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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ff

那多--《亡者永生》(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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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12:35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3)


       

没办法,只好往车夫说的那辆车走去。
    那是辆三轮机动车,后面的塑料棚里大约能坐两个人。司机是个三十
多岁的汉子,他拉了拉帽子,冲我点点头。
    “去哪儿啊?”
    “前沟村,多少钱?”
    “前沟村啊,那可远,四十吧。”
    我没工夫和他讨价还价,从后面掀帘子上车。
    里面一根长条椅,靠背就是车厢。厚布帘子挡不住外面的寒风,但总
比直接在外面好些。这儿该有零下十几度,才下客车没多少时间,我就觉
得睑生疼。
  “多久能到?”我问。
  “路不好走,总得三刻钟吧。”
  路越来越颠,震得我屁股生疼。我想开车的汉子也不算宰我,这样的
路要开近一个小时,四十块不能说太多。
    “到了。”
    车终于停了下来。我慢慢下车,气血有些不畅。
    三轮车停在一条小路上,旁边是条田埂。汉子用手指着田埂那边的一
片人家,说:  “走过去就是前沟村了,这路只能勉强骑自行车,我这车过
不去,你走一走吧,不远。”
    接过钱,三轮车调了头,突突着去远了。
    就是这个村子了,现在离我和何夕失去联系,已经接近三十个小时。
    太阳快要下山了。
    我深吸了口气,冰冷的气流直通进肺里,稍稍平复了一下忐忑的心
情,举步踏上这条高低起伏的小道。
    村子不大,百十来户的样子,大多是平房,也有少数自盖的二层小
楼。看这些房子的外观,这个村子应该不算富裕。
    这么冷的天气,没人待在外面。家家户户院子的门多半是开着的,我
找了一家走进院子,从玻璃窗户看进去,一个老人正坐在坑上,似乎正在
听收音机。
    没有门铃,我拍响了大门。
    我没很用力,但在这寂静冬天的乡村傍晚,砰砰声突兀得让我心颤。
    屋子里传出狗叫声,然后呜咽着低下声去,接着门就打开了。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有件事情想问一下。”我对开门的老汉说。
    他打量了我一下,风从我后面吹来,让他往棉袍领子里缩了缩。
    “外边冷,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来,往炕上坐。”他关了门,把我领上炕,“看你这皮肤,南方的娃
吧,大冬天的,到这穷村子有啥事啊?”
    一条黑狗从门边蹿过来,冲我汪地大叫.声,把我吓了一跳。
    “去去!”老人大声呵斥它,黑狗看了我一眼,耷拉下脑袋,趴到地
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脱了鞋盘在炕上,下面传来的热力和老人的热心让我整个人稍微舒
缓了一些。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突然失了联系,我担心她有事情。可能昨天
她来过这儿,不知您见过没有。挺年轻的一个漂亮女孩。,’
    “没见过,这天气,大多数时候我都待在屋里,不愿动弹。她要是只
来了一会儿,又没像你来敲我家的门,就算来过我也不知道啊。”
    我心里一阵失望,却见老人往里屋喊。
    我没听清他喊的称呼是什么,从里屋推门出来了位老太太,应该是他
的老伴吧。这老太太脸上皱纹虽多,却红光满面,身躯胖大,比老汉精神
得多。
    老汉也没对她解释我是谁,直接就问:  ‘‘昨天我们村来没来过个漂亮
女娃子?”
    “有有,大概十点钟光景吧,和我打了个照面,模样还真是俊哪。”
    “是穿着翻毛领皮夹克吗?”我急着问。
    “好像是连着帽子的衣服,嗯,帽檐领口是有毛。”
    没错,何夕那身皮毛一体存上海穿还嫌太热,帽子挂在后面从没真正
戴上去过。
  她的确来过这里!
  “她往哪儿去了您知道吗?”
  “我可没注意,她那方向是往村尾去的。”
  ‘‘好,你忙你的去吧。”老人摆摆手,他老伴向我点点头,又回了里屋。
    胥来这家人不知道更多的情况,那么是不是换一家问问?
    看着老人和善的日光,我决定换个角度问问看。
    “另外有件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咳,你问吧。”老人挥了挥手说。
    “我听我那朋友说,今年十月份左右,在这村子里死了个人,而且死
法还挺惨的。”
    “啊,你是说罗二吧。”老汉一拍大腿,  “那家伙,嘿!”
    我看他有些欲言又止,问:  “怎么,是有人死了?”
    “嗯,就是十月一号国庆节那天,他开着摩托去城里,回来的时候有
人看到他忽然就倒存路边,不多久就……就死了。”老汉说得吞吞吐吐,
一定是死状太恐怖的缘故。
    不过为了确认,我还是追问道:  “听说人都炸开了?”
    老汉没同答,摸出长长的旱烟袋,敲了敲,点上放进嘴里抽了几口,
才又开口说:  “那家子,都说是报应,算啦,人都死啦。不过你那朋友要
是去他家,方向倒是没错,他家就存村尾。”
    “哦,具体是哪家,顺着这路直走吗?”何夕既然来了,肯定去过罗二
家。
    “直走,他家可好认了,_三层楼。就他一家盖的三层楼。不过罗二本
来就一人住,死了之后房子空关了一段时候,后来听说遭了贼,他家人和
他一个德性,还来村里吵过。现在派了个男人来看屋子,不知是雇的还是
亲戚,反正和村里其他人也不太来往,我是没什么话好和他说。”老汉说
得气呼呼的,看样子和罗二一家的矛盾还不小。
    从老汉家出来,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了那幢三层楼房子,尖顶欧式别
墅模样。这幢房子和村里其他最近的一家也隔了一百多米,孤零零的。
    外观上这幢楼就比村里其他房子好上许多,看来罗二和村里的不和,
肯定和他的富有有关。
    院子的黑铁门关着,我按了按门铃。
    “谁啊?”过了一会儿,一声沙而尖的男人嗓音在里面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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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4 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失踪(4)


       

  我回以又一声门铃。
  门开了一小半,一个眼角红肿,左脸颊还贴着块创可贴的年轻男子探
出头来,看了我一眼,皱眉问:  “你找谁?’’
    我向他友善地笑一笑,问:  “请问昨天上午是不是有个女孩来过这
里?’’
    “没有。’’男子盯了我一眼,  “没有没有。”他说着一下把门关上了。
    什么态度啊。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怪不得这家人和村里其他家处不
好。
    可是不会啊,何夕怎么可能没来过这家,刚才老太太也说了,看见何
夕的时候她是往村尾方向走的。
    是刚才那个男人没说真话,还是何夕在走到这里之前就出了什么事
情?
    这么小一个村子,要是出了什么动静大的事,村口的老两口肯定是会
知道的啊。
    要么是何夕在来这家之前,就发现这个村里有更值得她注意的地方,
以至于最后根本没有来罗二家;要么是这个男人在说谎。比较起来,我觉
得后者更有可能,刚才我看他的眼神就有些闪烁不定。
    正要再按门铃,忽然隐隐听见手机响。
    是一首钢琴曲做的铃声,不是我的手机,是从门里传出来的。
    响了一会儿就停止了,那男人接了电话。
    我一下捏紧了拳头。
    那天我买了那款诺基亚6111,特意预先把手机的铃声调好,所以记得
非常清楚,就是这个钢琴曲,我觉得这段不华丽又清新舒服的曲子,何夕
应该会喜欢。
  不会这么巧吧?
  我重重按响了门铃,一次,两次,三次。然后开始大力拍门。
  里面的男人一开始没准备理我,过了足有五分钟,门一下子被拉开
了。
    “你他妈神经病啊,找死啊,告诉过你昨天没人来过。”他龇起牙冲我
叫。
    “你刚才打的那手机,给我看看。’’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说:  “凭什么给你看。’’声音却已经不自觉地比
前面小了点。
    “给不给?!’’我按捺不住,冲他吼道。
    男人向后缩了缩,强自回道:  “你脑子有毛病,再不走我打电话报警
了。"说完就想关门。
    我心~一横,大不了治安拘留,打起来这村里别人多半也不会管这家
人。飞起一脚把门踹得大开,男人向后踉跄退去。
    我跨步抢进门,一把揪住男人的领子,同时狠擂了他肚子一拳。那人
的脸立刻皱了起来。
    “说,你都干了些什么?"我猛摇他脖子。
    剧烈的晃动让一个东西从他的衣襟里掉出来,落在地上。我一看,正
是那款崭新的诺基亚611l。
    我这么一愣,男人趁机从我手中挣脱出来。
    “小黄,小黄,咬他。"他大喊着。
    一条黄狗从屋里跑出来,吠得惊天动地。
    “叫个屁啊!”我满心的担忧和愤怒无处发泄,大声向这条死狗吼去。
    那狗立刻没了声音,不过还是直向我冲过来。
    我瞪着眼睛迎上去打算给它狠狠来一脚,没想到这狗竟然在我身前几
步处小碎步挪了个弯,从我身边跑过,一溜烟逃出门去。
    我愣了一下,没料想这只狗这么孬种,然后才发现那个男人早就溜得
没影了。
    我微一踌躇,决定不去追他,转身往屋里走。
    “何夕!何夕!"我的呼喊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我从一楼走到三
楼,每间屋子都推开来看过,就是不见何夕的影子。
    我又从三楼往下复查了一遍,还是没有,这回我连衣橱储藏室床底下
都看过。
    何夕肯定是出事了,但刚才那个男人要把一个不合作的漂亮女人从这
村子里转移走,又不能惊动村里其他人,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就是我
没去追那人的原因,我觉得何夕应该还在这幢房子里。
    不会是……不会是她已经……
    既然连她的手机都已经到了别人手里,那么各种可能性都要考虑到。
把死人藏起来要比活人容易得多。
    罗二家的院子很大,我绕着房子转,注意看哪里的泥土有新翻过的迹
象。
    我仔细地看着每一一方土地,却在心里祈祷着,可别真的让我看见什
么。然后…一抬眼,就看见了个小土堆。
    我猛地一.惊,又立刻放下心来。埋人不是挖洞,只有挖地窖才会把土
堆在外面。
    地窖?我精神一振,东北农家一般都是有地窖的。
    可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就是没看见地窖的入口。那么这堆土是干什
么用的?
    其实并不是一堆土,而是一大一小靠在一块的两堆土,旁边还有把铲
  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慢慢审视着这个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最终还是
把视线定格在土堆上。
    为什么会有两堆,为什么不堆在一起?
    我弯腰拾起铲子,把小土堆的土铲到一边,铲到第三下,铲头就撞到
坚硬的金属,发出叮的一声。
    我赶紧连铲带扫的把小土堆挪平,下面是个圆形的铁制地窖盖子。
    我忍不住从心底里升起欣喜。这铁盖子有插销锁着,为什么还要用土
堆在上面?这地方平时没别人来,想隐藏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方式,这样
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不让声音传出来。
    没猜错的话,何夕就在下面,刚困住的时候她一定拿东西砸铁盖,虽
然砸不开,却有声响,所以那家伙才用土堆到上面。
    我一把拉开插销,抓着把手移开铁盖,冲下面大叫一声:  “何夕!’’
    “那多!’’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声音里满含着惊诧与喜悦。
    狂喜在一瞬间把我紧紧攫住,微微瞄了瞄梯子的方位,我就闷头蹿了
进去,半滑着下了一米多,也不管还有多深就跳了下去。
    等激动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把何夕紧紧抱在怀
里。
    她低着头,发丝在我鼻尖扰动,这场劫后余生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瞬间
拉近了。
    隔着最厚的冬衣,我依然能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我抱着她的手紧了
紧,然后往上移,扶住她的双肩。
    她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
    “哟,花脸了。”我笑着,伸手给她抹脸。
    何夕扑哧笑了出来,往后一让,脱出我的掌握,用手背在脸上擦了
擦。
    “没想到我会出现吧。’’
    “切,有什么想不到的,看到我的手机了没?’’她的嗓音略略有些沙
哑,毕竟长时间没有进水了。
  我掏出手机递给她。
  “我故意扔出去的,那家伙一定用了这手机吧,我就猜到你该能找到
这儿来,留个手机好提醒你,只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我都急死了,哪还能不赶紧飞过来。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长时
间中断通信。你都有一天多没进水粮了吧,我们出去。”
    “先等等,饿也饿过头了,还撑得住。我给你看点东西。”
    这个地窖约有二十平方米大小,长方形。我下来的地方较高,离地面
约两米半,往里则地面向下倾。四周都是土墙,顶上铺了木板,一个光溜
溜的灯泡垂在上面,发出黄光,照亮着整间地窖。
    何夕拿着一根大手电,领我去的地方,却是在这地窖的最深处,那里
    原来何夕昨天上午到达前沟村,问到罗二的住处,就径自过来敲门。
那男人对她的无比惊艳起了色心,把她领到地窖里就要施暴。却不料何夕
学过跆拳道,我和那男人刚小干一架,知道他实在稀松平常,所以两个入
扭打起来,竟然是何夕占了绝对上风。
    男人挨了好几下,知道不行,就逃上地面,等何夕发现不对,已经慢
了一步。在地窖里的梯子上无处借力,被男人踹了几下,硬是拉上铁盖封
了出口。估计那人准备先饿何夕几天,等她无力反抗的时候再打开盖子。
    好在何夕有心,眼看自己没法冲出去,灵机一动把手机从铁盖关上前
的空隙里扔了上去。果然那人见猎心喜,把手机换了sIM卡,挪为己用,
却给我…一下子认了出来。
    其实这个临时看房子的男人根本就没有见过赵自强,可是他带何夕去
的地窖,却真的有些古怪。
    罗二在暴死之前,打算把自家的地窖再挖得大些,没想到稍挖没多
久,就发现原来自家房子的地下,另有一片天地。
    何夕带我去看的洞口,就是罗二挖出来的,是通往这片诡秘之地的入
    “我猜想,赵自强到过这下面。"’何夕和我走到洞口边,下面有张竹
梯。
    “下面是什么?’’我看着黑洞洞的大口,就像怪兽狰狞的嘴。
    “731部队的一处秘密实验基地。’’何夕用低沉的语音回答我。
     “731部队?,我失声叫起来,“日军侵华时期,那个恶名昭彰的7 3 1细
菌部队?’’
    何夕已经顺着梯子往下爬去,她向我招了招手:  “下来吧,你不会相
信在这里我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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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17 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解谜(1)


