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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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自说文史



《地理志》这本书说：楚地有云梦泽（又称云梦大泽，中国湖北省江汉平原上的古代湖泊群的总称。周代时，云梦泽在楚国境内，但如今已经成为湖泊），，方圆有一千五百里。在云梦泽之东，不仅有仁鹿山、仁鹿谷，甚至还有仁鹿庙。

然而，因为这本书年代久远，写得又不够详细，所以，为什么会有几处以“仁鹿”命名的地点，大家都不知道。即便去问当地故老、学问渊博的人，也没人知道。

后来，有人从禹穴（在浙江绍兴会稽山的宛委山，据说是大禹藏书处，故名禹穴）得到一本古书，这才知道为何云梦泽为何有仁鹿山、仁鹿谷以及仁鹿庙。

原来，这其中还有一段故事，得从楚元王（历史上只有一个楚元王，即西汉刘交，刘邦同父异母弟弟。从后文来看，此处应该是指春秋时期楚国的楚元王，属于虚构人物）说起。

楚元王爱打猎，这一天他带着兵马到了玉林。起初，猎物不多，楚元王很不满意。于是，他调集大批人马，包围了很大一片地方。士兵们一边用兵器打砸草木，一边时不时发出怪声，以此吓唬猎物。

果然，出现了鹿群，而且数量极多，粗略估计，少数有上万头鹿。楚元王看了大喜，带着其余的兵马，追击鹿群。然而鹿群速度很快，又有专门的头领在前面带路，所以一路上都能避开险要处。

然而，天色慢慢暗了，鹿的视力不好，夜晚逃跑，非常被动。果然，不到一顿饭功夫，鹿群头领似乎迷路了，它居然带着鹿群，逃到了山谷中。这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进入，那小路很窄，仅仅能通过一个人。

看着最后一头鹿进入到山谷中后，楚元王不由得大喜，马上叫士兵看守住出路。

手下的人问楚元王，为何不进入山谷中打猎，杀了这些鹿。楚元王说：“天色已晚，进去看不清楚，如果骑马会很危险。另外，这些鹿已经被包围在山谷中，无处可逃了，我还担心什么呢？”



手下人又问：“大王，寻常都是猎几头鹿就停止打猎了，这次莫非不是吗？”

“我这次带了许多兵马，大家跟着我来山中奔波快一天了，都很劳累。我正愁着怎么犒劳大家呢，上天赐给我这么多鹿，难道不是天意吗？等明天天亮，咱们进去杀了这些鹿煮肉吃，犒赏众将士。”

天亮以后，楚元王带头进入山谷中，鹿群有些惊慌。这时候，有一头很巨大的鹿，比寻常的鹿大了一倍也不止，从后面慢慢走上前来。它脸上没有表情，但周围的鹿看到它后，都纷纷后退，或者往旁边走。显然，这是鹿群头领。

周围士兵看到鹿头领来后，担心对楚元王不利，拈弓搭箭，要射死鹿头领。但楚元王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

那巨鹿来到楚元王跟前，左前腿跪了下来，就好像人一样。它低下头，算是施礼，又站了起来，开口说：“大王，我是鹿群之王，你是人间的王者，你我本是一样，但今天我给你行礼。”

众人听到鹿王开口说话，无不震惊，楚元王看到鹿王居然能说人话，也是一脸惊愕。但他到底是王，因此稍作调整，就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鹿王。他举手投足之间，不失王者风范。

“我被大王追逐，不得不逃跑。我带着鹿群奔跑，本以为可以逃脱大王的掌控，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大王困在了此处。大王的神威，我终于领教了。如果我没猜错，大王要杀了我们犒军对吧？”

楚元王点点头，说：“正是如此。”

“然而，我还有些话要说，说了以后，是杀是刮，任凭大王处置，我绝对没有怨言。”鹿王说。

“你要说什么呢？”楚元王也很好奇。

“我听说，古代那些圣贤，从来不会竭泽而渔，更不会放火烧山，因为这样的话，就等于把鱼和动物都杀了，属于杀鸡取卵的做法。我还听说，古代那些仁德的君王，不会取巢中的卵，不会杀洞穴里的小兽，这样也是为了让鸟兽孕育。他们的仁德，覆盖到了人以外的鸟兽，使得飞禽走兽都能繁衍。大王自幼读书，应该也知道吧？”



“是啊，本王知道。当初舜因为仁爱，凤凰不仅来了，而且还在阁上筑巢；商汤看到有人用网捕猎，四面都没开，就打开了网的三面，只留一面，以避免把鸟兽杀绝，让鸟兽能继续繁育。他们都是古代的圣贤仁君，值得我们后人学习。”

