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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午夜蛇变》--作者:郎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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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你是谁


  第二天早上雅问醒来的时候,发现了胸前衣服上的血迹和枕边散落的几根黑色羽毛,同时发现窗户那条缝开得更大了。

  看来昨晚月儿已经来过了,她想。只是,这血迹……难道月儿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这倒底是被射伤了还是被别的鸟啄伤了?今天晚上月儿来了以后得好好 看看它。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只鸟每天只在半夜的时候来找她,第二天还没亮就急急地飞走?这倒让她想起了聊斋故事里的狐仙。

  莫非这只鸟也是一只鸟仙?

  她正想着,听见大哥在门外喊她。

  “进来吧。”她说。

  大哥看起来精神很好。那块玉的确有神奇的功效,如果不是它,大哥的病是不可能好得这么快的,当时连阿杏都查不出大哥发病的原因。

  “大哥,你现在完全好了吧?”

  “嗯。”大哥点了点头,“而且我感觉浑身的精力比以前更充沛了,大病初愈,感觉是不错。”

  “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哥冲她神秘地笑了笑,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冲她晃了晃。

  那是冰窖的钥匙。

    昨天妈妈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们一定要把钥匙交出来,看来大哥是准备把钥匙还回去的。

  可是、大哥这个表情,可真他奶奶的不是想还钥匙的表情,倒像是捡了一块大元宝似的。

  “雅问,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大哥的表情看起来真吓人,像只白眼狼。

  “你想、你想把钥匙给罗婶,让她骗妈妈说是在花园里找到的。”她费劲地咽了一下口水。

  “不对不对。”大哥冲她摇摇头,“我想再去一次冰窖。”

  “还去?”她一下把眼睛瞪圆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上次在冰窖里想砸死咱们俩的人是谁吗?”大哥压低声音凑了过来,“这两天他一直在冰窖里关着,说不定早就饿晕了,正好趁现在进去抓住他。”

  “你就那么肯定不会有人进去给他送吃的?”

  “谁会进去?钥匙只有一把,一直在我这儿呢。”大哥又冲她晃了晃钥匙,“钥匙还给妈妈,咱们可就没有机会再进去了。”

  她开始动摇了。其实她也很想再去一次,摸清那个藏在冰窖中的活人的底细,这两天全是因为高阳他们的事才给耽误了。而且,从爸爸嘴里找到的那半张写着口诀的纸一直是她的心病,她一方面很想弄清这些口诀是否就是那个“秘术”的口诀,一方面很想再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它的纸片。

  既然大哥也有这个意思,那不如就再去一次。想到这里,她冲大哥点了点头。

  “那你快穿上衣服,跟我下来。”

  “现在就去?”

  “放心,我早上已经侦查过了,老妈不在,罗婶说妈妈今天去了一个生病的朋友家,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正好,咱们可以好好地在里面转一圈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咱们赶紧走吧。”

  “你先穿衣服,我去叫雷东。”

  “二哥也去?”

  “当然,这次是去抓坏人,你哪儿帮得上忙?”

  照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大哥和二哥进去,雅问就从外头锁上了门。他们约好,没有听到大哥和二哥在里面叫门,雅问绝对不开门。

  然后她就一直坐在门口等。

  可是一直等了很久很久,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她开始有些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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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24 | 显示全部楼层
  趁着这个空隙,阿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示意她快逃走。

  黑暗中的那个人似乎有所查觉,突然恨恨地开口问到:“你们想走吗?”

  阿杏立刻停住不敢动了,雅问也好只好跟着停了下来。

  “阿柳,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跟我说,我留在这里。这个孩子和当年的事无关,你就让她出去吧!这孩子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我知道你一向都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你让她走吧!”阿杏竟然低声下气地在求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竟然呜呜地哭开了,声音里充满着无尽的委屈:“我虽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可是你们却杀了我!你们,真是好狠的心啊!”

  “雅问,你快出去!”阿杏推了她一把。

  “你不走?”

  “我必须得留下来做个交待,否则咱们谁也出不去!雅问,快走!”

  她狠了狠心,转身走了。

  终于走上了那个隧道,她听见那声音还在身后悲悲切切地说:“我真得好恨你们!你们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就这样不管我了……”

  她回头一看,冰窖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阿杏也被这黑暗淹没了。

  她开始后悔,这一趟冰窖之行,丢了二哥,也许连阿杏也出不来了。

  冰窖外面灸热的阳光很快晒干了她身上厚重的水气,而且,她僵硬的手脚也可以活动自如了。

  罗婶正在厨房给大哥煲汤。应该是很浓的一锅汤,花园里到处都弥漫着那种馋人的香气。

  她一个人一直坐在冰窖门口等啊等啊,很快天色已黄昏。

  也不知道那个叫“阿柳”的人到底有多少话要对阿杏说,还是阿杏早就不在冰窖中了?

