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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衣冠禽兽》--作者:一枚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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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3:55 | 显示全部楼层
  反正没人看见。

  闵成佛救不了她,她自己愿意死。既然如此,何不让她享受仙欲后再死?

  瞳灵在肚子里呼之欲出,一股暖流袭击着她。神仙的小蝌蚪比人类男人的小蝌蚪要活泼些,它们是粉红色的。

  宝贝,那你还是回到低级昆虫的身体里去死好了。

  神仙坏的时候,坏过禽兽。

  带着满足的快乐,闵成佛飘走。月光下,林蝶晒着月光,蝴蝶死,飞蛾却未亡,上帝给你关上一道门,必然给你开个窗,窗内有灯光。

  朝着灯光飞,飞的高傲迷茫,明知我是灭亡。

  林蝶变成濒死的飞蛾,朝山上飞,远离人类,远离神仙,与妖精为伴,诞生瞳灵,却不知道要孵多少年。

  因为被高贵的神仙强奸,林蝶活了很多年。一百年,守护着她的卵,直到闵成佛带着他的神仙妹妹再度出现。

  这次是真死了,母亲真伟大,那天林蝶死的时候是5月8日,后来人们通过各种途径了解此事,将这天定为母亲节。

  死了,就只能托梦。

  叶开就从来没梦见过妈妈。不如瞳灵。

  瞳灵关好窗户,打开台灯,妈妈上次在梦里说过,如果准备好那几样东西,妈妈会面对面抱抱自己,哪怕一次,让瞳灵心中不再有遗憾。

  夜深,人静,妖静,鬼静,仙静。

  夜更深,窗开,帘开,叶开,眼睁开。

  窗开,有灯,引来自取灭亡的飞蛾,它们的兄弟是吐丝缠绕做茧的春蚕以及它们的姐妹是爱上已婚男人的痴情人间女子。

  一个女人从窗户爬进来,瞳灵不怕,一点也不怕,她是妈妈,美丽的盘着头发的清朝装扮的女人,即使嘴角流血,肠穿肚烂,也不害怕。

  “你是我的孩子。”林蝶的眼泪掉下来。

  瞳灵抱着妈妈,“我经常梦见你,你终于肯抱我了。我是灵灵,我有两个爸爸,一个死了,一个在隔壁睡觉。”

  “我可怜的孩子,我终于见到你了,以后我都不会再托梦给你了,你要保重,你是个特别的孩子。要听话,妈妈爱你。”林蝶的吻温柔而慈悲。

  瞳灵闭上眼睛,高兴,“原来我是有妈妈的小孩。”

  想到叶开,有点难过,问道,“我的朋友死了,妈妈我想他,他和你在一起吗?”

  林蝶道,“你可以救他,可是你要付出代价。”

  瞳灵点头,听完妈妈说的话也不胆怯,认真道,“他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救他。”

  “妈妈时间不多了,灵灵以后要照顾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人类的话。记得啊。”林蝶恋恋不舍。

  纵身一跃,从窗外跳下去。

  瞳灵尖叫,台灯熄灭,封绿芽闻声进来,一片漆黑。开灯,瞳灵哭泣,我要妈妈。

  冲到楼下,除了一只被人踩出肠子的飞蛾,什么也没有。拿小盒子装了,在柔软的月光下,在枯黄的草地里,埋葬。封绿芽穿着睡衣看着,看见自己的灵灵哭,虽不知为何,心里隐约觉得悲伤,恨不得分担一些,却又不知为何而哭,于是矛盾的看着。等她埋葬完飞蛾,哄着她睡了,总是哭,只得抱上床,睡在自己和王乐之间,方才安静到天明。

  叶幽前额的头发已经快掉光了,人也瘦得仿若骷髅,看见和叶开相似的小朋友就疯狂的抱住人家叫开开。

  老罗也快崩溃了,但为了叶家,仍然保持冷静。

  公司上市后,所有的事情由老罗一人打理,有些力不从心,快冬天了,叶幽已经接近痴呆,每天都懒得动,蜷缩在床上,翻着小孩的照片看。他喜欢一切的小孩,尤其是男孩子,尤其是长的很开朗很阳光的小男孩。

  以前的老友jakey来探望过一次,带着齐艳丽去的,很担心叶幽的身体。

  齐艳丽在回来的路上问道,“你朋友以前很帅吧?”

  jakey 叹息道,“是啊,不过现在丢了小孩,也破不了案,他已不能再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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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3:56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家打开门口的邮箱,尽是些垃圾信件,准备丢弃,齐艳丽制止道,别扔嘛,纸可以卖钱的。

  三代有钱人也许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

  Jakey 在睡觉前催促齐艳丽,“快点,在干什么呢?那么久。”

  正蹲在马桶上阅读垃圾邮件的齐艳丽喊着,“我有个办法让你朋友高兴起来。看你舍不舍得花钱呢。”

  Jakey眼前一亮。一个电话,一个帐号,一万元订金,好朋友的地址,送去了。

  一个星期后的早晨,叶幽收到老朋友jakey叫人转送的一份厚礼,包装考究,签收,打了他电话谢谢大礼。

  价值三十万人民币,希望你喜欢啦。Jakey一手抱着得意的齐艳丽一边对叶幽道,“我把余款准备付给他们。你喜欢就好啦。”

