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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邪异诡都》--作者:踏叶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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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3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风,你个混球!为什么拿件女大夫的给我!”我低声说。

    小风吐吐舌头,冲我作个揖。我们并步绕过了回廊,向后院的停尸间走去。

    后院很是空旷,但仍有人在走动。我低了头,生怕人家发现不对。但是我身边的人好像根本就不在意我,只顾走自己的。这时候,面前的大树哗哗作响,我抬头一看,节气已经到了小寒,这一棵树却仍然长的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一片片叶子,一片片血红色的叶子落下来,好像是整个世界所有人的血汇在一起,要把我淹没。我急忙跳开,远远地避开了大树。

    小风不见了!周刚才周围的人也不见了!刚才明明都还在我身边,这个时候,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按住了狂跳的心,轻轻地向停尸间走去。面前越来越黑暗,我的心跳得也越来越快。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后颈,一股寒流直在我的脊背蹿了下去,直到脚跟。我轻喊了一声,“啊……”

    “嘘——别出声。”

    是小风的声音,这个混蛋,竟敢吓我!

    我们在停放那一个剧组人员的停尸间走个来回。

    “你要找什么?”小风不知所以地问我。

    “空床。”我说。可是这里没有空床,我又一次怀疑了自己的推理。眼光茫然了。

    “咦?小风你看中间那一排!”我的眼睛一亮。

    “没什么不对啊?”

    “少了一张床,这一排的前后两排都有十张床,唯独这一排只有九张。而且床位还被移动过了,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太对了!我们检查出这一排少了谁,对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凶手了!”小风说着,立刻去掀那些白布单。这时,天花板上传出了碎碎的脚步声。虽然这声音小到几不可闻,但我和小风都是耳力过人,却没有瞒过我们。小风急忙冲出屋去,我也急跟了去。

    屋顶上,但见人影闪动,两团白影正在纠缠。我站在一边,静候着小风的胜利。没多久,战斗就结束了。小风别住了那人的双臂,冲我喊了一声:“洛益,来揭开真相吧。”

    我走上前去,用手机照亮了那人的脸,果然,是万俟小薇。“果然是你,告诉我。为什么?”

    “哈哈,为什么?我也在问自己,倒底为什么?”她淡淡地笑了笑,“因为她们都该死!是他们……是他们拆散了我和哥哥……是他们让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和小风对望一眼。

    “就这么简单?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你爱的人也杀了?”我咬着牙说。

    “是的。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万俟小薇神情自若。

    “玉灵龙掉下来的时候,我无意间注意到了他脚上绑的绳子的断口是齐的,而剧组的人是说绳子是在拍戏进程中甩断的。如果真的是甩断的,怎么会有那么整齐的断口?那条绳子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割断的!”

    “哼,这个都让你看到了!”

    “等到我和小风再次回去的时候,那条绳子已经被换掉了,变成了一条真正被扯断的绳子。我本来以为是我看花了眼,但是拿着那条绳子的时候,感到它比之前的轻了许多。以前有人给我讲过,虽然和平常的绳子没什么两样,但那条绳子是在演员的服饰上用的,常用来作装饰,是一种很不结实的绳子,用力一拉就断。所以我推测,这条绳子正是从演员的衣服上解下来的。”

    “没错。接着说!”万俟小薇耸耸肩,意思是小风把她弄疼了。

    “我们离开的前后,时间并不长,那么换绳子的人一定是在场的演员了,而你,明明在台下的时候,昏了过去,而我们回在台上时,你又精神饱满地和道具吵架,这不令人怀疑吗?

    我去看了看木架子上的绳子,也已经被换过了,和台下换掉的绳子是同一根,这就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心。你看到我在架子旁边,所以急忙过来和我们搭腔,把我们赶下台。后来,我趁你们不注意,拣到一个小抄,上面说,这场戏你用的武器跟本就不应该是那条紫色长绦,而是剑!而我们在台子上看到的你,却手握着那条紫色长绦。”

    小风笑了笑,他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你把架子上的绳子解下来,然后把你束腰用的假绳子绑在木架子上。但是这样一来,解下来的绳子就没地方放了,你准备了长绦,为的是能把换下的绳子藏在里面。”

    “是啊,你假意去帮忙收拾道具,悄悄换掉了架子上的绳子,然后把原来的绳子卷在长绦里面。由于大家心里当时很乱,所以都没在意。”我说,“而你们这些演员回去要换下戏服,通常都是由服装师帮你们下换装。你自然不会让人看到你的长绦。你为了不露破绽,很可能趁人不注意,早先就偷偷地把长绦抛到台下了。等到换下了服装,再抽空回到台下,把长绦处理掉。

    第二天,我们去过更衣间,你的衣服上果然没有了那条长绦。那么,凶手就必定是你了!我本来以为事情到此,就已经结束了,哪知道一个早晨之间,你们剧组的人都死掉了,其中还包括你。我又一次开始怀疑我和判断,难道凶手另有其人?既然法医都说你死了,这件事也就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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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听我说到这里,万俟小薇得意地笑了笑。

    “但是,后来我在经阁里面读些典籍的时候,看到了死后复生这一说,我突然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你在装死!所以我就和小风一起来验证我的想法……”

    “精彩!没想到,计划的挺周全,我还是被看穿了!”

    “可是,为什么?就为了玉灵龙抛弃了你么?”

    “这还不够么?他背叛了我,就该死!还有制片,要不是他让哥和浮幽那个贱女人搭挡,他们两个也不会好上!”万俟小薇愤愤地说着,然后看看我,“你是不是很奇怪?觉得一个清纯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残忍?”

    我点点头。

    “装呀!装清纯还不容易?呵呵,你更不会想到,我以前杀过的人,连自已都数不清了……哈哈……”

    “什么?”我和小风都是一怔。就在这一刹那,万俟小薇一下子从小风的手中脱了出来,小风知道不妙,慌忙向前一抓。我也生怕出事,慌忙冲上前去。黑暗之中,只听到“哧哧”两声,我的脸旁一阵恶风。我慌忙侧身闪过,但左肩还是被打中了,流出血来。

    小风以最快的速度制住了她,对我说:“她就是用这一招削断木架子上的绳子,让玉灵龙掉下来的吧。”

    我点点头。

    “现在怎么办?”

