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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女杀人事件:仇恨从挖眼开始 以杀夫终结(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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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13 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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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女杀人事件:仇恨从挖眼开始 以杀夫终结(图)

新闻来源: 每日人物 于 2016-04-12 11:07:23 大字阅读 敬请注意:新闻取自各大新闻媒体,观点内容不代表本网立场!



图吴小翔


原标题:盲女杀人事件:仇恨从挖眼开始,以杀夫终结

如果不仔细观察,你很难发现杨希(化名)是个盲人。

她时髦,好看,一张巴掌脸隐藏在波波头和大墨镜之后。说话时,她会笑盈盈地把脸转向你,像在盯着你看。

只有当阳光强烈时,才能发现墨镜后的空洞。两只眼睛被挖掉之后,她没有装义眼。时间久了,眼睛周围一点点塌了下去。她说话的时候,额头最下方像埋伏了一层翅膀,窸窸窣窣地上上下下。

杨希害怕这无法控制的抖动,同样无法控制的,还有干枯萎缩的眼眶里随时会出现的分泌物。她不得不经常把手伸进墨镜里擦,这是一个爱美女人的尴尬时刻。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流过眼泪了。随着眼睛的离去,眼泪也渐渐消失了。她可以平静地说起19岁时,订婚的男友怎么挖了自己的双眼。26岁时,她如何用斧头砍死了对她家暴的第二任丈夫。

这个爱美爱笑的女人的命运,在不同男人手中传递,一路下沉到越来越深的黑暗之中。

每日人物(ID:meirirenwu) 杨宝璐 发自陕西

17岁出门远行

3月14日,在温州做了半年多的盲人按摩之后,杨希决定回家了。

从温州到西安,火车要坐33个小时。她尽量不吃饭不喝水,免得上厕所——再没有什么比一个盲人穿过人流在火车上去厕所更麻烦的事了。

火车轻微持续的晃动让她昏昏欲睡。正是陕西油菜花开的季节,山上一抹抹明晃晃的鲜黄色,是她对颜色最长久的记忆。

17岁那年,她第一次出门远行,也是油菜花开的时候。她坐在哐哐当当的绿皮车上,一路在窗边看着风景到了广州,有了一段逃离的时光。

她的童年并不快乐。住在西乡高川镇深山坳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她被剥夺了上学的权利。她至今记得,每次同龄孩子上学回来,她会去翻他们的书包,不认字,就看书上的娃娃。

母亲曾经劝过,父亲丢了一句,女娃笨乎乎的,上啥学。闹就打。打到10岁,她不闹了,太晚了。喂猪,采茶,是她的日常生活。

但实际上,杨希是村子里最巧的采茶姑娘,别人一天挣3块钱,她能挣5块。她的漂亮也让人印象深刻。至今山脚下的裁缝还记得她穿着一件红色棉坎肩的样子,“真是好看”。

她爱美,在广州打工的时候,曾经花一个月的工资买了相机,一有时间就去公园照相。她有了支配金钱的自由,发了工资总是乱买东西,10块钱3盘的磁带不知道买了多少。像是弥补童年的缺憾,她还喜欢买洋娃娃、玩具这样孩子气的东西,到年底的时候,也没有攒下来钱,连回家过年的路费还是父母寄来的。

即便这样,今年36岁的杨希从不怀疑,在广州的那一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

最后的红色

杨希14岁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提亲。她是个泼辣姑娘,直接问到媒人脸上,你们是不是太穷了,想赚我这份钱。

拖到了17岁,母亲给她订了一个外人看来还不错的亲事。未婚夫曹洪平,采石场的工人,人看起来老实厚道,父亲又是村支书。曹洪平一眼就看中了杨希。

杨希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两个人当年安安稳稳地结了婚,现在的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妻子和母亲,在山里过着平静的生活。

她不明白自己不想早结婚有什么错。

订婚后,曹母摆出了架子。考她会不会做鞋,不会要到家里学。杨希是个急脾气,纳鞋底手上扎了两个眼,不肯再学。杨希觉得自己是新一代的人,“现在谁不买鞋穿”。还没进门就有了婆媳矛盾,杨希更抗拒结婚。

这么僵持着,直到那天出了事。

1999年的4月19号,杨希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当时她在茶园采茶,最后一次在阳光下看到绿到几乎透明的茶的新芽。

杨希至今怕血。在新闻里一听到车祸或者死人,只要跟血沾边,她都会感到一阵酥麻从脚跟蔓延上来,像蚂蚁顺着腿往上爬。红色,是她最后看到的色彩。

因为口角,男朋友曹洪平毫无征兆地把她摔在地上,徒手抠出了她的眼睛。

“血一下子涌出来,感觉脸上全成了窟窿,我想喊,一张嘴,嘴里全是血,一口口喷在他身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拼命拽我的眼珠,拽不断,就用钥匙割断了我眼球上的筋。不疼,我真的不觉得疼,整个人是木的。我一直想快完了吧,快完了吧。我就想能逃出一条命来。”

血把周围的土地都浸红了。曹洪平跑了。他提着挖出来的两只眼睛去自首。自首前他去河边洗了手,把两只眼睛也在水里过了一遍。

杨希被抛在黑暗里,她躺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能发出声音,一个本家侄子听到呼救,跌跌撞撞地叫来了她的母亲。

母亲周欣芳永远忘不了那一幕:杨希长长的头发盖在脸上,她拨开来,看到了流血的眼眶。

周欣芳把女儿背下了茶园。茶园高高低低,深一脚浅一脚。她记得,杨希在她背上不停地哭。她说你莫哭,你哭我都没力气背了。杨希不哭了。一路沉默着,母女两人下了山。

恨他?他都死了

时隔多年,杨希已经记不起曹洪平的样子了。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她不觉得他是个坏人。有时候也挺温柔的,就是有点内向和小心眼。她只是觉得自己还小,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曹洪平村里的人至今还记得杨希。这姑娘又好看又聪明。相比之下,曹洪平就普通多了,只能说老实和气。他总是跟在杨希身边,村里人都能看出他对她的喜欢。

没有人想到曹洪平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杨希的代理律师周霞说,曹洪平去自首,警察都以为他在说笑,直到他扔出了那双眼睛。

挖眼之前,两个人发生了争吵。曹洪平要求杨希为她洗衣服。 “我又没和你结婚,我没有义务”。能言善辩的的杨希硬邦邦地回应。

最终触怒曹洪平的是杨希说不结婚了。

曹洪平被判了死刑,听到审判结果的时候他很平静,没有上诉。

事发多年后,曹的嫂子回忆起她曾经去监狱探视曹洪平,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杨希不跟我了,还不退我彩礼钱,气急才下了手。

杨希不愿意再提起他。她说自己心大,从来不装恨。再说,他都已经死了。

往下活是杨希更重要的事,她需要学会适应和接受长长的黑暗。

但杨希至今无法完全适应。她不拄拐杖,不喜欢听有声小说,她害怕独自出门,没办法克服对无法把握的世界的恐惧。

眼睛没了之后的一个星期,她一句话没有说。40天后,她才试着从床上下来,摸索着到门口坐一会儿,吹吹风。

最初的时候她出门经常走一步、撞一下,赌气一样继续走,撞得血淋淋的。她急得抓自己的头发,长长的刘海被她一根根拔光了。

她的眼睛和我的一样

随着眼睛离去的还有她的骄傲。

她不再在乎婚姻,一个没有文化的盲女,已经无法去要求什么。

眼睛出事不久,郑军(化名)就出现在她家里,说要带她去西安看眼睛,让她“重见光明”。

杨希的妈妈不相信他,觉得他是骗子,但是杨希不在乎。

“我多么想看见,谁能让我看见,谁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跟着这个男人走了。郑军没带她去医院,而是回了他的家。不久后杨希生下了女儿秀秀。

事实上,杨希早就发现这个男人靠不住。他每天不干活,即便白天也呼呼大睡,家里的活都指望杨希做。

终于在一次杨希带着女儿回娘家的时候,杨希的母亲爆发了。郑军在杨希家也天天睡觉。杨希的母亲喊他去挖洋芋,他东倒西歪地背着一筐洋芋,半路上,人往地上一歪,洋芋撒了半个山坡。

