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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The True Believer(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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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8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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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吸引我的第一个地方在于,它提出——

“尽管在狂热的基督徒、狂热的民族主义者、狂热的共产主义者和狂热的纳粹分子之间显著不同,但鼓动他们的那股狂热,却可以视为同样的东西。驱策他们去扩张和控制世界那股力量也是相同的。在各种类型的献身、信仰、权力追求、团结与自我牺牲中,存有某程度的一致性。不管两件神圣事业的内容和教义有多少歧义,让它们发生效力的因素仍有某种程度的一致性。帕斯卡尔这一类深谙基督宗教教义何以能发挥效力的人,一定也会明白共产主义、纳粹主义或民族主义的效力何在。尽管人们会为千差万别的神圣事业赴死,其实他们说不定都是为同一件事情而死。”

正是带着这种刻薄的冷静,作者指出希特勒和斯大林实际出身于失败的艺术家,狂热分子实际是渴望逃离自我的loser,指出“魔鬼”的必要性以及对魔鬼的恨意是群众最有力的凝聚剂。他甚至细致地考察了他归纳到一起的各种宗教运动、革命、民族主义运动的运作过程,“能为群众运动做好铺路工作的,是那些善于使用语言和文字的人;但一个群众运动要能实际诞生出来和茁壮诚征,却必须借助狂热者的气质与才干;而最后可以让一个群众运动获得巩固的,大半是靠务实的行动人。”

本书的作者埃里克·霍弗(Eric Hoffer,1902-1983)是个奇人,7岁失明,15岁复明,父母早逝,靠自学成就学问。长年从事码头搬运工作。1964年成为加州伯克利大学高级研究员后,仍未离开码头。据说他的许多观念都是在码头工作中形成(难怪有一种砖头般的老实和精准),因此他也被称为“码头工人哲学家”。

最后一节提到“说来不可谓不奇怪,狂热既是一种灵魂的疾病,却又是一种可以让社会和国家振衰起敝,死而复生的神奇工具”。当然,他也没有说对全部。因为有一段话是——“中国过去百年来的大不幸,大概就是因为群众运动(太平天国和孙中山领导的革命)衰落得太快或太早被捻熄。中国没有能够产生斯大林、甘地或凯末尔这样的人,让一个群众运动得以持续到另改革生根的程度。西班牙哲学家加塞特认为,一个国家要是无法产生扎实的群众运动,就反映出这个国家具有种族上的缺陷……”

这本书出版于1951年,不久之后,这个有关中国人的结论被一个新出现的大案例狠狠地反驳了。

罗,于2010.5


我无法找到全书,只能放一些摘录和全书目录

狂热分子
码头工人哲学家的沉思录

【美】 埃里克。霍弗 著
梁永安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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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8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The True Believer
Thoughts on the Nature of Mass Movements


序言•狂热分子的心灵

埃里克•霍弗

本书探讨的是群众运动共有的一些特征,不管那是宗教运动、社会运动,还是民族主义运动。我并不是要主张这些运动都一模一样,而只是想指出,它们所共有的一些特征让它们长得像一家人。

所有群众运动都会激发起其追随者赴死的决心和团结行动的意愿;不管它们宣扬的主张或制定的纲领为何,所有群众运动都会助长狂热、激情、热望、仇恨和不宽容;所有群众运动都能够从生活的某些部门释放出强大的动能;它们全都要求信徒盲从和一心一意效忠。

不管彼此的主张与目标有多么南辕北辙,所有群众运动都是从同一类人中间吸收最早追随者,而它们能吸引到的,也是同一类型的心灵。

尽管在狂热的基督徒、狂热的民族主义者、狂热的共产主义者和狂热的纳粹分子之间显著不同,但鼓动他们的那股狂热,却可以视为同样的东西。驱策他们去扩张和控制世界那股力量也是相同的。在各种类型的献身、信仰、权力追求、团结与自我牺牲中,存有某程度的一致性。不管两件神圣事业的内容和教义有多少歧义,让它们发生效力的因素仍有某种程度的一致性。帕斯卡尔(Pascal)①这一类深谙基督宗教教义何以能发挥效力的人,一定也会明白共产主义、纳粹主义或民族主义的效力何在。尽管人们会为千差万别的神圣事业赴死,其实他们说不定都是为同一件事情而死。

