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yannina

[中长篇小说] 白天衣冠,晚上禽兽 -- 我在英国混日子ZT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三。
  
  那日以后,岳小艾竟理所当然的将我视为了她的最佳倾诉对象,人前人后一脸媚相的搂着我的肩,用她特有的嗲声嗲气道:“乔乔,你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
  由于她时常强调这一点,导致善良的我竟也天真的相信了——她不过只是自身有点儿小毛病,人还是个好人。
  渐渐的,听她说废话几乎成了我的每日例行公事;对于她和叶远儿之间的大呼小叫我也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有那么小半年的时间里,我天天态度诚恳异想天开的琢磨着要帮助岳小艾改正自身缺点,达到自我完善,最终实现作为一个漂亮女人所应有的不菲价值。然而——很快我便理解了“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这句话。这句话用在“岳小艾事件”上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事情发展到了最后,我竟不得不感慨:说出这句话的人实在令人钦佩!他将生活中看似琐碎复杂并且令人左思右想难以摸着头脑的奇怪现象,竟用一句话便概括出了其本质。
  废话少说,以下列出岳小艾与他人经典对话之一二,以供大家尽情观赏:
  
  片段一:
  某日,在岳小艾的盛情邀请下,我不得不——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强行作出一个深呼吸,然后换好衣服,努力摆出一副迫不及待状如期赶至城市电影院儿门口。我陪她在这里附近的一座大商城里消磨时间,等待叶远儿下课。
  “刚才过去那男的你看见了么?”岳小艾双眼不停的在商店衣橱里琳琅满目的服饰上转来转去,嘴里却神秘兮兮的冲我说着不相干的话题。
  “嗯?哪男的?”
  “就那个,长挺帅的那外国人。”
  “怎么了?”
  “一直盯着我看!”
  “噢。。。。。。”这样的对话在我听来就如同家常便饭,想要快点结束,只能敷衍了之。当然,敷衍了事也并不是百试百中。有时候岳小艾一说高兴了,甭管你听没听,丫给你说上个两三个小时绝对不成问题。比如今天。
  “肯定是因为今天我戴的这项链儿!老傅送的!”介于我每天均能从岳小艾口中听到一个不同男人的名字,此时我已经全然分不清楚什么老傅老李老杨各都是谁了。反正在我听来,他们无异于路人甲乙丙丁。因为大多数名字在她提过一次后,便再不会出现第二次;当然,倘若遇到她格外喜欢的,多提两次也并非不可能。
  “我跟你说啊,乔乔——你可别跟别人说啊——老傅说我戴上这条儿项链儿特好看!他说,”岳小艾甜蜜的一笑,“他说,是个男人看到我戴上这条项链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他还说,我戴上了这条项链儿简直就像个高贵的皇后,说我气质特好!我跟你说,这条儿项链儿三百多磅呢!他也真舍得——”岳小艾说到一半转过头来看我的反应。
  见她看我,说时迟,那时快,我赶紧瞪大了眼睛,将嘴张大,半天高叫出一声,“是么!”
  “嗯!”岳小艾有个优点,就是当她在兴致勃勃的向我叙述某件事情的时候,当然她会要求我对她的话作出些许反应——不过,我说的优点就在于此,她仅仅只是要求我对她的话有所反应,然而具体是什么反应,这些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叙述情绪。因此,在我“是么”话音未落之际,岳小艾又开始了她的滔滔不绝,“不过这人也够烦的!送我条项链儿就想天天给我打电话!”从岳小艾多次对我的倾诉中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岳小艾的手机每天至少有十个男人渴望不停拨打。不过要说巧还真是巧,因为每次当我和岳小艾在一起时,她的手机几乎从来没有响过。
  “唉,乔乔,”岳小艾发问,“你说我性感么?”
  “啊?”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老傅说我特性感!”岳小艾低下头努力作出一个羞涩状,“老傅说啊——他光听我声音就能——就能——射出来——”
  我目瞪口呆的不知该作出何种反应,只得木然的站在某家商店门口儿正准备迎接岳小艾的下一轮轰炸。谁知她突然慌张失色的高声大叫起来,“呀!咱赶紧走吧!叶远儿要下课了!一会儿见不着我,他又该心神不宁的了!”
  当时我差点儿就说出“是你该心神不宁了吧”——然而考虑到其严重后果,我还是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又赶紧咽了回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四。
  
