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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brianlly

[转贴]『异闻录』每晚一个离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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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00:03 | 显示全部楼层
纪贤见好友落得如此下场,也向太宗辞行,带着全家人隐居起来。而被杀的黎氏一族,在巨大的怨恨中产生了怨崖。这也是怨崖形成的最初原因。后来太宗认为返魂香乃不详之物,命深藏,后来才在鉴真东渡后赠之让其带回日本。
  一千多年来,这件事被代代相传,并刻在这里的塔墙上,我也是在我母亲临死前才知道这件事,或许是可笑.我冥冥之中居然也被那个姓黎的警察收养,或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黎正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了许多,真不像他啊。
  “那你是想复活你的族人?”我问他。黎正回头笑道:“这可是秘密,你等下就会知道了。”说着抬头看了看,“塔顶快到了。”我一看,果然,塔顶快到了。我感觉身后的衣服被抓紧了,回头一看,落蕾惊恐地睁着大眼睛,抓着我的衣服。我握着她的手,她才看上去好了些。塔顶是个巨大的椭圆形,中间站着一个人,身材修长但是由于穿着黑色长大的风衣,还带着头罩,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他脚边趟着一个人,果然是李多,不过昏过去了。
  大家都登上了塔顶,黎正踱步到那人面前,似乎说什么。
  “把返魂香给我,我们放人。”黎正站在前面,塔顶的风很大,吹得他的头发都把脸盖住了。旁边的人把李多扶起来,这个时候她似乎有些清醒了。
  纪颜拿着返魂香,这时候返魂香已经全部变成红色了,如同血石一般,黎正则押着李多走过来。两人一点点走到塔顶中间。
  “真的要把返魂香给他么?”我小声问旁边的纪学。
  “我会去掩护纪颜,等李多一过来,我就会跑向他们,记颜会缠住黎正,你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并看好李多酒可以了,不过奇怪,录像里不是有个很高大的人么,但似乎不在这里啊。”我一看也对,站着的那个虽然比较高,但完全不像录像中的那个。
  似乎黎正非常大意,居然先放李多过来了,李多的眼神很迷茫,走起路来也摇晃着.
  “似乎她有些不对啊。“菜伊奇怪地说。
  只在一瞬间,就在纪颜手拿着返魂香,另一只手刚要碰到李多的时候。我看见黎正笑了,那时充满自信的笑容,就像他在医院逃脱追捕,就像他在老屋拿走其中一块返魂香一样的笑容,我依稀觉得有点不妥。纪学已经拿着匕首冲向了黎正,同时,李多猛地睁开眼睛,从纪颜手中抢走了返魂香,并顺势把什么东西插进了纪颜本该来接住她的手腕里。而另外一边,纪学的面前站着那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人,他焦急的看着躺在地上握着受伤手腕的记颜,但他又无法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到是菜伊第一时间冲过去,搀起了纪颜,纪颜满脸疑惑的看着李多拿着返魂香给了一旁的黎正。我这才看清楚,插在记颜手腕上的时一颗钉子,一颗木钉子。钉子插的很深,几乎透到另一面去了,记颜咬着嘴唇,但额头却全是冷汗,与心里受到的伤害相比,手的伤不算什么了。
  “很意外吧?我似乎刚才说漏了一点呢,这个美丽的小公主,就是我的亲生妹妹。”黎正得意的走过来,手里摆弄着返魂香。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当我和妹妹先后出生后,父亲居然无法承受我们从小就带给他的巨大的不详感,他觉得我们会毁掉这个世界,他甚至想杀了我们,母亲在妹妹刚出世没多久就把她交给孤儿院,并再三告诉院长,她叫黎度,估计那人听错了,居然听成了李多,不过将错就错,妹妹居然被你父亲收养了,真是命运的玩笑呢。一星期前,我找到她,并且告诉了她一切,那天的魔术表演,其实是我们造就策划好的。怎样?纪颜,是否有种巨大的挫败感和被愚弄的感觉?”说完,黎正又开始狂妄的大笑,黎度茫然地站在他旁边,头发被风吹得非常零乱,她的手上衣服上,还有刚才纪颜的血。
  “三颗返魂香都到手了,您可以现身了。”黎正把手里的返魂香扔给一边的高个子,那人接过来,把风衣脱掉。
  也是满头的银发,不过他似乎比黎正要苍老很多,过胸的长须,高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里一双凝神不外露的双眼,高直的鼻梁下面的嘴唇,薄的如同女性的一样。而且他穿的似乎还是古代的衣服。
  “我是黎连,也是一千多年前被唐王处死的黎氏一族的族长。”他高傲的做着自我介绍,虽然塔顶如此大的风,我们却清晰地听到了他的话,一字不漏。他不是死了么?
  “返魂香之所以能够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因为它本身就是靠吸收人的求生欲望得到力量的。当三块合在一起,甚至可以使怨崖得以打开,当然,我也可以完全恢复过来。不过这之前你们都必须死。”黎连虽然一派长者形象,但说话却非常狠毒。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弯着腰裹着风衣的东西站在了纪学身后,这和录像里的那个怪人一样。
  我忍不住喊了句:“小心!”纪学马上躲避了它的攻击。
  “如果被它触碰到,你就会被活着拖进怨崖了。”黎正笑嘻嘻地说。但又把第二颗钉子打进了纪颜的右腿。纪颜闷哼了声,差点跪了下去。我和罗蕾想过去帮忙,但被纪颜挥手阻止了,而且他还让菜伊出去。的确,我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二对二,一千多年的怨恨今天应该了结了吧。”说着,纪颜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看纪学,纪学同样看了看他,眼神充满了信任,纪学拔除匕首居然是把双刃匕首,他把其中一把扔给纪颜,同时在左手手掌划了些什么,匕首猛地插了进去,当纪学把匕首拔除来的时候,已经是一把三尺长的血红色的剑了。
  “血剑?”黎连冷笑了声,“可惜它至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我到想看看你的血能流多久。”他说完,把返魂香居然插进了自己的身体。“现在三块返魂香都在我身体里,我的身体就是怨崖,我给你们半个时辰,如果你们打不倒我,怨崖的门就会打破,这世界到时候会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嘻嘻,开始吧!” 黎连双手拔出十颗木钉,向纪学扑来,另外一边,那个裹着风衣的怪物也朝纪学跑去。
  纪颜也拔出了血剑,可是似乎他的并没有纪学的颜色鲜红,而且时隐时现,看来那两颗钉子对他伤害不小。纪颜对这黎度大喊:“多多!你能听到么?我不相信你会变成这样!我一定会救你出来!”黎度转了转头,依旧没有反应,我忽然看见她的耳朵好像闪着光,到底是什么?
  “管好你自己吧!我妹妹没空理会你!”黎正又向纪颜的左腿扔出了钉子,但这次躲开了。黎正把手合在一起,过了会,肩膀上居然出现一只像爬虫一样的金色的虫子,慢慢的蠕动着,没有眼睛,也没有肢体,不过在额头上有个黑色的正字印记。
  “这才是控尸充的真面目,今天我们两个只有一个人可以从这塔里走出去!”控尸虫以非常快的速度扑向纪颜,纪颜下意识地把血剑挥过去,控尸虫马上被砍碎,但又立即全部粘在他身上,如同胶水一样,动弹不得。
  “你在这里好好呆一下吧。”黎正走了过来,同时把其余两颗钉子分别钉进纪颜的右腿和左手。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说完,黎正冲向正在一旁搏斗的黎连和纪学。
  “没想到一千年后还有你这样水平的后辈啊,纪氏家族果然人才辈出,可惜,今天要在这里绝后了!”纪学的一下没站好,腿被那个怪物抓住,他立即用血剑砍掉,那条断腿一下就消失了。
  “你完了,等我把五颗桃木钉钉进你的四肢和眉心,你将永远无法超生!噢,我忘记了,你已经没有一条腿了。”说着回头看了看走过来了的黎正。
  “你还真是我的好后代呢!我们黎氏家族很快又会重新回到这世上了!”黎正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黎连再次转过来,把钉子插进纪学的眉心,记颜在一旁无奈的看着,我们想冲过去,但那个裹着风衣的怪物横在中间。
  钉子离纪学的眉心只有几厘米了,但忽然停了下来。黎连的表情很奇怪,看上去似乎非常痛苦,我仔细一看,原来他的胸膛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那手还拿着三块合在一起的返魂香!黎连满脸不解的低头看着那只手,黎正在一旁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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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 0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手的主人是黎度,她悄然站在黎连身后,等他最没提放的时候,给了他致命的一下。
  “老东西,你真以为我会为了那一千多年的陈年旧事来使你复活?我不过利用你罢了,把你从怨崖召出来只是想让你解决掉这两个麻烦的人,不过我不喜欢看见他们被你杀死,所以,你从哪里来,还是乖乖回哪里去吧!”说完,黎度把手抽了除来,黎连轰的一下倒了下去,那个裹着风衣的怪物也瞬间消失了。黎度把返魂香交给黎正。
  “好了,碍事的人都消失了。”黎正高兴得握着返魂香,然后抱着黎度,抚摸着她的头发。“很快,很快我们和妈妈又可以团聚了。”黎度依旧没有表情的点了点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倒在地上的纪学和被困的纪颜同声问道。黎正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向我们走来。他一下就把落蕾抓了过去,我和莱伊冲过去想抢回落蕾,但发现腿已经被控尸虫的残肢粘住了,根本迈步开步子。
  落蕾几乎吓哭了。黎正轻声对她说:“别怕,母亲的回来需要一个身体,只要勉强为难你一下了。”黎正让黎度抓住落蕾,自己把返魂香举过头顶,在塔的正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洞内隐约能听见非常悲鸣的呼喊,我看见无数的赤身裸体的人都在挣扎着朝洞外爬,但块到出口的时候又落了回去。
  过了一会,一个类似人体的东西像泥巴一样从洞里流了出来,然后来到塔顶,渐渐恢复成一个人形。
  是一位面貌非常慈祥的中年妇女,长相和黎正非常相似。黎正看见她,居然哭着喊道:“妈妈!”一边的黎度似乎也有所动容,也朝那妇女走去。那女人微笑着看着他们,然后朝落蕾走了过去。
  落蕾瘫软在地上,那妇女再次化为黑色的泥巴状的东西,朝落蕾滑去,正当快要接触到落蕾的脚时,忽然被什么东西击碎了,四散开来。我们都惊呆了,尤其是黎正和黎度,黎正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黎度的表情更吓人,她的耳朵开始发出刺眼的光。
  “臭小子,你居然为了复活你死去的母亲而利用我,我把你母亲的魂魄打碎,看你怎么办!”黎连居然还未消失,挣扎着把一颗桃木钉扔了除去。黎度的耳朵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一道,两道,三道,直到第十三道光芒后,她已经被光芒吞没了。在场的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尤其是黎连,忽然若有所思地喊道: “我知道皇上为灭我族的真正原因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金色的光吞噬掉了,再也看不见了。困住我们的控尸虫也不见了。黎正满脸苍然的跪在地上,手里握着返魂香。黎度的光也消退了,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塔顶的黑洞越来越大了,似乎快要有更多的人从里面爬出来了。
  “黎正!快关上怨崖!否则来不及了!”纪颜虽然没有被控尸虫所缚,但身体受伤太多,也动不了了。我们跑去扶助他的身体。纪学也慢慢爬了过来。
  黎正站了起来。看了看地上的黎度,又看了看我们。平淡地说:“来不及了,本来我是等母亲可以复活后再关闭,现在晚了,除非有人可以带着返魂香进取,平息那些人的怨恨,怨崖就会彻底消失了。”说完,转过身,朝怨崖走去。
  “黎正!难道你”纪颜朝他喊道。黎正把在地上的黎度抱了起来,放到纪颜面前。
  “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打开耳朵上的封印了,我做的错我自己会去承担。另外。”黎正说道这里顿了顿,居然拍了拍纪颜的肩膀。
  “有你这样的对手真好。”说完对着纪颜笑笑,拿起返魂香飞快地冲向怨崖,黑洞一下就把他吞没了,紧接着,开始慢慢缩小,直到消失不见了。
  塔顶又恢复了宁静。
  “你没事就太好了。”纪学对着纪颜笑了笑。纪颜内疚地望着他。
  “叔叔,你的腿。”
  “没事,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
  还好纪颜迅速为自己止住了血。我们稍微休息下就搀扶着下了楼。菜伊感叹着说:“返魂香就这样从世间消失掉了。”
  “你说黎正是不是就这样死了?”我问道,身边的落蕾一边扶着楼梯,一边靠着我肩膀。
  “不知道,但或许他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纪颜略有些伤感,躺在他后背上的黎度仍然没醒过来,我们不知道是否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
  一星期后。纪颜在家休养,黎度照顾着他。纪学已经回去了,他说不习惯在城市里呆着,而且他也需要赶快回去报个平安。菜伊也继续她的古墓报数事业了,并一再要求纪颜伤好后去她那里玩。我们答应了。
  我和落蕾去探望纪颜的时候,黎度正在照顾他。听纪颜说,黎度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对她来说未尝不失件好事。
  “我总觉得,我总觉得似乎最近做了个好长的梦,而且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亲近的人呢,还好纪颜哥哥没事,吓死我了。”我们还是习惯地叫她李多。
  “多多没事的,我不过是被车子撞了一下而已,恢复很快的。”纪颜赶紧敷衍她。我们也跟着打马虎。李多狐疑的看着我们,嘟囔着嘴说:“我总觉得你们在瞒着我什么一样。”
  “那里,你那么高的智商,我们那敢骗你。”我笑道。
  “那倒是,今天你和落蕾姐姐别走了,留下来吃我做的饭吧。”说着哼着歌走了进去。我们三人看着她的背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后吧,我不想欺骗她,等她心理再成熟些,我会告诉她的。”纪颜低着头说。我点点头,走进去看着做饭的李多。她耳朵上的十三颗耳钉发着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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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8 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夜 船虱