本书所探讨的主要是群众运动中的一个阶段——积极阶段(aclive phase)。这个阶段的群众运动是由“忠实信徒”(true believer)所控制,而所谓的“忠实信徒”,是指具有狂热信仰、准备好随时为一件神圣伟业牺牲的人。本书会尝试追溯这类人的起源和勾勒他们的人格特质。为了帮助实现这一目的,我们会进行一些假设。基于所有群众运动的初期追随者都以失意者(the frustrated)②居多,以及失意者一般都是自愿参加群众运动的事实,我们提出两个假定:(一).即使没有外来的煽动游说力量,失意感本身即足以产生“忠实信徒”所特有的大部分人格特征;(二)煽动游说技巧是否奏效,应视其能否诱发和强化失意者所特有的那些心理和行为倾向。

为了测试这些假设的有效性,我们必须探究“失意者”的心理,看看他仰受到的是什么困扰和他们如何回应这些困扰。其次,我们必须探究“失意者”对困扰的反应方式与“忠实信徒”的行为相似的程度。最后,我们必须拿当代的群众运动作为实例加以考察,看看它们所使用的煽动游说手段,是否专事在其追随者中间激发一种失意者的心理状态,而其又是否可以从这种做法中牟利。

在这个时代,我们大部分人都必须对“忠实信徒”的动机和心理有一些认识。因为我们的时代虽是无神的时代,却不是无信仰的时代。“忠实信徒”无处不在,他们昂首阔步、列队前进,要通过劝说和激烈手段,按他们的形象塑造世界。不管我们是打算加入他们还是反对他们,都应该尽可能多了解他们的特质与潜势。

为谨慎起见,在这里再补充一语大概不是多余的。当我们说所有群众运动长得像一家人的时候,我们是在分类学的意义上使用“家”(family)这个字的。在分类学上,西红柿与龙葵属于同一科( family),也就是茄科。尽管西红柿营养丰富而龙葵有毒,但它们在形态学、解剖学和生理学上却多有相似之处,以致即使非植物学家也可以感受得到它们像一家人。我说各种群众运动有很多相似特征,并非暗示它们都同样有益或有害。本书既不作价值判断,也不会表现爱憎。本书只尝试去解释,而这些解释——它们全都是理论——是以建议和论证的方式提出来的,哪怕我的口吻有时看似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话比蒙田(Montaigne)所言更能道出我的心声:“我要说的一切都是通过论述,而非通过说教。如果我的目的是说服别人,话就不会说得那么满。”

①  法国17世纪数学家、哲学家,著有《思想录》(Les Pensees)等。霍弗在本书中
多次征引他的警语。—一译注
②  本书并不是把“失意者”一词当作临床术语使用。我们用它来指那些出于各
种原因而认为自己的人生败坏了或浪费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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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8 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部分——群众运动的吸引力

第一章 对改变的渴望

当我们的生活朝不保夕,
个人完全无力控制我们的生存环境时,
就会执着于熟悉的生活方式。
我们通过把生活模式固定化去对抗深深的不安全感。
借此我们给自己制造了一种幻象:
不可预测性已为我们所驯服。

1.宗教运动、革命运动和民族主义运动是热情的发电厂

很多人参加革命运动,是因为憧憬革命可以急遽而大幅地改变他们的生活处境。。这是个不言自明的道理,因为革命运动明明白白就是一种追求改变的工具。

但较不为人知的是,宗教运动和民族主义运动一样可以是改变的手段。要实现迅速和巨大的改变,某种广为弥漫的热情或激情显然是不可少的,至于这种热情是由黄金梦还是由一个积极的群众运动诱发,则无关宏旨。在美国这里,自南北战争以来各种波澜壮阔的改变就是受到一种激情洋溢的气氛所驱动,而人们之所以会洋溢激情,则是因为感受到有无限自我改善的机会(这里的“自我改善”指财富、声望、地位等方面的提升。——译注)等在前头。不过,在自我改善是不可能或不容许的地方,如果要让声势浩大的改变得以实现和维系,则势必要在别的地方寻求热情的来源。宗教运动、革命运动和民族主义运动正是这一类普遍热情的发电厂。