  片段二:
  又一日,岳小艾,叶远儿,连同于海洋三人结伴儿上我宿舍来玩儿。在我忙前忙后准备的丰盛晚餐被横扫一空之后,岳小艾先是评头论足的说了一大堆“你这做饭技术我还真不敢恭维”之类的话,接着便开始高喊“无聊”。见岳小艾对现状如此不满,众人急忙挖空心思开始左思右想如何可以帮助她排遣无聊。然而任我们绞尽脑汁思前想后,半天也没想出来有什么可行之计。最后我急中生智提议看碟,众人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于是就此答应了下来。
  影片开始后,众人开始了认真的观看。屋子里除了电影本身发出的声音外,其余一切均鸦雀无声。此种良好情况一直延续至大陆某小有名气的女演员陈X出场。
  “陈X长得真是挺好看的唉——”于海洋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一边啃着手里的原味暑片儿,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啊?!”岳小艾眉头一拧,顿时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她转过头来冲向我,“乔乔,你觉得陈X好看么?”
  尽管知道答案肯定又要招她不喜欢了,我还是决定说实话。于是我点点头,道,“我觉着也还行。”
  听我这么一说,岳小艾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她将脸转向叶远,“唉,叶远儿,你觉着呢?”
  “还可以——”叶远儿此话一出,顿觉不对,便赶紧改口道,“还凑合——其实也不怎么好看——”最后,他终于还是义愤填膺的喊了出一句,“陈X不好看!”
  “我就说嘛!她哪儿好看了!”岳小艾一脸厌烦的冲着屏幕大声嚷嚷,那样子仿佛她正骂的并不是女演员陈X,而是她不共戴天的一位杀父仇人。“海洋,你什么眼神儿啊?”
  于海洋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操,你觉着不好看还不让我觉着好看啊?”
  “她哪儿好看啊——”看岳小艾的架势是愣想把大家的想法都和她拧成一致的才好,“你瞧她那嘴!那脸型儿——我最讨厌的就是她那脸型儿!”
  大家终于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便都开始闭口不言。岳小艾唠叨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了附和声,便也知趣的停了下来。
  然而所谓“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快”便是这个道理;影片儿刚播放完的第一秒钟,岳小艾再次语出惊人——至今我仍深深的感到,她当时说出这句话实在需要巨大的勇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气势凌人的转过头来冲向我,“唉——乔乔!还真别说,我怎么突然觉着你和陈X长得这么像啊!嘴就够像的了——还有你这脸型儿!尤其是这脸型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大家都无语了,剩下岳小艾一个人兴致勃勃的唠叨个不停。过了半晌功夫,叶远儿大概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了,便打圆场,“小艾,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刚才还说陈X不好看呢?人乔乔长得挺好的嘛!”
  “那怎么了!”岳小艾轻蔑的一挑眉,转而又热情万分的过来挽住我的手臂,“乔乔,告诉你个秘密——要是比我漂亮的女孩儿,就绝对没法儿和我成为像咱们这么好的朋友!”她目录凶光的说,“我绝不会和我比漂亮的女孩儿成为特别好的朋友!”
  
  天哪——————————
  
  片段三:
  某日我和岳小艾来到设计学院楼下等待叶远和于海洋下课。等得有些无聊,我顺手掏出烟盒,从中取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五。
  
  不料岳小艾在一番左顾右盼之后,竟难掩兴奋的将脸转向我道,“跟你说件事儿——不过你先别跟别人说啊!昨儿我照镜子的时候,照着照着就发现我这形象还挺适合抽烟的!”她说着便从我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儿来,装模作样的往两片儿厚嘴唇里一塞,“是这么刁么?”
  我有些尴尬的笑笑,“其实怎么刁都行。”
  “看来我得朝性感路线发展发展了!”岳小艾露出一脸神经质的认真神态,“我真觉得我挺适合抽烟的,烟的味道我也喜欢。唉,哪天有空你教教我吧!”
  其实我当时就想告诉她,抽烟和性感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唉——真希望她能看到这部小说——这样的话她能少走点儿弯路,怎么着也算是我对人类有点儿贡献了啊。
  
