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查看: 875|回复: 1

[似血残阳] 向最可爱的人致敬--战俘手记节选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6-3-12 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微信登录

x
实际战事停止后,战俘应即予释放并遣返,不得迟延。
           ——关于战俘待遇之日内瓦公约
  
  朝鲜停战谈判从1951年12月10日起,进入第三项仪程,商议战俘遣返问题。由于历
史的原因,朝中两国都被人为的分割为两个部分。如果有意利用这种非正常的情况,战
俘遣返问题必然会变得复杂化,12日朝中方面代表提出了完全符合日内瓦公约和人道原
则的全部遣返双方战俘的方案。但联合国军方面拖延了三个星期不予答复。这中间华盛
顿时美军谈判代表表示了这样的立场:决不同意将任何不愿意回去的俘虏遣送回KP
中国。这样,联合国军方面提了“一对一交换”和“自由遣返”的企图扣留大批战俘的
方案。1952年2月初,朝中方面又提出全部战俘被遣返后不再参加朝鲜战争,以便让他们
回家过和平生活的建议。这使战俘问题的谈判跨进了一大步,随即进入参谋会议,商谈
遣返的具体安排。至3月初,整个战俘问题的谈判只剩下战俘遣返的原则。谈判出现了僵
局。
  朝鲜停战谈判中关于战俘问题的激烈争执,是世界战争史上前所未有的事情。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在决定了“自由遣返”原则之后,就下达了对战俘进行甄别的
命令,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将军把命令传达给美国第八集团军,第八集团军又传达给
釜山的战俘管理当局。于是,经过周密准备,一次标榜为人道主义的“甄别”开始了。

  
  1952年4月2日
  李大安病了。胃疼得在床上打滚儿。
  这可急坏了美国随军牧师吴博礼和几个国民党特务,他们在李大安的屋子里进进出
出,还找了美国中尉医生专门给李大安治病。
  吴牧师在李大安床头说:“你快些好吧!现在快要开始甄别了,我们有很多的事情
需要你来做。在甄别之前,你要给他们讲几次话。告诉他们:要回中国大陆的人,我们
不会给他们饭吃,不会给他们房子住,也不会把他们送回去的。你要知道,信耶稣的人
在你们联队是最多的,他们的名字我都报到上面去了,我都给他们发了《圣经》,他们
要走了,都是魔鬼,上帝不会饶恕他们。”他唠唠叨叨一大通,最后,还划了个十字。

  几个国民党特务拿了一大包糖果、饼干和香烟,送到李大安面前,对他说:“大风
雨要来了,天快亮的时候,一定要黑一阵儿的。在这几天,要对你们进行一次甄别。我
们要暂时离开,不然KP在板门店说我们指挥你们俘虏营。你们有什么事儿就叫林大
法师同我们联系,我们都是一样的,他出面活动方便些。在这次考验中,你们要把所有
的俘虏都控制住,不要叫他们走了。你们告诉他们:美国人不会把他们送回KP中国
的,而是要把他们用兵舰送到太平洋去杀死。在没有甄别之前,你们应该把那些坚决要
走的骗出来,把他们干掉。”
  李大安挣扎着要坐起来,又被他们扶在床上,他从枕头下摸出匕首:“我这次非杀
他几个KP不可!”
  
  4月5日上午
  从今天起,板门店谈判战俘遣返问题的第四项议程,参谋会议休会两个星期,美军
决定利用这个时机,对朝中被俘人员进行所谓“甄别审查”。
  
  4月5日下午
  台湾特务张弼等人在王顺情的房间里,召集七十二联队的大队长、大队副开会。他
先拿出照相机和这些“俘虏官”们合影,然后说:“我并不愿意离开你们,我愿意和你
们同甘共苦。可是,为了避免KP说我们在这里指挥你们,只好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以后你们可以通过林大法师和我们联系。这次审查,工作是很困难的,但也是对你们的
一次考验。”
  会议快要结束时,吴博礼牧师进来了。他笑着和大家握手,让大家坐下,然后说:
“七十二联队平时表现最好,联合国军是相信的,如果这次回国的人太多,联合国军会
认为你们是欺骗,对你们就不会再相信了,特别是那些刺过字的人,如果回了国那就更
不好了。”王顺清、李大安不等吴牧师讲完,连连说:“请您向联合国军方面转告,我
们保证不让我这些战俘回大陆,一定要把他们带到台湾去。”
  