       

    在日伪时期,关东军建造了大量的地下工事,整个东北平原的下面纵
横交错,其中大部分的地下建筑,至今仍然安静地躺在地底,没有被人发
现。
    而73l细菌部队的总部就在哈尔滨,当时他们的触角遍及整个伪满洲
国,建立了许多实验室,抓来大量中国人,用人体来实验什么样的细菌病
毒最适合做生物武器。其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最终获取了大量的实验资
料,以至于战后美国都想要向日本购买这方面的实验成果。
    731部队是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战后日本人也对这支部队讳莫如深。
大量关于这支部队的情况都没有曝光,而其中有许多的秘密实验,由于当
时撤退命令下达得太过仓促,只来得及把研究员撤走,而有些实验器具和
重要资料来不及销毁,就永远地留在了这片黑土地下。
    何夕和我现在通过一支手电的微弱光亮摸索着的地方,就是一个这样
的实验基地。
    塌陷洞口的下方,是一间极其凌乱的工作室。何夕下来过好几次,手
电电池的电力已经不足,要不是上面地窖里的那盏灯透过洞口还能洒些光
下来,只靠手电还真不行。
    淡淡的光圈在四周缓缓扫过,坍塌的土石,倾倒的橱和木架子,玻璃
容器的碎片,歪斜的桌子和半拉开的抽屉,飞得到处都是的纸张和本子。
这一切慢慢地显现在暗黄色的光环里,又再一次在黑暗中慢慢隐去。可以
想见当时这里的日本研究人员撤走时,是如何急促与慌乱,那种绝望的情
绪,远隔了超过一甲子的岁月,又在这阴森的地下缓缓浮起。
    我拾起一张纸,想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示意『可夕把手电照过来。
    “你懂日文吗?”她问。
    ‘‘不懂。”我说着把纸重新扔在地上。
    何夕的手电光柱在一个地方停住了。
  “你看那里。”她说。
  她照着的那个角落,放着一排十多个木箱。
  我走过去,发现这些木箱都是打开着的。何夕走在我的身边,她把手
电对准了其中一个箱子。
    “这……”我蹲下身把箱子里的东西抓出来。
    “太岁?”我转头看何夕,她点了点头。
    “这里的环境几近密闭,这些太岁从诞生之日起就没有再长大过,可
能还略有萎缩,但肯定还是活的。”
    在这昏暗的手电光下.手里的太岁呈偏黑的褐色,触感和莘景苑里发
现的太岁差不多,约四五斤重,样子却和之前两个都有所不同。
    再看其他的箱子里,除了一个箱子是空着的,其他每个箱子里都有一
个太岁,模样最奇怪的一个是呈弯曲的细长棍状。
    太岁是有了生命的内脏!我想到了何夕对太岁的论断。内脏在基因发
生变化之后,一个个都被激活,就像跃龙门的鲤鱼,争先恐后地要挤出体
腔,让原本依赖它们存活的宿主爆体而亡。
    那么这些太岁是从何而来?
    这里不是73l部队的实验基地吗?难道说,他们当年在进行这样的实
验?
    何夕见我注意到那个细长的太岁,对我说:  “这个太岁原本是一个女
人的大肠。”
    我立刻有一股呕吐的冲动。
    “大肠?大肠也能变太岁?”
     “肠也是内脏,木箱上贴着日文标签呢。不仅肠,还有你更想不到
的。”
    “什么?”
    “大脑。”
    “大脑?怎么可能连大脑都会变太岁,那个东西在哪里?”
    何夕用手电筒指向…个木箱。
  就是那唯一一个空箱子。
  “怎么是空的?”
  “我想,是被赵自强取走了。”
  “赵自强,他进过这里?你确定吗?”一听见这个名字,我的心就抽紧
了。
    “八九不离十。我找到一些工作日记……”
    “等等,你懂口文?”
    “是啊,怎么?”何夕不解地望着我,  “这很奇怪吗?”
    “呃,没什么,你继续说吧。”我悻悻地摆了摆手说。
    不知她懂多少门外语,实在是让我有一些压力……
    “当时731部队进行几乎可以被称为疯狂的实验,把各种各样的细菌和
病毒投放进人体,查看人体的反应,试图找出一些最凶猛的用于生物武
器。在这样的实验中,新种类的细菌病毒不断被培植出来,而在这个实验
基地里,一个研究小组偶然培育出一种病毒,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死亡,而
且死亡时的样子极其恐怖。考虑到这样的死亡方式能极高地在战场上打击
敌方,很快整个实验基地都转向研究这种病毒。”
    “范氏病毒!”我脱口而出。
    不料何夕却摇了摇头:  “我看了一些零星的资料,觉得和范氏病毒有
一些区别。但是殊途同归,以不同的方式,却同样修改了那一小段基因,
所以感染者的症状和范氏病毒颇为相似。最先培育出的病毒,都必须注射
进实验者体内才能起作用,并且人与人之间不会传染,这个研究基地用了
两年的时间,前后培育出数百个变种,最后终于培育出一种有强烈传染性
的病毒变种。他们做过一次传染性实验,在一百人中投放一个病人,他们
彼此之间只是一般接触,三天内所有参与实验的人员全部死亡,无一幸
免。”
    “731部队……”我喃喃地念叨着。太可怕了,这比莘景苑爆发的范氏
病毒,传染性还要高。真不知道为了这个实验,当年死了多少中国人。
    “幸运的是,当这个研究所开发出了成功的病毒,正要上报73l总部
时,日本战败了。”说到这里,何夕也仿佛松了口气。这样的东西要是用
到战场上,比沙林毒气要可怕一万倍。
    “那么这些太岁?”
    “他们搞出的数百个变种里,有少数几个变种会把实验者的内脏变成
太岁,概率相当高。甚至其中一个实验体在最后死亡时,痛苦得狠狠往墙
上撞,撞碎了头骨,然后就发现,他的大脑竞也变成了太岁。当然,那些
研究员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们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具有传染性的
病毒上了,只是保留下来这些太岁,以备将来有空的时候研究。”
    “你看那些试管。”何夕用手电一指。
    一个倒在地上的木架子上,有大量的圆孔,是专门用来插玻璃试管
的。虽然倾倒了,但还是有些试管插在上面,不过更多的试管散落到了周
围的地方,许多已经破碎了。
    “那些试管里就是病毒,不同的试管里是不同的变种。死去的罗二一
定是弄碎了某个试管,当时是夏天,他穿得不多,所以肯定被玻璃碎片割
破了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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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8:37 | 显示全部楼层
解谜(2)


       

    “你怎么连他被割伤都能肯定?’’我奇怪地问。
    ¨如果他弄碎的试管里装的是这座研究所最后的研究成果——具有高
传染性的病毒,你觉得中国现在还会这么太平吗?’’
    “谢天谢地。’’我庆幸地说,  “那么,关于赵自强?’’
    “昨天我从那个家伙的口中了解到,这座房子在空着的时候有人进来
过,但没少东西。联想到赵自强曾到这里进行调查,应该就是他。这个人
虽然讨厌,但智商的确不错,而且细心,所以不可能没发现这个地方。更
重要的是,这儿有几个橱里放着极完整的实验记录,每一个变种都有专门
的记录,可是,关于最后那个高传染性的变种记录却不见了。’’
    我刚想说话,何夕却用眼神示意我继续听她说。
    “你觉得可能是研究员撤离时带走了吗?但我从一个研究员的工作日
记里了解到,实验成功后他们在向总部汇报时,已经做了副本一并交到
731总部。而且这里少的不仅仅是那一个变种的记录,其中关于极易产生
太岁的几个变种的记录,也不见了。你想,他们撤离时连这些太岁都没有
带走,却怎么会单单带走这砦文字资料?’’
    “这么说来,只有赵自强了。"我点头说。
    “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其他的太岁都不拿,单单只把那个大脑变
的太岁取走。”
    “这有什么难猜的,’’我说,  “其实他是每个都想拿走吧,不过文字资
料已经很重了,这里每个太岁又都有些分量,如果只能勉强拿其中一个的
话,是你你会选哪个太岁?"
    “大脑。’’何夕毫不犹豫地回答,  “大脑的结构毕竟要比其他器官复杂
得多,由大脑变成的太岁,研究价值也比其他太岁大得多。’’
    “这不就结了?"我说,  “只是,他们究竟为什么这样看重太岁?’’
    何夕摇了摇头。
    “我敢打赌,他们对太岁的研究程度,要比你们海勒国际那个专门研
究太岁的实验室深得多。"
    “可能是我对那个实验室知道的太少吧。”何夕的语气里带着黯然。
    她已经发现,对海勒国际,她不了解的还有许多。
    我不想继续这个会令她不快的话题,再一次扫视这个工作室,说:
“我好像看见那边有通道,通向什么地方去的?’’
    “你想去看看吗?’’
    我跟着何夕,小心地绕开那个周围都是试管碎片的地方。虽然我现在
穿得很厚实,不过……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这是条甬道,狭且矮,我们只能弯下腰前进。
    走过约十米,前面是个比刚才的工作室大得多的空间,足有上百平方
米大。这里被铁栅栏一隔为二,栅栏后面,赫然倒卧着十多具白骨。
    “这是一个观察间,注射了没什么传染危险的病毒的实验者就被关在
铁栅栏后面。再往前应该是些封闭的实验场所,不过甬道塌了,走不过
去。"何夕说。
    我看着这十几具受难者的尸体,默然了几秒钟,对何夕说:  “回去
吧。"
    那段苦难的历史已经过去很久,但每个流着中华血脉的人都不能将它
遗忘。
    回到工作室,何夕告诉我另一条甬道也走不通。这些年来这里经历了
好几场地震,每一次都可能堵塞这些地下空间。
    “那我们上去吧。’’我说。
    “再等一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何夕把我领到竹梯边,用手电近距离照在土壁上。
    是两行用锐器刻的字。看翻出来的泥土划痕,应该是近几个月才刻上
去的。