  此事还不算完。
  次日傍晚,某位朋友家里开派对,热情的邀请我们前往。叶远和于海洋由于最终难舍对打机会而决定放弃派对。于是我和岳小艾结伴而行。
  到达朋友家,为我们开门儿的是位北京帅哥儿。这下可好,原本就已矫揉造作无限的岳小艾在这天晚上,可真算是把她的那点儿表演才能发挥到极致了。
  晚上大伙儿喝酒时,我开了包新烟坐在沙发上一根儿接一根儿的抽个不停。旁边岳小艾和那北京帅哥儿正无限天真烂漫的聊着人生理想。突然,岳小艾不知哪儿来的灵感,冲着刚吐出一口烟圈儿的我嗲声嗲气的道,“哎哟——人家最讨厌闻烟味儿了!”她适时的摆出了她的招牌动作——拧眉,外加两只短小精悍的手妖里妖气的在鼻翼两侧扇个不停。
  忍无可忍的我有意想刁难她一下,便道,“你昨天不是还说想学抽烟呢么?”
  “啊?”岳小艾瞪大眼睛,仿佛我正说着的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发生的天方夜谭。当然,我必须先说明一点,这时的岳小艾还相当清醒,根本不具备已经喝醉的可能性。她将声音提高又努力令其听起来尖细清脆,“不可能!我什么时候说要学抽烟了!”
  见此情况,我便也学着她作出一副无辜状,“昨天啊,就在设计学院楼下,你说——”
  “嗨——”岳小艾急忙打断我的话,“我就是说,看着你抽烟觉着挺好玩儿的,也不知道烟这东西谁发明的。不过我可不想学抽烟,我有先天性气管炎,闻着烟味儿就烦!唉,乔乔,我可不是针对你,不过以后当着我的时候你还是先别抽烟了。”
  我正欲再说点儿什么,岳小艾又兴致勃勃的转过脸继续和北京帅哥儿谈理想去了。大惑不解的我也只得就此作罢。不过,过了没几天此事便得以水落石出,据说,那北京帅哥儿喜欢纯情型儿的。
  
  类似以上事件在岳小艾和我之间简直是层出不穷屡试不爽。
  那是在2005年春天。2005年的整个春天,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生存状态。所谓“奇怪”,顾名思义,便是本不应这样。本不应哪样儿呢?简单说来,那时我已经几乎不再光顾学校,只是仍会不时给那些每天去上课的同学们打打电话聊聊天儿,为的是能在必要的时候从他们口中套出那些必须要交的论文或是作业的题目,以便我能更踏实下心来继续我的无聊生活。唯独在交作业之前的一个晚上,我会一改常态的认真起来,这样做是希望能提高我临时抱佛脚的效率,匆忙将作业完成,混个及格了事儿。另外,由于我不上课的缘故,平日里的空闲时间开始急剧增多。无奈我又早已对QQ群里毫无主题的聚会心生厌烦,于是只得随便找了份儿每天三小时的清洁工兼职用以打发时间,顺便也可以挣些零花钱。然而,即便算上打工所用的三小时,睡觉八小时,交通一小时,再加上吃饭发呆上厕所洗澡所用的2-4个小时不等,我的生活中每天依然会出现8-10小时的大片空白。这实在是件令我头痛的事情。曾经一度我甚至忍不住天天琢磨:要是能卖时间的话,那该多好啊!然而琢磨归琢磨,时间是肯定没法儿卖的。为了排遣寂寞无聊,我当机立断便决定形成一个我自己的“长期社交团体”。在决定团体成员之际,于海洋理所当然的成了首选,而于海洋又乐于同叶远儿厮混在一起对打,这便难免又扯上了岳小艾。正巧那时我们四人均已将所谓的“留学生活”看了个半透,于是我们在一番虚情假意的相见恨晚之后,便迅速决定抱在一起义无反顾的放弃曾经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类生活所抱以的一切幻想,彻头彻尾的陷入海外留学生活的苦闷与无奈当中。
  总结一句,2005年春天,我,于海洋,叶远儿,岳小艾——我们四个胸无大志的青年男女在某天不期而遇后各怀心事的一拍即合,从此厮混了在一起。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六。
  
  当然,在2005年春天,除了和岳小艾等人没日没夜的混在一起吃饭聊天儿看热闹以外,我也和于海洋独处。我们在独处时也吃饭聊天儿看热闹,我们还乱搞,没完没了的乱搞;我们也吵架,没完没了的吵架。于海洋依然会在吵架时摆出一张无赖至极的嘴脸将我骂得疼痛难奈目瞪口呆;他也道歉,在吵架过后的数小时内他准会换上另一副内疚歉意的弱者脸孔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请求我不要离开。
  这样的轮回看似没完没了,却终于也有了结束的一天。那也是在2005年的春天,我和于海洋暧昧不清的关系终于得到了一个解决。而解决的结果,是我从来未曾想到过的。
  