  4月6日
  上午,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部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发言人对遣返战俘问题发表
声明如下:
  “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一向主张在和平的敌对行为停止后,交战双方应迅
速释放各自收容的全部战俘,这种合理主张,绝不因我方被俘人员在拘留期间,曾有一
部分人在臂上刺字或写下某种文件或者其它类似的行为有所改变,我们深知这种行为绝
非出于他们自愿,不应由他们负责,我们完全欢迎我方被俘人员回到祖国的怀抱。我们
并已在与对方的协议中,保证全部被俘人员遣返后与其家人团聚,参加和平建设事业,
并过和平生活。”
  (这项声明美方始终未向朝中战俘宣布)
  下午1时,从东京联合国军总部赶到巨济岛的美军贝尔上校,代表战俘总管杜德准将
,在七十二联队部召集第七十、七十一、七十二、八十六联队的志愿军战俘代表开会。

  贝尔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装出十分严肃的样子说道:“我非常遗憾地通知大家
,在板门店谈判中,中共态度非常强硬,要求任何战俘都要遣返回国,联合国军方面正
在考虑是否答应中共的要求。”
  贝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个败类和事先布置好的特务,立即站起来,大叫大嚷:“
我们坚决不回大陆,我们要到台湾去!”几个人甚至围着贝尔上校举起手臂高呼口号。

  贝尔却坐在那儿纹丝不动,默默地吸着烟,眼睛一直盯着七十一战俘营代表、共产
党员孙振冠。孙振冠用英语对贝尔说:“全部遣返战俘是日内瓦公约的规定,美国是公
约的签字国,必须无条件遣返全部中朝战俘。”孙振冠的话被败类的吵闹声淹没了,但
贝尔上校听到了孙振冠的话。
  败类们闹腾够了,贝尔上校站起来说:“联合国军考虑到战俘的意愿,决定在近二
三日内进行一次‘审查甄别’,以保证按照战俘的个人意愿,自由遣返。”
  孙振冠当即向贝尔上校提出抗议,指出“甄别”是非法的。但他被一伙败类强拉出
七十二联队部。
  这时,铁丝网外面美军的广播车已经开始了广播:“战俘们,联合国军将在二三日
内对全部战俘进行审查甄别,愿意回大陆的予以遣返。不愿回大陆的送你们去台湾。这
关系到你们一辈子的前途,你们要好好考虑,在甄别前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讲。对不接受
甄别的少数中共战俘,产生的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负责。”
  当晚,七十一联队256名志愿军战俘联名给美军战俘营总管杜德准将发出紧急通知,
提出六项要求(可惜的是,我见到的1953年10月志愿军被俘人员整理的“集中营大事记
要”中只记载了四项要求):一、集合所有战俘宣读布告内容;二、由最高被俘军官解
释布告内容(最高军官为上校,在七十一联队);三、审查集中营各级俘虏官,并日夜
在集中营内外巡视警戒防止流血事件的发生;四、将现有生命危险的战俘(480人附名单
)速调七十一联队以保安全。
  
  4月7日上午10时
  铁丝网外面,美军的广播车还在继续广播。战俘们纷纷走出帐篷想听个究竟。七十
二联队却响起了集合的哨音。
  战俘们被李大安和警备队员用棒子赶到“自由大礼堂”里。李大安一边用棒子赶战
俘,一边嚷着:“有什么好听的,这次不是交换战俘,是美国人对我们的一次考验。谁
回大陆我就宰了谁!”礼堂前面写着一行歪歪斜斜的大字:“反共抗俄誓师大会”。下
面贴着一张大宣传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3-13 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上面画了两条道路,一条标明是“光明大道”,路的尽头画有衣
服和米饭等;另一条标明是“死亡之路”,路的尽头画着棍棒和刀子等。
  王顺清倒背着双手站在讲台上。他清了两下嗓子,却不讲话,朝值星大队长扬扬头
,叫先唱歌。
  又是唱歌!还是老一套,先唱《打回大陆去》,接着唱《耶稣救我》,礼堂里一片
嘈杂。
  王顺清要讲什么呢?铁丝网外面大喇叭在广播什么,这几天大家在议论什么,谁都
清楚。礼堂前面贴的那幅画再明白不过了,无非就是重复他们讲过几百遍的老调子:到
台湾是“光明大道”,回大陆是“死路一条”。
  “我想提个问题。”王顺清露出恶毒的笑容。
  会场一下安静下来。王顺清指着一个俘虏:“你来回答。对,就是你。别紧张,大
家都是从那边过来的,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好,请你说说,共军的战场纪律第六条是
什么?”
  问题很好回答:宁死不屈,誓死不当俘虏。
  “好,你再大声说一遍。”
  “我今天要讲的就是这句话。KP的纪律大家都是知道的,当了俘虏就是死路一
条,回大陆只会挨整,挨斗,一辈子不得翻身!”
  他用手一指那张画儿,刹住了话音。
  会场上出奇地安静,能清楚地听见外面的喇叭还在广播。
  王顺清想笑,但又收住了。他喊了一声:“散会。”
  