在过去,宗教运动是变革的主要媒介。宗教的保守性格是后起的事,是一度高涨的反抗活力沉寂凝固后的结果。一个勃兴的宗教运动带来的是全面的变革和实验——它会容纳来自各方面的新观点与新技术。以伊斯兰教为例,在其兴起的阶段,伊斯兰教乃是一种促进阿拉伯人团结与现代化的媒介。相似的,基督宗教对欧洲的蛮族亦起过文明化和现代化的作用。十字军东征和宗教改革运动,都是把西方世界从中世纪停滞状态摇醒的关键因素。

但到了现代,能实现巨大而迅速变革的群众运动,则是革命运动和民族独立运动——它们有时是单独发生,有时是合并发生。论热忱、权势和情性的冷酷,彼得大帝大概不输许多最成功的革命运动或民族运动的领袖,但他却未能达成一个他向往的主要目标:把俄国转化为一个西化国家。原因是他无法在俄国群众当中注入激情。他要不是因为不觉得有此必要,就是不知道怎样把他的憧憬转化为一场群众运动。这就不奇怪,消灭最后一位沙皇的布尔什维克革命党人,应该会觉得自己与彼得大帝有血缘关系。因为彼得大帝的目标现在成为他们的目标,他们希望达成他未竞其功的理想。将来,布尔什维克革命会被史家大书特书的,除了建立共产主义经济制度的企图,还有就是把地球1/6的土地现代化的尝试。

法国和俄国的革命最后都演变为民族主义运动。这个事实意味着,在现时代,民族主义乃是群众激情最丰富也最持久的源泉,而任何大变革计划想要取得成功,都必须利用民族主义的激情。有鉴于此,我们不禁怀疑,现在英国工党政府改变4900万人生活方式的大计之所以阻力重重,是不是就是因为它没有去营造一种狂热的气氛,没有许诺英国人民一些大而无当的远景。当代大部分群众运动的丑陋面貌,让高雅正派的工党领袖望革命激情而却步。不过,事态的变化仍有可能迫使他们采取较温和形式的沙文主义,以便让英国也得以“通过国家的社会主义化,达成社会主义的国家化”。

日本在现代化方面的成功是惊人的,但要不是经历过一波民族主义运动,这样的成功大概是不可能的。同样的道理大概适用于一些迅速实现现代化的欧洲国家(特别是德国),它们的成功,某种程度上是拜民族主义热情的涌现与扩散所赐。有证据显示,亚洲国家想要复兴,应该借助民族主义运动多于任何其他媒介。凯末尔(Kemal Ataturk)(土耳其的国父-译注)之所以能够几乎一夜间把土耳其现代化,就是拜一个货真价实的民族主义运动之助。埃及则刚好相反。即便打从阿里(Mehmed Ali)统治的时候开始,埃及的统治者即已欢迎西方的观念,而埃及与西方的接触也频繁而密切,但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群众运动,其现代化显得步履蹒跚。犹太复国主义也是一种有助落后国家革新的工具,因为它可以把店主和脑力劳动者转化为农人、工人与士兵。要是蒋介石知道怎样发起一个扎实的群众运动,或者至少懂得怎样让因日本侵华丽点燃的爱国激情维持不坠,那他现在说不定已被尊为革兴中国的巨人。但因为他不懂得这样做,所以才会被精通“宗教化”(religiofication)艺术的太师给推到一边去——所谓的“宗教化”艺术,就是给实际目的披上神圣大衣的艺术。

至此,我们不难明白,为什么美国和英国(或任何西方民主国家)无法在唤醒落后和停滞的亚洲国家一事上扮演直接和积极的角色:它们不是无意就是没有能力唤起亚洲亿万人民的复兴精神。不过,西方民主国家倒是以一个间接和意料不到的方式唤醒了东方:它们点燃了仇视西方的激情。目前让东方从历时多个世纪的停滞中苏醒的,正是这种反西方的热情(见第104节文末)

尽管渴望改变往往只是人们投身群众运动的表面动机,但分析一下这种心理,说不定还是可以让我们对群众运动的内在动力有多一分的了解。因此,以下我们会先分析一下这种渴望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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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8 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2.有成就感的人会把世界看成一个友好的世界