  那天又是一场翻天覆地的争吵过后,我坐在于海洋屋里的书桌旁身心疲惫的上网,正巧看见爱新觉罗上线,便犹如握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迅速与他攀谈了起来。
  这时,先前摔门而出的于海洋回来了,他径直走到书桌旁盯住正在不停跳动的对话框沉默不语。我仍在赌气,便有意摆出一副让他知道“游戏规则”的架势,大鸣大放的与爱新觉罗畅谈甚欢。
  于海洋一动不动的站了足有15分钟之久,突然之间,他猛地将我从椅子上提起来抱进怀里。他抱的非常用力,以至于我的骨骼都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乔乔——我求——求你了——”他断断续续的开始说话,“你能不要再伤害我了么?我真的——真的求你了——你做什么都行——可是——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我了——行么——”于海洋说完这句话,哭了,并且,哭得令人心碎。
  我将他的话在心里默念了数遍,之后自我安慰的得出了以下理解——他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再伤害他了,那么我做什么他都能接受——哪怕是欺骗。
  得出这个结论以后,我再次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他的脸:此时的于海洋犹如一个走投无路的无辜少年,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打落下来,滴在浅蓝色的床单上很快便浸开。
  
  那一刻,我竟动了恻隐之心。我将他抱进怀里,默默的在心里作出决定——
  这个决定在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具有破坏性,然而在当时,这却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尽管这个决定对后来发生的事情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尽管这个决定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它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
  这个决定便是:台湾人叫“劈腿”;我们俗话称,“一脚踏两船”。

四十七。
  
  又是一片黑暗。我希望我可以拒绝相信黑夜的再次降临。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温和无比的蒙住我的双眼。是的,如你所知,我并不想知道些什么。
  
  就让我躺倒在一间四周悄无声息的小木屋里。我所需要的一切只是铺满地上的稻草,还有鸟粪的清香;
  如果可以的话——请再给我一床棉被吧。我的四肢终年冰凉,它们在窗外落雪的时候兴奋的舞动了起来;
  然而,事实上它们已经非常疲惫了,就像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嘴唇——我身体中的一切总是那样亢奋;于是——真相丢失了。
  
  可是,我却忘记了该如何呻吟。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9: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八。
  
  一脚踏两船的日子并不好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深感恐惧的恍然大悟——一脚踏两船,这所谓的“多情”——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已经将我领入了一片未知的绝境。
  
  终于,我的生活中开始充满了谎言——这源于我铭记了于海洋“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再伤害他”这一要求——于是,没完没了的表演开始了。
  首先是电话。我和于海洋在一起时开始关机,为的是避免在这时候接到爱新觉罗打来的电话,从而引发一场不可开交的争吵;接着是网络聊天儿的地点。为了不被于海洋有所察觉,我不再用他的电脑与爱新觉罗作任何联系。绞尽脑汁后,我发觉自己竟只有一处可去,便是学校图书馆。于是从那天起,我不得不开始每天装出一副勤奋努力热情好学的求知脸孔来迷惑于海洋的眼睛。这样一来,我便能每天明目张胆的从他身边走开,来到学校图书馆上网——然后我与爱新觉罗聊天儿,或是发邮件给他;还有我存在电脑里的爱新觉罗的照片。思来想去,我既不想把它们删掉又不愿意再让于海洋看见,最后只得运用我仅有的那么一点儿少得可怜的电脑知识将文档设成了隐藏;还有贴在墙壁上的照片儿,还有挂在钥匙串儿上的钥匙,还有爱新觉罗寄来的信件,还有包裹。。。。。。总之这样的事情一旦开始了就会没完没了。正所谓“一个谎言需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大约一个月以后的某天晚上,我和于海洋正坐在他家客厅里的餐桌旁吃饭,于海洋吃着吃着冷不丁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冲我道,“怎么着,最近和丫没联系啊?”
  “谁啊?”我装傻。
  “操,你男人啊——”
  “嗯——”我往嘴里塞进一口菜,含糊不清的说,“早没联系了。”
  “哟!分啦?”于海洋此刻的表情要说是高兴不如说更像是幸灾乐祸。
  “啊。”我低声回答。
  说谎于我实在是件痛苦至极的事情。比如现在,尽管我已经尽量放低声音并且努力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不那么清楚的说出了这句“啊”,我的心脏却依然跳的如同乱搞的时候一样快,冷汗一阵儿一阵儿的直往外边儿冒。
  于海洋闻此大喜,嘴唇控制不住的直往上翘。他迫不急待的将椅子挪到我身旁,再次拿出他那幼童般的声音,道:“老婆——你考虑好了没有呀?上次跟你说的那事儿啊——”
  “什么事儿呀?”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他又要再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来。
  “就是那事儿啊——”他将脸蹭到我脸上,“我不是说不想让你叫我‘亲爱的’的了么——我都有阴影儿啦——”
  我在心中默默呼出一口长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儿。
  “嗯,”我点点头,“不就是叫你‘老公’么。我知道了。”
  “真哒?”于海洋高兴的一扬眉,眼睛睁得溜圆儿。
  “嗯。”
  
