经典的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嫁娶的事宜,已经在双方父母的议事日程上,只等两人大学毕业后完婚。偏偏就在邝亦慧大学的最后一年,她遇见了秦淮。”
  一见秦淮误终身。
   “一见秦淮误终身。”那兰喃喃说。
  “哦?你也听说过‘情丝’们的这条标语。好像是抄袭金庸的吧?”
  那兰点点头。
  “秦淮当时只是个身无分文的‘江漂’,卖文为生,但不知哪点深深吸引了邝亦慧,也许是才华,也许是相貌,总之邝小姐毅然烧了和邓潇的青梅竹马,向父母宣布,非秦淮不嫁。邝景晖从商三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却在这件事上遇了险滩,他用了许多手段,甚至用重金诱惑让秦淮离开邝亦慧的生活,直到公开断绝父女关系,都没能拆散这对爱到海枯石烂的鸳鸯。”
  那兰突然想到了秦淮小说稿里的浪子凤中龙和太师府的小姐闻莺私奔,忽然明白作家原来真的无法脱离生活,即便编着发生在五百年前的故事,也会影**出自己的经历。
  巴渝生不再说下去,提醒那兰吃些饺子。那兰笑着推辞,说深夜吃饺子不好消化,点了碗粥,问道:“后来呢?”觉得自己像是回到小时候,缠着爸爸讲完后面的故事。
  “后来你都知道了。你的那些道听途说,也并非都错得离谱。”巴渝生笑笑。那兰这才想起来,巴渝生其实是个惜字如金的家伙,很少说废话,刚才的长篇大论还是第一次。
  这么说来,掌渡老板没有太夸张,秦淮和邝亦慧婚后拮据度日,直到邝亦慧失踪后,秦淮暴富,买下了湖心岛的别墅,写作事业也开始起步、腾达。既然保险理赔不是秦淮的致富捷径,那么他的腾达,是否依旧和邝亦慧的失踪有关?
  “邝亦慧的失踪,秦淮真的是主要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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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连嫌疑人都谈不上。做为失踪者的丈夫,他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可是,没有任何哪怕间接的线索使他成为嫌疑人,没有人证物证,没有暴力痕迹,没有犯罪历史;报失的头一天晚上,他自称喝酒醉倒,所以不知道妻子的去向,只记得醉前和妻子共饮。当时,他的悲哀和焦虑,非常真实……至少我这么认为,你这个未来的心理学大师,也许有不同意见?”巴渝生见那兰突然抬起眼。
  “也许当时他是真的悲哀和焦虑,但是事发不过三年,他就好像全忘光了,他的生活里,没有哪怕一丝丝悲哀、焦虑、思念的痕迹,没有旧照片,没有悼文,没有言语中的追思,根本连提都不提;相反,比较多的是风流债、追逐美女的口碑……”那兰想,故作忧郁的眼神除外。
  或者,那忧郁是真实的?
  巴渝生说:“大概有些人比较擅长从痛苦中迅速脱身。”
  那兰想,也许这就是我和秦淮的不同吧。时过五年,我却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见爸爸一面。
  “说到风流债,”那兰定了定神,说,“宁雨欣的死……”
  “还是一样,秦淮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但他不是嫌疑人。宁雨欣出事的时间段,他一直在湖心岛边游泳,有不少人可以证明。”
  “一定是批少女和**们。”那兰自言自语。
  巴渝生说:“我看你是‘一见秦淮变八卦。’”
  “是不是没想到,你的学生有这个潜质?”
  “这是给秦淮做助理的职业病,另一个该辞职的理由。”
  “方文东呢?他是秦淮的心腹……比心腹还亲。”
  “嫌疑排除。他一直在家。”
  “也有证人?”
  “开摆渡的船长证实方文东一整天都没有过湖,另外,他太太也说他在家写作。”巴渝生看出那兰脸上的微微期许,“你想必也听说过方文东的太太?”
  那兰点点头,说:“可惜没见面,我倒是还借她的一套礼裙穿过,那天我受骗上当,跟着秦淮去了一次司空竹开的慈善拍卖会,还见到你们局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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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退下!”冯师傅叫着,随后一句咒语吼出声,冲在最前的兵马俑忽然转身,将一位同伴拦腰斩断。
  陆虎显然没有将“退下”的指令听进去,反冲上去,截玉剑削断了另一个兵马俑的长剑后,插进了对手**前的软甲。
  一声枪响,冯师傅继续叫着:“快!退入教室!”