  她真得怕这样等下去,到最后还是看不见阿杏出来。

  这本来应该是多么美的一个黄昏,花园里的花都开了,零零星星的,还有草叶的清香,晚风徐来,朴实的老佣人正在厨房煲浓汤。可是她的心却像是坠入了深深的湖底,吸饱了水,沉重地无法浮出水面。

  这是一个可怕的黄昏,没了二哥,没了阿杏。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有人在冰窖里用手用力拍门!

  她立刻就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那样敏捷地冲了过去。

  出来的果然是阿杏,眉毛上和头发上都挂上了霜花,嘴唇发乌。

  “你大哥呢?”阿杏奄奄一息地问。

  “已经没事了,他现在正在屋子里休息呢。”

  阿杏听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双眼一闭,依着雅问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阿杏?阿杏?”

  天已经黑了。

  从来天黑得都很快。

  妈妈打电话说今天不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样二哥的事就可以再多瞒一天,他们也可以争取时间赶紧想办法。

  阿杏已经苏醒过来了,一直待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躺在床上,呆呆地想心事。雅问进去了好几次,可是无论她问什么,阿杏始终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在那个冰窖里,阿杏一定受了很大的刺激。

  她想阿杏那么坚强,应该会好起来的。

  “大哥,明天妈妈回来了,肯定会问起二哥,到时候咱们该说什么?”她问。

  “就说老二去一个朋友家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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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流泪的蜡人


  又是新的一天。

  但是对一颗蒙上灰尘的心来讲,新的一天和过去的一天是根本没有分别的。

  今天也是一样。早上还没醒她就听到了那令人生厌的“嘟——嘟——”声,她知道高阳又在拨小美的电话了;她烦燥地起身,推开二哥的房门,发现屋里依旧空空如也,人还是没有回来;阿杏的房门也一直紧闭,罗婶说早上很早的时候阿杏下来倒了一杯水拿回房间,就像一个游魂似地一句话也不说轻飘飘地就荡回屋子里去了,连走路都没有声音了。

  “小姐,昨天你们三个是一块儿进的冰窖,为什么阿杏没有和你们一块儿出来?为什么她出来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小姐,你们在冰窖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罗婶很担心地问到。

  “没、没出什么事。”她搪塞着,“既然她知道出来找水喝,就表示没事,她可能只是想到了什么,需要一个人静一静,那咱们就别管她了。”

  “好吧。”罗婶只有赞同她的意见。

  “大屁股!”有人在后头猛地喊了她一声。

  她一转身,抓住了招人讨厌的小欢欢:“你刚才叫谁大屁股?是叫罗婶还是叫我?”

  欢欢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参差不齐的小豁牙:“都差不多啦。”

  “听着,欢欢,我是姑姑,以后不许叫我大屁股!”她义正词严地训斥着欢欢,“你要是再这么叫我,我就咒你以后屁股长得比洗澡盆还大!”

  欢欢一听,好像真得被吓住了,小脸立刻没了笑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正仔细联想着屁股长成洗澡盆那么大会是什么样子。

  过了一会儿,耍赖的欢欢突然咬着手指头对她一笑。这一笑,倒把她笑蒙了。

  “你、你笑什么笑?”她问。

  “嘿嘿嘿,姑姑——,”欢欢拖着长音一下子冲过来撞到她怀里,差点把她撞倒,“咱们去院子里玩吧,院子里有条蛇呢,可好玩了。”

  “什么?有蛇?”她一听“蛇”又紧张起来,“真的?有没有咬到你?”

  “没有,我去的时候,那条蛇正在脱皮,它一拱一拱地就出来了,然后就跑了。”

  她惊讶地连嘴都合不拢了:欢欢竟然看见一条蛇在蜕皮!

  “罗婶,院子里不是早就洒过药了吗?”

  “是啊,还是你和我一块儿洒的呢!”罗婶也很吃惊,“因为怕风会把那些雄黄粉吹走,所以每隔三四天就要在院子里洒一次,而且依照太太的吩咐在泥土里也埋了很多雄黄粉的小包。”

  怎么回事?她止不住又担心起来:这蛇真得连雄黄也不怕?世上真的会有不怕雄黄的蛇吗?

  会不会地底下有个蛇窝?

  “姑姑,你看,这是那条蛇脱下来的皮。”欢欢说着举起一张半透明的东西冲她直晃。

  “你捡到了那条蛇的皮?”

  “嗯。”

  她看着欢欢手里那张古怪的东西,一想到这张皮是刚从蛇光滑冰凉的身子上蜕下来的,心里就有点胆怯,仿佛看到一条蛇还在眼前扭动和呼吸一样,但又不能让小孩子看出她的害怕,只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

  这张皮很薄,而且不是一般的柔软,她一拿在手里,这张皮就紧紧地贴合在了她的手上,就像是她自已的皮一样。

  “欢欢,这真是那条蛇蜕下来的皮吗?”罗婶问。

  “是啊,我亲眼看见的,那条蛇就是从这里面钻出来的!”见有人不相信,欢欢立刻大声抗议起来。

  “怎么了罗婶,你为什么会这样问?”雅问也不解地看着罗婶。

  罗婶皱着眉接过她手里的皮打量了半天:“小姐,你见过蛇蜕皮吗?”

