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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享受人生

《沙门空海之大唐鬼宴》(卷一)--作者:[日]梦枕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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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又过了半个时刻……

  “喂……”

  低微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那声音非常微弱,宛如随时都会被风声给压过。

  “喂……”

  又有另一个声音呼应。

  徐文强和张彦高面面相觑。彼此的神情好似在互问——确实听到那声音了吗?两人又各自点头好似在回答——确实听到了。

  又看着其他五个人。

  “方才谁在说话?”张彦高问道。

  “没有。”

  五人当中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风吹得更大,起劲地摇晃男人四周的棉花叶。

  “时候差不多了。”有声音传来。

  “嗯!时候差不多了。”有声音答道。

  “听到了!”张彦高低道。

  徐文强颔首后,紧靠在张彦高身旁。众人间流过一股紧张的情绪。系在前方的马匹,仰天发出响亮的嘶叫声。

  “今夜,风很强。”

  “今夜,还有云。”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声音很清楚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里。

  马匹又在前方嘶叫了。

  好像警觉到风中有令人生惧的野兽,不知从暗夜中的何处慢慢靠近。

  “很好啊!”

  “很好啊!”

  “正适合我们出现的夜晚。”

  “正适合我们出现的夜晚。”

  不知是谁,忍不住拔出鞘中的剑。接着,出鞘的拔刀、拔剑声,在暗夜中此起彼落。

  “出去吗?”

  “出去吧!”

  声音如此说。

  “大家小心!”张彦高大喊。

  此时——

  张彦高眼前长着棉花的泥土开始隆起来。

  “哇!”

  张彦高急忙往后一闪,紧邻方才晃动的泥土那附近,也隆起来了。

  徐文强因张彦高一闪,整个人往前趴下去。

  就在徐文强的正前方的泥土里,仿如大虫一般的东西开始要爬出来。

  徐文强像鱼一般,张大嘴巴喘着气,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他想把目光转开,却好像办不到。

  地上终于露出东西来了。那是手指头。手指头之后,是整只手。

  一股强烈的土臭味,传到徐文强的鼻子。徐文强莫名其妙叫了一声,用膝盖和双手支撑着,整个人快爬着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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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36 | 显示全部楼层
  握着火把的一名卫士,把火把交给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徐文强,自己则手握利剑摆好架势。

  张彦高和五名卫士,远远围成一个圈子,将露出手的地面团团围起来。

  此时,众人也顾不得不要踩到刚迸出的棉花。

  露出手的地方有两处。此时,那两处已经露出四只手臂。露出土面的手,拨开自己手臂周围的土。

  火焰的光,照着这一切情景。

  众人只在远处围着圈子,注视这一切情景。

  突然,从两臂间露出人头。那是男人的头。

  一名卫士大叫一声,踉跄地往后退。

  另一处的两臂间,同样也露出了一颗人头。那也是男人的头。

  两人头上都戴着头盔。好似士兵模样。

  两人摇摇头,好像要把沾在头上的泥土甩掉般。

  “好久未出来透气了。”

  “是呀!好久未出来透气了。”

  两颗头相互说道。

  卫士们默不作声。

  两名士兵,不知是否看到此处站立的卫士,两手置于地上,用力撑着,开始要把身体拔出来。

  肩膀、胸部、腹部——士兵渐渐露出身体的全貌。

  那是穿着盔甲的高大士兵。腹部周围,好像画着什么图样。

  “嗯。”

  “嗯。”

  两名士兵,对于观望自己的卫士们视若无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那么……”一方说道。

  “那么……”另一方答道。

  “必须动身了。”

  “必须动身了。”

  张彦高对着两名正在说话的士兵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

  两人的体格,有张彦高两倍大,相当魁梧健壮。一靠近,竟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对于张彦高的质问,两人都不予理会。

  “会躲在泥土中,想必不是人类吧!为何你们能够预知皇太子病倒之事呢?那是你们干的好事吗——”

  然而,两名高大士兵仿佛丝毫未感觉众人的存在。两人仰天一看。

  “虽然月黑……”

  “虽然月黑……”

  “应该可以走路。”

  “应该可以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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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嗯。”

  “嗯。”

  两人相互颔首。

  “暗夜最适合我们现身。”

  “暗夜最适合我们现身。”

  有一名卫士,终于忍受不住恐惧的情绪,挥剑朝士兵砍了过去。

  “呀!”利剑往正面砍下去。

  那把剑一碰到士兵的身体,“锵”一声弹了回来。

  被剑砍中的士兵,注视着挥剑往自己身上砍来的卫士。士兵伸出右手,不费吹灰之力抓住那名正想逃跑的卫士的头。轻轻地把卫士抓了过来。

  士兵的两手,捏住痛苦挣扎的卫士的头颅。接着传来宛如树枝折断的声音,卫士的头被反转过来。

  那名卫士,下身流出尿水及大量粪便,俯趴在地上。不过,整个头却仰望着天空。

  那名卫士,几次痉挛后,就不再动弹了。

  “哇!”

  张彦高想挥刀砍向士兵,两脚却不听使唤。

  另一名卫士,从后方往另一名士兵砍过去。剑刃碰到士兵头部。只听到“铿”一响声起。士兵转向卫士。

  “哇哇哇哇……”

  那名卫士,发出了奇怪的叫声,两腿只打哆嗦,身体却一动也不动。

  士兵的右拳,毫不费力朝卫士脑门正上方搥打下去。

  卫士头颅的上半部,不知是往下陷进去,还是血肉横飞,总之只剩半个脑袋。卫士嘴里吐出大量的鲜血和泥状物,最后连自己的两颗眼球都迸出来,卧倒在地。

  看到此状,谁也不敢再往士兵身上砍去。

  “那么……”一名士兵说道。

  “那么……”另一名士兵答道。

  “走吧。”

  “走吧。”

  “长安城要开始骚动啰!”

  “长安城要开始骚动啰!”

  说毕后,两名士兵就大步跨出去。谁也不敢追过去。

  不久,两名士兵消失在暗夜之中。

  马,又发出裂耳的嘶叫声。

  风,呼呼地增强,暗夜里,棉花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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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逸势吞口水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之后,你如何处理呢?”空海问道。

  “总之,我们先返回长安,把经过一五一十报告出来。再怎么说,也是死了两人——”

  “长安方面如何处置呢?”

  “翌日,长安派出军队,开始搜查从泥土中现身的那两名士兵,但是毫无所获。到附近的村庄四处打听,是否有人看到类似的士兵,一样毫无所获——”

  “棉花田呢?之后的夜晚又如何呢——”

  “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出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张彦高正面对着空海说。

  “然后呢?”

  “然后再也没发生任何事。从此棉花田平静无事,棉花也已经收成了。”

  “嗯。”

  “若非有两名卫士死了,连自己都会觉得那是否只是一场梦呢?如今,也有人这般认为——”

  “大致的事情已经明白了。”空海说道。“不过,您今日来此,是否又有何新发展呢?”

  “正如您所言。空海和尚——”张彦高露出复杂表情,看着众人。“这事我也向上面报告过了,但上面指示我先去探看情况。不过,因有上次的事端,我不知如何是好,正巧马哈缅都介绍安祭司给我,这回才来这儿商讨。”张彦高露出疲惫不堪的神情。

  他以求助的眼光,先投向空海,接着又转向安萨宝。

  空海注视着张彦高,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最近,同样的事情又开始了。”张彦高说道。

  “何时?”空海问。

  “听徐文强说,好像是四日前。”

  “喔……”空海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般直点头。

  四日前,不正是返回刘宅的佣人,发现精神失常的刘云樵的二日后。

  “说不定更早前那声音就开始了,只是这声音再度被听到,是在四日前的夜晚。”张彦高如此说。

  “那到底怎么发生的?”空海问。

  “是——”

  张彦高点头后,又开始娓娓道出徐文强棉花田所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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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从徐文强棉花田的泥土里,爬出两名大汉,是去年八月的事。事情发生后,也就平静无事,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棉花收成,过冬后,德宗皇帝驾崩于一月二十三日。

  被预言因脑中风病倒的皇太子李诵,于三日后的一月二十六日登基。

  这期间,徐文强的棉花田埋在积雪底下。徐文强虽然在棉花收成时还曾到过田里,之后几乎就不再踏足。至少,日落后,徐文强连田边也不愿再靠近。

  几日前,又听到那声音的,并非徐文强本人。

  听到那声音的,是徐文强家中的佣人,苏文阳和崔淑芳这一男一女。

  苏文阳、崔淑芳是住在徐文强所拥有的土地内的苏家儿子和崔家女儿。文阳年二十二、淑芳十九岁。

  “两人是情投意合的一对,据说是在私通时,听到了那声音。”张彦高说。

  文阳和淑芳,大约一年前开始偷偷私通。为避人耳目,一到夜里,就在柴房或外头私会,后来为家人察觉,已决定今年春天结为夫妻。

  虽然已经被默许,反而不好意思到柴房私会。倒不是怕人家跑到柴房来偷窥,而是怕大家会因顾虑看到两人而不敢到柴房来,总觉得大家的视线好像都集中在柴房,更加心神不定。

  还好,一到三月,虽是夜里也不至于觉得特别寒冷。

  因此,就相约在外头。他们约在一到夜里谁都不会来的场所——正是徐文强的棉花田。

  两人就在那里私会。

  两人也并非完全不知道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虽然,徐文强并未将细节说出来,大致的情形也都说给佣人们听了。