    “把她绑在楼顶上,然后报警。警察一来,看见这个假死人,一切都明白了。”

    小风找来绳子,把万俟小薇绑在楼顶上。我拿出了手机,正要报警,突然听见哗哗的声音,越来越响,一种死兆一下子让我动弹不得……

    轻于鸿毛的一片叶,压倒了泰山……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道德经》

    “哈哈……哈哈……”万俟小薇疯笑了起来,“妈妈,你来救我了,你终于来了……哈哈……”

    哗——是那满树的叶子,血色叶子,飘到了我们的身边。

    怎么回事?

    “呜——”那叶子里面细细簌簌地发出了怪声,像是有人女人在哭泣。蓦地,楼顶上亮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在我和小风的中间落下了一堆叶子,血色叶子,被点着了。整个楼顶一下子明亮的有些剌眼,我和小风不禁用手遮眼。

    面前,一堆叶子在翻飞,渐渐在空中舞成个人形,停在我们的面前。我和小风都不能动,脚上好像是被钉在了楼顶,顺着火光,我才看到了,我们的双脚脚背上,都各压了一片叶子。

    仅仅是一片叶子!

    记得谁说过,轻于鸿毛?我试着用手去捡起叶子,那叶子却好像有万斤重,一动不能动!

    “哈哈,你们这两个该死的,这会让妈妈整死你们,死!死啊!”万俟小薇放声大笑。

    我们动不能动,就要任人宰割。小风急出了满头大汗,那团叶子攒成的人形,卷了一卷,直向我撞来。耳边一声尖利的嘶叫,我感到,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卷,却丝毫不比七煞之落的叶刀逊色。

    最前面的叶子已经把我的衣服割破,我离死只有半步之遥!我急将脚用力向上抬了抬,可是越是用力抬,脚面上的叶子越上显重,这时候,又一片叶子,已经飞到了我的喉咙!

    距死亡只有二公分!我的脚下突然一动,我的脑子里也灵机一动,双脚努力向下一踏,跟着双膝内屈,同时将脖子后仰,整个人掉了下去。

    我重重地摔在停尸间的一具尸体上,楼顶被我踏下一个洞。不过片刻,小风也掉下来。

    “真有你的,怎么想到了这么一个怪法子!”小风拍拍身上的土,用脚拨开了脚边的石头,“幸亏是个危房,不然我们可掉不下来。”

    是啊,真想不到这个堂堂的擎武中心医院,竟然会有这么破旧简陋的停尸间!不过还是要多谢它,要不然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上面那个怪物怎么办?”我说。

    “是个怪物,我当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小风说,“以你我的能力,都斗他不过,逃吧!”

    小风话音未落,那卷叶子已经从房顶的大窟窿上钻了下来,哗啦啦的声响,着实让人毛骨悚然。不过更加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我们的这个停尸间一下子亮起来。虽是灯亮,却仍也昏暗朦胧。

    整个屋子里的尸体都动了起来,一颤一颤地抖动,一个个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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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僵尸?!

    我的脑子一阵电过。

    “呜——”那团叶子发出了声响,“这次让你们死个痛快!”

    这个声音极是隐晦,似是有个口齿不清楚的老妇在说话,但在我们听来,已经是恐怖到了极限。难道说,这卷叶子里面还有人在?

    她的话刚说完,那些尸体竟然立了起来,一张张白布单从他们的身上滑落,露出一张张面无表情的,死气沉沉的脸。那一团叶子又呜呜地怪叫一阵,僵尸们好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迈着机械的步子,分别向我和小风扑来。

    我和小风被他们分开在两边,都使出了浑身的招数,但这些已经死了的东西,怎么会怕我们的拳脚?而且我们越打,他们越是发狂。不过不时,我们已经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小风,有办法吗?”我急说。

    “有。”小风猛地跳起,在离他最近的僵尸肩头一踏,然后在空中打了旋,落在我旁边。

    “快说!”

    “去叫我师父来啊!”

    “你真是……”我从一具僵尸的臂下闪过,“死性不改啊你!这时候还开玩笑啊!”

    “还有一个办法,你来控制住他们,我找个机会施法。”

    “好!我试试看。”

    我努力使出招架之力,和这一群尸体纠缠。等待着小风施法。但是,我们在慌忙之中有所疏漏,忘记了那一堆怪叶子。小风虽然跳开了僵尸的纠缠,但立刻就糟到了叶子的攻击,一时间让他手忙脚乱。

    我们两个同时脱身不得,再这样下去,应该都要准挂。我心里更担心小风,那团古怪的叶子实在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必须尽快解决这一堆僵尸。想到这里,我稍稍定定神。颜姐说过,肉体都是由意识来控制的,意识又受到灵的影响。在没有灵和意识的情况下,肉体还可以被一些替代意识来控制,这些替代意识中,有肉体本身对动作的记忆,还有一种,就是咒。那么,这一堆行尸走肉很可能是中了咒?那么怎么才能让咒消失?

    我一边缠斗,一边思忖着。借着昏黄的光,我看到了这些僵尸的头顶上都顶着一片血色叶子,想必这就是答案了?

    面前一具僵尸伸着僵直的爪子向我抓来,我用力一跳。他抓住了我的脚踝,在空中甩了起来。趁这个机会,一片!我摘下了他头顶的叶子,果然,他不在乱动了!

    我心里一阵的喜悦,知道了对策,自然心里就大胆了不少。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把各僵尸头上的叶子都摘下来,从僵尸堆里面逃了出来。

    小风,他已经浑身是血,倒地不起。见到我出来,用尽力气对我说:“快走,去找我师父!”

    我没有听他的,而是站在了那卷叶子的前面,也站在了小风的身前。

    “呜——”那一卷叶子分成了四份,分别站在我的四周。然后分别向我和小风攻击。我自顾不暇,自然没有办法照应小风了。不过,我知道,他之所以伤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刚才为了照应我。我看穿了叶子对僵尸的手段,那堆怪叶子一定不会袖手,一定是小风从中阻挠,才让我这么快从僵尸堆中逃离了困境。

    现在,我想去给他帮一把手都做不到,真是惭愧!