有成就感的人会把世界看成一个友好的世界,失意者则乐于看到世界急遽改变

我们都有一种倾向,那就是到自身以外寻找解释自身命运的理由。成功和失败无可避免会左右我们对周遭世界的看法。正因为这样,有成就感的人会把世界看成一个友好的世界,并乐于看到它照原样保持下去,但失意者却会乐于看到世界急遽改变。哪怕我们自身的处境是由能力、个性、外貌或健康等个人因素造成,我们还是会坚持向外寻找理由。所以梭罗(Thoreau)才会说:“如果一个人生了病,无法发挥身体功能,甚或是肠子痛……他就会动念去改革——改革世界。”

失败者会喜欢把他们的失败归咎于世界,这是不难理解的。较不易理解的是,成功者内心深处同样相信——不管他多么以自己的远见、坚忍、勤俭和其他美德自诩——他的成功是环境中各种偶然因素加在一起造就的。哪怕他一直成功,他的自信仍然不会是百分百的。他不敢断言自己知道造就他成功的一切因素。在他眼中,世界是一个勉强取得平衡的天平,而只要这种平衡对他有利,他就不会敢去扰乱它。因此,抗拒变革和热望变革事实上是同源的,前者的激烈程度也呵以不亚于后者。

3.投身变革运动的,往往是那些觉得自己拥有无敌力量的人

不满情绪并不一定会让人产生改变现状的渴望。要让不满加深为愤愤不平,还需要加入另一些因素。其中一个因素是拥有权力感。

不管处境有多么可怜兮兮,那些对周遭环境又敬又畏的人不会想要去改变现状。当我们的生活朝不保夕,完全无力控制我们的生存环境时,就会执著于熟悉的生活方式。我们通过把生活模式固定化去对抗深深的不安全感。借此我们给自己制造了一种幻象:不可预测性已为我们所驯服。需要看天吃饭的渔夫、牧民和农人,以及敬畏大自然的原始人,全都是害怕改变的人。在他们眼中,世界就像操有生杀大权的法官。赤贫的人也一样,他们因为害怕周遭世界,所以害怕改变。当饥寒逼迫着我们的时候,我们过的是一种危险的生活。所以说,贫困者的保守性格和特权阶级的保守性格同样深厚,而前者支撑社会秩序的作用也不亚于后者。

会不假思索就投身变革运动的,往往是那些觉得自己拥有无敌力量的人。发动法国大革命的那一代人都深信人类理性的全能和人类智慧的无边——诚如托克维尔(Tocqueville)所言,人类从来没有这样自负过,对自身的全能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信心。随这种夸张自信而来的是一种改变现状的普遍热望,它会不请自来地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冒出来。列宁和布尔什维克也是这样子,他们会无所顾忌地投入创造一个新世界,就是因为相信马克思学说无所不能。纳粹没有那么掷地有声的教义,但他们深信领袖不会犯错和新技术无所不能。要不是德国人相信闪电战和新的宣传技术可使德国无敌于天下,纳粹运动会不会进展得如此神速,其中不无疑问。

即使是渴望进步这种良性的渴望,也是受到信仰支撑的:相信人类本质善良和科学万能。这是一种桀骜和冒渎的信仰,思考方式跟那些着手兴建“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的人相差无几。他们都相信:“以后他们所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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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煽动激情可以有效推翻一个人与其自我间的平衡

狂热

本书第1节指出过,想要引发急遽而激烈的变迁,群众运动往往是不可少的。但奇怪的是,哪怕是一些切合实际和十分必要的改革(如革新一个停滞的社会),仍然需要一种强烈的激情才能实现,而且离不开群众运动中习见的各种谬举蠢行。不过,如果我们明白群众运动的最大功能在于促进其追随者团结行动和自我牺牲的精神,这一点也就没那么值得惊讶了。群众运动的结果造成的不只是一群紧密无间、无所畏惧的追随者,而且是一个同质的可塑体,可以任由主导者随意形塑。要实现急遽而激烈的变迁,人类的可塑性是不可少的,但这种可塑性看来是团结行动和自我牺牲精神的副产品。

值得强调的是,作为可塑性和皈依的先决条件,自我疏离几乎总是在强烈激情的气氛中进行。这不但是因为煽动激情可以有效推翻一个人与其自我间的平衡,而且这种推翻也必然会释放出激情。哪怕是由最温和的方法引发,疏离自我的过程一样会释放出激情。只有能跟自我妥协的人能够对世界保持冷静态度。这种和谐一旦受到破坏,一个人一旦被迫丢弃、怀疑或遗忘自我,他就会变成一种有高度反应性的物质。就像一个不稳定的化学基( chemical radical) 一样,他渴盼与任何他碰到的东西结合。他无法单独生存,非得全心全意依附于某种力量。