  打开包装,半透明的松脂里,静静躺着一个小孩,是目前最抢手的收藏品。

  齐艳丽觉得叶幽既然喜欢小孩,摆个在家让他看个够。好主意。长的漂亮的男人获得女人同情的几率常常比长的不漂亮的男人要高很多。

  叶幽突然觉得天地在旋转,老罗直接晕倒在地,叶开,做成琥珀标本,做成了天真的童尸供人收藏,不会说话,不会跑来跑去,只是睁开眼睛,重复着熟悉的微笑。

  警察来了,抓了莫名其妙的Jakey夫妇,瞳灵在阳台上看着,有些好奇。

  叶幽在医院,镇定剂的作用下,他睡了。老罗在旁边,警察也在旁边,都在等他醒来。

  叶开站在自己家客厅,终于回家了。

  Jakey和齐艳丽从看守所里出来,一脸茫然。探望叶幽,几近死亡,这样的打击,可以摧毁任何一个坚强的男人。

  “对不起。”jakey满怀愧疚,早知道如此,先应该看看里面躺的是谁。

  叶幽摇摇头,“不关你们的事,至少我见到开开了。”

  齐艳丽的眼泪流下来,以后再也不敢乱邮购东西。

  叶开的衣服还是离开家时穿的那套衣服,格子裤,蓝色泡泡纱衬衣,十足小帅哥,眼睛瞪着,封存灵魂。

  从医院到家门口,从家门口到儿子面前,叶幽跌跌撞撞,没有任何勇气面对琥珀里那具曾经鲜活的尸体。

  “开开……”叶幽突然抱住叶开,却隔了一个世界。

  仙静微笑着看,是,隔了一个世界,在身边存在的时候从不觉得,瞬间失去,痛惜不已。

  “也好,也好。哈哈哈哈……”叶幽坐在地上疯狂的笑,“我的父母、老婆,我的孩子,团聚了,老罗,你看,我是多么幸福,老罗,你嫉妒我吗,我叶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老罗无语,眼眶发红。

  瞳灵踮起脚尖按门铃,豪宅如死气沉沉坟墓,园里的草已枯黄,谁也没心思照顾它们,犹如死了心的恋人不再关心今年玫瑰流行金色还是蓝色。

  “我是叶开的朋友。”瞳灵对着可视门铃喊道。

  封绿芽提前上班,报纸还没看,吻了吻瞳灵的脸,吻了吻王乐的嘴,留下了牛奶的味道,呼啸而去。

  瞳灵埋怨道,“这个男人,工作狂。”

  王乐笑了,掐了掐她的脸,“你这家伙,什么都懂。”

  现在的小孩都像大人,大人都像小孩,黑白颠倒,世界有趣。循规蹈矩,死灰一团。

  翻着报纸,角落里藏着叶开虚弱的笑容,最后一行是“此案正在审理当中,主犯仍然在逃。”

  “我要去叶开家里,送我。”瞳灵道。

  “宝贝,又去同学家?”王乐觉得奇怪,上次去了徐婷儿家里,唱着儿歌,许婷儿的妈妈泪如雨下,很是诧异。天才都是让人觉得古怪。

  “马上开车,要去。”瞳灵把睡衣换下。

  开门,老罗招待着,倒了两杯喝的,一杯热茶,一杯热果汁,职业管家果然是职业,处变不惊的把男主人扶起,“开开的同学来了。”

  瞳灵看着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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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3:5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吗?”叶幽的心在抽搐。

  “好看。”瞳灵点头。

  王乐以为自己见鬼了。

  瞳灵异常平静,“想他继续活着,对吗?”

  叶幽抓住救命稻草,拼命点头,仙静是他的命,看见叶开命也不要。

  王乐和老罗联系实验室,瞳灵坐在叶幽车的前面,看着远方,面无表情。

  “慢点开,不着急。”瞳灵语重心长,“我会尽力的。妈妈说我是神仙。”

  叶幽只是在这个小女孩坚定的眼神里读到希望,相信她,只因她的眼神。

  “你开车总是没有我爸爸开的那么稳当,我有点想吐。”,果然吐了,头伸出去,吐出来的是早餐,随风飘扬,吐完了,纸巾一擦,若无其事。

  停在路边,离山不远了。靠边停,叶幽拿着准备的盒子在车里等,盒子里装着干冰,化学符号CO2,固体二氧化碳颗粒。

  大胡子,路妖。看见瞳灵,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知道她看见她,她是神,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大胡子不知道,神的粉红色蝌蚪和人的白色蝌蚪结合再加上妖的黑色蝌蚪,这样的杂种会是如此冰雪的瞳灵。

  只要是和神沾边的,统统得罪不起,对不起多年的修行,万一毁了,后悔无用。

  “弄个心脏,救我朋友,大胡子叔叔要帮忙,否则你完蛋。”瞳灵认真道。

  “好。”大胡子第一次看见这样幼稚的神。不纯粹,却比真正的神仙更神仙。

  崔明亮又名小亮,和妈妈嚷嚷着要爬山抓野兔子,爸爸说,只要你考试得了一百分就去,得了一百分,爸爸开车欣然前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不逢时,死得其所。

  “爸爸,前面有个伯伯在对我们笑呢。”

  “哪里,爸爸看不见,你开玩笑。”

  大胡子第一次有些犹豫,却只能如此而已,人人自私,鬼鬼自私,仙仙自私。秋天的一个中午,一辆漂亮的白色宝来轿车,横飞到栅栏上,除了小孩,大人都没死。

  交警来,救护车来,没有人发现崔明亮的心脏已经在一个装满干冰的蓝色塑料带把手的盒子里朝一个实验室飞奔而去。

  心脏,你是我的心脏,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

  叶开无辜,崔明亮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是吗?如何让我分辨谁谁无辜,谁谁悲伤的更彻底,如何让我分辨谁更惨,谁比谁更幸福。