  4月7日下午
  吴博礼牧师忙坏了。他跑到每个战俘营,到处讲:“这次不是释放战俘,是要分家
,要把那些共产分子分出去。”
  七十二、八十六联队以中队为单位“讨论”王顺清的讲话。每个会场分为两半,要
求回大陆的站在一边,“不愿意”回大陆的站在一边。会前传达了王顺清的指示:“谁
愿意回大陆都出来,叫你们回去,保证不打不骂。”很多战俘被打怕了,不敢出来。只
有少数坚决要回国的人站了出来。“讨论”一结束,要求回国的战俘就被集中关进厕所
或帐篷。
  
  7日夜至8日晨
  恐怖笼罩着巨济岛战俘营。
  荷枪实弹的美国兵包围了战俘营,岗楼上架起了机枪,坦克,装甲车在四周巡逻,
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划破了漆黑的夜空,血红的曳光弹从战俘营上空掠过,狼犬发出骇人
的嚎叫。
  铁丝网里,每个路口、每个帐篷都被手持木棒、大刀、十字镐、铁鍬、帐篷杆子和
匕首的警备队员把住。所有战俘都被赶进帐篷,除带臂章的“俘虏官”之外,任何人都
不准走动,到处响起刑讯者的狂喊、狞笑,酷刑下的惨叫、呻吟和战俘们高呼的口号声
。到处都在流血,在战俘身上和心上……
  恐怖之夜,是由李大安割人肉拉开序幕的:
  李大安满面狰狞来到七十二联队一大队,他拿着一把特制的刀子——牙刷柄上绑着
一个刮脸刀片。他二话没说,把18岁的志愿军小战士郑伯涛拉出来。郑伯涛曾经被李大
安强迫在胳臂上刺了“反共抗俄”四个字。李大安一刀下去,小郑胳膊上露出了骨头,
郑伯涛惨叫一声昏死过去。李大安把那块人肉往煤油灯上一烧,放进自己的嘴里,边嚼
边说:“美国人说了,你们吃了联合国军的饭,要走得把肉留下。”
  接着,他又接连割下十几个人胳膊的肉,用细麻绳串成一串,提在手里,大声叫着
:“要回家的,把肉给我留下来!”
  他又来到二大队,集合全体人员看他割人肉。他把志愿军某部英语教员林学逋胳膊
上的肉先割一刀,然后往下一撕,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林学逋满脸是汗,咬紧牙关,一
声不吭。“还回家吗?”“回!”他又补了一刀:“好小子,一会儿再收拾你!”
  他割下的人肉越来越多,细麻绳拴不下了,他就让一个小队长拿着碗,跟在他后面
,碗里盛着满满的一块块的人肉。
  21时,志愿军某团宣传员林模丛和志愿军某部战士王代明、周余泽被抓到八十六联
队二十队队部。一路上,败类们拧着他们的双手,用棒子、鞭子连抽带打,他们疼得吱
哇乱叫。3个人都是小个子,身体单薄,满脸稚气,他们正好都刚刚16岁。在战俘营里,
他们3个人秘密成立了“回国小组”,互相鼓励:决不做对不起祖国的事儿。开始,败类
们并没有注意这3个娃娃兵,但是,随着他们3个人坚决不写“血书”,坚决不刺反动字
迹,败类们开始注意他们了。
  3个人被押进大队部,大队书记长李昆恶狠狠地挥了一下棒子,问道:“你们想好了
没有,到底去哪儿?”
  “我们回大陆,回家。”3个人同声说。
  啪!啪!两个帐篷杆子把王代明、周余泽打倒在地。
  李昆问林模丛:“你说,为什么不去台湾?!”
  林模丛说:“我想来想去还是KP好……”没等他说完,啪!一杆子也把他打倒
。立即棒棍齐飞,3个人在地上打着滚,很快就被打昏过去。
  34年后—1986年8月25日,我在北京见到已经50岁的林模丛。他是从昆明到北京来参
加“中国速记90周年学术交流会”的。我真难以相信,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穿着粗布对襟
衬衣、土布粗腿裤子和手缝厚底布鞋,面目黧黑的汉子,是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生、曾
经给蒋介石当过十年秘书的林春华的独生子,林模丛从一个十年前在北京已经见不到的
旧式挎包中,拿出日本和台湾省速记界友人纪念他父亲的来信,我才知道林春华先生还
是中国最早的速记专家。林模丛相当健谈,而且十分坦率。我问他:“你这种出身,当
时积极参军的动机是什么?”他说:“参加志愿军当时是很时髦的啊。”他向我谈起在
朝鲜被俘的经过,谈起战俘营中的生活。那时,林春华的好友和黄埔军校的同窗邓文仪
在台湾任国民党的国防部部长,邓文仪很喜欢好友的独生子,曾经带着年幼的林模丛逛
过马路。台湾特务在战俘营里到处打听:“这里有没有林春华的后代?”有一次问到他
:“你是不是林公子?”他摇了摇头。
  我们又谈起那个恐怖之夜,我问他:“你为什么说KP比国民党好?”他笑了,
他说,那时想的很简单。他参加志愿军时还是个仅15岁的调皮孩子。他被分配到某部宣
传队当小演员。宣传队的指导员是个快30岁的“老”KP员。他对林模丛和其他同志
好极了,行军时背着林模丛走,晚上给他烧洗脚水,半夜里还叫他起来尿尿。林模丛是
独生子,他觉得指导员又像妈妈又像爸爸,他真想有这么一个大哥。以后,在一次战斗
中,在一颗炮弹飞来的瞬间,指导员扑在一个小演员的身上,他倒在了血泊中。而到了
战俘营以后,林模丛看到那些带着国民党党徽的败类,打人、杀人、欺压战俘,无恶不
作。他说:“这些人天天在给我上课,我就是在这种简单的对比中认识了什么是KP
,什么是国民党。”他笑着说:“你信不信?当时我想得就这么简单。”
  我也笑了。是啊,人们往往就是以直观的形象来认识那些长篇大论也难以讲清的道
理的。我知道他回国后受了很多苦:1954年他到成都效区当了农民,第二年考上了四川
大学历史系,一年后因政治审查不合格被开除学籍,回到成都市效区当民办教师,1959
年又被清查;1961年他祖母、母亲病逝后,他迁到昆明郊区投奔叔叔,在一个农场当了
工人,直到1985年,他被落实了政策,到农场子弟小学当了教师。我问他,他对当年的
那句话是不是后悔了?
  “哪句话?”他很快明白:“今天,又经过30多年的比较,我还是说KP好。”

