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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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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长篇小说] 蓝宝石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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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0-7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名【追踪蓝宝石】


摩纳哥国际金小丑马戏大赛上,夺冠呼声最高的中国杂技明星梁文丽忽然被暗杀。国际刑警勘查现场,发现一颗蓝宝石。一场追踪就此掀开序幕。中国杂技团丁团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警告他必须老老实实交出重要文件,否则后果严重。丁团长的女儿丁圆圆与同大学研究生班的陆一洲陷入热恋,家中却发生可怕的爆炸。丁团长在生命最后一刻,将一个重大秘密告诉陆一洲,并请他完成一个心愿。原来,当马可波罗第二次前往中国时,受梵提冈红衣主教重托,寻找东方的秘密,1000年后,佛朗克的后代终于从马可波罗游记中看到约定的密码,法国工程师佛兰克辞去报酬优厚的职位,投身教会,到东南亚传教,并收留了三个孩子。奠边府战役使得法国庄园主遭受屠杀,佛朗克牧师逃离时受伤,临终前,却从其中一个孩子那里得知自己苦苦寻觅的秘密。但孩子之间却产生猜疑,留下几十年的仇恨。巴黎华人富商黎元庭的介入,使得千年悬疑,数十年仇恨,终于在神秘的法国圣米歇尔山上见到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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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7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引 子  血腥玫瑰
第一章 豪门夜宴
第二章 史雾疑云
第三章 万里寻仇
第四章 长河落日
第五章 生命之约
尾声   高贵承诺

               引 子  血腥玫瑰  

                          一

    没有警示,也没有任何预兆,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
    如果不是那个欧洲女人抑制不住的尖叫声,全场的观众甚至以为一直象敦煌飞天的中国女孩正在表演惊险的动作呢。
    圆形的杂技表演舞台的中心处,一群队形整齐的骏马齐头奔跑,一个演技高超姿形优美的女孩,在热烈的掌声中做出了一个妙曼精彩的马背上后空翻动作。接着,她没有落在颠簸的马背上,而是变成一朵轻柔的云絮跌落在地面。绕圈疾驰的骏马毫无知觉地从她身边掠过,巨大的马蹄在她身侧沉重地落下,振得地面轻微颤动,但她闲庭信步般无动于衷。这时,只有离得较近的观众才霍地明白了刚才那声惊叫的含义,因为,女孩的胸前宣泄出一缕鲜血,鲜血在翠绿色的绸衣上汪成一滩,迅速弥漫,变成一朵缀在胸前猛然肥硕起来的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发出喊叫的那位欧洲女人。此刻她依旧坐在圆形马戏表演场一侧环形贵宾包厢里,她眼睛瞪得如同充血,十只手指痉挛地捂住惊慌失措的脸孔,大张的嘴巴把口红的鲜艳绽放到了极限。但很快,她慌乱地低下头,眼光躲闪地回避着前方的人影,随着观众席上大群观众惊讶地站立起来的同时,她一把拎起身侧的坤包,迅速消失在不远处的观众通道里了。
    今晚,是一年一度的蒙特卡络金小丑奖国际马戏大赛进行最高潮的时刻。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选手在这个传统式的马戏大蓬中央舞台上,表演着各自精彩的节目。演员们卖力地大显身手,各逞其能,好节目联翩不断,看台上的观众也看得血脉喷张,兴奋不已。阵阵热烈的掌声,在大蓬内阶梯式座位的各个角落间此起彼伏。马戏表演场的一侧,有一位摩纳哥著名的电视台女主持人正在进行现场直播。主持人姿容秀丽,落落大方,她用最甜润的嗓音,向全世界报导着现场的盛况。在摄像机镜头前,女主持绝无矫揉造作之态。她用一种谈家常的方式,一会儿站一会儿坐,向人们讲述着各国演员的逸闻掌故,以及每一个杂技节目的独特色彩。随着现场一阵阵浪潮般的掌声,她的笑靥变得更加迷人。演说词也更加热情四溢。      
    几头蒙古健马伴随着激扬的乐曲声从后台奔跃而出,马匹个头不大,貌不出众。但懂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几匹马个头适中,训练有素,聪敏机灵,似通人性。先是四匹马排成一排,步调整齐地伴着音乐小步跳跃。接着,它们又拉成一长溜,绕着圆形的场地奔跑。几个紧身打扮的女孩子从后台跑出来,为首的一个翠衣黄巾,手把旌旗,轻巧地跃上第一匹枣红马。女孩高高地站立在马鞍之上,与奔跑的骏马卷成一片鲜红的火焰。观众席上登时掌声雷动,呼声四起。      
    女解说员的声调忽然变得高昂了,兴奋里带着明显的倾慕之意。“各位亲爱的观众,电视机前的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看到这位在马背上象火焰一样辉煌耀眼的女孩子了吗?请你们注意,她的面容是多么娇悄,她的身姿有多么敏捷,她的骑术又是多么优美啊。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这位马背上的雪莲花,她就是上一届蒙特卡罗国际金小丑奖马戏大赛的得主,来自中国的杂技演员,杰出而又美丽的18岁女孩子,梁雯丽!”