   “弼马温般的模样,梁士彦帐下听命。”



    “这里目前除了我们,可能就只有三个人知道,罗二、赵自强和那个
家伙,你说会是谁刻的?"
    “罗二很快就死了,而且这里应该把他吓得够呛,那个家伙肯定也是
个胆小鬼,如果不是要骗你,我敢肯定他都不敢下到地窖来。只有赵自强
了,不过,他写繁体字吗?"
    何夕摇了摇头: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父亲教我们的是简体汉字,
可这两句话是用繁体字写的。但其他两个人更不可能写繁体字了,除非有
第四个人下来过。’’
    “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难道你知道这说的是什么?’’
    “这显然是个谜题,我记得,病毒骑士是个很喜欢这类游戏的人。”
    几乎所有高智商或者自认为高智商的犯罪者都喜欢这类游戏,他们或
者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则进行犯罪,或者索性用谜语的方式暗示自己的目标
或目的。这是一种挑衅,更是一一种蔑视,他们相信即便这样做了,警察还
是拿自己没办法,这能让他们产生更强烈的犯罪愉悦感。当然,很多自作
聪明者因此而落网,但也有少数人留下的谜题从未被破解,或者即使破解
也是在许多年之后,时过境迁了。这就成为一个传奇,成为某种人向往追
求的目标。
    病毒骑士就是这样一个人。
    现在我开始相信,他在对上海发动恐怖袭击之前,一定会留下类似的
谜语,如果能及时发现并且破解,就能挽救这场灾难。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搞清楚,所谓“弼马温般的模样,梁十彦帐下听
命"是什么意思。
    在罗二家喝了点水,我们在前沟村前拦了辆过路的小货车,给了司机
五十块,他就高兴地答应载我们回石人城。在石人城简单地吃了点,就坐
长途客车回了哈尔滨。
    我们买了次日早九点回上海的机票,在哈尔滨住了一夜——当然,是
两间房。
    至于那个逃跑的王八蛋,现在暂时没工夫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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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0 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解谜(3)


       

    那两句话我们一直在琢磨其含义,可就是不得要领。这个谜语,明显
要比第一次的填字游戏难许多。
    这两句话是要单独看,还是要连在一起看?
    一个长得像猴子的人,在一个名为梁士彦的人手下当差?这样解释有
意义吗?
    把何夕领进家门的时候我脸上有些发烧,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通常和
整洁是不会沾边的。可是何夕的两个大旅行箱在家里,她总是要来取的。
    “你还住芮金宾馆吗?’’我问。
    “嗯。’’她顺口回答,眼睛四下打量着,嘴角忍不住微微露出笑容。
    “咳,这间是我的书房。那个梁士彦,我想上网查查,说不定有收获。"’
    这样说,有一半是想解我的困窘,可是打开电脑用GOOGLE一查,
我们两个立刻大喜过望。
    第一条搜索结果就是,出处是《隋书·列传第五梁士彦子刚梁默》。
    梁士彦,字相如,安定乌氏人也。少任侠,不仕州郡。性刚
果,喜正人之是非。好读兵书,颇涉经史。周世以军功拜仪同三司。
    关键在第一句,这个叫梁士彦的大将军,表字相如。
    “梁士彦帐下听命"这句话,从文理上看本是有些奇怪的,因为“梁
士彦帐下听令"读起来更顺。为什么病毒骑士弃“令’’用“命”,这原本
就是我们考虑过的一个问题。
    现在我明白了,在灯谜规则里,和答案有关的字是要回避的。
    “梁士彦帐下听命’’可以有两个解释,一个顺意,即在这位梁将军手
下听命;还有另一个解释,就是“梁士彦在帐下听命’’,省了一个‘‘在’"
字,意思却和之前相反。用后一种意思,  ‘‘命’’为‘‘令’’,“梁士彦”为
“梁相如",合起来就是“令相如’’。  “令’’与‘‘蔺’’谐音,这个灯谜的答
案就是战国时期因“完璧归赵”而名传千古的蔺相如。
    这么说来,  “弼马温般的模样”也是一个灯谜了。
    我和何夕相视一笑。
    这个‘‘弼马温般的模样’’单列出来是有砦难猜,但把蔺相如猜出之
后,前一个灯谜的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弼马温般的模样’’就是长得像弼马温,用文言说,就是“像如弼马
温’’或“相如弼马温”。刚才已经有一个蔺相如了,只要稍有些历史知识
的,就会想起中国古代另一位名叫相如的名臣——西汉的大文学家,因为
和美女卓文君私奔而传为美谈的司马相如。
    弼马温在这里的解释不是齐天大圣孙猴子,而是:司马。这个灯谜的答
案就是司马相如。
    ‘‘弼马温般的模样,粱士彦帐下听命’’的意思就是“司马相如,蔺相
如’’。
    但这两个人又代表着什么呢?
    难道这是个双层谜语,现在这“司马相如,蔺相如”才是真正的谜
面?
    我和何夕都反复念了几遍,苦思冥想。
    ‘‘司马相如蔺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这是个有名的对子,我不由自
主地顺口念了出来。我知道有一个下联是“魏无忌长孙无忌,人无忌我亦
无忌”。
    ‘‘司马相如蔺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何夕也跟着念了一遍,然后若
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感觉关节就在这句里。’’她皱起眉说。
    我突然大喊一声站了起来。
    何夕被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你想到了?’’
    我仿佛被巫婆干枯的手轻抚全身,每根毛发都战栗起来!
    “司马相如蔺相如,名相如实不相如……就是名相如实不相如!赵自
强,那不是赵自强!’’
    “什么叫不是赵自强?’’
    “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不是说莘景苑就是范氏症,再就是病毒骑士。
你大概想不到,这些年我曾经经历过许多非常诡异的事件。’’
    “我从那个郭栋和甄达人与你说话的时候听出来一些,对这些我也很
好奇。不过你现在提起这些,是和赵自强有关吗?’’
    “因为见识过这个世界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所以上一次甄达人所说
的一句话,其实也是有可能的。”
    “甄达人?”何夕蹙起眉,似乎一时想不出达人兄曾说过什么有意思的
话。
    “他曾经猜太岁会不会有思想。尽管从人类对生物的认识,这种没有
脑状组织的东西不该有思想、有智慧,但如果太岁真的能思考,也并不见
得能让我多吃惊。特别是,”我顿了…一下,说,  “特别是一个原本就是人
脑变成的太岁!”
    “啊!"何夕掩口惊呼。
    “我想,那个太岁并不是赵自强带走的。它和赵自强之间一定已经取
得了某种联系,或者说,它附在赵自强身上,已经合二为一了。"
    “怎么合,难道它还能渗进赵自强的头骨,取代他原先的大脑?’’
    “可如果是像水蛭那样,吸在人的身上呢?’’
    “呃……"何夕露出嫌恶的表情。
    “当然也不一定是那样,我又没看见。我猜那个大脑原先的主人在被
日军关押前是个教书先生,水平不高,但在那个年代算是有文化的人了。
这才能解释为什么他写在土壁上的字是繁体字。"
    “可是……’’何夕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一时间还不能接受如此夸张的
假设。
    “我已经想通了很多东西,嗯,从赵自强后来的表现看,他并没有失
去原先的记忆。这样说来,他现在同时拥有两个大脑,两种人格。’’
    我从书桌上抓起纸笔,飞快地写下一句话,对何夕说:  “你还记得这
个吗?”
    “实验已完毕,王者复仇即将开始?这不是病毒骑士填字游戏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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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3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解谜(4)

       