留下孩子,郑军走了。从此秀秀和杨希再也没有见过他。唯一让杨希安慰的,是有了秀秀这个女儿。

这个女儿也成为她日后在监狱里的最大安慰。她6岁的时候,杨希进了监狱。秀秀进了儿童村。每年儿童村会带秀秀去见杨希两次。

有一次,秀秀在探监的时候,把100块钱捏成小团,攥在手心里。见了杨希,跟她握手,钱就势塞进她手里。

这是杨希在监狱10年里最幸福的时刻。

杨希谈起秀秀,总爱提起她的头发和眼睛。头发又厚又长,像她。眼睛听人说和她一模一样。

在杨希家的土墙上挂着一张她少女时期的照片。那时她梳着齐刘海、长辫子,眼睛特别黑。

这是她唯一一张有眼睛的照片。对这张唯一的照片,她总觉得遗憾,不停地向别人解释,那天头发太乱了,没照好。

到更深的山里去

现在的杨希对自家的贫穷有一种羞耻感。那是山坳里的两间土房子,几十年都没有翻修了。离家16年,她已经住不惯这样的房子了。



杨希和第二任丈夫的家图吴小翔


但在2001年的时候,她只想在这个房子里有个栖身之处。

一个盲人带着一个婴儿,多了两张吃饭的嘴,哥嫂的脸色并不好看。

贫穷有时候会压榨掉生活的最后一丝温情。即便母亲也不能完全维护住她。这个老人一生也见识到了生活的太多残酷。几年后的一天,儿子酒后骑摩托车掉下山崖,死了。3天后,儿媳妇嫁给村里同组的男人,孙子留给两个老人。

当杨希越来越没有底气在这个家里活着的时候,她的第二任丈夫赵自强(化名)出现了。她答应了这个从更深的山里来的男人的求婚。

在杨希看来,这一次出嫁,无疑是以最简便的方式脱离自己的家,也能让全家人都卸下重担。

2001年11月,赵自强家摆了几桌潦草的酒席,招待了杨希的娘家人。房子安在大山山顶,宴席结束后,赵自强和几个人轮流背她上了山,直至事发5年多的时间里,杨希没有再下过山。

不要和别人说话

孤零零的3间房子在山顶上,房子一侧的四五米外就是悬崖,离最近的邻居也有将近100米。住在山顶的所有人家总共只有5户。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杨希到底与赵自强怎么相处。邻居都知道这对夫妻感情不好,但不知究竟不好到什么地步,也就尽量不去给杨希惹麻烦。

最令杨希恐惧的是,她不知道赵自强什么时候,会因为什么发怒。这种不确定性让一个盲人处在黑暗的更深一层。

最开始是骂,有了孩子之后就变成了无休无止的动手。杨希慢慢地听明白了,对赵自强来说,娶她,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两个儿子生了之后,他对杨希越来越不耐烦,有时候3天打一顿,有时候一个月打一顿。

早在杨希怀着大儿子5个月的时候,赵自强就打过她,一把把她推倒在石墩上,杨希当时感觉肚子一紧,坠坠的。她害怕起来,觉得自己可能要流产。赵自强也紧张起来,但紧张的方式却是拿了一把刀,放在杨希的腿上说,小心些,你要是流产了,我把你脑袋割下来。

杨希慢慢习惯了。她麻木了,有时候孩子睡着了,赵自强打她,她也不哭,没有眼泪了。她暗自庆幸挨一顿打就过去了,不用惊动孩子,不然孩子也要受连累。

她想过报警,但她下不了山。再想想,他被抓起来、放出来之后,倒霉的还是自己。只能忍着。

后来赵自强开始打她的女儿,甚至连来看望外孙的丈母娘也打,杨希只好把女儿交给母亲,求他们不要再来了。

她一个人在这里熬。

那时候,杨希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还是需要打猪草,做家务。不止一次,赵自强威胁她,要是她敢跟别人说自己挨打,他就打死她,然后杀了她全家。到后来,赵自强每次出门都会把杨希锁在屋子里,只有他在家的时候,杨希才能到院子里走走。

杀夫

杨希不信梦,但她仍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些事情是注定的。杀死丈夫前,她反复梦到有鬼魂在追赶自己。她害怕,一直在跑,鬼魂就一直追,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叫,怎么逃都逃不掉,特别绝望。在她看来,这个梦境无异于一个隐喻。

杨希觉得对不起两个儿子。

她对儿子最后的印象,是她杀了人之后,警察带走她之前,她低下身跟儿子说话。两个儿子一个3岁9个月,一个2岁6个月。

“去姑姑那儿,听姑姑的话。”她说。两个儿子抱着她。

后来的10年,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最开始,是白天晚上地想,心里刀割一样。再后来,就慢慢不想了,因为知道想也没用。一个儿子跟了姑姑,一个儿子被别人领养了。

让杨希更愧疚的是,两个儿子目睹了她杀人的过程,“一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那天是2006年农历的八月初八,山里刚下了七八天雨,连续的降雨让柴火受了潮,杨希点不着火。晚上,赵自强打牌归来,看到饭没有做好,打了杨希几个耳光。

这只是开始。

那段时间,她患上了脚气病。有人告诉她可以找点旱烟叶泡水洗脚。赵自强不抽旱烟,杨希就向邻居要了点烟叶。邻居跟赵自强是牌友,打完牌后,邻居就把烟叶递给了赵自强,让他带给杨希。赵自强礼貌地跟邻居说了谢谢,回头找杨希算账。他跟杨希说,跟别人要东西丢他的人。

杨希的辩护律师周霞说,事发后,邻居告诉警察,赵自强怀疑杨希与邻居有私情——经过挨家挨户的询问,警察排除了这个可能。

当时,杨希正处于生理期,赵自强故意舀了一瓢冷水,强迫她喝下去。杨希没有反抗,想到只要喝一点凉水就能躲过一顿毒打,还有点庆幸。

当时,她与赵自强已经分床睡了,两张床在同一间屋子里,小儿子跟她一张床,大儿子跟爸爸睡。杨希以为事情过去了,直到她听到了磨斧头的声音。

赵自强给她两个选择,一把斧头,一根绳子。选一种自杀。不然死的就是她全家。

斧头放在了杨希的枕边,然后赵自强就去睡了。黑暗中,杨希回想着自己结婚5年多的屈辱,一开始挨打,她还会哭,赵自强对她说,你现在哭,以后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到后来,这些话一一应验,杨希越想越害怕。她想,那不如同归于尽。她翻身坐起,拿起了斧头。

“我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天上有没有月亮。我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我头低着,等他翻身。我能感到他斧头磨得很快。后来他翻了一个身。我先把大儿子抱到自己的床上。我拿着斧头,朝着他呼吸的地方,用尽了力气砍。一开始,赵自强还在狂喊、挣扎,我怕他死不了,再爬起来伤害我们,就一直砍到他不动为止。”

她一共砍了16刀。

其实那个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了,两个孩子都醒了。他们目睹了整个过程,但都没有哭。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大儿子松松:“妈妈,爸爸死了吗?”

“是的,爸爸死了。”

“那我今晚是不是能跟你睡了?”

“是的,你晚上可以和妈妈睡了。”

“那爸爸会打我吗?”孩子追问。

“我告诉他,不会了,爸爸再也不会打你了。”杨希忽然觉得一切都解脱了。

天彻底亮了,孩子告诉杨希,爸爸的血流了一地。杨希摸索着走出门去,到邻居家敲门,请邻居报案。

她终于可以下山了。本来她想把事情交代完就自杀,但警察没给她这个机会。她没有再反抗,就像她曾经无数次顺从命运的摆布一样。

10年的平静

时隔7年,律师周霞再一次见到了杨希。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原告,这一次是被告。在向律师叙述杀人过程的时候,杨希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全程平静得令人害怕。

眼前所见让她难以置信。7年前,就算是刚被挖眼不久,杨希仍然是一个白净漂亮的少女,但7年之后,落在她眼里的是一个看上去足有三四十岁的憔悴的农村妇女。

周霞仔细研读了卷宗,她觉得,早在杨希被挖掉眼睛的时候,心里那股报复的恨意就从未消散。赵自强一次次的凌辱,终于将她内心的恨全部逼了出来。

开庭那天,杨母带着秀秀参加了庭审。审判长出于同情给秀秀带了一大包衣服。庭审结束,杨希就要被带走的时候,听见了秀秀的声音,泪水一下子就顺着干瘪的眼皮流了出来。

杨希被判了12年。在监狱里,她度过了这辈子最平稳的10年。管教队长和大部分女犯都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由于眼盲,她不能下车间劳动,就在监狱的按摩室里学按摩。

