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贪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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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门故事会
河东解州城外有个村子叫杨家沟，杨家沟有个小伙子叫杨大壮。
杨大壮家境一般，人也不是特别帅，但却娶了当地十里八乡最俊俏的姑娘谢婉颖。



解州城南是绵延百里的中条山脉，山上有很多中草药，山下的一些农户靠上山采药为生，杨家沟就坐落在中条山下，杨大壮也经常上山采药。
这天，杨大壮将晾干积攒起来的药材拿到镇上去卖。卖完药材，他照例来一个小面馆吃一碗面。
店里已经有客人在吃面，他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要了一碗素面坐着吃。
这时，又进来一个看上去像个道士的男人，坐在他的对面，也要了一碗素面坐着吃。
吃着吃着，对面的男人突然对大壮说，不好，土匪的马队来了，我们赶紧出去躲起来。
大壮往外看了看说，路上什么也没有，哪来的土匪马队啊？
男人说，我听到了马蹄声，而且肯定是土匪的马队，来了会来面馆，快跟我出去躲一躲，说着付了两个人的饭钱拉起大壮就往外走。大壮被他拉着出了面馆，藏到附近的一个胡同里。
过了一会儿，大街上真的来了很多马匪，而且冲进了小面馆……
洗劫完了小面馆，马匪又开始洗劫其它店铺……
杨大壮很是吃惊，从男人听到有马蹄声到马匪出现，时间还不短，说明当时马匪距离这里至少还有几里里地，这个男人怎么能听到这么远的声音呢？
当马匪走后，大壮问那个男人，你怎么能听见那么远的声音？
男人说，这个本来不该告诉你，但看你是个老实厚道的小伙子，我就告诉你，我偷吃了师傅炼的一种仙丹，耳朵突然变得特别灵敏，附近人说话声再小也能听见，即便是隔着墙也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几里之外的声音也能听到。今天能与你同桌用饭也是缘分，我这里还有一颗，就给你吃了吧。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颗黄色的丹丸给了大壮。
大壮听说过仙丹，但那都是故事里的，如今仙丹就在眼前，他疑惑地接过丹丸，左看右看，然后问男人，这就是仙丹？你和你师傅是炼仙丹的？
男人说，我师傅是个道长，会炼仙丹，我只是个小道士，你是不信我，怕我骗你？你身上怕是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我骗你干嘛？你要不信那就把仙丹还我吧，说着就要拿走大壮手里的仙丹。
大壮说，不不不，我不是不信你，你能听见几里之外的马蹄声，说明你的耳朵的确厉害，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可我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送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道士说，我都说了，咱们素不相识，却能同桌用饭，说明有缘，我把好东西送给有缘人，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要信我，现在就把仙丹吃了，我保证你的耳朵马上就会变得特别灵敏……
大壮又看了看手里的仙丹，然后将仙丹送入嘴里，刚要用牙咬，仙丹却早已滑入肚里。



还真是灵验，他突然就听见被马匪洗劫的小面馆老板娘的叫骂声，这些马匪会遭天谴被雷劈的……
大壮对道士说，真的是仙丹啊，我听见小面馆老板娘的叫骂声了。
道士说，我没骗你吧？好了，马匪走了，我也得回去了，晚了师傅会骂我的。
大壮说，还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呢？
道士说，以后有缘会再见面的。说完就走了。
大壮这才想起来刚才在小面馆吃面的钱也是道士替他付的，心里就很是过意不去，如果再见到道士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过了几日，大壮又来镇上卖药材，卖完药材又来小面馆吃面。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要了一碗面吃。
因为来的早，面馆只有几个客人，除了他，另外一张桌子上还有一高一低两个客人边吃边聊。
虽然隔得很远，而且两个人说话声很小，但大壮却听得清清楚楚。
小个子客人说，大哥，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一个发大财的消息吗，到底是什么？
大个子客人说，就你这大嗓门，嘴上没有把门的，我还没说满世界都知道了，我哪敢告诉你？
小个子说，大哥，我向你发誓，这次绝不乱说一个字，快告诉我吧大哥。
大个子扭头看了看大壮，对面馆老板说，老板，给我开个雅间，少不了你银子。
老板说，好的好的，便让店小二打开一个雅间，一高一低两个客人便端着面进了雅间。
大壮心里冷笑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耳朵里却传来雅间里两个客人清清楚楚的私密对话声。
只听那个小个子说，大哥，这下该告诉我了吧？
那个高个子说，你要保证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小个子说，我保证大哥。