  我想起蒙恬当年从未打过败仗,觉得还是应该听话,又想起,枪响意味着有子弹飞,立刻拉着陆虎跑到教室门口。
  杨双双和苦莲茶早已拉着霍小玉躲进教室了,叫着:“快进来,快进来!”我和陆虎冲进教室后,冯师傅也随后进来,回手关紧了门。
  门被关上的同时,杨双双的惊叫也立刻响起:有两截剑身刺破了门板,险些刺入冯师傅的肩头和后心。
  陆虎还没忘了用截玉剑将这两截剑尖削了下来。
  随后,有人奋力撞门,我已经招呼苦莲茶,一起推来了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陆虎过来加了把力,门算是暂时被堵上了。
  门外开始枪声大作。
  数秒钟后,枪声停歇,也再没有人撞门了。

  “真没想到你过着那样出彩的生活。”巴渝生笑笑,又说,“方文东虽然和秦淮在公众面前形影不离,口碑却比秦淮好,结婚多年,好丈夫,没绯闻,专心写作。你可以从他的作品里看出来,缺少灵气,却很扎实用功,感觉写每个字都费了不少脑筋。”
  “你会去看他们的悬疑小说?”那兰脸上的惊讶更明显。
  “了解一下他们对整个刑侦过程和公安系统的了解有多糟,本身就是种消遣。”巴渝生和那位小警察相视一笑。
  “我这里还有一位嫌疑人,不过说出来,你们不许笑。因为这一切都很肥皂剧。”
  “你面前,我们哪里敢笑。”
  “听说过司空晴吗?”
  巴渝生愣了一下:“司空竹的千金?”
   “她也爱慕秦淮,所以自然是宁雨欣的情敌。宁雨欣说到过,她这个人,好像很强势,未达目的不择手段。”那兰将那晚酒会上司空晴暗藏锋芒的一番话转述了一遍。
  巴渝生真的没有笑,点头说:“这算是个好线索,谢谢你。司空晴和秦淮有交往的事,我们倒也知道,但宁雨欣的话很有帮助。既然司空晴把你也误认为秦淮的女友,是不是你也应该加倍小心?”
  那兰点头,又问:“我一直以为除了影响深远的恶性案件,你们一般不干涉分局办案,怎么对宁雨欣的死有这么大兴趣……好像连自杀他杀都还没确定。”
  “我们有一定的灵活性,何况,你这个当事人算是我的学生。”
  “说不通。我这个当事人算是你的学生,你好像更应该回避。”
  “你是当事人,但不是嫌疑人。我不愿你成为被害人,所以劝你辞职。”
  “照你这么说,秦淮谈不上多么可怕,我为什么需要辞职?”其实不需要巴渝生劝说,那兰已经拿定主意不再去见秦淮。
  “你自己刚说过,司空小姐可能会视你为眼中钉。另外,邝亦慧失踪后,伤心的人有很多,尤其当秦淮在此之后暴富,有些人会很自然地认为秦淮和失踪案有关。所以哪个女生和秦淮交往,都会被偏执地看做是对邝亦慧的亵渎……”
  “你是在说邝景晖?”
  巴渝生不置可否,说:“有足够的说服力吗?”
  那兰忽然说:“如果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或者你,或者我,迟早要付出血的代价!”
  “什么?”两个警官神色大变。
  “秦淮对着手机说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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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告别巴渝生,回宿舍的路上,那兰觉得新产生的疑问比得到的解答更多。她一言不发,直到年轻警官提醒她宿舍已经到了。
  那兰下了车,正要说谢谢,小警察忽然说:“巴队长的事……你们对失踪和死亡的争论……这里面有些事儿,我开始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巴队长……巴队长有个深深相爱的女朋友,已经失踪了十年。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他还在找她。”


  第九章 念去去
  
  那兰走进杨柳青村小区,觉得不是自己的双脚在走,反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这是在干什么?从自己行走的方向看,当然是要去宁雨欣的家,但为什么?她觉得这很可能是个日后让她追悔莫及的决定,但她仍在往前走,到了那栋楼下。
  宁雨欣的死,和我有关,有我的责任。
  这是个荒唐透顶的想法,所以她不想告诉巴渝生,不想告诉陶子。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也许宁雨欣还保守着那份秘密,继续着有些乱糟糟的“一夜成名”的生活。宁雨欣说要和我好好聊聊她过去三个月的遭遇,是什么?宁雨欣执意要在家中见面,是否已预感到危险存在?或者,宁雨欣离开秦淮,就是已经预感到危险存在?巴渝生提到,文园公安分局的人取走了不少宁雨欣家中的材料物品进行分析,会有结果吗?