李多(我还是习惯这个名字)的饭菜的确不太行,我们勉强着吃完了。当我在她进去乐呵呵的去洗碗的时候,我问纪颜,到底黎连在消失前的说得话是什么意思,黎正说得别在让李多解开耳朵上的封印又是为什么。纪颜摇头,他说自己也询问过纪学,也查询过资料,但那里也没有关于黎氏一族的是事,更别提什么十三耳钉了。我只好作罢。

纪颜的伤并不重,我甚至开始佩服他那野兽般的恢复力了。才过了几天,他的手脚已经可以动了。不过只是还不能洗澡,大概还要过几天伤口才可以遇水。

“再不洗澡,身上就要有虱子了。”落蕾削着一个苹果笑道。

“我到不会有虱子,对了,你们知道么,轮船到是会生呢,船虱。“纪颜说。

“哦?那是什么意思?”李多也洗碗回来,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板上。

“船虱本来并不算什么,但有的时候,却是致命的。”纪颜用手肘把自己撑了起来,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

“去年夏天,我打算乘船从大连出发去烟台,坐的是一艘客货混装船,船里不仅载着几百号人,还有几十辆汽车。上部是客舱,下部装载着过海的汽车和其它物品。我上去的时候,一些工人还在清理船底。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穿者黑色上衣的男人指挥着,他把裤腿挽到了膝盖处,赤着脚在码头走来走去。我走了过去,想和他攀谈一下。

他叫刘伟,是船上的大副,为人很热情,开船还有段时间,我们做在码头聊了起来。刘伟虽然才三十多岁,但脸上被海风侵蚀的很厉害,鼻梁似乎被砸过,斜歪向左边,红红的像一颗折弯的辣椒一样。手上,脸颊红彤彤的,而且粗糙,干裂的厉害,我不禁想起了常年缺水的田地。

在他旁边我可以清晰地闻到那种混合着海水和体味的特殊味道。他开玩笑的抚摸着自己的鼻子。

“被桅杆打的,那次出海遇到了暴风雨,我在甲板上收帆,结果脚已滑,砸在上面,结果就歪成这样了,不过也没什么,能活着我就很感恩了。说完他微微抬了抬头,粗大的喉结滚动了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我看着轮船,好几个人在水里面擦洗着,于是问他船员们是不是每天都要擦洗轮船,因为我觉得船面并不脏啊。

刘伟的眼睛很深邃,像那种希腊雕像似的,他望着,忽然说:“他们擦得不是那种脏东西,而是船虱。”
“船虱?”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名词。

刘伟见我惊讶的表情,微抬了抬嘴角。“知道你会奇怪,直到鲨鱼么?他们是海洋的霸主,大部分鱼看见它们都会走远,当然除了鮣鱼,鮣鱼长的像一个梭子一样,细长细长的,背上有一个吸盘似的东西,它们就吸附在鲨鱼的腹部,享受着免费的旅游,还可以从鲨鱼的嘴巴里捞点残羹冷炙。当然,轮船这种大家伙在海里面形势也会招惹到这类家伙。但它们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需要提防的是另外一种脏东西。”忽然说到这里,刘伟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跟前,我看见他那像弹簧钢丝般的头发一根根卷曲着,和打了摩丝一样。

“你知道么?在那海里有多少冤魂,他们都是发生海难事故中死在大海里的人。冰冷的海水把他们无情的永远留在了海地,大多数临死前的人心里都期望着什么?当然是轮船,他们渴望被救起再次进入轮船,所以那些死者只要看见海里的轮船,都会执着的想要进来,然后把整船的人都带进海里,我们一般叫她们做‘船虱’。”李伟说完,又拍了拍我肩膀,哈哈大笑起来。我被他的话所惊讶,然后又被笑迷糊了。

“别害怕,跟你开玩笑呢,我都这么多年在海上了,从来没见过‘船虱’呢,那不过是传说罢了,大家只不过载清理船壁上衣服的贝类动物而已。”说完爽快地站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

“这味道真好,老子只要一天闻不到这咸咸的海风味就不舒服。”他把我拉起来向轮船走去。“走吧,在过下我们要启程了,和你谈话蛮舒服,如果等在船上有什么需要到船员休息室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我感激了几句,跟着他上了船。

这艘船叫“天顺”号,已经服役五年了,船上刨开船员和厨师之类的工作人员,光我这样的游客有三百多人,下午五点,太阳就躲起来了,温度骤然降低了下来,我不想呆在甲板上做人体冰棒,于是走进了娱乐室看看热闹。外面阴沉沉的,轮船开始远远的驶离码头,我透过玻璃窗,望着渐渐远去的大陆,忽然有种很不实的感觉,怎么形容呢,或许可以说是第一次做船的人一种没有安全感吧。

娱乐室大概有八十多平米,有一些棋牌类玩具和书报,另外还有个小型的商店,你可以买点吃喝小点,我看了看,大都贵的吓人,但我有些晕船,于是买了包姜片,含在嘴巴里,效果不错。而且我认识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一位是拖货的。他名叫赵卫东,四十上下,典型的老板,脑袋大脖子粗,每次谈得开心都会爽朗的笑着把头仰过去,然后立即出现一圈圈的轮胎。

“这次拖了二十辆,不过感觉这次船载的汽车还真不少,以前最多才五十多,今天居然装了六十多辆,看得都堵得慌,我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的钢索固定不好掉进海里一辆那我就要哭死了。”赵卫东喝一下一大杯牛奶,他说医生说他有严重的胃病,所以他戒酒改喝奶了,有时候真是的,人在出生的时候是最健康的,身体往往是自己糟蹋的,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以前的饮食习惯上了,不有句老话说么,年轻的时候人追病,年老的时候病追人。

“哦?以前难道发生过么?”我一听这话,饶有兴致的问他。赵胖子忽然把我拉到一边,极低声地说:“你是不知道,有次大风,下面层的车子载的太多,掉了一辆,后来几个船员想去重新固定,结果几乎全死了,只回来一个。这事被船长瞒了下来,总公司也就不了了之,但据说每次出船,下层货舱都能看见那几个冤死的船员趴在汽车上。”我有点想笑,但看见胖子一般正经的表情又忍住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我问他。赵胖子认真地说:“我当然知道,那次就是我帮着运货的,还好不是我总负责,我的上司就是出了这事才被开了,于是我才有机会上来啊。”说完,他灌下一大口牛奶,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连嘴角都没擦,就跑去看人家打牌了。我百无聊赖的在这里转圈,忽然想起了李伟,于是便想起去找他。

我走到娱乐室的下一层,船员休息室在佩电室下层,旁边不远是厨房,负责整船人的伙食,这个时段里面已经很热闹了。船舱的过道的空气还算是比较好的,虽然离这厨房很近,不过看来通风设施作的不错。过道只能容一个人舒适的走过,这时候前面走过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他穿这质地非常不错的短袖的天蓝色丝制衬衣,不过下身却穿这黑色金边的制服裤子和黑色皮鞋,我从他的神情看上去像是穿上的工作人员。他走近了,不过没有丝毫让的意思,看来我必须让了。

“请让一下。”他终究还是说了句,但却是升调,长长的干净的方形下巴略微抬了抬,细长的单眼皮动都没动,嘴上虽然客气,但步子没有丝毫停顿。我躲让及时,没有被他撞到。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不快。走过去后,好像厨房响起了很高的训斥声。

“啊,你不是在码头的哥们么?”前面过来一人,高声喊到。果然是李伟。两人寒暄了下,他执意要带我去厨房吃点海味,其实我对海味的接触仅仅停留在鱼类而已。

“大嘴,去搞点吃的来,我肚子饿了。”李伟朝着一个身材矮胖的厨师背上狠狠拍了下。那人回过头,果然嘴大,估计一斤重的苹果可以自由进出。

大嘴一脸愁容,“刚才船长来训斥我了,说我们厨房最近水平下降了。”

“船长?”我问。

“是啊,刚才来的。”大嘴答到。我问李伟,船长的容貌。李伟不屑的说:“高长高长的,跟个小白脸一样,样子很欠揍,尤其是那下巴,真想拿拳头上去招呼。”看来我遇见的就是船长了,果然有点傲慢。

刘伟从大嘴那里弄来了点海产,大都是我没见过的.海参、鱿鱼、鲍鱼海胆是刺猬状的,剖开生吃,肉如同常见的鲫鱼鱼籽的颜色和形状。我这次大快朵颐一番,原以为坐船必是没什么胃口,没想到却还有这样的美食.喝了两瓶极品的“黑狮”啤酒,仍然意犹未尽,但是没好意思再叫。

两人吃完后,和厨房的师傅打了招呼就去甲板聊天了.
海风不大,现在已经快入夜了,在海上看天渐渐变黑是件很美妙的事,因为不只是天慢慢变的墨色,大海也慢慢变色.我和刘伟站在这里享受着入夜后的舒适的空气.

我伸了极长的懒腰,忽然看见了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之所以会有感觉,因为我觉得那好象是双眼睛.我的视力极好,所以我眯起了眼睛仔细看去.

果然,在船尾处露出了几个青白色的半圆人头,只露出了额头和眼睛,盯着我,或者说盯着船更合适.最后几丝光线反射在那些个光华的脑袋上,返着白光.

我立即拍了拍刘伟,但当我们一起望去的时候,天一下就黑了,那里还有什么人头.

“你眼睛花了吧。海上经常看过去会出现幻觉,加上快天黑了,你一定看错了。” 刘伟肯定地说我看错了,但我对自己的眼睛是非常有信心的,不过这种问题多争无意。

在黑夜中,巨大的海轮在海洋里游弋,或许在陆地上它算是巨无霸了,但在海洋中,它依然十分渺小。

“纪先生。”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居然是船长,也就是那个在过道中遇见的傲慢男子,我对他印象很差,但还是礼节性的点点头。

船长非常谦逊的老远就伸出左手,他胳膊极长,比之常人要多出截。我也伸出了手。

“实在对不起,刚才我忙着去厨房训示他们的食物问题,因为有些旅客抱怨东西做的难吃,所以着急了点,可能对您多有冒犯。”船长笑眯眯地,双手互相搓,似乎略有不安,使什么使他态度大变呢。

“没事,我向来遭遇这些了,早已习以为常。”船长听完,更有些尴尬。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有事您不妨直说。”我知道这类人若非有事相求,断然不会卑躬屈膝来央求,果然,这位船长遇见麻烦了。攀谈中,我知道他叫唐洛飞。

“我知道您向来是处理一些麻烦而又无法解释现象的专家,刚才我们在雷达上发现船的周围有很多不明物体,很多,而且数量在增长,开始我们以为是鱼群,但我们派了潜水员下去看过,但是。”唐船长忽然脸色变了,而且停顿了下。

“怎么了?”我问到。

“三个潜水员,他们都说下面什么也没有。”唐船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他的眼睛看着鞋底,仿佛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那里有一船之长的威严。我能看得出他的恐慌,毕竟这么大的船他的压力非常大,万一有什么事故,像几年发生的那次大海难,他不以死谢罪的话真的一辈子都会受良心的折磨。

“带我去看看吧。”虽然这样说,但我也不确保自己一定可以解决的了,因为我极少接触海洋的。
指挥室很宽敞,里面的仪器我打都不认识,不过雷达我还是了解的。果然,屏幕上的白点在不停的增长,而且有慢慢包围船的趋势。

“现在船速已经12节了,但好像那些东西还跟着我们,刚才派潜水员下去的时候它们却又和船一起停了下来。”一位工作人员向船长报告说。唐洛飞面带苦涩地望着我。


“太像了,和那次一样,我们全都会死的,全都会死。他们回来了!”一名船员提着一个酒瓶,衣冠不整,淌着口水冲进指挥室。

“把他拉走。”船长厌恶的喊到,马上两个人上去想要拉走这位喝醉的船员,但他力气很大,居然挣脱了出来,踉跄的走道船长面前,一只手搭拉在他肩膀上,醉醺醺地笑道。

“别装了,上次几个兄弟怎么死的你最清楚了,还有,现在这个地方就是几年前大海难的事发地点,他们回来了,回来找你锁命来了!”听他的说话并不像是喝醉没有理智的人。唐洛飞气的脸都紫了,暴跳如雷地吼到:“还傻子样看什么,快拉下去,这人完全疯了!”那两船员马上惶恐的把这人拉走了,直到外面,还可以听见他在喊叫着大家都会死。
指挥室出奇的安静。

“你还是告诉我吧,如果有隐瞒,我无法帮你了。”我对着唐洛飞说。

“船长,别再瞒下去了。”多个指挥室的船员都围了过来。唐洛飞痛苦的咬着嘴唇。双手捂着头。

“我真不使存心要害死他们的,那真的只是意外。”

“到底怎么回事?”