监狱是个小江湖,她也被欺负过。她不怕,眼睛看不见也敢对着干,因为“被欺负够了”。 她似乎回到了年轻时什么都不害怕的状态。

在监狱里,她极少回忆往事,从未梦到过曹洪平,倒是梦到赵自强一次,但不管是自己受折磨还是最终杀人的情景,好像都被她自动屏蔽掉了。

杨希说,她一直不知道出狱后该靠什么生活。有狱友给她出主意,让她不要争取减刑,毕竟在里面有吃有穿。但杨希不干,毕竟监狱之外,有她的父母和3个孩子。

在监狱里,杨希梦到过儿子很多次,每个梦里她都看不清两个儿子的脸。她想看看他们。

2014年春节前,杨希提前刑满释放。

儿子和女儿

由于眼盲,杨希无法自己去探望交给别人抚养的两个孩子。直到今年春天从温州回家,在每日人物的陪同下,她才见到了两个儿子。

松松比她想象得还要内向,杨希问一句他答一句,最后,杨希主动提起当年杀死他爸爸的事情。她对松松说,当年妈妈真的是被逼无奈,请他理解。松松哭了。复杂的情感让这个孩子不知所措,最终他还是开口叫了一声妈妈。

另外一个儿子平平已经被送给一户距离她家五六公里的人家抚养。

杨希听到平平进门,就一把把他拉到怀里。“你认识我吗?我是你姨。”杨希紧紧攥着孩子的手,对他说。平平不吭声,不看她,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摸着平平玩水弄湿的衣服,试探孩子的内衣有没有湿透,那份焦急完全是一个母亲的样子。

但杨希知道,这两个孩子已经彻底和她无关了。杨希很坦诚,“我没有能力给他们什么”。

杨希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了女儿秀秀身上。生活在儿童村的秀秀虽然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兄弟,但十年来,从未与他们联系过。

杨希也搞不清秀秀对自己的真实态度。她给秀秀办好户口,去做DNA鉴定的时候,两个人手牵着手,看起来很贴心。

但当杨希兴致勃勃地规划母女两人日后的生活时,秀秀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她私下对每日人物说,她觉得跟母亲有代沟,不想在生活和工作上有更多交集。杨希也知道,10年的分别,“她对我感情不深”。

儿童村的老师告诉每日人物,就连那一次让杨希念念不忘的给钱,也是儿童村的老师教给秀秀的。其实每次到了探监的时候,秀秀并不乐意去看母亲。逢年过节,秀秀也不愿意回外婆家,都是老师把她“赶”回去。对她而言,待了10年的儿童村才是她真正的家。

如今,杨希对秀秀最多的叮嘱就是,不要早恋,要好好读书。她觉得有些话不该这么早说,但又担心说晚了。

她坐在床边,拉着秀秀的手说,如果我读了书,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不是那么早订了婚,我还会有我的眼睛。

她希望秀秀参与她的决定,小心翼翼地问:“我给你找个新爸爸,可以吗?”

黑暗中的爱情

杨希谈恋爱了。对方也是一个盲人,做矿工时眼睛被炸瞎了。她再也不想找正常人结婚。对她来说,身体上平等才能有真正的爱情。

杨希像是回到了以前爱说爱笑的时候。出狱后她学会了上网,爱玩微信,经常会摇一摇,和陌生人聊天。

她很喜欢和陌生人说话的感觉。专为盲人设计的可以读屏的手机帮助了她。对方不知道她是盲人,问起她的职业,她说是按摩师,还有网友调侃着叫她“医生姐姐”,她也欢喜地应着,跟他们瞎扯。倘若对方再进一步,说话露骨了,她就把他们删掉。

36岁的杨希仍旧爱打扮。她学会了在淘宝上买衣服,喜欢桃红色和鲜黄色。出门选衣服也会思量半天,黑色大衣配什么好看,打底裤还是细脚裤?

她让每日人物给她拍了好多照片,尽管当让她把头转过来,正面面对镜头的时候,她会有点茫然,找不准镜头的确切方向,也摆不出合适的pose,但还是拍了一张又一张。因为自从盲了之后,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照片,可以拿给别人看。

杨希已经很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在温州的按摩店里,她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4个男人。李鹏翔(化名)是她的同乡。两个人在按摩店里一起干活。

杨希叫他师傅,跟着他学推拿,店很小,也没什么生意。李鹏翔喜欢静,常常一个人坐在那听小说,一听就是一天。杨希爱动,爱说话,老是喊他起身活动,牵着他在店里转悠。

慢慢地,李鹏翔就喜欢上了杨希,向她表白。最开始,杨希没有答应。她不相信什么爱情。

后来她生了一场病。李鹏翔照顾她,半夜托人出去买药,感动了杨希。

说起两人的关系,杨希除了夸他疼自己,更多的是像所有的恋人一样,讲讲两个人之间发生的琐事,她脾气急,他脾气慢,两个人的小摩擦。

杨希会向李鹏翔撒娇,打电话的时候,会娇嗔着提醒他注意身体。这是在她前3段关系中从来没有的。她觉得之前从来没有人爱她,她也不爱任何人。

杨希是满意的。她提出来不再要孩子,李鹏翔答应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顾虑。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一个遗憾,杨希的3个孩子能不能接受自己呢?他把这些话压在心里。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把秀秀接到身边,有一个完整的家。

如今,杨希觉得已经从人生的噩梦中走出来了。

她改了自己的名字,改了秀秀的名字。她说自己不信命,但经历了这么多,她想在本命年的时候,彻底洗掉自己的坏运气。

4月1日,杨希聊起了以前采茶的经历。她那时候是个灵巧的少女。她喜欢茶的清香。说了很久,杨希用已经不存在的眼睛看了看窗外。她说,你知道吗,茶树一年一年地长,又一年一年地被修剪,但它们依然活得很好。       

网编:小豆雪糕         转发本条新闻到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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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14:49 | 显示全部楼层
触不到的丈夫:中国“同妻”群体的空壳婚姻(组图)

新闻来源: 腾讯 于 2016-04-07 14:00:57 大字阅读 敬请注意:新闻取自各大新闻媒体,观点内容不代表本网立场!

  



  2016年1月27号,山西霍州。玉梅结婚十五年,育有两子。一次她偶然翻阅丈夫手机聊天记录,发现了丈夫的同志身份。在得知丈夫曾把同性恋人带回家后,她近乎崩溃。为了不让外人到访,玉梅故意将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关于丈夫的性取向,玉梅告知过亲友,对外却讳莫如深。在家中,夫妻两人形同陌路,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根据青岛大学医学院张北川教授的研究,中国80%的男同性恋者会迫于传统婚姻,或者是传宗接代的压力而选择结婚,并且大部分在婚前不会告知自己的性取向。

  



  玉梅个性强悍,曾抓起切面的刀子与丈夫争吵,丈夫力气更大些,夺刀,拽着玉梅的头便往墙上撞去,两人厮打在一起。“我孩子当时还在家,都看见了。”玉梅回忆。为了孩子的名声,她选择不离婚。

  



  玉梅同儿子站在窗前,用窗帘遮盖着面部,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说自己曾无数次想过离婚,但是因为要维护孩子的名声,她始终没下定决心,只能在漫长的同妻生活里挣扎。但是她说,等孩子上高中或者上大学之后,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2016年1月31日,山西太原,每到深夜,姚青便经常因微小的声音从床上惊醒,醒了之后便在房间里踱步到天亮。这样的失眠状态是她在2013年发现丈夫的同志身份后开始的。17年的婚姻,姚青觉得“一切都是一场空”。丈夫跟她出柜后,明目张胆地出去跟其他男同性恋者幽会,有时甚至把人带到家里,使得她痛苦不堪。

  



  “他就是脾气好,不管我说他什么他从来不做声。有次我实在受不了了,要跟他离婚。他就跪下来求我,还给我写了一份保证书,承诺以后再不出去鬼混。”但写完没多久以后,姚青发现丈夫还是经常出去,有次还笑嘻嘻地说,他就是喜欢男人的那个东西。姚青打算等孩子考上大学后,彻底同丈夫断绝婚姻关系。

  



  2014年7月14日,北京,下班后张萍站在自己公司的走廊里。2013年张萍认识了丈夫,婚后不久便有了孩子。一次偶然间,张萍看到丈夫的微信聊天记录,怀疑丈夫是同性恋者。在追问中,两人发生争吵,张萍被丈夫推倒,腹中胎儿流产,目前张萍正在向法院起诉丈夫。

  



  2014年9月24日,张丽莉在医院里取自己的体检报告,在网上查出同妻这个群体的相关资料后,她担心自己会感染疾病,便到医院做了艾滋病体检。婚后两年,张丽莉发现丈夫的同志身份,此后经常与丈夫争吵,并受到严重的家庭暴力。丈夫称同她结婚的目的就是传宗接代。孩子断奶后,张丽莉就被丈夫赶出家门。因为丈夫的军人身份,加上取证困难,她始终无法离婚。

  



  丈夫威胁张丽莉不能和孩子见面,长期受制于丈夫的殴打,她已经彻底害怕了。张丽莉有的时候会在孩子的幼儿园外面躲着,放学时丈夫的父亲来接孩子,她就跟在后面偷偷看孩子一眼。处于转型时期的中国社会,婚姻法尚未出台对同性恋者进入异性婚姻及其离婚的相关规定。同妻不能受到法律保护。