  这是那兰为什么又回到这让她夜夜噩梦的大楼。
  她忽然发现,自己在迈出更危险的一步——她想知道宁雨欣是为什么死的,是谁下的手。
  自从父亲被害的案子冷下来,那兰的心境就没有平静过:犯下如此罪孽的人仍在惬意地生活着,而被害人身后,留下的是一个破碎的家、几颗破碎的心,得了抑郁症的母亲,和生活里留下阴影的自己。如今,她又陷在了一起谋杀案中,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女孩死去。她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想为宁雨欣的死担那份责任。
  宁雨欣,让我找出杀害你的凶手。
  说吧,就说我荒唐、疯狂,但是我考大学时主动选了心理学专业,选定犯罪心理学的方向,不就是在补偿我对父亲被害一案的无能为力?
  她觉得逐渐理清了思绪,让自己平静了一下,但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宁雨欣的旧居有多少意义。
  宁雨欣的家门口还拉着**的警戒线,那兰上前推门,门紧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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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兰想了想,不再勉强。她低下头,默默念着,宁雨欣,你好好去。
  一滴泪,落在前襟。
  她想说,宁雨欣,杀害你的人,我会找到他。但知道这是一句空空的承诺。她对着爸爸的坟墓说过这样的话,刻骨铭心,但她无能为力。
  两行泪,凝在腮边。
  走出楼门,那兰长长吸了口气,仿佛刚才的旧地重游使她心力衰竭。
  夏日的闷热让空气里也似乎带了铅,那兰没能如愿以偿,吸到更多的氧,但至少闻到了花香。
  花香?
  楼门口的台阶上,一个花篮,满满插着百合花、白菊和白玫瑰,白得让人心碎;但众白之中,却跳出一枝含苞的红玫瑰,红得让人心颤。
  也许,哀思之外,还有对美好的向往。
  那兰几乎可以肯定,刚才虽然心情震荡,但进楼时的印象还在,这花篮并没有在场,也就是她上楼吃闭门羹的这短短几分钟里,有人摆上了这个花篮。她弯下腰,花篮里没有标签,是匿名送的。
  她抬起头,四下张望,对面楼下的转角处,一个男孩在朝她望,那孩子瘦瘦高高,宽大的T恤和更宽大的嘻哈短裤,看见她的目光,回避开。她开始举步走向那男孩,男孩却转身走开。偷看美女的男生如果被看破,目光回避,正常;但如果美女向自己走来,转身就逃,嗯,有情况。
  男孩越走越快,那兰索性跑了起来,叫着:“我是那楼里死者的朋友,我想问你件事!”

  像是突然踩了刹车,男孩停住了,回过头开始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那兰。那兰本来想问,你有没有看见刚才是谁放的花篮?现在却问:“那花篮是你放过去的,对不对?”
  “你是警察吗?”
  “你看我像吗?”那兰稍稍理了下鬓发,“我真的是宁雨欣的朋友。”
  男孩的警惕仍没有消除,显然不是那种缺根筋的少年:“你是记者?”
  “记者会空着手吗?没有相机,没有笔记本,没有话筒?我只想问你,你们……你们这些送花的人,和宁雨欣是什么关系……我说你们,是因为发现花篮里的花,像是许多不同的人,一根一根从不同的地方买来或者采来,堆放在一起,不讲究插花摆花的规矩,只代表一份深情;甚至有一枝红玫瑰,我猜,是你送的?”
  “你怎么知道……原来你还是警察。”男孩虽是这么说,却似乎对那兰产生了兴趣,歪着头看着她。
  “你既然声称是她的朋友,怎么会猜不到我们是谁?”男孩耸耸肩,“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没什么隐秘的,我们是宁老师的学生。”
  “学生?”