通过在追随者心中点燃和煽起凶猛激情,群众运动可以防止其追随者回复内在的均衡。它们也会用直接的办法延长信徒与自我疏离的时间。它们不但会把独立自主的生活说成是空虚无聊,还会说成是堕落和罪恶。一个单独生存的人是无依无靠、可怜兮兮、罪孽深重的生物。他只有一个得救的机会:弃绝自我,在一个神圣组织(教会、国家或政党)的怀抱里过新生活。反过来,这种对自我的诋毁叉可使激情保持在白热状态。

61.狂热者无法被说服,只能被煽动

狂热者永远会觉得自己不完整和不安全。他无法从自身——也就是他排斥的“自我”——那里获得自信,而只能从他凑巧碰上和热情依附的神圣组织得到。热情依附是他盲目献身与笃信的根本,被他视为一切德性与力量的源泉。虽然他这种一心一意的奉献究其实是为了给自己的生命寻找支撑,但他往往会把自己视为他所依附的神圣伟业的捍卫者。他也准备好随时牺牲性命,以向自己和别人显示,他扮演的真的是捍卫者的角色。换言之,他牺牲性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毋庸说,狂热者深信他所从事的神圣伟业是固若磐石、经久不衰的。尽管如此,他的安全感仍然是来自他的热情依附而非他所依附的大业的卓越性。狂热者并不是真会坚持原则的人。他拥抱一项大业,主要并非由于它正确神圣,而是因为他亟需有所依附。这种感情上要有所依附的需要,往往会把他拥抱的任何大业转化为神圣伟业。

你无法用理性或道德上的理由去说服一个狂热者抛弃他的大业。他害怕妥协,因此你不可能让他相信他信奉的主义并不可靠。但他却不难突然从一件神圣伟业转投另一件神圣伟业的怀抱。他无法被说服,只能被煽动。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不是他所依附的大业的本质,而是他渴望有所依附的情感需要。

62.宗教狂热者的对立面不是狂热的无神论者,而是温和的愤世嫉俗者

不同类的狂热者看似南辕北辙,但他们事实上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真正南辕北辙和沾不上边的是狂热者与稳健派。投身不同大业的失意者相互不信任,随时准备好掐住对方的咽喉。但他们事实上是邻居,甚至几乎是一家人。他们以兄弟间的恨来恨彼此。他们之间的关系远得和近得像扫罗和保罗。要一个狂热的共产者转变为狂热的法西斯主义者、沙文主义者或天主教徒都不难,但要他们转变为冷静的自由主义者却难上加难。宗教狂热者的对立面不是狂热的无神论者,而是温和的愤世嫉俗者,他们对上帝存不存在并不在意。无神论者是一种宗教人格。他把无神论当成一种新宗教来膜拜。他是满怀虔诚与宗教热情的无神论者。诚如勒南所说的:“等到全世界都不再信仰上帝那一天,无神论者就会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同样道理,沙文主义者的对立面不是卖国贼,而是理性的公民,他们对殉道和英雄身段毫无兴趣。卖国贼一般都是狂热者,他们投身敌营,是为了加速一个他们所恨的世界的倾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很多卖国贼都是大右派。“在极端的国家主义与叛国行为之间,看来只有一线之隔。”

反动派与激进派之间的血缘关系,我们在第52节已经有所说明。所有在希特勒时代生活过的人都会知道,反动派跟激进派的共通点,要比它跟自由派或保守派都来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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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8 21:16 | 显示全部楼层
群众运动与军队

64.典型的将领知道怎样镇压群众,却不知道怎样战胜他们

在结束自我牺牲的主题之前,我们不妨谈谈群众运动与军队之间的相似性和差异性——这问题在第35和47节略论过。

两者相似点很多:群众运动和军队都是集体组织;两者都会抹去个人的独立性与特殊性;两者都要求自我牺牲、无条件的服从和一心一意的效忠;两者都广泛利用“戏剧元素”(见第47节);两者都可以为那些没有能力过自主生活的失意者提供避难所。军事团体(如法国外籍兵团)吸收了许多不假思索就会投入一个群众运动的人。募兵官、共产主义鼓动者和传教士往往都是从同一个泥淖中吸收到皈信者。