  



  张丽莉曾经遭受家暴的伤痕记录。她的遭遇并不是个例,同妻中不少人曾被丈夫殴打。据2015年最新调查报告:中国1600万以上的同妻,超过九成受过家庭暴力,其中38.7%遭受肢体暴力,15%遭受严重家庭暴力,37.6%遭受家庭冷暴力。

  



  2014年6月27日,河北保定,胭脂(网名)在深夜梦游似的走到家门口,喃喃自语,她说自己好像听到孩子在门外呼唤自己。同丈夫结婚四年,有了孩子后,胭脂发现丈夫的同性恋身份。受到家暴后,胭脂回到娘家。但她跟父母如实倾诉丈夫的情况后,父母并不支持她离婚,反而认为她是因为跟丈夫经常吵架所以变得疯疯癫癫。

  



  胭脂曾想过服药自杀。在发现丈夫的聊天记录后,她歇斯底里地摔碎了丈夫的电脑和手机。同妻身份所带来的情感伤害是对其造成的最直接、最猛烈的冲击。据统计,90%的同妻出现了抑郁症的症状。

  



  2015年10月31日,湖北武汉,张秀丽和丈夫车建宇在家中几乎没有交流,在发现丈夫同志身份的时候,张秀丽已经同丈夫经历了十五年的婚姻并有了孩子。这期间她想过离婚,想过轻生,但迫于孩子和生活的压力,只能认命。两个人在家中已经分床睡了多年,车建宇下班后回到家便坐在床上盯着手机。维持家庭的唯一出发点是孩子。中国的性别文化要求女性成为贤妻良母,社会还缺少让女性成为性的叙事主体的空间,这使同妻成为转移性向歧视压力的“完美受害人”。

  



  车建宇下班后躲在家楼下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通话方是他在网上认识的一名男同性恋者。他称自己婚前并不知道什么是同性恋。2013年,他在互联网上了解到同志的信息,并与一名同志发生了关系,从那以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是同性。“如果早知道自己是同志,就不会跟她结婚,现在有孩子了她也没工作,离婚了她和孩子怎么办?”在两个人的婚姻中,车同样觉得痛苦。在同妻婚姻中,存在着相当一部分“性盲”问题,婚前女方或者男方并不了解自己的性取向就走进婚姻,也是导致出现同妻现象的一个问题所在。

  



  “有次我带孩子外出,回来以后在家里发现避孕套和润滑剂,我就问他是不是带人来家里了,他不说话。”张秀丽拿着从家里翻出来的性用品。尽管她经常发现丈夫的行为,但也拿他没办法。

  



  一个雨夜,车建宇约到了一个“圈子里”的朋友,他找借口出了家门,在宾馆开好房间。在等对方前来的时候,他进浴室洗了个澡,手机放在床上时不时弹出消息,都来自于同志聊天群。大部分同志通过社交网络约会见面,很多群在网上便能搜到。

  



  在房间等待了很久,来的是一个40左右的中年男人,两人刚见面有些尴尬,便坐在一起攀谈起来。来的人和车建宇一样,都结婚有了家庭。不同的是对方已经离了婚,原因是妻子受不了他的冷漠,但并不知道他的同志身份。“像我们这种人就不应该结婚。”车建宇说。

  



  车在激情过后显得很沮丧。他不想回家,觉得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每次经历过后都会觉得很空虚,觉得对不起家人,甚至觉得懊恼。“同志的圈子是很现实的,很多人都喜欢年轻的小伙子,这个圈子里也没有什么感情,都是为了追求刺激和身体上的快感。”在发现自己是同志后,车几乎没有跟妻子发生过关系,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同性生理方面的需要。

  



  2014年7月12日,重庆市,26岁的朱兰在家中独坐。婚后半年,朱兰发现丈夫的同志身份,感觉自己被欺骗,并向法院提起诉讼。离婚期间丈夫不知去向。受社会及传统观念的影响,大多同妻会选择沉默,但小部分同妻也会勇敢对同性恋配偶说“不”,并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己权益。

  



  朱兰曾经利用聊天工具冒充同性恋者在网上与丈夫聊天,尽管已经确信丈夫的身份,但对方却拒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者。“他家就是想要他赶紧结婚生个孩子,听说要离婚,他还忙着去跟别人相亲。”朱兰庆幸自己跟丈夫没有孩子,可以果断离婚。

  



  2014年7月21日,重庆市江北法院,朱兰聘请了律师,在朋友和家人陪伴下向丈夫提出起诉,要求赔偿。尽管拿出许多录音和聊天记录的证据,但丈夫矢口否认自己的身份,很多证据不构成直接证据存在,虽然法院判两人离婚,但朱兰并未拿到自己预期的赔偿。同妻在诉诸离婚时存在着诸多的制度阻碍,同性之间的性行为不足以构成婚外恋的事实,此外,还存在无重大过错、军婚、婚姻赔偿、孩子抚养权等法律方面的阻碍。

  



  2015年12月16日,浙江杭州,深夜曼青陪着丈夫文迪在家中作画,文迪是个画家,正在进行一组同志题材的绘画创作。32岁的曼青因没有找到合适的婚姻对象,便在2013年和曾经认识的朋友文迪结婚。婚前曼青知道丈夫的同志身份,两人协商结婚,婚后生活互不干涉,目的是给双方家里一个交代。某种程度上属于形式婚姻的结合。

  



  后来两年的婚姻生活,两个人慢慢产生了情感,对文迪来说,“我觉得是亲情。”曼青觉得自己把丈夫“掰直了”,因为文迪跟她承诺以后不会跟别的男同性恋者发生关系。在同妻群体中有少部分同妻存在着自身原因,她们在婚前就知晓丈夫的性取向,但是出于侥幸心理和对爱情的向往,她们认为男同在婚后可能会转变性取向,抱着这样的希望走进婚姻。

  



  杭州的街头,两个人穿着情侣装逛街。在婚姻生活里,两个人的关系很多时候都小心翼翼,在生活里很少发生摩擦,很多家里的事情达成一致就一起去办。

  



  刚结婚的时候文迪会带曼青去自己以前经常玩的同志酒吧,曼青和丈夫很多同志朋友都认识。后来随着两人关系的变化,文迪很少再去gay圈里玩。尽管是同志身份,但他曾说过自己很爱老婆,因为有了孩子。

  



  2016年2月2日,福建泉州,32岁的小德兰(网名)曾经因家里压力,在父母介绍下跟前夫结婚,婚后两人从没发生过性关系。半年后,丈夫对她出柜,小德兰才意识到自己跟一名同志结了婚。后来,她提出离婚。

  



  2016年2月3日,泉州一家艾滋病疾控中心,同妻的身份和经历改变了小德兰的人生轨迹。小德兰离婚后从武汉辞去全职工作,来到泉州投奔了一个做公益项目的朋友,呼吁社会关注同妻。同妻属于艾滋病感染高危人群,小德兰在朋友的帮助下一起从事同妻和同性恋者艾滋病干预方面的工作。

  



  小德兰建了很多同妻群,通过社交网络结识了很多同妻,并建立联系和沟通。开始的时候,她每天在群里不停地讲述自己的故事,因为同妻的身份她也接受过媒体采访。

  



  2016年2月5日,泉州一家同志酒吧。赶在春节前,小德兰带着上百盒安全套来到这里。她每个月都会到泉州当地同志聚集的场所发放安全套和做艾滋病干预。在这些地方,有很多同志都走进了异性婚姻,小德兰觉得同性恋者也有自己的苦衷,但导致同妻群体产生的原因主要来自社会和家庭的传统观念。她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而不是成为敌人,她不想再看到“同志”走进异性婚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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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国“同妻”:丈夫都没看过我脱衣服的样子(组图)

新闻来源: 剥洋葱 于 2016-04-11 15:19:59 大字阅读 敬请注意:新闻取自各大新闻媒体,观点内容不代表本网立场!