  这一问倒把她一下子问住了,她还真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只是从课本上知道蛇蜕皮是怎么回事而已。

  罗婶看着她愣愣的样子,心里也猜出了八九分,于是接着说到:“其实我也没有真正见到过蛇蜕皮,可是照我想像,蛇蜕下来的皮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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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蛇蜕的皮应该是它外头那层硬皮吧?可是这张皮,倒有点像肉外头那层薄膜。”

  罗婶的话一下子点醒了她。是啊,所有的蛇类都是有硬甲和腹部的鳞片的,而蛇蜕皮长大,顾名思义,这张“皮”是指外头的那层鳞甲才对。就算它连肉外头那层薄膜也一块儿蜕下来了,也还是少不了外头那层鳞甲的。这就跟“金蝉脱壳”的道理一样,脱的是指外头那层“硬壳。”

  而且,蛇是没有四肢的,它的皮是从整个身上蜕下来的,这之后它自已会从皮里钻出来,那么蜕下来的皮有多大,就代表这条蛇有多大。现在拿在她手上的这张皮,体积非常小,还没有她的半个手臂长,看起来这条蛇很小。

  “欢欢,姑姑问你,这张皮外头那层硬硬的东西呢?”

  “没有硬硬的东西,只有这一张。”

  “你骗人,你是不是把它藏起来了?”她佯装生气。

  “没有骗你!骗你我是小狗!我一直等在边上看的,等那条蛇跑了之后我才把这张皮捡回来的,就只有这一张东西。”

  欢欢一本正经有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欢欢虽然是那种喜欢捉弄人的小孩但绝不是善于撒谎的小孩。

  她和罗婶互相对望了一眼,谁对这张皮心里都没有底。

  她小心翼翼地摸着手中这张半透明的皮,生怕不小心自已的指甲把它给划破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没有硬甲的蛇呢?

  这样的蛇又怎么还有“皮”可以退?这样的蛇,也更不能在恶劣的自然界中生存下来。

  难道是一条“变异”的蛇?

  她一蹙眉,好像只有这种可能了,所以这条蛇才能连雄黄也不怕。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院子里还有没有其它这样的蛇,得想办法把它们弄走才是。要不然,就只有像妈妈说的那样赶紧搬家,他们总不能在毒蛇环伺的地方生活。

  “罗婶,以后门窗一定要关好,千万别让这些蛇爬进屋子里来。”

  “知道了小姐。”

  罗婶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的门铃响。她就像听到最后宣判似的,心里一下子凉了:妈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二哥还是音讯全无,怎么办?

  晚饭的时候,阿杏终于下楼来了。雅问知道,阿杏一向都很尊重长辈,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回来了,她还是不肯下楼的。

  阿杏的脸憔悴得吓人,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松驰萎黄,两颊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睛一看就是哭过了,肿得老高老高,甚至连额头上都好像多出了一条皱纹。

  大家都认为阿杏是生病了,包括后来和她们一块儿进入的冰窖的大哥在内。只有雅问最清楚,阿杏的病是在心里,这一切,都是那个冰窖中冤屈的亡魂“阿柳”造成的。

  从昨天阿杏和阿柳的几句对话中,她隐隐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有说不清的恩怨。

  她对阿杏和阿柳之间的秘密很感兴趣,但是冰窖是再也进不去了,因为下午的时候罗婶已经把钥匙还给妈妈了,所以得另外想个办法打探一下。

  “雷鹏,你弟弟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妈妈终于问到了饭桌边缺席的二哥。

  “哦,是这样的妈妈,雷东他、他去朋友家住几天。”虽然下午已经接到雅问的电话,一路上早有所准备,可是一想到这件事有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雷鹏还是有些乱了阵脚,其实他原先准备好的借口并不是这样的。

  “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朋友们家住?”妈妈仍然紧追不舍。

  “可能是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他出去散散心吧。”大哥使尽浑身解数搪塞着。

  可是他也生怕妈妈再多问几句他难免会漏了馅,于是就想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岔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找到了线索。

  “欢欢怎么没下来?”他问。

  “我这就上去找找。”罗婶一边应着一边上楼去了。

  “妈妈,我看咱们给欢欢请一个家庭教师吧?”大哥忙说着地想分散妈妈对雷东的注意力。

  “为什么突然想到请老师?这么小的孩子哪有那么多东西要学,别给她那么多负担。你们几个从小到大我连一个家庭老师也没给你们请过,也不见你们比别人家的孩子差多少。”

  雅问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因为这“你们几个”里,并没有包括她,她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被强制出局了一样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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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一样,妈妈,您没有发现欢欢这孩子很古怪么,行为举止都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如果这样任由她发展下去以后可就更正不过来了。”大哥好像是认真的,极力想说服妈妈,“我请家庭教师的目的不是要教她学什么东西,只是想有个人来帮我管孩子,好好收敛一下这个孩子的性格,好好地教导她。”

