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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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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顾

[中长篇小说] 不知道大家还喜欢席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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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 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叩门

从来没放在心上的事情,在那一夜之后,开始不由自主的经心起来。

    赵冠丽永远不放弃创造机会与程雪歌相见,不管是跟他谈生意,或是前往每一个程雪歌会去的宴会场合,甚至是程雪歌打网球的俱乐部也见得到她的行踪。关于这部分,姚子望是一直都知道的。

    她比较不清楚的是:追求程雪歌的女人不止赵冠丽,还有其它人,很多很多的人。

    首富庄家刚从日本离婚回来的六小姐,才三十岁,曾经对姐妹淘说道:「我受够了男人,一点也不想再结婚……可是,如果对象是程雪歌的话,我马上进礼堂。」

    知名饮料公司的千金小姐,留学回来的第一个月就「煞」到了程雪歌,拒绝父母安插的高薪高职,反而跑来「远帆」应征企画人员,与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美女们争夺进入「远帆」的机会。

    更别说还有许多在职场上表现出色的年轻女性了。她们或许没有垣赫的家世,然而亮丽的职场表现给了她们十足的信心,自觉可以配得上白手起家、并且尚未爬到事业最高峰的程雪歌,可以成为他家里的贤内助、事业上的好伙伴。

    总之,在程雪歌身边来来去去的人里,女人比男人多上数倍。

    「为什么你还没有女朋友呢?」姚子望终于忍不住问。那些喜欢程雪歌的女人们,其条件都相当好,就算他闭上眼随便抓一个,也都是难以挑剔的才财貌三全的优质美女。

    程雪歌偶尔会来她这里过夜,虽然他并没有同意她的建议--当彼此的性伴侣,直到他有女朋友之后结束。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确确实实还是跨进了两人从来没想过的亲密地步。「我不喜欢随便的性关系。」那天他离开时,还是强调了这句话。姚子望以为被拒绝了,他们两人除了有过那夜混乱的意外,再不可能出现失控。

    但……他开始进出她的公寓,不是常常,毕竟彼此都忙;来时也不是一定都会上床,他可能洗个澡,来到书房办公,有时真的太累,就随便在沙发上睡去。后来她说床可以分他睡,他也就没有拒绝的分走了她左半边的床位。

    她给他买了一只好睡的枕头、多买了一件凉被,也买了睡衣,还有拖鞋。很刻意的不买与自己相同的款式,怕他有不好的联想,也怕自己有不当的妄想……

    两人在私生活上突然走得近了,消息迟早会传开,麻烦当然很快会随之而来。不过这些事情并不教姚子望放在心上,她的心思只要一转在程雪歌身上,就只能想着他,想着他的种种,再没有办法多想其它旁杂小事了。

    于是她只能想着这件事,关于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们的事。有这么多美女在对他招手,为什么他这两年来,身侧始终如一的空虚?是因为还恋着唐清舞?还是对爱情不再抱有期待?或者是能令他心动的女孩还没出现?

    程雪歌正在擦拭湿发;他不喜欢使用吹风机,因为一头太过柔软的头发很容易三两下就被吹出焦味,所以每天洗完澡,都得花上半小时擦头发。虽然工作量大到被称为工作机器,但他做每一件事时,都是有效率又不显急躁,让画面显得相当唯美。身为男人,美成这样,真是个罪过。

    「为什么我该有女朋友?」他甩头,将披肩长发拨到脑后,露出俊美的容貌,望着半躺在床上的她。

    他的头发每每留长到手时处,就会剪短到及肩长度。要不是他的头发又直又软到太难做造型,只能在脑后绑成一束,想来他也不特别喜爱留长发吧。

    「那些绕在你身边的女孩,条件都很好。」

    「那又怎样?」

    「清舞离开你之后,你就不打算再谈恋爱了吗?」

    「我不想再经历被迫在爱情与事业间做选择这种事。」他接过她递来的另一条干毛巾,细细的擦拭发尾。「满心只有事业的人,没有谈爱情的资格。」

    「所以你不谈感情了?」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回答像是别有深意,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总之,程雪歌的意思是他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女朋友就是了。随便他去,她无所谓,一点也不在乎,真的!

    姚子望将腿上的笔电挪到床头柜上,问他道:

    「我听说你最近刚标到的那件工程有点问题,有人在工地闹事对不对?」

    「高叔都跟妳报告了?」程雪歌想也不必想就知道她的消息来源是高秘书。这位老人家对他的忠诚与关心无庸置疑,然而每次公司出了事,他一定马上对姚子望报告。在高秘书心中,姚子望简直无所不能。程雪歌不否认常常为此感到不是滋味,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他跟清舞之间出了问题,他第一个找的人是姚子望;还有上次他被人袭击,第一个想到可以帮他忙的人也是姚子望。唉……如果连他都这样做,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别人?

    「知道是什么来路吗?」

    「我会处理。」他严肃的看着她,把不希望她插手的想法表达得很明白。

    她顿了一下,看着他的表情,心底思索着要怎么运用自己的方式介入……

    「不用想了。我一向尊重妳,所以希望妳也可以尊重我,这样我们的合作关系才能继续走下去。」

    「你忘了我们之前的协议吗?这种事情由我来处理,我绝对会处理得很漂亮,不让你遭受波及。」姚子望尽量以商量的口气说着。

    「我相信妳可以,但我从来不喜欢妳的手段。而且我也说过了,我不希望妳与黑道人物有太多往来。」协议?多么民主的说法,她还真敢说!

    「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只要目的可以达到,手段多脏我都不在乎。你的喜欢不喜欢,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扬起下巴,故意在他面前气焰嚣张。

    程雪歌看了她一眼,唇角抿了抿,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他为什么没发火?为什么没有对她怒目相向?姚子望愣了下,不由自主的跨下床,跟随他的背影而去--

    程雪歌走到书房,正要打开计算机时,一旁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我是程雪歌……是妳……」电话那头的声音让他一双好看的眉霎时打起死结。「谢谢妳的关心,我不需要,这件事我已经请警方处理了。是的,谢谢,真的不需要……很抱歉,我最近要出国,没空与妳吃饭……」

    是谁?是个女人吧?姚子望站在门边,烬管脸上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心底却漫天漫地的胡思乱想起来。这女人一定不是趟冠丽,她看过他与赵冠丽的应对,不是这种声音与表情。那么,是谁?像是知道他的工地被人骚扰,所以主动想帮忙处理,他正在拒绝……

    他这样的男人,从没存心要占女人便宜,然而女人却渴求着可以为他做事,藉此得到他的注目或感激。

    女人们一心想得到他的心、他的爱,不像她,从来就只把他当摇钱树,没有其它妄想……

    没有吗?

    心底突然浮起这个小小的问号,却没有面对的勇气。她甩甩头,见他挂掉电话,才走进书房。

    「如果你不要我插手,那就说服我,让我承认你的处理方式可以比我更好,那我就停止干预这件事。」

    程雪歌问她:

    「当妳在处理我的事情时,有试着说服过我吗?」也就是说,他拒绝。

    他是怎么了?打算把这几年来对她的怨恨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吗?

    「我希望你成熟一点。想撂倒我,或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已经不在我之下,都不急在一时,尤其不该急在这个时候。眼前,我们该做的是炮口一致向外,打倒那些企图为害『远帆』的人。」

    「只要不听妳的话,就叫做不成熟?」程雪歌深吸口气。「姚子望,在妳心目中,别人都是笨蛋对吧?」

    姚子望忍不住皱起眉。「我不想吵架,吵架是最没意义的事。」

    「好,我们不吵。我只有一个要求,请妳不要插手这件事。」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就拒绝。在知道有人想对他不利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妳不要逼我在对付那些人的同时,还要分神对付妳。」程雪歌轻声警告。

    「你在威胁我?」她双眉不驯的扬起。

    「妳可以这样想没关系。」他一点也不在乎,而且还以更不在乎的口吻说着:「不过妳又有什么损失呢?反正到时分身乏术的是我,可能遭受到意外的人也只有我。」

    姚子望哼声道:

    「你居然拿自己的安危来威胁我,真是笑话!」

    程雪歌露出可恶的笑容,那笑,一点也不像他,邪美得要命。

    「是笑话没错。可是妳会买帐,不是吗?」

    「我不会!」她眼底冒火,胸口像被什么堵得直气闷。

    「那我们就走着瞧。」程雪歌仍然在笑,伸手拨拢头发,随手拿了条带子绑成一束,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专心打计算机,办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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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查出来了,带头闹事的人是三个月前被解雇的工头王大照。」工安组的主管拿着资料走进程雪歌的办公室报告着。

    「王大照?如果我记得没错,他被解雇的原因是施工时偷工减料、私下把原料转卖出去,被安管部抓个正着,是吧?」程雪歌停下手边的工作,问着。

    「是,就是他。」工安主管接着报告:「警方目前已经掌握住他们的行踪,只不过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没法抓人。」

    「那是说,我们只能被动的等他们下次犯案吗?」站在程雪歌身边的女秘书问着。

    「不能这么说。可以的话,不妨设一个饵来让他们上勾。」工安主管看向老板,提出自己的想法:「虽然王大照到工地滋事有可能是基于被解雇的不甘心,但若没有人撑腰,他哪敢这么明目张胆?」

    「若不是有人唆使,就是他想趁机勒索。」程雪歌说道,然后看着在场的人。「你们还想得出别的目的吗?」

    在场的三四个人开始说着自己的想法与猜测,程雪歌在一旁听着。讨论很热烈,但谈了很久,却还是没有一致的方向与结论,不由自主的分神想着:如果姚子望在场的话,她的处理方式一定更加俐落,而且马上就拟定应对的方针。

    她太聪明,所以别人的思绪总是跟不上她,她也就习惯把别人的意见当空气,从来不听别人的话,觉得浪费时间。做事非常有效率,然而却没有乐趣;她连个贴心的下属都没有,没有愿意帮她卖命的人,得不到别人的忠诚。

    程雪歌听说过,姚子望在「姚氏」的开发部当经理已有六年,手下部属来来去去,没有一个被她提携过,她也从没与下属聚餐过。那些当过她下属的人,对她唯一的评语是:跟她工作压力好大。

    与家人不亲近、没有私交深厚的朋友、没有忠心的下属,她的世界还剩下什么?除了钱之外,她只有她自己……

    这会不会是她特别珍惜他的原因呢?