“一年前,我还是这艘船的副船长,专门专们负责下层货物的存放安全工作。就是今天,同样是这里,几年前大海难的纪念日,船行驶到这里后遇到了暴风雨,非常危险,整个船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氛,特别是船员,都说这里自从发生海难后就非常邪门,经常有船在这里就莫名其妙的走不动,下去察看引擎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就是走不动。海上的人都传说,大海难之后死去的人会变成船虱,他们会拖住过往的船只,直到拖入海底。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如果任凭风暴袭击,下层的货物会全部掉进海里,损失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如果是货物掉了后船体平衡失控,发生倾斜的话船就保不住了。尽管没人愿意去下层,但我作为负责人,还是找了六名船员下到存货处。

下去的时候人根本站立不住,我们七个人穿着雨衣,拿绳子绑在腰间,另一头系在里面房间的下水管上,顶着风雨去固定汽车等大型货物的缆绳。当时的情景我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唐洛飞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人给他倒了杯水,他喝了口,稍微平静了点。

“我们在暴风雨中拼命的喊叫,但那点声音瞬间就消失在甲板上,这时候已经有几辆汽车发生偏移碰撞了,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着火,到时候就非常麻烦了。我努力拉扯着缆绳,全然没注意有东西爬了上来。”

“有东西?”我惊讶道。

“是的,我们几个都没注意,最后是我无意朝后面系安全绳的地方看了眼,当时正好一个闪电,虽然只有一秒多,但我完全看清楚了。

一群只有小狗大小的白色的人形东西,像蜘蛛一样从旁边甲板边缘爬了出来,有些已经爬到了我们的绳索上,居然在咬绳子,有的在拉扯。

我吓坏了,几乎来不及去叫他们,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跑到里面去。但我的那几个兄弟,我几乎连他们的惨叫都没听到。全部被卷到了海里。至今也未找到尸体。而那几个怪物也消失了。我等脚步软了才逃回船舱,我告诉他们我所遇见的,但没人相信,他们觉得我是被惊吓了,后来总公司得人赔偿了笔钱,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车子也掉了几辆到海里,这事被严令不许再提,怕影响公司的船运形象。

但有个船员却告诉我,那些东西就是船虱,他们都是海难中的受难者,只要有机会,他们就想把过往的船留在事发地点。“

“船员?”我问他。

“是的,他现在是这里的大副,叫刘伟。”唐洛飞抬起头,“他这次也在这条船上,本来这次他是休息的,但他坚持要上船。”我听完后有种感觉,一定要找到刘伟,我觉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但是,外面已经发生骚乱了。

大部分旅客都拥挤到这里,过道塞满了人,有部分平日里衣冠楚楚,高傲的富人们带着多种表情。

有惊恐的。双手揪着头发,或者抱着胳膊,大声地哭道:“完了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有愤怒的,手指着船长和船员们大骂:“你们干什么吃的?居然把船开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但所有人都提到了个词。船虱。

“船长,是不是有船虱在船附近啊,听说只要它们来了就一定会死人,船也会沉没是吧?”许多人把脑袋凑过来带着渴求的眼神问。船长站了起来,结果旁人递来的帽子。

“有,船虱的确有。”众人哗然。但唐洛飞接着马上又说。
“船虱不过是一种昆虫,也叫海蟑螂,我已经吩咐大家去打扫房间了,希望各位不要被无谓的谣言困扰,在海上大家共乘一船,要同心合力,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会平安到达目的地的。”这番话虽不能完全平息这场风波,但大多数人还是慢慢退散了,极个别在船员们的劝说下也嘀嘀咕咕的回客舱了。唐洛飞送走最后一个人后长叹了口气。

“船长,船周围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几乎快连成一片了。”果然,屏幕上到处都是白点。

“你确定你们的雷达不会出现故障么?”我问他。唐洛飞还没回答,一盘的一个船员抢着说:“这是日本产的MR-1000R2 ICOM船用雷达,具备最新的自动跟踪功能,提供了可靠的船舶避碰保证。有很强大的4千瓦发射功率使最大量程达到36海里 ,上个月才刚刚装备的,绝对不会出错。”

“保持这个速度吧,我去找刘伟,你们派些人去安抚旅客,在让部分人去加固下货物层的固定措施。”唐船长点点头,随即不解问:“找刘伟作送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他可以回答些我的问题。”我走出指挥室,但该去哪里找刘伟啊。等等,如果刚才的旅客是听了刘伟的煽动的话,那他应该在娱乐室附近,只有在那里这个时间段人才最集中。果然,在娱乐室的房间里,我看见刘伟叼着根香烟,在一个人玩牌。

我走了过去,他头都没抬,很专注的地看着扑克。

“你来了?”刘伟闷着声回答。

“你到底想做什么?煽动旅客,说船被船虱困住了,告诉唐洛飞那次他遇见的事船虱,让他到现在都活在恐惧中。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间断地盘问他。但刘伟没其他的反应。
“我有两位亲人,只有两位,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弟弟。”刘伟把香烟掐灭,慢慢说着。

“母亲死于几年前的那场大海难。当时死的有好几百人,如果不是货舱固定装置老化,如果不是船横风行驶或许不会发生那种事故,不过算了,那毕竟不是谁都想看到的。
但是我弟弟,也就是和唐洛飞一起下去固定绳索的六人中的一个,他绝对不该死。”刘伟的口气变了,变得非常急剧,非常激动,他随手翻起了一张黑桃K。

“那天本来是我下去的,但腿有点不舒服,你知道长期在海上的人多少都有点老毛病。所以弟弟代替我去了。唐洛飞一定告诉你那次事故不关他的事对吧?而事实上当时我也在现场,因为我不放心弟弟,负责帮他们看住系安全绳的地方看着。我亲眼看见那些怪物从甲板爬上来,在啃咬拉拽那些绳子,当时唐洛飞吓呆了,他压根没去帮忙固定,你想想他一位副船长会去么?他也和我一样在里面用对讲机指挥,当他和我同时看见船虱的时候,他一下就跑了,连对讲机也扔下了。我只好拖着病腿,拿起对讲机叫他们赶快回来。因为我也没勇气去看那些船虱,它们像软体爬行动物一样,居然可以在光滑的甲板上行动自如。

他们六个人拼命往回跑。我差点就可以接住我弟弟的手了,他浑身是水,歪歪斜斜的伸着手艰难的跑过来,就在那一下,一只船虱飞快地从旁边把他从我面前扑到,双手夹着他从另外一边甲板跳下去带到海里,我只是傻傻的伸着手,弟弟的哀号很快淹没在暴风雨中,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六个人要么被咬断绳子被吹进海里,要么被船虱抓走。

最后几个海虱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向我爬过来,我这才想起自己不能死,我一边拖着腿往后跑一边把剩下的绳索绑在身上,好在后来很多人跑了下来,船虱才跑开了,全部跳到海里。”有部分人看到了,但都吓得说不出话,因为船虱只在传说中才会出现,没人亲眼看过。”

“现在船旁边的就是船虱?”

刘伟没回答,继续翻着扑克。我把他提了起来,揪住衣服望着他。他没有表情的对我说“走吧,你是好人,我不想看着你死,再过几个小时,你想走都来不及了,船尾有救生艇和救生衣,这里离海岸不远,你运气好可以遇见过往的船,艇上还有燃烧弹和信号灯和一点食品,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你太残忍了,唐洛飞是贪生怕死,但你需要用整船人来祭奠你弟弟么?他们有什么错?”

“你错了,这船一年前就该沉了,船虱在海底等了一年了,它们绝对不会再放弃这艘船,现在这船上的艘有人,除了你,都是一年前船上的人员。”说着,他又翻开了一张扑克。

我想起赵胖子的话,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我不管,既然我在这条船上,就要组织这件事。”我把刘伟提了起来,“你必须帮助我。”

“我没法帮你,在海上它们是最强的,我们斗不过它们,我说过了,船虱是那些死者的怨灵,它们在海上的唯一目的就是把人和船拖进海底。我们阻止不了。你刚刚应该从指挥室出来吧,应该看见雷达上有多少东西,在过会,船就走不动了,然后它们会把船整个拖下去,一个都不留。”刘伟拨开我的手。转过身又点着根烟。

“你不去我不强迫你,但我不希望这么多人都和你弟弟一样长眠在海底,

刘伟依旧没有说话,我对他失望了,一个人往指挥室走。结果还没走出这里,船轰的一声停住了,我没站稳,差点摔倒。刘伟的脸色都变了,烟掉在了地上。

“它们来了,船停下来了,很快它们就会把船和我们全部拉下去。”刘伟的嘴唇哆嗦着,丝毫没注意香烟都掉了,仍旧把手放到嘴边。

“快告诉我!你一定知道有什么办法。”我冲过去抓着刘伟的肩膀摇晃着。

“信念。”刘伟的眼睛恍惚着,只说了两个字。

“信念?什么信念?”我急着问他。但已经没时间了。我已经听到了人群的尖叫声和骚乱。

“活下去的信念,我说过了船虱是海难中死去的人化成的,它们只要嗅到恐惧和绝望,就会把你抓走。”刘伟望着我,“只要活下去的信念足够强烈,就可以逃出去。”刘伟站了起来。“我听海难活下来的人说,只要坚信自己不会死,才能有机会活下去。”他的眼睛又恢复了生气。

“刚才你告诉那些人有船虱,就是想让他们的信心垮掉?”我问他,刘伟点点头。

“那时候我觉得反正逃不了,当时我要求上船,不过想充当这些人的领路人罢了。”

“你知道会出意外?”我惊讶道。

“只是感觉,因为一年来,只有这次船是再次经过这个航道。所以我要求上船,当那次你说看见那些东西后其实我也看见了,我不想让你知道,向让你一个人走,毕竟和你无关。”刘伟说。

“我制造恐慌,其实是希望船能开回去,但现在晚了。”刘伟把自己身体缩了起来。

“不晚,你也说了只要有活下去的信念才能活下去。”我鼓励他,刘伟看了看我。

“姑且试试吧。”他站了起来。

“我们先去指挥室。”我拉起刘伟往前走。过道上到处都是乱跑的旅客,有穿着睡衣的,还有贴着面膜的。脸上都是惊恐和不安。

“船长呢?”我走进指挥室,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很多人都在准备弃船,都在慌乱的穿这救生衣。根本没人理会我。

“唐洛飞呢!”刘伟怒吼一句,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了我们几秒,我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想要坚持下去的决心。这时候船又剧烈震荡了一下,我扶着门才没摔倒。

“他跑了。”刚才那个介绍雷达的船员冷冷地说,“我们也要跑了,你们也快点吧,晚点救生衣就不够了。”说完,大家又忙着收拾衣物。

“都他妈放下!”刘伟喊道。过道里的人也安静下来,望着我们。

“我们是船员,如果我们都急着逃走,他们怎么办?我们有责任最后一个离开这艘船,除非能确定船一定沉没,否则船员一个都不准先离开,即使要弃船,船员也要最后走!”

