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智斗人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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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说文史
以下故事，出自清代朱翊清笔记小说《埋忧集》，翻译时稍有改动。



郢东有一位商人，姓何，主要是贩卖药材赚钱。他死后，儿子何东雅子承父业，继续贩卖药材，生意做得还可以。何东雅有一个伙伴叫邹湛心，也做生意。两人有一次买了很多药材，乘船到百粤卖。
起初坐船时，两人还算顺利，一路南下，没有什么情况。后来，船到赤水峡，遇到大风，船队都紧紧连结在一起，缆绳也一直紧紧拴在岸边，并固定住。如此，才能保证船不会被掀翻。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何东雅和邹湛心 百无聊赖，下了船上了岸，顺着山路走，想四处看看，打发一下时间。一路景色还不错，于是越走越远，山路越来越窄，两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危险。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两边都是高高的悬崖，下面绿荫成排，细细的山路崎岖不平，几乎被野草盖住。下面的山路，似乎是箱子里的小路一样。正走着，迎面忽然有一群羊跑过来，似乎有人在驱赶他们。渐渐地，羊群都从草丛里出来了，两人仔细一看，后面居然有个人熊！
原来，是人熊在驱赶羊群，两人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人熊已经快到跟前，而且逼得两人无路可走。两人无奈，只好钻入羊群之中，并跟着羊群走。羊群想走其他路，总是被人熊阻止，没办法，羊群也只能按着人熊的意思继续走。



山羊会攀岩，羊群顺着一旁的山崖爬，很快来到了山崖之巅。要么跳下去，否则无路可走。
正好，旁边有一个山洞，领头羊看到后，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毕竟即便山洞危险，也比被人熊打死吃掉好。何东雅和邹湛心在羊群里，出不去跑不掉，也只能跟着羊群进入了山洞中。最后，羊都进去了，人熊也跟着进了山洞。进去后，人熊顺手搬了一块巨石，堵住了山洞门。
山洞里很宽敞，上面不少地方有空或者开着，透着太阳光，所以里面看得很清楚。
原来，这个山洞内别有洞天，里面居然还有很多羊，而且其他羊都关在羊圈里，羊圈是用大石头垒成，这一群羊被人熊驱赶在了一处羊圈中，那些石头巨大，领头羊一直尝试撞开，但巨石纹丝不动。何东雅和邹湛心帮着领头羊，依旧不能撼动巨石。
两人心如死灰，看来这下活不成了。想到要被人熊吃掉，两人不禁直哆嗦。



此时，人熊把羊圈门用巨石堵住，然后一伸手抓住了邹湛心，它坐在石头上，把邹湛心放在羊圈旁边的水渠里，用手给他洗洗身子，熊掌有力，邹湛心被搓得撕心裂肺。洗干净后，人熊把邹湛心放在膝盖上，扯断了胳膊直接吃，邹湛心已经疼得嚎不出来。先是胳膊，然后是腿，然后是头，最后人熊连他的身体也吃了。
眨眼之间，人熊活活把邹湛心吃了个干净，一点没有剩下来。
此时，人熊手和嘴上都是鲜血，地上也洒了很多血，何东雅看到后，一阵呕吐。人熊吃饱了，看了一眼何东雅，然后倚在墙壁上睡了、很快，人熊睡着了，鼾声如雷，何东雅与羊群都惊恐地瞪大眼睛，那些旁边的羊似乎听习惯了，有的也躺下睡了。
何东雅身在羊群之中，想到自己如果就这么等下去，必死无疑，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拼一把。他看到外面有不少兵器衣服，应该都是被人熊打死的猎户，想着手里有一把兵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怎么出去拿兵器呢？
看了看又想了想，何东雅忽然跳在一头公羊身上，公羊很高，何东雅从公羊身上往上跳，跳到了石头上，然后又从石头上往下跳，终于跳出了羊圈。所幸，他没有受伤，人熊也没有被吵醒。



何东雅从地上挑了两个锋利无比的铁叉，然后慢慢靠近人熊，看准了熊的眼睫毛后，猛地跳到人熊身上，然后穷尽毕生力气，两个铁叉对着人熊的眼睛猛戳下去。人熊痛醒了，何东雅趁机跳到一边，避免被人熊抓住撕碎。
此时，人熊两眼吃疼，它摸到铁叉，用力拔了出来，不料因为用力过猛，眼珠子都带出来了，这下它成了真正的熊瞎子。
人熊大怒，暴雷也似的狂吼，然后一边摸着眼睛，一边又挥舞着胳膊，想打刺瞎它眼睛的人。何东雅躲在远处，后背贴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人熊发疯，四处打砸，一些羊圈的巨石被它推倒，羊都出来了，有些羊则被人熊疯狂的拳头打死。
打了一会儿，人熊似乎明白了什么，忽然嗅了嗅鼻子，跑到洞门口，推开门口的巨石，然后守在洞门口不走了。
羊群不懂，看到洞口开了，纷纷往洞口涌去。洞口很窄，只能容得下一只羊通过。每出去一只羊，人熊就去摸羊的脊背，再摸摸羊的蹄子，摸几下后就放开羊让羊出去。一连好几只羊，人熊都是这么做的。



看到这里，何东雅忽然明白了：这头人熊太精了，它这么做不是无聊，是要查“人”的。因为羊不可能刺瞎它，只有人能。但它又看不到了，只能通过摸羊身子和蹄子，来确定出去的是不是人。如果后背有毛，四肢有蹄子，那肯定是羊，如果后背无毛，四肢没有蹄子，那就是人了。
这头人熊还真不简单，何东雅眼睛四处看，发现一旁有一堆羊皮，顿时想到了出去的办法。
何东雅解下腰带，趁着熊还在挨个排查羊的时候，找到一块大羊皮，在羊皮四角用石头打孔，然后把羊皮披在身上，双手双脚也都裹着羊皮。如此一来，自己身上也有了毛。可是，自己没有蹄子啊？他急中生智，又找来几个羊皮上留下的羊腿，绑在了双手双脚上。
做完这一切后，何东雅学着羊爬到了前面，提心吊胆等着人熊查验。
平心而论，这么做人熊摸一下就知道有问题了，因为人的四肢即便绑着羊蹄，终究不是一体的，细细摸一下就知道不同。但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候情况又出现了变化。
原来，人熊因为要挨个排查山羊，早已经不耐烦了，起初它还是摸摸山羊的后背，摸摸四肢，后面它也急了，直接摸一下后背，感觉到有毛后就拍一下羊屁股，让羊赶紧出去。



何东雅跟在羊后面，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轮到他的时候，人熊摸了一下他的后背，赶紧到有毛，然后推搡着他的屁股，让他出去了。就这样，何东雅逃脱了，捡回了一条小命。
一路跌跌爬爬回到船上，何东雅跟其他人说了这件事。众人大惊，觉得出了人命，不能就这么回去，于是派人报了案。
县令带着衙役亲自来到这座山上，发现人熊死在了洞门口，进去查验后，发现何东雅说得没错，于是释放何东雅。
何东雅回家后，人们发现他皮肤肌肉很黄，问他怎么回事。何东雅说：那头人熊吃了邹湛心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顿时觉得灵魂出窍，其实已经吓破了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