    是的,珍惜。程雪歌从上次遇袭后便发现,姚子望是非常重视他的,重视到不像是一个担心摇钱树遭受损害的人。她对他不是那种冰冷的感觉,即使她自以为是。但他分辨得出来,她不是。

    不同于姚子望对各种情感的陌生,程雪歌自小就生长在充满爱的环境中。他有父母全心全意的爱护,而长相的优势与乖巧懂事的性情,让他备受师长的疼爱与同学的友好。别人对他是什么观感,他都能很敏锐的感受到,尤其是女性对他的爱慕之意,他太熟悉了。

    当他隐隐觉得姚子望对他的感觉不再是以往那种把他当草包少爷来瞧不起,而是有那么一丝丝好感与关怀时,他还认为是自己想太多,根本不可能。她那个冷血的女人,完全不懂情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愫?真是胡思乱想。

    然而直到那天,他看到了她的逞强与脆弱;后来他们上了床,她第二天的表现,让所有的疑惑都得到证实。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他,投注了所有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甚至是对工作伙伴的忠诚。这些令她感到陌生的情绪,她不懂,却不表示她没有能力付出、没有渴求。

    好,她的问题厘清了,她喜欢他。那么接下来就是他的问题了。他,愿意接受她吗?愿意与她发展出超出合伙人的亲密关系吗?

    这问题让他苦恼了很久,毕竟他一直以为姚子望是世界上他最讨厌、最想打败的人。可是,他还是与她上床了。这代表什么呢?除了不负责任的推说:「这是男人正常的生理欲望」外,有没有更具体的说法来解释那一夜的发生?

    当他开始想时,才惊诧的发现,其实自己对她是充满依赖的。

    他讨厌她,可是她能力很强。

    他讨厌她,可是他所有的经商手腕都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他讨厌她,可是当他有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她。

    他想打倒她,然而却又不是真的想看到她脸上骄傲的表情被击溃。她对他来说像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是他最后想征服的目标。

    也许他终究不是个好战分子,从来没想过要去争取台湾第一、世界第一什么的头衔。他只是不喜欢仰人鼻息,不想要再度尝到求助无门、被一文钱逼上绝路的滋味。他沉迷于工作上的成就感,并不表示他想成为最顶尖的那个商人。

    他宁愿姚子望是个讨厌的朋友,也不想要把她当成厉害的敌人。他已经没有亲人了,连清舞都已嫁作人妇,这些年与他一路走来的,就只有姚子望……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他们的关系如此紧密,成了彼此的依偎与信赖。合伙人的关系,他承认;朋友的关系,他也承认;然而要说到恋人关系,不免还是觉得别扭。他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清舞那一类温柔体贴的女子--就跟全天下男人会选择的那样。他也的确是的,一直都是,所以他拒绝强势的赵冠丽、对娇贵又骄气的富家千金们敬而远之,当然还有那些充满事业心的职场女强人他也是敬谢不敏的。可是他却没有拒绝姚子望,太糟糕了,这个姚子望!

    她强势,她傲气凌人,她又是富家千金,更是个女强人。

    唉……

    可是,他们有七年的牵绊,他对她的观感是好恶交杂的厘不清。当他无意中窥探到她脆弱的一面后,发觉她在事业之外,也不过是个凡人,而这个凡人的问题还很大--她不在乎自己、不爱别人也就算了,甚至连自己也不爱。

    后来,她把对爱的渴求投注在他身上,却还是学不会爱自己。于是他开始好奇,是怎样的环境让她变成这样?她不信任任何人,只相信权势是她唯一可以依恃的。

    「老板,您觉得我们这样做好不好?就是……」工安主管终于综合了所有意见后,开始向程雪歌汇报。

    程雪歌收摄心神专心听着,并且同意交由工安主管与信息组合作,把这件事情搞定。

    这件事情,姚子望果然没有插手。她是个重然诺的人,虽然不高兴被他威胁,但一旦同意不插手,就不会在私底下动手脚。

    拿自己的安危来威胁她,居然真的可以威胁到她,每每想到此,程雪歌都忍不住想笑。她喜欢他,很喜欢他!而这,令他莫名觉得愉悦,心情总是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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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子望难得的与弟弟聚餐。

    近中午时,姚汇恩突然跑到她的办公室找她,要求她排开所有事,陪他少爷去吃饭。姚大少爷为所欲为惯了,从来不觉得要别人调整时间配合他有什么不对。姚子望没有拒绝,如少爷所愿的挪开繁重的公事,带他到指定非去不可的超高级日本料理店用餐。因为没有预先订位,于是没有包厢可坐,要不是姚子望与餐厅老板相熟,他们势必得在外头饿肚子,苦等位子。

    「还不错嘛。不过我在日本吃过更好的!」姚汇恩一点也不客气的大啖美食,尤其黑鲔鱼生鱼片已经吃光第三盘了。

    姚子望吃得不多,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笑意,也不问他想要什么、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就由着他吃。

    等吃得七分饱了,姚汇恩果然按捺不住的说了:

    「四姊,我给妳带来一个情报。有人跟老爸说妳最近在跟程雪歌同居。还有,听说有个狗仔记者拍到了程雪歌从妳住处开车出来的照片,下星期三会出刊。」

    「哦,这样呀。」她还是笑,没什么反应。

    「妳别装作不在意。老爸很生气,好象考虑要教训妳,搞不好会把妳调到非洲去开发业务。」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姚子望递过菜单。「要不要再多点一些?等你吃饱了,我就要回去办公了。」

    「还办公?妳该赶快想想要怎么处理这个灾难!我们都知道赵冠丽相中程雪歌,不管以后是谁得到那个美男子,都得面对赵冠丽的手段。老爸一点也不想惹到『皇昕』这个敌人,妳是知道的。」本来一脸得意的姚汇恩看到姚子望这么冷淡,不由得为她跳脚起来。她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对呀,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四姊,我可以帮妳的!」

    「帮我?」姚子望轻笑出声。

    「对,我可以帮妳。」仗恃着父母的宠溺,姚汇恩觉得只要自己出马,必定能平息父亲的忿怒,不让四姊遭到惩罚。

    「汇恩,与其浪费时间说这些事,还不如直接说说你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吧。」

    姚汇恩闻言,耳根一热,结结巴巴道:「我哪有……」

    「好,你没有。如果你不点菜了,那就走了吧。」她耸耸肩,一点也个在乎。

    见她这样,姚汇恩哪还敢装模作样,急急道:

    「等一下!四姊,我希望妳可以赞助我去韩国电玩学校学程序设计!」

    姚子望一直知道弟弟非常沉迷于电玩游戏,只是没想到被送出国后,远是没戒掉这个瘾,如今甚至还想往电玩产业发展。

    「你说……要去韩国学电玩的程序设计?」

    「对!只要我学成了,以后『姚氏』交到我手中,我就把它转型为全台湾最大的电玩制造公司,那一定可以赚很多钱。妳都不知道现在全世界有多少人在玩电玩,那个市场很大。还有,我有很多想法,都是别人没有的,所以我设计出来的游戏一定是独一无二,一定会大卖。所以四姊,妳现在帮我,以后我回来后,我会让妳当总经理,我会给妳很多『姚氏』的股票。妳帮我管公司,我负责设计电玩,妳觉得怎样?」姚汇恩说得眉飞色舞。

    「很好呀。」

    「那妳是同意了?」

    「我为什么要为了帮你而当家里的坏人?」

    姚汇恩得意的笑道:

    「只有站在我这边,妳才有机会得到权势。妳现在投资我,以后就能跟我共享『姚氏』,四姊,我知道妳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一定不会拒绝跟我合作吧?想想看,现在妳只要每个月给我一百万,二年之后,我回国来,第一件事就是帮妳加薪,第二件事就是给妳股票分红,给妳升职。」

    姚子望点点头,同样笑笑的问他:

    「汇恩,你知道我每个月只拿『姚氏』十万元,那么,我上哪儿去掏一百万来供应你每个月的花用?」

    「妳可以从程雪歌那里拿到钱呀。」姚汇恩理所当然的说着。

    「他有欠我钱吗?」

    「妳在帮他操作期货不是吗?嘿嘿,妳不要否认,我在老爸的书房看到妳的一些资料,妳的银行帐户里有时候会有两三百万的进出。这几年妳的月薪连买套衣服都不够,怎么可能会有存款?征信社查到妳户头里的那些钱都来自『远帆』。滚过一圈后,又回流『远帆』的分公司「远见」,常常五百万会变成八百万、一千万的。其中会有几十万留在妳的户头,那是程雪歌给妳的佣金吧?」

    姚子望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变得莫测高深。

    「外面在传妳跟程雪歌同居,其实根本不可能,妳只是帮他操作股票、期货。今年年初都被老爸查个一清二楚了。妳有这条好收入管道,难怪这几年老爸没办法用钱控制妳。四姊,怎样?要不要出钱赞助我?妳有这能力的。」

    「我有吗?那你说,我银行户头里,现在有多少钱?」

    「二百四十七万多吧。」这数目他看得最清楚。

    「我帮程雪歌操作期货这一两年来也只得二百多万,你要我怎么支应你所有的开销?」

    「我相信妳绝对有办法搞到钱。妳很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如果妳连老爸都可以设计了,还怕多设计一个程雪歌吗?从他身上弄到钱,对妳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是吗?你要我偷程雪歌的钱?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四姊,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妳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才不会管别人死活。自家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了妳自己的前途着想,干不干,一句话。想想看,我承诺妳的荣华富贵,是别人给不起的。」姚汇恩最后还不忘提醒跟他合作的好处。

    姚子望像是思索了良久,才道: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当然会帮你。」

    「哈哈!这就对了!我就知道找妳是对的!好,我吃饱了,先走一步。」吃饱喝足,目的也顺利达成,姚汇恩看着手机上的简讯,朋友找呢,飞也似的跑了。

    姚子望闲散的摇了摇手,目送少爷离去。

    设计电玩?将「姚氏」发展成全台湾最大的电玩制造公司?亏他想得出来。

    「这就是妳跟家人相处的方式吗?」程雪歌站在她桌边问着。

    没意料到会见到他,姚子望怔愕的回过头看他。

    「你也在?」她没注意到。

    「我跟客户约在包厢谈生意。」他拉开椅子坐下来。

    「来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客户刚走。我送他出来才看到妳。」

    姚子望笑了出来。

    「那你听到了吧?我家少爷唆使我去偷你的钱呢。」

    程雪歌没办法笑出来,他定定的看着她,问道:

    「妳打算放任他去堕落?」

    「他不是我的责任。而且,他想堕落,于我何干?」她冷酷的说着。

    「既然于妳无关,为什么妳要替他扛下这个责任?这不只是钱的问题,重要的是姚老不会放过妳。」程雪歌直到刚才才知道她在家里的处境如此艰困,她的父亲居然找征信社调查她!看来她这个富家千金、「姚氏」最厉害的经理人,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光鲜……是环境让她不得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吧?

