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苹果，我是虫（原创，请勿转贴）

往事成梦

3个多月了，医生说药物已经不能很彻底的弄掉，只能手术。医生很平静，可能是见到太多了。
“弄掉”，一个多么简单的词语，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我d们的语言，一个词在不同的地方却是天壤之别。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词就把一个小小的生命抹杀在腹中，他甚至没有呼吸上一小口这世上的空气，虽然它是浑浊的。
和医生定了手术的时间，添了表。医生问“结婚了吗？”
“结了。”我大声的回答，虽然表上已经填上了。
“那让你丈夫，或是一个亲人陪你来做，因为你先天心律不齐，最好有人陪在你旁边。”
“我丈夫会和我一起来得。”
手术在星期3的下午，星期1就和同事串好了班，又换了几个班用来休息。去做手术并不是一件很好听得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冰。
冰还是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喋喋不休的讲让我如何注意，甚至从不上网的她，还在网上找了很多相关的资料传给我。每次我都只是听着，听着，我想自己一开口也许就会哭出来。
星期2的晚上，老公突然说要去上海一个星期。手术的时候只能我一个人去，或是让他妈妈陪我去，他知道我不会和婆婆一起去的。没有挽留他，这是徒劳的。我想我的心也许是麻木了。

这天的阳光很好，按照网上看到的，我为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出门前给自己照了张相片，又照照镜子，看看肚子是不是已经有些鼓出来，梳梳头，定定心。跨出家门。
医院里人很多，我去找护士交表格，护士在我左右看看，“你的家人那？”
“没来，”“这不行，单字上写的你的情况要有人陪同才可以。”护士不再看我低头弄手里的单字。“我老公一会儿就到，能不能先做，今天好容易请的假。”我央求着。“这我可说的不算，这是医生写的，就是我让你进去，医生也不能给你做，还是叫你老公快点来吧，要不就在定时间，但是最快也要等一个星期后了。”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难道，我不想要自己的亲骨肉也这么难？”
眼泪越来越多止不住。我低垂着头，不想别人看见我在流泪。
“喂，你好。”有人坐在了我的旁边。
“这么巧，我看背影像你，你怎么了，怎么低着头，我是猫。”他伸过头看我。
看见我哭花的脸，他的表情很奇怪。
“你没事吧，怎么了，那不舒服，”“你别只是哭啊！”他蹲在我面前。
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断了线一般。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不停地递给我纸巾，直到我在没有眼泪可掉的时候。他才从地上站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挂号去。”
“我要做手术，医生不给做。”我带着鼻音说。
“什么手术阿！”
“人流。”我艰难的突出2个字，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只好把头又低下。
“那为什么不给你做。”
“要家里人陪着，但是我老公出差了，我就这几天有假。”我一直低着头，他也没有在说什么，我们就坐在长椅上，谁也不说话。
好一会儿他突然说“要不我陪你去吧，行吗？”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像自言自语是的。
我们从新回到妇产科，交了单子。护士看了他好几眼。“干什么去了，才来，在晚一会儿，就过了你们的时间了。”他却很坦然地忙说对不起。
躺在雪白的床上，确切的说这个姿势并不叫躺。
感到有个冰冷的器械接触到我的身体，我的身子马上一抖，感到自己的心脏飞速的加快跳动，呼吸开始困难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护士忙按住我得手，给我量血压，并叫我和她一起做深呼吸，我随着护士大口的呼吸着，感觉好些。“这才刚开始，就这样，叫她丈夫进来。”医生对护士说。我想说不要，但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站在我的身边，抓住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这一切对一个没有结婚的男人来说是什么感觉。“你妻子的心脏不好，做的时候，你要帮助她安定情绪，保持正常的呼吸。”医生对他说。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眼睛。我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随着医生一下下的动作，我的手也越抓越紧，大口的喘着气，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飘到空中了，我要抓，拼命的抓，不让自己飘走，这样反而没有了疼痛的感觉，我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声音越来越大，每跳一下就打压着心脏周围的一切。就在我认为自己一张嘴心就会跳出来的时候，手术终于结束了。我瘫软的不能动，他忙去找了一个轮椅。推我出去。
“你妻子的心脏不好，这样的手术最好以后不要在做了，还不到15分钟，就成这样子了，多做几次小命就没了。”他不住的点头，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推我到休息室，买了热牛奶，一点一点的喂给我。
我已经没了力气更没了思想，我的一切都在那十几分钟里被淘空了，我是轻的是飘的，是没了思想的空壳。
他把我抱上他的车，问我家住在哪，我说不出话来，示意他看我的包，他找到我的地址，开车驶出医院的大门。中途还停车给我在一家炖品店买了一份乌鸡堡。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更没问我为什么等等。
停好车，把我抱上5楼，安顿在床上，盛了汤放在桌边。
“要是有需要给我电话。”
他走了，没有一点的犹豫，甚至没有看一眼挂在厅里的我的结婚照。

我开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弄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发上了什么，是不是我真的作了手术，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男人陪在我身边送我回家，我不知道，只觉得身子空空的。

晚上冰的电话准时到，听见冰的声音，我像洪水开了闸，哇的一声哭了，冰慌了，忙问怎么了。“冰，孩子没了，孩子没有了。”“什么？怎么弄得，你现在在哪？”“我，我不小心流掉了。”在不知不觉中我成了最好的骗子，欺骗起我最好的朋友。“你，你这个猪头女人。”冰应该是在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好一会儿，就只听见我的哭声和冰的喘气声。
“好了，你现在在哪？”冰平静了很多。
“我在家。”
“那你好好修养，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我这就尽快回去。听见不要吃凉的，咸的，少动，多吃点好的补补，我晚的在来电话。”
“嗯。”我像犯错的孩子。