  为了这句话,在那个恐怖之夜,他被毒打了3个多小时,昏过去5次。
  晚上10时,七十二联队三大队大队长王育民命令各小队把要回国的战俘拉出来。十
几个人被拧着胳膊押到两个铁皮棚子中间的空场上。手持木棒的小队长们,警备队员们
站在两边。一个粗鲁的声音喊道:“跪下!”
  被俘的志愿军某部排长张振童喊道:“同志们,咱们起来和他们干!”他的话音没
落,王育民一声“打”,霎时,木棒劈头盖脑地打下来。张振童在乱棒之中转身向后跑
去,打手于江伸手抓住他的衣服,被张振童狠狠地咬了一口,“啊”的一声松开了手。
张振童继续跑去,被追赶上来的四中队长孙海东一脚踢倒,两个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王顺清、李大安听到打闹声,带着警备队赶来。两个警备队员架着张振童,棒子、
鞭子一起打,顿时张振童满身是血,但他仍然不住地喊着:“KP万岁!”李大安右
手握着匕首走到张振童的面前,举手一刺,戳进张振童的右小腹部。
  张振童“呸”的一声,把一口带血的痰吐在李大安的脸上,大声骂道:“败类!特
务!王八蛋!”李大安伸手又是两刀,张振童仍然骂不绝口。
  七十二联队700多名战俘被押到“自由大礼堂”里,这个平时牧师讲《圣经》的地方
,现在变成了屠场。700人被分批带进来,谁也不能抬头。在昏黑的礼堂里面,手拿凶器
的打手早已布置好。进来一批打一批,鲜血流满礼堂的地面。
  二大队的林学逋被败类们拉出来。王顺清亲自审问他:“你说,你到哪?”
  “回祖国,回大陆!”
  “你为什么回大陆?”
  “我生在祖国,祖国有我的父母和亲人。”
  王顺清气得答不上话来,喝令打手狠狠地打。一阵棍棒之后,王顺清又问:“共产
党对你有什么好,你跟着KP有什么好处?”
  林学逋的父亲林乔根先生是国民党四川省乐山县的参议员,国民党县党部书记。他
兄妹9人,林学逋排行老二。大哥林心1948年随国民党空军幼年学校转到台湾,退役时为
空军上校飞行员。全国解放时,林学逋是四川大学外语系英语专业二年级学生。1951年
,朝鲜战火燃起,他怀着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参加志愿军。当时他的父亲正被我人民政
府劳动改造。父亲写信支持他参军,母亲把他送上火车,自己挑起了抚养七个孩子的担
子……
  “KP是中华民族的希望,跟着KP中国才有前途!”
  “打!”打手们一拥而上,林学逋倒在地上,他高喊:“毛主席万岁!KP万岁
!”
  李大安听到林学逋的喊声,走过来拔出匕首一刀刺进胸膛,问道:“去哪?”
  “回祖国!”
  又是一刀刺进去:“跟谁走?”
  “跟KP……”
  一刀,又是一刀,一连刺了30多刀,林学逋倒在血泊中。他不是KP员,他是国
民党人的后代,他在永别这个仅仅生活了20个春秋的世界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KP万岁!”
  李大安用刀剜出林学逋的心脏,挑在刀尖上嚎叫:“看清了没有?这就是要回大陆
的榜样。谁还要回大陆?我要先看看他的心脏是黑的,还是红的。”
  至今,一些被俘人员谈到林学逋,仍感叹不已。英雄长眠异国,令人痛心的是,在
英雄所向往的土地上,在他为之献身的人们中,他竟整整30年没有得到承认和崇敬,仅
仅因为他的父亲是国民党员,母亲1962年被饿死在家乡……但是,我们的党和人民不会
忘记任何一个忠诚于他的儿女。1983年6月,四川省乐山市人民政府发出通知,追认林学
逋为革命烈士。这一纸通知实在来得太晚了,来得太迟了!英雄的《烈士证明书》和抚
恤金竟无人领取!1983年,林学逋的名字和事迹被写进了乐山市的市志,他将千秋万代
为人民所敬仰。
  1985年年底,林学逋的大哥林心先生(他从国民党军队退役后,到美国攻读博士学
位,现在美国某大学任教)从美国来信,询问弟弟林学逋的下落。林学逋生前的战友张
达,代表大家给林心回了一封短信:“您的弟弟林学逋是一位无畏的爱国志士,他在保
卫祖国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了。现在,中国KP已经给了他应得的荣誉。”
  在这个恐怖之夜,被剜去心脏的还有22岁的志愿军某部报话员杨文华。
  路禄走进人群,揪住杨文华,把他拉了出来。杨文华和路禄都是国民党中央军校第
23期学员。路禄是甘肃人,杨文华是陕西人。开始,路禄不习惯南方生活,常常生病,
杨文华时常照料他,两个人情同手足。以后,他俩又一起参加了志愿军,一起赴朝鲜作
战,两人又一起被俘。在战俘营,在美军和台湾特务的拉拢、引诱和严刑毒打下,两个
人渐渐地分道扬镳了。最初,他们还互相劝告,杨文华对路禄说:“我们是中国人,一
定要回中国去。”路禄对杨文华说:“你就是能回去,KP也饶不了你,不如去台湾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很快,两个人由互相劝说到彼此反目,到互相对立。路禄
跟着王顺清、李大安等人为虎作伥,混上个大队书记长。杨文华靠近KP员和爱国战
俘,屡次遭到毒打。
  “杨文华,你还认识我路禄吗?”路禄提着铁棍子问道,他的周围站了一帮打手。
下午,王顺清来动员镇压坚持回国的战俘时,特意对路禄说:“杨文华是你的朋友,你
别下不了手。这次干得怎么样,到了台湾可是论功行赏。”路禄横下一条心,要拿杨文
华开刀,做他到台湾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杨文华,你我都是黄埔同学,都是蒋总统的学生,想不到你要回大陆去!”
  “大陆是我中华祖国,我为什么不能回……”
  杨文华的话还没说完,路禄一铁棍打在杨文华的头上。
  杨文华破口大骂:“叛徒,败类,人民早晚要惩罚你!”
  立刻,一帮打手把杨文华捆起来,吊在房梁上,几个人用铁棍从头到脚,从脚到头
,一遍又一遍地毒打着。开始,杨文华一次次高呼:“KP万岁!”“毛主席万岁!
”“祖国万岁!”很快便昏迷过去。路禄派人问王顺清:“把杨文华打死行不行?”王
顺清说:“随你的便。”
  