    「无所谓。」父亲从来就不打算放过她,也不差多这一项「带坏弟弟」的罪名了。

    「妳与家人的相处方式,没想过试着改善吗?」

    「哼。」她冷笑,连回答的兴致都没有。

    见她满脸的讥诮,程雪歌于是不再追问,指着桌上的杯盘狼藉问着:「妳吃饱了吧?」

    「饱了。」也该回公司上班了。

    「好,那我们走。」他一把抄起帐单,领头走人。

    姚子望瞪大眼,不明白他想做什么,而且,帐单……从来没人敢从她眼皮子底下抄走帐单,这家伙居然这么理所当然的抄走了!

    「什么叫『我们走』?走去哪里?」

    「我带妳去散步。」结帐、刷卡、完毕。程雪歌拉住姚子望的手,自然得像是牵了她千百遍一样,一点也不显别扭。就这样把她牵出去了。

    走出餐厅大门时,程雪歌突然回头对她一笑,笑得她一颗心怦怦乱跳得失序。

    「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对不对?」

    对。

    「多奇怪,我们什么都做过了,却没牵过手。」

    呃,那又怎样?

    「也没约会过。」程雪歌又道。

    「你……」

    「所以,我们去约会吧。」

    就在姚子望惊吓到一时无法成言时,程雪歌带她跷班去也。

    他们去淡水,去渔人码头,去吃卷得又尖又长的超大冰淇淋。

    程雪歌说,这叫约会。

    那时她不知道哪来的鬼迷心窍,居然脱口问他:以前带清舞来过吗?

    而他,沉默了下。以为他不会回答,但他回答了:没有;回台湾后,一直没空,五年来从没带清舞出门玩过。

    她不该问的,这种小心眼的问题。怎么可以问呢?她甚至不是他的女朋友,拿什么身分问他?!

    错了,错了。

    冒涌而上的愧疚,让她主动牵住他的手,更将他看向远方的面孔拉回来;不敢直视他的眼,怕在他眼中看到对另一个女人的亏欠,于是只好吻住他,深深的吻住,让他在这一刻完全的属于她……

    她像个吸毒者,明知道会愈陷愈深,明知道不该沉沦下去,然而却还是控制不住,把当下的抓攫,自欺的当作一辈子的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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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 00: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坦率

没有什么太值得意外的,「程雪歌被姚子望拐走了」这个话题成了每个商宴场合最热门的八卦话题。连一些老成持重的企业大老们,在正经八百谈完国际情势、天下大事后,也会利用剩余的零碎时间悄悄打探着:

    「听说姚家四小姐跟程雪歌走在一起,是真的吗?」

    虽然程雪歌不是烜赫人家出身,但他在上流社会一直相当知名,毕竟他可是赵家女王苦追七年而不可得的男人。程雪歌会「草」落谁家,大家都无比好奇。没想到居然会被姚子望追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想也想不透为什么程雪歌会弃赵冠丽这个各方面条件都完美极了的女人不要,反而与姚子望走在一起,这简直没道理嘛。

    如果程雪歌讨厌强势的女强人也就算了,那么赵冠丽出局可以理解。然而不是,这姚子望在商场上可也是狠角色一名,与赵冠丽不相上下的难缠,根本是同一类型的女人。

    把这两名女人放在同一个天秤上去衡量,赵冠丽肯定比姚子望更值得把握。想想看,赵冠丽是赵家的独生女,理所当然的「皇昕」继承人,年纪轻轻已经手握大权,家族内部没有任何争权夺势的问题,未来五十年她女王的地位都不会被动摇到;更别说她是一名大美人了,是男人都会选她才对。

    反观姚子望,虽然在商界有出色的表现,但是熟悉姚家的人都知道,这个家族的女人再能干,也永远没有出头天的一日,因为重男轻女的姚万传根本没把女儿当一回事。娶到了姚家的女儿,没被剥掉一层皮就很万幸了,完全别想「夫凭妻贵」,藉此分沾到姚家一点点好处。

    大家都在猜,若不是程雪歌根本不清楚姚家的内幕,就是他虽然知道,却还是逃不过姚子望的手掌心。要知道,姚子望可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谁知道她用什么手段得到这个男人的。

    「搞不好就是她通知八卦杂志去拍下那些照片的呢。」贵妇们一面倒的认为程雪歌被设计了。

    「我也是这么想。程雪歌形象太好,禁不起丑闻,所以被设计拍到照片后,只好认了。他是一个风度很好的人,妳没看他都没在媒体上放话吗?」

    「对对,他是一个很优质的男人呢!程雪歌我是见过几次面的,也谈过话,他人非常非常的好,多么彬彬有礼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去跟姚子望同居。人家杂志也说了,后来就没再拍到程雪歌进出姚子望公寓的画面了。访问管理员,也说很少看到。」

    「嘘!妳们看,姚子望来了。」所有的声音霎时静止,一致看向会场的大门口,果然出现姚子望的身影。

    有人低低笑了出来。

    「听说今天晚上赵冠丽也会来。有好戏看了。」

    一群八卦同好充满期待的笑了,又开始谈论起来,并密切注意着姚子望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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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子望不是没注意到有多少双估量的眼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不过她不在乎。今晚这个宴会是某商界大老的八十寿宴,而她之所以会来,是为了争取日本「东野集团」的汽车代理权。这位商界大老的夫人出身日本豪门,与东野家族交好,也有联姻关系,所以向来不喜出席宴会的东野家族少东特地搭机来台拜寿。

    透过程雪歌的帮忙,她已顺利与东野集团搭上线,但要说服东野集团释出代理权,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基本上对方抱持的就是抗拒的态度。要不是看在程雪歌的面子上,八成是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可以想见接下来的每一次接触,都会备受冷眼与刁难。但那无所谓,在商场上就是这样,想从别人身上赚到钱,总是要付出相对的代价。

    父亲对她的要求是愈来愈严苛了,丢到她手中的案子一件比一件难做。别人看她是没日没夜的帮「姚氏」卖命,而她做出来的成绩也颇为出色,虽然不是件件成功,但也容不得她件件失败。她这个开发部经理的位置是摆在高空钢索上的,表现得太过或太不及,都只有跌落成烂泥的下场。

    「如果今年妳没有争取到『东野汽车』的代理权,那妳这个经理就不必当了,自己东西收拾好,到基隆港管货柜仓库去吧。」一个月前,姚万传是这么威胁她的。

    她不是非要拿到「东野汽车」的代理权不可。不过,拿得到手的话,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坏事。再说,她对东野纯一这个人也兴起了好奇心,决定正面与他交手,好好的观察他,以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她总觉得这个日本少爷对程雪歌未免亲切得过头,每次来台,总非要他作陪不可……

    「姚子望。」赵冠丽来到会场后,没理会其它人的招呼,找到了姚子望的身影,立即笔直走过来。

    「赵小姐。」一个端着各类美酒的服务生正好经过,姚子望拿了两杯,问道:「要香槟?还是红酒?」

    赵冠丽不理会她的示好,双手环胸,冷然问她:

    「妳跟程雪歌在一起的事,是真的吗?」

    「我没有义务回答妳。」将红酒放到一边桌上,她缓缓品啜着香槟。

    「妳当然有。」赵冠丽紧紧盯着她。「七年前,妳答应过我的,不对程雪歌动脑筋。那时我并不确定妳对他抱持着什么看法,对他的兴趣有多浓,可是我知道妳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对付妳最好的方法就是明明白白的跟妳谈条件,所以我同意成为『姚氏』的股东,并取得一席董事,让妳可以在『姚氏』里兴风作浪。我完成我的承诺,可是妳没有。现在,请妳给我一个交代。」

    「我也完成我的了,赵小姐。妳别发火,请听我说。当年,妳要求『姚氏』不要收购『远帆』我们也就收手了。妳想要把程雪歌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向妳求援,所以要求我不许再插手。我没有,不是吗?妳后来设计了程雪歌,平白得到一块土地,加上一间『远帆营造』以及一千万的违约金,我有插手吗?」

    就算姚子望有插手,也不会笨得教人抓到把柄。赵冠丽咬牙道:

    「好,我承认我对他狠不下心,没办法赶尽杀绝,这是我的失策。可是,妳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事,妳怎么解释?」

    姚子望跩跩的扬起下巴。

    「解释?我欠妳吗?赵小姐。」

    「妳真是太嚣张了,姚子望。」

    「好说。」姚子望甚至挑衅的对她举杯。

    「我不会放过妳的。」赵冠丽直接撂下战帖。

    「无所谓,反正程雪歌爱我--」

    啪!

    匡啷!

    赵冠丽一手挥掉姚子望唇边的酒杯,酒杯落地,在一片抽气声与惊呼声中,热闹的会场霎时死寂无声。

    在死寂声中,程雪歌正好踏进会场,一眼就看到姚子望嘴边的血迹,惊得马上跑过去--

    「子望!」

    姚子望的唇侧被玻璃碎片刮到,渗出了血迹。她探出舌尖,舔到咸涩的血腥味,见到程雪歌向她跑来,扶住她的下巴正要帮她擦去血迹,她睐了脸色苍白的赵冠丽一眼,由着程雪歌照顾她,还以甜得吓人的声音说道:

    「雪歌,我没事,瞧你急的。只是一个小意外,赵小姐不小心碰到我的酒杯,没什么的。」

    「妳脸上有伤口,把妆卸掉比较好,如果妳没有其它的事要办,我马上送妳回去。」

    「好呀,你说什么都好,我最听你的话了,你知道。」姚子望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一点也不避讳别人的注视,整个人偎在程雪歌怀中。「我是没什么事啦,不过你特地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有事的吧?」

    「嗯,东野先生希望我陪他来。」

    「哦?那东野先生人呢?」

    「他先去楼上向老夫人请安。」

    「这样呀?那太好了,我一直想跟东野先生好好谈呢,东野汽车的代理权我是一定要拿到手的。你一定要帮我哦。」

    程雪歌以点压法按住她下巴的小伤口,直到确定不再出血,才把面纸拿开,并以眼神问她:妳在搞什么?