  叶开融化,被高温融化,松脂流在地上。

  解开衣扣,本是无心,现在有心,蹦蹦跳跳,放入其中。瞳灵虔诚跪下来,双手捧着樱桃红新鲜活泼的心脏,放入剖开的叶开的心房。咬破手指,那是多么珍贵的血,放入叶开的嘴唇,嘴唇温柔的含着。

  叶幽相信这个女孩,不管过程,只问结果。

  为什么救你,用我的血,你问我为什么,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瞳灵面色苍白,把叶开衣服扣好。对叶幽道,“用白色丝绸裹好他,再用你的血燃红丝绸,七天后,他死不死看你的诚意了,不要吃肉,回到这里。”

  王乐呆呆看着。老罗呆呆看着。

  回去后,王乐老罗出现同样症状,发热,迷糊。封绿芽抱着王乐,怎么了,去医院。去了医院,鉴定为鼠疫,无药,必死。

  老罗自己到地下室,蹲在门后,人有多少阳寿,清楚的很,如果给叶开,心甘情愿,死而无撼。

  王乐死在医院的,封绿芽和瞳灵泣不成声,王乐死前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这让他们觉得遗憾。我该成全谁,谁来成全我,我妥协退让放弃,还是牺牲你。

  最开心的是叶开,他无辜,无辜且快乐。他要复活了,有的人活着不如死了,有的人死了不如活着。

  王乐死了。封绿芽觉得恐惧,漆黑的夜晚,仿佛是一场梦,物事人非,笑语仍在耳边。你在哪里,听不见我,看不到我。

  王乐火化的时候,化着漂亮的妆,涂了口红,脸上的斑点用粉底掩盖,很是安静祥和的表情。

  穿着裙子。终于在死的时候做了一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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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3:57 | 显示全部楼层
  哭不出来,眼泪已经流干,瞳灵默默看着,念叨着,对不起,不是我干的。仔细想想,王乐其实也有不少好处,比如,他梳的辫子就比封绿芽梳的好,而且不疼,帮瞳灵梳马尾辫的时候一丝不苟,没有多余的头发垂到耳际,瞳灵怀念一个人,总是怀念令人落泪的细节。

  封绿芽怀念王乐,犹如怀念一个情人,过了几天,更难受,怀念完情人的片断后开始犹如怀念一个亲人。

  相比而言,老罗凄凉很多,没有老婆没有亲人,叶幽在家等待,火化的时候只匆匆哭了一阵,更着急的是自己儿子是否真能复活。

  伤心的人都是迷信的,如你我。

  这个星期,封绿芽没事的时候就自言自语,对着枕头说话,“乐乐,乐乐,乐乐。”然后把枕头翻过来,“乐乐,乐乐,乐乐。”

  王乐变成一团灰。同性恋爱,少有好结局,这是案例。

  他没有碰过女人,他只被封绿芽爱抚,他只进入过男人,其实一样舒服,当然,女人不用涂抹润滑剂。

  “叔叔死了。”瞳灵从微波炉的端出热牛奶,“喝牛奶了,该上班了。”

  又说了一夜梦话,封绿芽厌恶的掀开床单,走下地,摸摸瞳灵脑袋,“还有你,是的,我要活下去。”

  开车在路上,医生的话仿佛在耳边,“他得的是一种怪病,和鼠疫相似。但实在太奇怪了,我们暂定为鼠疫。”

  封绿芽狠狠踩了油门,不想死的人死了,想死的,却仍然痛苦的活着,有勇气活着的人是难得的,亦如你我。

  公司乱成一团,封绿芽开始清理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所有琐事,每个角落仿佛都有王乐的影子,模糊,微笑,纪念,温暖。

  现在睡午觉前再也没有王乐温柔的双唇轻抚双腿之间,午觉取消,用电脑上的拖拉机扑克牌游戏代替了。

  叶开的新心脏,蓬勃生机,虽然叶开不是崔明亮心脏最初主人,但却是最终的主人。犹如女人的初恋是谁并不重要,女人和谁结婚最重要。

  瞳灵和封绿芽小心的拆开红色丝绸,血是叶幽给的,胳膊内侧,并不痛。不要觉得荒谬,世界如此,换了你,也是如此,换了我,也是如此,我愿意付出所有代价,让死去的你参与我生命中的多一天,没有人愿意如瞳灵这样帮助我,如果有,我愿意。

  叶开是幸运的,相信奇迹的人,永远有奇迹出现。

  “他好了。”心脏已经长好,叶开有呼吸,均匀平静,只是如睡着一样,不说话,不睁眼。瞳灵对叶幽继续说,“抱他回家,他会醒来。”

  “谢谢你。”叶幽幸福的要晕过去。

  叶开昏睡一天后醒来,琥珀里的童尸终于在神仙强奸人后杂交生出来的妖怪的努力下复活,用她的血,用崔明亮的心脏,用王乐和老罗无辜的灵魂,代价,每件事情都是要代价。

  叶开的记忆似乎删去琥珀标本这一节,醒来的时候是中午,“爸爸,我不是在幼儿园午睡吗?”