    “没错,当时我和郭栋都认为,破解的关键在‘王者’这两个字上。
王者代表了病毒骑士的身份,破解了他的身份,也就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复
仇。现在看来,我们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对填字游戏的破解有个小小
的差错。”
    “差错?什么地方不对?”
    我用笔把“王”字涂掉,代以一个字。
    亡!
    “是亡者复仇。我们都认为毫无疑问是王者归来的王,其实却是死亡
的亡。我们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字,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回来复仇。
但是他现在真的回来了。”
    何夕被打懵了,她呆呆地看着“亡者复仇”这几个字,说:  “这,这
也太……”她说不下去,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离奇的事,可一切痕迹都和我
的推断那么契合。
    “这样,复仇也就顺理成章。一个被731部队害成这样的人,他如果要
复仇,该冲着谁去?”
    “日本人。”
    “对,就是日本人。”我点头,  “你知不知道莘景苑的第一个死者是什
么身份?”
    何夕摇了摇头。她没关心过这些,而我是记者,我的采访内容包括这
个。
    “那个老头是个日本人,确切地说是个参加过日本侵华战争的老兵。
他的儿子做中日贸易,娶了个中国太太,举家都搬到上海来住。他儿子一
家就住在莘景苑正对面的小区里。不过那老头和东史郎不同,虽然住在中
国,却并没公开表示过对当年所作所为的忏悔。你看,就连病毒骑士的实
验都是从这样一个日本老兵开始的。”
    “口丁是他选择上海作为复仇的场所,就算他的复仇从日本人开始,可
是不可避免的,会有比日本人更多得多的中国人被他害死,他就不考虑这
点吗?”何夕提出了她的疑问。
    “我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我的答案是否正确,但是如果站在他的立
场上思考.”我看了看何夕,进一步解释道,  “我是说,假设你是那个由
大脑变成的太岁,存地下的这人十多年里,除了一心想要向日本人复仇,
还会有什么感觉?”
    “在那种地方……”何夕闭上眼睛,真的照我说的去想象,脸慢慢变
得煞白。
    就在我看得心疼,想让她停下来,直接告诉她我的想法时,何夕睁开
眼睛。
  “我想.还有孤独吧。”
  “对,就是孤独。独自在黑暗中待六十多年,没有任何同类交流,那
是任何生物都无法忍受的寂寞。就算……就算所有的太岁都能思考,这个
人脑太岁在那个地下室里可以和其他十几个太岁以某种我们想象不到的方
式交流,这么长时间下来,它们也同样会感到孤独。”
    “你是说,他不仅要复仇,更想要同类?”
    “是的,为什么赵自强把那几份极易产生太岁的病毒变种资料也取走
了?他在莘景苑要进行的是什么实验?他就是想制造出一种病毒,既能高
效传染扩散,又能让所有感染者都蜕变成太岁。有全世界的人来陪他,当
然就不再孤单。”
    “太疯狂了,这听上去太疯狂了。你的推论有一个大漏洞,如果赵自
强是因为和人啮太岁合二为一,才化身为病毒骑士,在莘景苑进行实验的
话,不要忘记,他、我哥、伦勃朗可能还有父亲,他们对范氏病毒的神秘
研究并不是近几个月的事。早在赵自强来前沟村的几年前,他们就开始和
匕首组织合作,开始了那项不知什么目的的计划。而莘景苑里的太岁是从
伦勃朗处发现的,也就是说伦勃朗对太岁的事情相当清楚。伦勃朗可没被
附身,他为什么对太岁感兴趣?这些你怎么解释?”
    我现在大脑出奇地活跃,何夕提出漏洞之前我并没想到,但等她问
完,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并不一定是矛盾的,为什么赵自强被太岁附身,伦勃朗他们的计
划就不能和太岁有关?或许你可以说是巧合,但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的
是。伦勃朗追求的是什么?范哲说过,永生!你有没有想过,永生和太岁
之间的关系?如果太岁是有思想的,那么这种思想从哪里来,会不会继承
自原先的宿体呢?要知道……哦不,你就是学医的,你肯定知道,人的思
想一人的精神究竟是否完全出自大脑,到现在也依然是有争议的,精神和
躯体之间的关系,还有太多的课题需要研究。如果生物的内脏成了太岁,
却仍能保留生物原先的意识——至少由大脑变成的太岁做到了,这样的话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永生呢?亡者已经回来了,只有死亡,才能获得永生!,,
    “你的意思是,这么一群人,他们一直在研究病毒和太岁,其中有一
个人偶尔和太岁合体,所以更推动了原先研究的进程?’’
    “是的。其中肯定还有些我们暂时搞不清楚的诀窍,但大方向是这样
的。而且,伦勃朗他们多半不知道赵自强的变化,也不知道病毒骑士的
事。总之,他们不会这么草率就作出让范氏病毒在全球蔓延的决定。,,
    “他们被赵自强利用了?’’
    我点了点头:  “难道你不觉得,伦勃朗对他合作者干的一些事毫不知
情吗?"
    “你指什么?"
    “比如那天下午,他在听到我说范哲的医用一次性手套被人蓄意戳出
小洞时大惊的神情,就说明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何夕紧紧盯着我,  “你说那是赵自强干的?是他害死了我
哥哥?”
    “他的嫌疑最大,被这样一个太岁附了身,就算他原先的大脑还能工
作,保留了原先的意识,但性格里恶的一面肯定会被激发出来。以他的成
长经历和性格,肯定有太多事情压抑在心里,他的性格肯定是扭曲的,现
在负面情绪大爆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可是哥哥这么好的人,哪里得罪过他。"何夕握着拳头,指节发白,
眼眶却渐渐红起来,  “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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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5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解谜(5)

       

    “怎么,你想到他为什么害你哥了?’’我忙问她。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有点……"
    “你是说赵自强喜欢你?"
    “大概吧。但因为我很讨厌他,所以看见他时,对他的态度总是很
差。”
    “那就对了,他被复仇的情绪影响了,不仅仅太岁要复仇,赵自强也
要复仇。原先因为自卑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现在都有了胆子。我打赌他
现在一定想要得到你,在这之前,先把你最爱的人干掉!”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下地狱。’’何夕红着眼睛说。
    “相信我,一定可以逮到他,现在我们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不过,要是他处于这么疯狂的状态,因为我而害死了哥哥,这段时间
他一直在上海,我也在,为什么从没在我面前出现过?特别是这段时间……"’
何夕看了看我,说,  “这段时间我和你走得很近……’’
    刹那间我心里竞有一丝幸福的感觉,说起来有些难为情,但何夕刚才
看我的眼神确实让我微微眩晕。
    赶紧让自己从这样的情绪里摆脱出来,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这么想来的确奇怪,赵自强肯定是知道你来上海的,他应该时常躲
在暗中观察你,如果他喜欢你喜欢的发狂,~一定要得到你的话……",
    突然我想到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看着何夕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怎么了?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何夕问我。
    “我们……我们被袭击是几号?”
    “好像是十一月二十一。你是说,赵自强袭击了我们?’’
    “我是说,”我困难地做了个吞咽动作,润润嗓子,  “赵自强结束实验
那天,恰好也是这一天。’’
    何夕的脸色也变了。聪明如她,隐约猜到了我想说的话。
    “他不会只是简单袭击的,那时我和你冈IJ相识不久,他并没有特别针
对我,而你,虽然你说身体没什么异样,但是,但是……’’
    要得到一个女人,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但对赵自强来说,他却比其他
所有人都多出一种方式。对于被太岁附体的人,要得到另一个人,首先要
做的,当然是把那个人变成同类。
    如此孤独的他,想要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同类。这样的人,首先要做
的,难道不是把最喜欢的人先变成太岁吗?
    原先就研究着范氏病毒和太岁的赵自强,被太岁附身,又得到了731
部队的实验记录,同时还有范哲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程根内脏样本,这些
东西加在.起,足以令研究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以此制造出的新病毒变
种,在经过了莘景苑的大范围人体实验之后,赵自强又使用了上海最先进
的生物实验室整整七天,这七天足以让他制造出他想要的变种!
    是的,这样的变种可‘能不仅仅只有一种。他当然会造出能高度扩散的
病毒,但感染这种病毒的人并不一定都能变成太岁。那么,会不会有另一
种病毒,这种病毒不会传染,但注射入人体之后,在一定时间之内,必然
会产生太岁呢?
    否则,又有什么能够解释,突然出现在何夕体内的是什么东西?只是
注射少量的液体,苏醒后感觉不到异常是很自然的。
    十一月二十….日,赵自强一结束实验,立刻就对何夕注射了病毒,他
没办法再多等待哪怕一天,这完全符合他的情绪反应。他可能雇了个地痞
流氓,把我们引入暗巷动手。然后病毒就在何夕的体内生根发芽,相对于
一一般范氏症患者急速膨胀的内脏,它缓慢但稳定地生长着。这种缓慢是相
对而言的,事实上以时间上算起来,速度要比正常胎儿快一倍以上。
    “那么……’’何夕的声音也不禁有些颤抖,  “我的子宫变成了太岁?
不,应该说子宫里的东西是太岁。可是这个太岁为什么不像其他所有的太
岁一样,是内脏呢?”
    为什么在子宫里,而不是子宫本身?这的确和其他所有的情况都不
同。
    莫非……
    ‘‘你算一下,那天是不是排卵期?’’
    和一个男人讨论这样的话题让何夕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没有精子和卵子无法单独成为真正的生命,但这个一般
只限于人类。在自然界的一些生物,至少我知道有些鱼是这样,找不到雄
性的时候,单独的雌鱼也能繁殖后代。其中的关键,就是基因。’’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基因是生命的蓝图,动一下基因,就会出现
千奇百怪的生物。基因可以让内脏变成独.立的生命体太岁,可以让没有受
精的卵子孕育生命,要是修改基因的病毒恰好碰对的话,为什么不能让卵
子孕育成太岁?
    “你必须立刻动手术,拿掉它,就在上海做,应该还来得及。"我说。
    “并不差这几天,现在线索越来越清晰,眼看……"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说:  “听我的,今天我就陪你去医院。’’
    何夕怔怔地望着我,许久,她微微露出笑容,说:  “明天吧,今天我
有些累了。”
    我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么放松一下吧,你想干什么?’’我说。
    何夕装模作样的想了很久,才说:  “我想看报纸。’’
    我笑了,还以为她要提怎样的要求呢。
    “就看今天的《晨星报》吧,报社送给我们记者全年的,就在信箱
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我飞快地跑出门去。
    我们都在努力让彼此轻松起来,很努力。
    《晨星报》有厚厚四沓,一沓是综合新闻,一沓是体育,一沓是经
济,还有一沓是周刊。我把前三沓扔给何夕,自己拿了周刊看。今天是文
化周刊,我比较喜欢的一个周刊。
    看到第四页,这是娱乐版,有漫画,谜语和填字游戏。我下意识地先
看了一眼填字游戏的作者。
    万瑞斯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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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2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末路·一小时五十五分钟(1)






横向:
    一、源于希腊神话里的战士,在日本被改编成动漫,有黄金、白银和
青铜三个等级。
    二、意为为了报答知己可以牺牲生命。
    三、和孙武有关的歇后语,意指能力很强。   
    四、杜甫的著名诗句,充满对当时社会的批判。
    五、郭富城的一首歌曲名称,也是邮寄信件却被退回的原因之一。
    六、陆游临死前所作诗中的一句,
    七、成语,形容因为不高兴而离开,载于《三国演义》第六十回。
    八、正在征集网民电子签名,将于本月公布的中国首个和公民节约相
关的公约。
    九、李叔同皈依佛门后的法号。
    十、1967年2fl在中国发生的一场Politik事件
    十一、动画片《灌篮高手》里的人气男主角。
竖向:
    1.名著《西游记》里的章节名称。
    2.《射雕英雄传》中全真七子之一。
    3.福建的著名沿海城市,与台湾隔海相望。
    4.著名现代诗人,写出“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等经典诗句
    5.孙悟空的另一个名字
    6.成语,也是一个让自己越来越富裕的方式
    7.猪肉的一种,肥瘦相间。
    8.韦庄长诗中的一句,该诗被誉为反映唐代Politik现实的最后一首史诗。
    9.歌曲《爱我中华》里的一句歌词。


虽然不难,我可没耐心去做,赶紧翻出答案,一一填进去。
何夕看着我把答案一条条填进去,眉头越皱越紧,我也是一样。
“怎么和上次区别这么大?”她问我。
我没吱声,根据顺序,把答案写成两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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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末路·一小时五十五分钟(2)

       


横向:
    1.圣斗士
    2.士为知己者死
    3.孙武用兵以一当十
    4.朱门酒肉臭
    5.查无此人
    6.王师北定中原日
    7.拂袖而起
    8.公民节约行为公约
    9.弘一
    10.二月逆流
    11.流川枫
竖向:
    1.圣僧恨逐美猴王
2.孙不二
3.厦门
4.北岛
5.孙行者
6.开源节流
7.五花肉
8.一朝五鼓人惊起
9.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
    写完我对着纸发愣。