    演戏给人看哪。姚子望耸耸肩。

    「雪歌,你会帮我吧?」

    「我会跟东野先生提,但不保证结果。等会我们就过去找他,妳可以直接跟他谈。」她就非得把自己的名声搞得更臭更功利就是了?

    「雪歌!姚子望只是在利用你,你看不出来吗?!」赵冠丽忍无可忍的叫着。这就是姚子望接近程雪歌的真正目的对吧?她要利用程雪歌接近东野纯一!

    程雪歌直到这时才正视赵冠丽,平淡道:

    「赵小姐,妳不小心让子望受伤了,应该说一声道歉吧?」

    「她不配!」赵冠丽冷哼,狠狠的瞪着姚子望。「妳会后悔惹到我的,姚子望。」

    「我不会后悔。」姚子望搂紧程雪歌,笑得好满足好幸福好欠揍。「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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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雪歌带姚子望去见东野纯一。

    东野纯一对姚子望的观感一直不大好,总觉得她太世故、太精明,市侩且不够真诚,所以纵使已见过她几次,也吃过饭,算是认识了,但面对她时,从来没有好脸色。

    东野纯一百思不解为什么程雪歌会跟她有所往来,如今甚至成为恋人;再怎么想,都想不到程雪歌会看上姚子望这样的女人。他把程雪歌当成好朋友看待,所以自认有义务提醒他小心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知道程雪歌与姚子望相熟时,就不时要程雪歌离那女人远一点,谁知道程雪歌不仅没放在心上,还跟她走得这么亲密!他是被催眠了还是被下降头了?不然再怎么说,他也下该看上这女人。

    而那个女人,分明存心气死他!

    她提汽车代理权的事,东野纯一当作耳边吹过一阵风。

    她努力跟他攀交情,知道他对中国古乐器情有独钟,更打听到他不只千方百计的弄到一套编钟,还找来了一票乐师正在编制乐曲呢。很厉害,消息很灵通,这确实是他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东野纯一还是不理她。

    反正不管她怎样讨好,他就是不理会她,当她不存在,只跟程雪歌谈话。结果,那女人眼见情势如此,不羞愧的乖乖退下就已经十分厚颜了,竟大胆的坐到程雪歌那边,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靠在程雪歌身上,不时大吃豆腐。东野纯一相信,要不是他人还在这里,那个发浪的女人早就把程雪歌的衣服剥光,将他给强暴了!

    这个明显的挑衅让天之骄子的东野纯一气坏了,不客气的结束这场会面,并当着姚子望的面对程雪歌道:「下次我们见面,就不要带闲杂人来了。」

    姚子望的回报是:「亲爱的,今天好累哦,我们回家洗完澡后,要帮我按摩哦。」说罢,啵了程雪歌脸颊一记。当然是当着东野纯一的面。

    东野纯一脸色铁青,紧握着的拳,像是极力在控制揍人的冲动。

    而,程雪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事实上一整晚--包括更早之前与赵冠丽起冲突那一役;他看着姚子望,对她种种的表现,都显得若有所思,像在研究着什么。

    姚子望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因为当有敌人在场时,她都是全神贯注的对付;尤其在确定某件在心底怀疑了许久的事后,她对东野纯一就再也不客气了;像只最凶猛的母狮,不断的示威,以宣告自己的主权。

    我的男人是你可以垂涎的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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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做什么?」当姚子望被摆平在床上时,错愕的出声问。

    「不是要我帮妳按摩吗?」程雪歌让她趴卧着,大掌在她背上轻缓揉捏。

    「哦……」她舒服的长叹出声。真舒服!他的力道拿捏得真好,都不会弄痛她,那些指压小姐真该来找他拜师学艺。闭上眼享受他的体贴,轻声说着:「你会讨厌这样吗?在别人面前因为演戏而利用你。」如果他讨厌,那她以后就不会再做了。

    「我不喜欢妳到处树敌。以前妳跟我提过,赵冠丽这人与她正面对上,不会有任何好处。那为什么妳今天还要惹她?」

    「是她跑来惹我。你忘了,这星期最大的商业八卦就是我们同居的新闻,她看到了怎么可能不来找我?她针对的人不是我,而是每一个站在你身边的女人。以前清舞也没少吃过她的亏,你还记得吧?」

    程雪歌当然记得。有一次清舞哭着回公司,原来是去银行办事时,遇到赵冠丽,被当众羞辱一顿,不仅什么事都没办成,还让赵冠丽要求离开程雪歌。那时他气炸了,当下就要跑去找赵冠丽理论,后来还是高秘书立即打电话给姚子望,让姚子望透过电话劝阻下他的冲动。她当时对他分析,赵冠丽做了这样的事,就是等着他上门;若他真的傻兮兮的上门去,到时被下药失身,就别怪她没提醒过他。

    「她什么时候才会死心呢?」程雪歌对这种事真的是烦到不愿去想。

    她半睁着眼看他。

    「我会帮你解决的。等我解决掉她,你就可以安心的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你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会帮他解决掉赵冠丽,也会解决掉那个太过喜欢雪歌的东野纯一。

    「……这是妳的真心话吗?要我去找个女人结婚。」程雪歌沉默了一会,问。

    「我对你说过谎吗?」

    「那妳就是在对自己说谎。」程雪歌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低声道:「我发现妳最坦白的时候,居然是妳认为在演戏的时候。」

    「什--」姚子望震惊的跳了下。「你说什么?!」

    程雪歌让她坐起来,两人面对面后,才道:

    「子望,妳只敢以这样的方式喜欢我吗?」

    姚子望没法回答,因为她已经呆若木鸡了。他在胡说什么?这是外星话吗?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妳说要我去找个喜欢的女人,然而,妳认为会有女人能通过妳高标准的审核眼光吗?在妳心目中,这世上有谁能配得上我?」他想起她面对东野纯一时,眼中所闪动的母狮厉芒。

    他在说什么?!他要的女人为什么要通过她的审核?她才不会做这种事!没有道理去做这样的事!她又不是疯了,她是他的谁呀!姚子望想大声嘲笑他的胡说八道,想以最讥诮的口吻来反驳得他无地自容,她想……

    「妳认为我不会爱上妳吗?子望。」

    这夜,他没有留下来,在她唇边留下一个温暖的吻后,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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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子望失眠了。疲惫的身体亟需藉由睡眠得到充足的休息,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四个小时之后,她不得不坐起来面对自己失眠的事实。

    抓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凌晨四点半了呀……

    她跌跌撞撞的起身,游魂似的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站在镜子前面发呆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在发呆;转身离开浴室,温暖的大床已经失去吸引力;往书房走去,打算办公的,却在打开计算机后,转而蹲在书桌后方最角落的大书柜前。

    她的书房有三面书墙,书墙的下半部留了五十公分高的空间制成一格一格的收纳柜。她拉开角落最底下的那个抽屉,从里头拿出一本资料夹。

    那资料夹已经太久没人动过,上头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而且边角的地方也泛黄了。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静静的打开资料夹,望着里头的照片……

    那是二十岁的赵冠丽、十八岁的姚子盼、十五岁的程雪歌,以及其它已经记不起名字的青春少女们的所有合照。

    这些照片的所有人原本是姚子盼。拍完平面广告后,广告公司给了参与的人一份照片当作纪念。当时因为广告爆红,所以姚子盼无比得意,把这些照片宝贝得像什么似的,天天找人献宝,以搏得同侪间艳羡的眼光。

    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半年、一年过去,广告热潮消退了,新的偶像取代了人们对绝美少年程雪歌的记忆后,姚子盼也就把这些东西拋诸脑后了。当家里要重新装潢,对一些无用的旧物进行清理时,这些照片就被姚子盼丢进大纸箱里,叫管家当垃圾丢掉。

    姚子望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把这些照片捡起来,并且保存到现在。

    手指自有意识地轻轻抚上少年好看的脸。

    「你会爱上我吗?你会吗?」她低喃。

    不会的。

    不只他不会,没有人会爱上这样的她。

    她的世界只有算计,没有温情。她不需要任何人来爱她,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从来不需要。

    她对自己解释过了为什么会特别关心程雪歌的原因;那是因为他是她的摇钱树,是她最忠实的合作伙伴,由七年来从来没有人知道她是「远帆』的幕后老板这件事看来,就知道程雪歌是一个多么值得信赖的人。不管他多么讨厌她、有多恨不得撂倒她,他都不会用这个把柄对付她。再有,最后,她想到了,程志昂过世的前一天对她说过的话--我儿子麻烦妳了。

    那时她没有应允,然而却还是接下了这份请托。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真心照顾他的;她从不信任谁,这个程雪歌当然不会得到她毫无理由且盲目的信任。

    看着他一路辛苦的往上爬,虽然总是气她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做扯她后腿或阳奉阴违的事,没有在她的毒言毒语下失手宰了她。他只是努力学习她教给他的一切,拚了命的工作。

    本质上,他是一个具有许多美德的人,难怪大家都喜欢他。他做人厚道、工作努力、秉性正直……还有,算是尊师重道吧!就算是她这么糟糕的一个老师,他还是没想过要背叛,一步一脚印的被她给磨出光芒来了。

    如果程雪歌有一天成为国际知名的红顶商人,那么他所得到的评语应该也是相当正面的吧?不像她,一路走来,没少过阴险狡诈、唯利是图的形容词。她就跟她父亲一样,典型的重利轻义。所以,程雪歌不会爱上她,没有人会爱上她。就算有一天她结婚了,也绝对不是基于「爱情」这样的梦幻理由。

    她的梦幻,很少很少,少到只能收藏在这份薄薄的资料夹里,将之放在抽屉的底层,别人不会知道,自己也甚少想起。就只能这样。

    程雪歌不会爱上她。不会。

    好,想清楚了,应该可以安心睡下了。收好照片,把书房的灯关掉,「啪」地,世界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脸上湿湿的,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她一点探究的意愿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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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子望来到「远帆」,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东野纯一。这个让她约了一百次都说没空、非常忙的少爷,就等在一边,等着程雪歌将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好陪他去吃日本料理。

    「妳来做什么?!」东野纯一不客气的质问。「就算妳找到这里,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我不会跟妳合作。妳死心吧!」该死!是谁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姚子望扬了扬眉,好矫情的抬手抚着心口。

    「您怎么这样说呢,东野先生。」

    「少来这一套,离我远一点!」东野纯一嫌恶的说着。

    「我也很想呀,可谁知道你会出现在雪歌这里呢?这些日子以来,听说贵公司与『皇昕』往来密切,我就知道合作的事是不用再提了。所以我今天是来找雪歌的,谁知道你会在这里呢。」

    东野纯一脸色一变!这女人怎么会知道他最近与赵冠丽往来密切?

