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妞 中国趣事一箩筐

九金

口述/安妮（荷兰） 整理/郭莹（英国）

　 骑单车闯中南海的欧洲女孩，喜欢"车厢大家庭"，听不懂"美金买屁股"……

      一到广州就惊呆

　　1998年秋天我第一次来中国旅游，从香港坐船到广州靠岸后我纳闷起来，从电视上得来的印象中国到处人潮汹涌，喧嚣拥挤，可眼前却出奇地安静。正当我出了海关后刚一走到拐角的路口，我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成百人密密麻麻地席地坐在小广场上，我愣在人群圈子外面不知所措起来，最后下决心硬着头皮闯入人阵。我先是从4位甩扑克的汉子背后擦过，又跃过一位读报的青年，接着我惊扰了一位正奶着光屁股幼儿的妇女，她瞪起惊异的眼神尾随着我，又捅了捅身后埋头呼噜呼噜喝面汤的少年。那少年抬起头时恰遇上我对着他的面碗好奇的目光，少年呆呆地张大嘴巴，当他用胳膊肘提醒其身旁打盹的一壮汉，估计是他爹来瞧稀奇时，那碗面条被他扬起来的筷子撩了一地。我更加惊慌失措地一口气冲出了人海。

　　傍晚从酒店出来到街上找晚餐，我正对着一间饭店门外的大瓦罐好奇地东张西望着，两位着蓝花中式衣服的小姐极热情地领我进去。接过菜单，我这个睁眼瞎一开始先胡乱地从头翻到尾，然后又漫无目的地用手指在菜单上戳戳点点着，我的手指每在菜名上停一下，身旁的一位中年先生我猜大概是经理，他嘴里就叽里呱拉一番，不时还滑稽地拍拍胸口、肚皮，我越看越糊涂。我终于灰心了，打算放弃体验中国民情的尝试返回酒店去吃饭，因为那里有英文菜单服务员也会讲英语。可小姐、经理都极力示意我坐下，我搞不懂为什么不让我出门，只好继续喝茶。不一会儿一位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姑娘跑了过来，开口用英语与我打招呼。她自称是经理的女儿。小姑娘帮我翻译菜单，又表示老师在课堂上教过西方人不习惯吃动物内脏。最后我接受小姑娘的建议，吃了三鲜馄饨和炒青菜，十分美味。饭后我请她用汉语拼音写下了："我不吃心、肺、下水。"和"不要味精。"的字条，经过我一晚上精疲力尽地卷舌头，这几句话在我接下来的旅程中屡见奇功。

　　次日清早我去买去北京的车票，在火车站遇见一位打算去上海的英国记者，我俩来到大厅奋力扒开人群挤到窗口。售票员回答："只有五天以后的票。"我们开始在人潮中穿梭着商量对策，身后尾随着几个男女不断地打听我们去哪里。懂汉语的英国记者与票贩子聊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嚷嚷着"去北京的硬座票95元一张"。英国人翻译后，我忙掏出一百块递了过去。男人接过钱说声5分钟后回来给你票，然后拔腿不见了踪影。我醒悟过来，气急败坏地对英国记者抱怨："完了，我也太傻了，这个人肯定逃走了。"显然是中国通的记者安慰我说，他取票去了会回来的，他们也挺讲职业道德的。但我不相信。几分钟后，那男子果然举着票返到我面前还找给我5元零头，这回轮到我看傻了。

　　回到旅馆我与一法国女孩谈起购票经历，她说了自己的故事。法国女孩结束一星期的香港观光后，兜里所剩盘缠勉强还够买张回北京的火车票。那晚10点多她到了广州火车站，不幸的是两天内的火车票已全部售空，她当即傻眼了。法国女孩躲在大厅角落里一筹莫展想不出将如何在广州捱过两天，顿感孤苦零丁、惊恐无助，不由得闷头啜泣起来。一个西方女子靠在墙边抹眼泪肯定十分惹眼，一位警察走过来安慰她先别哭。得知她的窘境后，警察说去去就回来。大约10分钟后，警察领了位女子过来。警察说这女子有票，那女人开口要300元。警察替法国人还价到200元，然后对法国女孩解释说："比票面贵点，她也是从别人手里买过来的。"法国女孩哪敢嫌贵，赶紧付了钱谢过热心的警察就往站台走。