    解说员甜美的嗓音,激情的介绍,赢得了在场观众雷鸣般的掌声。可以想象,此时在家中沙发上舒服地端坐,一边品尝咖啡一边观看电视实况转播的世界各地的观众,一定也在心中大声地喝着采。
    少女在马鞍上作出各种高难动作,赢得一浪高过一浪的彩声。最后,当她在马鞍上腾空一跃,让红旗在身下盘旋三圈,然后,轻松落地。满场立刻进入了一个狂热的高潮,许多人从座椅上站立起来,向她发出热情的欢呼,更有人把帽子向空抛去起,用脚使劲地跺着地板。少女向观众行礼,致敬,她双手高举,一张俊俏的脸蛋兴奋得放光。为了感谢观众的厚爱,中国杂技团的团长从后台走到前面,他站在帷幕前,用手挡住准备退场的演员。观众们再一次热烈欢呼,粱雯丽追上始终在奔跑的骏马,轻盈地飞身而上,象是一只飞舞的乳燕。接着,一个腾身转体一百八十度,向地面飞落。就在观众席腾地一片喝彩暴起时,少女竟然没有在地面站直,她好象在刹那间失去知觉,柔软的身子无声地跌向地面,象是一朵从空中飘落的彩缎。这时,那位坐在贵宾包厢里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恐怖的惊呼,人们忽然注意到女孩躺在地面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知觉。惊恐万状的主持人跑上前去,把手伸向女孩的鼻端,接着就发出一声惊呼:“她断气啦,她断气啦!”   
    就连平素极富教养的蒙特卡罗市民们此时也无法安坐在观众席上了。人们先是极度肃静,互相间脸色煞白,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做何表示。接着,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阵低沉的骚动声,骚动声象是蔓延的瘟疫一样在人群中传染扩大,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翁鸣。一些太太们用纸巾捂住口鼻,发出压抑的哭泣,而先生们则低声议论这个事件,对这个不可思议的意外表示震惊和遗憾。演出场地上的演员们七手八脚地把少女身体摆平,小心地放置在一块地毯上。马戏场上的顶灯依然旋转着,彩色的光线在女孩子惨白的脸颊上掠过。远处传来救护车警笛震撼人心的长鸣,随着场外呼啸而来的声音一停顿,一位年轻的急救医生神色慌乱地冲进现场。他先是紧张地抬头看看嗡嗡声不断的观众席,接着就指挥助手打开急救包和救护车折叠床,他俯身测量少女的脉搏,把听诊器塞进衣领,但立刻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少女的体温已经冰凉,脉搏更是声息全无。他感到绝望,竟然束手无措地把目光投向观众席。看到医生的慌乱,观众们都知道女孩子没有救了,大家理解地安静下来。医生叹口气,挥手叫人把少女已经变得冰冷的身体抬出演出场,放进救护车,向医院奔驰而去。急救车刚刚离开,警车接着呼啸而至。一小队警察神色慌张地出现在表演场中央,他们甚至比刚才的医生更加慌乱,个个低头挺胸,时不时从帽檐下瞥一眼看台上的观众。。。
    杂技表演场上发生的可怕一幕,通过现场直播的电视节目,把信息传遍了欧洲和整个世界。蒙特卡罗震惊了,整个欧洲震惊了,世界也震惊了。医院的检验结果很快发布出来。原来,在女孩子表演到最后一个空翻落地的动作时,有一枚神秘的钢针向她发动了突然袭击,这枚被某种剧毒药液浸泡过的毒针,以极高的速度向她发射过来,立刻穿透她单薄的丝绸外衣,扎在胸前。少女是中了某种比腹蛇剧毒更加可怕的神经毒素袭击,从中镖到毒素发作仅仅间隔了百分之一秒时间,在身体还未立稳之前,少女已经窒息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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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8 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卡摩尔信使报>>是法国南部发行量最大的一份报纸,该报在蒙特卡罗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分社。分社的办公地点,设在城内最著名的诺埃里莫尼克大街的一栋旧写字楼里。整整一层楼,拥挤着三十多名马不停蹄忙碌纷繁的员工,昼夜灯火通明。
   此刻,已经夜晚十一点钟了,报社大楼里留下来值班的娱乐版记者是一位刚刚从巴黎艺术大学毕业的女孩。她金发垂颈,眼眸乌黑,一对薄薄的嘴唇紧张地抿着,她的名字叫丹尼娅。此刻,丹尼娅正在一台陈旧的电脑键盘上起劲地敲字。
    “丹尼娅,老板让你快一点儿赶,凌晨一点这篇稿子一定要上娱乐第八版。”助理编辑连门都没进,探头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跑了。
    “知道啦,”丹尼娅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不过还要等十分钟,我要先确定到底是哪家获得金小丑奖才能截稿,现在托马斯还在现场等消息呢。”
    看到助理编辑早已远去的背影,丹尼娅猛地敲一下电脑机壳,抄起工作台上的电话,自动拨出一串长长的手机号码。
    “哈罗,托马斯,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丹尼娅,抱歉,我,我。。。”电话声被一阵巨大而又嘈杂的噪音打断,听筒里人声鼎沸,喧闹翁鸣,丹尼娅根本听不清托马斯在这种嘈杂声中到底在嘟囔什么。
    “喂,喂,哈罗,托马斯。。。”丹尼娅徒劳无益地喊了几声,愤愤地把电话挂断了。但接着,桌上的电话象是火警般地响起来。
    “哈罗,”丹尼娅抄起电话。
    “丹尼娅,我是托马斯,现场出事故了。我需要支援,你能不能马上过来?”
    “我?老兄,我得请示上边。”丹尼娅一时产生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你让我怎么汇报?”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只传来不远处混乱的声音。
     “丹尼娅,别耽误啦,快来!”
