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规模中国走私案，比雷埃夫斯港大搜捕暴露欧洲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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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组织化的犯罪网络多年来专门从事此类欺诈”，欧洲检察官办公室负责人劳拉·科德鲁察·科韦西（Laura Codruța Kövesi）说道。



欧盟在打击来自中国的货物走私上取得重大进展。调查人员在希腊比雷埃夫斯港查扣了数千个未缴税的服装、鞋类和电动自行车集装箱。欺诈分子至少八年来在进口报关时虚报信息。自去年以来，欧盟加强了对非法进口的打击。幕后主导者为中国公民，这令欧盟担忧，因为中国企业不仅参与比雷埃夫斯港的运营。

比雷埃夫斯港大搜捕详情  
据欧盟检察官办公室消息，6月底，欧盟史上最大规模的集装箱突击检查行动在比雷埃夫斯港展开。调查人员查扣了2400多个来自中国的集装箱，货值约2.5亿欧元，货物包括服装、鞋类和电动自行车。调查不仅涉及私人商人，也包括海关人员。目前已有6人被起诉。欺诈网络的核心人物为中国公民，他们将非法利润转回中国。

是否为个案？  
政治学基金会专家延斯·巴斯蒂安（Jens Bastian）表示，这样规模的行动属首次，但此前已有类似案例。欧盟检察官指出，此次包括比雷埃夫斯在内的“卡吕普索”行动涉及一系列案件，主要针对中国纺织品、鞋类、电动自行车和电动滑板车的走私，这些商品通过虚假或篡改的报关文件进入欧盟。

巴斯蒂安认为，这反映出“系统性欺诈模式”。在他看来，问题早已显现，但长期缺乏追查意愿。希腊方面对可疑情况过于宽松。“希腊政治对中国人长期存在某种‘欢迎文化’。”在“卡吕普索行动”之前，荷兰曾有“电动自行车进口欺诈”，意大利有“龙”税务欺诈案，德国有“化妆舞会”案件。这些都发生在近两年，显示欺诈频率上升，同时欧盟检察机关也提高了优先级。

非法商业模式如何运作？  
欺诈手法是将来自中国的货物申报为真实价值的一小部分，从而规避关税和增值税。在比雷埃夫斯的案件中，仅申报了真实价值的10%至15%。此次突击行动暴露出欧盟在海关和监管体系上的薄弱环节，尤其是像比雷埃夫斯这样由中资控股的港口。显然，集装箱货物流向可以被大规模操控。当欧洲当局无法完全掌控港口基础设施时，走私和非法贸易的风险就会增加。

对欧盟的经济损失有多大？  
迄今为止，希腊海关只检查了部分集装箱。八年来估计损失约8亿欧元。巴斯蒂安表示，中国在欧洲，尤其是在希腊的“政治与商业声誉损失更大”。

比雷埃夫斯港属于谁？  
大股东是中国国有企业中远海运集团（Cosco Shipping），其余股份由希腊政府及私人和小型机构投资者持有。收购是逐步进行的：2009年，中远接管了两个集装箱码头；2016年，在希腊私有化过程中收购了港口公司51%的股份，当时在希腊国内引起巨大争议；2021年，中远又将股份增至67%。

中国企业是否参与欧盟其他港口？  
是的。目前中国企业参与了约30个欧盟港口码头，多为少数股权或经营特许权。但在比雷埃夫斯和泽布吕赫等港口，中远或和记黄埔则控股。这使得中资企业在过去15年内在欧洲港口领域建立了显著存在。最新案例是2023年6月，中远入股汉堡港集装箱码头（CTT），持股25%。

这一布局源自中国“一带一路”倡议。过去，许多欧洲港口，尤其是南欧港口，利用中国资本进行扩建和现代化。虽然带来了经济利益，但也让中国在欧洲供应链中掌握了战略节点。

欧洲是否因出售港口资产而自陷风险？  
巴斯蒂安指出，将比雷埃夫斯港出售给中国是希腊政府在欧债危机救助条件下的决定，而非欧盟决策。当时的竞标中远几乎没有欧洲竞争对手。如今，欧洲对中国扩张的看法更为批判，因为类似投资赋予中国在关键物流枢纽的巨大影响力，可能在危机或地缘冲突中造成依赖，甚至形成系统性逃税和走私漏洞。

欧盟应如何应对？  
专家呼吁加强货物流向监管，提升欧洲海关合作。比雷埃夫斯案显示，监管严重不足。巴斯蒂安强调，布鲁塞尔和雅典在未来涉及中资交易时必须严格设定法律条件、管理透明度、明确公司管理层和定期报告要求。“比雷埃夫斯案显示了犯罪网络的强大能量。除了刑事调查外，还必须考虑对中资企业说‘不’。”

欧盟计划强化外资投资审查机制。2024年1月24日，欧盟委员会提出五项举措以加强经济安全，其中之一就是修订外资直接投资（FDI）审查条例。

能否撤销中资在关键基础设施的股权？  
巴斯蒂安认为，即便法律上可能，也“不现实”。因为中国在希腊乃至欧洲“深度存在并长期投资”。相反，应要求中远全面配合调查，否则应撤销经营许可。“显然多年系统性越界已存在。”但由于中远在比雷埃夫斯持股超51%，在法律和实际操作上几乎不可能收回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