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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小女子大作风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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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钱晓竺以为自己听错了。

  「请你再说一次。」

  「别再来找我,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江柏恩一双长腿架在桌上,专注地调整网球拍上的线,仿佛眼前的她根本不存在。

  「我不懂……」钱晓竺不能接受地摇头。怎么会这样?虽然这两个礼拜他没约过她,可是她一直以为那是因为考试的关系。「为什么?」她说出心里的疑问。

  「结束就是结束了,不需要原因。」江伯恩对她的反问感到不耐烦。朱毅已经烦了他两个礼拜,而他也两个礼拜没见她了,这段时间他的生活有如炼狱。

  没有人值得自己如此牺牲,该做的事就得完成它。少了她,对他没什么影响的,他要交什么样的女友没有?这些话就像圣经戒律般,已在他心中复诵千百次,他绝对能做到。

  他冰冷的态度,令钱晓竺觉得好陌生,彷似飘浮于不存在的空间,一切荒谬得有如梦境,没有痛苦、悲伤,唯一的感觉是迷惘。

  「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她低声告诉自己。

  朱毅听见她喃喃自语,逮住机会插入话──

  「这一切都是真的,除了柏恩对你的追求之外。」

  他幸灾乐祸的口气把她拉回实际中,钱晓竺反覆地咀嚼他话中的含意,莫名的寒意自冰冷的指尖蔓延全身。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空洞的声音,仿佛出自他人的口中。

  有意思了,迟钝的她终于有反应了。朱毅残酷她笑着:「我的意思就是柏恩根本不喜欢你,他只是──」

  「我不相信!」钱晓竺大声地打断他,想说服自己、安抚内心涌生的不确定,她转而向江柏恩求证:「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你们只是在开玩笑,别开这种低劣的玩笑,否则我永远不原谅你。」

  江柏恩拱起眉头,刻意忽视胸口纠结的不适,希望尽快结束这件事。

  「朱毅说的都是事实,我没兴趣跟你开玩笑,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她的存在不断动摇他的决心。

  钱晓竺怔愣地望着他,周遭的世界在一瞬间冻结。

  「别在我面前哭!」江柏恩厉声说,他紧绷的情绪已濒临界限。该死!这一切为什么不赶快结束!

  他的话慢慢渗入她紊乱不明的脑中。举起僵硬的手指碰触到湿润的脸颊,这一刻她才知觉自己流泪了。明了这事实,泪水像溃决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她蹲下身抱住双膝,呜咽的哭泣。

  江柏恩分不清是对自己或这般情景感到厌烦,猛地喷口气,抓起桌上的球拍,朝朱毅抛下话:

  「我们去打球,别理她。」

  他绝然地绕过钱晓竺身边往外走,不料却被一双沾满湿气的手抱住左小腿

  「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蓦然之间,他进退两难地僵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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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钱晓竺仰起泪痕交错的脸,挂着泪珠的眼眸闪耀纯稚、不肯放弃的勇气。仰望着他,她咬着下唇,忍住哭意,语气破碎哽咽道:

  「为……什……么?」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听话地滚落脸颊,抽咽着。「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喜欢……」她克制不住大力地抽着气,眼角的泪水不停落下。
  她彷佛用尽全身的力量认真地哭着,全然无辜、受伤的神情,扯动了江柏恩心中刻意筑起的壁垒。崩落的无力感令他心惊,他竟然有股冲动想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将她纳入……他一定是疯了?

  「我真的……爱上你了,怎么……办?」她坦白无畏地再次告白,蓄满水气的双眸一眨,扑簌挤落硕大晶莹的泪珠。「你……应该知道的,是……你自己在……圣诞舞会间……问我……爱不爱你的……我说……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如果你不是真心……为……为什么还问我?」为了看清高高矗立的他,她只得放开抱着他的手,拂去不断泛滥而出的泪水,仍是不死心地、恳求地凝望他。

  江柏恩抿住双唇,眼神莫测地望着她,心里交战着两人就像凝住身形的定格画面,只除了钱晓竺持续的挥泪动作。

  一旁的朱毅心中深感不可思议。凭良心说如果他还有良心的话他从没看过如此用心哭的女生,连自认对女人泪水绝缘的他,都「有些」被她执著的精神感动……

  等等……他怎么可以轻易地被她感动呢?朱毅提醒自己,她可是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动不动就当面唾弃他,他要是这么着,就跟人家倒戈相向,岂不是太没人格了