  “有你们两个人还不够吗,干吗非要找一外人来帮你们带孩子?”妈妈似乎有些反对。

  大哥用眼角的余光略带不满地扫了大嫂一眼,然后继续说到:“我们俩都要工作,没有精力,我想还是把欢欢送到训导老师那里去住几个月才会有所改变,换一种教育方式也许就会收到我们一直希望的结果。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征求您的意见。”

  其实她觉得大哥的话很有道理,欢欢性格那么古怪,再加上又不是他亲生的,他总觉得有时候不方便管教,而且越管教这孩子跟他越对立,也许孩子会因为喜欢她的训导老师而改变性格。看来大哥是想通了,打算接受欢欢,否则不会想到要找个老师好好教育她。

  “随便吧,你怎么教导孩子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不过千万不要把欢欢送到外面太久,我看要是三个月还没有什么效果就把孩子接回来吧。”

  “好的,就按您的意思,我会尽快物色一位各方面都很不错的家庭老师。”

  妈妈用餐巾擦了擦嘴,随后站起身来,看样子要上楼去休息了。

  “妈妈,您不再吃点了吗?”

  “不了,我得早点睡了。雷鹏,你明天给你弟弟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家来。本来家里就够冷清的了,他还要在这个时候跑出去散心,一点儿都不担心家里再出什么事。唉!把你们养这么大……”妈妈语重心长地叹着气,也许是看到家中冷清的情景感到心酸,也许是觉得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力不从心。

  谁都知道,在这个家里,妈妈最疼的就是老二雷东。

  罗婶哪儿`都找遍了,还是没看见欢欢。

  雅问突然想起上午的时候欢欢在院子里看到过一条蛇,而且还闹着非要再到院子里去找蛇玩,结果让她强行锁在屋子里了直到妈妈回来才放出来。这么一想她有点紧张了,担心这孩子会不会是自已又偷着跑到院子里结果让蛇给咬了?于是她立刻把碗往旁边一放跑上了楼。

  “欢欢?”她推开欢欢的房门,发现屋里空空如也,玩具被扔得满地都是。在床底下,她还找到了欢欢的那个满脸雀斑的洋娃娃。

  她拿着那个洋娃娃,越看越觉得古怪,灯光下,洋娃娃的两个眼睛像黑宝石一样,一闪一闪的,仿佛在跟她说话一样。

  扑——,她一甩手扔掉了这个古怪的洋娃娃,止不住起了一丝疑心:欢欢向来和这个娃娃形影不离,连吃饭时都要抱着,怎么会突然把它一个人扔在床底下不管了?

  “你干吗扔我的娃娃?”这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就像谁家春节时放的爆米花一样,噼噼啪啪的。

  她一回头,就看见了欢欢。欢欢两只手藏在身后,仰着脖子望着她,眼睛里带着一种愤愤的神色。

  “欢欢,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欢欢眨了眨眼睛,突地把一双手伸到她面前,只见两只手上全是刺眼的猩红,就跟昨天晚饭时的情景一样。

  这种刺眼的红色让她的心头立刻浮起了一种令人不快的感觉,她凑过去一闻,腥腥的,又是血!那些血居然还是新鲜的,又浓又粘,带着可怕的光泽。

  而且不止手上,欢欢的裙子上、袜子上甚至连头发上都有显眼的血迹。那些血迹在纯棉的布料上化开,竟然化出了美丽的形状,就像刚刚怒放的花朵一样。

  她完全肯定,这些绝对就是血。经历了家里的几次血腥事件,她现在对这种味道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欢欢,你从哪儿沾到的这些……?”她顿了一下,不由自主想到了厨房。

  可是,今天罗婶并没有杀鸡鸭之类的东西,饭桌上的肉也是早就冷冻在冰柜里的。不止今天没有,昨天也没有。她差点忘了,罗婶说过,在这四十九天的停灵期内,厨房里是不能屠宰活物的,所以,昨天和今天,欢欢身上的那些血根本不是在厨房沾到的。只是这两天大家都有心事,所以昨天她随便帮欢欢找了一个借口,却没有任何人发现破绽。

  那么这两天的傍晚,欢欢一定都去了一个相同的地方。而且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喜欢那个地方,甚至都有点去上瘾了。

  她刚想揪住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孩好好地询问一番,欢欢突然咧开嘴冲着她贼贼地一笑:“姑姑,爸爸的房间里有一个好大好大的蜡人,一碰那个蜡人,他身上就往外流这种东西。”欢欢说着又举起自已的手冲她晃,看样子还不知道自已手上沾的“这种东西”是什么。

  “你手上沾的东西就是从蜡人身体里流出来的?”

  “嗯。”

  “昨天的也是?”

  “嗯。”

  会流血的蜡人?她有点莫明其妙。这难道是新发明的另类玩具?可是大哥从来也不喜欢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在自已的房间也摆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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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欢,你没有说谎?”