“但船长都逃了。”一个船员小声嘀咕道。刘伟立即喊道:“他不配做船长,现在开始我就是‘天顺’的暂代船长,我需要知道船体现在的情况,在决定是否要疏散大家,还有,大家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回到陆地上!”船员似乎有所触动,都放下了救生衣,过道里的人们也稍显平静了点。

刘伟吩咐大家各守其职,我则被嘱咐带几名船员去安抚旅客。

在船尾,我意外的看见了唐洛飞。他带着个大箱子,喘着救生衣正手忙脚乱的解这救生艇的固定绳。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我。

“别怪我,我不想死。”他摇着头说。我没说话。

“你可能会说我自私胆小怯弱,但我没办法,我的儿子才两岁,他还等着我回去。”唐洛飞解开了绳索,救生艇掉到了海里。借着船灯,我看见他跳了下去。

“你就这样把船抛弃了?你的确不配做‘天顺’的船长,你连和船共生死的勇气都没有。”我嘲讽他,但他不为所动,依旧划着救生艇,还没走几米,水里跳出数个白色的船虱,救生艇摇晃了几下,唐洛飞连哼都没来的及哼一声,就被拖下去了,水里的浪花一下酒慢慢消失了,救生艇又回到了船边。我站在甲板上,船虱在下面,和那次一样只露出上半个脑袋,睁着眼睛盯着我,月亮出来了,把它们照得分外清楚。

“我不会怕你们.”我也盯着它们说了句,然后继续去安抚旅客。

船体摇晃的更加厉害了。我们几乎无法立足。雷达上已经白色一片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船虱在这里。

即便再三劝说,依旧有乘客要逃生,但只要跳下去的无一例外都被船虱迅速拖进海里。它们就这样守在船边,像看待笼子里的猎物一样看我们。

剩下的旅客不敢再离开船了,大家抱在一起低声哭泣着,整个船似乎都在颤抖。

“怎么样?”我回到指挥室,刘伟正在和大家商量。

“不行,它们太多了,按照现在船的马力,我们只有选择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所有下层的货物全部扔掉,才能拼一下试试。”他话刚说完。门外就炸了锅。几个人马上冲了进来,反映最剧烈的就是赵卫东。

“不行!二十辆车啊,我的下半生全靠这些了,这些车没了我就欠一屁股债了,我还不如死在这里呢!”他激动地朝空中挥舞着双手,接着索性坐在指挥是门口,堵住门,也不管后面的人骂他。其他几个人也是大同小异的说法。

“现在不是你的问题,是全船三百多号人命的事,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有一丝希望也要试试,在晚这点希望也没了!”刘伟大声喊到,看了看我,我在他眼睛里终于看到我们可以活下去的希望,尽管非常渺茫,船体继续摇晃着,这次更厉害了。刘伟和我带了另外五名强壮的船员,决定去下层把所有货物扔下去,减少船重。

路上刘伟一直喘着气。我问他怎么了,他半天不说话,当走到下面甲板的时候,他终于说了句:“谢谢你,这一年我活得太痛苦了,希望我们都可以活着回去。”说完,开始为大家系腰间的安全绳。

货物众多,光汽车就好几十辆,但人手不够,我们还要分出人照顾旅客,所以只有我们七个了。

汽车和货物一个一个被推进海里,只飞溅起了少许的浪花,马上就沉没了,我在甲板边上看着下面的船虱,它们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迷惑。

“还有一半!大家加油,早一秒卸完就多一份希望!”刘伟和我推着一辆别克大声喊着,忽然一个人冲了过来,猛地拉开了我和刘伟,一把抱着汽车大哭起来,原来是赵胖子。

“别,别再扔了,给我留及辆吧,我求求你们了!”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地上,我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从汽车那头爬过来的一只船虱证明了我的猜想,赵胖子丝毫没有发觉。船虱猛地一扑就趴到了他头上,把他脑袋死死抱住,赵卫东拼命拉扯,但仿佛被吸盘吸住了一样。我们刚想过去帮他,马上又来几只,他和那辆别克一起被拖了下去。就在几秒钟,我和刘伟几乎没反映过来。

“没时间了,赶快,否则它们会马上把船拖下去。”刘伟拍了拍我。我们一面提防着船虱,一面加油把货物推下去。其间上来过几只,被刘伟用拧螺丝的大扳手打跑了。五分钟后,所有货物都卸光了。我们回到指挥室。

“现在让船以最大马力往前!”李伟喊到。但船依旧无法动弹。外面的人群从开始的希望变成了绝望的咒骂,骂刘伟骂他出的馊主意。刘伟没理会他们,只是继续命令全力开船。渐渐的,咒骂声减弱了,取而代之地大家齐声的默默祈祷。
僵持了一分钟后,船终于动了。

看着雷达屏幕上的那群白点慢慢消失,指挥室里外响起了庆祝的声音,大家喜极而泣,互相拥抱起来。我看见刘伟终于放松下来,一下瘫软在椅子上,所有的船员都围了过来,拥抱我和刘伟。

一天后,我们回到了港口,这次虽然包括船长唐洛飞在内还是葬身了十二人在海底,而且所有的货物都没了,不过大部分船员和旅客都生还了。

这以后我没在见过刘伟,因为我已经对船产生了恐惧了。不过他每年都寄贺年卡给我。上面每次都是同样的两字。‘信念’。”

纪颜说完,终于换动了下身体的位置,我感慨道:“或许,人生存的信念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纪颜点点头,落蕾也同意地说:“的确,大部分时候都是我们自己的心理在作怪。”

只是李多去在旁边认真地看着一章乐谱,丝毫没注意我们说话。纪颜好奇地问她干什么呢,她则神秘地说:“下星期二,一定要来学校啊,有我的演出!”