  “你大概只知道做美女作家的宁雨欣吧!直到三个月前,她还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江大附中,去年我们高一,她还做过我们的班主任。她连续两年都是我们学生中评的‘最美教师’,人也很好,这些花,都是我们班和年级里喜欢她的学生凑起来的。”
  “我认识她不久,没注意太多关于她的报导,她也没有提起过她做教师的经历。看来,消息传的真的很快,她去世才三天……可以想象,你们真的很难过。”
  “我可以走了吗?”
  “你为什么送她红玫瑰?”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男孩酷酷的样子不完全是装出来的。
  “是我发现了她的尸体。”
  男孩的十足酷劲消失了七成,惊得有些呆:“那……那又怎么样?”
  “我想知道,是谁杀害了她。”
  男孩初长成的大喉结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宁老师她……真的是被杀的?你真的不是警察?”
  “警察难道会告诉你这些吗?警察会不知道她做过教师吗?我相信她是被杀的,但仅仅是我的猜测。”
  “那我可以告诉你谁是凶手?”男孩呼吸急促。
  “哦?”
  “当然是那个狗屁作家秦淮!他们的事你肯定知道吧。宁老师绝对不是媒体或博客上表现出的那种人,都是被秦淮无情无义逼出来的!”
  那兰点点头:“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送她红玫瑰?”
  男孩低下头:“我喜欢宁老师,不是一般的喜欢……当然也谈不上爱慕爱恋什么的……我这个人有点怪,学习上一向重文轻理,喜欢写东西,总梦想着以后变成韩寒或郭小四那样的,你知道……写出名,数理化怎么样不重要,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在做梦,他们也很有道理:中国十几亿人,不就是只有一个韩寒,和一个郭敬明吗?包括我爸妈,唠叨个没完没了。只有宁老师理解我,和我谈过许多,她说她原来也是这样,也像我一样固执,因此吃过不少苦头……”
  那兰心头一动,像我一样固执吗?
  “所以她劝我应该坚持自己的理想,同时也要适应基本的学业要求。她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她不久前辞职,对我打击可大了,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好在前几天在学校里又遇见她,推心置腹聊了一阵,好受多了。谁知她突然就走了……送她红玫瑰,是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或者是来生,有美丽人生,和爱情……”男孩用巴掌抹眼睛,那兰努力不去注意到他在流泪。
  等男孩的情绪稳定下来,那兰说:“我不大明白,她三个月前就辞职了,你怎么说前几天在学校里又遇见了她?现在不是暑假期间吗?”
  “马上就高三了,所以暑假里大多数时间都在补课。她是学期结束前辞的职,好像在学校里还有些事要做,比如整理上半学年考试成绩什么的,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做,她在语文教研组里还留着一张办公桌,她有时候会去。”
  “你前几天遇见她,具体是哪天?”
  男孩发着呆心算了一阵,说:“她是大前天去世的吧……那就应该是,她去世的两天前。”
   “你看见她,有什么反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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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男孩发着呆心算了一阵,说:“她是大前天去世的吧……那就应该是,她去世的两天前。”
   “你看见她,有什么反常吗?”
  “当然有,你知道的,那阵正是八卦小报炒作她爆料和秦淮‘风流事’最轰轰烈烈的时候,她带着个大大的墨镜,幸亏暑假里教师和学生都不多,但她这样的美女老师,还是有些人注意到她,闲言碎语一大堆。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她摘下眼镜,显得很憔悴。”
  宁雨欣为什么在这个是非风雨满楼的时候去学校?换作我,绝不会出门半步。或许,这些都是重要的线索。
  “你说她在语文教研组里还有张办公桌?”
  男孩点头,盯着那兰:“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谢谢你了,我希望,杀害你们宁老师的混蛋早点落网。”那兰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还能许诺什么,让这个孩子好受些,只得转身离开。
  “暑假里,补课的原因,白天教学楼里一直会有人走来走去,”男孩在她身后说,“参与补课的有两个语文老师,也时不时会去办公室,所以你白天去肯定会被人注意到。”
  这个聪明的少年,猜出了那兰的想法。那兰索性回身听他继续说:“江大附中的大门晚上七点就关了,要进去必须通过门卫。但是,附中靠后门的地方正在建一个停车场,最近一直在施工,因为天热,施工最热闹的时段反而是在太阳下山后的几个小时里,那时后门一直开着。
  “教学楼通常也上锁,但一楼男厕所有块玻璃坏了好几个礼拜了,因为是假期,大概也没有人在乎去修补;语文教研室在三楼,有牌子,办公室一般也会被随手锁上,但那门锁是最简单的那种,可以用银行卡插进门缝打开的那种,如果你嫌麻烦,也可以用这个。”男孩从他短裤上千百个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那兰,“我一直是语文课代表,有幸接触过办公室的钥匙,这个是备份。那些办公桌的抽屉,大多也都上锁,那些锁也都是最简单的那种插嵌锁,用银行卡或铁片,也一攻就破。”
  那兰不解地看着男孩,想问,你到底是去上学,还是在玩学校于股掌之间?