  我要告诉读者的是,至今人们还没有找到杨文华的亲属。我问了许多当年被俘的人
,他们只知道杨文华生前常常向人们提到他日夜想念的老母和他心爱的未婚妻。我不知
道,她们如今是否都还健在?是否还在盼望杨文华能有一天突然回来……若真的这样,
这个消息对她们说来是过于残酷了。但是,我要告诉老人,告诉那位痴情的姑娘,我和
我同在军中的战友为有杨文华这样的兄弟而自豪。请接受我一杯水酒,祭奠那块不知名
的生他养他的土地。
  李大安赶来,把杨文华的心脏剜了出来。接着几个警备队员在李大安的指挥下,把
张振童、林学逋、杨文华的躯体塞进了三个汽油桶,挖坑埋了。两上小时后,他们又把
三具尸体挖出来,放到“自由大礼堂”前面的土坝子上威吓其他战俘。
  八十六联队战俘医务室的铁皮棚子里,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喊叫声。
  地上躺着三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要求回国的战俘。副联队长应永亮看见墙角有几节
消防水龙,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他凑在联队长王尊铭的身边嘀咕几句。王尊铭大喊一声
:“来,给他们灌点儿水喝。”
  消防水龙头插进肛门,战俘疼得乱叫,一桶桶凉水把他们的肚子涨得溜圆,慢慢地
连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三个人死了,他们连姓名也没有留下。
  