  在2005年的春天里,我愈发的变得像个阴谋家,每天的空闲时间除了同我的“长期社交团体”成员联系感情以外,一切便只剩下了阴谋。
  阴谋啊阴谋,这到哪里才算是个尽头呢?我可不可以不再逃避了?我可不可以不再欺骗了?我可不可以不再懦弱了?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了?
  当我无数次的在心中大声喊出这样的问题后,一而再再而三得到的——却是一片良久的沉默。
  鲁迅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mie wang。”
  然而很可惜,我既没有爆发,也没有mie wang。
  确切的说是,在2005年的春天里,我还没有爆发。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9:0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九。
  
  那年春天快要过去的时候,我和于海洋又一次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争吵。事情原委如下:
  那天于海洋要回学校交作业。由于长期同我等无志青年厮混的缘故,于海洋自然也养成了“临时抱佛脚,屎涨挖茅坑”的良好学习习惯。于是,交作业的前一天晚上他才恍然大悟第二天便是交作业的截止日期——其实他还算是幸运的了。要不是那天碰巧有个同学打电话过来让他给介绍个女朋友,后来顺便又聊起了作业的事儿,估计丫连下一个作业的截止日期都过了还不知道呢——于是于海洋一番捶胸顿足过后瞬间便大义凛然的决定挑灯夜战——又由于他的卧室面积实在太小,所以他不睡觉肯定就会影响到我睡觉——然而善良的我当时考虑到交作业的重要性,便也无怨无悔的伴他左右挑灯夜战了。终于,在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他把作业糊弄完了,我们倒在床上蒙头大睡。似乎睡下还没多久,我在隐约中听到于海洋的闹铃儿响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然后把抽屉拉开捣置了半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接着他出门儿,去学校了。我翻个身,继续睡。
  又过了没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我出离愤怒的望向来电显示,是于海洋。我万般无奈的将电话接了起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于海洋说作业忘带了,让我给送过去。
  没办法,我虽心生万般抱怨,却还是声音甜美的打通了出租车公司的电话订了辆出租车。15分钟以后,出租车来了,我花了10磅钱不到,将作业送到了于海洋手里。
  回到家后,我越想越急躁,最后竟演变成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极不健康多余心理。于是我拉过于海洋语重心长的开始给他讲道理,谁知道理讲了不到5分钟就又变成了他对我的“人身攻击专场”,又讲了不到5分钟,我被他说哭了。再讲了5分钟,我终于感到忍无可忍——这是第一次,我迅速收拾好摆放在他家们一切衣物,夺门而逃。
  我记得,我怀抱大堆衣物痛哭着跑出他家门儿的时候,于海洋正表情镇定的仰面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一直到我悲愤交加的把门儿撞上——前所未有——他始终没有半句挽留的话。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9:0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
  
  你们看见我怎样死去,又苏醒过来。在这样的生死轮回之中,我经历了多少次——撕心裂肺的感伤。
  
  正在发生的这个时代,我仿佛丧失了感觉。
  然而我依然有触觉——当你进入我深处的瞬间;我依然有味觉与嗅觉——白色的雾穿过我的鼻孔,“咚”的一声落进肺里。
  我也还有听觉——我听见你们在蓝莲花的溃烂里空洞的笑,空洞的呻吟与流泪。
  
  老树在震颤,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听见了华尔兹的喜悦。天空又是黑与白的一线之差,阳光像路人甲般施舍了我一串幻想。
  
  然后碎了。不知是什么打落在地上。
  弯成无数个弯的小道被人们称为马路。
  
  他发出声音。
  她发出声音。
  有人在海洋的边境找到了路,又在路的边境找到了海洋。
  
  我怎会像这样漂在水上?这样问仿佛我又成了一个勇者。恐惧的笑,是否掩盖了诱惑的眼神?那是否寒冷之际更为寒冷的一次表演?
  