    程雪歌终于与下属开完会,走出办公室,招呼道:

    「子望,妳也来了,那就一起去吃饭吧。」他走到姚子望身边笑道:「我们今天标到了一件上亿的公共工程,一群人说好了去庆祝。」

    「雪歌,不能就我们两个去酒吧安静的喝点小酒吗?」东野纯一特地来找他,就是只想跟他聊天吃饭,不想让一大堆人作陪。

    程雪歌满是歉意的道:

    「东野,抱歉,今天的聚餐是早就说好的了。不然,改天我特地空出时间陪你好吗?」

    姚子望点头,勾挽住程雪歌的手,一副夫唱妇随的贤慧表情道:

    「对呀,改天我们做个东道,请你去最知名的『渔川』吃好不好?请东野先生就别生气了。」

    「妳!如果有妳,那就不用了!」

    程雪歌不明白东野纯一为什么看起来火气很大,低头问姚子望:

    「刚才你们谈了什么不愉快的话题吗?」

    「怎么可能。我才来不到五分钟。」她对他眨眨眼,好不无辜的样子。

    「就算只有五分钟,也是可以造成很大杀伤力的。」程雪歌也顽皮的回她一记眨眼。

    姚子望心口一撞,幸好擅于作戏的脸,还可以保持住爱娇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都听不懂。」

    他笑了笑,问她:

    「忘了问妳,特地过来,有什么事吗?」

    「很想见你呀,算不算大事?」偷偷给东野纯一丢去一抹得意的眼神,她又玩起恩爱情侣的游戏。

    「算。」程雪歌轻浅一笑,托起她的下巴,印下一个吻。

    「总经理,我们都准备好了。」一个略显严肃的女声走到程雪歌身边报告着,有意无意的打断这方浓情蜜意的气氛。

    姚子望笑着轻推开程雪歌。「好了,大家都准备好了,一起走吧。」她看也没看发声打断他们亲吻的人,只看向脸色很不好看的东野纯一,问:「东野先生,如果你没有其它意见的话,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她是认为他不会去吗?哼!「当然,还等什么!」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去聚餐联欢了,虽然心思各异。

    看得出来自出生就在奉承中长大的东野纯一非常不喜欢这种聚会,非常不习惯不被当成主要贵宾来招待--虽然他一直要程雪歌把他当普通朋友看待,不要管他身后所代表的大财团。然而当程雪歌真的这样做了,他才知道这感觉有多坏!

    是朋友,就不能端出东野少东的架子。

    是朋友,就不能要求特别待遇。

    是朋友,就得忍受与讨厌的女人共处,因为那女人也是朋友,而且还是程雪歌的女朋友。

    说到那个女人,姚子望,实在是一个现实极了的女人。昨天还不屈不挠的对他的秘书绝命连环call,不管吃了几次闭门羹都没看在眼底,一心只希望敲不会面谈生意的时间,就算被拒绝了一百次,她还是厚颜的当作没那回事,口气依然热络,像是大家交情多好似的。可是,自从知道他故意找「皇昕」合作后,今天电话便没再响起;意外见到了面,也绝口不提代理权的事。她放弃得好轻易,而放弃之后,对于她曾经努力想争取的客户,就再也没有讨好的神色。事实上,她冷淡透顶,几乎把他当透明人看。不当透明人看时,就是一副以「程太太」的姿态招待他。而这,更令东野纯一恼火!

    这女人一点也配不上程雪歌,他一定要劝雪歌跟她分手!

    这个聚会一点也不欢乐,每个员工都恨不得早早收摊回家休息,不想待在这种奇怪的气氛里,因为实在太教人如坐针毡了。公司的庆功宴只是内部的事,怎么适合有日本大财团的小开、「姚氏」的女强人参与呢?更别说那个传说中是老板女朋友的姚小姐,从头到尾都甜甜蜜蜜的坐在老板身边,两人你侬我侬的,害得公司那些爱慕老板的女性员工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到爆。

    程雪歌可能是在场唯一能自在享受聚餐欢乐的人。员工的苦瓜脸、东野纯一没有笑容的表情、以及……专心一意要给东野纯一「好看」的姚子望,那不断表现出贤妻良母姿态的模样,在在都让他觉得有趣。

    员工们至今仍不知道「远帆」最大的老板其实是姚子望。他们对姚子望并不熟悉,却因为听多了商界的传闻,所以直觉把她当敌人看待,百般防范;再加上八卦杂志的效应,她现在又成了拐走纯洁金童的邪恶魔女。

    名声愈差,是不是更能让她觉得安全呢?程雪歌忍不住这么想。因为他觉得姚子望好象非常享受恶名加身的感觉。

    他一直清楚东野纯一对自己有着莫名的好感,喜欢与他亲近,但绝非如姚子望所臆测的那样,认为这是同性恋情谊。

    一个花名在外、红颜知己遍布各国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会是个同性恋?他的上一段婚姻甚至还留下了三个孩子呢,子望实在是想太多了。可是看到子望每每在东野纯一面前表现出捍卫自己领地的模样,变成一个既可依偎又能甜蜜的小女人,这感觉挺不错,程雪歌也就由着她去误会。

    就算她认为所有的甜蜜都是演戏,那就由着她去这么想吧。

    她没有演戏的天份,虽然她以为自己有。

    就拿她以四成的「远帆」股份来要求他帮她取得东野汽车的代理权这件事来说吧,活似这代理权非拿到手、有多么重要似的,所以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来请他帮忙。结果,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完全看不出这个代理权对她的重要性,不然她不会在东野纯一面前这么嚣张。

    她一点也不需要得到那个代理权。四成股份的让渡,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想要让他觉得好过一点,不要为清舞的事难过。那是她拙劣的安慰人方式。当他开始注意她之后,许多事情也就有了不同的看法与发现。

    很不可思议的,他觉得她很可爱。

    程雪歌心底很明白,当一个这么不可爱的女人,能够让他觉得可爱,事情就很清楚了--

    他喜欢上她了。在清舞离开之后,他终于又产生了喜欢人的心情。

    他当然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再谈感情,却是想也没想过,对象会是姚子望。

    他喜欢她,他知道。

    而有趣的是:她喜欢他,她自己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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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 0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爱唉

日子变得不大一样,渐渐走向可以预料的失控结局。

    当然,这个失控,指的不是与程雪歌之间的关系,虽然与他之间的问题渐大,但这种苦恼的事,被她得过且过的以鸵鸟心态拖着,不愿去面对。

    那些可以预料的事情比如说:本来该回日本继续学业的小弟,人是去了日本,却马上买了机票跑到韩国,从此失去音讯。日本那边的佣仆等了一星期,发现姚家大少还是没出现后,才匆匆打电话告知姚万传。这事当然在姚家引起鸡飞狗跳的大震荡,要不是及时接到姚汇恩的E-mail向家人告知他已自行到韩国学程序设计,一切勿念后,姚家人一定会以为他被绑架,二话不说马上报警。不过,姚汇恩擅自决定去学什么程序设计,也让姚万传大大震怒就是了。他要求儿子马上回日本,不然就切断对他的金钱供应。谁知道姚汇恩完全的有恃无恐,不为所动。后来,姚万传也真的冻结了他的帐户,认定这个吃不了苦的少爷,不出一星期就会哭着回来认错……但已经一个月了,却没等到那必然的结果。

    也比如说:东野汽车没有释出汽车代理权,但他们却选择与「皇昕金控」合作,设厂、设销售点、各持一半股份,一同打出台湾销售通路。每个人都知道「姚氏」在这件案子上努力了近一年,却想不到最后东野汽车花落「皇昕」,让「姚氏」输得灰头土脸。这件事,让姚万传脸上无光,也让姚子望这个被封为商界最长袖善舞的女强人名声为之蒙尘。为此,整个「姚氏」正处于低气压中。

    代理权没拿到手,当然有人会受罚,姚子望最是首当其冲。一个月内,人事处的公布栏上,为她贴了三次人事异动公告--先是降为开发部主任,再是开发部专员,最后,调为流通部仓管组长。

    所谓流通部仓管组长,就是高雄港、基隆港两地的货物进出全归她管。她的办公地点改在「姚氏」的地下一楼,办公室只有六坪,组员只有一个。她被狠狠的惩罚了,而且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翻身之日。她的遭遇是最新一期商业杂志的头条标题,所以不只是公司内部知晓,可能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猜,也都在看,这个失宠的姚家四小姐,会不会再遭遇一波更大的打击?也就是被超级美男子程雪歌拋弃。毕竟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她身上的优势都消失后,还有什么值得男人去喜欢的?她又不长得特别美。

    「我说过妳会后悔惹到我的,姚子望。」会在这种时刻打电话「问候」姚子望的,不做第二人想,就只有赵冠丽了。

    姚子望从硬梆梆的办公椅里站起来,懒懒的回道:

    「是呀,我好后悔。」

    「妳尽管继续保持不在乎的态度吧,接下来我还会让妳更后悔!」

    还能怎样更后悔呢?不过就是利用「姚氏」的一席董事,在公司里兴风作浪罢了。以为她会在乎吗?姚子望唇角带了抹冷笑,回道:

    「敬请用力表现,我不会阻止妳。」

    「那妳就睁大眼睛等着看吧!」赵冠丽被她凉凉的口气激得火气直冒。

    「如果妳想说的都说完了,就请别再耽误我的时间,我很忙的,妳知道。」

    「很忙?是哦,管仓库并不轻松,妳去忙吧。」

    「不,妳误会了,待在这么凉的位置怎么可能会忙?我跟雪歌约十点去拍婚纱照呢,这件事可不能耽误到。那就再见了,赵小姐。」不给响应的机会,俐落关掉手机,让赵冠丽再也打不进来。

    才结束完赵冠丽,像是约好了接力似的,就见姚万传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话都还没说一句,马上甩了她一巴掌!