  欢欢立刻把脖子冲她一桓:“我带你去看!”

  她一把拽住欢欢:“听着,我现在带你去洗手、换衣服,然后下楼去吃饭,晚上你再带我去看那个蜡人。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诅咒你以后变成长鼻子妖怪!”

  走了没几步,她又刷地蹲下来:“你别忘了,你还说过今天晚上要带我去看那个在花园里跳舞的人。”

  欢欢立刻跳着脚向她保证:“哎呀放心好了,我不会忘记的!”

  这顿晚饭终于吃完了。

  晚饭后,阿杏去妈妈房里给妈妈做针灸。

  雅问看了一下表,再过一会儿阿杏就该出来了。

  “一会儿”就是五六分钟七八分钟的意思。

  所以大约七八分钟过去的时候,阿杏终于推门进来了。

  一看到她坐在床上,阿杏微微怔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等你。”

  “有什么事吗?”似乎是察觉到她不友好的语气,阿杏的神色开始不自然。

  “当然有。”她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阿杏放下医药箱,坐在镜子前,忧心忡忡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是为你二哥的事?”

  “阿杏,冰窖里的事,你该向我做个交待了。”

  阿杏的表情很是难堪:“我不知道你让我交待什么。”

  “那个‘阿柳’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我哥哥失踪了!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所以我必须知道那个该死的冰窖里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想起至今音信全无的二哥,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阿杏低着头,一直在沉默,一直在回忆。

  “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叫‘阿柳’的,早就死了对不对?”她故意轻蔑地冷笑,“你杀过人!就是你杀死了他!”

  “不!”阿杏愤怒地大声否认,“你这是在污辱我!就算你再怎么激我,我也不会把阿柳的事向你透露半个字的!绝不!大不了,我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替他保密?哪怕他变成了鬼,你也由着他出来害人?”

  “阿柳不会害人的!”阿杏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声音里带出了哽咽,“你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善良和软弱,从来都是人害他,从来没有他害人!”

  “那你说,二哥为什么会在冰窖里不见了?难道你敢说不是那个阿柳干的?”

  一滴眼泪涌满了阿杏的眼眶,却始终也没有掉下来。

  “阿杏,你一直都觉得对不起阿柳吗?”

  她本来以为阿杏会点点头,可是阿杏却摇了摇头。

  她不明白阿杏在否认什么,可是却不忍心再看这张痛苦的脸。

  阿柳,阿柳,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让活着的人为你如此痛苦?

  良久良久的沉默之后,阿杏从嗓子里低低地说了一句话:“拜托你了,别再提阿柳!”

  “好吧,冰窖的事以后再说。”她动了恻隐之心,“不过,你得看看这个。”

  她起身走到阿杏跟前,从兜里摸出那张用丝绸包好的蛇皮放到阿杏跟前展开。

  “怎么样?觉不觉得这东西很眼熟?”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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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阿杏拿着那东西看了半天,仍然一脸茫然。

  “你还记得莫一的死吗?”她提醒到。

  “莫一?”

  “对!莫一的尸体被抬回来以后,你给他做尸检时,不是也发现了他嘴里紧紧咬着一张这样的皮吗?”

  阿杏这才恍然大悟,急急忙忙拉开抽屉翻了一遍,然后抽出一个牛皮档案袋,从中拿出一个很小的塑料袋,小塑料袋里装的就是当初从莫一嘴里取出的那张皮。

  阿杏把两张皮放在一起一对比,果然是一模一样,肉眼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分别。

  “雅问,这张皮你是怎么弄到的?”一提起和那件案子有关的东西,阿杏立刻就提起了精神。

  “这是小欢欢在院子里捡到的,她看到院子里有条蛇在蜕皮,等那条蛇走了以后她就把这张皮捡了回来。”

  “你说这是蛇皮?”阿杏显然也和她一样对这一点持怀疑态度。

  “其实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来找你。”

  “可是蛇蜕下来的皮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蛇皮呢,连鱼皮都比它厚。雅问,你确定这是蛇皮?”

  “欢欢应该没有撒谎骗我。再说她那么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想得到编出这样一件事来骗我们,她更不可能找到和莫一嘴里的皮一模一样的另一张皮。”

  “这一点我倒是赞同,可是这真的是蛇皮?天呐!这可让我怎么相信?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蛇的皮就是它外头那层带鳞片的硬甲,紧接着就是肉了。如果一条蛇的‘皮’这么软,那它在爬行的时候甚至加草叶都可能把它划伤,它是很难生存的。你说,欢欢会不会把大虫子什么的当成蛇了?”

  “怎么可能?哪有这么长的虫子?”