  “呵呵,爸爸就是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接回来啊。”叶幽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是真的吗,开开开口说话,开开开口说话的第一句话是爸爸。

  瞳灵痛苦的躺在床上,今天早晨封绿芽上班之前帮她梳头的时候弄疼了她而且弄了一个非常失败的发型,两个辫子,一高一低。

  “爸爸走了,中午有人送饭过来,自己看电视,再见宝贝。”封绿芽匆匆出门。天气有点冷,冬天来得猝不及防。

  发型失败,瞳灵想起王乐,痛苦。

  总是在需要一个人的时候才想起他的好处,总是要在一个人不在的时候才想起他的好处,人人是自私,人人是软弱。

  后悔没有用,王乐死了,犹如叶开天真的问爸爸,“老罗呢?”

  “他和妈妈在一个地方,等你长大他就回来了。”叶幽感慨道。

  叶开活过来了,等待他和瞳灵的是小学学校敞开的沉重的铁门。

  每个人都应该记得自己的小学,瞳灵也是。

  考试是瞳灵最不喜欢的事情,很安静的时候有大声喊的冲动,叶开是班长,从小就显出学习的天分。不用听课,也是一百分-----新来的管家是曾经留学英国牛津的林达,女,三十二岁,除了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还要负责当好叶开的家教。鼻子很尖,有小小的雀斑,故意晒的,追求时髦。

  瞳灵听说叶开和林达在家都是说英文,惊讶的张开小嘴,“挖,好变态。”

  叶开经常邀请瞳灵去家里玩,说是写作业,其实是上网打游戏,叶开喜欢瞳灵,因为她是全小一三班最漂亮的女生,漂亮中带诡异。

  叶幽和封绿芽还有林达在客厅聊天,林达并不知道叶开是复活的,这一点叶幽并不想告诉她,无意义。林达经常带自己的女朋友回来过夜,看来同性相爱成为时尚。

  叶幽年轻的时候曾经爱过仙静,后来仙静被烧死了,也对周围的女人渐渐失去兴趣,又怕自己受不了诱惑,于是挑了这样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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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3:58 | 显示全部楼层
  林达的女朋友叫床声音特别大,对此叶幽曾经抗议过,说为了祖国的花朵,请在对方嘴里塞上袜子或者内裤,既刺激又没噪声。因为叶开晚上上厕所时候听见什么了早晨就问林达,FUCK是什么意思?

  叶幽几乎晕过去。

  林达也知道昨天晚上声音太大,低头小声道,就是晚安的意思。

  林达只有和那女的分手了,原因是声音太大影响不好,纠正了叶开小朋友每天晚上睡觉前对叶幽和自己轮流说句FUC

  K的坏习惯后后来找了个文静的女友,两团白肉在床上滚来滚去,一点声音也没有,反而让叶幽觉得不习惯了,还好只是一个星期一次,那时候叶开就去瞳灵家做功课。说是做功课,也就是吃东西看动画片。

  考试。瞳灵从不回头看叶开的卷子,她有三只眼睛所以不用回头。叶开的成绩和瞳零的一样好,老师很喜欢二人,当然主要是喜欢他们的爸爸有钱,当然,所有的年轻女老师都幻想着当他们二人的后母,叶幽似乎更受欢迎---经过最新一轮的投票,理由是比封绿芽多了几分坏坏的笑容。那些支持封绿芽的女老师很不高兴,说封绿芽才可靠,忠厚又和蔼。说叶幽太漂亮。

  那些叶幽的支持者又烦恼了,怎么办,守不住他,怎么办。

  封绿芽一心一意要把瞳灵养大,她是奇迹。既贴心,又冷漠,既邪恶,又善良。

  和小孩在一起是小孩,和大人在一起是大人。

  圣诞节,正逢放寒假。瞳灵和叶开聚在叶开家过平安夜,复活事件后,叶幽觉得瞳灵是个天使。给了叶开生命,也给了自己。林达有些得意,俨然以女主人自居,穿的礼服合体,但她不看瞳灵的眼睛,怕,不知道为什么,仿佛知道她喜欢上了英俊成熟的叶幽.

  “圣诞快乐,我的小公主。”封绿芽把漂亮的绿宝石项链挂在瞳灵胸前,“这是爸爸专门给你订做的,祝你快乐。”

  “谢谢爸爸。”瞳灵吻了封绿芽的额头。

  请了一些朋友,热闹又寂寞。大家互相交换礼物,小王子和小公主的礼物一大堆,真是高兴。

  叶开收到爸爸的礼物是一套模拟武器,弓箭和弩,弩发射的时候可以穿透鞋盒子。

  瞳灵流露羡慕,叶开大方道,“以后我们一起玩,拿弩射别的小朋友的屁股。”

  封绿芽要晕过去,“不可以啊,女孩子不要玩危险的玩具。”

  “叔叔。”叶开绕到封绿芽面前,小心的给他捶背。

  叶幽知道这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开开这么乖。”封绿芽背后一阵发麻。小拳头还真是用力。

  “灵灵以后给我做老婆,行不行。”叶开嘿嘿笑着。

  叶幽赶快拿手堵住叶开的嘴,道歉道,“小家伙乱说话,不知道谁生的。”

  封绿芽笑着,“没关系,反正长大迟早要嫁的。”

  两个小朋友去玩圣诞树,是一棵在院子里真正的圣诞树,老罗的尸体运回老家,如果他仍存在,他依然高兴如从前。圣诞树上挂着白云,那是雪,白色圣诞节,每个小朋友都盼望。用手用力摇一摇,雪落在两个家伙的脖子里,笑得在雪地打滚。