  男孩似乎明白她的眼光,说:“忘了告诉你了,我的志向,就是写最好的悬疑小说,所以一直在实践……更主要是因为,我从来不是什么三好学生,而语文教研室里面有门,通往更多的教研室……”
  “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具体,留在你悬疑大作里慢慢道来吧。给我留个电话,赶明儿我请你吃饭。”那兰接过男孩手中的钥匙,三天来第一次有了微笑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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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人看着那兰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不由好奇,她想做什么?难道宁雨欣的死还没有传出足够强的信号?我为刀俎,你是鱼肉,你这个时候脱身都来不及,反而往一江浑水里跳?
  难道,她想知道真相?
  那个人自己冷笑起来。这是个公安局最好的警探也破不了的案子,她这是何苦来?
  还有那个男孩,大概是宁雨欣的学生,送花,好感动。
  他们在谈什么?
  那人忽然发现,自己对那兰的兴趣,已经超乎寻常。


  第十章 夜机
  
  那兰的生活规律在她发现宁雨欣的尸体后被打断了两天,但她很快迫使自己返回原来的状态,八点整出发,跑步、游泳。
  游泳结束后,她没有返回宿舍,而是出了校门,直奔江大附中。江大附中和江京大学正门隔了三条街而已,十分钟的路程。附中的大门紧闭着,大铁门边还有一扇小门,也关上了。那兰按着男孩的指点,穿过一条小路,绕到学校后门。果然,一片通明灯火,一辆水泥卡车下,三五个工人正在忙碌着。后门洞开。
  那兰进了后门,从工地边的树影下穿过,走进安静的校园。
  校园实在太安静,大概这是为什么,她总觉得,黑暗中疾行的,不止她一个人。她甚至能听见树丛间传来的声响,悉悉簌簌。
  猛然一条黑影。不过是觅食的野猫。
  她忽然有种不祥感。
  江大附中的办公楼是座五层高的宽大楼房。那兰走到楼门口,推门,楼门紧锁。她围着楼绕了大半圈,发现了底楼一扇缺了块玻璃的窗子。那缺口一尺见方,上下左右都还有玻璃,肯定容不下一人钻入。那兰从缺口伸进手,摸索了一下,找到了锁窗的铁扣,拧开,整扇窗荡开。
  至今为止,那男孩的描述毫厘不爽,日后写悬疑小说,一定盖过鸳鸯蝴蝶派的秦淮。
  那兰翻进窗口,屏住呼吸,抵挡扑鼻而来的臭气。翻窗进男厕,那兰人生的第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她从厕所中逃出,恢复了一下鼻息,走上三楼。
  走廊和楼梯里漆黑一片,静谧一片,那兰脚下柔韧的运动鞋触地,几乎算做悄无声息的,在这沉静黑暗中却被放大无数倍,历历在耳。她告诉自己,这里没有人,没什么可顾虑,唱歌壮胆都没关系。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需要“壮胆”。黑暗有一种吞噬人的力量,给她带来的压迫感无法事先估量,无法做心理准备。
  其实黑暗本身并不可怕,黑暗中只有她一个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黑暗中不止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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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不愿吸引门卫的注意,所以没开灯,从背包中取出手电,光圈照向走廊两侧每间房门的上方。“数学教研室”、“物理教研室”、“政治教研室”、“高考策略办公室”、“语文教研室”。
  她转动语文教研室的门把手,动不了。拿出男孩给她的复制钥匙,一转即开,果然是那种最简单的锁。
  站在同样黑洞洞的办公室里,那兰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哪张办公桌属于宁雨欣。宁雨欣既然已经辞职,办公室中央的两张大写字台一定属于其他老师。那兰举着手电,沿墙的几张写字台一一看去。终于,她看见墙角一张办公桌上的照片,宁雨欣和一对中年男女,想必是她父母,一家三人欢乐的笑容仿佛能在黑暗中发出光亮。
  又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无法想象。
  办公桌上整理得很干净,显然这两天没有人翻动过。公安局一定也掌握了宁雨欣的就业历史,但估计没想到,她虽然已经辞职,却还在学校留了一张办公桌。
  桌子两侧的抽屉都没有上锁,那兰拉开左侧抽屉,用手电照了照,一些空白的备课本、一些文具、办公用品、一瓶香水——不用看、不用闻,定是薰衣草的香型。右侧抽屉拉开,是一些衣物,一件牛仔裤,一件长袖T恤,一顶太阳帽。
  唯一上锁的,是紧挨着桌面正中间的那个抽屉。
  那兰取出学校发给她的游泳卡,从抽屉上方的缝隙中塞进去,往下按,“嗒”的轻响,再拉抽屉,开了。
  整个抽屉里只有一件物品。一本今夏版的《广州火车站列车时刻表》。
  看来,这里没有秘密。可是,为什么要锁一本时刻表在抽屉里?