躺在床上，我问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我没有答案。

[ Last edited by 往事成梦 on 2005-6-27 at 17:21 ]

sunshine宝宝

继续焦急等待下文！！！！

傻肥肥

写的太精彩了！！MM，你应该写完了再发啊！！看的大家都是心痒痒的！！

titata

Originally posted by 傻肥肥 at 2005-6-27 18:39
写的太精彩了！！MM，你应该写完了再发啊！！看的大家都是心痒痒的！！

嘿嘿，我也这么想！
不过如果等楼主写完了才贴上来，我们这些《苹果-虫》迷们要等的不耐烦啦！

boese

太夸张了，本来以为这么多天肯定写完了，结果
555。。。。。。。
看得我那是急阿
加油。。。。。。。

往事成梦

3天后，我开始上班了，他依旧来为我做饭，还是很少说话。
中午，前台的小女孩跑进来，“姐，前面有个气质美女找你。”
“气质美女？谁啊。”从后台到前台，远远的就认出是冰，她背对这柜台，在看前面的汇率。
“冰，”她回头微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到，现在是寒假期间，买不到火车票，飞回来。”我说什么好，走过去，轻轻的抱了她一下。“晚上接你吃饭，对了忘了问你，2块钱哪？”
“他出差了。”我嘟囔着。
“xx，”“阿？”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下班等我。”没等我回答，她已经跨出了大门，总是不给人拒绝的时间。
冰带我去了一家炖品店，定了乌鸡炖各种蘑菇。
我得电话响了，是猫。
“你还没下班吗？我去你家，你不在”。
“冰回来了，我们在外面吃饭。”冰抬头疑问的看着我，我感到自己的脸有点热。
“那你好好吃，不要吃凉的。晚点在给你短信。”挂了电话，冰问我是谁，只说是一个朋友。冰没有在追问。
冰住在我家，照顾我直到老公回来。猫没有在出现，只是还是每天一个短信问候。
老公还是我行我素的，好像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我也渐渐麻木了，每一天都像在不停地重复着。只有接到猫的短信的时候，才感到自己是活着的。我们在网上聊天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就像喝咖啡会上瘾一样。

春节没过完，冰就去旅行了，这一年她都是奇奇怪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开心的笑了。
大年初五，我在单位加班，过年很少有人来银行，很是悠闲。
冰的电话打了进来。“喂，猜猜我在哪，”声音是快乐的。
“谁知道你这个女巫又飞哪去了！”
“我现在站在布达拉宫前面，没听见我在大口的呼气吗。呵呵”
“你飞的可挺高阿。给家里电话了吗？”想象这她现在地样子。
“没有，怕她们唠叨，帮我打个报个平安。回去给你带礼物。”又是马上挂了。
想想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的激情，是不是婚姻真的改变了太多。
冰旅行回来，突然告诉我要去留学，我问她是不是去找男朋友，她笑着说不是。站在布达拉宫前面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觉得不能在这样混日子，要出去看看。就是这个想法。
她没有告诉家人，一切办理的手续都已经悄悄地进行了。
我不想冰走，如果她也走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一天猫打电话，想我帮他换点美金。办好之后他请我吃饭，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的正是他，我不知道要什么语言形容他，好像只有一个词，“普通。”普通的就像周围认识了很久的人，普通的在人群中会很快消逝。他的话还是很少，好像只有在网上他才是活跃的。
我觉得一切都很自然亲切。
他开车送我回家。却在家门口遇见很少早回家的老公。老公敌视的看着他，以前我和异性接触，他都没什么地，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
一切都如当天的天气一样变化无常，晚上突然狂风大作，倾盆大雨。
家里老公不停地逼问我和猫的关系，如何认识的，认识多久等等。我都和盘托出，没有隐瞒，只是没有说在医院那天的事。老公还是不已不饶，让我打开信箱，QQ。他一封封的看，他每看一封我的心就凉一片，不是我真的作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是没有想到认识这么多年，爱这么久，他竟然会如此地怀疑我到这样成度。
看过，没有任何发现，他要求我以后都不能上网聊天。我没有反驳，我答应是因为我真的无奈而无语。
深夜辗转难眠，出来给自己倒杯牛奶，偶一瞥。竟然看见猫站在风雨中，吃惊感动到无语。马上关掉灯，想这样他也许就能放心的走了。
但是他还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不能去叫他，也不能给他短信，电话。因为我答应了老公，以后都不能见他和她联系。为了我当初在主面前的誓言，为了我的家，我不能做任何事。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站在雨中。

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猫没有任何怨言的和我失去了联系。但是老公还是不放心，直至每天下班来接我，送我到家在出去。如果赶上周末我也休息，就一定要带上我去玩，这样的生活没多久我就疲敝不堪，最后我说要回娘家，让父母看着我总是可以了吧。他同意了，但是还是会一晚上几个电话，跟踪我是不是在家，在干什么。
我的心真的死了，没了感觉。过一天算一天。每晚我向圣母祈祷，只求给我平静。

boese

加油。。。。。。。

sunshine宝宝

可悲可怜的女人哦！！！

旭彤

真好看,着急等着看,MM加油!

可惜我是水瓶座

看完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