  出现两名士兵的地方,仍维持原来模样,但也没留下什么大窟窿。

  士兵一出来的同时,土就崩下掩盖起来,只剩下浅浅凹地。对不知情的人来说,除非有人告知此处正是该地,否则没人看得出来。

  不过,当然也不是就在该地私会,而是同一片棉花田稍远的另一边。

  棉花田里有好些互通的小路,路旁种着一些高大柳树。他们就在柳树下私会。

  已经冒出新芽的柳枝,从上头低垂下来。

  新月斜斜地挂在天边。文阳和淑芳在柳树下互相拥抱对方时,不知何处传来男人声音。

  “你快活吗……”

  隐隐约约、低微的男人声音。

  这声音,同时传入文阳和淑芳的耳里。不过,当真听到那声音吗——为了要确认,两人四目交接。

  “我快活呀……”另一个声音又传来。

  两人的眼神,好像在说确实听到声音了。

  “因为事情进行得顺利吗?”

  “因为事情进行得顺利呀。”

  声音说道。

  两人放开手,环视周围。黑暗中,包围着两人的,只有微微吹来带点寒意的春风。

  “我们也该现身了吧。”

  “我们是应该现身啰!”

  “嗯。”

  “嗯。”

  那声音,从两人的背后传来。

  哎呀!两人大叫,赶紧拔腿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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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听了两人的话,徐文强跑来告诉我,是四日前的事。”张彦高说话之时,有些激动,脸颊上变得有些微红。

  “你已经到过棉花田了吗?”空海问道。

  “尚未。徐文强应该也是如此。”

  “还没将详情往上报告吗?”

  “虽然已报告过,但因为皇位更迭,金吾卫内部也有不少纠纷——”

  “说得也是。”

  “我的部属和长官都更换了,长安城外的事情,他们还无暇插手去管。因上次的事,也曾引起内部的问题——”

  “问题?”

  “对。原本我们金吾卫的职责,只负责长安城内的治安,城门以外,另有所司。”张彦高边叹气边说:“其实,各坊内也是各有所司。金吾卫的专责只限于城门内大街及环绕各坊间的道路。前次,因为我的独断与多管闲事,也才引起刚刚提过的种种纠纷。若不出人命也就还好——”

  “原来如此——”

  “身为官府中人,最要紧是保身。尽可能不要插手和自己无关的事务。”

  “这一点,贵国和我们倭国都是一样。”

  “城外所司,应该已经收到我们的联络了。不过,对方也和我们一样有许多麻烦事尚未理出头绪,到底是否真会尽力去办——”

  “嗯。”

  “金吾卫方面,也有金吾卫该办的好些事件——”

  “喔……”

  “您应该也有耳闻,最近,有人在大街到处竖立告示牌。”

  “‘德宗驾崩,后即李诵’那件事吗?”

  “昨夜又立牌了。”

  “真是难为你们了。”

  “所以我才和马哈缅都商讨对策。”

  “为何找上马哈缅都?”

  “现身士兵的腹部,写了些不知什么图案,我想那应该是胡文,才——”

  “胡文?”

  “虽说胡文,我也知道有各式各样,不过我并不清楚什么和什么——”

  “是否能够描绘出来?”

  “不,我描绘不出来。其实,我并不清楚那是否真的是胡文——”

  “嗯……”

  “马哈缅都建议我,既然有这种事,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询问个中人的意见才是,所以他向我介绍了此地的安祭司。以前,我就知道有一位安祭司,三日前曾来打扰,谈过我方才所说的事之后,才返回家中。今日,因有些时间,特地跑来问问看是否有何好对策?”

  “您所说的话,大致明白了。”空海点了点他那独特的下颚。

  “您看如何呢?空海和尚。”安祭司以碧蓝瞳孔注视着空海。

  “真是耐人寻味的事,我目前什么也说不上来。到徐文强的棉花田走一趟,或许可以探出些事来吧——”

  “若是可能,请您助一臂之力。我已经听说您不少的事情。镇伏洛阳官栈的妖异,还有替玉莲姑娘驱除饿虫等——”

  “您也耳闻那些事了吗?”空海并无难为情之状,而是浮现开朗的笑容。

  “所指何事呢?”张彦高问安祭司。

  “这些由我来叙述。”马哈缅都抢先说道。

  马哈缅都对空海这人相当中意,热心地把事情向众人叙述一遍。

  听完马哈缅都的话,张彦高看空海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

  “空海和尚。我也在此恳求您。请您务必助徐文强一臂之力。”

  “我明白了。不过,也不知是否能够帮得上忙?总之,先到徐文强那出问题的棉花田走一趟吧——”

  “当然。”

  “我可以安排时间,只是徐文强方面是否方便——”

  “这不成问题。明日,我派人过去,让他传话给徐文强。我想不必等多久,立刻会有回音——”

  空海一边对张彦高颔首,一边望向逸势。

  “逸势啊!你打算如何呢?”

  逸势被空海突然一问,“喔,喔——”支吾了一会儿,再点头低声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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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妙适菩萨

  夜晚。

  空海和橘逸势,一起到安萨宝家那日的夜晚——

  逸势和大猴都聚集在空海的房内。板床上铺着空海从西市买回来的波斯地毯。三人各自随意地盘坐在地毯上。

  空海坐在靠窗书桌的一旁,右肘搁在书桌上。逸势坐在空海的斜左边,大猴则背门而坐。

  大猴的庞大身体,让空海的房内顿时显得狭窄。虽然大猴以红布将长发扎在脑后,扎不到的部分依旧蓬乱。

  房内一隅点着灯,红色火焰摇晃着。油灯的燃烧味,隐约飘浮在房内空气之中。

  “那么——”空海环视着逸势和大猴,表情有如孩童在期待某种好玩的事情,而望向大猴说:“托你的事,办得如何了呢?”

  “颇有斩获。”大猴说道。

  “有何斩获?”空海问道。

  大猴正要开口时,逸势抢先问道:

  “喂!空海,你现在所说的是何事呢?”

  “日间去找马哈缅都的路上,不是向你提过吗?”

  “是委托大猴去调查的那事吗?”

  “就是那事。”空海说毕,又望向大猴。

  “从何处说起好呢——”大猴以粗肥的手指,抓得头皮咯吱咯吱响。

  “都可以。对了,你知道刘云樵人在何处吗?”

  “知道。”

  “唔——”空海伸长身子。

  “刘云樵寄宿在太平坊吕家祥家中。”

  “吕家祥?”

  “是刘云樵的同僚。我找到刘云樵家的佣人,向他打听出来的。不过,听说刘云樵已经是半疯狂状态。”

  “嗯。”

  “那只妖猫,预言刘云樵短期内会死去。”

  “短期内?”

  “一个月后会死亡。”

  “何时的事?”

  “二月十五日。因此,刘云樵也认为三月——也就是这个月十五日自己就要死了。”

  “今日是初五,如此说来还有十日左右。”

  “我还听说一件有趣的事——”

  “何事?”

  “听说青龙寺方面,要再派人去探视刘云樵。”

  “何时前往?”

  “说是近日内,确实的日子——”

  “嗯。”空海伸出搁在书桌上的右手食指敲打着桌面。

  “高人即将现身啰!”空海说道。

  空海的脸上,浮出乐不可支的微笑。

  “接着,就是丽香——”

  “雅风楼的丽香吗?”

  “是。”

  “丽香姑娘,现在好像在平康坊。”

  “是吗?”

  “我是偶然得知这事的。有个雅风楼熟客,刚好要到雅风楼去寻找丽香姑娘的某位恩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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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今日那人又带了好几个人一起来。悄悄向雅风楼的人打听,据说,其中一人前几天偶然在外头见到一个很像丽香姑娘的人。”大猴不知不觉愈说愈大声。

  “结果呢?大猴。”逸势问道。

  “听说好像是在道士还是方士的家门口,碰到了丽香姑娘,还来不及叫她时,她就躲进那屋子去了。”

  “好像?”

  “坦白说,是牡丹帮我向客人打听来的。牡丹的客人,是丽香姑娘以前的恩客,所以才能够打听得到。”

  “那道士或方士的名号呢?”