  叶开和瞳灵,暂时这样快乐着。小朋友,总是那么容易快乐,满足。

  叶幽突然想起仙静,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女人。

  封绿芽突然想起王乐,一个已经不存在的男人。

  为什么,在我最爱你的时候,你离开我,没有原因,我的汹涌的思念是海洋,淹没我,在昔日的笑容中,我清晰的偷偷哭泣。

  哪怕,在梦里偷偷看我一次也好。叶幽想着。

  王乐回来过,在梦里,亲吻着封绿芽的下体,爆发后让封绿芽空虚莫名,旁边睡熟的瞳灵不察觉,安稳的呼吸着,你是我的宝贝,你将来是别人的宝贝。

  圣诞聚会结束,瞳灵又在车上睡着,头歪在一边。

  如果这是个梦,让我永远不要醒来。

  林达和诗宁关灯,两人竭尽全力,仍索然无味。事情到了极至,就是如此。开始喜欢,不代表以后喜欢。三十二岁的女人,风韵十足,喜欢女人。

  只要摩擦就会有快感,无论男人对男人还是男人对女人还是女人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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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诗宁沉默着,她总是选择沉默,她爱林达,说不出口,内向的人就是这点烦。比林达小八岁,不可抑止的坠落情欲的深渊。

  “舒服吗?”林达心不在焉的舔着。

  诗宁点头,小声的呻吟,浅浅的声音在冷漠的夜空甚至不觉温暖,爱人,即使曾经爱,至少心灵相通。

  最近几次,诗宁有异样感觉,林达嘴里念的似乎不再是自己的名字,经常在诗宁睡着的时候自慰,尽管幅度很小,还是能感觉出来。

  难道她喜欢上了男人。

  诗宁一边享受舌头在身下的湿润潮湿,一边回忆着林达最近的细节,叶幽,是他,单身英俊成熟富有的男主人,说话声音有点低。

  这样分神,自然达不到沸点。诗宁假装了一次,然后到卧室的洗手间冲凉,林达推门进来刷牙。

  “怎么了,不高兴?”林达还是喜欢她的,善良羞涩。

  “你不爱我了。”诗宁冷冷的脱下裤子,拉帘,低声抽泣。

  叶幽躺在床上看碟,电视很大,仿佛一面墙,男女纠缠,暴露着原始器官,动物一样挤压交媾,纯白床单,风吹帘动,女人表情陶醉,表演真实。

  林达敲门,轻轻的。

  叶幽以为是叶开睡到一半害怕了,赶紧关了电源穿上短裤拧开台灯。寒假的最后一天,叶开看了一次恐怖片,从此以后动不动就敲门说怕鬼鬼,要和爸爸睡。

  门口站着林达,女同性恋者。

  林达身上的浴巾掉在地上。

  叶幽是男人,喜欢女人。仙静走后,也偶尔找过女人,找不到感觉。

  感觉是奇怪的东西,来了就来了,没了就没了。今天晚上恰好有感觉,抱着她摔到那张又软又大的床上,门关了,灯开了。

  叶幽仔细欣赏着女管家的每一寸皮肤。漂亮光滑,可惜毛毛太多,乍看像团没有修理的杂草。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叶幽用手强制分开她的两腿,双手自由游走,总是带些不屑和骄傲的语气。

  “第一眼。”林达的心跳到喉咙里,身体起了火。

  叶幽突然觉得感动,莫明的,还有人爱我,原来还有人爱我。

  一感动,就进去了,扶都不用扶,虽不是自己的女人,但结构相差无几,叫声大小不同,胸部弹性不同,宽窄不同,敏感地带都是一样。深夜,有人求欢,有人在隔壁大声哭泣。

  直到早晨,林达在叶幽怀里的安静睡姿才让叶幽心惊肉跳。

  对不起,仙静。叶幽抱着林达。

  诗宁走了,半夜走的,带着她那些心爱的玩具,悄无声息,她聪明,不爱,就走,洒脱,比赖着赖着最后还是要走的那种有面子很多。

  心死了,身体只是性欲的符号。

  庆幸的是,同性恋不会怀孕。否则中国人口又要翻倍。

  “爸爸早,阿姨早。”叶开似乎从林达脸上喜悦的表情里读懂了什么,单亲家庭的小孩异常敏感。这和瞳灵如出一辙。

  “开开,阿姨给你当妈妈好不好?”林达对叶开的喜欢属于爱屋及乌,半开玩笑半认真。

  “阿姨是阿姨,妈妈是妈妈。”叶开看着叶幽的表情,讨好道,“阿姨很好,妈妈也很好。”

  叶幽吃着早餐,对林达道,“你慢吃,我先送开开上学,上午就别去公司了,在家休息一个上午。”

  林达的眼里泛着感激。一晚上四次,的确是很累,两腿合不拢,一合拢就微微颤抖。

  封绿芽在同一时间给瞳灵梳头,被抢过梳子导致很没面子,瞳灵说爸爸我自己梳。帮瞳灵穿毛衣的时候发现她又长高了,毛衣有点短。

  下午接你去买新衣服宝贝。封绿芽把围巾给瞳灵系上,开学一个月了,因为忙碌还没有给瞳灵买新书包新衣服,有些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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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想叫叶开和他爸爸一起和我们买衣服。瞳灵在车上和封绿芽对话。