  阿杏也忍不住为自已随口犯下的错误不好意思起来:“是,要真有这么大的虫子,那恐怕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阿杏,我现在在想的不是有没有这样的蛇,你也知道,很多物种都是会变异的。我在想的是莫一的死。”

  “你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你当时检定莫一是全身骨骼碎裂、心脏缺氧而导致窒息死亡,如果他嘴里的这张东西确实无误是一张蛇皮的话……”

  她没有再说下去,想来阿杏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莫一是被大蛇活活勒死的!他身上的骨骼也是被蛇的身子绞碎的!

  而且,能把那么大一个人浑身的骨骼绞碎,莫一遇到的,一定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

  但令人费解的是,通常大型动物袭击人类的目的都是为了填口腹之欲,尤其是蟒蛇,被蟒蛇袭击过的人没有一例还能找到骸骨的。这条大蛇既然绞死了莫一,为什么没有吃了他,居然留下了他的尸体?

  而且,她拿着阿杏当初从莫一嘴里取出的那张皮,皱起了眉头——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更不可能长着这种薄如蝉翼的外皮!

  “一条大蛇……而现在欢欢捡到的这是一条完整的小蛇蜕下的皮,这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群体变异,或者说这个变异的个体已经在繁殖后代了。”阿杏若有所思地说,“我必须马上做个完全的检测,看看这两张皮的分子组成是不是完全的一致。如果是的话,那就完全证明,莫一是被大蛇绞死的。”

  “你的检测需要多长时间?”

  “很快。”

  ……

  结果真得很快,阿杏做出了检定结果:两张皮的纤维结构完全一样,分子排列也完全一样。不仅如此,阿杏还从自已的电脑库里调出了档案,根据种种资料反复查验,最后确定这两张千真万确就是蛇的皮!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莫一先是出去追赶一只乌鸦,然后来到了荒野,接着又被一条大蛇活活绞死,在挣扎中他张嘴咬下了大蛇身上的一块蛇皮。

  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乌鸦、大蛇?大蛇、乌鸦?

  莫一被蛇绞死以后,家里就开始闹蛇……。

  如果不是欢欢跑进来推醒她,她几乎已经把和欢欢约好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姑姑,爸爸已经睡了,我带你去看那个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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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欢猫着腰像个老练的盗贼一样带领她来到走廊的倒数第二个房间,这就是大哥的工作室,大哥是从来不让别人随便进的,连妈妈也不能随便进去。

  可能这两天大哥疏忽了,今天竟然连门都忘了锁。

  “姑姑,就在这儿。”欢欢领着她在一个大柜子跟着站定,兴奋地鼓动她,“把门打开,把门打开!”

  “蜡人就在里面?”

  “对呀对呀,快把门打开吧!”

  “你是不是又耍我?该不会我一打开门从里面跳出一只大狗吧?”

  “哎呀不会的,你怎么能这样冤枉一个小孩子!”欢欢立刻火冒天丈,像个好斗的小公鸡似地噘起了嘴。

  她斜着眼睛看着欢欢,这个孩子人小鬼大,一肚子坏水,越是装着无辜越证明暗地里藏着很多猫腻,说不定她一推开门真得会从柜子里机蹦出一只大黄狗,还是小心为妙,别再让这个小兔崽子给耍了。

  “那你来开。”她把身子让开。

  “我开就我开呗。”欢欢好像还巴不得她这么说似的,迫不急待地冲了上去,推开了柜子的门。

  她一下惊住了——柜子里面什都没有,只有一个蜡人。一个很高的蜡人,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有手、有脚,可偏偏就是没有脸。

  这个蜡人的脸平平的,没有任何五官,就像被人一刀给削平了,整个头部就只是一块蜡而已。

  一看到这个蜡人没有五官的脸,雅问心里立刻控制不住在涌起了一阵莫名的忧伤,甚至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她对自已这种中了邪一样的变化感到了一惭恐慌。

  “姑姑,只要用手一推他,他身上就往外流那种红红的东西。”

  欢欢又在一旁不停地鼓动她,于是她将信将疑地伸手去推那个蜡人。她感到手掌接触的蜡似乎是软的,一推就往下陷。

  可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个蜡人的身上,果然开始往外冒血!

  她的手掌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来,那些猩红而粘粘的血浆就缓缓地透过她的指缝涌了出来,漫过皮肤上的毛孔,四处流散。

  她忍不住尝了一下,腥腥的、咸咸的,满嘴都是血的味道。

  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玩具?她实在无法相信,于是又用手推了一下那个蜡人。结果相同的一幕再次出现,那个蜡人的身上再次开始往外流血。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耳畔好像听到了那个蜡人正在含着眼泪哽咽着喊痛。

  在一瞬间,她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包裹了她,说不清那是恐惧还是什么。

  “姑姑,姑姑!”欢欢在一边用力摇着她的胳膊,“咱们快出去吧,你不是还要看那个在院子里跳舞的人吗?”

  她听到了欢欢的话,可是手脚却僵僵地不能动了。

  眼前站着的,分明只是一个蜡偶,可她为什么竟如此茫然失措?

  “姑姑,咱们快出去,别被爸爸看到了!”欢欢说着伸手将柜门使劲地拉上。

  就在柜门即将被关上的时候,她从门缝里看见,那个蜡人的脸上,竟然有一滴眼泪滑下!