  “这就不清楚了。因为房子外头挂了一个‘观运势’的市招,那人才会如此联想。”

  “原来如此——”逸势点头。

  “知道那屋子在何处吗?”空海问道。

  “知道。已经详细问过——”

  “有关刘云樵的家谱,及丽香的出身调查出来了吗——”

  “这些倒没什么进展——”大猴露出傻呼呼的笑容,又抓起头来。

  “大概也是如此。今日有这些进展,相当不错。”空海说道。

  “不过,空海先生。”换了一种口气,大猴叫道。“您知道吗?您每天用手去抚弄的那牡丹花枝——”

  “嗯。”

  “枝头上结了一个花苞,已经鼓起来了。”

  “是吗——”

  “空海先生,您到底在那枝头上做了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一直希望,那枝头上会开出西明寺最艳丽的牡丹花而已。”

  空海说到这里,外头有人来的动静。

  “喂!空海——”

  门外有人呼叫空海。是志明的声音。

  “是。”空海扬声答道。

  “可以进来吗?”此次是谈胜的声音。

  “请进。”空海回道。

  门一打开,立刻看到志明。谈胜则站在一旁。谈胜右手持着盘灯。盘灯上燃烧着小小火焰。

  “有何贵事吗?”空海说。

  “有时间吗?空海。”谈胜问。

  “时间?”

  “寺里来了一位客人,想请您和他见一面。”

  “客人名叫?”

  “叫凤鸣,是我们熟识的一位僧人。”

  “僧人凤鸣?!”

  “青龙寺的凤鸣——”谈胜说道。

  “你不是想到青龙寺吗?”原本默默不语的志明插嘴。

  空海沉默一下后,立刻低头说道:

  “那么,请多关照。”

  “提到你的事,凤鸣很感兴趣。想和你见一面,我们才会跑来叫你。”

  说到这里,空海已经站了起来。

  “逸势和大猴,也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志明答道。

  “今晚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大家一起去吧!”

  “是。”大猴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那么,走吧!”逸势迟一步站起来。

  三人跟着志明和谈胜,一起要去见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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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手拿盘灯的谈胜走在最前头,依序是志明、空海、逸势、大猴,走在长廊里,左弯右拐不知绕了几回。

  昏暗的长廊,好似没有止尽一般。

  走在前头的谈胜,停在一个小门前面。

  “凤鸣,空海带来了。”谈胜说道。

  推开门,谈胜走进房内。志明、空海、逸势、大猴也依序进入。

  房间大小,和空海的差不多。一样是木板床。除了里头有一个窗子,可以说什么都没有。连书桌、寝具都没有。

  看样子,这是专为类似空海这般的外宿客人所准备的屋子。由于目前无人使用,有时会把访客带到这屋子。

  房内一隅,放着一座铁制盘灯。红色的火焰正摇晃着。

  昏暗的灯光下,一名僧人独坐在木床之上。

  结跏趺座——

  年龄比空海大,约莫三十五、六岁。

  空海屏气看着那僧人——凤鸣。逸势立刻和空海一样察觉到了。

  “空、空海——”声音嘶哑地叫道。

  空海无言对逸势颔首。

  那僧人——凤鸣的身体,浮在离木板床约五寸的空中。

  “凤鸣——”

  志明一出声,凤鸣的身体利落地落在板床上,成为普通的结跏趺坐姿。

  凤鸣睁开眼睑。露出湿润而乌黑的瞳孔。那眼睛盯住空海。

  “在下空海。”空海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又说道:

  “从倭国来唐的留学僧,目前寄宿西明寺。”

  逸势和大猴顺着空海的话也开口报名:

  “在下橘逸势。”

  “大家都叫我大猴。”

  “在下凤鸣。”那僧人说。

  “听说是从青龙寺来的。”

  空海此话一出,凤鸣先是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我今日确实是从青龙寺而来,不过正确说来,却有些不一样。”凤鸣说道。

  “这话怎么说?”空海问。

  “其实我和你一样。”

  “……”

  “我也是以留学僧的身份来此学习密宗。”

  “从何处而来呢?”空海问道。

  凤鸣注视一下空海后说道:“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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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延历二十三(公元八○四)年十二月,以藤原葛野麻吕为首的日本国遣唐使,抵达唐都长安。

  前文业已叙述,那年十二月抵达长安的外国使节,不仅日本国而已。还有另外两个使节团,也抵达长安。

  《旧唐书》记载着:

  十二月,吐蕃、南诏与日本国,并遣使朝贡。

  所谓“吐蕃”,即是西藏;所谓“南诏”,即是云南地方的新兴政权,其语言属于藏缅语系。

  空海业已知道吐蕃使节也和自己同时抵达长安。

  吐蕃王朝,是大约在七世纪前半时,由赞普松赞甘布(Sron-btsan sgampo ,569~650)建立。那是空海入唐前约二百年的事。

  吐蕃王朝,并吞屡遭隋、唐攻打,几近灭亡的吐谷浑,七世纪后半势力远达东西通商道路——今日称之“丝路”的东端和南边。安禄山之乱后,对大唐帝国形成威胁。

  空海入唐时——吐蕃,是东洋岛国的倭国所无法比拟的。

  空海面前端坐的凤鸣,就是从吐蕃而来。

  “去年十二月,吐蕃亦遣使来长安,你是那时抵达的吗?”空海问道。

  “不,我是在六年前,为学密而来的。”凤鸣说。

  他的脸型,和空海等倭国人类似,只是肤色略黑。他的体格,有如铁打般健壮。

  “凤鸣可是青龙寺的秀才喔!”站在空海一旁的谈胜说道。

  “听说凤鸣迟早会被传授金刚界、胎藏界两部密经。”志明接着谈胜的话说道。

  “喔——”空海发出钦佩的赞叹声。

  流传到大唐的密教——纯密,有两个流派。一般都认为是金刚界、胎藏界这两个体系。

  最简略的说法——讲解精神原理的金刚顶经系的密教为金刚界,讲解物理原理的大日经系的密教为胎藏界。

  金刚界密教,是由名为“金刚智”的天竺僧传来。天竺僧——即印度僧。胎藏界密教,则是由名为“善无畏”的天竺僧传来。

  在天竺国里,两部密教各自发展,惠果则集其大成于一身。这是两部密教体系,首次在大唐合而为一。

  若能够得到惠果传授这两部体系,可以说是站在密教的顶点。

  “听说凤鸣迟早会被传授金刚界、胎藏界两部密经。”

  若是志明这话属真,这个凤鸣必定深藏着比谈胜所说更甚几倍的才华。

  “这真是了不起啊!”空海坦率地发出赞叹之声。

  没人招呼他坐,他当场就坐了下来。自然而然就与凤鸣相对而坐。

  “空海,我经常听志明和谈胜谈起你的事。”凤鸣以炯炯有神的湿润眸子盯着空海说道。“不管是书法还是文章,都让人不敢相信是出自异国人。志明还说如你这般的笔力,屈指算来,这长安城也找不出五人——”

  “没有的事。前些日子,我在某处拜读一位无名氏所写的几行起首诗句,真是精彩啊!连无名氏都能写出这种诗来,真不愧是长安城。让我再次感到惊讶——”空海说道。“我来到西明寺时,同样从倭国前来,在此蒙受照顾的永忠,拿了一位名为白乐天的诗句给我看,我对那诗也感到十分钦佩。一问才知道,白乐天只是一位默默无闻的官吏。”

  “请不必谦虚。你的字和文章,方才已经拜读过了,我也深感佩服。确实有独特的见解。”

  从凤鸣的口吻听来,并非场面上的应酬话。而是就自己所认为的,真实表达出来。

  就像看到庭院有石头,就说“那里有石头”般的感觉。

  “听说佛教也传到吐蕃,在吐蕃称佛教好像是‘却’吧?”空海问道。

  “是的。”

  “所谓‘却’,以佛教的用语指的就是‘法’。”

  “正是。”

  “不知你到过凯依拉沙(Kailasa temple)吗?”

  空海一问,凤鸣的嘴角立刻浮起一个小小的微笑。

  “这等于在问我是否为梵教徒,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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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是。”

  “我很讶异你竟然连梵教的圣地凯依拉沙都知道。在我们那里,凯依拉沙被称为冈仁波齐峰(Kangrinboge Feng)。正如你所言,我的确到过凯依拉沙。因为我父亲是梵教徒,我也曾是梵教徒。其实,在吐蕃的佛教徒,有许多原本就是梵教徒,或者两者同时信仰。”凤鸣说道。

  梵教——为佛教尚未传入吐蕃前,人们所信仰的宗教。据说其根源与胡(伊朗)的宗教有所关联。

  祭拜生命之神——拉(bla),成为穆(dmu)部族的宗教起源,梵教发达后,以梵教为基础,中国和印度传来的佛教,在和梵教融合的过程中,渐渐发展成被称为“喇嘛教”的西藏密宗,这是后话。

  “不过——”凤鸣又对空海说道。“你不是为学密宗才来长安的吗?”

  “正是。”空海答道。

  “既是如此,为何不尽速到青龙寺呢?”

  “因为要去青龙寺前,还有很多要做的事。”

  此时,自然成为只有空海和凤鸣的对话。

  “譬如何事呢?”

  “梵语。”空海说道。

  “原来如此。”

  空海一回答梵语,凤鸣好像立刻明白其意。

  “其实,若是梵语,在青龙寺也能学到。”

  “我还有其他想学的事。”

  “何事呢?”