  朱毅倏地杀风景地跳出,插入静止的两人之间,无情地说:

  「钱小猪,你别再纠缠柏恩。这件事是我一手导演的,柏恩之所以追求你,完全是因为他跟我打的赌。他会在圣诞舞会上问你爱不爱他,也是应我的要求,为了证明他的确成功地让你爱上他了。」

  「我的爱……真的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吗?」钱晓竺可怜兮兮地问,含着晶莹泪水的眼神仍有一丝坚持。

  江柏恩猛咽下口水,就是说不出话。

  朱毅叹气搔头说:「你还没搞懂吗?重点不是你的爱,是柏恩赢了这场赌约。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两不干涉、毫无瓜葛。」她还不是普通的钝。

  「只是这样吗?」她不愿放弃地说。

  「唉,柏恩,你就直截了当再跟她说一次,让她死心。对了,顺便告诉她,她送给你的毛衣,被我们拿到社团当抹布了。」朱毅见江柏恩未立即接腔,眨眼挖苦地激道:「你不会真对她动了心,还是觉得愧疚吧?」

  江柏恩对朱毅的质疑防卫地反应,半恼半羞地咬牙说:「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爱上她。」

  「这下你该死心了吧?柏恩已经讲得清清楚楚了。」

  钱晓竺无力地颓倒坐下,始终充满希冀、不愿放弃的眸光黯淡垂下。

  不能再回头了!江柏恩狠下心扬长而去,朱毅追随其后,临走又回头补了句:

  「忘了告诉你,我们赌的是全套音响。」

  就算钱晓竺知道害她沦为打赌对象的音响价值百万,也弥补不了她被伤透的心。

  她就是那样持续地坐在地上,一滴一滴的泪无助坠地,湿濡的面积逐渐扩大。她彷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无形的孤寂自四方袭上她,紧紧地捆裹住她,她无力抗拒、也无心抗拒……

  此刻,全世界彷佛都已遗弃了她,而她只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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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春节过后,再度变得热闹的校园,隐隐带着一股欢欣的气氛。

  她一人踽踽独行,视而不见地穿梭在三三两两交谈寒暄的人群中。恍惚间已忘了自己要往哪儿去,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良久,微微细雨浸透外衣所带来的冰冷,终于将她唤回现实世界。僵冻的手指徒劳无功地拉拢已湿潮的衣领,她愕然发觉自己停伫在池塘边的大榕树下,条条垂下的气根,是那么顺理成章地将滴滴雨水往她颈领间的缝隙送。夹杂赌气与狼狈地瞪了眼这棵百年老榕,她移出它的势力范围。

  微红的鼻尖朝上,深吸一口饱含湿意的清冷空气,浑噩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些。

  她倾身凝望看似平静的水面,发现小雨点造成的无数涟漪,不断阻隔破坏自己的倒影。突然,她有股急切想看清自己,身上不由住前倾斜──

  「你在做什么!」突来的外力拉住她。

  「亦□?」她按着被扯疼的手臂,抬眼看到身后的人,显得意外。

  「我没想到你会是这样懦弱、不敢面对现实的人,你竟想做傻事?!」

  钱晓竺一怔,不解地盯着情绪激烈的范亦□,眨了眨眼,才恍然大悟。

  「你以为我要跳──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看清楚水中的倒影。」

  她十足无辜的表情说服了范亦□,但强大的释怀感令她失去平日的冷静,她一把抓住钱晓竺的手臂,扯着她说:

  「走,跟我回宿舍去。」

  钱晓竺任她拖着自己,半晌才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不是明天才回宿舍?」

  范亦□回头投来一眼怒视。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出来四个小时了?中午我打电话回宿舍找你,她们说你跟她们一起到餐厅吃饭,走着走着就自己晃开了。等她们从餐厅出来,你还在校园里晃著,也不理会人家喊你。一个小时以后我再打,她们说你还在晃,你说我怎么能不赶过来?」