高个子说，解州城里的郑员外你知道吧？
小个子说，解州城的首富，人人皆知我当然知道，他怎么了大哥？
大壮也知道这个郑员外，解州城最大的财主，而且郑府里还有他一个熟人。他继续往下听。
高个子说，听说他又娶了个貌若天仙的十八岁姑娘，但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又妻妾成群，那个东西不行了，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补药还是不行。有个老大夫对他说，有一种贪淫草，老迈的男人吃了就可以像年轻人一样，但这种草很难找。于是，郑府里传出消息，谁能给郑员外寻到贪淫草，赏银二百两……
小个子说，那这种贪淫草叫什么名字，哪里有这种草啊？
高个子压低声音说，我打听了当地很多采药人，有一位采药老人告诉我说，中条山上就有这种贪淫草，名字叫淫羊藿，但很难找，我们明天就上山去找……
小个子说，大哥，我们现在就上山去找吧，别让其他人抢在我们前面了。
高个子说，放心吧，除了你，这里没人知道这个消息，再说今天太晚了，上了山天就快黑了，我们又不熟悉山上的路，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贪淫草，还是明天一早找个当地的采药人带我们去吧。
大壮一开始也不知道什么叫贪淫草，一听高个子说就是淫羊藿，立马兴奋得差点叫出来。原来贪淫草就是淫羊藿，大壮认识这种药草，在中条山上采药时见过淫羊藿，只是不知道这种药草还是补阳药，这不是天大的发财机会吗？这两个人肯定不是当地人，也没上过中条山，他知道中条山上哪里有这药草，要抢在这两个人前面找到淫羊藿。看看天才中午，大壮付了饭钱，急急匆匆出了小面馆，一路径直往中条山而去。



镇上距中条山大约有二十里路，大壮一口气走了十里，来到山脚下。虽然已是立秋天气，但天还是很热，大壮汗流浃背，口干舌燥，他想找口水喝，但附近根本没有人家，也没有山泉河流。
前面有一棵大树，大树下有一块石头，一个年轻女子从大石头上站起来，瞅了大壮一眼，便往山上去了。
大壮来到树下，在石头上坐下来擦擦汗，想稍微休息一下上山，十里上山路，还要出几身汗。
然而，刚坐下，却发现石头下有一个布包，他拿起布包打开看，里面是几串山葡萄。
应该是刚才那个姑娘掉的，大壮拿着布包大声喊道，姑娘，你掉东西了，这是你的布包吧？
姑娘扭头看了大壮一眼，摇摇头，继续走路。
真是天助我也，几串山葡萄很快就进了大壮的肚子。
酸酸甜甜的山葡萄不仅解渴，而且让大壮特别舒服，浑身充满了力气。
于是，他站起来往山上走去，而且很快就赶上了那个女子。
女子又扭头看了大壮一眼，然而，这一眼，却让杨大壮像丢了魂似的，腹中一股血往上涌。这女子太美太美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但他家里有婉颖，婉颖也很漂亮，他使劲压抑着自己，然而他的脚却不听话，不由自主跟着女子往山上走。
女子一直在前面走，却不时地回头看大壮一眼。大壮想停下来，等女子走了以后再上山，然而，他的脚就是停不下来，而且紧紧跟着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喜欢上这个女子了？这不可能，这个女子虽然美若天仙，但他绝不是那种轻薄男人，妻子婉颖还在家里等着他呢，他上山找到贪淫草就下山回家，明天把贪淫草送到城里赵员外家，换来二百两银子，在镇上买一座宅院，再买上几十亩地，让婉颖过上好日子，然而，这脚怎么就不听话呢？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前面的女子又扭头看了大壮一眼，然后拐入一条岔道。
大壮知道，这条岔道通往一个山坳的地方，距离山顶还有很远，而贪淫草在山顶，大壮要往山顶去。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勾魂摄魄的女子了，大壮想着就要往山顶的路上走，然而，两只脚却驮着他的身体走向女子去的那个山道。他拼命想停下来，但两只脚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径直跟着女子走。