    这是什么呀?
    这次把头一个字连在一起的方法是不对的,末尾或者头尾也都不对。
我脑子里转着无数个排列组合,很快就晕了。
    不行,不能光是我们两个。我忙拨了个电话给郭栋,告诉他病毒骑士
又出现了,让他去买份今天的《晨星报》,招呼解密高手一起破解。
    带何夕去医院的计划只能延后了。因为既然病毒骑士已经宣战,就说
明他即刻就要开始袭击,甚至就是今天!
    而他投稿给《晨星报》,更是对我的一种挑衅,我不信这是巧合。
    打完电话,我问何夕:  “你看出什么没?我是一团乱。”
    “没有,”何夕摇摇头,  “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上一个病毒骑士的填字
游戏和这个有很大的区别,首先上次总共只有十三条,而且没有分横向竖
向,次序排列混乱。这是正常的,因为他要在填字游戏中隐藏含义,严格
按照填字游戏的排序就会使他制作的难度大大增加。可是这一次他做得非
常规范,这也意味着如果其中有隐喻,那么做这样一个填字游戏要比上一
次难百倍。没经过专业密码训练的人是不可能做得出来的,就算这回他有
两个大脑,但这两个大脑可都没经过这种训练啊。”
    “难道你说这是巧合吗,笔名恰好重合了?”
    何夕摇头:  “我只是觉得奇怪,前后两次差异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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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3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末路·一小时五十五分钟(3)

       

    “我打电话问一下编辑。”说着我拿起电话就打晨星报社的总机。
    “请转副刊部的编辑董卿。”
    “董卿吗?我是那多。”
    “啊,你好,有什么事吗?”她有些意外,因为我和她并不熟。
    “这一次填字游戏是你发的吗,是读者来稿吗?”
    “是啊,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个版的填宁游戏每回都是用读者的来
稿啊,最多有时候我觉得不够好,再稍作修改,或增补些内容。’’
    “什么!”我对着话筒大叫一声,  “你是说这次登出来的填字游戏是被
你修改过的吗?”怪不得我怎么看都找不出规律呢。
    我突然的大叫可能让董卿不太高兴,她停了一会儿才对我说:“当然
是要改的,就这次登的,原稿很乱,词条又不够多……”
    “原稿还在吗?”我急着问她。
    “这我吃不准,要找一下,是前天收到的。”
    “你帮个忙,千万帮我把原稿找出来。我这就赶来报社。这对我非常
重要,谢谢了,真的非常重要。”我对她强调了几次,放下电话时,何夕
已经把外套穿上了。
    我们两个是以竞走的速度冲进新闻中心的,这股子势头让所有挡在我
们前面的人都纷纷让道,然后对何夕行注目礼。
    董卿见我们两个直冲过来,拿出一张纸递过来。
    “原稿就是这个,怎么你认识这个万瑞斯骑士吗?他没留真实姓名和
地址,正愁没处给他寄稿费呢。”
    “他要是留地址就好办了。”我一把接过原稿,  “谢谢了,欠你个大人
情。”
    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给何夕拉来把椅子,两个人埋头研究起原稿。
依稀感觉到附近部门里几个色男的目光来回交错,不过现在可没空和他们
打屁。
    士为知己者死,北岛,孙不二,弘一,流川枫这几个词条都是董卿自
己加上去的,原版的词条总数只有十五条。
  原本的格式和上一次如出一辙。
  1.曲《爱我中华》里的一句歌词。  (纵)
  2.1967年2月在中国发生的一场Politik事件一  (横)
  3.正在征集网民电子签名,将于本月公布的中国首个和公民节约相关
的公约。  (横)
    4.韦庄长诗中的一句,该诗被誉为反映唐代Politik现实的最后一首史
诗。  (纵)
    5.陆游临死前所作诗中的一句。  (横)
    6.福建的著名沿海城市,与台湾隔海相望。  (纵)
    7.郭富城的一首歌曲名称,也是邮寄信件却被退回的原因之一:  (横)
    8.猪肉的一种,肥瘦相间。  (纵)
    9.源于希腊神话里的战士,在日本被改编成动漫,有黄金、白银和青
铜三个等级。  (横)
    10.名著《西游记》里的章节名称。  (纵)
    11.孙悟空的另一个名字。  (纵)
    12.成语,也是一个让自己越来越富裕的方式:  (纵)
    13.和孙武有关的歇后语,意指能力很强。  (横)
    14.成语,形容因为不高兴而离开,载于《三国演义》第六十回。  (横)
    15.杜甫的著名诗句,充满对当时社会的批判。  (横)
而把答案照这个顺序重排,则是:
1.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
2.二月逆流
3.公民节约行为公约
4.一朝五鼓人惊起
5.王师北定中原日
6.厦门
7.查无此人
    8.五花肉
    9.圣斗士
    10.圣僧恨逐关猴王
    11.孙行者
    12.开源节流
    13.孙武用兵以一当十
    14.拂袖而起
    15.朱门酒肉臭
    这次是货真价实的病毒骑士填字游戏,可是我们还是和刚才那次一
样,看傻了眼。
    “五二公一王厦查五圣圣孙开孙拂朱”,把头一个字连起来这都是些什
么呀!
    这种感觉就好像看见一条光明大道,正奔向它的时候却一头撞到了墙
上。
    最后一个字连起来也同样没意义。
    这十五句的排列组合总数是个天文数字,到底这次病毒骑士是照着什
么排的?
    “你看这两句的最后一个字。”何夕指着第十和第十一对我说。
    “王,者?亡者?但其他句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却读不通啊。”
    “我们反过来想,每句里肯定有一个字是有意义的。这十五个字是病
毒骑士的宣言,所以里面非常可能含有‘亡者’这两个字的谐音字,这是
他对自己的固定称呼。虽然第五句‘王师北定中原日’里也有‘王’,但
和第六句‘厦门’的任何一个字连,都不通。但第十和第十一句正好包含
‘王’和‘者’,假设这是正确的排列,这种排列顺序又不是死板的每句最
后一个字,那么还有另一种算法,第十句‘圣僧恨逐美猴王’里‘王’是
第七个字,第十一句里‘者’是第三个字。”
    “七三?731部队?”我立刻往第十二句看,第一个字是“开”。
    “亡者开……是重复的731排列吗?也不对,那么其他句的规律是什么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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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7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末路·一小时五十五分钟(4)
( 本章字数:2246 更新时间:2007-1-5 7:18:35 )
       

     我轻敲桌子,然后看看何夕。
    “我想,这三句真的是以731排,那么在‘开’后面可能会接‘始’,
你看,后一句正好有个同音字‘十’。”
    “嗯,亡者开始……”后两句加起来只有九个字,模拟排列要简单得
多,再加上一点联想,我很容易就把“拂’’和“臭”两个字找了出来。
    “亡者开始复仇!对,应该就是这几个字,后三句的排列顺序是八一一
五。八一五?"我脑海里立刻蹦出了那个日子:  “一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
日本裕仁天皇正式宣布投降。是的,他以这三个数字来作结束最合适不
过,那最先三句的顺序就应该是九一八!’’
    当然是九一八,九一八事变是日本侵略中国的开始。
    “十二月。”何夕把对应的三个字读了出来。
    我心里一紧,看来病毒骑士存这个填字游戏里要宣布的,是他开始袭
击的确切时间!
    “十二月七日。’’何夕随即又多读出了两个字。
    没错,先是九一八事变,再是七七事变!
    可是,天哪,十二月七日!
    我和何夕对看了一眼。
    那就是今天!
    剩下四句没破译,是更确切的时间,还是地点?
    现在有了日军侵华开始和结束的时间,当中还夹了病毒骑士深恶痛绝
的代号“731",剩下的会是什么?
    我们把一个个抗战史上的重要时间填进去核对,试到了第五个,终于
对了,一二一三,南京大.屠.杀!
    “十二月七日下午五时亡者开始复仇!’’
    我和何夕不约而同地抬腕看表。
    三点零五分!
    还剩一小时五十五分钟!
    “你会选择在哪里开始复仇?’’何夕问我。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我稍一思索,回答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何夕点头。
    我很快查到了日领馆的地址,万山路八号,在虹桥地区。不堵车的
话,四十分钟内肯定能赶到。
    出租车在高架上一飞驰,我已经和司机说了三次,让他快点,再快点。
    “快给郭栋打电话。’’何夕突然说。
    我一拍脑袋,竟把这给忘了,她也是刚想起来,紧张让我们的大脑都
有些呆滞了。
    “郭栋,我们破译出来了。’’
    “怎么可能,我们这里多少专家都没方向呢。’’
    “报上登的经过了编辑的修改,我们看到了原件,你听着,暗语是
‘十二月七日下午五时亡者开始复仇’。’’
    停了两秒钟,郭栋肯定在看表,然后他大吼:  “操,还剩不到一个半
小时!地点呢?地点有没有说?’’
    “没有,但我们判断是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
    “什么?日领馆?你怎么判断的?”
    “病毒骑士的复仇是针对日本人的,所以我想日领馆是最可能的复仇
场所。至于他和日本人的仇恨现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已经在路上,很
快就可以到达日领馆。我需要你们配合,必须立刻控制住那里。何夕和我
在一起,她是最熟悉赵自强的人,看见了就能认出来。”
    “见鬼,日领馆,那必须走外交途径。”
    “还剩这么点时间,走你个屁外交途径,难道你想让上海所有人都一
起去见鬼吗?”我大骂。
    “和他们解释,不行就冲进去。你们出面证实可以让他们相信。’’
    “好的,我尽量试试,哦,他妈的,我是说我们会尽全力。我这就赶
过来,你在那里小心点别轻举……他妈的你看着办吧。”郭栋大爆粗口后
挂断了电话。
    三点五十二分,我和何夕从才停稳的出租车上蹿出来。我把五十块钱
甩在司机身上,不用找了。
    叫车花了一点时间,再加上该死的堵了一会儿车,比预计的时间
晚了。
    日领馆的门口等候签证的人排成长龙。虽然心急火燎的,但我还是生
了个心眼,拉着何夕从排在最后的人看起,仔细地看了一遍。
    何夕朝我摇了摇头,赵自强不在里面。
    持枪的武警在门口站岗,我晕了,怎么忘了领馆是有守卫的,这能冲
得进去吗?但眼下没有瞻前顾后的余地,  一咬牙,任旁边排着队男男女女
诧异的目光里,抬脚就往门里走。
    武警没搞清楚我们的路数,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反应,可门口负责放签
证人员入馆的一个领馆工作人员伸手拦住了我们。
    他开口就是一串日语,何夕飞快地和他对答了几句,他看着我们的眼
神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了,他说什么,让不让我们进去?”我急着问何夕。
    何夕摇摇头,继续急促地和这个人交涉着。
    这个人不耐烦起来,连连摇头。
    我心里一急,绕开他就往里闯。
    他一把拉住我:  “站住,你干什么!警卫!”他喊道。一口纯正的普
通话。
    我甩开他,不过武警已经站到我面前,枪口微微前倾。
    “站住!”他喝道。
    我只能停住,转头对那人说:  “这是非常紧急的情况,我必须立刻见
到你们的领事。这儿要立刻控制起来。立刻你明不明白,时间不多了!”
    “刚才这位小姐和我说了,你们声称这里会被袭击。那么我请问,你
们的身份是什么,中国警方吗?请出示证件。”
    “我们不是警察,但上海警方已经成立专案组,他们正在赶来的途中,
或许他们已经给你们使馆打过电话了,你可询问一下。”
    等候签证的人们轻微骚动起来,排在前面的一些人听到了一些我们的
对话,正伸长脖子关注着他门眼前的这场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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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9 1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末路·一小时五十五分钟(5)

       