“是啊，人和鹿虽然有区别，但是对于性命、繁衍的重视程度，其实是一样的。大王如果能饶过我的族群，那么，我愿意每天都给大王送一头鹿。这样的话，大王每天都能吃到鹿，我们族群也能得以继续繁衍。不然的话，大王杀光了我们鹿，以后也吃不到了，这片山林，只怕以后也没有鸟兽敢留下来了。这么看来，对大王有利吗？”

楚元王听了后，把弓箭丢在地上，说道：“你是这一片的鹿中之王，我是楚地的人中之王，你我虽然不同类，但都是王，都要爱护子民，让子民得以生存、繁衍，过得越来越好。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了。我若是伤了其他鹿，也就等于我伤了自己的子民啊！”

于是，楚元王发号施令：“都听着，如果有人敢杀鹿，就等于杀人，与杀人者同罪！”说着，他下了马，对鹿王说：“回去告诉你的子民，放心出去吧。我会站在高处，看着你们出去。”

说完后，楚元王骑着马，上了高处，看着鹿群。

鹿王回到陆谦，呦呦几声后，带头走在前面，顺利出了山谷。后面的鹿，都排好了顺序，次第而出，没有任何一头鹿再发出吵闹。

看着鹿群如此安静有序，楚元王不由得点头。直到所有的鹿都离开了视线，楚元王才叹气着离开。

半年后，因为临边的吴国总是侵占自己土地，楚元王决定征讨吴国。



然而经过几月的战斗，楚元王并没有得胜。他有些丧气，却不得不撤兵。而就在这时候，吴王似乎察觉到，楚元王军事稍弱，因此带兵攻打。楚元王不得不迎敌，结果又输了几次。没办法了，楚元王只好深沟高垒，死守不出。他以为，等吴王粮草没了，自然退兵。

楚元王还弄了几支疑兵，想要吓退吴王。可惜吴王兵力强盛，粮草也足够，根本不怕。

几天后，吴王正在商量强攻，只见几里路外，忽然尘头大起。

探马来报，说是二里路外，忽然出现一股奇兵，看不清样子，但听到蹄子声音很多，估计少说也有五千骑兵，步兵更多，按照常理来推算，步兵少数五万。另外，好像还有几千骑兵，无数步兵，直奔吴国都城去。

吴王大惊，如果这些人马都来了，他将被里外夹击。他从来没料到，楚元王居然能请到如此多的兵马来援助。于是，他放弃了入侵的计划，带着兵马绕路而去。

楚元王也很好奇，因为他没有求援，他认为自己坚守完全可以。

次日天亮，楚元王去看吴王大军扎营处，发现有许多鹿的脚印。正在纳闷呢，只见一头巨鹿从远处冲过来，到了楚元王跟前就停下了。楚元王一看，居然就是之前那头鹿王！

鹿王说：“我得知你被围困，因此率领五千头鹿来增援。我让群鹿踩踏尘土，以作疑兵，又让我弟率领三千头鹿，故意本着吴国去。两路疑兵出现，吴王果然吓退了。以后，他应该都不敢来入侵了。”

楚元王大喜，说道：“你救了我的国家，我要重重感谢你。说罢，你要什么？只要本王有，绝对都赐给你。”

“我是头鹿，吃着野草，喝着溪水就够了，需要什么呢？我什么也不需要，更不需要你报答我。”



“可是，本王……我总觉得要做些什么，不然过意不去。”楚元王说。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有几句话送给大王，大王也许可以做些什么。楚地包含九处大泽，包揽四处大湖泊，又回环万里，背靠着大山大川，这地势在诸国之中，都是最好的。另外，楚国还有山林鱼盐之利，虾蟹果子十分富饶，大王如果能勤修德政，安抚百姓，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那么大王可以成为五霸之尊了。”

楚元王听了后，捻须点头。

“那吴王我也知道，不修德政，暴虐百姓，穷兵黩武，看似强大，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蹦跶不了几天了。至于其他国家，大多也是如此。愿大王能够爱民行仁义之事，坐而治理天下，将来派遣得力将军征伐无道之国，那么必将势如破竹，不战而胜。”

“妙哉，妙哉啊！鹿王，你这番话，实在是高啊！本王没想到，你一头鹿，居然有如此高的境界，实在是堪称我师。我要你为立庙祭祀，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鹿王听了后，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于是，楚元王就把那座山，命名为仁鹿山；那个山谷，命名为仁鹿谷。他还派人到山上，为鹿王修建庙宇，四时祭拜。所以，这就是仁鹿山、仁鹿谷和仁鹿庙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