  表演是我的天赋。
  也是你的吧?
  也是你的吧?
  
  我没有逃,因为还不够勇敢。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一。
  
  我抱着衣物一路狂奔回宿舍。那天下着微微的小雨,纽卡斯尔特有的大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有好几次,泪水涨在眼眶里混合着雨水令我几乎看不见路。于是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停下脚步,蹲靠在马路的一角低声抽泣。
  由于不认识路的缘故,跑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浑身冰凉瑟瑟发抖的打开了宿舍的门儿,一下子便瘫倒在了床上。
  因为前一天晚上几乎没有合眼,加之全力哭泣过后又令人倍感疲倦,再加之从小体育就不及格的我居然从于海洋家一路跑回了宿舍——回到宿舍后,我便不省人事的倒头睡去。
  睡觉前我没有关手机。然而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我头晕脑胀的醒过来,尔后又出乎意料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生病并且为之小有感慨了一番之后——手机始终未曾响起。这令我不得不心生怀疑,以至于每隔几分钟便要去检查一次手机是否一切运作正常。然而很遗憾,事实是,手机很正常,于海洋没有来过电话。
  这个残酷的事实令我二度陷入了一种无可解脱的痛苦情绪中。我需要找人聊天儿,我需要有个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帮我分散注意力。于是我如同握住一颗救命稻草般开始迫不及待的翻看手机里的电话簿。我按字母顺序将可以打的电话依次打了一遍,中途手机因为没电断过一次,我索性将充电器插在手机上好让我打一安心。
  一通胡乱的电话会议过后,我再次重新回到了痛苦当中。此时我不禁绝望的发现,事实上,我从未从这片痛苦中走出来;一切的谈笑风生,以及由其引伸出的大堆黄色笑话,不过是这无边无际痛苦中的令一番虚无的海市蜃楼罢了。
  黄昏的时候我再次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尖利的怪声将我吵醒,抬头一看,是我的手机响了。我再次闭上眼睛,胡乱在床头柜上一通摸索,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唉——”于海洋的声音令我瞬间便从强烈的困意之中苏醒了过来,苏醒过来之后却感到:任有千百句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我们的通话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于海洋终于先开了口,他踌躇不安的道,“乔乔,那个,要不——咱们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吧。”
  于海洋的声音听来镇定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这令我的心在瞬间便剧烈的抽疼了起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这句话——我不敢相信,这个曾经大吵大闹歇斯底里用尽百般力气要将我据为己有的北京男人,在我蒙受着激烈的自我斗争与良心谴责而终于得以让他“不受伤害”的获得了一个已将我据为己有的假象后的不到三个月时间里——他居然如此信口开河便轻易的说出要和我分开!那个瞬间,我有一种强烈的被欺骗的感觉——当然,那时的我大概忘记了——我自己,就是个骗子。
  他话音未落,我的眼泪便不争气的一涌而出。我声音颤抖的道,“你是说想分手么?”
  于海洋犹犹豫豫半晌,最后像是有些不耐烦了,嘴里含含糊糊的嘟哝出一句,“我——不知道。”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我如同丧失了理智般的大声喊叫了起来,“我不同意!”话一出口,我不由得暗自的发出了绝望而自嘲的笑声:看哪,惩罚总算是来了;代价总归是要付出的。
  显然在当时,我远远低估了这代价的重量。
  “别这样,乔乔,”于海洋干咳一声,鼓足勇气说出了一句——打死我也想不到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他说,“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二。
  