电影《明天记得爱上我》截图。该片探讨台湾社会存在的同性恋者的婚姻问题。


原标题:中国同妻

文| 特约撰稿 鲁燕

生完孩子,刘思琦才发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坐在电脑前,她疯狂地搜索有关“同妻”的信息,瘦削的肩膀抖得厉害。

在内心深处,她始终不肯接受丈夫是同性恋这个事实,直到有一次,丈夫在梦中叫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她彻底心碎。

没有质问和争吵,丈夫很快摊牌。刘思琦写了一封遗书,发在了一个男同论坛里。她准备跟丈夫好好聊一聊,然后就跳楼。

2015年最新数据显示,目前在中国大陆,约有1600多万女性嫁给了同性恋或双性恋的男子。调查发现,超9成的同妻出现了抑郁症状,超1成的同妻有过自杀行为。

像刘思琦一样,她们大都毫无防备地跌入有名无实的婚姻。但受传统观念、社会制度、法律规范等因素的桎梏,她们大多选择沉默,忍受着冷漠甚至暴力的丈夫,少性甚至无性的婚姻,以及性病、艾滋病的威胁。

她们明白,只要社会不能接纳同性恋,同妻就会作为受害者背后的受害者一直存在。

“到现在他都没看过我脱衣服的样子”

从发现丈夫是同性恋,到现在已经过去10年。刘思琦觉得自己老了挺多,皮肤也不好。

她伸出两只手晃了晃,和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10年了,愤怒已经平息,但焦虑一直存在。”她咧嘴苦笑,泪水在眼里打转。

而在外人看来,她却有着一段令人羡慕的婚姻。中产,有社会地位,在结婚后的第2个月,她和丈夫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时候,他们34岁。

一切都如此美好。但产后半月,她半夜起来喂奶,经常发现丈夫会匆匆关掉浏览的网页。她产生了怀疑。

最后,丈夫忘记下线的QQ,泄露了一切。

“我的世界彻底崩溃了,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人,骗了我10年,”刘思琦激动地说,“如果不是父亲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跳下去了。”

帮她照看孩子的父亲,打电话让她回家喂奶。

孩子把她从绝望中拖了回来,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在南京,近乎同龄的陈素春比她有着更深的痛。13年的婚姻生活,丈夫人前热情健谈,人后冷漠暴躁。

“长头发揪着撞向地板,头脑一片空白,绝望极了。”她说,“新婚后,夫妻生活一个月一次,他让我算好排卵期,到那天才会同房,直到第六个月怀上孩子。”

此后,丈夫以“前列腺疾病”为由,再也不愿有肌肤之亲。

离婚刚满一年的徐洁,也仍然心有余悸。从相亲到离婚不到一年的时间,兴奋、猜疑、绝望、恐惧填满了这位大学教师的生活。

婚前,在翠绿的日记扉页上,她写道:“美好的风景在后面。”但事实上,她甚至不曾与婚姻有过真正的照面,拍结婚照时摆拍的接吻动作成了她印象中最亲密的记忆,“到现在他都没看过我脱衣服的样子。”

不仅如此,婚后一个月,前夫的男朋友站出来“让我把他的男人还给他”。

“婆婆要拿刀捅死丈夫。”徐洁前夫说服不了父母,只能把算命、偏方一一试过。最后婆婆下跪,以跳楼相逼,乞求夫妻二人不要离婚。

徐洁说,在同妻和同性恋的问题上,几乎每一个同妻都遇到过菜刀和膝盖。接受不了同性恋子女的父母,通过生命和尊严的威胁,试图掰直他们眼中“病态”的子女。




图为婚后一个月,徐洁送给前夫的生日贺卡。她写道:谢谢你给了一个女人有关家的希望,希望我们能够相互包容,相濡以沫。当晚,前夫男朋友出现,徐洁撕毁了没来及送出的贺卡。鲁燕摄

一个被广泛引用和认可的数据是,“中国处于性活跃期的男同性恋者有2000万,其中80%会进入婚姻或已经在婚内,约有1600多万女性嫁给了同性恋或双性恋的男子。”在国内男同性恋研究专家、最早研究同妻的教授张北川看来,在男同性恋群体不被社会认知和接受的情况下,“男同进入婚姻势必造成对女性权利的践踏”。

在他针对男同的一项调查中,选择进入婚姻的男同,绝大部分不会在婚前向妻子透露性取向。

一份历时三年跟访同妻群的社会学调查,也佐证了同妻的现实困境:“逾九成人遭遇过家庭暴力,三成人在婚姻中没有性生活,但仅有三成人选择离婚。”

艰难的自救

刘思琦没有想到,那封发在男同论坛的遗书浏览量很快达几百万,还被评为某著名门户网站的“十佳故事”,引发大量跟帖。

为了联络那些留言求助的“姐妹”,很少跟陌生人社交的她,在朋友的帮助下,建了同妻QQ群。

作为国内最早的同妻群,“很快几百号人加进来”,人太多,以至于不得不建起更多的分群。

通过QQ群,刘思琦认识了有相同遭遇的心理医生、律师、无业的农村妇女、教师……她们开始结成了彼此依靠的同盟,联系也从线上来到了线下。

2009年3月底,中国首届“同妻会”在山东省青岛市召开。刘思琦见到了8位从各地赶来的同妻。

那是国内最早的同妻线下活动,研讨会开了两天,从诉苦开始。“大家戴着墨镜来,台上发言,台下都在哭。”刘思琦和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她希望认识同性恋,也希望重新认识老公”。

等到同妻们哭完了,主办方动员大家,想想怎样行动。一场头脑风暴下来,大家形成不少共识——要从哭泣自怜和网络呻吟中走出,一起去帮助那些还不敢站出来的同妻争取自身权利。

这些共识被整理为国内第一份《同妻联合声明》,发表在关注同志问题的《朋友》刊物上。

同样是在这次会议上,同妻们打出了“同妻到我为止”的宣言。之后,它成为同妻网络中流传最广的一句口号。

但现实困境让她们体会到,自救并不是一句口号那么简单。

为了孩子和丈夫10年的感情,刘思琦并没有选择离婚。她与丈夫达成一致,像亲人一样生活,互不干涉。

刘思琦算是幸运,她可以享有一份坦诚和平静,而更多的同妻难以理顺荆棘丛生的生活。“有的男同编造自己前列腺疾病的谎话骗同妻,还有的不但不亲近妻子,甚至以口臭、淫荡、有体味、不体谅丈夫等各种借口侮辱同妻,甚至还有的对同妻施暴。”“浪漫转身同妻群”的群主王丽晶说。

王丽晶深知那些愤怒背后的苦涩,“对男同性恋的无知,加上心理备受摧残,再加上孩子和经济压力的牵绊,同妻往往很难挣脱婚姻。”



图为一个同妻的日记。鲁燕摄


事实上,即使下定决心选择离婚,也并不简单。在经历了四个月离婚拉锯战的徐洁看来,离婚过程的痛苦,已经远远超过了离婚本身带给一个女人的伤害。

2014年4月,徐洁提出离婚,结果遭遇了婆家的多种阻拦。先是利诱,婆婆对她说:“你可以出去找男小三,生了孩子我们也认,只要不离婚”;后来是威胁,婆家不仅提出让她承担一百多万的债务,还在外面诋毁她和她的父母。

原本对丈夫抱有同情的徐洁,在日记里写到,“愤怒像一条蛇,吞噬着我……看着桌上的修眉刀,想拿起来结束一切……他和他的父母都是杀人于无形的暴徒!”

她咨询了律师。配偶同性恋性取向案件面临的取证难、认定难等诸多问题,都没有吓退她,“那时候就是一心想离婚,背上几十万债务,远走他乡,也要离,否则担心自己被拖垮。”

2014年8月,以保护前夫的隐私为条件,徐洁净身出户。

这一看似悲壮的结果对很多同妻来说是最清爽的解脱。在张北川主持的一项同妻生活态度调查中,女方“净身出户”或仅得到很少财产者占3/5。

令他觉得戏谑的一个细节是,“有一个长期接触的同妻,离婚后一扫往日的压抑,离异倒使她笑得合不拢嘴。”

去年12月,人近中年的陈素春把丈夫的网上浏览记录带到了全国同妻研讨会。她被男同志愿者告知,“你丈夫在外面招男妓,建议你尽快做艾滋病排查。”

被艾滋病吓晕的陈素春用近乎歇斯底里的方式,斩断了13年的婚姻,此前,为了孩子,她选择隐忍,“迷茫、苟且偷生的怨妇生活该结束了。”她和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

“同妻到我为止更像一个梦想”

4月7日,一组关于同妻的照片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尽管,现在越来越多的同妻敢于站出来,说出真相,但对这个涉及社会制度、文化认知、法律规范等等内容的庞大议题,似乎有点力不从心。

“单方面去同情一方都无助于问题解决。应该让各方都看到彼此的悲剧,才可能有改变。”王丽晶致力于男同、同妻以及父母间交流的改善,多年来,她见识了男同和同妻间的互相伤害。

十年前,一位曾接受过央视《新闻调查》采访的同妻说,她对十年来社会在同性恋和同妻问题上的迟滞感到失望。




图为张北川教授二十多年来收到的来自同性恋和同妻的来信。作为该领域最早的研究者,他认为同妻是一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群体“是同性恋不被社会接受后,弱者抽刀向弱者的残酷现实”。鲁燕摄