  她一下子呆住了。

  虽然这个蜡人没有脸,可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在蜡人脸上眼睛的那个部位,流出了一滴眼泪,而且那滴眼泪现在正顺着蜡像的脸庞往下滑。

  她脸上的肌肉全部僵住了: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蜡像玩具!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蜡人没有五官的“脸”后头,一定还隐藏另外一张她所熟知的脸。

  “姑姑,快走快走!我听见爸爸在房间里咳嗽了!”欢欢猴急地“叭”地关上了柜门,然后拉着她一溜烟似地蹿回了自已的小屋里。

  她们两个贴在门后听了一阵,大哥并没有出来,这才双双放下了心。

  “哎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欢欢张着小嘴嗬嗬直喘,“要是被爸爸逮到了,我又要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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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欢欢,你是怎么发现这个蜡人的?”她神情严肃地问。

  “我看见爸爸对着柜子里说话,就偷偷跑进来看,所以就看见了这个蜡人。”

  “你爸爸对着柜子里说话?”她心里一沉,“你爸爸都说了些什么?”

  “听不清楚。”欢欢摇了摇头。

  她越来越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大哥放在柜子里的那个蜡人,似乎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魔力,她满脑子都不由自主地想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和那滴突然滑下的眼泪。

  那个蜡人竟然在对着她哭!

  一定要再去看看那个蜡人!一定要再去!

  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那只是一个蜡做的玩偶,从它身上流出来的血那么腥那么咸,那不是假的血!还有那滴落下的眼泪,也一样的晶莹透亮,让人心颤。

  那个蜡人的身体里,一定还藏匿着别的东西。说不定,就藏着一个大活人!她猛然记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日本恐怖小说,说有一个小女孩被别人抓走了,女孩的妈妈疯了似的到处寻找自已的女儿,可是一直都没有结果;一晃一年过去了,一次在菊花节上,女孩的妈妈看见了一尊蜡像,那尊蜡像是一个有名的蜡像大师雕的,栩栩如生;正当她为蜡像大师巧夺天工的技艺叹为观止的时候,猛然觉得那尊蜡像越看越觉得眼熟,似乎似曾相识,她忍不住用手去摸那个蜡像的脸,奇迹出现了——那个蜡像的脸上,竟然流下了眼泪!后来女孩的妈妈就报了警,警察赶来,敲碎了蜡像。才发现蜡像里面有一个活人,正是一年前丢失的那个女孩子;原来那个蜡像大师一直都是将活人放在他的蜡像里,为的是让他的蜡像看起来更具有生命力。

  一想到这个故事,雅问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是大哥并不是什么蜡像大师,他甚至连画画都不会。

  这真是让人震惊的一天,没有硬甲的蛇,会流泪的蜡人,全部都让她遇上了。

  “姑姑,现在几点了?”欢欢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快十二点了。”

  “姑姑,咱们站到窗口去吧,一会儿那个人该来跳舞了。”

  “哦?他每天晚上都这个时候来吗?”

  “不过咱们不能打开窗子,只要一开窗户,他就不见了。”

  “他能看见咱们?”

  “可能吧。”

  欢欢边回答她的话边弯下腰在窗台下的一个大纸箱子里噼哩啪啪地翻了一遍,然后直起腰来把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嘿嘿,一会儿咱们就用这个东西看。”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望远镜。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她好奇地接过来摆弄了两下,“又是从你爸爸那里偷的吧?”

  “不要说‘偷’这么难听啦,我们是两父女,借来用一下总可以的。”

  她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孩子可真是。大哥的想法是对的,是应该给欢欢找一个家庭训导老师了。

  欢欢饶有兴趣地摆弄着那个望远镜,她在这时突然又想起那张皮的事,于是问到:“欢欢,姑姑再问你一次,你一定要说实话,你上午拿给姑姑看的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是说过了么,是蛇脱下来的皮呀!”欢欢还挺不耐烦。

  “那你告诉姑姑,那条蛇长什么样子?”

  “嗯……”欢欢咬着嘴想了想,“好像是一条白色的蛇,有一个脑袋……它逃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嘴里还发出咝咝的声音呢……就是这样,咝——咝——。”欢欢伸着舌头向她学着蛇吐信子的样子。

  她沉默了下来,照欢欢说的来看,这条蛇与别的蛇在外形上没有什么差异。可是刚才欢欢的话里好像有什么内容与她记忆深处的某样东西相吻合。那是什么呢?

  对了!她一拍脑袋——是那条蛇发出的声音,“咝——咝——”,欢欢刚才就是这么学的,多么形象啊。而她记忆深处的那样东西就是:罗婶跟她年过的,爸爸在闭眼之前从嘴里发出的那“si”的一声。

  欢欢和罗婶都用到了同一个音,但这两个字会不会是同一个字呢?她有些怀疑这是自已的牵强附会,可是这种直觉却十分强烈,那是人类天生具有的奇异的第六感。

  难道爸爸死前看到过一条蛇?