     电话卡地一下断了。
     房门被人猛地撞开,刚刚离去的助理编辑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丹尼娅,你,还有麦克,你们马上到总编室集中,有紧急情况。”
     丹尼娅把手提电脑,照相机和手机一股脑塞进背包。这个背包是她学生时代的用具,没想到到了报社,依然能够派上用场。她跟着在楼道里奔跑的几个人身后跑到总编室。总编室里的电话声此起彼伏,好像是一个火灾现场。
     “你们几个立刻乘车到马戏大赛现场,不惜一切代价摸清楚内幕情况。花钱,拉关系,套交情,总之,不惜手段,不计代价,听清楚了吗?”
     见几个人都有些朦朦懂懂的,总编又吼出一句,“具体情况助理编辑会在车上向你们详细交代,立刻出发!”
     听到总编的话,丹尼娅几乎要蹦起来了。她兴奋得双眼发亮,脸颊通红,手忙脚乱地跟着大家往楼下跑。丹尼娅刚毕业就能进入这家著名的报社工作,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刚上班不久,就赶上出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更了不得的是,总编竟然破格让她代表娱乐版前往现场采访。这样的机会,真正是千载难逢啊。
     报社的采访车象救火车似地咆哮着,疯狂穿过起伏弯曲的街道,向国际马戏大赛的现场狂奔。好在快半夜了,整个城市车辆不多,也见不到警察,否则,开车的司机今晚非吃罚单不可。在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中,助理编辑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国际马戏大赛现场出现了命案,被害者是一位来自中国的年青姑娘,由於事发突然,瘁不及防,人们甚至没有看到杀手开枪的位置,也没有人听到枪响。凶手是谁?出於什么动机要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作案?是凶杀,是情杀,甚至可能是政治谋杀。要知道,今晚的大赛场面有电视台的现场直播,画面会传播到世界上每一个角落。
     接着助理编辑转向丹尼娅,“总编听说你在大学选修的外语是中文。今晚你要靠熟悉中文的语言特长接触中方演员,你有把握吗?”
    “我一定会尽力的,但能不能找到新闻不是靠语言,而是靠机会。”丹尼娅模棱两可地回答。其实,她的汉语水平到底怎么样,自己心里把握也不大,毕竟实践太少。不过,有这样的机会,也够她摩拳擦掌的了。
    “干咱们这行,机遇和挑战永远并行不悖,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助理编辑对她的答复显然不太满意,“今晚如果不是你会汉语,怎么也轮不到你出现场吧?”
    “那好,我可是要不择手段接近目标了。”丹尼娅补充一句。
    “放开手脚干,只要别违法,哪怕出点格都不怕,惹出什么事儿有我呢。”
    “好,就等你这句话。”丹尼娅脸上嘻嘻一笑,但肌肉立刻又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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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8 13:12 | 显示全部楼层


   嗡嗡作响的观众席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黑头发黑眼睛有明显东方人特症的观众。在金发碧眼的欧洲观众中间,这两个人显得格外扎眼。在演出的整个过程中,那位男观众一直萎靡不振,脑袋半垂着,眼睛无精打采地半眯半闭,处於一种半睡眠状态。青年女观众倒是兴致勃勃,情绪高昂。她的眼睛随着表演场上每个惊险动作大大睁开,嘴巴半张着随时准备发出大声喝彩。很多时候,她又转移眼珠津津有味地注视电视现场讲解员。热灼的眼光一会儿落在这位时髦女郎的装束上,一会儿又关注起她的举止。有几次,她忍不住想推醒身边的夥伴,发表一番对讲解员的评论。但看到夥伴一脸疲惫的倦容,她又使劲儿忍住了。
   当贵宾席上的欧洲女人尖声惊叫时,男观众已经豁然坐直。他的眼睛睁开,瞬间射出炯炯目光。此时,人们才能发现,刚才那个摇摇欲坠的疲惫客,原来是一只沉睡的狮子。现在,可以看到他的眸子里精光四射,锐利无比。他迅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没有放过任何可疑的细节。此时他表现出来的,是精明,锐利和胸有成竹的镇定。
   “小芳,记住刚才发出喊叫的那个贵宾包厢的位置。”他语言简捷地命令道。
   “是,队长。”身边的女伴迅速回答。
   北京市公安局刑警李警官与他的战友警员小芳,这次到欧洲是出席国际刑警的一个交流例会。会后闲暇,热情的东道主邀请他们参加每年一度的马戏盛会,并且为他们购买了最好的座位票。如果不是今晚有中国代表团的表演节目,李警官一定会婉言谢绝这个邀请的。临出国前夕,他和战友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追踪一个大案子。案子还没结束又乘坐飞机到了欧洲。国际刑警会议期间,他正在抓紧时间睡睡觉,也能捣过时间差。中国和欧洲的七个小时的时间差,表面看没什么特大的差别,与平时破案的没白没夜相比简直是小儿科。但是要知道,人体生物钟可是从来不听从什么理性命令的。当黑夜变成白天时,一旦神经放松,人立刻就会陷入一种半休眠状态。半睡半醒,迷迷瞪瞪。只有小芳兴致勃勃精神昂奋,用她自己的话说,毕竟比李警官年轻七八岁。况且,这辈子说是第二次出国,但第一次本来要在意大利周游一圈。结果,被一个罗马戒指的案子纠缠住。从罗马火车站开始,眼睛光顾着盯紧前面的目标了,连地中海沙滩妙曼多情的景致也没有看上几眼。那趟差事儿,等於是没出国。所以,这次出国开会,小芳自认为应该算是第一次海外出差,手头没有案子压力,自然心情激荡,精神抖擞,兴致昂扬了。
   今晚的演出遭遇如此重大的变故,不得不提前结束。连从开场以来一直摆放在主宾席前那尊熠熠闪亮憨态可鞠的金小丑和银小丑奖杯也遭到意想不到的冷落。被人收拾起来,塞进木箱。观众在主持人诚请大家谅解,并宣布今晚演出就此结束以后,按顺序平静地离去了。几千人在突发的变故面前,表现出了极高的自觉性。自始至终没有人过於惊慌失措,更没有人在退场时前挤后拥。他们都沉默着,带着凝重的表情顺序退场。
   安静下来的马戏大蓬空旷冷清。环绕在表演场之外的观众席上一排排阶梯式座椅逐层升高,象是整齐码放的积木玩具。李警长和小芳这时才走下观众席,他们走到摩纳哥警察临时围起的警戒线前,出示了证件。得到容许后,进入马戏场内与表演台相连的后台。那里,中国代表团的小演员们正惶恐地扎成一堆儿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稍微成熟一些的男演员们象是卫兵一样围绕在这群女孩子外围。而此时女孩子们依然处於惊恐万分的状态,有好几个年龄幼小的男孩儿女孩儿吓得哭个不停。李警官看到一个身材矮壮动作稳重领导模样的人正在指挥搬运道具,就走过去向他出示了证件。
    “您是国内的刑警?”这个领导模样的人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如同是在梦中,“你们这么及时就赶过来了?”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这话讲得没头没脑,不由得有些慌乱,李警官打断他,“你是这里的领导吗?”