  「咦?真过了这么久了?我只是想随便走走。」钱晓竺望了一下腕上的表,没想到短短的时针真的停在四、五两个数字之间。

  「你没发现天色变得昏暗吗?」范亦□停下来深思地盯视她。

  钱晓竺摇摇头,这才发现天空透着暗淡灰蒙的光线。

  真如晓竺的表妹说的,晓竺变得失神落魄;难怪今早小表妹特别打电话给她,拜托她多盯着晓竺。

  寒假期间,范亦□跟钱晓竺的家人──唯一的舅舅和表妹──一直保持密切的联络。

  钱晓竺一回南部过年,第二天钱晓竺的舅舅就打电话上台北找她;尽管钱晓竺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可是从小照顾钱晓竺长大的舅舅仍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知道钱晓竺始终没说出江柏恩的事,碍于她的立场。范亦□也只能隐约暗示钱晓竺的舅舅,钱晓竺失恋了。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江柏恩竟然冷血地玩弄钱晓竺的感情,真是太可恨了。

  只要想起那天钱晓竺无限凄楚、伤心哭泣的模样,范亦□心中就起了一股无名火。

  「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这样,忘了他吧。」

  钱晓竺面容微微一僵,视线逃避地移向别处去,幽幽地说:「我会的。」

  范亦□对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你会的?那为什么你一点元气也没有?往日那个精力充沛、终日打着算盘的钱小猪到哪里去了?你必须积极些,坚决地把他摒除脑外──你怎么了?」

  范亦□注意到钱晓竺身子一颤,僵直地望着前方。她循着望了过去──江柏恩、张汉霖、何秉□三人带着运动装备,正并肩往她们的方向过来。

  「早料到朱毅那小子会爽约。去!昨天还再三保证今天一定会到。」何秉□的语气听起来一肚子火。

  张汉霖嘟嚷喊道:「他八成是昨晚玩得太过火了,现在还倒在床上。」

  「不可能吧?现在都已经下午五点了。」江柏恩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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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知道那小子生活糜烂到什么程度。」何秉□倒觉得有此可能。

  「不如我们现在杀到他家去──嘿,嘿,给他来个惊喜怎么样?」张汉霖提议。

  何秉□、张汉霖默契十足地互望一眼,异口同声说:「我们还等什么!」

  他们拉着江柏恩兴致高昂地前进,格外卖力地讨论该如何恶整放他们鸽子的朱毅,欲藉此机会提振江柏恩这阵子降到谷底的情绪。

  「泼他一桶冰水,太便宜他了!」

  「强拍他裸照,这主意怎样?」

  「不错!不错!最好把他宝贝得像命似的古董唱片拿来当飞盘玩。」

  「这招厉害,准叫他哀号求饶。」

  不意中,何秉□突兀地煞住脚步──

  张汉霖、江柏恩两人莫名其妙地跟着停住。

  「你干嘛停下来?」

  这时,他们也注意到隔了三公尺距离的路旁站着的两人──

  范亦□保护地往前踏了一步,挡在钱晓竺身前,忿恨地瞪了三人一眼,低首牵起钱晓竺的手说:「我们走。」

  不料,钱晓竺像生了根似的定在原地不动,直楞楞地盯着江柏恩瞧。

  「你怎么──」范亦□气急败坏地回头。「这么没用……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呀……」她惊惶失措地擦拭钱晓竺来势凶猛的泪水。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感觉,可是一见到他,心一拧,疼痛的感觉充塞全身。为什么他不爱她?自怜的情绪浮升上来。为什么爱上一个人得受这样的苦?她真希望自己从没爱过,可是,她已经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瞧着她泪珠一串一串地滚落脸颊,何秉□三人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柏恩──」

  张汉霖撞撞江柏恩的手肘,希望他做些什么。

  江柏恩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情绪,其中似乎隐含怜惜?他烦躁地甩去这荒谬的感觉,再次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想再见到她,梗塞胸口的感觉绝不是对她的恋恋不舍,绝不是──该死!他不须找藉口说服自己。

  他的胸口泛着对自我的嫌恶,本能地抗拒探究真相,以伤害她作为保护自己的手段。他抿紧双唇,刻意以冰冷的眼神扫视她,以足以令她清晰听见的音量,阴森地说:

  「别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然后不再看她一眼,率先离去。

  她透过迷离泪光,依恋地看着他高挺的背影,空洞的心酸惹来奔泻而下的泪水。

  「唉,你别这么傻。」

  范亦□爱怜地抱住她,她一迳摇头抽咽不能言语。范亦□伸手温暖地拍抚她的背,喃喃说着:

  「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别再哭了。」

  她仰起含着泪的眼眶,哽咽说:

  「我不想哭的,是它自己要流下来的,我真的不想哭……」彷佛为了应证她所说的话,一颗颗的泪争相滑落。

  范亦□不禁为之鼻酸,更加搂紧安慰她:「我知道、我知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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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2: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转眼,短暂的春天过去,初夏来临。

  两个多月间,钱晓竺一见着江柏恩就泪眼婆娑的事在校园中沸腾。「传媒社」发行的周刊多次出现她与江柏恩在校园偶遇的画面,以飨好奇许久却总是没机会撞着这情形的同学;同时也披露四大王子以她打赌的经过。

  她成了大家热烈讨论的对象,而且这其中竟以讪笑的成分居多;男同学笑她傻,女同学批评她自取其辱。

  钱晓竺不想引来旁人窥视侧目,可是她们无法自制,唯有听从范亦□的意见,除了必要的课程以外,她不敢出现校园,以免碰上了……他。其余的时间,范亦□为她排满了各式各样的工读。

  忙碌的生活让她的日子过得快些,只是缺乏了当初单纯的喜悦。也许这辈子她再也不会感到快乐了──钱晓竺兴味索然地把这个月领的大份工读费塞进抽屉,仰头倒进床铺里。

  专注于手中刚出炉周刊的范亦□开门进来。她对她的存在毫无所觉,快速地翻阅周刊,又猝然瞪大了眼,好像发现什么似的──

  钱晓竺略撑起身。「你也买了周刊?」

  范亦□发出窒息般的喘声,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前。「你回来了呀?!」倏然,她徒劳地想藏起正挡在胸前的周刊。

  「没关系的,我知道上面又有我的照片。」钱晓竺坐起身,刻意俏皮地做个鬼脸。

  范亦□放弃掩饰,口气气愤地说:「我已经警告过袁效舜、常崇尧,不准再跟监偷拍你的照片,否则我就闹到校务委员会去,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他们不是偷拍,是──」钱晓竺吸一口气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经过网球场,我不是故意去的,就是上个礼拜二体育课的时候。」她急急地替自己辩护。「我一看到他,马上就转回头了。」

  范亦□瞄了一眼照片中的钱晓竺正低头回身,不知是否因照相角度的关系,反而更加强了效果,引人一眼就瞧见她低敛的眼睫间泛着隐约的剔透水光。

  这又会惹来一番议论,范亦□心申不由替钱晓竺不平起来。做错事的人并不是她,但她却是备受讥笑批评的一力;只因为江柏恩在长相、家世上占了优势,就决定了是非对错?这世界根本一点道理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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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2:28 | 显示全部楼层
     同时感到愤慨的并不只有范亦□。

  「妈的,这期又有了!」朱毅恼火地卷起周刊抛向墙壁。「真想找个人去捅『传媒社』那两个小子。」

  「你讲话可以再粗鲁些。」何秉□没好气地堵他。

  「我这叫男子气概,你懂不懂?」朱毅横眼摆了个很江湖的姿势。

  何秉□一翻白眼,懒得理他了。他转向张汉霖说:「我们该想想办法,我真不习惯那样的柏恩。」

  朱毅快人快语:「是呀,心里有什么不爽就发泄出来,干嘛憋在心里阴阳怪气的。」

  「你这是建议柏恩去揍钱晓竺一顿吗?」张汉霖调侃地吊高一边眉毛。

  「呃……也可以呀,如果柏恩真想揍她,我不反对。」朱毅歪着一边脖子,很义气地嚷着。

  不愧是姓ㄓㄨ的。何秉□无声叹息。柏恩对钱晓竺这事绝不仅是揍人这样单纯的情绪反应,而是更复杂、更深沉的,说不定他真的──

  「也许对柏恩来说,钱晓竺是与众不同的,她不像柏恩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张汉霖试着提点朱毅。

  朱毅心有同感地颔首称是:

  「你说的有道理,我这辈子还没看过这样会哭的女人,事情都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她还能一看到柏恩就落泪。都是她动不动就哭,哭坏了柏恩的心情。啊,有了,我知道怎么解决这件事了!」他兴奋地拍击大腿,掩不住得意地宣布自己伟大的想法:「只要让她不哭,不就成了。」