  没问题。封绿芽今天穿着灰色衬衣,淡蓝色羊毛背心,是瞳灵建议的,说这样漂亮。

  小孩子说漂亮,肯定是真话。

  车开着,窗外是朦朦雾气,这样的天气,路妖大胡子很喜欢,高速公路上,吸取死亡的魂灵,得道成仙,虔诚和修炼。不成仙,便成魔,比做妖好,见不得阳光,修炼成瘾。

  瞳灵坐在车后面打小瞌睡,脖子一痛,有东西在咬,手伸进脖子,一只蠕动的软体虫,青绿色,食指那么长,嘴附近有血。

  赶紧扔到窗外,拿纸巾按着脖子。

  “怎么了宝贝,开窗干什么?”封绿芽没来得及看见。

  “没什么。闷闷的。”瞳灵的血迅速止住,被咬了小小一口。

  最近为什么那么多虫,昨天下课叶开在学校便利店请客喝热咖啡时候瞳灵就喝到一条,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嚼了嚼,吐出来是条虫子,黑色,软塌塌的,嚼起来像泡发了的木耳。

  不能让爸爸知道。瞳灵关上车窗。

  后脑勺的那只眼睛,努力的朝它该看的方向看,雾大,什么也看不清。

  虫子,瞳灵惊恐。洗澡的时候拼命的擦着身体,有虫,眼睛里也有,照镜子时粗粗的一条从眼角探出来,红色身体,哧溜缩回去。瞳灵没有眼花。

  封绿芽抱着她睡觉,却感觉最近她晚上老不安分,扭来扭去。

  一般情况下,封绿芽都是抱瞳灵睡等她睡着再送她回自己床上,六岁,什么也不懂,再长大几岁,就该懂事了,没得抱了。想到自己抱着别人将来的老婆,封绿芽感慨万千。

  “怎么了?”封绿芽开灯。

  瞳灵揉揉眼睛,“我的屁股很痒呢。”

  垫上纸巾,打开台灯,到天亮,一共捉了四十六条虫,白色,线状疯狂扭动。又抹了药膏,封绿芽给瞳灵请假一天,打电话对老师说她感冒了。其实是一夜没睡,瞳灵困得眼睛睁不开。

  “中午自己吃饭,下午我早点回来带你去买新衣服。”封绿芽自己也困得不行,闭上眼睛,全是白色虫子,在瞳灵身体里钻来钻去,小孩子抵抗力低,最容易生虫。

  瞳灵自己知道,有事发生。

  吃完早餐,重新回到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从头发上掉下几只蟑螂,冬天的蟑螂,爬得并不快,有的有翅膀未必能飞,冰箱里的面包生了虫,欢天喜地的歌唱而马桶上方萦绕几只苍蝇想要飞却总也飞不高。

  虫子,虫子。

  电话响了,叶开打过来。

  “生病了啊。”为了方便联系,叶幽给他买了行动电话。

  “嗯,你帮我把今天的作业记下来,放学后拿到我家。”瞳灵看看天气,今天不是特别冷,冬天快过完春天快来临。

  这一天的课,叶开完全在梦游,身为学习委员的他今天让全班大跌眼镜,语文老师问弯弯的月亮像什么?正确答案是小船,叶开回答像眉毛。其实也没错,是吧。

  只有放学时老师布置家庭作业的时候显得很兴奋,不停的看表。

  瞳灵在家清理虫子,越来越多,扫成一堆,啪嗒啪嗒的踩,脆脆的像落叶。

  脖子后面被虫子咬的地方已经溃烂变硬,长了新的虫子,瞳灵手指一捏一条,在后脑勺上一晃,眼睛看见乐,尸虫。

  死人尸体腐烂生的那种白色蛆虫。

  狠狠的摔在地上,用毛巾擦,然后把消毒水拍在脖子后,一阵剧痛,许多类似的尸虫争先恐后的爬出来。

  中午送的外卖,打开,煮熟的虫子瘫软在一片莴苣叶上,掰开嫩黄的橘子,黑色的蚂蚁迅速爬到瞳灵的手背。

  啊!!!瞳灵一阵尖叫。和着衣服跑到洗手间,二十分钟后,蚂蚁们淹死了,瞳灵真的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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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叶幽和叶开敲门的时候,瞳灵头很晕。见到两位帅哥,更是头热,睡衣皱巴巴的,显得有点尴尬,甚至在想,天哪,叶叔叔看见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觉得我不漂亮了。

  叶幽可对这个六岁的小女生没有什么邪念,一本正经的按了按她的额头,“有点发烧,等你爸爸回来带你去打针。”

  一听到打针,瞳灵连死的心都有,小朋友都怕去医院,瞳灵也不例外,哀求着,“叶叔叔,不要。打针很痛的。”

  叶开赶紧安慰,“不痛,我就很勇敢,上次打针我就没哭,爸爸是吧?”

  叶幽只觉得奇怪,这么小就会撒谎?上次叶开感冒去打针,四个护士按着他的屁股,整间医院差点被吵塌,叶开哭得嘶心咧肺的样子让人觉得谁送他来打针谁就是千古罪人,哭得都快晕过去了,这会又在女生面前充老大?