但军队和群众运动的差异之处也是重大的。军队无法满足人们想过一种新生活的需要;它不是通向救赎的道路。在强有力的人手中,军队可以当成棍棒,把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强加给不愿接受的人。但军队最主要还是一种维护或扩大现有秩序的工具。它是一种暂时性工具,可以随当权者的意愿组合或解散。相反的,群众运动却是一种永恒的工具,参加者会视之为毕生事业。退出军队的人是退伍军人,甚至可以是英雄;但退出群众运动的人则是叛徒。军队的职责在于支持、保卫和扩大现在。群众运动则是为了摧毁现状。它的心思放在未来,而它的活力与驱力都是来自这种心思。当一个群众运动开始关注现在时,那就代表它已经得势。它也不再是一个运动,而成了一个制度化的组织——也许是一个建制化的教会,也许是一个政府,也许是一军队(由士兵或工人组成)。民兵——群众运动通常会有的副产品——会保留很多群众运动的附属品:冠冕堂皇而空洞的训话、口号、神圣的标志。但就像任何正规军一样,它的凝聚力不足来自信仰和热忱,而是来自一些不带感情的机制,如操练、团队精神和纪律。它很快就会失去一群信众会有的苦行精神和虔诚,变得纪律废弛,耽于享乐——这是一切军队的特征。

作为一种维护现状的工具,一支军队要应付的主要是可能出现的事。它的领导者不会倚赖奇迹。哪怕是受到一种狂热信仰推动,他们还是会愿意考虑妥协。他们会计算战败的可能性,且懂得怎样投降。相反的,群众运动的领袖都极端鄙夷“现在”,鄙夷它各种铁铁般的事实和错综复杂性,甚至连地理和天气的事情也不会被他放在眼里。他相信奇迹。他对“现在”的恨意在情势变得无望时最为强烈。他宁愿毁掉自己的国家与人民,也不愿意投降。

在军队里,自我牺牲精神是通过义务感、戏剧性、团队精神、操练、对领袖的信仰而培养的。与群众运动的情形不同,这些手段并不是源自对“现在”的贬抑和对“自我”的排拒。因此,它们可以在一种清醒的氛围中展开。一个狂热的军人往往是狂热者从军的结果,而非军人感染狂热主义的结果。萨耳珀冬(Sarpedon)在猛攻希腊人城池时对格劳科斯(Glaucus)说的一番话,把军人的自我牺牲情操表达得淋漓尽致:“啊,我的朋友,要是你我能逃得过这场战争就包准永远不死,我就绝不会站在战斗的前排里,也不会差你到战场上去争荣誉。但永远不死的事是不会有的。死神在我们脚下设下千万个陷阱,没人有把握骗得了他。所以,我们投入战斗吧,无论把这光荣输给敌人或是赢归自己。”

群众运动和军队最显著的不同处在于他们对大众和暴民的态度。据托克维尔观察:“士兵是最容易慌乱的,一般在碰到革命时都会表现得无比软弱。”在典型的将领看来,群众就是他们的军队溃散后会变成的东西。他看到的更多是群众的反复无常和无政府主义倾向,而不是群众轻死的精神。他会视他们为一个集体崩溃后的有毒产品,而不是建造一个新世界的建材。他的态度会混杂着恐惧与鄙夷。他知道怎样镇压群众,却不知道怎样战胜他们。另一方面,群众运动的领袖(从摩西到希特勒)却会从一片大海般的群众脸上得到神启,并在群众的怒吼声中听出上帝的声音。他看出有一股所向无敌的力量——一股只有他才能驾驭的力量——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有了这股力量,他就可以横扫一切帝国、军队和所有强大的“现在”。群众的脸就像“大海的脸”(the face of thedeep),从这张脸,他将可像上帝创造天地一样,创造一个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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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18 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全书目录