“哦?是什么?唱歌么?”我问她,李多摇头又点头,“是唱歌,但又不全是,反正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我和落蕾答应了一定去,李多才放我们离开。我看看日记,今天是周末,也就是说后天就是了。她到底要我们去看什么呢?我和落蕾都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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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 12: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夜合唱团
很久没去过大学了,仿佛已经隔了很久似的,其实我也不过毕业几年而已,但再次看见美丽的校园,即便不是自己的母校,那种亲切感也油然而生,只是大学大都在城市偏远处,我借了辆采访车,当然,其实是落蕾借的。
  李多告诉我们,今天下午有她的演出。原来她参加了合唱团,我到一直没注意她有唱歌的天分,不过想想她平时的高分贝或许很适合。
  能考进这里还是很不错的,起码也是个全国重点,到不像我,要不是扩招恐怕也进不了。只是着扩招扩招,其实是把阔的招了进去,每年照例都有数千成绩优秀的毕业生要靠大家的捐献才能上大学。虽然那些名牌也好重点也好,一本也罢,二本也罢,即便是赚的钵出盆满,收起贫困生的学费也丝毫不手软。
  三人坐着采访车进了大门。但里面路却不熟悉,只好打电话叫李多出来。车里太热,只好下车等,顺便也可以看看里面什么样子。
  我正往前走,忽然身后被人撞了一下,我到是没事,回头一看,地上坐着一个短头发穿着学生装的女孩子,一脸孩子气,旁边还散落了些音乐书和乐谱。她揉着手肘,似乎很疼。
  “不好意思,是我跑太快了。”她站了起来,不住的向我鞠躬,搞的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你没关系吧,需要看医生么?”我问到,女孩羞涩地笑笑,低着个头,齐耳的短发把脸遮了起来。
  “啊,吕绿,你在这里啊。”李多忽然一跳一跳的不知道从那里跳了出来,挽住了女孩的手。
  “你们认识?”纪颜和落蕾也过来了。
  “恩,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合唱团的一员。她叫吕绿,双口吕,绿色的绿。”李多向我们介绍了后,又回头和吕绿说:“顾老师在找你呢,下午就要演出了,还要最后彩排下。”吕绿哦了一声,向我们点了点头。我们三人也随着李多去了彩排的剧场,反正来的早了点,到不如看看她们彩排,我大学的时候懒的很,从未参加任何课外活动。所以对这些小女生的合唱到是很好奇,对了,忘记说了,李多的是女子合唱团,不过据说她们的老师却是个男的。
  学校颇大,合唱团彩排的剧场离大门有点距离。因为李多和吕绿要赶去彩排,跟着李多的指路,我们向歌剧院驶去。路上李多说个不停,我们也稍微了解点合唱的基本知识。
  不是任何一个集体歌唱的组织都可视为合唱团,偶然或骤发性的集体歌唱只能叫做群众歌咏活动,二者的区别不仅体现在演唱水平的差异上,更重要的是歌唱目的不同。前者的歌唱行为表现为艺术追求,后者的歌唱行为则是以集体歌唱为特定表达手段的社会活动。合唱团是那样一个集体,它充分掌握那些必不可缺的合唱技巧和艺术表现手段、以表达作品中所蕴藏的那些思想、感情和思想内容。合唱团是按声部来建构合唱组织系统,声部则是依据嗓音个性特征即音域的宽广来划分的。分为女高音——Soprano男高音——Tenore。女低音——Alto男低音——Basso。李多应该是女高音吧。
  穿过了图书馆和学校的运动场,沿着学校西边的饮食街行驶。剧院是在学校建校时候同时兴建的,虽然中途翻新了几次,但还是算比较破旧的,不过据说今年学校收到一笔巨额的赞助费,专门用来做新的剧场和舞台。
  学校还保留着比较完整的歌特式建筑风格。两边是高耸的尖顶,青灰色的墙漆让人觉得有点凉意。中间夹着半圆型的正门,虽然谈不上宏伟,但那种古朴的颜色感和严谨细腻的布局处处向外渗透出一种艺术感。剧院的窗户都是高窄的,上面还有绿色的花纹,非常漂亮。
  我们下了车,正门前还有台阶,走上去后,里面还有段比较长的走道,走上去才知道,居然还是地板,不过从快褪色的表皮来看,的确有些年头了。五人走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击打声,尤其是李多,她拉着吕绿跑的很急,皮鞋和地板的撞击声很大。走过过道,有着一个旋转式的扶梯,这里有四层楼,就算没有电梯,爬起来也不算费力的。每层的扶梯转角都有些名人油画或者小型的石膏艺术品陈列。整个剧院几乎都是以木制品组成。
  排练的地方在三楼。迎走来一个女孩子,和刚才的吕绿不同,这个人非常高窕,穿着红色的毛线衣,黑色的卷发散肩膀上。虽然她很漂亮,小巧的鼻子和大大的眼睛恰倒好处的安放在那张瓜子脸上,有几分像范平平,不过很可惜,我不喜欢这一类的,因为她的脸上同时带着一副傲慢和轻佻的神情。她站在楼梯口拿着镜子,看见李多后,微微笑着走了过来。
  “这么李多么,顾老师找你很久了,怎么,带了一大帮子亲友团啊。”说完朝我们看了一眼,与其说是看,不如用瞟更恰当。
  “不用你管,你再照镜子你也只能做替补而已,下午的演出有校领导来呢,当然要让最优秀的团员去唱,你还是好好化你的妆吧。”说完,拉着吕绿走了进去。那个穿红衣的女孩气的脸都发紫了,一个人朝另外一边走去。
  “她是谁啊?”落蕾问李多,李多气呼呼地说:“她叫凌凤,据说她父亲是个土财主,要不是捐了笔钱给学校,她那里进的了合唱团,唱歌老走调。”
  “合唱团很难进么?”我不禁问。吕绿这时候说话了,她左手抱着书,右手把头发缕到耳朵后。
  “是的,团里,尤其是顾老师挑选成员很严格,而且我们合唱团清一色都是女孩子,以前的前辈经常演出,还出过国呢。”说完,她又皱了皱眉头。握着李多的手。“我真怕我不行。”
  “没事的,这里除了我你就是唱的最好的了。”李多热情的抱着吕绿。我们三人则暗笑。
  排练室我们不能进去,只好做在外面,离正式开始演出还有些时间。我和纪颜决定在这里转转,落蕾则坚持要站在外面看女孩们彩排。
  总的来说这里还是让我不太舒服,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外面阳光灿烂,而这里却一点都看不到,而且这里的冷和外面又有所不同,似乎这里的寒冷更容易入骨。
  “似乎很多学校都有自己的传说啊,包括我以前的大学,据说化学实验室永远不开放,因为传说以前有个化学老师在里面用硫酸自杀过。”我望了望这里,忽然向纪颜说。纪颜把衣服裹了裹,看来他也很冷。
  “大部分都是假的,不过是学生们编着玩罢了。可是,”纪颜正色说“有些东西如果经大家的传说多了,是会产生变异,就像癌细胞,其实开始是良性,但总去怀疑担心,搞不好真的会变恶性肿瘤了。所以,谣言最好止于智者。”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戴着眼睛三十多岁,脸庞十分白净的男人向我们走来。令我吃惊的是,他的声音如此细腻,如果不是看着他,我真以为是女人在说话。
  “我们是李多的朋友,她叫我们来看演出的。”纪颜介绍到。
  “我叫顾鹏,是李多的老师,合唱团是我带的。”原来就是李多和吕绿说的顾老师。“李多的资质不错,磨练下会是个优秀的歌唱演员,不过合唱的要求是做到大家一起唱的如同一个人在唱歌一样,最主要是和谐,在同一地方缓气,在同一时间出声,正确地演唱自己的旋律,音调纯正,不跑调。每一个人都善于纯正地演唱,就可保证整个合唱团音调的纯正。这个合唱音响成分称之为音准。但李多的毛病在于过于爱表现了,总是很难和大家合拍,不过她已经改正了许多,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让她上了。”顾鹏说了一大堆,我和纪颜听的不是太明白,只好拼命点头。看来他是来上厕所的,和我们说完,又朝排练室去了。
  “和谐。”纪颜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疑惑地问他什么意思,他却说随口说说罢了。
  正在这时候,排练室传来一阵尖叫,接着是一大片人嘈杂的呼喊声。
  “出事了!”纪颜看上去兴奋貌似高与惊讶。我和他连忙赶过去。
  七八个女孩围在一起。我们进去一看。一个女孩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喉咙,脸部的五官痛苦的扭曲着,我发现她的喉咙肿胀的厉害,而且带着青黑色。
“让开下。”纪颜叫个个面带惊恐的女孩散开,好给躺在地上的人留足够的呼吸空间,接着他抓着女孩的手,轻声说:“别紧张,放松,我马上救你。”说着他从口袋拿出一个黑袋子,展开一看,居然是一组银针。他拿出一支十厘米左右的插在了女孩的后颈处,又接连插了几跟。黑肿开始消退,伤口处留出很多乌黑的血,而且非常臭。女孩的脸色稍好了点,但惨白的吓人。一阵忙碌后,纪颜也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我忙问纪颜,他收起银针,擦了擦汗。
  “不太清楚,看上去像中毒,如果不把血放出来她会窒息的。但现在虽然好点,但肯定的是这段时间她的喉咙事无法出声了,更别提唱歌了。”纪颜神色黯淡地说。当然,我们没有说太大声。像这种事情要看当事人的了,如果报警其实也能立案。
  由于救了那个女孩子,纪颜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围的女生的注意,呼啦一下就被围了起来,问这问那,还好李多一下把纪颜拉了出来,并做了简单的介绍,我们才得以逃脱。
  “魏晓雪的位置只好暂时让凌凤顶吧。”顾老师交叉着手放在胸前,叹了口气。原来出事的女孩子叫魏晓雪,蛮可怜的,练了这么久突然因为意外就下来了。顾老师叫大家恢复下状态,准备正式排练次。而魏雪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旁边的女生议论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事怎么解决,我看八成凌凤下的毒。”
  “是啊,你说会不会有警察来。”
  “难说,不过无所谓,凌家有的是钱。”女生们趁着休息时间,聚在一团咬耳朵,虽说是咬耳朵,其实声音大的我都能听见些了。这时候凌凤换好了衣服从这里走过,头都没动,鼻孔发出了哼的一声,接着甩下一句“嫉妒。”就去顾老师那里了。
  合唱团的总人数并不多,因为每多一个人,演唱的难度就增加一分,除开凌凤,李多,吕绿三人,还有另外七人。叶就是说虽然说是合唱团,其实上去唱得也就十人。顾老师在一旁指挥,而且旁边还有录音,以便让她们自己听听,找找缺点。
  据说这次唱的曲目有三个待选,由于属于小合唱,所以选的曲目并不十分宽裕。这三首歌分别是《我的祖国》,《爱我中华》和《饮酒歌》。我们站在门外停她们演唱,的确很好听,难怪这学校的合唱团非常著名。短暂的演练后,顾老师把大家叫在一起听录音,以便找找不足的地方。我们也去了。其中一个女孩子去上厕所了,厕所在四楼。
  录音放到一半,忽然声音有些异样,在美丽的合音之中好像有别的声音,而且不只我,大家都听见了。于是顾老师把那部分声音放慢。
  “一个接着一个,帷幕已经拉开,美丽的姑娘在风中舞蹈,却无法唱出歌来。”放来放去却只有这一句。众人脸上多有恐惧之色,由于在排练的时候窗帘是拉上的,排练室不是很明亮。
  “可能是混进的杂音吧,大家不要在意,继续,我们时间不多。”顾老师拍了拍手,回顾一下,却发现少了一个人,原来上厕所的女孩仍未回来。顾老师只好亲自上去找她,学生们就原地休息聊天。
  “据说这里曾经有个前辈吊死了自己,”吕绿面带愁容地说,“就是二十年前,她们是学校最优秀的合唱演员,但其中一人却那样结束了生命。”
  “上吊也没什么特别啊。”我问。这时候李多神秘地回答。
  “你不知道了吧,她从这里楼顶跳下来,但不是用绳子帮着自己的喉咙,而是。”她还没说完,我听见被窗帘拉上的窗户发出砰砰的撞击声,似乎有人拍打一样。整个排练室安静下来,砰砰声在这里回荡起来,纪颜和我走了过去,旁边几个女孩子都吓的躲一边去了。
  我过去慢慢打开了窗帘,首先看见的是一只手。
  它不停的拍打着窗户,上面全是血迹,我把窗帘全部拉开,一个人被吊在外面,正是刚才上厕所的女孩。
  你们看过被鱼钩钓上来的鱼么。
  现在就是,女孩痛苦的双手拍打着窗户,两脚乱蹬,和被钓上来的鱼一样,拼命而无助的挣扎,头高昂着,喉咙里一根细线钓着,而且在向外喷血。血液飞溅在窗户上。我们都惊呆了。
  “快救人啊!”还是纪颜大喊一句,冲过去打开窗户,众人才清醒过来,七手八脚的去帮忙,可是很难放她下来,而且女孩剧烈的抖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等到上面的人去剪掉钓住她喉咙的细线时,她已经不会动了。尸体被抬了进来。
  “美丽的姑娘在风中舞蹈,却无法唱出歌来”吕绿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念道。
  “那个前辈,就是这样自杀的。”李多缓缓地说。如果刚才的中毒还不算太严重,那这次已经出人命了,合唱团所有的人员都被阴影笼罩着,大都在旁边哭泣。
  警察很快就来了,对众人盘问着,忽然凌凤高声叫起来:“够了!警察根本没用的,我们全都会被杀死!”一位女警试图按住她,但无济于事,因为还有几个女生也发出类似的呼喊。场面一片混乱。录音机有响了起来,依旧是刚才那个声音,空灵好听。
  “当白色变成红色,公主沉默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偌大的训练室之能听见录音机沙沙的声音。大家都惊恐地望着收音机,仿佛那里会出来怪物一样。凌凤怪趁着警察分了心,跑了出去。
  “我可不想呆在这里等死!”我和纪颜追了除去,但她走得很快,我们拉布住她。当凌凤走到二楼口,忽然一阵风吹来,原本摆在楼梯转角的石膏像掉在了地上,砸碎了。紧接着,凌凤的脚一滑,整个人从楼梯飞了出去纪颜没拉住,她摔了下去,最后面朝下躺在石膏象的碎片上,不动了,等我们走下去把她翻过来,发现她的喉咙被一大块碎片插穿了,石膏碎片都被血染成了红色。凌凤大睁着眼睛,带着不解和迷茫离开了。
  “当白色变成红色,公主沉默了。”大家开始默默地念着。短短十几分钟,居然连续死了两人。连那些警官都有点胆寒了。所有的合唱团的人员脸色都变了,李多还好,只是紧皱着眉头不说话。吕绿独自坐在一边,脸色苍白。上去察看四楼厕所的警官也回来了,并无任何异常,帮在开始那个女孩子喉咙里的是鱼线,另一端在楼顶的水管上。喉咙里面的是铁钩,也是四楼储藏室里面的,原本是以前钓鱼俱乐部留下来的。
  “太奇怪了。”纪颜望着我说,“每次那歌声响起后就有人死去,而且第一个是把自己用鱼钩吊死,第二个却看上去像是意外。而且凌凤原本是替补的,要不是那个叫魏晓雪的女孩突然喉咙出了意外,刚才的合唱轮不到她。”
  “你的意思是,刚才合唱的十人,甚至,”我压低了声音,“甚至包括李多都有危险。”
  “的确,刚才凌凤就站在左边第二个,而第一个,则是第一死的女孩。”
  “第三个是谁?”我忍不住问道。纪颜摇头。
  “不记得了,只知道李多和那个叫吕绿的女孩子是第五和第六个。我觉得最好搞清楚二十年前这里的合唱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点点头。落蕾决定先回报社查查看,而我和纪颜决定呆在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剩下的七个女孩一直呆在排练室,出了这种事,本来的演出当然取消了,而且消息被严密封锁了起来,学校就是这样,如果是某个学生取得什么成就,比如最近那个获得上百发明奖项的女生,他们就大肆宣扬,也不核对是否是事实,但只要有影响学校声誉的事,就恨不得连身上的衣服也拔拉下来,去遮遮掩掩。先后来了几位领导,都和带队的警官嘀咕着。当然,我们也照例被进行了盘问,没有结果后,被告知呆在这里,不能随意行动。
  在后来来的几个人中,有两个引起了我和纪颜的注意。
  这一男一女的确非常反常。
  男的叫凌水源,自然,他就是凌凤的父亲,他看上去非常年轻,那里像有着二十岁女儿的人,但面对爱女惨死,他虽然悲伤,却极力克制,在配合警察的调查。他却特意多看了吕绿几眼,但很快又转开了,但吕绿缺一直看着他。
  我们之所以注意他,其实完全是因为顾老师对他的态度。不知道各位是否见识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句。总之顾老师一看见凌水源当真是双眼通红,压根咬紧,甚至嘴角都在抽搐。但当凌水源走来和他说话时候,顾老师又恢复常态,冷静下来,这点,我和纪颜都注意到了。
而第二个人,也就是开始喉咙受伤的女生的母亲。顾老师只称呼她叫遥遥的母亲。我们也姑且这样喊吧。
  这位母亲出乎我们意料的平静,只是来询问下女儿,不,或者似乎应该说是来确认下女儿的伤势。
  “遥遥是不是在彩排前就喉咙出问题了?”她问得过于急切,自己也发现不对,连忙掩饰说:“她没什么大毛病吧?”顾老师安慰她几句,她也就安心了,把衣服抚平了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和纪颜说了下,我们有相同的想法,那就是这位遥遥的母亲一定知道些什么。
  当她要离开的时候,我和纪颜拦住了他。由于开始又人向她说过,是纪颜救了遥遥,这位母亲还是感谢了下,不过倒又点敷衍的味道。
  “不用谢,其实您女儿不用我急救过几天那毒血自己也会排出对吧,我不过一时心急而已。相信您女儿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遥遥的母亲愣了下,冷着脸说:“我家里还炖着汤呢,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说完便想走。
  “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想和您谈谈。”纪颜依旧笑着说,“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这几个和您女儿一般年纪的女孩子惨死吧,我希望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遥遥的母亲依旧不说话,只是站在楼梯口,盯着那具备白布盖着的尸体久久不语。
  “我们找个地方谈吧。”她终于说。三人转过了人群,在不远处的走廊聊了起来。