    “呜——你还想再挣扎?你还可以吗?可以吗!呜呜……”

    “呜——你还想再挣扎?你还可以吗?可以吗!呜呜……”

    我面前的两团叶子把这句话重复了两遍,然后静静地退了下去。我急得出了一头汗,看到它们停止了进攻,长出一口气。

    这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双手,刚刚抓过血叶子的双手,这时候已经变得一片血肉模糊!而且那些血,已经染红了我的双臂,正慢慢地向脖子上爬。我努力试着去擦一下手臂上的血,我的双手僵直了!

    一动不能动!

    这是一种极度的恐惧,因为,这个时候,我们的命,已经在了别人的手上。我从没有试过这么的怕死,从来没有。

    那一堆叶子又是一个急转,直向我削来。我极力退后,可是双脚也一个子不能动了。向下看时,脚背上又有两片叶子!

    “呜——这一次,你还能往下躲么?!”那卷叶子似乎极是得意地说。它的来势更加地猛烈了……

    死?

    有一句话叫作吉人自有天相,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适合我,但是,我还是被救了,是小风的师父——青云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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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从屋顶的破洞降了下来,衣袂飘飘,自然夹着一股劲风,将那一堆叶子带了过去,带离了我的死亡线!

    我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呜——青……云……”

    ……本书已和逍遥原创签约,无奈只好暂缓一下更新,大家见凉啊,不过可以到逍遥顶一下^-^……

    “呵呵,千叶婆,好久不见了……”

    “呜——费话少出,你是不是也要和我拼个死活?”那丛叶子的卷速放慢了,一团模模糊糊的烟从叶子的包裹中显现了出来,那烟漫来漫去,竟然勾勒出一张老婆婆的脸。

    “呵呵。那贫道倒想先听听尊驾的意思了?”

    “呜——我不想多生事端,既然你要救他们,就带着他们走吧!”那卷叶子说完了话,又高速地转起来,将一团烟雾勾出的脸又裹在其中。

    青云道长点点头,用大袖一拂,我脚上的两片叶子一下子被一阵疾劲的风吹开了。

    我扶起了小风。青云道长抬步向屋外走去。

    突然,我们的背后一阵恶风,我转头一看,几片叶子又直朝我们飞来,来势之凌厉,风声之剌耳,可谓空前绝后。

    又听见一动,是青云道长在作法。只见他长袖一翻,右手电快地用五指打个手结,拇指和无名指指尖相抵,捏成个环状,然后将中指笔挺地从环中穿了过去,其余两指依然竖立。这个手结,普通人要靠左手辅助才能完成,没想到,他只是用了右手!

    “清虚太乙无量法咒,天、雷、风、火——疾!”青云道长按指念咒,语速极快,念咒完毕,将右手的手结打开,一掌按在地上。

    我们的脚底突的生起烈火包裹着我们,向身外飞去,将打来的叶子片片焚尽。火势未减,又在我们的身围形成一个空心的火球,把我们包裹在其中。透过火幕,我看到这一团火,在片刻之间,已经打退了千叶婆的十六道进攻。

    千叶婆自说要放我们走,却暗中布下了数十道陷阱,可恶!

    “风儿,你要紧么?”青云道长看看小风。

    “受了些外伤,不碍事。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来?”小风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

    “冤孽!师父怎也不料,竟让你们遇上这个怪物!”

    “道长,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问。

    “是个以叶为肉身的叶妖!”

    “叶妖?”我和小风异口同声。

    “不错。一个老妇死后,巧遇机缘,自已的灵与这堆血叶合为了一体。哎,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再和你们说清个中究竟……小风,你先把这‘玉清丹’服下,吐纳片刻。”

    “是。”小风吞下了玉清丹,然后盘膝而坐,呼吸吐纳起来。我则看着呼呼的火团外,那一团诡异的叶子。

    “公子,我们到外面去!”青云道长说。

    “好。”

    道长缓缓移步,从火球里走了出去,到了火球的烈火之中,依然处之泰然。我的心登登直跳,走到那烈火幕之中时,一股灼烧的痛简直让我晕过去。急忙一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烈火。

    火球之外,是一个通红的世界,血色的叶子在火光的照耀之下,更显得血艳欲滴。那一簇叶子在空中高速地急旋,突然向青云道长扑卷而来。还未到我们的身前,一阵阵剌耳的尖鸣已经让我难以支撑,忙紧紧地用手塞住耳朵。但见青云道长捏指成结,口中念念有词,一股烈风从天而降,在我们的身边打一个龙卷风,将攻来的叶子带着转起来。虽是这样,但那剌耳的声音却丝毫不减,反耳又夹杂了些叮叮当当似是金属相击的声音。

    又是一个突然,青云道长脚一点地,从这道吹面如割的悍风之中冲了出去。之后,那些剌耳的怪声渐歇,但风声仍良久不绝。

    我鼓足勇气,又从烈风之中钻了出去,风卷之外,道长已经和那一团叶子死死纠缠在一起,这一番打斗,却一点声息也没有,除了方才的嘘嘘风声,呼呼火声,一点其它的声音也听不到。但越是无声,越是让我提心吊胆。其实我和小风早都清楚,既便是青云道长,也没有完全制胜的把握。这时候,看到他们斗得势成焦灼,我的心已经提到噪子眼,双手紧握,浑身僵硬。

    青云道长被弹了出来,面如死灰,嘴角挂血,按着胸口,大口喘气。那团叶子呜呜地笑起来,像是在嘲笑青云道长欺世盗名,不过如此。

    青云道长微微一笑,伸出了藏在背后的右手,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呜——心……咒……”

    她说的“心咒”,就是说青云道长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咒词。而且道长是在背后打成了手结,当叶妖千叶婆发现的时候已然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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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道长那一口血,顿时犹如一条火蛇闪电一般直飞了过去,千叶婆闪躲不开,全身中招,登时火染全身。随后,她大声呜咽,痛楚之中,又仿佛有着一层得意。

    青云道长大叫一声不好,急忙向前冲了过去,那叶妖见他前来,急忙后闪。“呜——青云,你料不到我从你身上得到了至宝,现在你自己亲手把它烧毁了,你高不高兴?”

    我定睛向叶团处看去,在那烧红的,飞舞的叶片之间,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老黄历!