    “对对,我姓丁,一横一竖弯勾那个丁,丁络文,是这个杂技表演团的团长。”
    “好,丁团长,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你尽管问,尽管问。”
     李警官沉默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用夹烟的手指向团长比划一下,“抱歉,忘记问一句了,这里可以吸烟吗?”
    团长耸耸肩,“都什么时候了,谁还会在意这点儿细节。”
    “谢谢。”李警官说,“梁雯丽是你的团员吗?”
    小芳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瞟了李警官一眼。心里暗暗嘀咕道,“这家伙,刚才不是睡得昏天黑地吗?怎么连摩纳哥电视台节目主持人介绍节目的法语都听懂啦?”
     “对,是我的团员。”团长讲这句话时嗓音发颤,“她的父辈,甚至祖父辈都是我们团的台柱子。”
     “杂技世家?”
     “对,国内著名的杂技演员梁海波大师的孙女。”
     “可以给我一张有你国内单位电话号码的名片吗?”
     “当然,当然可以。”团长用颤抖的手指夹出一张名片,递给李警官。
     李警官仔细打量这张镶着金边的漂亮名片,继续问,“梁雯丽这次是第二次参加蒙特卡罗国际马戏大赛?”
     “对,对,她去年得了国际马戏金小丑大奖,今年本来。。。”
     “谁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团长用手指指不远处身穿紫色服装的一个女孩子,“马澜,那个穿紫色衣服的女孩,她跟梁雯丽最知心了。”
    李警官向小芳使了个眼色,小芳马上走过去向马澜打招呼。马澜瞪着一双依然惊恐未消的大眼睛打量小芳。由於还没有卸妆,她的眼睛显得又黑又大,眼影被泪水打湿了,眼圈周围一片模糊,整张脸变成了熊猫脸。
    “我需要检查一下杂技团的装备和道具,现在方便吗?”李警官问丁团长。
    “没关系,反正现在即使回宾馆也没有人能吃饭睡觉,多耽误一会儿没关系,我让搬道具的演员暂停一下。”
    在与团长说话的时候,李警官的眼睛不时地扫向惊扰不安的演员们。这群以孩子为主的演出团体,此刻显现出了团结一致互相关切的精神。大家的眼光不时投向丁团长,好像这位身材魁梧的团长就是她们的主心骨儿。
    团长陪伴着李警官简单地检查着几样与马术有关的道具,马鞍,马鞭以及各种纠缠在一起的笼套。所有的马匹此时都关在后面的一个装有马槽的院子里。李警长挨个抚摸马匹的身体,脖颈,鬃毛,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疑点和毛病。
    一直陪伴李警官的丁团长似乎心事重重,少言寡语。李警官理解他的心情。出了这么大的人命事故,团长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何况死去的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团里的台柱子,也是这次获奖呼声最高的梁雯丽。从身世上讲,团长与梁雯丽的家人很可能还是老世交。这样的境况下,他能够沉得住气,不显慌乱地陪伴李警官,已经显露出了不凡的魄力和领导才能。
    例行检查很快就进行完毕。李警官知道,摩纳哥警方一旦找到合适的翻译,马上会来人向马戏团了解情况和记录证词。所以,他不愿意再多耽误团长的时间了。
    “这是我的名片,我后天一早就要飞回北京,很可能,我会在北京与你继续联系,希望你能够配合。”
    “当然,当然,回到北京,向上级领导汇报后,我还要专门向公安部门汇报情况。那时候我会抓紧与你联络。”丁团长不紧不慢地说,同时与李警官紧紧地握手。  
    结束与丁团长的谈话,李警官向正在与马澜谈话的小芳打个手势,小芳跑过来,“头儿,我跟马澜还没有谈完呢。”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目前看,这个案子有可能不象我们开始时预计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我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啊。”
    “回头再跟你细说,现在,咱们到演出现场看看。”
    “那里的摩纳哥警察还没有检查完呢。”
    “差不多了。”李警官诡秘地一笑,“刚才路过,我看到他们都集中在表演场后台搜查,其实,该搜查的地方,他们很可能疏忽了。”
    “他们会让我们跟着一块儿搀合吗?”