  可就算是这样,也仍然无法解释爸爸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连欢欢那么小的孩子见了蛇都觉得好玩,难道爸爸会被一条蛇给吓死吗?

  “姑姑!姑姑!”欢欢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子,“那个跳舞的人来了!”

  她赶紧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可是花园里只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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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7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欢欢,给我望远镜。”

  透过望远镜,她终于看见了,原来一直以来欢欢确实没有说谎骗她,在花园的深处草长得最茂盛的地方,的确有一个人在跳舞!

  但是在望远镜里看到的,只是一条瘦长的影子而已。

  那个人在草丛中疯狂而不知疲倦地舞动着身体,就像一片在风中疾速扭摆的树叶,似乎要把一切的精力在这一舞中用光。他的上半身很长,线条很清晰,可是他腰部以下的部位自始至终都隐藏在草丛里完全看不见。

  以前她去过花园的最深处,那些草虽然长得很高,但也只是抵达她的膝盖而已,可是现在这个跳舞的人,他的下半身全都隐没在了草丛中,一点儿都看不见。这使得那个人跳舞的姿势显得分外地怪异,如果不是因为两只手在舞动,一眼看去,她冷不丁还以为是……是一条大蛇在扭动!

  蛇!一想起这个字眼,她耳旁似乎又响起了那“咝——咝——”的声音,就像被一根尖利的铁丝刺穿耳膜。

  难道那个人是在跪着跳舞?她又仔细观察了片刻,觉得不像。从那个人舞蹈姿势的大幅度变化以及身体激烈扭转的程度来看,跪着或坐着跳舞是没法做到这样的,他的脚也必须跟着灵活转动才行。

  莫非,是一个侏儒?

  一想到“侏儒”这个词,她全身上下忍不住一阵哆嗦。在她的印象中,“侏儒”是一个很怪的词,用来形容很怪的一种人。她老觉得那些被称为“侏儒”的人,他们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仇视的敌意,恨不得把人撕成碎片。

  可是,如果真是个侏儒,为什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她家的花园里跳舞?她家根本就是建立在一片荒郊之上,四面也全都是荒郊,怎么会特意大老远跑到她家来跳舞呢?

  可惜,就是看不见那个侏儒的脸。

  “欢欢,焦距已经调到最大了吗?”

  “焦距?焦距是什么呀?”欢欢一头雾水地问。

  “算了,我自已来吧。”

  她调了调焦距,人影是放大了些,可还是看不清楚脸,主要是因为那个人舞蹈的动作变化太快,而且又是背对着她们,想看清楚脸实在是不太容易。

  不过这种舞也真是很古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舞蹈,那个舞者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抡来抡去的布袋,似乎随时都可以被拧成麻花。

  “欢欢,把窗户打开,隔着玻璃我看不清楚。”

  “不行,一打开窗户他就跑了。”

  “他现在正跳得起劲,看不见咱们的,快帮我打开窗户。”

  “那好吧。”

  她的眼睛明明一直没有离开目标,可是窗户一打开,那个人影立刻就不见了,似乎对方真得随时能看见她们一样。

  会不会是隐没到草丛中去了?她拿着望远镜一阵搜索。

  突然,她又听到了那久违的令人心悸的喘息声:嗬——嗬——嗬——。就像一个溺水者濒临死亡时的垂死挣扎。

  这声音像有一种妖魅般的乱人心志的力量,似乎就生根在她的心里,随着她心脏的起伏一喘一喘,接着迅速膨胀,塞满了她整个身躯,似乎要将她的皮都要拱开了。她终于感到支撑不住,几乎所有的意志都被这喘息声瓦解了。

  她放下望远镜,只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一颗头又沉又重,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身子不由自主地贴着墙壁坐了下去。

  奇怪!为什么一到晚上她就能听到花园里有喘息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喘息声,是人、是妖怪,还是蛇?

  抑或,她听到的喘息声根本就是一种错觉?

  不,不会的,不会是错觉。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知道,人是不会无缘无故产生错觉的,通常都是因为心里有牵挂,再加上一定的外界环境诱导,才会产生某种错觉,那其实是一种心理反应,有时亦可称之为幻觉。错觉的产生都是有原因的,就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道理一样。

  可是在爸爸死的那个暴雨之夜,她一推开窗户,竟然隔着那么大的风雨就听到了这喘息声;而且刚才,因为听到这喘息声,她的身体甚至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那种身体上的反应是真真切切的,绝不是因为她的错觉。

  如果那喘息声真得存在,那别人也该和她一样听得到。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欢欢,这个粗心的孩子压根就没有发现她现在有多难受。

  “欢欢,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有啊,我刚才听到你说话。”

  “我是说刚才开窗户的时候。”

  “有啊,我听到爸爸在屋子里咳嗽。”欢欢的小老鼠眼在黑暗中扑闪扑闪,像两颗玻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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