女子又扭头看了他一眼，好像害怕似的，加快了步子，而大壮的脚步也快起来，女子慢下来，他的脚也慢下来，女子加快步子，他的脚也加快了步子。
这一双脚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听他使唤呢？
又过了一会，前面的山坳里出现了一座宅院，宅院隐蔽在一片树木绿荫里。
这大山里还有人家？难道这就是前面那个女子的家？
只见前面那个女子走进宅院，果然是她的家，而大壮的一双脚带着他也来到宅院的门前。
女子已经进了宅院，但大门却没有关，而大壮的双脚驮着大壮进入宅院……
刚进入院子，大门却自动关闭了，而大壮的双脚又驮着大壮进入一间豪华的卧房，年轻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卸妆，而卸了妆的女子显得更加娇柔妩媚。
除了貌美如仙的女子，诺大的宅院里大壮没有看到第二个人。他开始害怕起来，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
还站着干嘛？洗澡水已经弄好了，快去洗吧。女子扭过头对大壮笑了一下说。
洗澡？大壮脑子里一片迷茫，结结巴巴地说，姑娘，我，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是要上山采药的，不知道怎么双脚不听使唤跟着你走了，我这就走，走，说着想转身走出去，但双脚却不听使唤，而是向一间屋子走去，屋子里放着一个洗澡的木桶，木桶里的水热气腾腾。
女子笑了一声道，故意不故意我不知道，但你却是一直紧紧跟着我，而且还进了我的院子。既然来了，那我们就是缘分，快去洗澡吧……
大壮的行动已经完全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身不由己地脱下衣服，进入木桶……
洗完澡穿好女子为他准备的睡衣，径直走进女子的卧房……
瞬间，电闪雷鸣，云翻雾腾，狂风大作，猛雨如注……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风平浪静，一切归于平静。



大壮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半山腰一片草丛中，周围除了石头、山草和灌木，连只鸟也没有，更别说什么宅院和美貌女子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里想，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睡觉呢？难道刚才和那女子的好事是一场梦？
突然，一只黄色的狐狸从一处灌木丛里走出来，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往一片树林里去了。
大壮想坐起来，但感觉浑身像掏空了一样贫乏无力。他闭着眼休息了一会，看看已经是傍晚时分，便突然想起自己是来山上找贪淫草的，于是，挣扎着爬起来，艰难地往山顶走去。
由于熟悉，很快就找到几棵淫羊藿草，赶紧挖出来，放进背篓，又在附近挖了一些，感觉已经不少了，便赶紧下山。
感觉身体已经恢复元气，他便加快速度往镇上赶，镇上距离解州城就很近了，争取天黑前赶到解州城赵员外家，将淫羊藿交给郑员外，二百两银子就到手了，然后带着银子回家，给妻子婉颖一个天大的惊喜……
大壮越想心里越兴奋，早已把今天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加快速度往解州城赶。
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解州城，来到郑府。
守门人正要关门，他急匆匆说，等一下，我要进去面见郑员外。
守门人说，你是谁？有约吗？大壮说，我是乡下杨家沟的杨大壮，我找到赵员外需要的药草了，快让我进去。
守门人说，没听说老爷需要什么药草，如果没有约，不能进去。
大壮说，这是秘密，你一个守门人应该不知道，还是快带我见赵员外吧。
守门人说，不行，没有约定，不能进去，这是老爷定的规矩，你快走吧，不然，我让家丁来赶你走……
大壮说，规矩我懂，但要是误了郑员外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守门人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只管好自己的事。
这守门人真是太死板了，大壮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却看见自己认识的熟人杨大卫从里面出来了。
大壮赶紧叫住大卫说，大卫，快带我去见赵员外。
大卫也是杨家沟人，和大壮是邻居，看见大壮，大卫说，大壮，你怎么来了？什么，见赵员外？
大卫把大壮拉到一边问，你见郑老爷有什么事？
大壮说，我听有人说，赵员外需要一种药草淫羊藿，说谁要能找到送到郑府，赏银二百两，我找到了，就给赵员外送来了。
大卫说，你听谁说的？老爷为啥要这种药草？
大壮说，我今天在镇上小面馆吃饭，听两个人说的，他们还怕走漏了消息，进入雅间说的，但我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郑员外又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妾，但郑员外年纪大了，那种事不行，大夫说，吃了淫羊藿就和年轻人一样……
大卫说，根本没有的事，郑员外最近也没娶小妾，别听这些小道消息，这话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怕是你小命也保不住，这事到你这里打住，千万别乱传了，权当我什么也没听到，我还有事要出去，你快回家吧……大卫说完就走了。
郑府的大门吱纽一声关上了，大壮呆在门外半天回不过神来……
看看天色已晚，这么晚回不去，妻子在家一定会着急的，大壮便赶紧往家赶。