    “看看这个,”李警官把手机递给小芳,小芳一看屏幕就明白了。
    “你找施密特探长帮忙了?”
    “所以我拿到特许,可以到现场协助摩纳哥警方取样。”
    摩纳哥警方已经在表演场内忙活完了。死者早就被移走,她躺下的地方,用白粉重重地描绘了轮廓。戴着白手套的法医和表情严肃的警员仔细搜寻了演出场地,观众看台,以及舞池附近装饰高雅的环形包厢。他们检查得认真,仔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李警官他们进入空旷的演出场,一位留下来值班的年轻警员向他们敬礼,简单地介绍了几句。从这几句话里面,李警官知道他们的搜索毫无发现,整个案情此时还茫无头绪。他点头表示感谢,接着,用手指指贵宾包厢的方向问道:“我们可以到那个地方看一看吗?”
    摩纳哥刑警有些好奇地打量李警官一眼,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进入现场,只对贵宾包厢产生兴趣。他点头说:“请自便,我们的人已经把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遍了。不过,如果你们有任何新的发现,请与我们互通消息。”
    “当然,我们会的。”
    环形的贵宾包厢紧靠着表演场,是由硬木分隔出一个个圆形的空间,象是环绕着圆形演出台的一朵朵花瓣。每个贵宾包厢的四周,都包裹着舒适的沙发座位。包厢正中,设置着一个固定在地面的硬木桌子。油漆的桌面,是彩色的硬木拼成的漂亮的图案。
     小芳随着李警官走进第一个包厢,立刻发现这正是贵妇人发出惨叫的那个包厢。李警官扭头冲她咧嘴一笑,小芳被逗乐了。这个家伙眼睛真贼,刚才他明明瞌睡得前仰后合,怎么能够判定贵妇人发出叫声的准确位置?
    两个人在包厢里仔细搜索,但小小的包厢方寸天地,一览无余,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小芳搬搬桌子抬抬沙发,发现家俱都是固定的,中间又没有任何隙缝,简直无密可隐。李警官不厌其烦地把她翻查过的地方再看一遍。小芳拍拍手,“嗨,这个家伙肯定身无旁物,或者小心谨慎。也有可能,杀手根本就不坐在这个包厢。”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她发现李警官正在耐心地用指甲拨弄沙发与木板墙之间的夹缝,很快,一条被紧紧夹住的很细的红色绒线露了出来。绒线的颜色与栗色的沙发表面颜色极其接近,不用放大镜简直无法察觉。渐渐地,绒线变粗变长了,原来这是一根结实的线丝绳。李警官捏住丝绳的一端,往起一提,随着纤细的红丝线不断拉长,最后竟然揪出了一块又小又光滑半弧形的蓝宝石。
    “咦,你怎么发现的这根线头啊?”小芳佩服而又不解地问。
    李警官歪着脑袋观察这个拴在红丝绳上的幽兰色的宝石,随口答道,“如果你坐在这里,企图不被人查觉地瞄准什么,沙发会被挤成什么形状?能想象得出来吗?”
    小芳按照这个思路把身子歪向沙发,立刻发现沙发的皮面被压陷下去,形成这样一个缝隙,而人一离开,隙缝立刻严严实实地合并起来了。“哇,队长,你简直神啦。”说着,凑上去与李警官一同参详这块蓝宝石。
    这是一个形状特异,颜色幽深的小块宝石,宝石的一个侧面呈整齐的直线形,但另一面,则呈现出三个象云朵一样的整齐的弧形。细小玲珑的蓝宝石表面,圆润光滑,散发出一股含有奶气的荧荧的光。小芳过去参加过侦破玉器的案件,她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块非常纯净的蓝宝石。可惜的是,这不是一块完整的宝石,而很像是一块硕大的宝石被切割成几块的样子。这种宝石往往个体很小,仍然价值不凡。而这块宝石如果原本是完整的一块,那么,在没有切割之前,肯定体积硕大,质地纯正,无疑会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再仔细观察,才发现如果把宝石放在光线下,很容易就能发现宝石表面密布着纤细整齐的线条。这些雕功精细的线条,构成了好像是什么形象怪异的整齐图形,可惜的是,由於宝石呈半弧半圆的形状,所以,从这块蓝宝石上只能看到雕刻的局部。
   整个宝石光滑圆润,色泽丰富,雕刻高雅。在宝石的两侧,各有一只小孔,这一对孔洞,显然是为了把宝石固定在什么地方使用。而现在,其中一只孔洞却被一条结实的红丝绳洞穿而过,使得宝石成了一只可以悬挂在脖颈上的宝石饰物。     
    小芳象李警官那样歪头端详蓝宝石上的图案,她觉得象是故宫院内放置的日晷的局部。
    “知道这个蓝宝石会是什么地方的产品吗?”李警官自言自语地问。
    “似整似断,但雕刻精良,重量丰盈,很明显是欧洲风格的雕刻。”
    “为什么?”
    “上面刻度的数字是罗马字啊。”
    李警官点头,把蓝宝石翻过来,看背面。
    “你看看这里。”他把宝石转向灯光的方向,小芳隐隐约约发现有一行小字。
    “这里写的什么字啊?”
    “咱们这样子看不出来,需要借助仪器。走,摩纳哥警方的人都撤光了,我给施密特探长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把物证带回去好好参祥。我觉得,这宝石上的字迹很象是咱们中国的甲骨文。”
    “我先用电脑把蓝宝石的图片扫描下来吧。”
    “你把电脑也带来了?”