    糟!千叶婆把道长怀中的黄历偷了出来,道长竟自不知。这一会,老黄历已经被他烧得面目全非。道长最终还是冒着同样被烧的危险,将书夺了回来,这时候,他已经浑身被火,大有一番痛楚,但道长只顾着扑灭书上的火,全然不顾自已的生死。

    叶妖在大笑。我急忙冲上前去,试着扑灭道长身上的火,但未到他跟前,就已经被火的热浪燎得不敢靠近。这时候,一阵风起,小风急得也来到近前。

    “师父!”小风已经泪水满眶,“你……”

    青云道长淡然一笑,显是早已不屑死生。

    我灵机一动,“小风,把道长送进风阵!”

    “好!”小风打个机灵,我们两个再不畏烈火,将道长和我们一起推进了龙卷风的法阵中。果然,在上升的风吹动之下,道长身上的火被带上了高空的风口,但道长浑身通红,显然是痛不可当。我再细看去,道长的双肩上各压着一片血叶,正在慢慢地被点燃。

    “卑鄙!那个叶妖趁师父夺书,用叶子封住了师父的双手,让他再不能施法自救。我说师父怎么会被自已的法术所伤!”小风泪流满面地说。显然,青云道长的性命已经在呼吸之间。他却丝毫没有办法。

    “小风,你一定要把道长平安带出去!”

    “嗯?”小风不解我的意思。

    我已经无暇和他解释了,我知道,只有拼一拼才可能救得了青云道长。我闭了眼,努力集中了精神,终于,我和身体变成了水的形态……

    “洛益,不要……”

    我扑到了道长的身上,想要用自已水的身体,来扑灭道长身上的火。一阵眩晕,我的身体飘乎起来。

    朦胧中,我浑身灼热,不知抓到了什么东西,然后东倒一下,西歪一下,最后终于没有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青云道长正笑吟吟看着我。我的身边被密密麻麻的圈圈和符号围拢着,那些符号正发着蓝紫色的光。

    “公子醒了?”青去道长说。

    我定神向这位道者身上看去,他身着灰袍,面色泛青,须发被烧去了不少。显然那一场火劫,对他的伤害实在不小。

    “道长,您没事吧?”

    “多亏了公子以身相救,青云才逃过此劫。”

    “道长哪里的话,您为了我一本黄历,甘冒大险,我还不知道怎么向您表达谢意。”

    “哎!真上天意叵测,若不是你我连同黄历都遇火焚,怎么能破开这黄历之中的玄机?真上天意所归啊!”

    “什么,您是说,黄历的迷题被解开了?”

    “正是,公子且看。”道长将一本薄薄的书递了给我。我拿起一看,书皮上写着四个神峻的大字“丹刖玄志”。

    “这是什么?”我不解地问。

    “老道多日推演,却只在黄历之中推出十几个字:‘青木在东,乙二丑宫。天下地上,水火不容。’这些话颠来倒去,丝毫没个缘由。昨日正自忖间,突来一阵心悸,掐指算来,知是徒儿有难。匆忙之间,也未将黄历妥善安置。直至中了千叶妖的计,将黄历夺回之时,方始领悟。将那十六字,是每句取次字,相连在一起……”

    “木——二——下——火——”我低声念叨。

    “不错,再将此四字相连……”

    “哦,我懂了。‘木二’,就是两个‘木’,是个‘林’字,下面再加一个火,就是一个‘焚’字。原来老黄历的玄机所在,就是要烧掉它之后,才能知道。”

    “正是。这一本《丹刖玄志》,就是在黄历烧尽之后,蜕变而出。恭喜公子,又得宝卷!”道长说着,现出了慈祥的笑容。

    “这么些天来,真上让道长劳心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哎~”道长摆摆手,“贫道不过是希望公子能早日洗出灵光,为福苍生而已。”

    “洗出灵光?”我睁大双眼。

    “不错。公子现在就如剑未出匣,刀犹在鞘。纵是天赋异灵,仍然不能尽绽锋芒。须待得灵光洗出,届时什么邪魔妖道,统统在彼神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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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洗出灵光呢?”我问。

    “冥冥自有数定,贫道法力卑微,自不能尽惴天意……我看公子不妨先参透这本玄志。洗灵之事,不可强急。”

    一轮月,一阵风,一卷书,一片叶……

    有些事不需要原因,有些事没有结果。许多时候,人是无从选择的,就仿佛是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一直在控制我们的思想,引领着我们的行动,仿佛是浑浑噩噩,却自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法则……

    大约在一百年前,有个人叫欧显化,是这里的一代武术名家。他擅长脚技,据说两只脚竟比双手还要灵活,于是就有人称他为“四手真王”。欧显化一生嫉恶如仇,若见不平,定然出手相助。而当时,又是一个国破家亡,外强侵略的混乱局面,可谓豺狼凶恶,虎豹横行。在这个时代中,欧显化虽然成就了一代侠名,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恶人。有的人,在作了坏事之后,没等欧显化来找,就已经把他树为大敌,四处暗算。更有甚者,专作坏事,专等欧显化来找他的麻烦。

    后来在长兴老店,欧显化遭遇了三十二路高手的围杀,在力敌百余人后,终于被擒。之后,他的仇家对他进行了多日的酷刑折磨,其中最残忍的,就是将欧显化最得意的双脚斩去,是为“刖刑”。

    天道昭彰,在欧显化就要被杀害的前一夜,一个老道冒死将他救出了牢笼。但欧显化既失双足,自觉不如一死。老道见他自暴自弃,就对他进行了多番开解,最后,欧显化大悟,就拜了老道为师,道号“丹刖子”。他在老道死后,整理了老道的书房,竟从中悟出了更高层次的功夫,更准确地说,是攻击博杀的要术。于是后来便云游四方,又整理了多方面材料,终于在临终前,著成这一本《丹刖玄志》。

    这本书是匆匆完成,没有个完整的体系。想是丹刖到了临死前,才着手起卷。但是,书中却详详细细地介绍了千百种术。“术”一词,在这里是指在博杀之中所能用到的一切手段。书中将这些手段大至分了三种:

    第一种叫作“体术”,将博杀的特殊技术施于身体上,就是体术。其中又分成“异术”、“炼术”、“招术”等等。“异术”可以将人的身体或某一部分变异,从而产生人体所不具备的功能,如将手指甲变为利刃,手臂化作铁链等等。“炼术”,则着眼于开发人体已有的功能,如跳得更高,力气更大,身体的柔韧性更好等等。“招术”。则是一种纯格斗技,包括了各中拳法、招式、器械等等。

    第二种叫作“灵术”,是将术施在灵上一种手段。其中有“通灵术”、“幻术”、“知术”等等细项。“通灵术”可以直接与灵相通,有困灵、退灵、杀灵等等法门。“幻术”,是一种让敌人产生幻觉的手法,可以扰乱对方心智,将对手陷于痴颠的境地。“知术”,则可以影响人的思想和感观,可以说,确是一种玄妙的术。

    第三种叫作“方术”,是将术施于外物的技术。又有“法器”、“法术”、“法阵”之分。“法器”,是施术者将术施于有特定法力的器具上,“法术”,则不拘于固定的器,可以驾风御火。青云道长在和千叶婆交手的时候,所用的借风、唤火之术,应该就属于此类。“法阵”,在是一个时空概念,施术者将定义一段时空,在这个时空之内,一切都有某种规则操控。

    在玲琅满目的各种术之中,我找到了这么一个:血狱阵。

    血狱阵,施术者将自已的血弹出,血会绕自己划个圈子。在这个圈子划成之后,只有血滴的主人,也就是施术者本人会安然无事,圈子中的其他一切生灵,将会被几道玄气切为数块……

    刀鬼头!

    原来他使的是这个“血狱阵”!我心头一凛,接着看下去。

    此术有三种进阶,其一是改变圈形,由最初的正圆,可变为椭圆,随后是方形,三角,最后可以变为和正圆等积的任何形状,名为“血狱异形术”。

    其二是将手中弹出和血滴变小。此术在初始施用时,施术者的血滴必须有足够的大,才能保证让圈内的人丧命。施术者通过修炼,可以将血滴变得越发的小,以至于让有力躲闪的人,难以看清血滴的走向。这一种进阶的最高境界,可以在没有任何伤口的情况下,将血从血管里直接送到体外,血滴之小,可以想见。如此更可以在举手投足之间,神出鬼没地狙杀敌人。这一种进阶,名为“血狱无形术”。

    其三,在敌人被困在血狱之中后,必将遭受斩杀,这一进阶是要将敌人死时溅出的血,再度绕着他围成一个血狱,如此,如果敌人是一群人,这个血狱就会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一个百杀阵。这一个进阶就是“血狱百杀阵”。

    好可怕的术!我不知道刀鬼头到了什么程度,既便是他没有进阶,单是一个最元始的血狱阵,我已架招架不能了。

    我又在观里呆一阵子,和小风一起解读这本书。小风最初说这本书是送我的,他不愿意贪我这个便宜。我说既然他以后要一直帮我,多了解些东西也好,于是他也不在推辞,和我一起研究起来。我们若是有什么费解之处,就去找他的师父给我们讲解。青云道长则不辞劳心劳力,耐心给我们找出答案,将其中难懂的文言、俚语、术语、典故一一给我们细心解释。

    这一天,已经是腊月廿四,我们已经将最后的章节都弄清楚了。解谈完毕后,青云道长说,“风儿,你去给公子再找些绵被,明日要降雪,天气要再冷上几分了!”

    “道长,您是说要下雪了吗?”

    “不错。”

    “哦,不用给我添置绵被了,我就要走了!”

    “唔?公子为何急着要走?”

    “我要去找刀鬼头解决我们的恩怨,我说过,下场雪之前会去找他。”

    “从公子的面色上看,这个刀鬼头断不是寻常的角色,但不知公子有几成的胜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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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坦白说,二成不到!”我叹口气,“他会使‘血狱阵’。”

    “血——狱——,”青云道长缓缓地说,“这个倒是棘手的紧啊,公子一定要去么?凶多吉少啊!”

    “一定要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非去不可!”

    “那贫道也不好拦阻,叫风儿和你同去吧!”青云道长缓缓说。

    “我就是怕您说这么一句。”我看看小风说,“如果我回不来了,我希望他能留着照顾我的家人。”

    “师父……”小风插嘴道。

    “风儿,你有什么话说?”

    “既然是危险,我更不能视之不理。让我和洛益一起去吧!”

    青云道长点头看看我,“我看还是让风儿同公子一道前去吧,如此也好有个照应!”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走。”我说。

    青云道长叮嘱了小风一番,然后就不在说话,独自去给三清上香去了。

    我和小风简单地准备了一番,就朝正西深冶进发。

    我们到了正西深冶的时候,已经又是入夜了。路上我给陈士心打了电话,他告诉了我他现在的住处,我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找到了。

    现在的陈士心,可谓是有头有脸了,比从前的肥霸,可要风光了不少,此时身边已经有了数个高大的精英保镖,看来,他这条命,已经比从前贵了不少。

    他亲切的和我来了个“会晤”,在他宽敞的客厅里,我和小风坐了下来。三杯浓浓的热咔啡,正冒着热气。

    好长时间不在帮中,帮里有了不小的变化。在巨斧和小青两帮大战之时,胡勾暗中勾结了不少小的势力,对妙岩帮进行了偷袭,而由于勾陈本来就神神秘秘,再加上其他小帮会的介入,人员混乱得很,至使妙岩到现在还在追察是谁作的。

    警方原本是有防备的,春节将至,谁也不想社会动荡。但在勾陈偷袭妙岩之时,警方正在极力地与巨斧和小青帮周旋,再也无暇旁顾。所以勾陈这一次来了个混水摸鱼,向前大大地迈出了一步。一举成为和原来“深冶四帮”齐名的“深冶第五帮”。

    由于一贯上好的表现,陈士心已经是北玄武堂沲爷身边的红人,更确切地说,是沲爷的小军师。他这时候已经再不用整日像个小混混一般地砍砍杀杀,可以“稳坐中军帐”,对帮会里的小喽罗作些指挥调度。

    那我也就不用整日陪同他在黑社会里呆着了。我想好了,过了刀鬼头,如果我还能活着,我就和他辞别,回到云灵庄去。当然如果我挂了,就没有必要和他说什么辞别的话了。

    小风一直在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去送死。我说,我也不明了,就是想去。心里一直有这个念头,好像要是不去的话,活在这个世上都没有了意义。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风就动了身。天色阴沉沉的,寒风削面,冷气侵骨,看来一场雪就在眼前。我们开着车,花了大半个上午的光景,终于来到了杜铜铭家的别墅。

    “我要见刀鬼头。”我平静地对门口的保镖说。

    “你凭什么?”