  4月8日晨
  血红的太阳跃出海面,巨济岛战俘营像死去一般。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丝风也没有
,这是劫难之后的宁静。
  败类和打手们,嗓子喊哑了,身体疲倦了,匕首被热血锈蚀了。这一夜他们把能够
想象出的所有酷刑——剜心、活埋、倒悬、串指、火油灌口、蒸笼蒸人、沸水煮人等刑
法全部用到了坚决要求回国的战俘身上。仅八十六、七十二联队,惨遭杀死的就有99人
,被割肉的300余人,被打成重伤的有340多人,轻伤的有1000人以上。
  战俘们被一队队地押到“自由大礼堂”前的土坝旁边。这一夜,他们谁也没有脱衣
服,谁也没有闭眼。在他们带着血丝的眼睛中,闪现着愤怒、仇恨、惊吓、恐怖等种种
神情。土坝上,躺着张振童、林学逋、杨文华三位烈士的尸体,他们被脱光衣服,肢体
不全,血肉模糊。旁边放着七个大盆,里面是割下的人肉,另外两个盆里放着林学逋和
杨文华的两颗鲜红的心脏。
  李大安嚎叫着:“看清楚了,这就是回大陆人的下场!”战俘们走过之后,李大安
令人把林学逋和杨文华的两颗心脏,剁成肉馅包成饺子和王顺清几个吃了。
  
  4月8日
  美军在战俘营空场上搭起一个高大的围幕,分成十个格间,这就是审查室。在出口
处有两条窄路,一条通向原来的铁丝网,这是所谓不愿意遣返者走的路;一条通向大门
,这是要求回国的人走的路,空场被武装士兵包围着,四周架着机枪,坦克转来转去。