    “我不会用杂技团的电脑吗?刚才,我向他们临时借来了。”小芳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李警官反复端详手中的蓝宝石,透过剧场明亮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宝石表面精心雕刻的字迹和图案的痕迹。这些痕迹由於年代久远而变得模糊不清。隐约之中,只可以判定一些既不象文字,又不象数字,而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符号。这些陈旧难辨的符号,有些象是身着奇怪服饰的人物,有些则象是兽头人身的怪物,还有一些则是牛马羊的轮廓或者某种生活用品的花纹。
     小芳借着灯光,用数码相机在宝石各个侧面拍照,然后把数据输入一个又薄又轻的PC电脑。
     两个人只顾着搜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离他们的对面,那些高高耸立的阶梯式的观众座椅中最高一层两个椅背之间,露出一只竭力睁大的眼睛。这只眼睛从椅背狭窄的隙缝间偷偷向他们窥视,恐慌而又激动。由於距离遥远,这个脑袋竭力向前顶,腮帮和额头部位已经疙出了深深的印痕。这是一只乌亮机警的眼睛,瞳仁象是被一团迷雾凝固住了,死死地盯住李警官手中的那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眸子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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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0 17:3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当采访车赶到现场的时候,出席马戏大赛的观众正按照顺序平静地退场。马戏大蓬在月色下静穆而深沉,似乎在遮掩一个巨大的秘密。靠近大街的一面,警察布置了警戒线,黄色的警戒胶条把半个大蓬围住。只在中间留下一条通道,供场内观众顺序退场使用。现在,观众基本退场完毕,一个警察正在把观众离场通道的出口用警戒条封闭。
    丹尼娅跳下车,跑近警戒线,一个警察很快地走过来,“小姐,这里已经清场,请你不要靠得太近。”
    丹尼娅把话筒伸到警察嘴边,“警察先生,我是<<卡摩尔信使报>>的记者,能请您把发生的情况简单介绍一下吗?”
    警察坚定地摇头,“小姐,你搞错了,所有记者早在十几分钟前就集中到新闻发布区去了,现在请你也离场,到发布区去等消息。”
    跟在丹尼娅身后的迈克笑嘻嘻地说,“小姐,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吧?这里的警察全是机器人,他们不会回答记者提出的任何问题。”
    丹尼娅冲迈克撇撇嘴,她看不到托马斯,心里断定他已经在新闻发布现场等待了。丹尼娅转着心眼儿,如果大家都挤到发布区去等新闻,报社还有必要再增派这么多人手吗?
    街灯暗淡,月光如水,满天繁星在马戏大蓬的背景后面晶荧地闪烁,象是一个巨大的舞台背景。同车来的人都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丹尼娅忽然心里一动,她把背包往肩膀上一甩,扭头钻进汽车停车场的黑暗之中。
    丹尼娅是个马戏迷,到蒙特卡罗工作以后,她已经看过好几场马戏表演了。所以,她记得,在马戏场的停车场后面,有一个平时专供演员出入的小门。演出期间,如果哪个演员有急事需要外出,都可以穿过这个小门出入。为了大家方便和安全,演出期间小门内总是有一个值班警卫。但丹尼娅知道,这个警卫其实并不那么认真负责,有的时候,他也不是非得守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可。
    当小门被推开的时候,丹尼娅硬着头皮等待值班员硬生生地喝叫。但幸运的是,值班室空空荡荡,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丹尼娅把房门小心翼翼地关好,这时,她才发现演员们已经走光了。一定是出现事故以后,警方安排演员迅速撤离,以便彻底地搜索后台。所以,平日里拥拥攘攘的后台和紧挨在一起的演员更衣室此刻显得空空荡荡悄无声息。好在灯光还是很耀眼地亮着,这种状况令丹尼娅很不甘心。她依然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行,希望碰到一两个没有离去的演员或剧场工作人员问问情况。
    转过一道幕布,丹尼娅笃地停住脚步,她发现在幕布后面无声地坐着一群演员。
    演员们都安静地坐在临时凑过来的凳子上,围成一圈。几个年青的女孩依然在悄悄地啜泣,一种悲哀的情绪笼罩在这些人的头上。丹尼娅突然在这里出现,但人们似乎没有任何察觉,她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哀愁之中。
    丹尼娅看她们的打扮,立刻猜到这一定是中国代表团的小演员们。她们穿着演出服,脸上的化妆还没有卸去,浓浓的化妆染料被泪水冲刷出一道道的印痕,眼圈周围全是模糊杂乱的黑圈。但她们的头发乌黑,身材娇小。如果不是化妆捣乱,一定可以看到她们亮晶晶的黑眼睛。丹尼娅停住脚步站在那里,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和她们打第一声招呼。丹尼娅的中文基本能够进行普通对话。问题是,现在需要询问案情,了解刚才出现的任何可疑的细节,从中寻找轰动性的新闻。对於这样一个比较复杂的对话,她还是觉得有些缺少把握。
    就在丹尼娅站在那里患得患失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幕布后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讲话的是一个吐字清晰,言语简捷的男人,好听的中文在丹尼娅的耳中就象是一首奏鸣曲。
    “暗器是从贵宾席的方向射出的,是一种高科技的发射装置。”
    “但是,那个发出尖叫的欧洲女人也是坐在同一个包厢。她似乎并不是冲着发出暗器的人在尖叫,也不是冲着倒地的女演员尖叫,她到底因为什么首先发出这样的尖叫呢?”这是一个女子的回答,听声音,她的年龄一定很轻,因为声音里多少带点儿细嫩,但说出的话却显得成熟练达。
    “所以,小芳,”男人说,“你的英语好,请把这个情况转告给国际刑警的史密特警官,并且请他帮忙,请他的同事把现场发现蓝宝石的照片立刻传输到国内。”
    “嗯,”女孩子简捷地回答。
    “还有。。。”男人的话语突然停顿了。紧接着,幕帘一掀,风声扬起,他已经出现在丹尼娅的面前。
    这突然的举动,使得丹尼娅几乎尖叫出来,但当她看清楚眼前的男子时,似乎有着什么神效,立刻就镇静下来了。
    “你好!”丹尼娅主动向他伸出手。
    “你好。”他回答,但并没有伸手。“你会讲中文?”