  “譬如:毛笔的制作方法。还有纸的滤法、河水拦堵法。又譬如:如何在深河架桥的方法,还有唐都的典章制度。”

  “原来如此。”

  “对我而言,包括这些事在内的一切都是‘密’。”

  “对你而言,那些就是所谓的‘密一乘’。”

  “是的。”空海答道。

  “那么,就此向你请教吧!”凤鸣自顾点头,问空海:“想必你已经读过《理趣经》了吧!”

  “是的。”

  “那么,清净句之一为何呢?”

  “妙适。”空海答道。

  凤鸣所提及的《理趣经》,是记载着密宗最重要根本思想的经书之一。这是记载着有关男女爱欲为清净菩萨境界的经书。

  空海在日本时,已经读过这部经书。初次接触这部经书时,空海大为惊讶,宛如体验到天地颠倒的冲击。

  啊!原来如此。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那部经书肯定了包括身为人的自我欲望、饥饿,及其他有关人类的一切羁绊。

  人的肉体和心、与生俱来的一切欲望,在那部经书中称之为“清净菩萨境界”。

  空海的肉体里,所具有的不仅是才华而已。才华洋溢的他,也具有比常人更多一倍的欲望。

  因为渴望女人的肉体,卧倒在山野里,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的夜晚也不知有多少次了。

  怀抱着这深不可测的强烈欲望,翻读到那经典的瞬间,强烈的欲望一转而为令人炫目的光辉。

  原来自己这般的人,好像可以完全替代这些经句。

  妙适清净句是菩萨位

  这是清净句的第一句。

  “妙适清净句,即是菩萨之位。”——语译即如此。

  所谓“妙适”,梵语为SURATA,即是男女交合所产生的愉悦——亦即快感。

  换言之,“男女交合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即是达到清净的菩萨境界。”

  清净句计有十七句,所以称为十七清净句。

  譬如:当中有所谓“欲箭”,也是达到清净的菩萨境界。“欲箭”指的是疾驰的欲望之箭。

  男看到女、或女看到男,贯穿内心的欲望之箭,也是达到清净的菩萨境界。

  还有“爱缚”,也是达到清净的菩萨境界。

  “爱缚”即是想独占对方,或因情爱之念将对方和自己束缚。其实,也就是男女裸露拥抱,手脚相互交缠的姿态。《理趣经》上写着,这也是达到清净的菩萨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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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妙适清净句是菩萨位

  欲箭清净句是菩萨位

  触清净句是菩萨位

  爱缚清净句是菩萨位

  一切自在主清净句是菩萨位

  见清清净句是菩萨位

  适悦清净句是菩萨位

  爱清清净句是菩萨位

  慢清清净句是菩萨位

  庄严清净句是菩萨位

  意滋泽清净句是菩萨位

  光明清净句是菩萨位

  身乐清净句是菩萨位

  色清净句是菩萨位

  声清净句是菩萨位

  香清净句是菩萨位

  味清净句是菩萨位

  何以故一切法自性清净

  故般若波罗蜜多清净

  (男女交合所产生的妙不可言感觉,就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所谓欲望之箭疾驰,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身体相互接触,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因情爱产生的束缚,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一切的事情,只要自己做主,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以情爱的眼看着对方,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最高的愉悦,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怀抱着爱情,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心情亢奋,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梳妆打扮,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丰润的心,是清静的菩萨境界。

  闪亮的满足心,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身体的欢乐,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眼睛能看到对方的模样,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耳朵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鼻子能闻到对方的香气,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舌头能触到对方的味道,是清净的菩萨境界。

  何以如此说呢?因为这一切自始都是清净,所以可以达到菩萨境界。

  因此,透彻真理的智慧,就是清净。)

  以上就是《理趣经》十七清净句的部分内容。

  凤鸣凝视着答出“妙适”的空海。

  “那么,你曾体验过妙适吗?”

  “是的。”空海爽快地答道。

  “如何呢?”

  “妙适的感觉吗?”

  “是的。”

  “真是好感觉啊!”空海也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原来如此……”凤鸣隐约带着一抹微笑。

  志明和谈胜,好像要说什么似地张开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又合上了双唇。

  僧人,是有所戒律的。

  女犯——即僧人破了不淫戒,而与女人交合,其罪大恶极。然而,自古以来,并非每位僧人都严守戒律。

  僧人除了不能与女人交合外,饮酒、食肉等都是被禁止的,但是破戒的人却不少。

  大唐的西明寺,当然也不例外。虽说不例外,一旦被问起是否抱过女人,却无法爽快地回答“有”。

  所谓“懂得妙适吗?”这问题和“抱过女人吗?”是同等意义。

  不过,被凤鸣如此一问的空海,却坦然回答“有”。

  接下来被问到女人的滋味如何,空海的回答,换成白话就是“真是好滋味。”

  无论言词的表面是如何的修饰,话语的内容就是如此。

  这些内容让志明和谈胜深感惊讶,而忍不住想开口。

  曾经和女人交合过,若是在成为僧人之前也就罢了。若是之后的事,既然听到了,志明和谈胜就不能不对空海有所处置。

  “懂得妙适,是在当和尚之前,还是之后呢?”

  看到凤鸣辉偌绦追究这问题而放下一颗心的,或许是志明和谈胜?/p>

  若是空海被问到这问题,假若他是在当和尚后才体验到妙适,相信他必定也是不假思索回答“之后才体验到”。

  无论《理趣经》如何记载,《理趣经》也只是众多佛经之一而已。《理趣经》是《理趣经》,戒律是戒律。

  志明和谈胜两人的心情暂且不表,有两个人对这番谈话却有些难以掌握。

  那就是橘逸势和大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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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人大致上明白是在谈论男女之间的性事,对于细节则不太理解的样子。

  不过,逸势却知道这位来自吐蕃的僧人,无法难倒空海。

  然后,又谈论一阵子日本国和吐蕃的事。

  “我曾经在吐蕃的僧院大招寺修行,之前就对密宗很感兴趣,才会为学密而来到长安。”凤鸣如此说道。

  “不知凤鸣师父来到西明寺有何贵事呢?”空海问道。

  “明天上午有事要到太平坊——”凤鸣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一下空海的反应。

  “是。”

  “因为从青龙寺的新昌坊出发比较费时间,所以才先到西明寺。”

  从西明寺的延康坊到太平坊,只有一坊半的距离。

  换句话说,比起从长安东边的新昌坊走过去要近得多了。

  “太平坊的何处呢?”

  “吕家祥的家中。”

  “喔……”

  “我想你也知道,吕家祥的家中住了一个叫刘云樵的人。”

  “然后呢?”空海并未回答知道还是不知道。

  逸势只是一味地吞口水。

  “这事情变得可是愈来愈有趣了。”凤鸣说道,又看空海一眼。“若邀你明日同往,你愿意去吗?”凤鸣突然问道。

  喂——

  逸势以差点脱口叫出的眼神,看着空海。

  “一定去。”空海说道。

  “大约在辰巳时刻出发。”

  “好的。”

  有关刘云樵事件,两人的交谈仅此而已。接着,又谈了一会儿吐蕃的事。

  “时候不早了。”空海打算告退。

  “请留步。”凤鸣叫住已经起身的空海。“你的脸上显现一种即将有祸事降临之相——”

  “是吗?”空海以蛮不在乎的神情望着凤鸣。

  “我有一件好东西想送你。”

  凤鸣一说完,就闭上双眼,口中低声念起咒语。

  “南摩。阿迦舍揭婆耶。嗡……”

  他边念,边将伸开的双手往前举起,慢慢地合在胸前。

  “南摩。阿迦舍揭婆耶。嗡。阿唎。迦玛唎。慕唎。梭哈。”

  念完后,凤鸣睁开双眼。

  “这切榭詹仄腥真言啊!”空海说道?/p>

  “正是。”他边说,边将合十的双掌张开。

  “咦……”逸势低声叫着。

  凤鸣的双掌之中,有一颗闪着淡淡金光的圆球。

  “这是尊玉吗——”空海盯着那散发着光芒的玉说道。

  “虚空藏菩萨的尊玉。”凤鸣说。“这送给你。今夜不管你如何熟睡,任何妖物也无法挨近你。”

  “感谢你的惠赠。”

  空海伸出双手,从凤鸣手中接过那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圆球。空海以双手捧着并举起来,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圆球,立刻钻进空海的额头。

  “那么,我也得有所回礼才行。”

  空海说着,就闭上双眼。嘴唇发出低低的咒语声:

  “曩莫。萨缚。怛他孽帝毗药。萨缚。目契毗药。萨缚他。咀罗咤。赞拿。摩呵路洒拿。欠。?覅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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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逸势回到房里,两眼炯炯发光,充满兴奋。

  “哎呀!真是太开心了,空海。”

  “为什么呢?”空海问道。

  “因为,你和那个吐蕃来的凤鸣较劲,一点也不逊色啊!”

  “逊色?”

  “是啊!当我走进那房里,看他浮在半空中时,魂都吓跑了。”

  “原来是那件事?”