    那人听我这样说,神情严肃了起来:  “好,如果警察真的打电话来过
的话……我这就去核实,不过在此之前,请你们待在这里。”他向武警示
意,然后快步走向门房间。
    另一名武警也走了过来,两人犄角状看着我们。
    我再·次看表,三点五十九分。
    离赵自强宣称的时间还有一小时,他会不会已经到了?那样的话,他
注意到我们这场冲突,会怎么做?
    扭头就走吗?不,我想这个原先自卑、现在已经变得极其狂妄、公然
进行挑衅的人,即便发现了我们等着他,也不会改变时间和地点。而投放
病毒,只需要举手之劳。我无从判断他会川什么方式,因为可以用的方式
实在太多了。
    如果总领事能充分认识到重要性,全面配合的话,应该怎么做?急着
赶过来,对这方面其实片没有非常完善的想法。全面疏散人群并不是个好
办法,把日领馆隔离也不行,就算赵自强最终无从下手,但上海所面临的
危阶并不会减少半分。
    看来,必须让人量见过赵自强照片的便农在日领馆内外巡逻,引诱他
出现,然后立刻将其制伏才行。可这还来得及布置吗?
    此时此境,我和何夕已经成为路人注目的焦点,引诱赵自强又从何谈
起呢?
    掌心越来越湿,我突然发现,竞没有任何一种方法,能够完美地应
对。
    能见到总领事又怎样,全领事积极配合又怎样,郭栋及时赶到又能怎
样?是期望赵自强出现,还是期望他不要出现?
    即使能破解填字游戏站到这里,也对这座城市将要面临的灾难无能为
力,我仿佛能够听见病毒骑士疯狂的大笑声。
    那个领馆工作人员从门房间走出来,却是一脸的嘲讽冷笑。
    “我们根本没接到过警方的电话,不过会不会有警察马上赶过来我倒
是能够肯定,110接报后很快就会剑的。捏造恐怖袭击传闻,哼哼,请看
好他们。”
  “好的。”武警说。
  何夕用眼神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四点零四分。
  我伸于去摸手机,此时我只能向郭栋求援。刚才他信誓旦旦说要尽全
力,为何居然连电话都没有往日领馆打?
    “别动!”离我最近的武警大喝一声,并且专刻把枪口对准了我。我知
道这只是威吓性的,却也只好乖乖停手。
    “把手慢慢拿出来。”
    “我只是想打手机而已。”
    “在警察到这里把你们带走之前,不要有任何动作。”他严肃地警告
我。
    警笛声已经隐约从远处传来,很快就变得震耳欲聋,然后戛然而止。
    ‘身警服的郭栋从车上跳下来,人踏步走过半张着嘴的我,向迎上来
的那个日领馆人员重重点了点头。
    “就是这两个吗?”他问。
    “是的,你们来得真快。”
    “好,我带走了。”郭栋扔了个眼神过来,尽管我已经急到火烧眉毛,
只得强忍着闭嘴,何夕当然更不会多话。
    郭栋动作飞快,咔咔两声,冰冷的手铐已经锁在我们两个手腕上。然
后推着我们上了警车。
    中间是他,何夕和我一左一右挤在警车后座。
    “快!”车门一关上他就对前面的驾驶员说。
    “没问题,我爱合法飙车。”听声音语调正是达人,马达的轰鸣声骤然
响起,我的身体一下子贴到了座椅靠背上,警笛也又拉响了。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往日领馆打电话,我们现在又是要去哪里?”
我问郭栋。
    他一边拿出钥匙帮我们解开手铐,一边说:  “如果赵自强是要向日本
人复仇,那么今天他就不会来日领馆,而且日本总领事现在也不在领事
馆。一边赶过来一边要给你打电话,却从内联网听见日领馆报警。”
    一辆警车扯着警笛和我们擦车而过。
    “那么他会去哪里?”
    “日本副外相访华,目的是修复中日关系,今天下午到上海,晚上市
府在金茂君悦大宴会厅设宴招待。”
    “金茂君悦?在金茂大厦?”我连忙看表,还有五十三分钟。
    ‘眨眼的上夫达人就加到了四挡,猛踩着油门。路口转瞬即到,我完
全感觉不到他踩了刹车,右转的时候我和郭栋全都向左压去。这条是娄山
关路,延安路就在前面。
    这里到金茂人厦的路比到晨星报社还要多三五公里,虽然延安高架直
通过江隧道,金茂大厦就存浦东隧道出口处,但现在是下班高峰,上海道
路最拥堵的时候。
  “这……能赶得及吗?”
  郭栋没回答我,直接对前面说:  “达人?”
  “这可是警车,放心吧我的大哥!”达人大声号叫着,不管前面在红灯
前等候的车龙,从外侧直超上去,迎面来车忙不迭地闪开。
    车到路口还没变绿灯,达人可不管这些,警车奔马一般冲出去,猛烈
地拐了个S形,连超几辆车,左转上了延安路。郭栋和何夕一下子把重量
压到了我的身上,撞得我睑贴在:车窗玻璃上,差点撞断鼻骨,血涌上头,
眼前甚至黑了黑,闷哼了一声。
    透过玻璃,我正好看到一辆避让我们急踩刹车的轿车,打横着停在了
马路中央,轮胎和地面摩擦出尖厉的声响。后面的小货车反应神速,车头
贴着轿车车身停了下来,自己却没逃过被后面大众出租车追尾的噩运。指
挥的交警愣愣地看着警笛喇叭震天响的我们绝尘而去,直到从我的视线中
消失也没做出动作。
    “趁这段时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郭栋坐直身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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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用最简短的语言,把这两天的经历和我们的分析告诉了他。
    郭栋没有提任何问题,抽出配枪,子弹上瞠。
    “认出你们就告诉我,第一时间射杀,出了问题我顶。”郭栋把枪插回
枪会,斩钉截铁地说。
    “你枪法好吗?”我问。这是唯一可能有效的办法。
    “还行。”
    ……还行?
    车已经上了高架,迎面是高架路况信息、的电子显示牌,通往我们目的
地的高架干线道路,基本都闪着黄色——这表示全线拥堵。
    达人大声咒骂着,车子经常大幅度地左拐右绕,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
下来。
    有的时候,他甚至通过车里的高音话筒,命令停前面的车往两边挪,
给他整出一条空路来。
    就这样开开停停,过了延安路高架茂名路口不远,离隧道人口还有
约两三公里的地方,就算达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没了主意。前路被车流完
全堵死了,望出去一条车龙,就算让别人的车挪路,这一辆辆挪过去,速
度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达人从车窗探出头,招呼前面的车让路,我一看表,已经四点四十一
分。
    这怎么可能来得及?
    “两辆摩托,我需要两辆摩托,我现在往延安高架西向东方向,刚过
茂名路上匣道。重复一遍,延安高架西向东,过茂名路上口约一百米处。
从最近的交警那里给我调。三分钟,三分钟之内车必须到!”郭栋对着通
话机叫道。
    “你们两个谁会开摩托?”郭栋问。
    呃,自行车会骑,汽车也会开,摩托车却从没有开过。
    “我会。”何夕说。
    三分钟,四点四十四分,两辆警用摩托到了。
    何夕接过头盔套上,我跨坐在她身后。
    “把车开到市局去。”另一辆还是达人开,坐在后面的郭栋对两个开摩
托来的警察说。
    “抱紧。”何夕回头说了一声,一拧油门,摩托车突入前面两条车龙的
夹缝里。
    我实在想不到何夕开起摩托车竟然这么玩儿命,丝毫不逊于刚才开警
车的达人,可通行的空间极小,并且常常需要蛇行,她却硬是把时速保持
在五十码左右。
    绝对的心跳加速,这比把轿车在高速公路上开到两百公里要刺激得
多,我起初紧抱她纤腰而生出的绮念早就被风刮走了。
    进隧道了,两旁车子的前进速度快起来,留给摩托车的空间也比刚才
大得多。何夕的身子向前倾,马达嚣叫着,时速表上的指针直线上升,很
快过了一百。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眯了起来,风把脸上的皮肤向后推挤,像
针一样从衣服的各个角落刺进来,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冻僵,耳朵里听
到的只有呼啸声。
    一辆按一一辆的小车被我们扔在后面,隧道出口已经在望。
    前面是一辆大客车,何夕从内侧超上去。同•时间,一辆宝马车从外
侧赶超,大客车往内一让,我看见那高大的车身像一堵墙压了过来。何夕
忙把车往里借,旁边就是隧道墙壁,摩托的右反光镜在壁上擦出一溜火
星,然后突然折断,向后抛飞出去。下一秒钟,摩托从客车内侧超出去,
卡在了宝马的车前。这时,我才感到心脏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开始疯
狂跳动。
    陡然开阔,绵延五里长蛇般的越江隧道已在身后。
    车速表上达到了一百四十公里。我勉力转回头一看,达人的那辆紧跟
在后。
    今天这一前一后两辆在市区里风驰电掣的极速摩托,必将成为许多司
机口口相传的经典。
    摩托在金茂君悦人大门前熄火的时候,两个门童已经看直了眼。
    何夕摘下头盔挂在车上,我慢慢跨下车。
    她动作比我利索得多,看看我,问:  “不会吐吧?”
    我摇了摇头:“不会。”
    她一拍我肩膀:“那快进去吧。”
    吐不至于,可是我的脚还软着。
    分针刚刚指向五十。
    还有最后十分钟——如果病毒骑士也这么准时的话。
    要是他提早行动,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得把命搭进去。就算能把他击毙,
为了保全整座城市,Regierung肯定会封锁这里,哪怕整座金茂大厦成为死域。
    达人和郭栋也到了。
    “在儿楼?”何夕问。
    “二楼。放松点,别跑,不能引起赵自强的注意。”郭栋快速活动着手
指和手腕,他也被冻得够呛,不活动开连枪柄都握不紧。
    我做了两个深呼吸,抬脚就要进去,看见郭甄二人的警服,忙指指他
们身上。
    两个人会意,把警服脱了下来,往摩托车上一扔,只穿里面的毛衣。
腰上的枪套解下,把枪拿出来,塞进裤袋里。郭栋的裤袋偏小枪塞不进,
我立刻把外衣脱下让他穿上。
    “帮我们看着车。”经过门童的时候,郭栋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划意放慢了脚步,分成两队,  一前一后进入了金茂君悦大酒店。
达人还点了一支烟叼存嘴里,以示他的悠闲。
    一个着西装的年轻人站在两楼的楼梯口,看见郭栋时点头说:  “郭处
长,你来啦,我们刚接到市局的紧急通知……”
    郭栋对这名市府人员一摆手:  “时间非常紧急,没时间耽搁,我们先
存外面转一圈,然后可能要进去,你关照一下。”
    ‘‘好,不过现在外宾都已经就座,几位领导也立刻就到了,最好不要
惊动他们。”他说着走到大宴会厅门口,和那里的一位工作人员小声说了
几句,并指了指我们,应该是说如果我们要进去不用阻拦之类的。
    从进门到上楼,我们的眼睛就没停下来过,  一直在观察酒店里来来去
去的每一个人。何夕不用说,郭栋和甄达人肯定也看过赵自强的照片,干
他们这行的眼力更是好,不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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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6:5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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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末路·一小时五十五分钟(7)
“那多,我和你往这边。达人,你和何小姐那边,记住,发现目标之
后立刻射杀。”郭栋压低声音说。
    达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郭栋右手斜插进外衣里,和我一起把宴会厅正门左外侧兜了一.遍,再
回到正门时,达人与何夕也同时返回,彼此对视一眼,都微微摇头。
    “进去吧。”郭栋说。
    门口的工作人员见我们走过来,往旁边一让。
    郭栋却没急着往里走,问道:  “先前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市府的人和外宾。”
    “不相关的人没有进去过吗?”
    “没有。”他很肯定地说。
    “那么除了这个门,还有哪里能进宴会厅?”
    “今天为了控制进门的人,几个边门都封了。”那人想了想,又说,
“但后面有一个专供上菜服务员出入的门。”
    “什么,请你立刻带我去。”
    “这……好的,稍等。”他招呼了另一个人来暂时接替他的工作,然后
领我们往后门走去。
    从一扇小门进去,在走廊里拐过几个弯,我们转到了宴会厅的后面。
厨房就在不远处,许多服务员端着冷某或酒水在我们面前穿梭。
    看样子是一顿中国式的晚餐。
    前面大厅里,吊顶大灯的辉煌光焰任玻璃流苏的折射下一片灿烂,下
面十几个圆桌错落摆开。所有人都着深色系西装,大多数已经坐下,还有
些则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满耳听到的,都是日语。
    对面本来半关着的宴会厅正门忽然全都打开了,两个人进来看了看,
然后又走了出去。我知道,市府主要领导人的车队已经到达,即刻就要正
式进场了。
  离五点还差三分钟。
  “我们进去转一圈,没发现就退回这里。”郭栋正在进行布置的时候,
何夕却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郭栋眼角余光瞄到,立刻收声。我们一起向她看去。
    而何夕却在朝前看。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左前方一个服务员的背影。
    这个男人长得并不瘦弱,走路的样子也不算佝偻,但当人把注意力集
中到他身上的时候,却总觉得有股缩头缩脑的小家子气。这个男人仿似天
生就具备着猥琐的气质,打从骨髓里冒出来,再如何昂首挺胸也遮盖不
了。
    他的手里托着个盘子,头微低着。盘里是一瓶五粮液,看样子正要给
某一桌上酒。
    “赵自强!”何夕人声喊。
      那人头一偏,看见何夕,微微一愣。
    “赵自强!”何夕狠狠盯着他。原先略有喧闹的大厅也安静了下来。
    “你是准?”旁边一个领班模样的人这才发现他并不认识这个叫赵自强
的服务员。
    赵自强手里的托盘已经落下,但五粮液的瓶颈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他转回头,前方是一桌日宾。
    曲臂,玻璃酒瓶划过一小道弧线。
    砰!郭栋的枪口冒起青烟。
    砰!再一声。
    赵自强向前斜斜扑倒,后脑和后背都冒出血花。惊叫声此时才在大厅
里炸开。
    他的侧脸犹带着丝诡异的微笑,那瓶酒已经向前脱手扔出。