  关于所谓的“爱情”,我相信这么一个原则:便是两人在一块儿倘若发生了冲突,如何大吵大闹相互厮打乱摔家具——我都可以接受。可是,请不要随便说出“分手”二字,这两个字在我听来,就如同“让我们在一起吧”一样慎重而具有承诺性。因此,在经历过真正的慎重考虑之前,我认为无论是恋人中的哪一方,都不应当不负责任的说出如此具有杀伤力并且破坏性无穷的话来。
  然而,就算是这样,当“分手”二字真那么不幸的被一对恋人当中的其中一方说了出来以后,两人又有心想要重新复合,我认为这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人嘛,那谁不是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所以说,即便是于海洋随随便便的对我吼出了一句“分手”——也许在这之后的不久,他又回心转意的想要回到我身边——当然他也很有可能永远不再想回来了——我是说,不管发生的是以上哪种情况,事实上我都可以接受。
  唯独见异思迁——见异思迁者我虽不想诅咒他们一辈子没有性高潮——当然我也绝不鼓励他们喜新厌旧——扯远了。事实上我想说的是,在感情上,我总相信,不管发生了任何问题,双方都是可以抱着“可商量”的态度,平和下心来去沟通去解决的;唯独有一个问题,一旦出现了,便再没有什么交流沟通可言。这个问题便是,上文所提及的“见异思迁”。当恋爱关系中的其中一方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那么我便认为无论如何都该下定决心再不去纠缠这段关系。即便是再痛苦,那也宁可找个地方偷着痛苦来得好些。这样的念头与所谓的“面子”并无任何联系。主要什么呢,本人不幸受一句臭了街的俗话影响至深,这句俗话是这么说的:“人哪,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
  当然,我也还相信另外一句忘了从哪里看来的挺有道理的话:“成不了他喜欢的女人,没有关系。但是小心,不要变成了让他讨厌的女人。”
  再则,每当你万分激动一丝不挂的和你的另一半绞缠在柔软舒适的双人大床上乱搞时,突然想起正在你面前和你乱搞的这个男人昨天才刚怀着同样,甚至是加倍激动的心情和另一个女人乱搞完,且说不定明天后天大后天里的不定哪一天就还要再次去与之乱搞——如此别扭死的话,我倒宁可一个人寂寞死来得舒服些。
  
  正是这个该死的原则,让我瞬间便作出了决定不再挽留于海洋。于是我泣不成声的对着电话匆匆说出了那句电视里常演的“祝你们幸福”,之后把电话挂断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6-10-27 19:0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十三。
  
  生活就是一个无聊至极的强盗者。它以这样那样的“不可预见性”——也就是俗话称的“希望”作为诱饵,一次又一次的引诱善良的人们为之穷尽十二分力气爬上某座山头。然而一旦当人们真的爬了上去,脚跟儿还没站稳,趁你不注意它便从背后猛地给你一掌。顷刻间,前功尽弃,人们又从一座山头掉入了一个谷底,同时,还可怜巴巴善良无比天真烂漫的抬起自己那遍体鳞伤的脑袋遥望着这邪恶的强盗早已手拎另一块儿诱饵站在另一座山头上等待了。
  
  挂断电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痛苦得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泪水不断的向外涌出,导致我竟有了一种错觉感到自己的重量消失了。我躺倒在床上目光呆滞。渐渐的我看见房间里的一切物体开是变得虚幻变得模糊,接着它们全都变成了各种颜色的气体,一股一股在空气中上浮下沉。
  长久的哭泣令我感到十分疲惫,然而即使是这样,任我百般努力,却再难重新入睡。
  我翻来覆去,我痛苦不已,我辗转难眠,我浮躁不安,我头昏脑装,我泪流满面,我楚楚可怜,我几乎窒息。
  事实上,我已经快要死过去了。
  
  就在这濒临死亡的边缘,一个念头犹如救命稻草般迅速闪过了我的脑海——这个念头是我走在一片漆黑荒原中忽然出现的一束微火,我奋不顾身的跑上前迫不及待的便要将之捧于手心——这个念头便是,我想起了尚属于我的爱新觉罗。
  
  爱新觉罗,我的爱新觉罗,就让我回到你的怀抱中小憩一会儿,就让我躺倒在你的臂弯中边微笑边低声抽泣。我什么也不愿再想。就请你将温暖的手心覆盖于我曲线温和的小腹之上——这样疼痛便停止了;这样时间便凝固了;这样花开了;这样鸟儿雀跃了;这样树影摇曳多姿了;这样海水停止翻腾了;这样记忆被冻结了;这样泪水穿越时光变成一缕甜了;这样喧嚣洗净尘埃化为舒伯特小夜曲了;这样世界只剩下一片宁静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5-19 05:54 , Processed in 0.056847 second(s), 15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