  “说得倒轻松,你不觉得一个活生生的人浮在半空中,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吗?”

  “了不起是了不起,那又如何呢?”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觉得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我没有这样说。”

  “你的口气就是这样。你若不是自认也办得到,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

  “倒也不是办不到——”空海蛮不在乎地说道。

  “什么?!”逸势忍不住惊叫道。“空海,你也办得到吗?喂——”他的声音更加提高。

  “我只是说‘倒也不是办不到’而已。”

  “总之,就是办得到喽。”

  “办得到。”

  “那我就安心了。”逸势说道。

  “安心?”

  “若是凤鸣办得到的事,你却办不到,不是令人很懊恼吗——”

  “为何要懊恼?”

  “因为喜欢你啊!空海。若是你被他比下去,就是整个日本国都被比下去了……”

  “日本国吗——”

  空海好似从逸势的口中听到什么意料之外的话般嘟囔着。

  空海以“想不到你会说出这种话”的眼神,看着曾经说过“日本国和大唐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的逸势。

  “空海,我很了解自己的性格。一碰到事情,立刻就要作比较。我很喜欢把自己和别人作比较。而且,还得判别高下优劣——”逸势坦白说道。

  “你确实有这种毛病。”

  “空海。坦白说,在日本时,一直都自认为是天才。那些官吏,在我眼里都是一群俗物,我认为在那个国家里没有任何人真正能够评价我的才华。我认为大唐的长安,由于人才荟萃,应该会有人真正能够了解我的才华——”

  “嗯。”

  “我希望出入唐宫,与天下名士交往,谈笑于觥筹交错之间,让人知道倭国有个橘逸势。不!我认为一定可以如此——”逸势望着空海,继续感慨地说:“但是,空海啊!我碰到你,又来到大唐的长安,才完全明白。所谓什么天才,只是在日本国内的事而已——”

  “我能够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好。若是没有你,在长安的我或许会更胆怯、更退缩——”

  “是吗?”

  “空海啊!我真的比不上你。但是,对于比不上你这件事,我一点也不觉得懊恼,实在很不可思议。”

  “……”

  “我想那是你真的很厉害。”逸势以带着兴奋的口气说道。

  逸势在唐都长安西明寺的一室,望着房内燃烧的灯火。

  “现在,我很怀念那小小的倭国……”逸势说道。

  漫长的一日,这一天最后的一盏灯火,如此被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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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猫道士

  空海和逸势,徒步走出西明寺。

  还有青龙寺的凤鸣。大猴也随行。

  “看来大猴也想去——”

  正要出门时,空海看着来送行的大猴,便口邀他同往。另外有个带路人。

  那人是吕家祥家中的仆役赵子正。

  途中,逸势未发一语。

  虽是未发一语,他的脸上却充满着好奇的神情。

  仅是普通的脚程而已,可能因为兴奋而喘不过气来,不时会深呼吸一下,然后再狠狠吐了口气。

  终于,抵达位于太平坊的吕家祥家。

  吕家祥的为人,是金吾卫当中少见的温和,年约四十余。凤鸣、空海、逸势,和吕家祥都是初次见面。大家各自报上名号。

  “寄居西明寺,倭国留学僧空海。”

  “橘逸势。”

  “大猴。”

  吕家祥一知道和青龙寺凤鸣同来的人,竟是一位倭国留学僧和留学生后,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何况还跟着一个胡人模样的大汉。

  “这几位都是我的友人。昨夜,我从这两人口中得知,在倭国也发生过好几次如贵友刘云樵遭遇到的事件。特别空海师父,更具有这方面的法力,他对贵友刘云樵的事颇感兴趣,今日才会带他们一起来。听说刘云樵的病情不时会发作,带大猴来是为了预防不时之需——”凤鸣流利地说出事先预备好的说词。

  吕家祥恭敬地迎进四人。

  一到刘云樵房内,看到刘云樵已经起身坐在床铺上。

  吕家祥。

  凤鸣。

  空海。

  逸势。

  大猴。

  他的眼睛依序观看了进入房内的五个人。虽然视线追着五人,焦点却看似游移不定。

  刘云樵的脸颊消瘦,两眼突出眼窝,露出一种怪异之相。脸颊到下颚,长满凌乱的胡须。嘴巴半张,可以看到他的牙齿和舌头,嘴角有口水干掉的痕迹。

  他望着站立在自己周围的人,冷不防脸颊开始抽搐起来。

  “唷——”他叫道。“你们是要来杀我的吗?原来你们是要来杀我的……”

  他以一种发自喉咙深处的低沉声音说道。刘云樵在说话当中,两个眼球转个不停。

  “等一下。不是说好一个月吗?时候尚未到,不是还有好几天吗?过些时候再来吧!”

  刘云樵说话的口气,好像在告诉做错事的部属一般。

  四人来到这房间之前,已大致听说过事情原委。

  这是青龙寺两位僧人回去报告:“妖猫已经被降伏,没问题了。”之后才发生的事。

  刘云樵的妻子行踪不明,他本人则陷入半疯狂状态。因此,青龙寺方面才又派凤鸣前来探望。

  空海在青龙寺那两位僧人抵达刘云樵宅邸之前,曾到过那屋里和妖猫会面并交谈。

  谈论有关宇宙的问答。那是个难缠的妖怪。

  妖猫已经看透空海对青龙寺颇感兴趣。

  总之,那不是一个好应付的对手。

  空海离开刘云樵家的翌日,从青龙寺来了两个僧人。

  虽然听说妖猫被那两人降伏,空海却不太相信。因此,拜托胡玉楼的玉莲,若发觉刘云樵有什么苦恼,叫他到西明寺来找空海。

  不过,刘云樵还来不及找空海,就变成一个疯子了。

  凤鸣对于空海曾到过刘云樵家之事,似乎知道、又像不知道。总之,凤鸣好像知道这次事件和空海有所关联。

  空海。

  凤鸣。

  都不是大唐子民。而是异邦的僧人。

  “空海,该如何好呢?”凤鸣对空海说道。

  “总之,得先听刘云樵把事情讲一遍,不过他好像无法正常地把事情说清楚。”

  “是的。”

  “刘云樵家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妻子春琴又如何了呢?首先,就从妖猫现在是否附在刘云樵身上开始吧——”

  “空海,你来吧?”

  “不,今天我只是跟着来而已,请让我见识一下凤鸣师父的法力。”空海语毕,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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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反之,凤鸣跨前一步,站到刘云樵床铺旁边。

  刘云樵畏怯地缩着身子,往床铺角落爬逃过去。他所逃躲的尽头,就是墙壁了。

  “不要怕!我是来帮助你的。”凤鸣以沉稳的声音说道。

  刘云樵一听到凤鸣的声音,好像立刻回过神来。

  “真的吗?”

  刚说着,眼神又变得有些诡异,露出狂气。

  “是来杀我的吧!一定是这样。在哪里?把绢布藏在哪里呢?”

  “绢布?”

  “对啊!你想用绢布把我绞死,对不对?春琴也想这样把我绞死。”

  “春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刘云樵好似梦魇般喃喃自语。

  “我是你的朋友。”凤鸣轻轻地伸出右手。

  “哎呀!”刘云樵大叫一声,扑向那只手。

  喀——

  半空响起刘云樵的咬牙声。原来刘云樵想狠狠咬住凤鸣伸出的那只手。凤鸣若非及时缩回手,说不定会被咬断手指。

  就那样,手脚趴着的刘云樵,从床上跳下来,四处乱跑。当他正要撞向空海之时……

  “等一下!”

  大猴高大的身体,挡在刘云樵面前,用强壮的双手抓住正要往前撞的刘云樵。真是孔武有力。

  刘云樵的双手被往后扳,动弹不得地被抓住。

  “喔……”吕家祥忍不住对大猴那双强壮的手臂发出赞叹之声。

  “如何处置呢?空海先生。”大猴气定神闲地问道。

  空海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凤鸣。

  “麻烦就这样抓住他。”

  凤鸣语毕,走近刘云樵身边。他把自己的右掌,放在刘云樵额头上。不久,又把手移到喉咙。

  接着,是胸部。

  然后,是腹部。

  再来,是股间。

  手掌如此顺序触摸,口中低声念着不知什么咒语。

  “在做什么呢?空海——”逸势压低声音悄悄问空海。

  “看看妖怪是否附在刘云樵身上。”空海答道。

  “那样就能知道吗?”