  也不当面揭穿。这是善意的谎言。

  封绿芽回来,看见叶幽,脸一点点红,赶快招呼坐下。从抽屉里拿出感冒药喂瞳灵吃。

  瞳灵和叶开一起写作业,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大谈育儿之道。

  今天作业那么多啊?瞳灵看着一大堆语文数学英语自然思想品德作业。忽然觉得这比虫子咬还可怕。

  没关系,我都帮你写,我会写你的字,歪歪扭扭的。叶开说完这话就后悔了,今天的作业实在是太多,为了瞳灵,也无所谓。

  好哦,那我看动画片去了,写完了你告诉我。瞳灵关上房间门之前说了一句。

  叶开从此以后不敢轻易对女人许诺,原本以为瞳灵会乖乖的用她白嫩小手托着下巴歪着头对自己说开开你写作业的样子好帅哦,结果呢,人家看动画片去了说不定声音还会开的很大。诱惑啊,动画片,看的是奥特曼还是口袋怪兽,如果是口袋怪兽今天就亏大了……

  叶幽电话响,是林达。

  女人自从身体交给一个男人后,很快的会连着思想一起给了去。叶幽熟悉她的思想,她的思想简单,却对她的身体陌生,她的身体有点意思。

  我死了,你还会娶别人吗?

  鬼知道。

  林达催叶幽回去吃饭,她的厨艺甚至超过当年叶幽的前妻仙静,但由于做的太好看太好吃,反而让人无话可说。

  仙静不一样,有时候淡了些,有时候咸了些,这样有趣,可以挑剔,看她嘴翘翘的生气,然后再哄她开心。

  “今天不回了,你自己吃。我在瞳灵家,等下和他们一起吃。”叶幽耸了耸鼻子,屋子里有些杀虫水的味道。

  说话的时候,封绿芽开始幻想,他和我吃晚餐,然后呢,然后是不是就留下来,对我表白?那我是拒绝还是接受,毕竟王乐去世没有多久,他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人吗,还是拒绝好了。

  说话的时候,瞳灵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幻想,将来我嫁给叶叔叔好还是叶开好?叶叔叔长的漂亮,可是叶开帮我写作业,这个,很难选择。唉,为什么我小小年纪就这么烦恼,还有那些虫子,到底哪里来的。

  难道?……

  等叶开写完双份作业,两家人到外面吃晚饭,封绿芽请客,吃完回家,瞳灵看车窗外,路过黑色小巷,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冲着瞳灵笑着。

  打了冷战,又在车上昏睡过去,感冒药,让人昏睡的好得快。

  看着瞳灵酣睡的样子,封绿芽叹了口气。最近公司事务比较麻烦,发出去的货物收不回,许多员工集体跳槽,瞳灵在这个时候又生病。

  突然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希望,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点也不安静。有时候真想放弃一切俗务,带着瞳灵回老家,和父母一起过些正常的生活。

  年轻时的热情,到了中年自然消退全无,要隐退,又有些感慨,怕迟,又怕舍不得。

  冰凉的小手伸进封绿芽的脖子,小家伙偷偷起床,头发散着向个小魔女,爪子凉凉的。脖子肿了一小块,生病的时候恹恹,稍微好一点就是小蚱蜢。

  “宝贝,还早,再去睡一会。”封绿芽宠溺瞳灵。

  “我快要死了,爸爸。”瞳灵钻进封绿芽温暖的怀抱。

  “说什么呢宝贝,你怎么会死,要死也是爸爸先死啊。”封绿芽不以为然的笑。

  “我长虫子了,长这种虫子是要死的。”瞳灵含着眼泪,拿脖子上的伤口给封绿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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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一小片溃烂的皮肤,乍一看和普通的伤口没有什么不同,仔细看,里面很深,许多小小的虫子一点点在吸血,每只虫子的腹部都是鼓鼓,也有虫子的尸体漂在血上,那是撑死的,然后尸体被其他虫子吃。

  封绿芽穿好衣服,准备带瞳灵去医院。不管是怎样的病,去医院看看总是没错的如果有足够的钱的话是最好。

  “我不去医院。”瞳灵紧紧的抓住封绿芽的胳膊。

  “去,长虫子了。”封绿芽拿出衣服准备给瞳灵换上,今天又去不成公司了。

  “我是妖怪,爸爸。灵灵是妖怪。”瞳灵的脖子突然很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管你是谁,你是我的女儿,现在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病,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好吗?”

  瞳灵像只小猴子,紧紧悬挂在封绿芽身上。

  封绿芽是猴面包树。

  看的是皮肤科,医生觉得诧异,这样的事第一次见到,为了面子,只是淡淡道,“皮肤发炎。打几针就没事了,不吃辣椒和甜食,包准好。”

  护士拿着药水过来,滴进脖子的洞,一阵冰凉的剧痛,瞳灵忍住泪水,咬着嘴唇看着身边心疼的封绿芽。

  虫又一次四下逃窜,护士是个实习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比瞳灵还紧张,手一抖,一瓶碘酒全撒在瞳灵裸露的脖子上,姹紫嫣红。

  “痛啊!”瞳灵忍不住了。

  封绿芽赶紧抱着瞳灵,“不怕了,爸爸在这里。”

  清洗伤口,包扎。瞳灵照着镜子看着脖子上的补丁,“爸爸,我不想去学校了。”

  “明天还是要去,功课不能落下。”封绿芽将瞳灵放回家中,有些内疚,陪她吃完中餐,又要出去,没办法。

  “哦,知道了。”瞳灵点头,乖乖的爬到床上。

  封绿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冷风中,瞳灵在阳台上朝封绿芽挥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赶快开车去公司。