码头工人哲学家——霍弗其人及其书/l

序言·狂热分子的心灵/11

第一部分 群众运动的吸引力/15

第一章 对改变的渴望/17

·宗教运动、革命运动和民族主义运动是热情的发电厂

·有成就感的人会把世界看成一个友好的世界,失意者则乐

于看到世界急遽改变

·投身变革运动的,往往是那些觉得自己拥有无敌力量的人

·怀有大希望者的力量可以有最荒谬的来源:一个口号、一

句话或一枚徽章

·当希望和梦想在街头汹涌澎湃的时候,胆怯的人最好闩起

门扉

第二章 对替代品的渴望/27

·通过认同于—件神圣事业而获得自豪、信心、希望、目的感

和价值感

·逃离自我

·无私者的虚荣心是无无边无际的

·失业者宁愿追随贩卖希望的人,而不愿追随施予救济的人

第三章 群众运动间的可替代性/33

·每一个积极吸收追随者的群众运动,都把敌对运动的成员

视为其潜在信徒

·用一个群众运动压制另一个群众运动并非是没有危险的,

代价也不一定便宜

·每一个群众运动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一场移民

第二部分 潜在的皈依者/39

第一章 不受欢迎者在人类事务中扮演的角色/41

·一个群体的性格和命运,往往由其最低劣的成员决定

第二章 穷人/45

·悲愤会在它几乎得到补偿的时候最为蚀骨

·自我若是软弱无力,再多的自由又有何用

·狂热者对自由的恐惧尤甚于迫害

·兴起中的群众运动对家庭都会抱持敌意态度

·被统治者融合在一个整体中的程度愈深,个人落寞的情绪

愈少

·瓦解中的集体结构是群众运动萌芽的最佳环境

第三章 畸零人/65

·暂时性的畸零人

·永久性的畸零人

第四章 极端自私的人/69

·极端自私的人往往是无私精神最勇猛的捍卫者

第五章 面对无穷机会的野心者/71

·面对无穷的机会时,无可避免会看不起现在

第六章 少数民族/73

·在一个行将被同化的少数民族里,最容易被群众运动吸引

的,是最有成就和最没成就的两类人

第七章 烦闷者/77

·在蠢动不安中,A们为改变现状者鼓掌叫好

第八章 罪犯/81

·爱国主义是歹徒的最后归宿

第三部分 团结行动与自我牺牲/85

第一章 前言/87

·无论团结还是自我牺牲精神都需要以自轻为前提

第二章 促进自我牺牲精神的方法/91

·通过认同,个人不再是他自己,而成了某种永恒之物的一

部分

·群众运动给自己设定很多不切实际的目标,乃是其对抗

“现在”的策略

·任何有效的主义,必须是“违反天性、违反常识、违反欢

乐的”

·教义不是让入去理解的,而是让人去信仰的

·狂热者无法被说服,只能被煽动

第三章 团结催化剂/119

·群众运动不需要相信有上帝,却不能不相信有魔鬼

·共同的仇恨可以凝聚最异质的成分

·理论与实际愈是矛盾的群众运动,就愈是热衷把自己的信

仰加诸别人

·“忠实信徒”的行为不管多么粗暴,他基本上都是一个恭

顺服从的人

·成功的行动往往会带来自身的终结

·“忠实信徒”永远不会觉得完整,永远不会觉得安全

第四部分 始与终/157

第一章 言辞人/159

·造就法国大革命的是虚荣心,自由只是借口

·一个体制明明无能已极却能够苟延残喘时,当权者已经与

言辞人结成紧密同盟

·优秀者信仰尽失,而低劣者激情澎湃

·催生群众运动的知识分子的悲剧根源在于,他们本质上都

是个人主义者

第二章 狂热者/173

·如果狂热者是鱼,混乱就是水

·大部分的纳粹头子都有艺术和文学上的野心,却没有实现

的能力[1]

·没有外敌可以摧毁时,同一阵营的狂热者就会彼此为敌

第三章 务实的行动人/179

·用失意者的愤懑情绪作为建筑一个新世界的灰泥

·真正的行动人意不在更新世界,而在拥有它

·一个群众运动的活跃阶段结束,就会变成成功者的权力工

具和失意者的鸦片

第四章 良性与恶性的群众运动/185

·狂热者的盲目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但也是他们智力贫瘠与

情绪单调的原因

·所谓自由的传统就是反抗的传统

·把人民宗教化的能力是民主国家领袖的必备才具之一

·狂热是一种灵魂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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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0 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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