    他们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小风和我已经将他们放倒在地。我们径直进了院子,别墅和元旦时候的气派场面已经大有不同,显然已失去不少旧日的雄风,变得有些冷清。

    刀鬼头出现了,背后是这里的一帮之主——杜铜铭。他们问明了我的来意,杜铜铭一道浓眉直竖而起,“你是蓝中健?我儿子就是你给杀的?”

    “没错。”我淡淡地说,想起他那个儿子,我的眼神里自然是充满了轻蔑。

    “好!”杜铜铭转向刀鬼,“阿鬼,我要拿他的心给我儿子祭上。”

    “没问题,十分钟之内,保证办到。”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冲出一队人手,远远地,和杜铜铭站在一处。大概是怕“血狱阵”的杀伤力太强了,二十米之内,没有人敢靠近。

    “小风,你也站在一边,看我不行了再说。”小风听了双足轻点,已经飘到十几米外。

    刀鬼头冷笑一声,“蓝中健,上次就是他救得你吧。我从来没有让人逃出我的十步之内,你们是头两个。这一次,你们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你错了,我们都不会逃!”我笑笑说。

    “那就好!来吧!”刀鬼头说完一声大吼,已经冲了过来。

    我看清楚了他的手上并没有破口,心下稍宽,忙出腿相迎。几个来回之后,发现他的武技也不是非常出色,也就是和我在不分上下的程度。打了有一百多个来回,他已经有些心急。看来他原本是想纯凭格斗技来打赢我,可是现在看起来,别说十分钟,恐怕不过半个钟头,是很难分出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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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终于放缓了攻势,看来要用“血狱阵”了。我紧紧上前,使尽浑身解数,要缠住他的双手。因为我知道,如果让他嗑破了手指,“血狱”一出,我不免就要分尸八块了。

    刀鬼头自然知道我的想法,他加强了双脚的攻势,想要把我逼开。我和他的格斗技本就在伯仲之间,他想要和我拉开距离,我自然也就奈何不了他。

    血!他已经轻轻咬破了中指,然后竖起中指,向我作个轻蔑的手势。我知道,死神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他没有弹射血滴,而是又一次地逼近,拳脚夹攻。我正要格挡,心中突然打个冷颤,慌忙后闪。如果我和他拳脚相接,他手下的那一滴血不免要被振得甩出去,到时候,他给我来个擒拿,我和他纠缠在一处,一定就逃不出那血狱了。

    刀鬼头邪笑一下,看出了我的心思,扫腿而上。一道亮光划过,原来他的鞋上还带着一把短匕。下盘受到频频进攻,我只好高高跳起。刀鬼头见机成熟,一滴血轻轻弹在我身后。我身在半空之中,已借不得力,无法后跳,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下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直朝我飞来。我不及多想,用尽力气在他身上一踏,向后飞出许远。

    “扑扑”几声,血光四起,一个人已经被削成数块。这个人不是我,而是杜铜铭身边的一个保镖。

    “不好意思,实在看他不顺眼,就把他踢出去了!”小风抱着双臂,满不在乎地说,“谁让他长得那么龌龊!”

    杜铜铭愣住了,刚才,小风明明离自已有二十几米远。只一瞬之间,小风已经把他身边的保镖踢进了我们这边。这一举动,竟快得让他丝毫不查。

    小风又救了我一次!好险。

    “哼!你倒是有个得力的助手,不过,我倒想看看你们两个到底有多少斤两!”

    “哎——这句话说得不对,他是他,我是我,我只不过是来看个热闹罢了,什么助手不助手的!”小风近于调侃地说。

    刀鬼头脸上肌肉微搐,又一滴血已经射出。这一次,我已有了准备,扯下一块衣服,向那血抛去,要阻住它的来势。

    上一次在杜家,这一招还起了作用,可是这一次,却是毫无成效了。那滴血直射穿了衣布,继续向前直飞。

    这一滴血来势急猛,我一时心慌,竟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衣布虽然没有阻住血滴,但多少也稍稍改变了它的方向,那血径直朝我的飞来,几乎是擦身而过。

    本能反应?我也说不清楚,一脚踢在血滴上,“啪——”

    一声脆响,那滴血竟然像是一块脆玉坠地,叮的一声响,已经碎为了数瓣。我又逃过了一劫。《丹刖玄志》上记载,要成血狱,血滴必须要足够的大,这一滴血让我踢散了,自然也就失去了效用。

    我大喘了一口气。

    刀鬼头咬咬牙,两番施术,都让我逃过了,自然气是不小。有一滴血横飞而出,这一下,我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跑过去将其踢碎了。

    但是,小风做到了。

    “哼,说是来取我性命,还要带一个帮手。也好,今天就让你们一起死在这里!”刀鬼头说完,连连弹出近十道血,个个飞向不同的方位。

    即使小风再快,他也没有能力将这近十滴血一一踢碎。情急之下,我瞥见了杜铜铭。

    “小风,杜铜铭!”我急喊。

    小风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电快地将杜铜铭踢进即将划好地血狱内。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还好,命不该绝。刀鬼头见杜铜铭身在圈中,忙咬住中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破”字。

    那空中的一滴滴血,纷纷爆开,化作了无数细点。但是,还是有一滴血落了地,眨眼之间,一个圆圈渐渐就要合拢。刀鬼头忙嗑破另一只手的中指,将一滴血正弹在划圈的那一滴血上。口中急喊,“止!”

    一道惊弧,停住了。而我们的心,又开始了跳动。那几寸长的圆圈的缺口,就好像是鬼门关的门缝,让我们从死里逃出了生天。

    “杜爷,你和第兄们先回到屋里,在这里我怕误伤你们。”刀鬼头也长出一口气,好悬!

