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突然我又想起你的脸，突然我又想起你当天的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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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粉色的被褥软软的枕头，依稀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枕边留着一盏小灯，光线被调到了最小，橘黄色的灯光倒映在天花板上，微弱的似乎随时都会消失。房间不大，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张贴满照片的墙，虽然看不清楚照片里的人，但是依然能感觉它们透着主人多姿多彩的生活。还有那个大大的书橱，占了半壁江山，上面挂满了可爱的饰品。周围的一切虽然陌生却透着一丝似曾相识的味道。她挣扎着爬起来，却感到一阵晕眩
“夏凝，你终于醒啦~~~”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小悠。。。你。。。怎么。。。我怎么。。”她困惑的有点语无伦次
“赫赫，你不记得了么，你昨晚上9点打电话给我的啊~幸好我有乔安的住址，不然我真不知怎么找到你”
“我有打电话给你么？。。。完全不记得了。。。我有说什么吗？”
“赫赫，没有，你只是一个劲的哭。好不容易把你弄回来放到床上你就睡着了 ，你看看，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害得我担心你还特地提早下班回来，哪知你睡到现在~~~怎么，一定饿了吧。先去洗个澡，我帮你弄点吃的。”
看着小悠忙碌的背影，夏凝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她很感激小悠什么也没问，不过她想小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们早已建立起了不用说什么便明白的默契了。夏凝此次回国是属于高度机密的事件，前因后果也只有几个最好的朋友知道。小悠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她想了许久还是记不得她什么时候打电话给的小悠，难到在这种时刻向小悠求助已是出于本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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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除了偶尔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其余的时间夏凝都老老实实呆在小悠家里。上网，看碟，睡觉，发呆。唯一要动动脑子的事情就是为小悠做饭了。自从她住进来之后，这个责任就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她的头上。按照小悠的话来说就是，“给你点事情做做，省得你整天胡思乱想”。
其实夏凝一直觉得做饭是件很快乐的事情，特别是为别人做饭。她喜欢专心致志的为一个个丑陋的土豆削皮，然后把他们干干净净的排成一排。或者把一颗西兰花小心翼翼的切成小朵，摆成好看的形状。又或者往蚌壳里塞进各种各样的调料，然后看着他们在油锅里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这天晚上，他们正吃饭，小悠突然问到：“夏凝，你真的不想见乔安了么？”
夏凝愣了一下。这是她住进来后第一次谈轮到乔安。之前她们都是小心的避开这个话题。
“应该不会了吧”夏凝低下头幽幽的说。
她觉得，即使再不情愿，很多事情确实都已变了。她记忆里的乔安也有些模糊不清了。她害怕再见面会颠覆乔安在她心中仅存的一丝影像，虽然，那才是真实的乔安。但是，真实地东西总是诱惑着人靠近最终却又让人无法接受。难道还要再见一回再让自己痛一次么。
“好吧”，小悠叹了口气，“那周末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再闷在家里怕你又要得幽闭症了”
“赫赫，这个词听起来好专业~”夏凝笑了笑，心想，是该出去走走了，也该顺便联系一下另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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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我回来了”
“是夏凝么？现在在哪里？”
“我在朋友家”
“嗯，我现在还在公司，大概7点才能走。晚上出来方便么？去罗兰吧。”
“好，那8点罗兰见”
如果要追溯起来，靖和夏凝已经认识差不多16年了。上小学的时候，每次班级里的写字比赛都是他们两个包办前两名。只是那个时候，除了领奖的时候靖会站在她的身边，其余的时间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靖从小就牢牢占据着年级制高点的位置，而小时候的夏凝一直坐在第一排。
再见面便是在高二了。有一天，夏凝去她以前的中学看望老师，远远便看到了一个细长细长的人慢慢走进。虽然她印象中的靖一直是这么高高瘦瘦的，可是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对他的身高吃了一惊。尽管这些年她也长高了不少，不过似乎靖还是略胜一筹。
“Hi”靖笑着，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夏凝仰起头，也笑了起来。她想，长这么高，想不引人注目也难。
可偏偏，靖和夏凝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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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是一开始夏凝和乔安常去的pub，那是一个平时冷冷清清，每到演出就会被疯狂的金属追随者爆满的地方。不过那样的机会并不多。大家心里都知道，这种面向观众群单一的地下pub经营起来是异常艰辛的。所以有事没事乔安都会拉上夏凝和他们的队友一起去罗兰捧场，去得次数多了和老板也混熟了。
每逢老板和他们聊起自己的往事的时候，夏凝就觉得特别难受。谁不是在年轻时对音乐怀着超乎寻常的热情，最后却被平庸的生活残酷的吞噬的一干二净呢。但是那时候的夏凝对自己却是充满着信心，因为她相信乔安，他一定会坚持下去，带着她一起。