  七十二联队全体人员集合在“自由大礼堂”前,等着领战俘卡片。队伍里悄悄传告
着这个大队被打死几个、那个大队被打死几个的消息,恐怖气氛笼罩着整个营地。李大
安走到队伍前,宣布他成立了两个暗杀团,一个在战俘营巡逻,一个在门口站岗,谁要
回大陆格杀勿论。然后又说:“等会儿甄别时,票上画圆圈的(即英文G,表示回国的意
思;去台湾的写个A字)你们不要拿,听见没有?!”
  战俘排着队来到审查围幕前,班长、小队长、中队长走在队伍前后,四面包围着警
备队员,李大安和王顺清、美军看守拿着长刀站在大门口,在他们两旁站着二十几个拿
着木棒和大刀的警备队员,门口还站着一个美国宪兵班。每个要回国的人,都必须从他
们的棍棒和刀丛中经过。
  负责甄别的联合国军人员,开始还比较认真,对每个进去的战俘问:“你回大陆,
还是回自由中国?”当时新中国刚刚成立,很多战俘入伍前是普通的工人、农民,“自
由中国”他们根本不知道指的哪儿。他们愣了,张口结舌,结果被塞给写着“A”字的字
条。有的则自己就报错了。志愿军某部战士张健对我说,他那时从未听到过“自由中国
”这个词,他怕答错了,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要回中华人民共和国。”
  每个要求回国的人,经过甄别这一关,还必须冲出败类们用刀子和棍棒组成的关口
。第一个往外冲的志愿军战士石振青,被乱刀杀死在路口上,许多手持“G”字符号字条
的战俘,都在这条窄路上被当场打倒。慢慢人多了,大家一齐往外跑,有的被刺了一刀
,有的腰被打伤了,有的被剥去了衣服,许多被打倒的人,硬被抬进了铁丝网。有的人
害怕了,低着头又走回了集中营。
  这天,七十二联队的7700多名战俘,只冲出去700人,当他们登上卡车时,败类们在
美军的指挥下向他们扔石头,在纷飞的石雨中,他们看见铁丝网里那些所谓“拒绝遣返
”的战俘们在向他们挥手、哭喊、狂叫……
  由于七十联队刚刚成立不久,台湾特务和叛徒、败类们的力量比较薄弱,所以1500
名战俘中,冲出来了1270多人。但同样也发生了流血事件。七十联队队长魏世喜在1954
年的供词中供认:审查一开始,有的战俘喊:“我们要唱《跟着毛泽东走》!”战俘营
里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歌声。美国看守不让唱,组织一些人扔石头……有一名战俘向
外跑时被一个美军中士班长朝他后腰一棍子,当即被打倒在地,接着一块大石头打在他
的头上,四五分钟后,他即死去。
  下午,由KP员控制的七十一联队,全体238名战俘集体游行和静坐,反对甄别,
全部要求回到祖国。他们打出秘密精心缝制的五星红旗,声援对面的七十二联队的战俘
们。美国兵开枪镇压,打伤了任贵全、孙小青、吴忠孝三人。
  这天,八十六联队也进行所谓“甄别”。这个有8400多人的战俘营,只冲出来了12
00多人。
  
  4月9日晚
  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要求回国的5000多名志愿军战俘被集中到六○二联队。最先被押到这里的是从八十
六联队冲出来的1200多名战俘。KP员侯光甫挺身而出领导大家,他当众宣布在六○
二联队实行我军的光荣传统,废除在反动集中营中实行的“俘虏官”吃大碗饭和打人骂
人的制度。他讲话后,难友们哭成一片。
  六○二联队是一个废弃的集中营,锅灶已平,又没有帐篷,许多战俘离开原来住的
战俘营时,连惟一的一条旧毯子和衣物也不准带。大雨瓢泼,又冷又饿。战俘们向美军
看守要求吃饭,美军看守不予理会。战俘们扒着铁丝网喊:“你们干脆把我们枪毙了算
了!”
  于是,美军看守说,战俘要“暴动”,用卡宾枪、步枪和轻重机枪、坦克炮向铁丝
网里扫射,打死打伤100多人。
  事后,美军韩牧师乘车来到七十二联队,幸灾乐祸地说“枪响你们听到了吗?这就
是要回大陆的下场。”
  