  “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只想保住我们家遥遥,其实我想你们猜到了,老实说吧,我在遥遥中午的饮水里放了特殊的药,在短时间可以让人无法发声,只要她今天别去参加什么合唱表演,她就不会有事了。”
  “你不觉得太自私了么,那两个惨死的女孩也是无辜的。”我忍不住责问她。谁知道遥遥的母亲冷笑了声,那笑声差点让我发寒。
  “无辜?可能她们是无辜的,但她们的上一辈就难说了。告诉你,我在二十年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合唱团成员,我亲眼目睹了那出惨剧,那场本来根本不应该发生的惨剧,也是十个人,但只有我活了下来。”她的话让我们大吃一惊。
  “第一个死的就是风铃,她虽然姓田,但我们都爱叫她风铃,因为她是合唱团里声音最好听的,宛如风铃一样,清脆悦耳,闭着眼睛听她唱歌,整个人都会放松下来,加上她长得非常漂亮,成绩优秀,她几乎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女孩子,追她的人不胜其数,那时候她还经常带着她弟弟来学校。
  在合唱团里的人都知道,风铃的意中人是谁,就是我们当年的乐团老师,也就是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遥遥的母亲朝着前面指去。我们顺着望过去,居然就是凌水源。难怪他给女儿取名叫凌凤。
  “但好景不长,本来那个男人和风铃办的恋情只有我们一起的姐妹极少数人了解,可不知道谁捅了出去。你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学校对这种事可是无法容忍的,尤其凌水源还是老师。事情立即就风言风语的传了起来,最先散播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当时的系主任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一个经常暴怒的中年妇女。“说到这里,遥遥的母亲忽然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本是我女儿现在经常用来形容我的词汇。”
  “说远了,系主任逼着风铃写检查,甚至还想让全校都知道,说要以她为典型,来整顿学校风纪。合唱团也被暂时停止。而且凌水源居然还在那时候和风铃说分手,虽然说是迫于压力,但实际上已经给风铃最重的打击了。自杀的那天,她始终对我说,她的声音害了她。我们还安慰她,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发现她用鱼线和鱼钩把自己钓死在楼顶。这事被校方草草结束,因为风铃的家人都在外地,当时送葬的时候她弟弟哭得很厉害,而且非常仇恨地看着我们。
  我们都以为事情结束了,但是,在一次合唱团的集体排练中,我由于感冒没去,逃过一劫,但我的姐妹们,却在排练室里活活的烧死了。后来虽然校方极力掩饰,但我还是知道了,排练室是被人从外面锁了门,在浇上了汽油。当她们的尸体被一具抬出来的时候,都是那种捂着喉咙的痛苦的样子,后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坐噩梦,有时候梦见风铃,有时候梦见我那些姐妹。直道遇见我先生,结婚生子后才安宁起来。但我不死心,虽然大家谣传是风铃回来报复,说她报复把事情说出去的人。但我绝对不相信!”
  “噢?为什么?”纪颜忽然问到,遥遥的母亲愣了下,转过头咬着嘴唇说:“反正风铃不是这种人,因为就是她昨天托梦让我千万别让遥遥去排练。”她说到这里,忽然流了眼泪下来。
  “对了,风铃是不时经常唱一首歌,好像歌词前面是这样的‘帷幕已经拉开,一个接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风中舞蹈,却无法唱出歌来。当白色变成红色,公主沉默了。’后面还有么?”纪颜问她,但遥遥的母亲面带疑色。
  “这是首诗,但并不是风铃经常唱的,好像是她弟弟写的,她弟弟很有才华,年纪不打,但居然会写歌词,后来风铃找到凌水源作了曲。我记得后面还有,好像是。”她在慢慢回忆,但这时候对面的排练室又炸锅了。所有人冲了进去。我和纪颜心头一沉,难道又出事了?
  果然,本来已经被拔去插头的录音机再次响起。
  “粉碎了的心刺穿了我的咽喉,望着你我无力说爱。”遥遥的母亲几乎和录音机同时念出这一句。但她奇怪地说了句,这不是风铃的声音。我们呆立着,谁也不明白这又暗示了什么。一位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的高个子女生,大概口渴了,拿了个玻璃杯子去倒了点水喝。
  纪颜一直望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冲女孩喊:“放下杯子!”并朝女孩跑去。
  但是太晚了。
  我们听见了砰的一声爆裂的声音,刚把玻璃杯送到嘴边的女孩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双手捂着喉咙,不停的朝外吐血。身边全是碎玻璃渣子。玻璃杯居然爆炸了,碎片全部掉进了她的喉咙里。她如同被电击一样痛苦地在地上发抖,双脚不停的踢着旁边的柜子,一下一下,被玻璃刺穿的喉咙发布处任何声音。但我们去没有丝毫的办法,甚至连缓解她的疼痛都无法做到。等到医生上来的时候,女孩已经断气了。大家开始放声大哭,连我也不忍再栽这里呆下去。纪颜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把女孩睁着的眼睛抚平。剩下来的七人,每个人都无神的做在地上,一向坚强的李多,似乎也嗅到了死神镰刀上的味道了,不过她依然安慰着吕绿。纪颜看了看吕绿,走过去问到。
  “几点了?”
  吕绿缓过神来,看了看表,小声回答说:“快五点了。”纪颜让她们俩人坐好,并说了些安慰地话。警察已久照意外处理,虽然他们也觉得这意外也太意外了。
  死去的三名女孩除凌凤外这两名我们问了下,果然,被鱼钩钓死的女孩是当年系主任的小女儿,居然还是将近四十岁才生的,所以被家里看作掌上明珠,而刚才背玻璃杯炸死的女孩却是曾经当面侮辱并扇了风铃一耳光的人的女儿,据说这个人也很喜欢凌水源。
  “这种报复似乎太过于狠毒了,我总觉得似乎还有别的事隐藏其中。”纪颜知道几人的身世后,疑惑地说,我也觉得奇怪,如果要报复的话,以这种形式好像过于残忍了,难道只为了让那些人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又去查其余几人,果然除了李多和吕绿外,她们的父母都和风铃的死有着或多或少的瓜葛。
  “这些女孩子都是谁选入合唱团的?”纪颜忽然问我。我一想,忽然惊问道:“你是说顾鹏?”
  纪颜默然不语,半天才说:“你记得风铃曾经有个弟弟么,好像如果活到现在,正好和顾鹏年纪差不多,而且你也看见了,他看凌水源的眼神,或许从某种意义上讲,风铃的弟弟可能把仇恨斗集中在凌水源身上。”这样一想似乎比较合理,如果要证实的话,就必须查查顾鹏的资料了。这时候,我接到了个电话,是落蕾打的。
  按照落蕾的查找,的确这个学校出过合唱团人员在排练时候被大火烧死的事,而且日期就是今天。
顾鹏的资料很快被打听到了,这方面在报社做事的我多少有点优势,果然如纪颜所想,他的资料只有成年以后的,而且他不是本地人,是外地来应聘的,所有合唱团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他主动去邀请的,那些女孩子有的还是在他的长期劝导下才加入合唱团。为什么说是大部分,因为李多不是,李多跟着吕绿来的。
  这个时候,发生了更加令我们没想到的事情。凌水源不知道和顾鹏说了什么,以致使后者突然性情大变,居然打了起来。好不容易分开他们,顾鹏高声叫着“姐姐不会原谅你。”在场的人都惊讶了,包括遥遥的母亲和凌水源。顾鹏自己也发觉失言。连忙想走进排练室。但我和纪颜冲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你就是她弟弟?为报复这么做值得么?”纪颜愤怒地喊着,顾鹏呆住了,随即恶狠狠地甩开手,从怀里掏出把匕首向凌水源扑去。并且把他作为人质向墙角走去。
  “都是因为你,我知道是你害死姐姐的。”顾鹏一边哭着,一边把匕首往凌水源的脖子又勒紧了些。凌水源默然无语,仿佛心甘情愿赴死一般。在场的警察都拔出了枪对着顾鹏,并让他放下匕首。现场进入了僵持状态。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两人身上,身后的排练室再次穿出刚才的声音。
  “我期待,像鸟儿一样,驰骋在天空。”顾鹏呆了一下,放开了凌水源,一位警察马上拖走了凌水源。警察包围了他,顾鹏环视四周,望着我们却又好像对谁说似的。
  “我走了,这仇恨永远不会消失。”说完,从楼上的窗口飞身跳下,我们赶到楼下的时候,发现他的头已经触到石头死了。
  “结束了。”我看着顾鹏的尸体,长叹一口气。
  但纪颜却依旧眉头紧锁。“真的结束了?我还是觉得似乎有很多疑惑,但又说不上来。”我拍了拍他,“别说了,或许是你的多疑罢了。”
  事情看上去真的结束了。录音机的确没在响了,大家松了口气。李多带着吕绿也走了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杀了那三个女孩的,我一直想不明白。”纪颜始终不快的感觉。李多拉着他的手撒娇道:“别管了,反正不是都解决了么。”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去查查,始终有点不放心。”说完,他拉开李多的手,叫我送她们回去,自己转身回去了。我只好开车送她们回寝室。
  回到报社,还没坐稳,纪颜就打电话给我。
  “二十年前那些被烧死的女生中,有一个是姓顾的。”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觉得奇怪。
  “他的确是位姐姐报仇,但不是风铃,是在事故中被烧死的其中一个。”纪颜着急的喊道,
  “你的意思是,难道?”我也大惊。
  “没错,你赶快回来,到排练室,我等你,记住,不要告诉李多。”说完他就挂了。我打车回到排练室,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校园非常热闹,夜色中到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叫风铃的女孩,或许她晚生二十年,根本没那种悲剧产生。
  来澳排练室,和外面相反,非常的冷寂,果然,纪颜正站在门口等我。见我来了,立即迎上来。
  “顾鹏不是风铃的弟弟,据说,那次的大火是凌水源放的,为的是报复把秘密说出去的合唱团的女生,可能顾鹏是因为这个才想杀凌水源,还有,你知道谁是第一个进合唱团的么?”我摇头,纪颜正色说:“是吕绿。”
  “这代表什么?”我也奇怪道。
  “我去问过李多,吕绿是从国外转来的,所有的资料都是空白,而且也不住在学校里,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我想想,的确,下午送她回去的时候她拒绝了。
  “而且,又有个女孩子在回家的途中被车子撞死了。”纪颜最后的话让我吃惊。
  “记得那个遥遥么,她的母亲找到我,那个女孩子现在失踪了,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排练室的灯忽然亮了起来。并且传出了悠扬的歌声。
  纪颜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上去了,虽然我是极不情愿的。
  我们几乎是摸索着上去的,三楼的排练室果然亮着灯,里面还有歌声。走进去一看,居然有两个人。
  一个是那个叫遥遥的女孩子,另外一个,就是吕绿。她们仿佛根本不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吃惊。
  “我知道你还会再来的。”吕绿望着纪颜笑道,和白天不同,完全没有那种青涩感,仿佛变了个人。旁边的遥遥也只是笑着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到底是谁?”纪颜厉声问道。
  “没必要这么凶,反正姐姐已经回来了,该死的,都死了。”吕绿口气平稳,清脆的声音在排练室回荡。
  “你才是风铃的弟弟?”我也惊讶,不是弟弟么。吕绿笑了笑,把衣服脱去,他居然是男的,但就算男扮女装,他现在也三十多岁了啊。
  “巨大的悲痛或者刺激,可以使人停止生长,连声带也不会变化。”吕绿仿佛知道我想什么,依旧笑着解释。
  “我不过是按照姐姐的意愿做罢了,我和姐姐既要复仇,让那些人知道丧失亲人的滋味,同样,姐姐也要再次回来,不过,姐姐需要一个身体。所以她才托梦给那个女人。”我看了看遥遥,她好像和白天的样子有了些变化,似乎更漂亮了。
  “你知道到底是谁把姐姐和那个男人的事传出去的么,就是那个遥遥的母亲,还真是恬不知耻啊,嫉妒使她出卖了最好的朋友。她给女儿服下的药都是按照梦中姐姐告知的方法去配的,她天真的以为姐姐原谅了她,其实只是她的女儿最适合作容器罢了。”我和纪颜都骇然无语,没有比把亲人之间变成漠然路人更好的报复办法了,简直生不如死。
  “我很奇怪,下午的时候你似乎就看出了我来。”吕绿终于换了种表情。
  “手表,当我问你时间的时候,你的手表是块男式手表,或许你自己也没察觉?当时我心里也只是有点不解,但没有多想,还有,顾鹏是被你利用了吧。”
  “是,我告诉他,那火是凌水源放的。他居然轻易的相信了,三十多岁的人居然这么冲动,于是他答应和我联手,我要报复那几个人的后代,而他对能杀死凌水源的女儿也十分高兴。整个的排练室都安排成了巨大的咒阵,只要我愿意,踏入这里的人,都可以被杀死。不过没必要,平息了姐姐的怨气,我就可以让她再次回到这世界上,我可以带着她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吕绿骄傲地叙述着,说到后面,他的眼睛居然冒着兴奋的光,仿佛看见了美好的未来。
  “其实,那场火是你放的吧?”纪颜继续平静地说,“我问过当年的人,有人看见一个孩子从排练室慌张的跑出来,随后,排练室燃起了大火,门被人封死了。”吕绿不说话了,面部开始狰狞了起来。
  “唱完这首歌,姐姐就会回来了,我的一切也算没白费。”吕绿不理会我们,继续和遥遥一起唱歌。歌正是今天录音机里的歌。
  “帷幕已经拉开,一个接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在风中舞蹈,却无法唱出歌来。当白色变成红色,公主沉默了。粉碎了的心刺穿了我的咽喉,望着你我无力说爱。我期待,像鸟儿一样,驰骋在天空。从天国飞下,再次回到这世上,把你我的手,永远连在一起。”歌声完了,遥遥茫然地望着前面,忽然哇的哭了一声。整个排练室忽然响起了一声很沉重的女性的叹息声。吕绿大惊,抬着头在排练室里大喊,“姐姐,姐姐,你在么?”但回应他的不过是回声而已,反观遥遥,疑惑而望着四周,不知所措。
  “别喊了,你姐姐回不来了,死去的人本就不该再回到这世上。”纪颜说,吕绿愤怒的走过来,他本来俊秀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企图去抓纪颜的衣领,但纪颜轻松的躲闪了。
  “你在排练室设下咒阵,你就成了踏入这里的女生的死神。你想让他们怎么死,她们就如同木偶一样按照你的剧本去死。而你想把这些推到被烧死的二十年前的那些人身上。你和你姐姐导演了一场好戏,可惜,当我第一次踏进这里,就已经发现这里不对,虽然我没来得及破解掉你的咒阵,但遥遥的身上,始终有根针我没有拔去。在她的后颈,一根如头发丝细的针,附有银针的身体,是无法被附体转生的。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晚点拔,本意是治疗她的喉咙,结果却歪打正着了,或许,这一切都安排好了。”纪颜说完,走到遥遥面前,从脖子那里拔出一根针,要不是借着反光,那里看的到。
  吕绿痛苦地嚎叫着,跪倒在地上。
  “那些女孩子根本没有错,你却如此残忍地杀害她们,还有二十年前被你烧死的那些人,你自己好好反思下,靠着这样复活的姐姐,还是你愿意见到的么?”纪颜把遥遥扶了过来交给我。转身又对跪在地上底着头的吕绿说:“你既然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却反而变本加厉的实施给别人。”纪颜不在说话,和我一起走出了排练室。
  我回头望了望吕绿,他始终跪在那里没有动。
  遥遥的母亲再次看见遥遥几乎要疯了,使劲地亲着女儿。随后的谈话中,她承认是她把风铃的事告诉了学校,至今她仍旧非常后悔,我们没把事情真相告诉她,只说是在学校里找到遥遥的。
  至于凌水源,他那次看到吕绿,就发觉他和发呢风铃太相像了,回去后,女儿的死和今天看见吕绿竟然使他突然难以自拔,在自责中服毒自尽了。而吕绿,我们再也没见过他了,学校的资料里,对他只有短短几字的说明,此人已经转学。
  李多经常不快地抱怨,抱怨为什么吕绿不辞而别,都没告诉她,纪颜一直安慰她。她也就渐渐忘去了。直到一个月后,李多接到了吕绿寄来的礼物。上面写着的地址离这里很远。
  是一盘磁带,我们听了听,就是那首歌,那首他做的词,凌水源谱曲的歌。是他唱的,不过现在听上去却非常的清澈好听。
  “风铃是姓田吧?”我问纪颜,纪颜笑,“你是想问吕绿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么?”我点点头。
  “笨啊,吕绿就是吕吕勒,双吕就是田字啊。”纪颜开心的笑道。我摸了摸头,也笑道,“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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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 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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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6 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夜买衣