“我们挑战的是社会最深层的那根神经,两千多年生育文化、性别文化需要慢慢改变。”张北川抱有乐观。

作为艾滋病的易感人群,当他2009年在第一届同妻大会上提到同妻要做艾滋病排查时,“他们了解不多,且非常害怕。”

到了2015年,他在规格更高的同妻研讨会上再次询问时,有好几个同妻大声回应——我做了。“只有当女性意识到自己某项权利的时候,权利保障才有探讨的可能。”张北川和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

刘思琦和徐洁说,现如今看到一个人,她们的首先反应不是帅不帅,漂不漂亮,而是性取向如何。

2014年,带着这种“一朝被蛇咬”的后遗症,刘思琦经历了第一次婚外情。刘思琦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一下子“活了”,有了色彩和滋味。

虽然后来俩人并没有走到一起,但十年来,她突然开始特别憧憬生活,“渴望一段真的感情和婚姻。”

离婚后的陈素春也谈了男朋友。在和男友约会时,男友前后问了她三遍艾滋病排查的事,她觉得伤心又无奈,准备带着男朋友一起到疾控中心再做一次检查,“趟过同妻这条路,就没法避嫌。”陈素春和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

徐洁换了工作地点,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结婚前的单身状态。

她发现自己变得有点自卑,每次相亲之后,心情都很差。“遇见不错的,就想着应该在什么时机跟对方讲这段经历,”尽管她一度以为治愈了自己,可以像讲路人甲的故事一样讲出来,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它是一个污点,感觉耻辱。”

现实有时也并不友好。“有一次朋友帮忙介绍了一位在公安系统工作的对象,问了基本信息后,检索出我有过一段婚史的事情,当即就责怪了介绍人。”

她发现,在婚姻中,她们忍受着日复一日的隐忍和煎熬。而婚姻结束后,她们又要承受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刘思琦找回生活的平静之后,退出了所有的同妻群。

但仍有同妻顺着往事的藤蔓找到她。每接触一个同妻,她总是回想起2009年全国同妻会提出的口号:“同妻到我为止”。但现实的状况让她觉得那个口号“更像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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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14:53 | 显示全部楼层
女医生中毒身亡 生前死守遭家暴的秘密(组图)

新闻来源: 界面 于 2016-04-13 2:49:24 大字阅读 敬请注意:新闻取自各大新闻媒体,观点内容不代表本网立场!





  

张晓燕去世后,母亲马林青日夜看着她的照片哭泣。




  





  

(张晓燕用“张小燕”的名字留下了就诊记录)




  





  (张奎梅曾拍下当时张晓燕的伤痕,这样的淤青遍布全身,彼时张晓燕的左小腿已经骨折)


  赶了400多公里的长途后,马林青终于见到了女儿。此时,她正躺在重庆市南川区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身上穿着深蓝色寿衣,头缠黑布,声息断绝。


  3月5日晨6时10分,中国《反家庭暴力法》正式实施的第5天,医院宣布了张晓燕的死亡。9个小时后,马林青将手放在女儿沉寂的胸口,终于确认了这一事实。


  太平间里寂静得只听到几个人的喘息声。马林青抚摸着女儿塌陷的鼻梁,那里的颜色如眼窝一样乌青。她颤抖着手用力解开缠在女儿额上的黑布。黑布缠了三四层,紧紧遮住张晓燕眉心的一处淤青,渗着血。


  马林青咬着牙,试图解开女儿衣襟的黑色绳扣,绳子系得很紧,她解了三遍才成功。撩起外衣,马林青揭开女儿贴身的白色里衣,入目是片片淤青。她使尽气力把女儿侧翻,肩颈处伤痕交错。陪同前来的外甥女婿将手探向张晓燕的脑后,那里也有伤口。


  许多年来,马林青第一次直面女儿身体上的所有伤痕。


  她回过身,女婿黄学通垂头跪在太平间冰冷的地上。马林青上前抽了他两记耳光,黄学通一言不发。这是马林青知晓女儿遭他殴打的几年来,做出的最激烈的举动。


  马林青和丈夫决定报警,他们在来时路上已经商量好,女儿死得太过意外,“看到有伤,就一定要报警”。


  重庆市南川区西城派出所刑警队受理了案件,于当晚进行了尸体检验。3个星期后,重庆市物证技术鉴定所出具了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显示,张晓燕的死亡原因系乌头碱中毒。身上除新伤外还有旧伤。身体前后的伤痕根据宽度推测是类似皮带的物体造成。嘴唇内侧有淤青和齿痕。张晓燕的脑后有一道6公分的伤口,呈骨折。在法医报告中,这道伤和她鼻梁处的骨折均被描述为“不容易由其本人造成”。


  张晓燕生前,最后与之相处的人是黄学通,在他给马林青一家的讲述里,张晓燕的中毒是“喝错了药”,鼻梁和脑后的伤则是“站立不稳磕到了”。在尸检报告出炉之前,他也如此向警方解释这些伤痕与自己无关。


  据南川警方的消息,对于张晓燕一案,警方已立案,目前黄学通因“故意伤害罪”被刑事拘留,警方还在做进一步调查取证。但据警方告知家属,目前对张晓燕的死因还未认定是“他杀”还是“自杀”。


  沉默至死


  在亲朋好友眼中,张晓燕是个成功的女强人,事业有成,儿女双全。


  34岁的张晓燕出生于奉节农村,在重庆医科大学毕业后,与丈夫一起回到他的家乡南川定居工作。他们在她念书时便开始了恋爱。


  在南川宏仁医院的儿科工作数年后,张晓燕选择单干,这些年来,她将一家诊所和一家药房打理得十分妥帖,每月收入颇丰,这让她在南川当地亦小有名气。


  她是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供着重庆市区内的一套住宅,每月定期还贷。她漂亮,皮肤白皙,大眼睛,眉毛弯弯,牙并不很整齐,但很爱笑。


  “她很会打扮自己,”王艳是她的患者兼闺中老友,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常搭伴去买衣服。


  张晓燕以“爱孩子”出名,她和丈夫共育了一儿一女,长子9岁,幼女6岁。丈夫长年在外,她一手包管了孩子的教育抚养,每周督促着他们去学钢琴和舞蹈。


  张晓燕的生活极有规律,家、诊所、孩子学校,三点一线。 “我们常会有一些宴请,晓燕姐基本不去,问她就说要照看孩子学习”,药店的供药商程进(化名)说。但无数次被拒绝却并不妨碍程进与张晓燕的合作,因为“她真的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女人”。


  但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张晓燕也是一名家暴受害者,这是她生前死守的秘密。她曾将扎起的长发披散,戴上眼镜,试图遮掩脸颈的淤青;换上包裹严实的衣服罩住四肢的伤痕;用谎言去应对一切询问。


  直到她的死讯在小城南川炸开,那些隐秘的新伤旧痕裹挟在人们的口水里,散布在街头巷尾间。


  张晓燕去世两周后,一名出租车司机在听到张晓燕居住的小区名和她的名字后,探过头,压低声线:“是那个喝药死的吗?和老公打架的那个?我一个亲戚也住里面,看到过他们打架。”


  但事实上,黄学通只是张晓燕名义上的丈夫、法律意义上的前夫。他们在2013年就已离婚,但离婚后,他们仍一直居住在一起,直至张晓燕死亡当夜。


  在张晓燕的微信朋友圈里,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是黄学通的半身照。黄戴着摩托头盔站在路边,穿着黑色皮夹克,黝黑,略胖。他被头盔遮住大半张脸,神情漠然。


  这张图没有配任何文字。


  事发当晚,张晓燕因中毒被送入离家一公里的宏仁医院,这是她曾工作过的地方。送院初时张晓燕还有意识,但拒绝回答医生的任何问题,即使院方寻来了曾与她共事过的同事。


  她的嘴始终紧紧闭着,直到转院至南川人民医院咽下最后一口气。


  棍子、皮带和手


  姐姐张奎梅曾拍下张晓燕某次挨打后遍布全身的伤痕。彼时她第一次知道妹妹在家中遭到殴打。


  张奎梅问她:“拿什么打的?”