    一巴掌还不够,第二掌又要扬过来,但姚子望很快闪开,顾不得头昏脑胀,赶紧绕到办公桌的另一头。

    「妳给我过来!」姚万传大吼。

    「不要逼我报警,爸。」姚子望捏着掌心的手机道。

    「妳敢?!」

    「我当然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她眼中闪过野兽光芒,狠声反问。

    姚万传闻言,知道她真的敢,只好稍敛下自己的暴怒,但还是吼着:

    「妳是存什么心?为什么要煽动汇恩去韩国学电玩?!他好歹是妳弟弟,妳怎么忍心毁掉他!妳以为这样做,姚家的财产就有妳的份吗?别作梦了,妳一毛钱也拿不到!」

    「汇恩沉迷电玩,是我的错吗?您这帽子也扣得太大了。」

    「妳不该给他钱!妳给他钱就是要他堕落,要他当不成『姚氏』的继承人。妳好恶毒的心,连自己弟弟也要害!我不会让妳得逞的,妳斗不过我的!」

    姚子望的左脸已经麻痹得动不了,左耳也轰轰然的听不到声音,但她没空去顾及这些,依旧冷冷的瞪着父亲。

    「是吗?那您想怎么做呢?」

    「妳……给我滚出去!滚出『姚氏』,也滚出姚家!我看妳多厉害,离开姚家还能在台湾生存下去!我会用一切力量封杀妳,让妳连清洁工的工作都找不到!任何一个敢录用妳的人,都要面对『姚氏』的报复!呵,别忘了还有『皇昕集团』也不会放过打妳这只落水狗的机会!」

    「滚出去?那是说,脱离父女关系吗?」姚子望想笑,但僵麻的脸蛋却做不出笑的表情。

    「对!就是脱离父女关系!我没妳这种恶毒的女儿,妳给我滚!我看妳去哪里生钱给汇恩,看妳还能怎么害他!」姚万传说完,对一旁簌簌发抖的小职员吼着:「去叫警卫来,马上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快去!」

    小职员飞也似的跑了,因为冲得太快,差点与正往这边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程雪歌轻声对小职员道歉,无视小职员错愕的表情,径自往姚子望的办公室走去,脸上满是担心。刚才大老远的就听到里头不时传出咆哮声,不知道她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一踏进去,就看到姚子望脸上红了一大片,她被打了?!程雪歌迅速跑向她--

    「子望,妳怎么了?」

    没料到程雪歌会突然出现,姚子望眨了眨眼,发现他真的在,不是幻觉。想以不在乎的口气说她没事的,然而声音却卡在喉咙,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好象……连以为从不存在于她体内的眼泪,都快要冲出来了。被呼巴掌,会痛,但并无法逼出她的眼泪,可是,为什么程雪歌一出现,她就有一种好想哭的感觉呢?

    「你是程雪歌!谁放你进来的?!」姚万传好一会才认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原来就是传说中的美男子程雪歌。对他这种商界大老来说,这个行情正好的商界新星也不过是个小角色,不值得他亲自去见,所以虽耳闻甚久,倒也没有真正见过面。

    「姚先生,你动手打子望?」程雪歌站在姚子望身前严肃地问姚万传。

    「我恨不得打死她这个黑心肠的女人!」姚万传冷笑的对他道:「我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点,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她连亲生父亲、弟弟都能设计了,哪天把你害死了,也不是意外的事。」

    程雪歌难以置信一个身为父亲的人,居然可以对自己的子女摆出这种除之而后快的表情。他们是仇人吗?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正想开口说话,但此时门口猛地冲进五六名警卫,教他一时无言了。这是做什么?

    「董事长!」警卫们正在等候指示。

    「你们来得正好,马上把姚子望赶出去,她被撤职了!从此以后,永不录用,也不再是我姚万传承认的女儿。」姚万传快意的宣告着。

    警卫们就算惊愕,也在董事长严峻的面孔下,不敢耽搁片刻,就要向姚子望走去--

    「不必劳驾各位,我们会自己走。」程雪歌一把搂过姚子望,抓过她桌上的公文包,就算姚万传没让警卫来赶人,他也不容许子望再在这种充满暴力威胁的环境下工作。他从来不知道她在「姚氏」里的处境如此艰难。一个这么出色的经理人,她的亲生父亲不好好栽培善待也就算了,还一心想打压消灭她。就是这样的环境,让她从此只相信权势的力量,将人类与生俱来的感情弃若敝屣,是吧?

    姚万传冷声警告他:

    「程雪歌,如果你选择站在她身边,最好先想想你会付出什么代价。」捏死一个小小的商界精英,对他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程雪歌行经姚万传身边时,停顿了下,看着他,说道:

    「我与子望会尽快结婚,到时欢迎你来参加。当然,若你不克前来,我们夫妻也能理解。」

    话毕,搂着身体僵直得像木偶的姚子望,大步离开「姚氏」,离开姚家。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姚子望睡了好久好久,睡得好深好沉,睡得像是这三十三年来从来没睡过似的。她睡得连翻身都没有,连程雪歌帮她的脸颊冰敷也弄不醒她,一直在睡。

    一连睡了十五个小时之后,他不得不叫她起来吃饭。她迷迷糊糊的洗了澡、吃了点粥,然后又趴回床上,再次沉入梦乡,那种迫不及待,彷佛正在与周公热恋中,片刻都舍不得稍离。

    她累了,程雪歌是了解她的。来到他的住处后,她只说:「我想睡觉。」就占据了有他味道的枕头与床被,卷成一团入睡。

    她的理智还不愿承认,但她的身体与心只在有他存在的地方放松、觉得安全,才能够放下所有的防备与伪装。

    她睡了,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程雪歌。他找了相熟的搬家公司,去她的公寓将她的东西搬来。幸好他早了一步,因为当天晚上,姚家的管家就带人来接收她的公寓。姚万传交代,不许再让姚子望踏进姚家的产业一步,她放在公寓的东西,一律归属姚家,她无权要回去。

    姚万传对姚子望的封杀令很快传遍了商界,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这对父女在搞什么鬼,这种家务事怎么会弄得这么大。

    小道消息传得飞快,有人说姚万传会这么震怒的原因是因为姚子望这些年暗中亏空「姚氏」数十亿,还在每一件开发案中大拿回扣,与厂商狼狈为奸,金额高达上亿等等,「姚氏」的律师团正在搜证中,必要时将会对姚子望提出告诉。

    这个消息使得第三天的脱离父女关系新闻有了合理性。姚万传难得的接受商业记者访问,以痛心疾首的口气表达着:「虽然她是我的女儿,但她做了太多不能原谅的事,我只能大义灭亲。」

    姚万传不肯明说姚子望到底做了什么事,也不正面响应关于亏空公款的传闻,让大众的想象力更是往上无限攀升,小道消息的版本传得更多了。而每一条都让姚子望这个曾经得到诸多赞誉的女强人,名声更加跌入谷底。姚万传摆明了要姚子望无法在商场上生存,不只要让别人不敢任用她,也要她连自行创业都没办法。对一个充满事业野心的女人而言,还有什么打击会比让她无法在商界立足更大?性格再强悍的女人都会为此而崩溃吧?

    这些事,发生在短短的四天里。

    外头已闹到翻天,八卦杂志开始在追索她的行踪,然而姚子望却睡得像是死去,她真正清醒过来是第六天的事了。吃完了一小锅排骨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却一时消不掉脸上因为酗睡而造成的浮肿,实在不想让程雪歌看到自己现在的丑样子,可是程雪歌好象打算跟她长谈,没回避的意思。

    「为什么把这些东西放在我面前?」她哑着声问。

    在她面前,有好几天份的报纸、杂志等等的,有放她照片的,还优先放在最上面。所以不必太仔细看,就知道这几天她有多红。

    「妳不想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吗?」程雪歌问。

    姚子望如他所愿的翻了翻那一叠报纸,看到了「姚子望疑亏空『姚氏』三十亿元」、「姚子望涉图利厂商?」、「姚子望贪权爱利拿回扣不手软?」;接着眼睛扫到娱乐版,还是有她的新闻,一大堆星座专家、命相名家争相为她算命,说她六亲刑克、以利为先、冷情寡恩、情场空亡、一生孤独等等,铁口直断她不会结婚,程雪歌一定会拋弃她……

    「好,看完了。」将最后一份报纸丢回桌上,她很敷衍的说着。

    「妳觉得怎样?」

    「我比较想知道最近『远帆』运作的情况怎样。」如果父亲打定主意不让她好过,就一定也会对程雪歌下手,让他做出拋弃她的决定。

    「还可以。」程雪歌不否认姚家对他施压,不过效用不大,毕竟「远帆」是营建业,而「姚氏」以电子零件、国际贸易为主;不同行业,姚家的影响力没那么大。

    「也是,我想问题应该不大,还有赵家在一边顶着呢。」她想了想,笑了。赵冠丽唯一的死穴是程雪歌,任何人想动他,还得看赵冠丽同不同意。

    「这件事可能还会延烧一阵子,这段时间妳就别急着出去,好好休息吧。」知道她有仇必报的性子,担心她一清醒过来,就要马上进行反击。

    姚子望慵懒一笑,整个人贴进大沙发里。

    「我不急着出去呀。如果可以,我还想多睡几天。」

    她这回答出乎程雪歌意料,所以他更靠近她,蹲在她身前看着她,一边深思一边问道:

    「妳父亲已经当众宣布与妳脱离父女关系了,妳刚才有看到吧?」

    「看到了。」不以为意的说着。「我相信我住的那间公寓也被查封了。」

    「对。」她好象都料得到所有事情的发展,难道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妳现在无家可归了,子望。」

    「哦。」谁在乎!她有钱,可以买更大更舒适的房子住。

    「妳想公开妳是『远帆』幕后老板的身分吗?」

    姚子望原本闭上的眼睛倏地张得老大。

    「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机,难道你想让人猜测『远帆』能有如今的规模,全都是我亏空『姚氏』而得来的?」

    「清者自清,不怕别人乱说。」程雪歌耸耸肩。

    姚子望一把抓住他的手,严正警告着:

    「不许说。」

    「我为什么要听妳的?别忘了我们各持有『远帆』五成股份,身分上已经平等了哦。」他又露出了可以称之为邪恶的笑,让姚子望全身爬过一阵冷颤,不自禁全神贯注起来。

    「雪歌,你很清楚这件事情搅和进来对你没好……这是什么?!」姚子望话说到一半,突然叫出来,双眼直直盯着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她手上什么时候被套进一只戒指?