    “警察!都后退!不能让这瓶酒溅到!”郭栋声嘶力竭地大喊,声线已
经因紧张而变形。
    赵自强在完全发力之前就被击毙,他的手腕没使上劲,酒瓶在空中飞
了一小段,就失速摔向地面。
    郭栋的叫喊已经满是绝望。
    达人的嘴张开,只剩一小截的烟屁股从口中慢慢滑落。
    我一把从他嘴边接住烟,用尽全身气力,往那瓶洒的落点扔去。
    刹那间,我的脑中闪过天上地下所能想起的万千神佛。我向他们
祈祷。
    千万……
    酒瓶撞在地上,碎开。
    几乎同时,未灭的烟头射进了溅开的酒液里。
    六十八度的白酒轰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
    仿如能焚尽世间一切罪恶的业火红莲。
    没有任何已知的生命能在超过一百二十摄氏度的环境里生存,病毒也
不能。
    反应最快的人这时才站起身来,向后踉跄退去。
    有的人腿上用力,却没能站起来,座椅向后翻倒。
    电光火石间,  一切已然结束。
    郭栋走到赵自强的尸体前,把他翻过来,他的小腹有一个不正常的凸
起。
    拉开他的衣服,  一个奶黄色,表面沟壑纵横的丑恶东西像个肉瘤一
样,长在他的肚子上。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全身放松下来,汗这才从所有的毛孔
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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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离·永生之钥(1)
    十二月十一日晚八点,香港阳和医院。
    清晨我和何夕才解除了隔离,恢复自由身。所有被隔离的人都没有产
生亢奋症状,病毒检测也都呈阴性。
    那把火创造了奇迹,那瓶五粮液的残破瓶身被烧得乌黑开裂,只有在
金属瓶盖的背面,才采集到一点点病毒,那儿没有直接燃烧。很微量,但
依然是极其凶猛的病毒。
    另一件幸运的事情,是事发当时市腑主要领导人尚未进入大宴会厅。
不然市府主要领导人也要隔离三天,也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
    本想解除隔离后立刻督促何夕去医院开刀,谁知海勒国际却通过正在调
查他们的国际刑警组织,向中国的专案组转达了一个信息。因为何夕没有
直接的联系方式,他们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把消息最快速地传到她的耳中。
    范哲病危。
    在经过海勒国际多次尝试性治疗失败,最后用专机转到海勒国际在香
港阳和医院设立的危重病人生命延续研究&护理实验室的范哲,终于走到
了尽头。他那本来颤抖微弱的生命之火,现在已经只余一缕青烟,很快将
重归冷寂。
    虽然范哲这些年所进行的计划还有着太多的谜团,但最后一面,何夕
是无论如何要赶到香港去见的。
    伦勃朗和赵自强已死,范海勒失踪,关于太岁他们究竟知道多少,这
些谜团不知何时才会揭晓。
    我上一次去香港办旅游签证的时候,申请了两次赴港旅游的机会,现
在还余一次,这使我能和何夕一起飞到香港。
    共同在范哲的病床前守候,对何夕,对我,这都是非常重要的时刻。
    护理实验室并不和一般的特护病房混杂在一起,眼前的楼道两旁,白
色的门后面,大多是各个医学实验室。
    何夕在前,我在后,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内此起彼伏。
    何夕在一扇门前停住了。
    我默默地站在她身边。
    她的于摸上门把,转动。
    竟然是锁着的!
    怎么会,何夕来之前已经和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联系过,他们知道何夕
今晚到的。
    何夕又用力转,门把纹丝不动。
    “何夕,是你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里面问。
    何夕整个人震动了一下。
    “父亲……是你吗,父亲?”
    门打开了。
    被国际刑警组织寻找多日不获的范海勒站在门后,苍老的气息从他的
身上弥散开去。上次他离开上海时,我隐隐感觉到的憔悴与悲伤,现在已
经浓郁得让每个见到他的人都无法闪躲。
    原本应该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此时一个不见,只有范海勒一个人,真
不知道他是如何避开警方的耳目来到香港的。
    “你来晚了二十分钟。”范海勒对何夕说。
    何夕手中的提包滑落到地上。她从范海勒的身边冲过,跪倒在实验室
唯一的病床前。
    范海勒长长叹了口气。
    我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他,但此刻我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那张病
床旁。
    曾经插在范哲身上维持生命的各种管子已经拔去,虽然我看过他的照
片,但那上面微笑着的俊朗青年,和眼前苍白略有浮肿的死者判若两人。
    只有脸颊的轮廓还依稀相似,那和我几乎完全一样的颧骨和下巴。
    何夕的指尖拂过他深陷下去的眼窝,那再也无法张开的双眼,有她曾
经的梦想和太多的怀念。
  都已飘散再不归来。
  止不住的泪水在地上溅开。
  轻轻地,我弯下腰,从后面抱着她。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再也忍不住悲痛,转身把头埋在我胸间,放声大哭起来。
  我抚着她的头发,目光却落在范哲的睑上。
  你最珍爱的,从现在开始,就交给我来守护吧。
  不是作为你范哲的替代品,而是我,那多。
  何夕哭了很久,声音早已经嘶哑,终于慢慢小了下去。
  范海勒拿来一张白布,把他的养子盖起。
  何夕抬起头的时候,我胸前的衣服已经一片狼藉。
  “去洗洗吧,我有话要对你说。”范海勒说。
  何夕望了自布一眼,撑着我的肩膀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把脸洗净,回
来的时候抽了几张面巾纸,看着我胸口的衣服,有些迟疑。
  我握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吧。”我接过面巾纸,把胸口简单擦了擦。
  “现在,在警察的眼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罪犯了吧。”范海勒苦笑了
一下,但睑上却没有分毫罪恶感。
    “这么说,你果然才是一切的起点。”
    范海勒向我点了点头:  “你是个很有想象力的年轻人,不过,你也绝
对无法想象,这个耗用了我大半生光阴的计划,是如何的壮丽与伟大。”
    他竟然用了这两个非同寻常的形容词,我心里一动,说:  “永生,是
永生吧。”
    范海勒原本还算从容的神情立刻变得极其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你的计划和太岁有关。”
    “哦天哪!”范海勒更加愕然,  “你竟然还知道太岁!你不可能猜到这
些,可是伦勃朗也不可能告诉你,难道是……难道是赵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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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1 18:39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离·永生之钥(2)
“可是范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太岁是永生的,即便太岁可以继
承人的一部分思想,但那毕竟和人是不同的。以这种方式获得永生,并且
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这样。  一个爬满了太岁的地球,就是你想象中的未来吗?
这就是你毕生所追求的理想吗?”考虑到他和何夕的关系,我的语气并不激
烈,但仍免不了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毕竟,上海刚刚从一场灾难中逃脱。
    “等等,那多,等等。”范海勒做了个让我暂停说话的手势。
    “太岁继承人的思想,并且获得永生?这真是太荒谬了。”他说。
    这下轮到我愕然了。
    “难道……难道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你知道了永生,知道了太岁,却得出了完全错误的结论。
看起来你们似乎碰到了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他看了看何夕,又看
了看我。
    “是和赵自强有关吗?能不能先告诉我呢?”
    “好吧。”我点头。
    “还是我来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何夕开口了。
    她从范哲出事后发现有针孔的医用手套说起,把在上海和哈尔滨这一
路极为曲折的经历,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说到医用手套的时候,范海勒表现出来的是震惊;说到腹中的太岁
时,范海勒则陷入了沉思;而说到病毒骑士和赵自强的所作所为,范海勒
竟是几乎难以克制的愤怒。
    “怪不得你会这样猜测,真是没想到,赵自强居然被太岁附体,背着
我们千出这种事情!他提出进行大范围的病毒传染实验的时候我就不该同
意,研究了几十年,真的看到希望的时候,还是太急功近利了啊。”范海
勒痛心疾首地说。
    “那么现在,您能把一切的真相告诉我们吗?究竟是为了什么,您牺
牲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何夕看着她的养父问道。
    “太岁从何而来,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可是,太岁自然产生的几率,
实在太过微小,我尝试用各种方法加大这个几率,直到我在实验室里发现
了范氏病毒。说是发现,其实所用的方式,和73l部队差不多,只是制造
一个利于病毒和细菌快速进化变异的环境罢了。一开始的时候,我需要在
实验室外,进行多生物的病毒实验,这不可避免的要引起动物学家的注
意,所以,我宣布发现了一种新的,正在快速变异的病毒。”
    “我在实验室里进化病毒的目的,就是让感染这种病毒的生物的内脏,
能更容易地变成太岁。这种基因层面的控制,对现今的生物科技来说,还
太精微。我们只能不断地试,不断地错,一点点靠近。当我们取得一些进
展后,不可避免地,我们需要在人类身上实验,在这个阶段我们采用的方
式,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每一次在人身上实验的病毒,都是不同的变
种,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并不仅仅是感染病毒的人死亡后产生太岁,而
是感染病毒的人最终没有死亡。”
    “什么,你是希望感染者活下来?”我惊讶地问。
    范海勒点点头:  “我的最终目的是永生,是生不是死。今年八月,第
一次,有一个病毒感染者成功地生存了下来,这个人就是程根。虽然范哲
赶到的时候程根已经被他儿子杀死,但他冒险盗回的内脏,却使我们的研
究有了新的方向。”说到这里,他看了眼盖着白布的儿子。
    他亲手盖上的白布,他亲手葬送的儿子,一切为了他的理想。
    ‘‘在那之后的三个月,我们的研究突飞猛进,特别是在十月份,赵自
强连续提出好几个建议。非常有创意,也非常有效的建议。我原本就很欣
赏他的才华,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怀疑,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的那些
建议是从哪里来的。巨大的进展,使我们急需人体实验,而且是大量的人
体实验,只要根据实验的数据进行再一次修改,就可以获得最后的病毒样
本。就是让人体的内脏缓慢变成太岁,而人又不会快速死亡的病毒。不,
不应该叫病毒,对我们的研究项目来说,这是一种生物催化剂。”
    “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多的人进行实验?当我们发愁的时候,赵自强却
提出了一项大胆的计划,他说出来的时候,我和伦勃朗全都被吓住了。”
    “就是培养出能在人之间传染的变种,在莘景苑投放,然后再以援助
为名,实际采集数据,进行最后的研究?”我问。
    “是的,不过莘景苑是后来才确定的。选择中国,是因为中国刚刚经
厉了SARS,已经形成了对传染病的应对机制,可以在发现传染的第一时间
控制起危险地域。而西方国家是做不到这点的,这就会引起我们不愿看见的
更严重的后果。整个项目的核心人员,就只有我、范哲、伦勃朗和赵自强。赵
自强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最可能强烈反对的范哲已经成了植物人,伦勃
朗和我都很犹豫,可赵自强却极力主张。后来,他说的一句话说服了我们。”
    “什么?”
    “他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让全人类受益,这个计划如果成功,疾
病和死亡都会离我们远去。在这样巨大的成就面前,任何牺牲都是微不足
道的,而且我们之前已经通过匕首组织间接害死了很多人,既然走了五十
步,又何必顾忌那剩下的五十步呢。
    “所以,赵自强的计划最后得以通过,他先赴上海选择合适的地区投
放病毒,伦勃朗作为援助专家顺理成章地取得数据和产生的太岁,想办法
传递给赵自强,赵自强再转给我立刻进行研究。同时我如果有新的要求,
立刻通过赵自强告诉伦勃朗,包括投放新的病毒变种。可是赵自强并没有
把数据传给我,而是失踪了。为此我特意赶到上海,没想到我到上海之
后,发现形势迅速恶化,最后伦勃朗也不得不为了保全整个计划而牺牲自
己。可如今……”范海勒摇了摇头,叹息着。
    “您说到现在,还是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到底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您和范哲、伦勃朗一起追求的永生是指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我想让太岁在人体内产生。”
    太岁在人体内产生?我皱起眉毛,这和我先前的理解有什么区别?
    “你是说……太岁在人体内产生,却并不会让人爆体而亡?人不会
死?”何夕先我一步想到了。
  范海勒点头。