  那兰拿出时刻表,翻开,一张薄薄的小纸片掉了出来。
  一张火车票,江京至广州。
  那兰将手电对准票面,车票的出发时间是前天,宁雨欣死后的第二天。
  宁雨欣在临死前,准备远行花城。如果她还健在,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躲开娱乐版的困扰,在江京的是是非非。
  可是,为什么要锁一张火车票在这儿?
  她又翻开了列车时刻表,准备看看里面是否还藏着什么宝贝,还有什么线索,却听见了办公室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声音。
  那兰的心开始狂跳,黑暗中看来真的不止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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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门锁着,所以把手被拧动后,并没有打开。可以撞开门,用不了两秒钟,但可能会惊动不远处的门卫——如果那门卫还没有睡着的话。用更专业的方法,这扇门没有任何强大的锁,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最多也就是十秒钟过后,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黑影,因为一身黑衣,完全融在黑暗中,其实连黑影都谈不上。
  他走进办公室,脚步也融在黑暗中,无声。等到出声的时候,那个叫那兰的女孩,就会很后悔,不该来找宁雨欣的遗物,甚至,她可以真正“见到”宁雨欣。
  可是,她已不在办公室里!
  他打起手电,靠墙角的一个书桌,中间的抽屉被拉开一半。他走过去,台子上是宁雨欣全家的照片。可恶,抽屉已空!
  他将手电飞快地挪动,扫遍整个办公室,没有看到那兰,却看到了另一扇门……另两扇门!
  这间办公室还连着其他办公室!一左一右,那兰可能从任何一间毗邻的办公室逃走。他选了离宁雨欣办公桌较近的门拧开,随后听见了不远处另一扇门打开的声音。
  那兰果然从语文教研室穿到了相邻办公室,正在向外逃。
  他快步追上,知道那兰其实逃不出他的手心,或者说,他们的手心——他的同伙等在那间厕所的窗外,那兰跳出来,直接就会跳到他们的手心中。

  那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在黑暗中奔跑。代替最初恐惧感觉的是更深的恐惧。这是生平第一次,她有种被猎杀的感觉。
  来“找”她的人很专业,在走廊里没有脚步声,打开门锁又轻又快,追赶的脚步也很轻灵。刚才还在走廊尽头,转眼已到了楼梯口。
  追的人没有说话,但不知为什么,那兰似乎可以听出他自信脚步声里带出的恐吓:“你逃不掉的。”难道就为一张火车票?