车厢是个大家庭

　　我持黑市票上了火车，车厢内过道上挤得水泄不通，想到将绑在硬座上30多个小时，我感到恐惧。于是我找到列车员，将手里中英对照的旅行用语指南指到"我想要一张卧铺票"那行。列车员写了250元的字样，我付款后他领我进了卧铺车厢。我惊讶地发现这里是一个旅游团的包厢，因为我瞧见乘客们都在互相亲热地谈笑着，似乎老相识一般，这肯定是好几个家庭组成的旅游团。落单的我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准备掏出杂志来解闷，此时对面的一对中国男女与我打招呼，并热情地请我吃他们摊开的烧鸡、水果、糕点。款待素不相识者分享自己的食物，我在西方从未遇到过，对此我非常意外吃惊。几位青年人也主动与我搭讪起来，他们是内蒙古的大学生，会讲英语。我才得知他们不是什么旅游团包厢，旅客们来自五湖四海，我由此学会了一个词"五湖四海（Fivelakefoursea）"。他们还告诉我，大家同上一个车厢就是有缘分，互相聊天是很平常的事。与大家寒暄一番加入这个大家庭后，我捧起一本Time周刊，当我开始翻读时，周围立即围拢过来七八个好奇者与我一道分享。我感觉不自在起来，我不认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仍可以平心静气地继续阅读，但我的手却故意地抬高了姿势举起杂志，因为我不想让大家失望，更不打算让中国人察觉出我不习惯眼前的事态，至少我十分明确，我有责任展示给大伙看，显然周围人都观赏得津津有味，对杂志画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列车大约行驶了两小时后，一位中年男子突然亮开嗓门哼唱起来，那音调似乎是中国民歌或戏曲。我对他独特的唱腔非常感兴趣，在西方旅行我从未见识过有人在车厢里欢唱，在中国乘火车原来是这般地愉快开心。侧耳恭听了一阵后，我决定将这美妙奇特的音乐录音下来。我掏出微型录音机凑到那位先生面前询问是否可以录音，他立马害羞地闭嘴了，令我好一番歉意，后悔打断了人家的雅兴，我只得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位置。20分钟过后，一位大学生告诉我说："他现在同意再唱，也同意你过去录音。"我赶紧兴冲冲地跑过去，那位先生的演唱实在太有魅力了，我至今仍珍藏着那盘录音带。待歌唱者停下来与身旁人聊天时，附近一圈瞧热闹的旅客开始谈笑起来。大学生为我翻译说："大家说现在该轮到你为我们表演了。"随即周围人一边笑一边鼓起掌来。我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见人们期待的样子，我当然不能拒绝为这些友好的朋友唱上一曲。我唱了一首美国民歌《乡间小路》，因我猜想中国人可能会熟悉这类朴素老歌，果然几位年轻人附和着我一起唱起来，那气氛真感人带劲。唱毕，围观者越聚越多，大伙不罢休地邀请我再来一个，于是我只得又奉上披头士的一支歌曲。我结束表演后，提出每人轮流唱，于是开始了一人起头大家跟着齐唱的动人场面，如此浪漫、激动人心的旅行令我终生难忘。在这次旅途中，我不仅经历了想像不到的愉悦，结交了新朋友，而且我还学会了第一首中文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并了解了中国老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更重要的是，有机会与中国人亲近令我由衷地高兴。

　　清晨六点火车抵达北京，我路过车站大厅时，瞧见一位中年清洁女工手持拖把正在打扫地面，她不时地用拖把推醒席地熟睡的人群，并对他们大声叫喊着。我为她的粗暴感到吃惊。

　　……


　　欲知详情，请查阅《凤凰周刊》总第93期(订阅电话：0755-25934569)

九金

不管作者是否遭人待见，毕竟人家作了一系列老外看中国的采访，我们骂老外的同时也了解一下老外对我们的看法也未尝不可，知己知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