    「这是戒指。看不出来吗?」程雪歌忍住笑问,难得看到她双眼呈斗鸡眼的搞笑状态,真是太爆笑了。

    「你这是做什么?!」当下,什么天下大事、商场诡谲都飞到九重天外去,她满心纷乱,什么都没法想了。

    「我们结婚吧,子望。」他低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落下一吻,轻轻说着。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结婚,不是解决事情的方式;而现在,根本也不是结婚的时机。再说,她跟他,怎么可能会走向结婚的结局?姚子望与程雪歌?不不,这两个名字怎么说也兜不到一块,可程雪歌却向她提出结婚……

    呼呼呼!心口跳得好快。她至少想得出一百种说词来劝他打消这个念头,每一个说词都足以让他明白与她结婚是多么不智又不利的行为;娶她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她甚至没法给他幸福。她不懂感情,不懂付出,不懂爱,她唯一会的是与人勾心斗角、在商场上争权夺利,所以她适合当他事业上的合伙人,不适合当他婚姻里的伴侣。他该明白的不是吗?他可是她最得意的门生,不会笨到连最基本的利害得失都计算不出来。

    他带她去婚纱公司挑婚纱,她一路上都努力想着要怎么拒绝他……以及抗拒自己心底那无以名之却爆动着的渴望。结果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想告诉他,一直跟在他们车子后头的车子,很像是狗仔队,而且还不止一家媒体的样子。他在这种敏感时机站在她身边,只会被染得一身腥,害她辛辛苦苦帮他打造出来的形象毁于一旦。

    她想告诉他,他不该娶她,他们不该来到婚纱公司,这实在太荒谬了。

    她想说……她想问他:昨天的求婚,是不是基于同情心?还是因为他脑袋一时短路?再不就是英雄主义作祟?总之,他再一意孤行下去,不出几天,肯定会后悔的。

    她想说,却什么也没说。他牵着她的手,手指紧扣着她的;而她的手指,在他令人安心的力道下,不由自主的也牢握着他的。

    这个在她心中还不算出师的程雪歌,他行事不够阴狠、不够强悍、太有良心,许多品性上的美德,都成为他从商之路的阻碍。她常在想,如果他以这样的性情居然还能成为一个红顶商人,那绝对称得上商界十大不可思议奇迹之一。

    他可能无法成为最顶尖的那个商人--反正他看起来也不以此为目标。可是他却是一个教人无法不喜欢的人,让人在不知不觉间,眼睛只能绕着他的身影打转;佩服他的努力与毅力、坚定与执着,他可以像只小白兔般的温和,却偶尔也有像头驴似的固执难商量--

    比如现在。

    「我们穿这样很搭吧?好,决定就订制这一种款式。」程雪歌一身银灰色西装,而她满身是粉紫的色调,礼服是用渐层的晕染,由浅至深,看起来梦幻极了。

    「订制?等等!」她恍然回神,瞪着全身镜里两人的模样,赶忙抓住他的手道:「我没同意!」

    「不喜欢这个颜色吗?我觉得不错呀,紫色穿在妳身上好看极了。」程雪歌也在镜子里回视她,带笑的电眼,只差没把她当场电晕。真是太没用了姚子望,妳给我振作一点!她在心底昏沉沉的斥责自己。

    「不对,一切都不对!」她转身看他,眼睛同时扫到站在一边的三个服务小姐全都巴巴的望着程雪歌发呆。心底不大舒服,但没空去管那些了。「雪歌,你做这些事是什么意思呢?现在你该做的是回公司去,好好稳住公司,不要让有心人趁机破坏,而不是站在这里穿著礼服玩!」

    「妳以为这是在玩?要不要我们马上到法院公证结婚,好让妳了解我有多认真?」

    「请你不要开玩笑!」她紧张的揪着他的衣领。「好,就算你不是在开玩笑,那就请你清醒一下,现在不是结婚的时机,你搞不清楚吗?」

    相较于她的激动,程雪歌冷静太多了。

    「为什么不是结婚的时机?妳刚失业,暂时不忙,不趁现在结婚,以后妳开始忙了,还找得到空闲办这件事吗?」

    「话不是这么说。」姚子望摇摇头,想让脑袋清晰一点,不要每每听到他提「结婚」就晕眩。「重点是你没有必要娶我。」

    「什么叫没必要?」他扬起眉质问。

    「你娶我做什么?」这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好不好!

    「我喜欢妳,这理由妳没办法接受吗?」

    「什……」被口水呛到。「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妳也喜欢我。为什么彼此喜欢的两个人不该结婚?」

    喜欢……喜欢?!他疯了!一定疯了!而她,怦怦怦,则是突然得到心脏病,正在病发中!怦怦怦,她需要救护车!

    偏偏程雪歌还不放过她,接着对她道:

    「妳得负责的,是妳先喜欢我、先爱上我;然后,我发现了,也不自禁喜欢妳,想要爱上妳。感情都这么深了,妳再想撇清,以为我会放过妳吗?」

    姚子望想大声反驳,可是她脸烧烫得像被点了把火,热得她不知道该怎么响应他的情话。在谈情说爱方面,她根本连幼儿园的等级都不到,怎么招架得住他的情话攻势?

    她不是招架不住男人,而是招架不了程雪歌。

    败了,败了。他没有在商场上打败她,却还是能教她哑口无言、溃不成军,只想高举白旗,请他不要再放电下去了,他让她全身泛着高烧,都快烧成骨灰了。

    「子望,顺从妳的心。妳是喜欢我的,妳第一次喜欢人,也大概只会喜欢这么一次。我们彼此喜欢,也彼此了解,那就让我们一同建立家庭,一个正常的家庭,让我们的孩子在爱里长大,不管他长成妳的个性或是我的个性,都会是一个快乐的小孩。」

    她……还没答应结婚,为什么他就理所当然的勾勒起未来的幸福蓝图?还拖着她一起想象,也不问她同不同意,太过分了……

    她没经历过这种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下的状况,除了脸红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吧?快想想!要怎么脱离这种进退不得的尴尬?

    唰--

    一旁的帘幕突然被狠狠拉开,出现赵冠丽愤怒的面孔。

    「你们居然真的在这里!」她被一个相熟的杂志记者十万火急的通知前来,说程雪歌正带着姚子望在挑婚纱,马上就要去法院结婚了,急得她丢下一切公事,马上跑过来。

    一见到这个死对头,姚子望本来被程雪歌搅得昏沉混沌的脑袋马上清醒备战起来。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让她想也不想的笑问:

    「哎呀,赵小姐,劳妳特地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妳想当我的伴娘,那我会更不好意思的。」

    赵冠丽几乎咬碎一口白牙。忍了好久,才忍下气,以钢铁的意志力不理会她,只以心碎的眼神望着那个让她追求了十七年,却得不到的男人。

    「雪歌,你真的要娶她?娶她这个心机深沉、声名狼藉的女人?我比她好太多了,你为什么从来不肯看我?」她比姚子望美、家世比她好、名声比她高,同样是女强人,她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姚子望好!

    趟冠丽的表情太脆弱,让程雪歌无法说出任何伤人的话,或对她视而不见。轻声道:

    「我喜欢她,所以娶她,这跟她的条件跟别人比起来怎样没有关系。」

    「可是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很清楚,这些年来我并没有做过真正伤害你的事,我甚至非常保护你。你为什么都看不到?」她不甘心,什么都没做的姚子望凭什么得到程雪歌?那她的付出算什么!

    趟冠丽对他的维护,程雪歌这些年也渐渐感受得出来,但太差的第一印象,以及后来被她设计过,更别说她还出言侮辱过清舞,这些事情怎么可能遗忘?她的喜欢,他承受不起。

    而,在其它人眼中心机诡诈的姚子望,虽然刚开始也令他气得咬牙切齿,但她教他商场上的一切、扶持一无所有的他,就算纯粹把他当摇钱树栽培,她也是很尽心尽力。不对他要阴,冷嘲热讽都是直接的来,常常让他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她是他事业上的师父,后来更是生活上的依赖。这种情分,又岂是赵冠丽可以了解的?

    「对不起,我只喜欢子望。」他与姚子望之间的事,与共同的记忆,都无须向一个无关的外人告解,就算这个外人掏心掏肺的说着对他有多喜欢,他只能回以一句抱歉。

    「你们不会幸福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赵冠丽叫着,两行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

    虽然嘴里说着狠话,但却哭得这么狼狈。这是一个完全挫败的女人,,姚子望有满腔的冷嘲热讽可以回报赵冠丽的诅咒,可是看她那样,什么话都不必多说了。

    何况,赵冠丽有说错吗?娶了她这样的女人,程雪歌会幸福吗?

    她对嫁他一事畏步不前,最核心的理由,不就是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带给他幸福吗?

    她该嫁给他吗?该不该想办法让他清醒?当她脑袋里又混乱的在胡想时,程雪歌低首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会给妳幸福。」

    可是……

    「不要总是想妳可以给别人什么,试着去想,妳想要什么吧。」

    她想要什么呢?她会有什么想要的呢?她想要……一直想要的……

    「如果妳不嫁我,我就去娶别人。」非常小声,但威胁的力度可没弱下分毫。

    姚子望双目一瞠,当然知道程雪歌口中所指的「别人」是谁,就是眼前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强人。

    他又拿自己威胁她!

    以为她会屈服吗?