  更深的恐惧感被求生的欲望代替。
  冷静,快,原路返回,再一次做逐臭之人,那扇窗应该还开着。

  他可以听见那兰奔跑的脚步声,迅疾轻便,不愧是锻炼不辍的健身女子。他追到一楼楼梯边的时候,正好听见走廊里一扇门被关上的砰响,的确好像是厕所方向。那兰果然要原路逃回。
  他紧追几步,到了男厕边,厕所门兀自在轻轻晃动,显然那兰已经进去,或者,已经到了窗前。
  推开厕所门,窗前却没人。想必她已经跳出窗子,跳到他同伙的刀尖下。可惜,可惜,宁雨欣和那兰,两个美女,这么快就殊途同归。
  他到了窗前,却发现他的同伙,像个木桩子一样呆立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那兰并没有从原路返回。
  可恶,他低声骂着,回转身,推门而出,又推开了对面的女厕所门。
  一扇窗开着,他甚至可以看见那兰的身影消失在学校后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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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8-26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兰跑到江大附中后门,看见修建停车场的工地,就是看见了光明。她略略定了神,略略放了心,脚步没有慢下。她仍是借着黑暗绕过工地,步入那条小路,回头看看,没有人跟上,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但她随即又忘记了该怎样自如地呼吸。
  因为从前面路口,突然转进一辆汽车,开足了马力,向那兰急冲过来。小路狭窄,一侧是附中的围墙,另一侧是一个小区的围墙,路宽也恰好只能容这一辆车,那兰毫无周旋的余地。
  她唯一能做的,是掉头往回跑,但那车速之快,只怕她还没来得及跑回到工地,就要被撞成冤魂。但她没有时间权衡,只能飞奔,她甚至顾不上喊救命,双眼飞快地望向两侧。
  那车来得比她想象得还快,刺眼的前大灯照亮了通往地狱之路。转眼间,她就要成为一起肇事逃逸车祸的受害者。

  就在那辆车要撞上那兰的刹那,那兰消失了。
  那兰情急之下,忽然贴到了小区的围墙边,借着奔跑的动能,纵身攀住了墙头。
  小车从她身侧滑过,车轮胎尖叫声中,车停了下来。
  那兰在他们停车的刹那,落地向路口奔去。车又飞快地倒回。但已经晚了,等这辆没挂牌照的车倒回路口时,那兰已经消失在霓虹下夜归的人群。
  
  我险些丢了性命。
  这是那兰让狂跳的心略平静后反复想的一句话。
  我做了什么?是谁想要我步宁雨欣的后尘?也就是一夜之间,死亡突然离她如此的近。
  袭击我的人是谁?他、或者他们,怎么知道我今晚的行程?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以前是宁雨欣在监视我,现在是更凶险的人物。
  一想到黑暗中有人在窥视自己,那兰身上立时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拿出手机,准备告诉巴渝生今晚的遭遇,可是又迟疑了:我该怎么说?她可以听见巴渝生的质疑,为什么一个人摸黑爬进紧锁的办公楼?你找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是啊,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你应该回到你的宿舍,继续完成你的论文,忘掉秦淮和做他的所谓写作助理。
  坐以待毙。
  她的心迅速往下沉着,她非但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平息,而且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有人潜入她的宿舍,有人在她赶到之前杀害宁雨欣,有人跟着她晚出“行窃”,几乎杀了她。
  结论只有一个,她必须消失。


  第十一章 红唇短发下岭南
  
  那兰在江京的唯一一家亲戚就是表哥成泉。成泉是位不大不小的房地产开发商,接到那兰电话后,执意要那兰到他家客房来住。那兰盘算过,她不知道跟踪她的人对她了解多少,但多半知道成泉的存在。住到表哥家,会给成泉添麻烦。于是她提出要“清静”的地方。成泉翻了阵帐本,给她“安排”到一个新盘的样板房去住。
  在商场关门前,那兰用银行卡取了些现金,买了一堆内外换洗衣物,打车赶到了成泉公司**作的新楼盘。小区的物业已经开始运转,保安已经接到通知,将样板房的钥匙给了那兰,又送那兰上楼,殷勤备至。
  保安一走,那兰立刻将门窗紧锁。她发现,自己的心跳还是超乎寻常的强烈。
  定了会儿神,她坐到桌前。一盏台灯下,她打开宁雨欣留下的列车时刻表。
  这时她才发现,其中的一页折着角,明显的记号。
  页面上有红笔圈出,广州东站至汕头N621次,08:46发车。在一排途经站站名里,红笔又圈了“梅州”站,14:11分到站。
  她又看了一眼夹在时刻表中的车票,又查了时刻表,江京到广州站,和谐号动车,20:35到站。她闭上眼,想象着宁雨欣未成行的旅程:从江京坐到广州站,下车,酒店里住一晚,坐出租到广州东站,第二天下午两点半左右到达广东梅州。
  宁雨欣为什么要去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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