  午睡。

  梦见奇怪的巷子里的女人,灰色的脸,灰色的嘴。掐着自己的脖子,尖锐的牙齿,狠狠的咬。

  醒来,瞳灵脖子上的纱布已经被虫子顶开。垂在一边,床单上爬慢了虫,瞳灵认识这些虫,以前陆陆杀死那些女人,又来不及踢下山时,腐烂的身体上长的就是这些虫子。

  电话响起。一边接电话,一边掐死这些肉虫,一边说话,“喂喂喂,我是瞳灵。”

  “我们一起去找妈妈吧。”叶开在下课的时候躲在厕所打电话,眼睛红红的。

  “叶开开你怎么了?”瞳灵问。

  “我爸爸不要我了。”叶开抽抽鼻子,今天早晨,叶开对着妈妈说话实际上叶开经常有和妈妈说话的习惯,林达和叶幽下楼刚好看见了。叶幽有点尴尬,道,“开开,该上学去了。”

  林达走近,看着镜框里微笑的仙静,泛起一丝醋意,“她真是漂亮。”

  “妈妈最漂亮,妈妈作的蛋糕开开最喜欢吃,爸爸说话不算数,爸爸现在和阿姨睡觉,撒谎撒谎撒谎。”叶开今天早晨很大脾气。

  叶幽有点恼羞成怒,又有些内疚,狠狠瞪了叶开一眼。

  林达走过来,“算了,我不和她计较,毕竟已经是去了的人了。”

  叶开听懂了。

  坐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头扭到一边,不看车里的两个大人。某个时候,我们会莫明的想起我们最爱的人,想到流眼泪。

  叶开想起妈妈。而爸爸似乎明显变心了。

  到了学校,瞳灵又是病假。心情越低落,事情越糟糕。

  两个小朋友,一个逃课,一个生虫,手牵手,瞳灵陪叶开找妈妈,天亮到天黑,快乐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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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4:01 | 显示全部楼层
  要发生什么,鬼知道。

  走在大街上,叶开牵瞳灵的手,象小情侣,是叶开手冷,想暖和一下。初来的春天比临走的冬天让人心悸。

  老师相信叶开说他爸爸在门口接他去机场接妈妈的消息是真的,航班时间都说的清楚,撒谎的孩子知道如何撒谎,谎言越细致越不容易戳穿。

  就这点说,叶开是个惯犯。

  “怎么还找不到你妈妈?”瞳灵的腿有点累。

  “快到了。那家面包店不远的。”叶开觉得说自己不记得路会很没有面子,“我们天黑前回去就可以了。”

  “那你阿姨对你不好?”瞳灵想起林达逃避自己的眼神。

  “她和爸爸结婚,那妈妈回来就没有爸爸了。”叶开泪水涌动,如果不是女朋友在身边,早哭了,叶幽也说他是个爱哭鬼,为了面子,也就忍了。

  “好,我们继续找。”瞳灵和叶开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因为两个人从来没有坐过,去哪里都是车接车送。机会是难得的,于是上车,叶开有钱,瞳灵身上也有,但金钱观念似乎是叶开强一些。

  “我到面包店。”叶开大声说。

  “什么面包店。”售票员很喜欢这个大声说话并穿着套头毛衣牵着小女孩的家伙。

  “我忘记了,请尽管往前开吧。”说完把钱递了过去。

  找了一大把零钱,瞳灵和叶开并排坐着,因为是起点站,所以很容易就找到座位。两个小朋友很新鲜的看着窗外,瞳灵把小手伸出去,迎接风。

  叶开拉她回来,“很危险。”

  “没关系,反正我也快死了。”瞳灵感觉虫子从脖子上掉到背上,又痛又痒,脖子被高领毛衣遮住。

  “那你是和我妈妈在一起了。”叶开很高兴。“你看到她就要她快回来接我。”

  从琥珀里出来的男人说话就是有魄力。

  瞳灵有点黯然,“我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记得啊。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爸爸说是你救了我的命。”叶开看着越来越多上车的人们,售票员是个女的,穿梭其中,把胸部压得很扁。

  卖完票,站在两个小朋友旁边擦汗。

  叶开比较崇拜这样的职业,车速度再快,她也不会摔倒,稳稳的移动双腿。

  立志:长大以后开公共汽车,瞳灵当售票员。

  叶开站起来,拽了拽售票员阿姨的胳膊,这是个相当年轻的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制服里面的红色毛衣是自己织的。

  “阿姨,给你坐,你卖票辛苦了。”

  瞳灵吓了一跳,售票员吓了一跳,全车人都吓了一跳,竟然还有给售票员让座的小朋友。

  瞳灵觉得叶开很善良,那么叶开的妈妈也很善良,为什么她妈妈要死。为什么自己要死,为什么善良的人都喜欢死去。

  我不要死。瞳灵把手放入衣领,压了压不停上涌的肉虫。

  “下车。”瞳灵对坐在身边的售票员道。

  车停了,瞳灵走到一个拐角处,认真的看着叶开。“我是妖怪,你怕不怕?”

  “不怕,你很漂亮。”叶开准备等下去和瞳灵去吃好吃的肯得基。

  瞳灵放心的脱下毛衣,露出里面的保暖衣,触电一样抖着身体,虫子下雨一样落在地上,从容的穿上毛衣。一只脚用力的踩地上的虫。

  目瞪口呆的叶开快哭出来了,他最怕就是虫子。全身发抖,很想尖叫,碍于面子,忍耐着,小脸憋得通红。

  一个蓬头女疯子从旁边走过,嘴里叼着面包,看着叶开笑,她的脸几乎是由红肉组成。两个孩子,一个疯子。

  只有瞳灵能看见,那是一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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