  其余两人当他是白疑地瞟他一眼,不想白费力气开口。

  「你们不觉得这是绝顶聪明的好主意?」他不解他们的反应。

  张汉霖勉为其难、配合地问道:「请问你怎么让她不哭?」

  「叫柏恩爱她喽。」就这么简单。

  「恐怕他已经爱上了……」何秉□嘴里嘀咕着。

  朱毅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何秉□不想点醒迟钝的朱毅。

  「你以为柏思会听我们的吗?」张汉霖思考着可能性。

  朱毅嗤笑一声。「哈,反正又不是真的,柏恩都已经骗过她一次了,再骗她一次又怎样?」

  朱毅的脑袋实在很馊,但──这却是个强迫柏恩面对事实的好机会。何秉□思索后道:「值得一试。」

  「朱毅说得简单,可是也要柏恩肯才行得通。」张汉霖不表乐观。

  「为什么他不肯?只不过是哄哄她,就解决了大麻烦,要是我,就会毫不犹豫地马上下手,把她给──」

  「你这么有兴趣就去呀。」

  突然传来江柏恩明显不悦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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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呃……你来了。」朱毅缩着脖子缓慢转过头,尴尬地搔搔耳腮。「嘿嘿,我怎么可能对她有兴趣呢?」

  江柏恩紧绷着脸说:「你没兴趣的东西我就该有兴趣吗?」不知为何,他突然间有种想拧断朱毅脖子的冲动。

  「不是这个意思──」现在他是动辄得咎,得好好斟酌该怎么开口。

  他的语气愈是平淡,自己的应对愈是得小心,朱毅在心中警告自己;朋友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当平时为人潇洒爽快的柏恩开始挑人语病,就是他发火的前兆;到时他犀利的言词绝对会杀得人抬不起头。

  「仔细想想,朱毅这主意还不赖。」

  惯常与朱毅唱反调的何秉□也附和起来,江柏恩质疑的眼神锐利地射过去,何秉□佯装没瞧见地继续说:

  「钱晓竺个性天真耿直,掌握她的情绪可说易如反掌。」

  「就怕你一招手就收服了她,怪没挑战性的。」张汉霖接口说,摆明了他心里打着跟何秉□一样的念头,他们都想藉着再次接触钱晓竺的机会,帮助江柏恩□清情绪。

  「我不想再惹上这个麻烦。」江柏恩一口回绝。每次见到她,对他都是一种磨难。

  朱毅冲口说:「你根本从没甩掉过她那个大麻烦。」

  「朱毅,不如你提供些赌注来增加这场游戏的乐趣。」何秉□煽风道。

  「没问题,柏恩你想赌什么自己说。」

  「我赞助一份。」张汉霖附议。

  朱毅怪声怪气地说:「哟,大财主开口了,这下你肯定抗拒不了诱惑了吧?」

  江柏恩不发一语,面无表情地望着三人。为何他们要这样逼迫他?

  「你没自信能再次哄骗她到手?」何秉□拉长语调,增加怀疑的成分,

  「不是。」江柏恩绷紧的五官闪过恼怒,咬着牙说:「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

  「你在担心什么?」张汉霖不让他有说完话的机会接续着问。

  「我没担心什么!」渐渐提高的音量泄漏他心中的混乱。

  「那就OK啦,就这么说定。长痛不如短痛,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个麻烦解决掉。」朱毅立刻带头出发。

  「我没答应你。」他出口欲阻止朱毅的行动。

  何秉□刺激道:「难道你怕她?怕跟她弄假成真?」

  「当然不是!」他连声否认。

  「那我们还等什么?」朱毅不解地问。

  他恼火地瞪了一眼朱毅及佯装无辜却有股阴谋味的何秉□、张汉霖。

  该死!江柏恩诅咒一声,心中的挣扎敌不过潜意识的渴望。他出乎意料地轻易屈服,大步越过朱毅,粗鲁地推开门,一扭头,恶气地说:

  「你们不是想看戏吗?还不走!」不等他们反应,他反手大力甩上门,自个儿走了。

  「哇!他反应还真激烈,该不会真对她有什么吧?」

  听见朱毅的自言自语,何秉□、张汉霖互望一眼,心想他终于开窍了,不料又听到──

  「哈哈!那怎么可能!柏恩的头壳又没坏掉!」朱毅还夸张地拍击着自己的额头。

  天!真不晓得他是怎么考上医学院的!该不会是朱爸罩的吧?唉──两人同时为朱毅的前途感到悲哀,默祷三分钟。

  「咦?你们两个不去吗?」朱毅回头对上两位面容肃穆的好友,困惑地拧眉问道。他们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去!真搞不懂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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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4:52 | 显示全部楼层
「晓竺,外找。」