    杜铜铭捡回一条命,自然不敢再多途留。匆匆带着众人闪退回屋。

    天开始下起雪。我想起了那日杨紫莹死时的场景。

    “拿我的血来厚葬你们吧!”刀鬼头冷笑一声,就要使出最后的杀招,用两根拇指分别按住两根中指,交叉在面前。

    小风知情不妙,不待我有所行动,已经拉住我的手,飞一般地向外奔。“不要再斗下去了,还呆在这里,我们必死无疑!”

    我们一逃,就立刻有人向我们开火。身在空旷的院中,我们竟也躲闪不及。小风遭到了攻击,再加上要拉着我,一下子再无法灵活飞跃,一下子停下来。

    “停手!”刀鬼头喝住众人,然后对我说,“想跑?说是要来取我人头的,这一会儿,怎么这么没种了?”

    既然逃不了,只能又硬着头皮,重新站在了刀鬼头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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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8 | 显示全部楼层
“啪”一滴血,斜飞过来,打在一片雪花上。

    雪?雪。雪!!!我一下子若有所悟。而小风已经将那一滴血踢碎了。

    “小风,你先退在一边,刀鬼由我来应对。”我这时却满怀信心地冲他笑了笑。

    小风还是丝毫不能放心,偏着头看看我。

    “放心!这一次,他必死无疑,你只要看好那些杀手,别来搅我的局就好了”我说。

    小风知道我一下子找到了办法,终于点点头退在一旁,静静地观战。刀鬼头冷笑一声,捏了捏双拳,又是两滴血在他身前身后两个方位击出。

    生和死,往往只在一瞬。

    就在那两滴血将要落地的刹那,我将双手重重地在地上一拍。一股热流从我的胸口直钻而出,将地上的雪,全部融化成水。虽然地上的雪只薄薄一层,但在我的热力引发下,方圆一丈之内的雪,全部化成了水聚在一处,直向那滴落的血涌去。

    血滴在了水中,登时溶入。由于浓度不足,已经没有了威力。

    刀鬼头被这一幕惊得长吸了一口气。

    不过,这只是他死亡的一个序章罢了。我闭上了眼,双手仍然伏在地上,满院子里的雪都向我这里汇聚而来,不仅如此,就连天上下的雪,也都纷纷改变了走向,附近百米内天空所有的降雪,都直向我们飞来。逐渐在我的手掌下汇成一片。

    刀鬼头毫不气馁,弹指又在前后四方射出十几滴血。我手下的一大片水就变成一道道小流,寻血而去,将那一滴滴血悉数溶在水中。

    “刀鬼,领死!”

    地上的水,突然之间全部飞到刀鬼头的身上,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从下向上,渐渐结冰。刀鬼头努力探出了手,想再施“血狱”,但同时,一股水流已经又裹住他的手臂。尤其在他的中指尖上,已经汇集了一大滴水。这下,他再弹出血滴,已经没有了效果。

    “啊——”刀鬼头大叫,死命将拳头砸在地上,“师兄,为我报仇!”他的身体已经全部被冰冻,这一阵寒意,透过了他指尖的破口,直将他体内所有的水都冻成了冰。

    杜铜铭的保镖、打手见到刀鬼已死,纷纷举枪射来。小风大叫不好,不知怎么来护我了。

    “小风,门外开车去!我随后到。”

    小风自顾不暇,只好飘出院外。我一个翻身躲在了刀鬼头的身后,双手再一下拍,一道道水浪激射而出,院子里三十多个保镖手中所有的枪,都被那一道道水箭打得再也开不了火。

    这时候,小风开车冲了进来,“快上车!几十辆车已经堵在门口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跳上车,小风一脚油门,我们直冲了出去。

    当我跳上车的那一瞬,我看见刀鬼头,就像被掷在地上的碗一样,摔成了数片……

    记忆是伤口,但我们又总是愿意亲自在上面洒些盐巴,然后用手死死捂住它。而我,却又是这一类人中的代表……

    小风所说不错,门口已经堵了不少的车,正等待着围杀我们。小风将方向盘一转,把油门一脚踏死,直冲了过去。

    枪声响起,我们的车窗玻璃乒乓作响,两个人险些被子弹射穿。没待我抬起头,就感觉车子猛地一翻,车身被另一辆车拦腰撞来。

    “这下死了,死了!”小风嘟囔着,“叫你别来吧,你非要来。看看,跑不了了吧?作靴子!”他的语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不少说笑的意味。

    久违的“作靴子”啊,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他说这一句了。我们的车还在被顶的在雪地里打滑,但是不管是将要爆炸,还是要翻车,两个人好像根本就不在乎。

    我笑着说,“好!既然是我惹的麻烦,我来处理!”

    我将右手伸出了车窗,作成喇叭状,然后快速一捏。

    “嘭——”一声响,顶着我们的那一辆车的玻璃窗碎掉了,接着,车里的人僵直不动了。

    “怎么回事?”小风说着,伸出头去向那辆车张望,原来,又是雪!

    “你小子今天使得什么怪招,这么厉害?雪都可以打穿窗子?”

    “不是我的招,是天上的水来救我的命来了。”我说,“云阿姨和我说过,我的灵,也就是‘覆水’,是天上的‘玄阴至水’,世间的一切水都会听我召唤。我和刀鬼头对决的时候,天上云中的‘飞云两极水’见我有难,所以化成雪片,下来助我逃过难关。”

    “哇……这么神?”小风大张着嘴巴说,“什么时候,我可以让天地间的风都听我的调遣,那就无敌了!你干嘛早不说,我还以为咱要挂了呢!”

    我笑笑,“这一次纯属是是幸运了!我不是总可以借助它们的力量的,如果我的灵能被洗脱出来,那我当然就有自信早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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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来袭击我们的车已经被灭,其它的车毕竟有所忌惮。这时候它们远远地已经找好位置,纷纷向我们射击。

    “看你的了。”小风将双臂往头后一抱,若无其事地靠在车座上。

    我点点头,将手伸出了车窗。

    “嘭——”一股浓烟在车边冒起,手雷?!

    “作靴子!”小风一下子坐起来,“杜铜铭玩得太绝了吧!”