    “可是,这……这有什么好呢?一个太岁在身体里有什么用,再说如
果是心脏这样的器官成为太岁,人怎么可能不死?”我问。
    “变成太岁并不意味着器官失去功能,你所说的,附在赵自强身上的
太岁就是极端的例子,大脑变成太岁之后,依然具有原先的能力。我把器
官的这种异变称为太岁化,一个器官要太岁化,需要大量的能量,而在成
功太岁化之后,则会基本停止能量摄入,就算完全断了营养,也能生存极
长时间。不仅如此,它反而自身会源源不断地产生能量,比之前所吸取的
更多得多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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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5 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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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25 15:50 | 显示全部楼层
别离·永生之钥(3)(全书完)

       

    说到这里,范海勒微微一笑,却忽而转到另一个初听无关的话题。
    “从年轻的时候,我就翻看了大量的占籍。中医之道,和许多方面有
关,并不只是现在国内中医学院教的那些,这其中就包括道家。道家有砦
记载,是真实的,或者说是有真实原型的,我从炼金术和炼丹术中,得到
了好些切切实实的启发,并且成功地运用到治疗中。”
    我听他说到这里,就想到了甄达人告诉过我的,对范海勒当年在中国
时的调查。那时他进行的五花八门、在正统医学界看来匪夷所思、荒诞不
经的实验,看来真的收获了成果。
    “你知不知道道家练气,有金丹之说?”范海勒突然问我。
    “知道,金丹大道嘛,传说炼出了金丹,就可以……”我猛地停住,
难以置信地看着范海勒。
    “你想到了?是的,我有九成的把握,道家所说的金丹,就是存人体
内形成类似太岁的东西,然后以特殊的方式,把太岁的能量提取出来运
用,达到延年益寿,甚而有更特异的能力出现。所谓永生只是.个称呼,
修成金丹人可以活多久,三百年、五百年或是八百年,我不知道。并没什
么东西可以真的永生,但是把太岁在人体内激活,再成功把这个新的生命
体纳入到人体的大生物系统里,将是一次伟大的进化。前一次两种生物的
结合——线粒体进入细胞使这个世界出现了高级生命,而内脏太岁化的奇
迹,绝不会比前者逊色。”
    “道家在千百年间摸索出的功法,是晦涩而艰难的,一个人要达到炼
成金丹的程度,需要满足许多的条件,并且要数十年的时间,更极易出
错,一旦出错就是致命的后果,所以修成金丹的人为数极少。炼金术最初
的源起,就是希望用药石来刺激内脏,加速金丹的形成,今天我所做的,
只是以西方医学为手段,其实本质还是炼金。和道家一贯做法的区别,是
道家以功法从无到有,炼出金丹;而我求先成金丹,再以成熟的道家功法
配以药物导引金丹,最终和自身化为一体。’’
    这真是太离奇了,任我见识再多,想象力再丰富,一时之间也感到难
以消化。道家金丹术确有其事我能相信,事实上也有所耳闻,可道家的金
丹竟然就是太岁……
    仔细想来,的确两者有相通之处,太岁有强大的生物能,就像是牛物
永动机,以此为核心,许多传说中的能力真的有实现的可能。
    然而范海勒用病毒来修改基因,让人体内自动产生“金丹’’,这样离
谱的想法……难怪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异想天开的程度,连我也
自认拍马莫及。他竟然成功了,哦不,他只离成功一线,因为最后的数据
掌握在赵自强的手里,已经随着那两枪烟消云散。
    “可是为什么你们从不告诉我,连哥哥都不告诉我?’’
    “我们有着光明的目的,却采用着卑劣的于段。无论我们会取得多么
伟大的成果,中间的龌龊都是永远抹不去的。特别是范哲,他坚持要瞒住
你。他说,如果取得了荣耀,就和你共享,黑暗中的东西,要由男人来背
负。我想他说得对。’’
    “哥哥……’’何夕眼眶一红,差点又落下泪来。
    “这么说,何夕体内的是金丹?’’我想起何夕的问题,心悬起来,问范
海勒。
    范海勒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询问起何夕具体的检查结果。在仔细听
何夕说了CT照出来的形状、验血各项指数以及何夕这些天来自己的身体
感觉后,范海勒慢慢摇了摇头。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是你说的金丹吗?那难道不是太岁?’’
    范海勒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说:  “太岁一般都是由内脏转化而成,或
者有的是一块肌肉,也有原本的良性肿瘤。可是何夕的情况,就像你们推
测的,极可能是由卵子变化而成,现在就如十月怀胎,这个太岁正在…一天
天成长,不仅仅是体积的成长,最后长成后所具有的能力活力,要远远超
过一般的太岁。这种比普通金丹更有生命力、更有灵性的东西,在道家有
另一种说法,那是即便已经修成了金丹的人,也梦寐以求的境界。’’
    “你不会说是……元婴?’’我瞪大了眼珠子问。
    “我不能确定,我只是这样猜想。’’
    我望向何夕,天哪,这是一个身具元婴的女人吗?
    范海勒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盒递给何夕。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他说。
    何夕接过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张折起的纸。
    何夕把纸拿起,在下面有一把银白色的钥匙。看光泽,应该是铂金打
造的。
    何夕展开纸,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两行。
    两行都是数字。
    “这是我在瑞士银行保险箱的编号和密码,下面那把是开启保险箱的钥
匙。这场风波过后,我不知道海勒国际还能剩下什么,这是个足以击跨任
何企业的大丑闻,好在我的那些不动产总该能保住给你。而这个保险箱里,
是我一生研究的成果,包括对太岁的研究和一些修炼金丹的道家功法。’’
    “那父亲你?’’何夕听出了范海勒话中的不祥之意。
    “但是作为你的父亲,我还是希望你动手术,把那个还未成形的太岁
拿掉。我的研究还没有进展到元婴这一步,所收集的功法到底是否有效,
也没有经过实验。毕竟这是一项前无古人的研究,途中危机重重,你就这
么去修炼,实在是太危险了。"
    “父亲,你告诉我,你准备要干什么,你可别干傻事啊。"何夕上前一
步,抱住范海勒,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傻孩子,’’范海勒淡定地笑着,  “不是有人替我照顾你了吗?’’
香港国际机场。
飞往日内瓦的航班还有四十分钟就要起飞。
“不再考虑一下吗?’’
  何夕看着我,摇头。
  “这是我父亲一·生追求的东西,我父亲、哥哥还有伦勃朗,他们为此
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有希望能实现他们梦想的我,又怎么能因为爱惜生命
而不去尝试。’’她笑了笑,说,  “或许,我能获得永生呢。’’
    我轻吻她光洁的额头、鼻尖和柔软的嘴唇。
    “我等你回来。’’
    范海勒死了,在我们见到他之前,他就给自己注射了病毒,和让范哲
致死的元凶一模一样的病毒。两个儿子接连死去,研究也无法再进行下
去,他早已萌生死意。与存铁窗中度过余生相比,他选择了比较体面的方
式离开这个世界。让他在死时稍感欣慰的是,他的女儿将继承他的梦想,
哪怕以生命为代价。
    回到上海,下了飞机刚打开手机没多久,我就接到了郭栋的电话。
    “那多,有个糟糕的消息。’’
    “怎么?难道还是有人被感染了?”
    “不是,是关于病毒骑士。’’
    “赵自强不是被你打死了吗?’’
    “我们的法医负责对他的尸体进行解剖。今天早上,那位法医失踪了。’’
    “法医失踪?这和病毒骑十有什么关系?’’
    “一起失踪的,还有原本吸附在赵自强身上的太岁!’’
    “什么?!”
    “‘等待亡者归来’。这是他在解剖室里留下的话,用刀刻在赵自强的
胸膛上。’’
     等待?那会是多久?
     我等待何夕归来,又需要多久?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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