    “对,会一些。”丹尼娅的眼睛盯住这双令人振奋的眸子,心跳加快了。
    由於学习中文,丹尼娅一直比较注重中国男人的形像。他发现,大多数中国男人身材偏矮,易胖,肚腩的畸形发展阻碍着腰肢的灵动,眼眸温和,易于激动,但往往过於敏感。
     眼前的这位男子显然具备另外一种风范。
     这个男人身材微高,瘦而结实,腰部柔软,但坚硬的肌肉使其必定具备足够的灵敏。四肢颀长,不弱于体操运动员的身材。但是,这一切优秀男人的特征,与他那双洞悉人心的眸子相比立刻黯然失色。丹尼娅历来不喜欢单眼皮的男子,因为单眼皮容易使眼部缺少某种生动感。但这个男子的单眼皮却不同凡响。机警之中透露出如烛的聪颖,就象漆黑的山洞里闪亮的烛光一般。
     “我必须先介绍一下自己。”丹尼娅的语音中透露出隐隐的兴奋,“我是卡摩尔信使报的记者,我负责娱乐版。当然,今晚这种情况,是无法区分任何版面的。我需要你的帮助,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相信你是一个经历了今晚全过程的人,是一个知情者。”
     李警官忍不住露出一丝笑纹,但稍纵即逝。“你怎么知道我是知情者?”
     “直觉,还有你刚才的分析。”丹尼娅调皮地回答。
     “我希望你保守秘密,因为刚才我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也不知道你懂中文。”
     “放心,我爸爸就是一名警官,在大巴黎市警察总局。”
     “哦,那么,你对这一行肯定兴趣浓厚。”
     “对,不仅限於新闻,而且也有个人兴趣的因素。”
     一个念头忽然在李警官心头浮现,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这时,他与小芳对视一眼,小芳正坚定地看着他,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我姓李,中国的刑警,也就是你们说的侦探。”李警官说,“但是,我并不介入这个案件,你肯定懂得管辖权的道理。”
     丹尼娅肯定地点头,“也许,我可以在某些方面帮助你们。”
     李警官露出莫测难解的笑容,“谢谢你,女士,如果需要帮助,我会与你联系的。现在,我认为你们新闻记者都集中到某个新闻发布区去等待消息了。”
     “等消息,说得真精确,”丹尼娅眼眸一闪,“我们的消息是追出来而不是等出来的。”
     “理解,我理解。”李警官耸耸肩,“但我的职责还是以协助摩纳哥警方为主,我无法向你提供消息,也不能准许你继续停留在这里。”
     “不过。。。”
     “不过,”李警官抢过话碴,“这是我的名片,我住在海边的那家凯撒酒店,只要离开现场,也许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消息。”
     “一言为定!”丹尼娅说。
     “一言为定!”李警官回答。      
    丹尼娅迅速从跨包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李警官,然后,快步从后门走出去,她能够清楚听到李警官小心关闭后门的声音。但丹尼娅此刻心情轻松,兴致高昂。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这位刚刚相识的中国警官一定会给她提供一些内幕消息。现在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就是了。想到这里,丹尼娅不由自主地哼起来一首小调,步履轻松地向新闻发布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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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11 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地中海岸边的夜晚浪漫迷人,李警官独自驾车在街道上行驶。他正在驱车前往位於蒙特卡罗和尼斯之间的施密特探长的家。在他的口袋里,放着那枚小巧玲珑的怪异蓝宝石。
   刚才在马戏表演大蓬与摩纳哥警方接洽,警方认为这枚宝石块与案件应该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又不在表演场之内,所以不能判断为现场物证保存。但警方也不同意李警官拿走这块蓝宝石,谁知道这块宝石与谋杀案有着什么间接的联系呢。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警方最后接受此事由国际刑警的施密特探长来做判断。可惜的是,李警官拨通国际刑警办公室的电话,施密特探长已经下班回家了。警方坚持必须等施密特探长的确认,看来此事只能等明天再说了。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李警官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话筒里传来国际刑警办公室值班员的声音。值班人员用英语告诉他,施密特探长已经回家了。但他建议李警官立刻亲自赶到施密特探长家,一定携带蓝宝石一同前往。李警官把手机递给现场的摩纳哥警察,他们用法语在电话里嘀嘀咕咕交涉了一气,然后把电话和蓝宝石一同递给李警官。说,“既然你们是中国的刑警,我就破例让你携带这个物证去与施密特探长协商。请你在这里签个字。”
   李警官已经记录了施密特探长的家庭住址。他借用了杂技团包租的一辆汽车,把施密特探长家的地址输入车内的全球卫星导航系统,按照显示器指示的路线,亲自开车驶向施密特家。小芳一个人留下来,继续与杂技团的有关人员谈话。