快到家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妻子说话的声音，大壮啊，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今天在镇上遇到点事，所以回来晚了，怎么，想我了媳妇？听起来这的确像是自己的声音。
大壮又犯迷糊了，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才明白自己不是还在这里吗？怎么听着自己已经到家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又传来妻子婉颖的声音，大壮啊，我把水烧好了，你快烫烫脚，我给你做饭去。大壮说，媳妇你真好，我都等不及了……婉颖说，快烫脚，吃了饭，总是猴急……
大壮头嗡的一下变大了，有人假冒我要非礼我妻子。大壮迈开步跑起来，却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大壮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道士。大壮说，对不起，我急着回家赶路，说完就要走，却被道士叫住了。
年轻人，你身上邪气很重，怕是被妖怪缠上了，你妻子有危险，我给你一张黄符，带回家烧掉，妖魔即可以显出原形。
大壮接过黄符，说声谢谢，便飞跑着往家赶。
当气喘吁吁赶到家门口，只听妻子婉颖说，大壮，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心急火燎的……
大壮飞起一脚踏开大门，冲进屋里，大喊一声，住手，然后点燃了手里的黄符。
婉颖看见进来的大壮，又看看屋子里另一个大壮，懵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大壮指着屋子里的另一个“大壮”说，他是妖怪……
这时，屋子里那个大壮身体突然扭动起来，慢慢变成了一只白色的狐狸躺在地上。



跟在大壮后面的道士拿出一个玉瓶，将狐妖收入瓶中。
婉颖吓出一身冷汗，身子一歪倒在大壮怀里。
大壮对道士说，多谢大师相救，然后对道士说了自己从昨天到今天遇到的怪事。
道士说，你遇到了两只修炼成精的狐妖，一公一母，公狐妖先假扮道士给你吃仙丹让你耳朵变灵，然后两只狐妖又假扮食客，编出赵员外需要淫羊藿药草，谁找到给他赏银二百两的假消息让你偷听相信，然后当你去山上采淫草，母狐妖在路上放了能让人贪淫的山葡萄，你吃了山葡萄，便会跟着她走，然后就和她云雨缠绵，她就吸取你的精血。而那只公狐妖假扮你，来到你家，准备吸取你妻子的精血，幸好你及时赶到……你这里现在没事了，我现在去捉拿那只母狐妖。说完就走了。
大壮说，都是我太贪心，相信了狐妖的话。其实，稍微冷静一下就不会上当。唉，人不能太贪心，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能总想着不付出辛劳突然得到一大笔财富，今天差点让你受到玷污……
婉颖说，大壮，我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我不希望我们有一天大富大贵，只要我们过得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和和美美，哪怕吃糠咽菜我也知足。



说着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