最后，夏凝把她的告别演出献给了罗兰，那是她第一次在演出时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第一次在弹琴时感到颤抖，却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夏凝出国了之后，乔安去罗兰的次数也少了，再后来乐队解散了乔安的学业开始繁忙起来也就不去了。随着周围pub的遍地开花，罗兰生意也越来越差，最后老板终于坚持不住转手给了一个叫Frank的老外。于是罗兰的风格也跟着改变了。这之后，靖倒成了罗兰的常客。
这些，都是靖在msn上告诉夏凝的。当时夏凝还感慨了好一阵，毕竟罗兰承载着她和乔安许多难忘的回忆。物是人非，再回去恐怕是完全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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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凝赶到罗兰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靖早就在里面挑了一个僻静的位置等候多时了。两年没见了，夏凝觉得眼前的靖有些陌生。
“赫赫，你还是老毛病”靖倒是一点都没有生疏得样子，帮她拉开椅子，温和的说到。
“这次不能怪我，上海变化太大了。两年没回来，连地铁都不会坐了。”夏凝不好意思地笑笑。
“怎么，连巴黎的地铁都没难倒你，回家了反而找不到路了？”靖不依不饶
“赫赫，这不是刚回来么，不允许我适应一下么。。。”夏凝正想接着往下说，却被一个极富磁性的男声吸引，停了下来。不远处有一个消瘦的短发男生正唱着许巍的《曾经的你》。他闭着眼，看似唱的随意，却有种牢牢拽住人心的力量。夏凝突然感觉周围变得异常的安静，她感觉吉他手那种超脱尘世的气质瞬间将她的那些恐惧，迷惘，烦躁都驱散了开去。要有怎样的经历才能拥有这般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冷静与洒脱。相比起自己那种仅仅停留在表面的平和，他却似经历了人生百态世间的冷暖，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变换。
可是，为什么，夏凝心想，为什么这听似看穿一切的歌声却让人感觉温暖
“他是谁？”夏凝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
“哦，他叫肖然，近两个月常在这里混。他弹唱功力满深的，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在外面跌打滚爬的，经验很丰富。”
“赫赫，你和他很熟么？”
“还好，他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大。有一次他唱完我请他喝啤酒，稍微聊了一会儿。”
“嗯，的确唱的不错。”夏凝赞许的点了点头，她是头一次这么认真地静下心来听人唱歌，也是头一次被一个人的歌声打动。
那个叫肖然的吉他手淡定坐在舞台中央。夏凝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放下琴，喝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重新坐回来，调整话筒，试音。整个动作是那么的潇洒，自然，没有半分的局促。想到这里，夏凝不禁笑了，“真是人如其名呢。”
“下面一首歌”，就听肖然淡淡的说到，“《回忆之前，忘记之后》，送给曾经的你，和曾经爱你的我。”
突然我又想起你的脸 ，突然我又想起你当天的叮咛
明明灭灭星光的夜里 ，恍恍惚惚我又看见你的脸
点点滴滴往日的眷恋 ，寻寻觅觅又再回到我的身边
苦苦安顿抚平的回忆 ，骤然散落一如繁星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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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寒夜中 ，偷偷的会面，攀越银河远岸
你在月牙旁 ，轻颦浅笑，你伴我渡过星尘
沉醉晚风中 ，我不愿回头，不舍不弃，不忘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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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一回心底一阵痛 ，故人故事故情只落得一场空
回忆之前茫茫如梦醒 ，忘记之后方知梦中还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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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寒夜中 ，星空间徘徊，走至银河无路
你在断云旁 ，轻轻告慰，你替我拭去星尘
浮沉寒风中 ，我心乱如麻，一脚踏空，坠落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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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又想起你的脸 ，突然我又想起你当天的叮咛
无边的哀愁又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上来。不知不觉中，夏凝的视线已变得一片模糊。她喃喃的重复着那句歌词，
“突然我又想起你的脸 ，突然我又想起你当天的叮咛” 模糊的记忆又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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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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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annalee 于 2007-6-7 16:1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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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3 23: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