    她才不会!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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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 00:59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姚子望在商场上已经消失三年了。

    听说,她在姚家的打压下,有志难伸,只好远走国外,另寻东山再起的契机。

    听说,她被一串丑闻爆得没脸见人,整个人失意丧志,终日买醉,成了一名烂醉鬼,再也没有当年英气勃勃的模样。

    听说,她走投无路,多次自杀未遂,被家人送去国外的疗养院自生自灭。

    听说,她曾经抓着大帅哥程雪歌到婚纱店嚷着要结婚,但逼婚没成功,反倒被拋弃了。

    程雪歌为了避开两名女强人的纠缠,偷偷出国结婚,娶了一名温柔的妻子。为了不让妻子被骚扰,他保护得滴水不漏,至今没有一只狗仔能成功拍到他家人的照片。姚子望与赵冠丽这两个强势的女强人,如众人所预料的,都得不到程雪歌。

    后来的后来,再怎么红极一时的姚子望,也会让大家谈到无趣,加上不见她在上流社会走动,也不见姚家有什么后续动作,终于再也引不起大家的兴趣而成为过时新闻里的一则,很快就被遗忘了。

    要不是今年有件新消息产生,「姚子望」这三个字肯定不会再让人提起的。这个消息是--

    「赵冠丽要结婚关我们什么事?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送她结婚礼物?而且还是这种礼物。」冷冷凉凉的声音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正是姚子望惯有的调调。

    她的声音依然充满威严的力道,气势也很够,不因为当了三年家庭主妇就让讲话语调变得软绵无力。

    但她此刻狼狈的姿态实在一点也不威严,就见她,梳好的发髻要掉下掉的垂落下来,一个活泼好动的小男孩正把她的背当山爬,另一个小女孩坚持要妈妈抱着才肯睡午觉,地上还有一个小男生正满地爬的探险,沙发下面尤其是他的最爱,累得她不时要把他拉出来训话一番。

    程雪歌手上小心抱着刚出生一个月的女儿,还得分出一手将大儿子从妻子背上抓下来,把他挟在腋下,不然小家伙又要往妈妈背上趴去。

    有了快满两岁的三胞胎就很够瞧的了,最近又添了一个刚满月没多久的小女婴。像是接力赛似的,姚子望在三年内就生了四个小孩,这个「壮举」将她的人生计画全盘打乱。她从来没计画当黄脸婆的,但生下孩子后,却由不得她不当个黄脸婆老妈子。虽然有一个管家与两名家务助理帮忙,但她还是忙到翻天,连产后忧郁症长怎样都没空去了解。

    这就是她消失在商界的真正原因--她生了很多小孩,而且还亲自带小孩。从知道怀孕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该惨了。天哪,三胞胎!

    这个程太太的位置果然不好坐。

    有许多人在打听程雪歌的妻子姓啥名谁,但程雪歌都笑笑的没响应,对外一律称她程太太。有时她在家里接到他公司客户的电话,也是这么自称。

    姚子望完全不再接触商业的事了吗?当然不。她依然是「远帆」的幕后老板。当程雪歌的事业愈做愈大,遭遇到的困难也就更多,有时他遇到怎么思考都觉得无法顺利解决的问题,都会提出来跟她讨论,询问她的看法。她天生是个商人,有最敏锐的商业触觉,常常能一语中的,或是对客户的心态推论完全正确,程雪歌对此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想,他一辈子都超越不了她的商业才能。

    不止一次问她要不要重回商界,看是要进「远帆」或自己创业都好,不希望她的天分被家庭埋没。可是她却非常享受这种被小孩缠得脱不了身的生活,她愿意付出所有的时间给孩子,只有在小孩睡觉时,才利用那一点零碎时间上网玩玩股票、期货,真的只是在玩,没什么得失心。生活上的安全与忙碌让她不再将财与势看在眼底,她这一生花了太多时间在追逐财势上,却一点也不快乐。如今重心转移,对她来说是个救赎。

    也许她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商界,以另一种心情去挑战自己的能耐,但不是现在;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让自己休息、让自己学会享受、学会爱人与被爱。

    我会让妳幸福的……

    程雪歌三年前的承诺果真兑现,虽然每天被这些小恶魔折腾得快没命,但她还是觉得能够嫁给他,真好!真的很好。她觉得好幸福。

    当三胞胎出生时,程雪歌在产房里流着眼泪感谢她,那时他说:

    「谢谢妳,子望。谢谢妳又让我有了家人,很多很多的家人。谢谢妳,我爱妳。」

    那时她的肚子正在缝合,整个人像只躺在解剖台上的青蛙,丑得跟鬼有得比,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心底却不顾理智劝阻的暗自发誓,她会给他更多孩子,她愿意继续当只被解剖的青蛙……

    他爱她,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但她生平第一次,为此感谢起老天爷。

    这个男人,她爱他!在自己不承认的时候,就深深爱上了,爱到怕他娶错了老婆、人生走向痛苦。她爱他,爱到希望他得到世上最好的,而那个「最好的」里,从来不包括她。

    但他爱她,他娶她,把她带进他的世界里,给了她一个家。

    如果这是作梦,就让她一辈子不要醒吧。

    「子望,妳不同意吗?赵小姐说她只要这个礼物。」

    「我才不管她。」姚子望回神,想到方才正在讨论的话题,冷哼着:「她想要跟我们的孩子指腹为婚,我怎么可能同意!」

    「可是东野也这样要求。」这几年,在东野纯一的帮忙下,「远帆」取得了很多日本不外传的工程制造技术,让公司在业界更具竞争力,事业发展更蒸蒸日上。

    「他们这对夫妻是怎样?得不到你,所以开始动你儿子的脑筋吗?」她没好气的说着。

    是的,赵冠丽结婚的对象正是东野纯一。这两人在几个月前不小心有了一夜情,结果赵冠丽怀孕了。消息走露之后,在商界掀起大海啸,八卦媒体不免大挖起跟赵冠丽有关的陈年事迹,连当年那段三角恋也不放过,所以已经被遗忘的姚子望又登上了新闻版面。真是无妄之灾。

    由于两家都是大有来头的人家,想不结婚就生小孩,还得看长辈同不同意。于是赵冠丽只好与东野纯一结婚,而他们这对夫妻倒是有志一同,竟连袂到「远帆」要求程雪歌允诺给结婚礼物。

    赵冠丽怀的是女儿,而她见过三胞胎的照片,认为老大程实与父亲正是一个模子造出来,于是兴起了联姻的念头,把多年的执念转移给下一代去接力……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雪歌,你没有允诺他们吧?」她盯着他问。

    「当然没有。我只说,妳一定不会同意;还有,如果他们的子女要是真的很喜欢我们家的小孩,长大后正正当当来追求就可以了。他们长大以后的感情会怎么发展,我们是没意见的。」

    「哼。」她轻哼。「你可以打电话告诉赵冠丽,我给她的结婚礼物是『祝她幸福』四个字。」想想三年前那女人怎么诅咒她的,看她风度多好!

    程雪歌闻言,也想起了那件事,忍不住笑了。虽然双手抱着两只小的,但他还是以高难度的动作弯下身,给了她一个吻。

    她淡淡的笑了,脸上的讥诮表情不复见,只是一个满足的妻子与母亲。怀中的女儿睡得正香,让她也懒洋洋起来。

    「对了,你为了这件事特地跑回来吗?才下午二点,你的员工正在公司为你卖命呢,你一点都不愧疚吗?跷班的程老板。」

    「当然不是。我回来,是怕妳一个人应付不来四个小鬼头。」他将已经在揉眼睛的大儿子放在原木地板上,为他盖了件小被子;将小婴儿放回娃娃床后,眼睛四下望着,找到了沙发下已经睡着的二儿子,走过去把他抱过来,也放在地板上。

    这间宽广的起居室有一大片落地窗,采光充足;他知道她最爱带着所有孩子来这里午睡,就躺在擦得亮晶晶的地板上,随他们睡得七横八竖。

    他一一安顿好所有孩子,最后在妻子身边找了个位置,舒服的叹口气,躺下了。

    「才三年,妳就已经比我还懂得享受生活了。」他在她耳边轻喃。

    她翻身偎在他怀中,也好小声的说道:

    「那当然,我可是你的老师呢。」

    「不止吧,还是我的上司、我的债主、我的死对头……」

    「我要睡了。」翻身,背对他,不理他。

    他笑着一把抓她回来,继续讲着:

    「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妈、我最亲爱的人。」

    她脸又红了起来。他的情话,不管听得多习惯,有多么喜欢,她还是克制不了会脸红,只好把脸往他怀中藏去。

    「妳爱我吗?」他轻抚她的背问。

    她迟疑了下,抬起红通满面的脸看他,看着他正经的脸色,才想起自己藏在心底好久、一直想说却没勇气说出来的话。那句,欠了他好久好久的话……

    「我爱你。」

    他欢欣的笑了。

    如果她曾经怀疑自己没办法给他幸福,也都在他这纯然的快乐笑容下,知道了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爱你,很久很久了。你知道的,对不对?」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听到妳亲口说。」他细细吻她。

    她笑,反吻他,两人在彼此的脸上嬉闹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是这种结局。」她老实说。

    「但这样很好,对不?」他望着她。

    她柔柔地笑了,点头。「对。」又点头。「对。」

    作梦也没想到过会这么好!

    雪歌常常感谢她给他一个家,然而他却不知道,真正该感恩的人是她。是他给了她一个家,一个可以真心付出、可以去爱的家。

    两人温馨的低语,讲些琐碎的生活小事,直到睡意来访,一起入睡。

    程雪歌是家里最后一个睡着的人,他迷迷糊糊的突然想到有件事没跟子望说。她的母亲与小弟最近都透过他,希望他代为转达姚家极愿意再度接纳她回家的消息。

    这几年,「姚氏」经营上不甚顺利,虽然不能说表现得很差,但也实在只能说毫无表现。这当然跟「姚氏」只起用自己亲戚当主管,而不提拔有能力的外人有很大的关系。现在姚万传后悔了。在看到「远帆」发展突飞猛进,认为一定是姚子望在背后操盘,才会有这么亮眼的成绩,百般后悔将她赶走,于是现在派人来说项了。

    子望会怎么响应,他大概猜得到。她不会回「姚氏」了。不过能与亲人重新往来的话,他倒乐观其成。毕竟是血亲,大家又同在台湾,一直形同陌路也不大好。反正姚家那些人,就算有什么心机诡诈,也算计不过子望,他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他的子望,比任何人都聪明,没有事情可以难得倒她的……

    笑了笑,亲了怀中的妻子一下,与妻小一同入睡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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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 03: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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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 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以我读席绢多年的经验觉得,这本应该是伪作 。。。
多米 发表于 2011-1-1 02:39



   阿,我觉得超级好看呢
蛮有深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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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4 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bluesky1108 于 2011-1-24 02:53 编辑
阿,我觉得超级好看呢
蛮有深度的。。。
小顾 发表于 2011-1-1 16:22

看了开头就看出不是席大的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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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8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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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8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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