  自午睡中被唤醒的钱哓竺纳闷谁会找她,谢过来叫人的同学后,她迷迷糊糊地出宿舍,没发觉身后跟了一票好奇的女同学。

  「她来了。」朱毅宣布。

  江柏恩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她表情困惑地看看四周,移动着视线寻找,不意间对上了他深沉的眸光;她像被符咒定住似的一动不动,不信地轻眨了一下眼,无来由的酸涩袭上眼眸间。

  「快去,她又要哭了。」朱毅有些恐慌地退了一步,仓皇催促。

  江柏恩不自觉的,舒缓喉间不熟悉的紧绷;只要见到她流泪,心中就又生起几近恐慌的不明情绪。

  「天啊,她的眼泪就像自来水一样,说来就来。」

  朱毅大惊小怪的叫声惊醒了钱晓竺,她惶然抬眼四望,发觉自己又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掩不住难堪,她哽咽地低头,回身想躲开。冷不防地,江柏恩攫住她的手臂。

  她愕然地仰首,因哭泣泛红的脸颊泪光交映,两颗斗大的闪闪泪珠挂在眼角轻颤,完全不知所措。

  「你哭得难看极了。」他是不懂得安慰人的。

  她表情一抖瑟,双唇微颤动,还不及说什么,眼角的泪就咕噜咕噜滚落。

  「该死!」

  江柏恩咒骂一声,一把扯近她,一手扣住她颤抖的下颚,修长的手指以令人意外的轻柔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她惊讶一愣,心里燃起一抹冀望,她有如落水的小狗两眼巴巴地凝望着他。

  他回避她恳切惹人心疼的眼神,仅不断挥去她悄悄滑下的泪水。她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消逝──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她不该奢求的……失望落寞的情绪涨满胸间,转化为伤心且丰沛的泪水。

  江柏恩发觉她的泪水不仅不停歇,反而有加强之势,心中紧窒不安的情绪也随之加深,他忍不住焦躁地命令道:

  「别再哭了!」

  她应声讯然而止,抽抽红红的鼻尖,想到自己悲惨的初恋爱情,哽咽一声又继续轻泣……

  真搞不憧她为何有流不完的泪水,就算女人真是水做的,也该节制一点。江柏恩心里虽嘀咕着,仍无奈地伸手将她纳入怀前,一手环拥她的背,一手揉搓着她的头顶,深吸一口气说:

  「你再也没有哭泣的理由了,别哭了。」

  钱晓竺埋首在他宽广的温暖怀抱啜泣,无暇细究他为何怀搂自己,只是贪婪地沉浸于难以想像的幸福感中,好半天才听进他说的话。

  「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猛地以手肘撑开两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问。

  他不擅面对自我的情感,双眉别扭地蹙起,直觉防备地僵着声说:

  「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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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4:53 | 显示全部楼层
  钱晓竺唇角难过地住下坠,刚升起的一丝小小希望又化为泡影。失意的愁绪哽窒咽喉,她的心似缺氧般的难受。

  「你再哭,我就收回刚才的话,不要你了。」江柏恩注意到她逐渐弥漫水雾的眼眶,连忙警告。

  这回,钱晓竺终于了解他的意思。

  「哇!」她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被吓了一跳的江柏恩挫败地望着上天,硬是无法把适才的威胁付诸行动,挣扎半天还是认命地环住她,任她去哭个痛快。

  她不再克制这段时间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与委屈,所有的情绪一古脑地释放出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如果你真爱我……我真的没办法忘记你,我一直等着你,可是你都……不理我。你怎么可以让我等这么久……这么久……」她不断捶打他的胸膛直到泣不成声。