  “有时知道,有时不知道。因为妖怪并非一直附着,时而附身时而不附,纵瓜衷诿桓缴恚明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p>

  “喔。”

  逸势看着凤鸣的手在刘云樵身上到处触摸着,全身不禁紧张起来。

  不久,凤鸣放开手掌。

  “好像没有被附身。”凤鸣说毕,收回触摸刘云樵的手掌。

  “喂……”逸势拉拉空海的袖子。

  因为他看到凤鸣的手掌变成一片乌黑。

  凤鸣手掌上黑黑的东西,好像还会蠕动。仔细一看,那是比蚂蚁更小的黑色小虫。

  “只是聚集着这些像垃圾的小东西。”

  凤鸣瞪视着在手掌上爬动的黑虫说道。呼地一声,凤鸣手掌上的小黑虫有如溶入大气之中般消失了。

  “他在做什么?”逸势问道。

  “我上次不是从玉莲姑娘手臂上抓出饿虫吗?类似那种东西——”空海说道。

  “对不起,可否准备一些干布——”凤鸣面不改色地对吕家祥说。“打算要丢掉的破布也可以。”

  吊起眼梢观望方才光景的吕家祥,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朝房外命人准备干布。干布立刻送了过来。

  “抱歉,请再压住刘云樵一阵子。”凤鸣道。

  “啊!当然可以。”大猴开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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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凤鸣又站在刘云樵面前,这次徐徐地将双掌放在刘云樵头上。双掌合拢住他的脑袋。

  “需要帮忙吗?”空海问。

  “那就麻烦了。”凤鸣说道。

  凤鸣的嘴唇,传出低低的咒语声。

  Namo buddhaya namo dharmaya nam-ah samghaya,namah,suvarnavabhasasya……

  这是孔雀明王咒。

  空海将准备好的干布——一块破布握在手里,站在凤鸣一旁。凤鸣继续念咒。逸势只是一个劲儿发出吞口水的响声。

  呕——

  刘云樵的鼻子流出黑黑的东西。黑黑、湿湿又闪光的东西。那东西从两个鼻孔流到嘴唇旁边。

  空海拿布去擦。刚擦过,又流出来。

  不久,黑色液体流出来的速度渐渐变慢。然后,停止了。整个屋内,充满一股腐败臭味。凤鸣把手放开。

  “结束了。”凤鸣说道。

  “可否将这扔掉呢?”

  空海把为刘云樵擦拭鼻孔的破布,交给吕家祥。

  “那到底是什么?”逸势问道。

  “是刘云樵体内的恶气及类似饿虫的东西,还有腐败的血。凤鸣让这些东西从鼻孔流出来。”空海说道。

  刘云樵以畏怯的眼神看着凤鸣和空海。虽说畏怯,方才眼中那种诡异的神情,顿时减少了许多。

  “放开也没关系了。”

  空海一说,大猴立刻松开抓住刘云樵的手。

  “真是厉害啊!空海先生。”大猴说道。

  刘云樵的表情,好似大梦方醒。虽然脸色仍然苍白,却不会给人一种死人的感觉。

  “吕施主,麻烦端杯热茶给刘施主。”凤鸣说。

  热茶立刻端上。刘云樵慢慢地将整杯茶喝光。刘云樵的神情也变得比较镇静。

  “那么,从头再问一次吧——”凤鸣对刘云樵说道。“刘施主,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刘云樵以畏怯的眼神看着凤鸣和空海。那是求救的眼神。

  “我内人,也就是春琴,突然变成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想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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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刘云樵露出畏怯的神情,开始述说那晚的经过。

  凤鸣在他的叙述当中,不时插嘴提问。提出问题的,只有凤鸣。基本上,局外者立场的空海和橘逸势,只是默默聆听。

  可能因为畏怯和兴奋,刘云樵同样的话一再重复,或者前后不一致时,凤鸣就会出声问清楚,刘云樵的叙述才总算理出了头绪。

  刘云樵打着哆嗦说,他和妻子春琴久别后想共寝,春琴突然变成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那时,刘云樵在床铺上等着春琴。

  春琴站在垂着绢帷床铺的另一边踌躇着。就在两人交谈之时,春琴抽搭抽搭地啜泣起来。

  刘云樵急忙问春琴何以哭泣, 她的回答实在出人意外。

  “你不会杀了我吧?”

  “当然不会呀。”刘云樵回答。

  “你该不会说,日后一定会把我挖掘出来,而把我埋在土里几十年也不理我吧!”春琴又说。

  然后——

  感觉到春琴在垂着绢帷床铺的另一边,把裹在身上的衣物脱掉了。

  她的影子,映照在绢帷上。看来怪怪的。瘦小、驼背、又弯腰。

  “我变成老太婆后,你还爱我吗?”

  春琴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沙哑。那不是刘云樵所熟悉的春琴的声音。

  春琴的手伸进绢帷内。那也不是春琴的手,而是一只满布皱纹的手。那只手把绢帷拉开。

  一个满身皱纹的裸体老太婆,伫立在床边。

  “哇!”

  刘云樵大声惊叫,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张大嘴巴,死命地喊叫着。

  眼前是个皮包骨的老太婆。眼窝深陷,眼睛周围满是眼屎。白发苍苍。

  虽然长着头发,却少得可怜。头上仅有稀疏的白发。

  胸前肋骨浮现,脖颈上青筋暴露。乳房皱巴巴地往下垂挂,紧贴胸前。

  “我,漂亮吗?”

  老太婆问道,转动着满是眼屎的黄眼球,紧盯着刘云樵。

  老太婆伸出瘦如枯枝的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春琴的衣物,往自己身上裹起来。

  她边裹,还边低声不知说着什么。说是在讲话,还不如说是在唱歌。

  虽然知道在唱歌,但那低低的声音,加上让人很不舒服的沙哑声,听来更像咒语一样。

  不过,确实是一首歌。

  老太婆的身体,配合着歌声,开始动了起来。手舞。足蹈。还转动脖子。

  老太婆,配合自己的歌声,竟然舞蹈起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看到云想到你天衣飘逸,看到花想到你的容貌,

  花的浓香藏在露珠之中,春风轻吹才散发出来。

  像这般美丽的人,若不是在群玉山见到,

  就一定是在瑶台月下相逢。)

  优美又感人的词曲,声音却断断续续,舞动的姿势也不像舞蹈。老太婆突然停止不唱,以怨恨的眼神瞪着刘云樵。

  “为何用那种眼神看我呢?”老太婆说。“我的姿态,是那么丑陋吗?”

  老太婆走近刘云樵身边。裹着老太婆身体的春琴的美丽衣物,一件件掉落到地上。

  老太婆伫立在床边。

  刘云樵简直魂飞魄散。

  她以猫般闪着光芒的眼睛盯着刘云樵,以牙齿衔住垂在床铺周围的绢帷,然后狠狠地把它咬碎。

  刘云樵被变成老太婆的春琴盯着看时,身子一动也动不了。

  “这是绢布唷!我要用这绢布把你勒死。绢布是很牢固的——”

  春琴边说,边把柔软的绢布缠绕在刘云樵的脖子上。

  脖子一被勒住,渐渐失去知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转过来时,已是翌日被佣人们发现在吃自己的粪便了。

  刘云樵的头发,一夜之间全变白了。

  大致听完刘云樵的说明后,凤鸣低声自语:“事情原来如此。”又转向空海, 简短问道:“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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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不可思议。”空海说道。

  “正是。”

  “春琴为何变成老太婆,倒有几个可思考的方向。”

  “有什么想法呢?空海——”逸势问空海。

  “一是春琴真的变成老太婆了。”空海说。

  “另外呢?”逸势问。

  “刘云樵认为是春琴的人,根本就不是春琴,自始至终就是那个老太婆——”

  “还有呢?”

  “春琴和老太婆,在刘云樵上床后被巧妙掉包,或者刘云樵本身中了什么邪术——”

  “其他还有吗?”

  “大抵就是如此吧!”

  “你认为如何呢?空海。”

  “不知道。”

  “不知道?”

  “相当凶恶的妖物附在春琴身上,或者附在刘云樵身上,也有可能两者都有,总之有种种的情况。”

  “春琴被附身还可理解,为何说刘云樵被附身呢?”

  “如同方才所言,也许刘云樵中了什么邪术,才把春琴当成老太婆,把老太婆当成春琴。”

  “嗯。”逸势明白似地点点头。

  空海看着凤鸣说道:

  “春琴说出好些值得推敲的话来。”

  “不错。”凤鸣点头答道。

  你不会杀了我吧?

  你该不会说,日后一定会把我挖掘出来,而把我埋在土里几十年也不理我吧!

  我变成老太婆后,你还爱我吗?

  “还有就是绢布。”空海说道。

  “对。”

  “像是用绢来绞首。”

  “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凤鸣问刘云樵。

  “你是指埋在土里几十年啦、绢啦什么的吗?”刘云樵说道。

  “是。”

  “没什么线索。”

  “那首歌呢?”空海问道。

  “春琴唱的歌吗?”

  “还有舞蹈。”

  “那首歌是第一次听到,那舞也是第一次看到。”

  “若是还记得的话,可否照着春琴的姿势比给我们看。”

  “现在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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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空海以决然的口吻点头,刘云樵立刻起身。

  “无法全部记得,有些动作还很清楚记得,我可以比给你们看——”

  刘云樵局促不安地举起双手,咚一声,右脚轻轻踏在地板上。刘云樵以不纯熟的动作舞动着。

  “大概就是这样——”舞罢后,刘云樵自语道。

  “对于这舞,你心里有谱吗?”