  张晓燕回答说:“棍子”。


  那是一根两尺多长的木棍,比女人的手腕略细。吴书坤见过这根木棍,在他和张晓燕短暂的交集中,他是这个女人遭受暴力的目击者之一。他们曾师从同一个老师李建波学习穴位贴敷。去年8月,李建波收张晓燕为徒,“这个女子好学、勤奋”,也正因此,李建波鼓动在万州的大徒弟吴书坤多和张晓燕交流学习。


  2015年10月14日,吴书坤在张晓燕的诊所忙了一上午,受邀去她家吃午饭。饭罢,黄学通将张晓燕叫进房间,短短几分钟,再出来时两人都换了颜色。张晓燕神情异样,“很紧张”,黄学通则一脸严肃:“师兄你先走,我找张晓燕有事。”


  吴书坤只得作别。还未下楼,身后大门发出一声巨响,张晓燕从里面奔出来,一只平底鞋在楼梯上被甩掉,黄学通拿着木棍跟在其后,骂骂咧咧。“他喊着,‘张晓燕你再跑,你跑我就打死你’,”吴书坤说。当他追至楼下时,黄学通已一把抓起张晓燕的头发往楼上拖,像“抓一只小鸡一样”,”边走边打“。


  目睹这一切的还有几个邻居,以及张晓燕6岁的女儿。吴书坤说:“我问她女儿,你怎么不劝你爸爸。她女儿笑嘻嘻的,好像很习以为常的说,“我不劝”。”


  在数分钟的采访中,吴书坤重复了三遍自己没有劝阻的理由:“我和她老公第一次见,和张晓燕第二次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好劝。”


  连同他在内,现场所有看客都静默着,他们看着张晓燕被拖上楼。呼痛声凄厉,她没向任何人求救。


  后来,几乎与张晓燕有过交集的人都见过这场家庭暴力的直接结果。在距离张晓燕家4公里的南川骨科医院里,至今留有一条她10月25日的就诊记录:左腓骨(小腿外侧)骨折。


  在此后的几个月里,张晓燕出入都要靠拐杖。除了家人,她对外统一解释为“不小心摔的”,周围的人们也就装着信了。


  “我问她的腿怎么回事,她说摔了。可听人说是她老公用棍子打断的,也不好再问。”类似的表述出现在至少三个人口中,她的好友、她的病患,还有诊所旁边干洗店的老板娘。


  在张晓燕死后,跟随警方现场勘查时,朱忠文特意寻找过这根打人的棍子,但未果。他是马林青一家的好友,同住奉节老家,曾在中医方面指点过张晓燕,张晓燕喊他“哥”。


  3月5日,接到张晓燕的死讯后,朱忠文陪同这一家人从奉节来到南川。当天报警后,警方提出,家属可以派一个代表跟随前往现场,长年在外奔波与各色人打交道的朱忠文被委以重任。


  走进那间凌乱的卧室时,朱忠文看到,地上和床上血迹斑斑,类似清洗的水痕洇在地面的血迹上。一条皮带被丢在床头,在张晓燕的尸检报告中,她身前身后交错的伤痕正是由疑似皮带的物件造成。一个黑塑料袋裹着一团药末被扔在床上,洗手间的洗脸台上也洒着类似的粉末,这些被怀疑是致使张晓燕中毒的草乌或川乌。


  除了黄学通本人外,如今大概已无人知道张晓燕初次挨打始于何时。根据现有的他人叙述,张晓燕遭受家暴最早可追溯到6年前。


  当年,张晓燕夫妻还居住在诊所楼上,这里如今已被改作仓储。干洗店的老板娘常常听到二人争执,非常激烈。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在5、6年前,有一天她看到张晓燕脸上有伤,三道指甲挖痕清晰可见。出于“这是人家家事”的顾虑,老板娘并未多问,但她至今还记得,此后一个月,因有伤,张晓燕都不敢吃带酱油的食物。


  在张晓燕的诊所工作过三年的罗远霞也曾目睹过一次。那是2010年的一个夏日,她听到夫妻二人在楼上争执,她上楼察看,进屋便见张晓燕捂着脸坐在床上掉泪,面带红肿。黄学通见她进来,甩手而去。


  “我没问怎么回事,就去附近超市买了橄榄油给她擦,能消肿”,罗远霞说。


  至于每次为何被打,张晓燕并不肯对人言说。一次在表妹方子春(化名)的追问下,她才答说:“黄学通心里过不去(不痛快)。”


  五次离家出走


  张晓燕本有很多次机会摆脱黄学通,离婚便是其中一次。


  2013 年,黄学通与张晓燕协议离婚,财产和孩子的抚养权尽归张晓燕。这看似一场无奈之举,在张奎梅的叙述中,离婚是因为黄学通在外负债过多,借此将财产全部转归张晓燕。在当时,张晓燕没同任何人说起。领取了离婚证后,她同往常一样和黄学通继续住在同一屋檐下,身边的很多人也以为他们还是夫妻。


  直到去年9月,张奎梅才知道妹妹离婚一事。在获知张晓燕挨打后,张奎梅更是以离婚为由劝说她离开南川。


  “她有本事,去哪里不能活呢?可她就是放不下两个娃儿,”张奎梅说,张晓燕很想离开,但希望能带着孩子一起走,将幼女带走不是问题,但要把长子带走却“完全不可能”。


  “她说过,黄学通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张奎梅说。


  而同大多数家暴受害者一样,张晓燕也曾试图逃跑以挣脱这段痛苦的命运。去年10月15日,即吴书坤目睹自己遭到殴打的第二天,张晓燕收拾了行李离开南川。这是她的第一次奔逃,辗转而曲折。


  她最先投奔的是在涪陵的老师李建波,近两个小时车程后,张晓燕见到了师父。当时,李建波要转往江津授课,她也执意跟随前往,并借用了旁人的身份证办了张电话卡,希冀以此来摆脱黄学通的追踪。随后,张奎梅也在跟李建波通话后抵达江津。几番商议,张奎梅决定让妹妹去投奔朱忠文。


  虽同属奉节,但朱忠文住在另一村镇。姐妹俩需换乘汽车、公交,再趁夜搭乘摩托上山。摩托车在河滩间颠簸,山风寒冷刺骨,车在山里兜转过十余个弯,方才抵达朱忠文那幢位于山腰上的二层小楼。在张晓燕的出逃历程中,她曾两次躲在这里,因为“只有这里黄学通不知道”,朱忠文说。


  朱忠文回忆,所有人都不断劝说张晓燕报警,或者寻求妇联帮助。但她都拒绝的“很坚定”,理由是“不能害老人(公婆)伤心”。“她觉得这个事儿给别人知道不好,而且也担心报了警,黄学通还会再打她”,朱忠文说。


  因为妹妹的坚持,张奎梅放弃了劝说,这一妥协令她无比后悔。由于张晓燕拒绝报警求助,致使在她去世后,要证明她生前曾遭受黄学通的虐打变得无比艰难。没有当事人亲口指证,没有警方验伤报告,没有报警记录,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张奎梅手机里的几张照片。


  10月16日,在张晓燕挨打的第三天,张奎梅用手机记录下她的伤情。照片中,张晓燕憔悴而木然地向镜头展露伤处,淤痕遍布面颊、胸前、肩颈和四肢。此时她的左小腿因骨折已行走不便,由于奔忙,张晓燕只是请李建波和朱忠文做了简单的伤情处理。


  而在另一头,黄学通开始四处寻找逃家的张晓燕。他给可能知晓张晓燕去向的人挨个儿打电话,包括诊所的护士、张晓燕的朋友唐颜(化名)、张奎梅,以及李建波。但没有人告知他张晓燕的去处。


  李建波拒绝提供张晓燕的下落,即使他知晓她落脚何处。可就是如此,黄学通依然追到李建波授课的地方,在宾馆守了一天一夜,等张晓燕“自投罗网”。


  在朱忠文家待了两夜后,张晓燕新换的手机号还是被黄学通设法找到了。电话中,黄学通给她道歉,诚意十足,做下“不再打你”保证的同时,黄学通说:“我在你老汉儿(爸爸)这”。


  与来时一般,下山时也是一个傍晚。朱忠文骑着摩托将张晓燕送至山下,再目送她乘车离去。很快,公交车抵达白帝镇,张晓燕父母的家与镇子隔湖相对。父亲驾着自家的船在岸边等候接她。湖水黑沉,静默翻滚着,略有腥味。湖面上闪着几点灯火,那本是她回家的路,但等候的却是那个令她心生畏惧的男人。


  登岸,拖着伤腿行过数十级石阶,张晓燕进了屋,躲开母亲要察看她伤情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向黄学通,也迎向她此后未可知的命运。


  在此之后,从去年11月至今年2月,因不断遭到殴打,张晓燕又先后四次逃家,每一次都以自行归家告终。


  “黄学通拿孩子威胁她”,张奎梅说,孩子是张晓燕的软肋,这一点被黄学通牢牢抓着。12月,张晓燕再次逃跑,黄学通带着女儿,拖着张奎梅返回奉节寻找。在车上,张奎梅听见黄学通打电话给张晓燕:“他说,你不回来,我就把孩子丢到江里去”。 张奎梅称,黄学通甚至将电话递给女儿,教她同母亲讲“我生病了,很难受”。