  世界上总有几种职业,他们需要经常在深夜工作,当然,谁也不喜欢独自一人在夜晚溜达,但迫于生计又没有办法。开夜车的司机便是其中一种。由于把纪颜的故事整理了一下发到了网上,居然有很多人喜欢,其中居然还有我一个久未见面的初中同学。
  很久没见,便相约在KFC聊聊。见面后大家问候了几句境况,她似乎面带难色,几次想说什么却又很犹豫。
  “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真的能解决些我们平常人无法解决的怪事呢?”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虽然已经料到,但还是有点惊讶。我问她是否遇见了什么难事,如果我能帮忙一定尽力,她摇摇头。
  “不是我,是我父亲。”她非常苦恼地说,“他已经卧床很久了。看了很多医生,花了不少钱,都不见起色,问起他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总是面带惊恐之色,但平静之后,却总是闭口不答,我没有办法,正好在网上看文章,没想到是你写的,于是想来碰碰运气。”我想想,纪颜并太爱接触陌生人,贸贸然去叫他来他不一定会答应,于是我决定充当回先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同学的家在市中心附近,还是非常考究的住宅区,在门口还有铁门和看门的门卫。每栋楼下面还有摄像头,看来的确是相当安全的房子。
  她家在四楼,进去后里面装璜倒是非常适宜,记得初中的时候她家还不算太富有,可能这几年发达了吧。在同学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内屋,里面躺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歪着脑袋,剧烈的咳嗽,他瘦得很厉害,面黄的像得了肝炎一样,并没发现我们进来了。同学赶忙扶起她父亲。
  “您是?”他终于看见我了。同学简短介绍了下我,她父亲有些不快,大概是怪女儿随意告诉别人。
  我则说:“伯父,有些病是闷出来的,您不妨告诉我,或者告诉家人,可能有些转机啊,而且我认识些朋友,即便问题棘手,也是可以处理的。”他狐疑的看了看我,加上同学又在旁边规劝,终于答应告诉我,但前提是他女儿必须出去。
  “年轻人,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他虽然带有病态,但眼神依旧锋利,我点了点头。
  “其实数年前,我还是位开出租车的司机,开始钱不够,买不起自己的车。你要知道,大凡有自己车的司机都是自己开早班,而晚班让别人开,然后从中抽头,而我,就是专门为人开夜班的。
  起初到还顺利,我经验丰富,晚上的客人也算多,直到出了那件事。”伯父吞了口唾沫,又空咳了几声。
  “那天是入秋的一个夜晚,天气还算凉爽,开夜班的人都极爱这种夜晚,太热,坐久了身体闷热难受,太冷,两腿冻得发麻。我一个人在抚河大桥那里逛车,没有顾客的时候,我们开着空车寻人叫逛车。
  但奇怪的事出现了,我忽然看到前面闪过一个白色人影,是的,你别不相信,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是一个白色人影,就在车头不远处,我下意识的停车。当时已经是快12点了,大桥上一个人也没有。车停在桥上,仿佛随时都会被夜晚吞没一样。我不放心的走下车,发现前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我只好重新上车,继续寻客。
  没开多久,又是那种感觉,人影仿佛离车子更加近了,我又刹住了车子,这下我连火也熄了。我不敢下去了,呆在驾驶室里面。头靠着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车窗外。车灯的光照不了多远,四周黑的吓人。除了风吹动河面的水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我当时真的害怕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前面跑出来。我本来想把车子放这里叫人拉走,自己在搭车回家。可是奇怪了,本来就算凌晨几点都车流不断的这里,忽然半天都没一个人,也没一辆车。我听过许多关于夜车的传说,什么搭车的禁忌之类,但只道是大家平日里闲聊扯皮开的玩笑,却从来没当真,没曾想居然真的落到自己头上了。我就这样呆在车子里面。我希望等到天亮在说。
  温度开始慢慢降低了,身上开始哆嗦,我有点犯困了,点了根烟,想尽力使自己保持清醒,那时候我不喜欢把烟灰弹在车里,于是把手放伸到车窗外面,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事情。
  忽然,放在外面的手猛地被人搭了一下,我吓了一跳,把烟都抖落了,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外面响起了个声音。
  “师傅,借个火好么么?”我定了定神,原来是个路人,没想到这么晚还有过路车,我很意外。借着车灯的侧光,我眯起眼睛看着这个人。他很年青,几乎比我女儿大不了多少,外面套了件灰色帆布外套,肩膀上扛了个麻布袋子,可能是晚上出工回来晚了吧。这一带有些家具加工店,经常会请一些农村的孩子来打工,每天都做得很晚,工资却异常的少。我为少年点着了烟。那一瞬间,我看清楚了他的脸。那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脸。
  他的皮肤很干燥,前凸的额头,充满血丝和疲倦的单眼皮眼睛,厚厚干裂如久旱的河床的嘴唇,尤其是他的鼻子,出奇的巨大,令我想起了成龙。
  忽然,一个非常罪恶的想法如同被按进水里的木瓢一样从我心底浮现出来,当人恐惧的时候会非常自私,自私到根本视别人的生命于无物。因为我想到一个经常出车的老前辈说过,要是晚上开车总是在车前看见人影打转,那就是必要出车祸,坐我们这行的最怕出事,撞坏了车要陪别人钱不说,即便保的住自己的性命,要是把别人撞死了,赔多少钱都不够,撞伤撞残更倒霉,一家人都完了。司机都有条心照不宣的那个什么(我提示他,潜规则)对,就叫潜规则,这词真恰当,那就是撞伤不如撞死,撞死了一了百了。你别不高兴,实际上就是这样,我虽然很久没摸方向盘了,但前些日子不还说一个司机把一孩子来回轧两次么?他还说回头的一次是为了救人。狗屁,老子还不知道他想什么,救人停车不就得了!(他说到这里,有点激动,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同学闻声从外面进来,被他呵斥出去了)。
  话扯远了,当时我的确只想保住自己在说,以后就顾不得了。那个年轻人点了烟,谢了声,见我没有走的意思,居然和我攀谈了起来。我和他套了会瓷,便提出要买他的衣服。”
  “买他的衣服?”我听了很惊讶,他却挥了挥手,示意我别打断他。
  “起初他非常惊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并问我要这破衣服干什么。不过是件普通的衣服。我摆摆手,迟疑了下,对他说,我要的是他里面那件贴肉的。这时候他没笑了,警觉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不在说话。我马上和他解释,自己并没别的意思,只是对他说对里面的衣服很感兴趣,想买下来脚老婆也回去做一件。他松口气,把衣服扯了扯。
  ‘这是俺娘做得,别人不见得做得出来呢,俺娘是村子里的一把好手。’他果然很朴实,居然相信如此荒唐的理由,我马上提出,给他五十,他更惊讶了。我以为他嫌弃少,就拿出张一百给他,并指了指他衣服。这孩子马上答应了,迅速把衣服脱掉,并递给我,而我则把那钱给他。他高兴得拿着钱,不停的对我说谢谢,然后消失在夜色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他贴身的衣服么?”伯父转过头问我。我自然摇头,他叹口气。
  “我做了件这辈子都后悔的事,做了件让我良心永远不安的事。我见他走远,把衣服整齐的摊开放在车子前面。然后启动车子,在上面来回轧,还下车再三检查,是否轧到了衣服。然后,我继续开车,果然没看见什么所谓的人影了.”
  “哦?这时怎么回事?“我奇怪地问。
  “你知道应物么?有时候人们为了躲避灾祸,会弄一点假东西来应自己的劫难,被拿来做替身的叫应物,我本来会发生车祸,于是把那孩子的衣服当作应物,来回轧过,就当作了轧了人的劫。这,也是别人教我的。我只是试试,没想到还真有用。
  我非常开心,以后便把这事忘记了。那个农村来的年轻人,我也没去再去找他。后来我生意越做越好,很快就买了自己的车。钱也越赚越多。直到到还在这里买了房子。
  可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我们在醉酒的时候偶然谈起了这应物这件事。其中一人说道。
  ‘如果是贴身衣服被拿来做了避劫应物的人,大多数都活不长,会死于非命。’
  我一听大惊,酒也醒了,马上再三求证,大家都是一致的回答。我草草应付了酒局,马上凭着残存的记忆,在那次遇见那个年轻人的地方附近的木工店到处询问。费了好大的周折,还好他的外貌比较特殊。最后还是在一家非常小的木工铺子里问道了。
  ‘你说大鼻子小李啊。’老板端着饭碗,漫不经心地说。
  ‘是啊是啊。’我一见有了眉目,非常高兴,谁知道这位老板却说,小李已经死了,日子就在那此遇见我后后没几天,忽然在做工的时候恍恍惚惚地冲向马路,结果被来往的车子撞死了,他家里都是贫苦农民,由于是自己违反法规,一分钱都没得到,连安葬火花的钱都是这里不多的几个老乡凑的。我听完后当时人就木了。呆立了好久,连老板叫我都没反应。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自责么。我本没想到他会这样,以为那个年轻人顶多倒霉几天,不料却害了人家性命。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我所能做的只能去经常为他扫墓,祈求他的原谅。并定期去他老家,尽一点微薄之力。每当他的亲人在送我的时候千恩万谢。我都觉得非常羞愧。
  时间慢慢过去,每当我闲下来,那人的脸总在我眼前转悠,这件事永远是我的一个心结。我原以为这个秘密会被我带进棺材。但事实证明,有些东西躲不掉的,该来的,始终会来。
  在雨竹(我同学的名字)念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一次照例的回家休息,我忽然发现她在拖鞋的时候少了只袜子,我随口问了句。不料她的回答几乎让我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刚才在楼下,雨竹遇见了一个带着宽沿灰帽的人。他的口音不像本地人。经过交谈,雨竹知道他是外地来的,一再要求相要买雨竹的贴身的小物件或者袜子一类的。起初我女儿认为这人很荒唐,甚至呵斥他走开,但这人声泪俱下地央求,并说有特殊用途,是用来救人用的。雨竹心肠软,经不住他的劝说,就把左脚的袜子给他了,临走前,那人给了雨竹一张一百元的钞票。”
  “一百元?”我不禁说了句。伯父也停下来,转过头,神情黯然地说:“你也想到了吧?当我把那张钱接过来的一瞬间,就有一种非常不详的感觉。当年我给那年轻人的一百还真不是小数目,而且那种前明明在新币改版后已经很少见了。而且怕是假钱,我一般会在钱的左上角写上一个五角星的符号。我把钱币翻过来一看,果然,那个熟悉符号正在上面。
  我的头轰地一下大了。来了。果然来了,虽然这么多年我都尽力向善,我不奢求能得到那孩子的原谅,只希望自己的良心好过点。我还设想过自己的下场,但当他真的来临的时候,而且是报在我自己的后代上时,我却猝不及防。女儿在旁边叫我都没听见。“
  “或许不过是巧合啊,您可能多虑了。”我虽然也听得有些奇异,但仍想安慰他。伯父哼了一声。
  “我当时也是这样安慰自己。不过我给你看点东西,你就不会这样想了。”他挣扎着想下床。我阻止了他,并在他的提示下,从对面的箱子里翻出了一盘录像带。我非常奇怪,但不便去问,只好放进了录像机。伯父要求我仔细去看。
  这是一盘监控录像,我看见日期赫然是几年前的,我明白了,这就是楼下摄像头的录像。录像是黑白的,但还算清晰,不久,画面上出现一个戴着灰色宽沿布帽的人,看不清楚脸,他压得很低,似乎在等什么人。又过了会,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走了过来。我一下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我同学。起初的那个奇怪人立即冲上去,拦住雨竹和她说话,雨竹开始没搭理他,两人还起了点小争执。后来那人似乎开始哭了起来。最后,雨竹脱下了袜子,塞给了那人后便走进去了。
  拿到袜子后,那人便朝着摄像头走过来。是的,他现在正对着摄像头。我看见他的手慢慢的伸向头部,摘下了帽子。