  “没有。”刘云樵答道。

  “吕施主,这舞你知道吗?”凤鸣替空海问道。

  “不,这方面我完全不懂——”吕家祥摇头说道。

  “空海,你知道吗?”逸势问。

  “我还没余裕去钻研舞蹈。但是,却可以模仿刚刚那舞蹈模样,向某人问问看。”

  “说的也是。我心中也有个谱。关于这舞蹈,我也想去调查。配合那舞蹈的歌词,应该是个重要线索。”凤鸣说道。

  “这好像是歌咏一位非常美丽的女性的歌。”

  空海一说道,凤鸣立刻点头。

  “接下来……”凤鸣再度看着刘云樵。

  刘云樵以不安的眼神回望凤鸣。

  “还有一件事想请教,听说妖猫预言你一个月后会死掉。”

  凤鸣话到一半,刘云樵脸上的不安,明显地转为恐怖的神情。

  “唷——”他大声叫道。

  空海和逸势也听过那些事。

  妖猫如此预言,刘云樵因为胆怯而向青龙寺求救。青龙寺的僧人才前往刘云樵家中降妖。理应不再有事的,却不知发生何事,以致刘云樵呈半疯狂状态。今日凤鸣才找上刘云樵。因此,凤鸣大致也清楚经过情形才对。

  “妖猫预言的日期,不是还有十天左右吗?”

  凤鸣问到后,刘云樵一确认日期,然后才浮现放心的表情。

  “是的。还剩九天——”他说。

  “是吗……”凤鸣好似在思考什么般,简短自语。“明白了。那么,这九天当中,我就和你在一起吧!反正,看来你好像也没什么工作,我应该不会妨碍你吧。”

  “这,这样不会太麻烦吗……”

  “说来也是因为我们以为妖猫已经被降伏了,才会发生今日这种事——”

  “不,不过……”

  刘云樵的脸上一下子浮出“安心了”,一下子又出现“真能相信这个年轻和尚吗?”的不安而复杂的表情。

  “当然,一来要你不嫌弃,另者也要吕兄允许——”

  “我当然没问题。”全程观看事情演变的吕家祥说道。

  “那么,就……就万事拜托了。”

  虽然刘云樵仍不能去除心中不安,可是若不恳求帮忙,他也不知要如何度过这段日子,所以只得低头求助。

  “那,从此时开始,我就住在这里。这件事也得赶紧通知青龙寺。如此一来,万一我不在时发生什么事就不打紧了。等一下就写封信吧!因为也得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刚好也让青龙寺再派一个人来,如此我行动也比较方便——”

  “可以吗?”

  “当然。因为惠果师父已经把这件事委托我——”

  “一切全靠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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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从现在开始,千万不要一个人外出。就寝时,我也跟你睡在同一房内……”

  凤鸣对刘云樵说完后,又转向空海,像是试探空海地问:

  “空海师父,你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刘施主吗?”

  “嗯……”空海把视线转向刘云樵。“刘施主,你经常出入一间名叫雅风楼的妓院吗?”

  “是的——”

  “刘施主,有一位旧识的妓女,名叫丽香的,也在那里吗?”

  “是的。”

  “你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吗?”

  “不知道。听说好像已经离开雅风楼了——”

  “你和这个丽香姑娘,是如何相识的呢?”

  “她在西市被恶棍纠缠时,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怎么一回事呢?”

  “大约半年前,我到西市想买些西域珍品,送给另一位相识的妓女。”

  “然后呢?”

  “我找到了琉璃耳饰,正想购买时,看到丽香——”

  “那时,有男人在欺侮丽香吗?”

  “是的。那男人想向丽香借钱。听口音,好像南方来的人。在长安,这种事并不稀罕。想必是游手好闲的无赖汉。以为到京师会有什么好事,结果找不到落脚地方,盘缠又用尽,只好向人伸手要钱度日的混混。”

  “因此,你就拔刀相助?”

  “正是。我是金吾卫的卫士,对付那些无赖早已习以为常——”

  “因此,和丽香姑娘相识了。”

  “是的。”

  “感情非常好吗?”

  “当然。因为我是搭救过她的恩公,当然比普通客人更加亲密。”

  话匣子一打开,刘云樵就滔滔不绝。

  “在雅风楼时,都谈些什么呢?”

  “什么都谈。”

  “怎么说?”

  “她对我这金吾卫卫士身份,好像颇感兴趣,经常东问西问,我也尽量回答——”

  “唔。”空海低声说:“刘施主,你曾经为妖猫的事找过道士,对吗?”

  “是的。”

  “那些事也都说给丽香姑娘听吗?”

  “是的。那些事都和丽香商量过,找道士商量也是丽香教我的。”

  “那位道士,是谁介绍的呢?”

  “丽香。”

  “喔!”

  “说介绍有些夸大,她只是告诉我几个长安道士的名字,我从中挑选了一个……”

  “原来如此。”

  “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有点感兴趣而已——”

  空海语毕,向刘颔首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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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51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出太平坊的只有三人。

  空海。

  橘逸势。

  大猴。

  三人并肩走在一起。凤鸣一人留在吕家祥家。

  凤鸣送空海三人至太平坊的坊门。他们刚刚才在坊门和凤鸣告别。

  “空海先生,实在厉害啊!”一路上大猴不断发出感叹之声。

  逸势双手交错、紧闭双唇地走着。空海则如同平日般飘然而行。

  “喂,空海……”逸势叫着空海。

  “怎么了?”

  “那个凤鸣,也许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好汉子。”

  “为何突然说这些呢?”

  “喔,他不是把我们送到坊门吗——”

  “因为他有话要跟我们说。”

  “我知道啦!我说的是谈话内容。他不停地邀你到青龙寺,对不对?”

  “的确没错。”空海点点头。

  走出吕家祥家门时,包含凤鸣共四人。

  “我送你们到坊门。”

  凤鸣说着,就和空海一行人步出吕家。

  “刚才那些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在看不到吕宅时,凤鸣对空海说道。

  “什么?”

  “雅风楼那个妓女丽香的事。她和这次的事,有什么关联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空海老实回答。

  “你认为有,对不对?”

  “对。”空海直截了当地答道。

  一时之间,大家沉默地走着。

  路边槐树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马车及行人,熙来攘往。空海和凤鸣心不在焉地眺望着这些景色,继续走着。

  “空海师父,我认为这次的事相当棘手。”凤鸣突然又冒出这句话。

  “我也这么认为。”空海说道。

  “以为妖怪已被降伏,却未被降伏。看来问题并未解决。”凤鸣明确地说道。

  “是的。”

  “刘云樵的过去——也许得追究他祖先的家谱。”

  “我的看法也是这样。”

  “有关那些事,我打算再深入调查看看。也要问问刘云樵本人。”

  “我也想继续调查丽香。其实,大猴已经帮忙调查这事了。”

  “有什么眉目吗?”

  “现在丽香已不在雅风楼。不知为何,好像住在亲仁坊一个道士还是方士的家中,若有什么结果再通知你。”

  “若我知道刘云樵的事,也会通知你。”

  “大猴不时会来拜访你,就让大猴充当联络人吧!”

  “就此约定。”

  “就此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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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52 | 显示全部楼层
  空海和凤鸣,相互点头。

  走着走着,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坊门了。

  “你什么时候来青龙寺呢?”凤鸣突然问道。

  “我想时候快到了。”

  “惠果阿阇梨,对你好像颇感兴趣。”

  “是吗?”

  “因为你做了不少……引起青龙寺注意的事。”

  “实在惶恐!”

  “有时候,与其聪明过度,不如老老实实前往比较好。”

  “我明白你的忠告,将铭记在心。”

  “刘云樵的事,也是为了与青龙寺争锋吗?”

  “刚开始确实如此。”

  “现在呢?”

  “感觉事情根源深邃,已经无法考虑争不争锋的问题了。”空海说得很坦率。

  凤鸣露出微笑。

  “太好了,你原是这般的人。其实,惠果师父要我来看看空海这个人。我就把自己所看到的事,照实报告吧!”

  凤鸣话到此,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已经抵达坊门。

  “你要来青龙寺时,请通报一声。我会替你带路。”

  “到时候,请务必帮忙。”

  在坊门前,空海和凤鸣面对面,相互注视。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空海和凤鸣互道别离。如此这般。现在,三人正往平康坊走去的途中。

  “不过,空海啊!我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逸势边走边问。

  “什么事?”

  “丽香的事。你为何会觉得那女人可疑呢?”

  “单就一件事考量的话,好像没什么。几件事联想起来,不得不觉得丽香和这事一定有所关联。”

  “喔。”

  “首先,附在春琴身上那只妖猫,第一次向刘云樵提起的,就是丽香之事,不是吗?”

  “那妖猫好像很清楚他经常去找雅风楼的丽香……”

  “仅是如此,还不足以构成问题。因为妖猫还说出不少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

  “那么,为什么——”

  “道士的事。”

  “哦!”