   车窗打开,夜晚的海风从车窗灌进来。清新凉爽,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离开蒙特卡罗市区,汽车驶上了一条沿海公路。公路依山而建,又始终紧傍着海岸线。只是路面随着山势逶迤延伸。一会儿滨临微波荡漾的海岸,一会儿又攀升到悬崖陡峭的山腰。山腰上危崖峭立,峭壁逼人。此时俯瞰悬崖下的地中海,除了月光下明媚动人的蔚蓝外,还象一个令人昏炫的深渊。山崖后面,依然可以隐约听到几十米之下的细浪在海礁上激荡的声音。皓月如水,繁星连天,天地之间,好像只有这条细小的公路上,车灯如豆,在这个缀满繁星的巨大天幕下面逶迤前行。
   车灯在路面上寂寞地滑行,象是穿过一道浅色河流的表面。
   就在汽车行近一座高崖之前时,李警官忽然发现道路中间停着一辆小汽车。
   汽车停在道路中央,亮晶晶的临时停车灯啪哒啪哒地闪亮。在漆黑一团的道路上,就象是夜空中亮闪的星斗。李警官减速,打把,打算从停着的汽车旁驶过。接近时他注意观察。这时,才能看到,汽车旁边立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足下却蹬着一双颜色发暗的软底球鞋。他双手交叠,叉放在胸前,脚下不丁不八,一幅蓄势待发的姿态。看打扮,看动作,活象古典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夜行人。他这身装束,除了作为总统的保镖,或黑社会的打手出现在好莱坞大片和国内的电视剧里,现实生活中倒是很难发现。
    李警官稍稍仔细观察,就发现他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人。
    此人昂然直立,表情冷淡,一丝也没有躲闪迅速驶近的汽车的意思。李警官迅速判断眼前情况。按说,蒙特卡洛是一座治安极其良好的城市,怎么也不会出现歹徒半夜在沿海公路上拦截车辆的情况。想到这里,李警官踩闸,减速,把车缓缓停在拦路人的面前。
    车一停下,李警官就觉得奇怪。此人好像专门在这里等候他似的,但并不开口说话。
    “Bonjour "李警官用刚刚从国际刑警朋友们那里学会的法语打招呼,虽然他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候用这句法语问候是否不合时宜。
    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李警官,似乎根本没有听懂。
    “What`s the matter ?”李警官摇下车窗,又用英文问了一句。
    黑衣人似乎有反映了,他把一只手指放在唇边轻摇,嘴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李警官本想下车,但他瞥到此人腰间有一块鼓凸,加上他那一身黑色的西服,不由得提高了警觉。就在这时,黑西服凑近车窗,象是要告诉李警官什么诡秘的事情。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早已警惕的李警官趁他闪身让开车头之际,脚下一踩油门,汽车吼叫着向前冲了出去。
    一切发生得突然疾速,黑西服几乎瘁不及防。但他立刻把手伸向腰间,抽出一个黑色的物体。
    李警官当时的打算是,既然此人来意不善,又是在一个环境陌生,远离城市的郊外。与其冒险与之纠缠,不如趁机一走了之。这里毕竟不是中国,自己只不过是一名参加会议的访客,不应该在这里介入任何复杂的纠纷。
    汽车排气管冒着浓烟,飞驰而出。黑西服趁汽车初速不快,把那个黑色的东西随手一扬。一团黑影掷向汽车的后车窗,轰地一声,在后车窗上爆炸开了。李警官努力把住方向盘,脚下依然蹬住油门,汽车拖着一团燃起的火焰,歪歪扭扭地冲向路旁的岩石。使劲搬方向盘已经无济于事了,眼看着汽车咚地一下撞上岩石,反弹倒退几步,接着猛吼一声,就趴下喘息不动了。
    黑西服从后腰取出手枪。直到汽车完全泄气停稳了,才小心翼翼地凑近汽车车窗。他探头向车内一望,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儿,司机座上哪里还有李警官的影子。
    就在这时,头顶黑影一闪,李警官已经腾身从岩石上飞身跃下,一只脚狠狠地踢向黑西服的脑袋。这一脚下去,黑西服即使不立刻昏迷至少也要躺几分钟才可能缓过劲儿来。谁想到黑西服似乎早已料到此招,头一偏,躲过飞来的一脚。李警官双足落地,刚想上前格斗,忽然一阵昏眩袭来,登时手脚发软,站立不定。李警官这才发现黑西服手中持有一枚微型的喷筒,刚才他是趁李警官从空中跃下时,用手按动了这个微型喷管上的机关,一股无色无味的气雾从管内喷出,而黑西服已经做好了防卫的准备,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口鼻。李警官头脑昏眩,眼前模糊,他伸手摸枪,猛地想起这不是在国内,腰里哪里还有佩戴惯了的那支六四式。就在失去知觉的一瞬,他猛地想到随身携带的那块蓝宝石,不由自主做出一个怪异的动作,同时想到,难道,此人是为了蓝宝石而来?。。。。昏迷之前,眼前有什么东西发出强烈的闪光,一股灼热的空气轰然扑来。接着耳边传来巨大的爆响,李警官知道,是汽车的油箱燃烧爆炸了。他啷跄着向汽车迈近几步,但接着,一股浓重的黑雾在眼前升起,脑袋沉得抬不起来,大地忽然迎面扑来。他本能地用手去撑,只一瞬间功夫,已经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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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0-24 12: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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