  李建波、朱忠文、张奎梅和表妹方子春(化名)都曾是张晓燕离家出走后投靠的对象,他们都认为孩子是张晓燕无法摆脱黄学通的最大牵绊。每一次,张晓燕逃家再归的理由都不外乎,“想孩子想得不得了”,“婆婆跟她说’你回来我拿你当亲生女儿看’”以及“孩子要开学了”。


  即使一次表妹帮她联系好了奉节县一家民营医院去上班,对方开出的待遇颇厚,但她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因为“想赌一赌”。


  就这样,在每一次有可能挣脱的时候,张晓燕都停止了挣扎,直到命运的指针指向死亡。


  叶子凋落之前


  几乎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张晓燕的凋零,却束手无力。


  李建波在其中感受最为真切。当初正因张晓燕的“上进好学”,他才收她为徒。在他们共同参加的一次会议研讨时,张晓燕还是光彩照人,讨论时自信满满。但自去年10月之后,张晓燕的精神状态愈来愈差。他每月去南川给张晓燕一对一授课,一般停留一到两天,但张晓燕已无心向学。


  今年2月,春节过后,李建波给张晓燕上了最后一次课。她面色苍白,神色恍惚,“完全不在状态”。讲了十分钟,李建波索性放弃,劝说张晓燕回家休息。“她那时候心思就不在学习上了,什么都听不进去”,李建波叹气说。


  常常与张晓燕搭伴逛街的王艳也觉察到她的不对劲。王艳发现,从去年张晓燕“脚断以后”,她的穿着越来越怪异。“她后来穿的都是以前从不肯穿的衣服”,王艳称,那些棕色的、深蓝色的、黑色的衣服都是张晓燕从前“碰都不会碰”的颜色,但她后来却反复穿在身上。


  “这都是黄学通给她买的,”张奎梅说。


  今年2月初,黄学通和张晓燕回到奉节。张奎梅发现妹妹“整个人已经木了”。


  “她不跟别人说话,一家人在屋子里,她和黄学通就端个火盆蹲在外面”,张奎梅说,整个过程里,黄学通喋喋不休,张晓燕神情木然,一言不发。


  母亲马林青也发现了女儿的异常,她试图跟女儿说点什么,但黄学通“跟进跟出”,自己也没机会和女儿单独聊聊,即使问上几句,女儿也只是沉默着。


  腊月二十八,马林青目送女儿离开,她并不知道,这一去却是诀别。此后直至女儿过世,马林青也再未听过她的只言片语。


  “我爱她,不能放她走”


  张晓燕是在大学军训时与黄学通结识的,彼时黄学通是她的教官,两人的感情在日后的书信和通话中渐渐升温。但张奎梅和父母并不记得他们结婚的具体年份,仅仅见了一两面之后,这个男人便走进了他们的生活,“没有摆酒,就扯了个证”。


  父亲张家新并不满意这个女婿,觉得他太过油滑世故,“就长了一张嘴哄人”,但架不住女儿喜欢。但在黄学通到奉节老家的每个日子,即使是知晓他曾虐打女儿的情况下,这位父亲还是全力置办一桌桌丰厚的酒席招待女婿,甚至在冬季还花心思托人买一条长江鱼。“我们也很少问他们拿钱,就想着他能对我女儿好一点”,张家新说。


  黄学通的家境不错,父亲早年靠承包工程发家,他亦子承父业。但在当地,黄学通的名声并不佳。


  “他就是那种混社会的,”唐颜(化名)称。唐颜与张晓燕结交7年,老公也是本地人,听过关于黄学通的不少传言,因此她对黄学通一直保持距离,“这个男人不管是人品长相还是能力都配不上晓燕,只会吹牛”。


  作为张晓燕的合作伙伴,程进(化名)曾在一次饭局上见过黄学通。“他很会说话,也不拘束,很快就能融进谈话的氛围里”,程进说,那一次见面,黄学通的为人处世给他的印象并不差。


  黄学通在外人的眼中“好摆阔气”,但与张晓燕来往亲密的人都曾听她抱怨过经济上的问题。在一次吃饭时,唐颜(化名)曾听张晓燕抱怨过,“每月都要给黄学通还 2万块钱的外债。” 而张奎梅也称,张晓燕除了要帮黄学通还债外,还要在黄学通缺钱时拿给他,自己几乎“剩不下什么钱”。


  据了解,黄学通早年在南川本地做生意,但后来长期在贵州。张奎梅说:“不知道他做什么,反正从来没有拿过一分钱回家”。而通过查询工商注册信息,黄学通在南川拥有一家建筑工程咨询服务公司,其登记的法人住址与张晓燕诊所地址重合。这家2009年开张的公司目前虽然还在存续状态,却在去年7月因“未公示年度报告”而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林萍(化名)和李锦(化名)是张晓燕诊所工作的护士。虽很少听张晓燕对黄学通的抱怨。但在过去一年里,尽管诊所和药店收益不错,她们却感受到张晓燕在经济方面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过去晓燕姐每年都会组织员工一起聚餐、活动,包括已经辞职的都会叫来,但从去年开始就再也没有了,”林萍说。此外,她注意到,张晓燕在今年格外节俭,“冬天的时候,她说电费太高,我们太浪费,电暖器不要总开着。”


  通过不同人的叙述,在施加暴力之外,黄学通还试图通过威胁、控制张晓燕的社交等手段来防止她逃跑。


  “黄学通跟晓燕说,再跑就杀了我们”,对于这个威胁,张家新信了,马林青信了,张晓燕也信了。


  自去年10月之后,张晓燕同朋友和家人联系都很少使用自己日常那部手机,而是借用诊所护士的。李锦说:“她之前也借过手机,但没后来那么频繁,但是我们都没问过原因。”据了解,在每次通话后,张晓燕都会删去通话记录。


  张奎梅解释说,这是因为黄学通不让张晓燕同别人联系。


  黄学通也试图确保掌握张晓燕逃跑的每一个落脚地。在很多次殴打中,他都不断逼问张晓燕去过的每个地方,其中包括朱忠文的家 ——这是他唯一不知道的,张晓燕则谎称“一个老奶奶家”。


  今年春节前,朱忠文接到了张晓燕的电话。“她说黄学通说要来家里,让我们把门锁好,假装不在家,”朱忠文说,“她怕得不得了,我就讲你让他来,我不怕。”


  但黄学通并没有来。


  在诊所的护士们眼中,张晓燕对黄学通的感情十分复杂。她会因为黄学通送的礼物而欢喜雀跃,也会告诫刚结婚的李锦:“结婚前要把所有问题处理好,不要像我一样。”


  好友王艳却从某些细节中读出了张晓燕对黄学通的憎恶。她曾逗着张晓燕的女儿说:“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女孩儿的回答令她吃惊:“我爸爸死了。”


  “你爸爸还活着,你怎么能说他死了呢?” 王艳问。


  “我妈妈说他死了,我就以为他死了”,女孩儿说。


  今年正月初一,黄学通和张晓燕登门拜年时,李建波试图劝说黄学通放手,“不要再折磨她了”。


  黄学通告诉他:“我还爱她,我不能放她走”。


  《反家暴法》也没能救下她


  在张晓燕去世的两周后,黄学通在电话中拒绝了记者的采访要求,他说:“你听到的传言都不是真的,她一直以来都没有遭受过任何暴力。”


  此事在南川已传得沸沸扬扬,但与张晓燕同住一个小区的不少居民却对任何关于“黄学通殴打”的提问都保持着沉默,他们往往回以“不知道”或者“没看见”。


  居民的沉默给警察调查取证也带来不少麻烦,承办此案的警察郑智峰此前称,在走访时,几乎很少有人出来证明张晓燕曾遭到过家暴。


  今年3月1日,《反家暴法》正式实施,然而,此次接受采访的大多数人对这部法律的了解,也仅止于这四个字:“在新闻上见到过,但具体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反家暴法》的一大特点是人身保护令。它明确禁止被申请人实施家庭暴力;禁止被申请人骚扰、跟踪、接触申请人及其相关近亲属;责令被申请人迁出申请人住所;保护申请人人身安全的其他措施。按照规定,法院一般情况下需在72小时内做出是否签发人身保护令的裁定,遇到紧急情况时24小时便可作出裁定。申请人除了本人,也可由近亲属等其他人代为申请。


  这意味着,张晓燕完全可以通过申请人身保护令摆脱这段命运。但她不知道,张奎梅不知道,张家新不知道,马林青也不知道。


  2016年3月4日,《反家暴法》实施后的第4天下午,张晓燕给朱忠文打了一通电话,她兴奋地诉说着今天生意不错,却也表达着对即将回家的黄学通充满畏惧和害怕。


  7个小时后,她被送进医院,奄奄一息,胃中有剧毒十余克,还有一身新伤叠着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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