  “刘云樵不知如何是好时,打算拜托道士来降伏妖猫。道士准备把掺毒的食物给它吃,妖猫早已知道此事。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不就是因为猫怪的妖术,比道士的法力还强吗?”

  “算了吧!逸势。无论妖猫的法术有多厉害,身在其他场所,要能够完全知道一个人一整天做了些什么,到过什么地方,实在很困难。倒不如跟随其后,还比较轻松。何况当时对手还是个有法术的道士。我不认为它的妖术连下毒这事都能够知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说妖猫的法术高强啊!”

  “好,算啦。还有一件事,又该如何解释呢?”

  “还有其他的事吗?”

  “有。你也知道的,就是胡玉楼的事。”

  “胡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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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从玉莲姑娘手臂取出饿虫吗?”

  “这件事,当然还记得。”

  “若只是普通情况,不会那般聚集在人体内——”

  “什么情况才会如此聚集呢?”

  “邪视。”

  “邪视?”

  “是的。那时,我没有明讲,就是带着恶意、怨恨瞪视着某人,就能够让对方生病、甚至死亡的眼睛——那就叫邪视。”

  “喔——”

  “就是那时候吧!玉莲姑娘被丽香姑娘的熟识恩客刘云樵召唤——”

  “确实说过这回事。”

  “因此,我们才会介入刘云樵事件。”

  “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玉莲姑娘说过,丽香经常以怨恨的眼神瞪她。”

  “因此,我才会认为丽香姑娘就是那个施展邪视的人——”

  “嗯。”

  “不过,单就这件事考量,倒也没什么。但是,事事都和刘云樵有关,这又该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

  “若是刘云樵任何事都一五一十向丽香姑娘透露,许多事情就可以连结起来了。大猴不是说了吗?最近,丽香姑娘已经不在雅风楼,而是住进道士还是方士的家中。虽然没有确凿的根据,但若丽香姑娘是敌方的人,许多事情不就可以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我也有些明白了。”

  “不过,也不能就此断定。”空海边走边又叮咛一句。

  “话又说回来,还有一件事,空海——”

  “什么事?”

  “方才凤鸣说的。他是不是说,你为了引起青龙寺的注意,做了不少事?”

  “是说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啊!就是让有关我的传闻传到青龙寺去啊——”

  “什么?!”

  “在洛阳官栈那件怪异的事啦!世亲的事啦!还有像这次的事件等等——”

  “你在说些什么——”

  “西明寺的志明和谈胜,会把我这些赞誉适时传到青龙寺去。”

  “你拜托过他们吗?”

  “没有。只是他们自己爱去传。这次刘云樵的事,我也希望比青龙寺捷足先登。但不知为何,总觉得根源很深……”

  “你确实说过那样的话。”

  “凤鸣忠告我,聪明过度并不好。那确实是很受用的忠告。”

  “你又为何要让自己的传闻流入青龙寺呢?”

  “为了密法。”空海停止脚步,仰天而望,断然说道。

  “密法?”

  “我希望把密法涓滴不漏地取回国去。”

  “……”

  “而且,还要是短期内。”

  “什么?”

  “因此,与其以‘默默无闻的留学僧空海’前往青龙寺,还不如以‘那位空海’的身份前去,效果会来得快些。”

  逸势感慨良深地望着说出此话的空海。

  “光想些莫名其妙的事,你啊——”

  “不过,光聪明是不行的。我险些因为自作聪明而失策了……”空海再度仰望天空。

  蔚蓝一片的,正是长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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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附录:空海年表

  宝龟五年(七七四)

  生于赞岐国(今日本香川县)多度郡,幼名佐伯真鱼。六月十五日,不空圆寂。不空是中国密教集大成者,法名智藏,受灌顶号“不空金刚”。据说空海是不空转世。

  延历七年(七八八)。十五岁。

  入京,跟随舅舅阿刀大足学习《论语》、《孝经》、史传等。阿刀大足是桓武天皇皇子伊予亲王的家庭教师。

  延历十年(七九一)。十八岁。

  入大学明经科,学习《春秋左氏传》、《毛诗》、《尚书》等。“大学”是官吏最高学府,基本上,五品宫位以上的贵族才有资格入学,地方豪族子弟的空海,能入大学,算是极幸运之事。

  延历十二年(七九三)。二十岁。

  毅然退学,入山修行。根据《空海僧都传》记载,空海常谓:“我之所习古人糟粕,目前尚无益,况身毙之后,此阴已朽不如仰真,因作《三教指归》三卷。”

  延历十六年(七九七)。二十四岁。

  十二月,著儒教、道教、佛教三者比较思想论《聋瞽指归》,后改名《三教指归》。直至延历二十三年入唐之前,行踪不明。《三教指归》中记载:“望飞焰于钻燧,跻攀阿国大泷岳,勤念土州室户崎,谷不僭响,明星来影,遂乃朝市荣华念念厌之,岩薮烟霞日夕。”这段时期,应该都在深山中修行。

  延历二十二年(八○三)。三十岁。

  以藤原葛野麻吕为遣唐大使的遣唐使船,自难波出发,途中遭暴风雨返回。

  延历二十三年(八○四)。三十一岁。

  空海正式出家,四月九日在东大寺戒坛院接受具足戒。这一年,再度以藤原葛野麻吕为遣唐大使,空海为遣唐留学僧之一,渡唐期间预计二十年。为何空海能成为留学僧之一,原因不详。五月十二日自难波出发。第三艘遣唐使船遭暴风雨,沉没。第四艘遣唐使船行踪不明。八月十日,遣唐使船漂流至福州长溪县赤岸镇,但福州官员不相信一行人是遣唐使。时值长官交替时期,直至新长官阎济美赴任,一行人在岸边整整待命了约五十日。空海代遣唐大使写了一封《为大使与福州观察使书一首》请愿书,一行人才得以洗清嫌疑。十月三日抵达福州。空海因系私费留学僧,本不能入京,他又写了一封《请福州观察使入京一首》,才得以入京。十一月三日自福州出发,十二月二十一日入长安。

  延历二十四年(八○五)。三十二岁。

  一月二十三日,唐德宗驾崩;一月二十八日,顺宗即位。二月十日,藤原葛野麻吕遣唐大使一行人离开长安,踏上归国之途。当时西明寺有位于七七○年入唐的僧侣永忠,因永忠随大使归国,空海乃住进西明寺。空海师事于醴泉寺印度僧般若三藏及牟尼室利三藏,学习梵语与婆罗门教。五月,同西明寺几位僧侣一起拜访青龙寺惠果大师。八月上旬,接受传法阿阇梨位灌顶,灌顶号“遍照金刚”。十二月十五日,惠果大师圆寂。

  大同元年(八○六)。三十三岁。

  空海代表弟子为惠果大师写碑文《大唐青龙寺故三朝国师碑一首》。这时期,日本使节高阶真人入唐进长安,空海为自己及橘逸势两人写了《为橘学生与本国使启一首》,向日本使节请求归国。三月,自长安出发;四月,抵达越州。向越州节度使提出《请越州节度使内外文书启一首》,在节度使协力下搜集经文。八月,自明州出发;十月,抵达日本,住宿九州太宰府。空海自大唐带回来的经卷,总计二一六部四六一卷,及两部大曼荼罗,众多阿阇梨附属物。

  大同四年(八○九)。三十六岁。

  空海入京,定居高雄山寺。

  弘仁三年(八一二)。三十九岁。

  十一月十五日,于高雄山寺开设金刚界结缘灌顶戒坛。十二月十四日,开设胎藏界灌顶戒坛。

  弘仁七年(八一六)。四十三岁。

  嵯峨天皇赐高野山予空海。

  弘仁八年(八一七)。四十四岁。

  遣弟子着手开创高野山。

  弘仁十一年(八二○)。四十七岁。

  领受传灯大法师位。

  弘仁十三年(八二二)。四十九岁。

  于东大寺设立灌顶道场真言院。平城上皇接受空海灌顶。

  弘仁十四年(八二三)。五十岁。

  一月,领受东寺。十月,朝廷命五十名真言僧侣住进东寺,学习密教。

  天长二年(八二五)。五十二岁。

  设立东寺讲堂。

  天长四年(八二七)。五十四岁。

  上任大僧都。

  天长九年(八三二)。五十九岁。

  首次在高野山举行万灯万华法会。《高野山万灯会愿文一首》中写着:“于是空海与诸金刚子等于金刚峰寺聊设万灯万华之会,奉献两部曼荼罗四种智印,所期每年一度奉设斯事,奉答四恩,虚空尽众生尽涅槃尽我愿尽尔。”十一月,将高雄山寺讬付弟子,隐居高野山,断食五榖,每日坐禅。

  承和二年(八三五)。六十二岁。

  一月开始断食水分。三月十五日,向弟子告别。三月二十一日,于高野山入定圆寂。享年六十二岁。

  天安一年(八五七)

  追赠大僧正。

  贞观六年(八XX)

  追赠法印大和上位。

  延喜二十一年(九二一)

  追谥“弘法大师”。

  (茂呂美耶整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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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10 13: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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