  「幸亏柏恩从小被江伯父磨练惯了,否则这么打怎么受得了。」朱毅啧啧咋舌,转身表情正经地对张汉霖与何秉□说:「女人的力量真是可怕。咱们共勉之、共勉之。」

  「你自己当心吧,老是害人自杀,有一天会受报应的。」解决了江柏恩的事,何秉□也有心情说风凉话了。

  「喂,你别诅咒我,你们两个也是半斤八两。」

  「怎么把我也拖下水了?」张汉霖喊冤。

  「你敢说你没伤过女孩子的心?」朱毅理直气壮地说。

  张汉霖支支吾吾地无法否认,何秉□勾住张汉霖的肩膀,支持地说:

  「不怕、不怕,我们两个加起来还抵不过他一个人造的孽,上天有眼不会先找我们的。走吧,我请你吃大餐。」

  朱毅气得直瞪眼,对着他们哥俩好的背影大吼:「何秉□!等我,你别想省掉我这份!我今天非吃得你倾家荡产不可……」

  另一头,钱晓竺经过一番发泄之后,终于风歇雨止。她吸了下鼻子,揪起他的衬衫,就着已略潮湿的布料磨蹭泪痕未乾的脸颊;突然感到一阵羞赧,身子一缩,闷着头嗫嚅:「对不起。」

  「没关系。」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再说什么,她不禁担忧起来。

  「你是不是后悔了?会不会明天又不理我了?」说着,她紧张地仰起脸问。

  「绝对不会。」他毫不迟疑地回答,随即因自己语气中的坚定而惊讶。也许他只是不想再经历一次洪水泛滥……他犹如困兽之斗地试图说服自己,却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愕然明了

  原来他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钱晓竺松了一口气,浑然不觉地偎近他紧绷的胸怀,羞赧轻语:

  「谢谢你。」

  她这般谦卑的言语,迅速抚平江柏恩激汤不已的心情;无以名状的感动澎湃胸口,充塞胸怀的点点情愫早已默默滋长茁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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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30 1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月小暑,骊歌声中送走了博士、硕士、学士班毕业生,在校生正经历欢乐暑假前的痛苦关卡──期末考。

  才考完第一天,钱晓竺就有些熬不住了。说好期末考这一周不联络、不见面的,而她却不止一次埋怨自己,干嘛提出这种馊主意。好不容易最后一科考完了,只剩「国际关系」的报告交出去就解脱了。

  转动着手中的笔,她的心绪已自桌上敞开的教科书飘开。这个暑假她到底该不该留在台北呢?舅舅跟表妹一直期盼她能回嘉义团聚,可是他在台北──要是申请学校顺利的话,最晚九月他就得离开台湾了,他们能相处的时间竟足那么短暂。

  唉──她到底该怎么办?她抓着头发,绞尽脑汁想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走了。」范亦□开门走了一步,回头嘱咐说:「快点写,助教说只剩三个人没交了。还有,等你决定好留在台北还是回嘉义后,打个电话通知我。」范亦□因为家里交代,学校课业一告段落就得立刻返家。

  钱晓竺保证地连连点头。

  原本对钱晓竺如此轻易原谅玩弄她的江柏恩感到不谅解的范亦□,与她冷战数日后,耐不住关心,又与她恢复情谊。

  有亦□这样知心的朋友真好!钱晓竺洋溢幸福地笑着……

  不一会儿,刚走不久的范亦□又打开房门,冲着傻笑的钱晓竺说:「楼下有你的电话。」

  跟范亦□结伴下了楼,她转住宿舍办公室接电话。瞬间,她全身为之冻结,脸上惨白无血色──电话中自称是警察的男人,单调平缓地告知,她的舅舅跟表妹因为车祸。现正在加护病房急救。

  「同学,你怎么了?」

  她涣散的眼神对上询问的教官,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有如悬浮在梦境中,迟疑地对教官摇了摇头。

  教官微微一笑,又说:「如果没事,请把电话还给我。」

  她交出手中紧握的话筒,发愣地看着教官背转过身拨电话,半晌才移动发软的腿跨出办公室──最初的惊吓过去,不得不接受事实的脑海,混乱的思绪正快速搅动。

  她得立刻回家!唯一清晰的意念浮出脑中,她飞快奔回房间,胡乱装了一些东西,急忙下楼;突然记起,她得通知他们──亦□尚未回到家,她留了话,说自己有急事回嘉义去了;江柏恩的房间没人接听电话。
  
        但离开以前,她迫切地想见江柏恩一面,仿似见了他就能保证一切平安无事,也许这时间他会在社团。她提起行李,急切地朝网球社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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