  4月24日
  凌晨,天还没有亮,美军出动第二十七步兵团的一个营,把釜山第三战俘收容所包
围得水泄不通。铁丝网外的大喇叭对着战俘营广播:“战俘管理当局的甄别是板门店谈
判中共方面提出的要求,是联合国军给你们去向选择的机会,希望你们不要上当受骗,
替KP死硬分子卖命。”
  釜山第三战俘收容所的反甄别斗争已经进行到第8天——
  15日,美军通过大喇叭宣布:“战俘们,联合国军为了答复你们回台湾、回南韩的
愿望,从今天起办理个别审查手续,先从第三收容所开始。”美军的广播刚停,第三收
容所的九栋铁皮棚子上就升起9面五星红旗。这是战俘们根据釜山战俘收容所的地下革命
组织——“抗美援朝同盟会”的布置,用医务室的白布、红药水、黄药水秘密地赶制出
来的。第三收容所的近400名志愿平战俘,成三路纵队,在铁丝网里绕场一周,高唱中国
歌曲,高呼口号,举行游行示威,对美军的非法甄别表示抗议,同时派代表向美军表明
:“全体被俘人员强烈要求回祖国,坚决反对去台湾,因此没有甄别的必要,我们也决
不接受这种非法的甄别。”
  美军战俘管理当局以美第八军司令部的名议,通过广播喇叭,限令他们把红旗降下
来,把标语涂掉,违者将采取武力措施。同时派出步兵向第三收容所围攻,直至战俘们
降下红旗他们才撤退。
  从这天起,美军对战俘停止了水和粮食的供给。
  第三天,伤员沈XX因伤势过重得不到治疗,昏死过去了。大家围在他的身旁,轻声
地呼喊他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沈XX的嘴唇轻轻地动几下,他的嘴唇上是一层厚厚的泛起的干皮儿
。“水……水……”他在昏迷中喃喃地说。
  水!水!水!美军对战俘营已经停水三天了。开始,战俘们还爬到铁丝网边上舀小
水沟里的脏水喝,很快小水沟里的脏水也被喝光了。
  战俘们的嘴唇干裂了,起泡了。有人渴得舔地下的泥土。有人开始喝自己的小便。
由于体内缺水,排出的小便又苦又黄又涩。
  总不能给临终的战友喝尿啊!铁丝内的碗、水桶……所有能盛水的东西都被翻了个
底朝天,一滴水也没有!有的战俘急得跺着脚放声大哭。有个战俘要翻过铁丝网去找水
,他刚攀上铁丝网,美军士兵就射来一排枪弹……
  “水……”沈XX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停止了呼吸。
  战俘们把死者停放在铁丝网边,井用大幅标语写道:“敌人对我们已停粮停水三天
,我们的战友已被饿死一名,敬请主持正义的舆论界为我们申冤。”这一举动,立刻引
起了外国记者的注意,他们隔着铁丝网,照了不少相片。美军战俘管理当局气急败坏,
决心用武力强行甄别。
  这天,战俘营中许多战俘已经饿得气息奄奄,不能动弹,许多战俘走起来摇摇晃晃

  天亮以后,美军战俘管理当局又以美八军的名义,发出通牒令,限令战俘五分钟后
出来接受甄别,否则采取武力措施。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人出去。美军提出再给五分
钟期限。又是五分钟过去了,没一个人出去,美军又给五分钟……就这样一直拖了十几
个五分钟,仍然没有一个人出去。
  美军派出一个武装排,由一辆坦克配合,从三所东侧冲进来。立即遭到战俘组成的
突击队的反击,他们用石头打倒两个美国兵,缴获两枝枪,其余的美国兵狼狈逃走。
  一个小时后,恼羞成怒的美国兵开始了对战俘的大屠杀。轻重机枪、步枪一齐开火
,向关押在第三收容所的380多名志愿军战俘伤病员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射击。200多名
伤病俘被打死打伤。接着又施放了大量的毒气弹,毒气的黄烟淹没整个第三收容所,使
被俘人员睁不开眼,呼吸困难,呕吐不止。然后,美国兵开进集中营,把180多名战俘赶
到一个空场上。
  甄别开始了。这次美军没设什么甄别室,只是在大铁门前面用漂白粉划了两条道,
一条道写着“通往大陆”,这条道的两旁站满了手持棍棒和枪支的美国军警。一条道上
写着“通往台湾”,这条道上设有案桌,桌上有糖果、茶点,热气腾腾的米饭和新衣服
。第三收容所的180多名志愿军战俘,出了大铁门,互相搀扶着,穿过美国士兵棍棒和刺
刀组成的夹道,全部走向回国的道路。
  
  4月25日
  李大安在向人炫耀他的那把匕首。这把刀子上新生了血锈,暗红色的锈。
  他颇有些得意,说:“这次我是用杨文华、林学逋、张振童祭的刀。”
  王顺清在一旁不冷不热的插了一句:“你少说两句吧,美国人说了,这叫自由遣返
。”
  4月底,美国战俘管理当局,报告了这次甄别的结果:人民军战俘“愿意遣返回国”
的只有X万X千人;志愿军战俘“愿意遣返回国”的只有6000人。这个数字甚至使参加朝
鲜停战谈判的美国代表都大吃一惊。美方代表向李奇微要求“进行一次再甄别”。李奇
微将请求传达给美第八集团军司令范弗里特,而范弗里特拒绝改变X万人的数字。于是,
4月28日,美方代表在板门店提出解决战俘问题的最后“一揽子”方案,把这个数字公布
于全世界,并说这是“坚定的、最后的、不能改变的。”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5-10 18:53 , Processed in 0.054574 second(s), 18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