  白色的脸孔,的确,即便在黑白录像带上,那白色也非常渗人,仿佛是油漆刚刚漆过了一样,尤其是那只鼻子,巨大的鼻子,和成龙的非常相似。他的面貌就如同刚才伯父描述的一样。尤其是最后,他居然笑了一下,我发现,他的牙齿都是黑色的,一笑,仿佛没有牙齿一样。周围的人的奇怪地看着他。随后,那人戴上帽子,离开了。
  录像带结束了,满屏幕的雪花,而我却仍然没回过神来。伯父从我手中要过遥控,关闭了电视。这才说。
  “现在,你相信了吧。”
  “可是,你也说这是几年前的事啊,这些年雨竹不是好好的么?”我依旧反问他。伯父摇摇头。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他在折磨我。”伯父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紧闭起眼睛,眉头皱在一起。“看过猫抓老鼠么,抓住,放开,再抓住,再放开,直到猫腻味了为止。现在,我和我女儿,就是那只老鼠。这些年我一直看着雨竹,她想去外地发展,被我阻拦了,想去旅游被我制止了。平日我经常叮嘱她小心这个小心那个。你不会体会我的心情。我无时不刻都在担心她。我就像一个随时等待宣判的囚犯,我生怕忽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就告诉我女儿出了意外。早知道这种结果,我宁肯自己去死也不想雨竹有事啊。”伯父说完,不禁老泪纵横。我看了也一阵心酸。
  “伯父,不如这样,你先必不过于担忧,我回去告诉我的朋友,我相信他能帮助你。”我不知道纪颜是否真有把握,不过他总应该比我们有办法。伯父看了看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雨竹把我送出来,一路上总低着头。“真不好意思,浪费你这么多时间,但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爸爸的病好起来。”
  我安慰她几句,随后雨竹就上去了。我立即打电话给纪颜,把事情大体上告诉他,并想让他出来一趟,看能否帮的了忙。不料纪颜听完语气大变。
  “重要的不是拿去的袜子啊!应物是可以解得,但那张钱才是关键,你赶快叫他们把钱烧掉。然后你把钱灰拿出来再给我,对了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赶来。”我把地址告诉他,纪颜很快挂断了电话。我也再次往雨竹家里赶去。按了很久门铃,大门才打开,她见是我,有点惊讶。
  “怎么了?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正在用微波炉帮爸爸热点汤,你也喝点吧。”我看见她双手带着个大大的卡通手套,正准备回身去拿汤。我拉住了她。
  “不了,你快去叫伯父把那张钱给我。”雨竹有点糊涂,不过我再三恳求,她还是带着奇怪表情带着我又走进去。
  和伯父大致说了一下,他回忆了好久,说是这张钱就带在身边,却一时想不起来了。他一着急,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雨竹不知道我们要找什么,还一个劲劝父亲说钱找不到就算了。
  我帮着伯父在床上找了很久,终于在被子底下垫着的一件衣服里的口袋翻出了那张钱,果然,还是那种很早版本的百元钞票。我立即走到屋外想点着它,但我发现不必了。
  因为厨房已经着起了大火,我刚想过去看一下,又是一声爆炸,一个微波炉的残骸带着汤汁从厨房里面飞出来,砸在门口,整个房子开始迅速的燃烧起来。我立即返回屋子。
  “快,房子着火了,伯父我背您出去吧。”我一把拉起他,虽然他看上去十分瘦弱,但身子却异常地重。伯父不停的高喊:“来了,来了,他来了。”一旁的雨竹却根本听不明白。
  等伯父下床,火已经蔓延的很快了。不过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但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录像机居然启动了。难道是刚才找钱的时候无意按到了开关?
  画面立即出现了,不过却不是我先前看的。
  电视里的的确还是那个面色很白的人,背景却是一片漆黑。他没带帽子,整个脸几乎是贴在了镜头上,显得非常畸形,把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
  “逃不掉的,要么是你,要么是你女儿。”电视里的他居然说了这么一句,那声音就像声带剧烈磨损的人发出来的一样,沙哑的很。随即,电视没有了图像,录像机开始发出剧烈的嘶嘶声,接着从里面飞出了录像带的磁带,到处都是,把伯父和雨竹的脚缠绕在了一起。我们想挣开,但却越来越紧,火已经快烧到卧室了。浓重的烟味和塑料被烧焦的味道开始充满了整个房间。我想把磁带拖到外面去烧,但根本拉不动,原来磁带把录像带和录像机还有电视居然连在了一起。伯父痛苦着,对着电视高喊:“放过我女儿吧,放过我女儿吧。”接着把雨竹推到我身边。
  “快,带我女儿走,快点。”伯父对我喊道。雨竹也哭着,不停的喊爸爸,爸爸,我拉住了她,因为伯父已经自己冲向火海了。一下就成了个火人,他不停的痛苦的哀号着,在地上打滚,雨竹大哭起来,根本接受不了,一下晕了过去。
  但火已经蔓延过来了,雨竹的父亲已经躺在地上不在动弹了,声音也没有了,我看着大火,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晰了,难道我真要死在这里?又是一阵剧烈的浓烟,我被呛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已经在医院了,旁边躺着雨竹,纪颜正坐我旁边看书,见我醒了,摇着头说:“还好你命大,我到那里的时候看见窗户在冒烟,立即打了火警电话,你们才没事,不过现场还是有具尸体。”我望了望雨竹,发现她却还没醒,纪颜马上解释说:“她也没事,不过受刺激过大,刚才她醒了一次,不过情绪不稳定,所以医生给她打了针。”
  虽然头还有点疼,不过还是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纪颜,他听完后低头不语,良久才说:“两个选一个,真是残忍。对了,那张钱呢?”我记得好像最后把钱放进了上衣口袋,于是立即神手去掏。果然还在。
  我拿出来一看,那钱却如同在地下存放了千百年一样,都变成黑色了。碰一下就全部破碎了,接着又化成了灰,什么都没剩下。我看着手里的唯一一块残片,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衣服的力量不可怕,可怕的是报复的心。”纪颜从我手中接过碎片,扔出了窗外。他看了看躺在一旁的雨竹。
  “倒是她最可怜,永远也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已经接近黄昏了,今天太阳的最后一缕光正好照在雨竹脸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她两颊还未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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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7 14: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窥
   醒来后落蕾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没敢告诉她。她的假期不多,所以没过几天,我们便又起程回去了。纪颜暂时和我们告别,因为他也要开始新的冒险。这样也正好我和落蕾一起回去了。</  旅途中有美女相伴自然是好事,可是美妙的日子总是短暂。假期结实后的落蕾像换了个人。满脑子都是工作,什么如何刷版,如何采新闻如何写稿。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是总编了,根本就是工作狂么。 
   既然纪颜走了,我也自动回到社里不在休假。没想到社长一见我就给了个任务。  
   一个中年的中产阶级,也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资,或者可以叫老小资。据说他很喜欢用望远镜看远处。可能压力太大,而产生了窥视别人的一种变态心理。不过其实这也无伤大雅。但现是他突然死了,而且死与心肌梗塞。但他没有这种病史。于是有人开始传言,他看到了不该看到地东西,是被吓死的。  
   这个城市喜欢用望远镜看东西的不在少数,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件事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恐慌,那个事主的妻子已经搬了出来。但后来住进去的一对年轻夫妇没过多久又发生了相似的事故,这次没死,不过男的疯了。一死一疯就让人不自觉的联起来了。这栋房子也在没人敢住进去。社长在我看完资料后鼓励我,说我为人胆大见的世面多,这一定是个好新闻,可以问鼎普林策奖等等,于是晕晕忽忽之间我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这个工作本身也要使用望远镜,被社内所有记者拒绝了,于是社长才想到了我,想到这个曾经报道过水猴时间的业余记者。  
   和落蕾打过招呼后,我拿着日用品和那些繁重的装备住进了那个曾经一死一疯的房子。  
   与其他的高级住宅区一样,典型的四室两厅。里面大部分可以般走的家具都般走了,只剩下厨房的壁厨和燃具,我试着烧水泡了碗方便面,很好,还有气有水。  
   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的确有点奢侈,本来还努力赚钱准备买房,现在到好,直接住进来了。正窃喜的时候,接到社长短信,询问我开始工作之类的。 
   其实我住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和奇怪的事,房间所有的插头都被胶布牢牢的封死了。起初我以为被封死的是坏的漏电的。但所有的都被封了。我只好随便拉开一个,用笔记本一试居然是有电的,我暗骂了句那个恶作剧的人。开始了我的工作了。  
   这栋楼是座双子楼,全高26层,六楼之间有个露天的阳台,一边是商业写字楼,一边是住宅楼。六楼以上两座楼主间就没任何联系了。阳台每天的关门时间是晚上十点半,早上一直到七点才会打开让管理员清洗。我住的这栋楼下还有保安,一到十一点后,是不准任何人进出的。除非有这所楼居民专配的出如证件。可能和这里住的大都是有身份的人有关吧。  
   在窗户的对面也是一栋楼层,不过那应该是住户楼。从这个角度用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八到十四楼住户的生活状况。实在不知道那两位到底是看见什么才那样,我也只好一层一层的看了。
    每天看到的无非都是些日常生活中的锁事而已,连最基本的美女换衣都没有,真不明白那两位到底在看些什么看的那么起劲。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知道第四天,我在无意中看到和我同楼的时候看见了件奇怪的事。
    每当我的看到对面楼的时候我总感觉在着房子里似乎有人在看我,或许只是种感觉,但那感觉太强烈了,但这房子除我之外空无一人。
    同楼的住的是一个年轻姑娘。我说过了,我没看见美女换衣服,但并不代表没看见美女。不过她换衣服的时候很小心,每次都拉紧窗帘,甚至连灯也不开,连看看影子般的酮体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是一个流着过肩长发大概二十来岁的女孩,如果说落蕾是那种包含着都市女性干练,飒爽,富有个性的美的话,那这个女孩完全是一中天然去雕琢,一种原生态的美(青歌赛的组织者原谅偶吧),我甚至略微替她担心,这种女孩如何在这冷暖惟自知,炎凉无人问的社会上生活下来。她的脸总带着莫名的悲伤。使我总有股想去抚摩她的脸庞的冲动,当然,如果我可以的话。
    于是工作变成了每天都看着那个女孩,每天早上我都会一改日出三杆都拍不醒的态度,早早起床来看着她。因为她每天都很早起来,在房间里忙碌的走动,然后去上班。我庆幸我这种工作在现在算是不错的了,老总不太要求我们有固定的时间上班。
    有一次,她突然转过头,我几乎以为她发现我了,还好,她只是随意看了看,或许当人被窥视地时候都有种特别感觉。日子过得很快,一下我就到这里一星期了。老总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询问我查的如何,其实我知道他心理更期待我的电话没人接,然后带一票人来着一看发现我已经四肢冰冷,两眼发直,死状恐怖,横尸房间。然后我们报纸绝对大卖。当然,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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