    接着,是令我咋舌的一段飞车表演,我从来没有亲历过的。小风将车速开到最大,直向离我们最近的一辆车冲过去。

    左晃右拐,那车中抛出的炸弹在我们的左右开了花。即使没有打中我们,车里不知为什么已经烫得叫人难耐。那车将我们不要命的冲了那车就我们疯一样地冲了过去,车上的司机惊得一转方向盘,想将他们的车转开。但是为了围攻我们,他们的二三十辆车都分三个方向排了三列,每一列的所有车都相距不远,这辆车拼命一转方向,也只撞出半个车位。

    小风蔑笑一声,毫不迟疑地继续前进,他不要命了?这样两车相撞,即使没事,旁边的杀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就在离那车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小风嗖地一声,钻出车外。

    他要弃车?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出去以后,一定会被乱枪射死的!

    一瞬之间,小风已经跳回车中。我正要问他干什么了,他用气一转方向盘,我们的车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掀了起来,只有左边的两个轮子着地。小风再一转方向盘,我们已经竖着两轮着地的车子,从那半个车位中穿了过去。

    众车本以为死死地卡住了我们,这一下被我们一冲,竟也不能调转车头,一时再不能追上来。

    “好险——”小风拍拍胸口,“幸亏本公子技高一筹!”

    说实在的,他刚才那一番车技,真的让我吃了一惊。“你学过车?怎么这么厉害?”

    “呵呵,我很强吧!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学,把车的一边垫起来就可以喽!”小风眉飞色舞地说。

    “又开始臭屁了!”我摇摇头,“咦?车怎么还是这么烫?”

    “是啊。车子也很紧张吧。”小风说。“要不,就是感冒发烧了。”

    “别瞎白话了,看好前面的路!”我说。

    “哎呀,糟糕!”小风大叫一声。

    “又怎么了?”我有点不耐烦。

    “刹车失控了!快跳车!”小风急得大喊。

    这一次,他绝对不是开玩笑。我从副驾驶的位子刚要跳起,这时候车轮一个打滑,我们不禁地向右一倒。这时候脚下一凉,一个铁叉一下子从车底扎了进来。将我和小风的脚都卡死在车里。

    “怎么回事?”小风急得冷汗直淌。

    我向车外望去,一个黑影匆匆闪了过去,消失在我们车的后方。“小风,这是有人故意弄的!”

    “谁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我们的车速这么的快!”小风圆睁着眼说。

    “来不及想这些了,现在怎么办?”

    “方向盘还能作用,我们到边的旧工厂去,免得误伤了人。”小风说着,拼命地打个转向,车子好像是喷了口烟,直向右前方奔了出去。

    我试了好几次,将脚下的铁叉移动一下。可是那叉子是从车外穿进来的,一下子将车钉透了,铁叉上面还有车子滚烫的温度。

    小风急得大汗淋漓,用力扭着方向盘。前面是一片旧的厂区,见一个窄巷,就将车直开了进去。巷子越来越窄,两面的砖墙向后飞退而去,耳畔是那铁叉在石砖划刻的声音。我们的脚下更烫了,隔过裤袜,脚腕好像马上就要被烧烂了。突然间一声闷响,我和小风都不禁身了向前一倾,险些将头撞破。

    车子被卡在了窄墙中,渐渐地熄火了。

    “呼——得救!”小风长出一口气。

    现在可以静下心来想想怎么把脚拔出来了。其实一旦心里不慌了,什么都迎刃而解了。我们脱下了鞋子,将两脚拔了出来。

    “好了,你这一辆车也算到头了!咱们出去吧。”小风一边穿鞋一边说。

    车门被墙卡住了,不过好在前窗已经破碎,我们从前面爬出了车去。打开手机,这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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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4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现在怎么办?”小风说。

    “嘘——”我用食指堵住嘴,向小风作出一个收声的手势。因为我隐隐地听到了我不该听到的声音。

    我直奔巷子深处走去。虽然是在白天,这里却越走越是黑暗。这条巷子不仅越往深越窄,而且两侧高高的墙也是越在高处越狭,最后只留了一线天光。巷子的尽头是一间破屋子,看样子已经废弃了很久。从里面传出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明显是那群男人要欺负这个弱女子。

    “英雄救美还是你比较擅长,你去吧!”小风抱起了双臂,一副要袖手旁观的样子。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直冲了进去。用手机一照,已经瞧明白了每个人的位置。只是一群普通的流氓,也没什么身手,虽是在黑暗之中,三拳两脚,那几个人已经再不能起来。

    “小姐,没事了,我们出去吧。”黑暗之中,我对她说。

    她显然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我怕时间长了,在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会出什么变故,就试着拉她的手带她出去。没想到,刚一伸手出去,就和她的手触在一起,原来,她也在试着找我的手!

    两手相触的感觉,勾起了我对死去的烛芯的想念。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约她看电影,突然电影院里出了故障,接着不知是谁在里面猝发了心脏病,整个电影院一下子乱了起来。慌乱之中,我和烛芯的手像是有感应的握在一起。到今,这还是我对她无限温馨的回忆之一。

    我拉着女孩子的手出了屋子。小风站在前面,看着女孩子坏笑。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里面的衬衫早就被那些人弄乱了。我急忙脱下了我的羽绒,给女孩子穿上。她的头发也被弄得乱七八糟,遮住了脸,所以我们都没看清楚她的脸。

    “走,小姐我们出去吧。”我不好意思再去拉她,第一个走在前面。女孩子跟在身后,小风走在末尾,以防那群人从后偷袭。

    我还是和女孩子拉了手,因为要从被卡在墙里的车上面过去。

    终于出了巷子。

    我傻了,彻底地。愣愣地睁着大眼看着女孩子,半天一动没动。

    “喂!虽然是美女,你也不要这么过分啊!”小风拍拍我的肩膀,“喂……喂!”

    “烛——芯……”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是——你——吗?”

    女孩子羞得低下了头,“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烛芯,我叫……琴骨。”

    我回过了神来。的确,她不是烛芯,却比烛芯要漂亮出许多。不过举止神情,都仿佛和烛芯如出一辙。

    “对不起,我认错了!”

    “没关系……”

    “好了,别再磨了。琴小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小风说。

    “我是要去找我的男朋友,然后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哪知道司机是个坏人,他把我拉到这里的,然后又出来几个流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风点点头,“洛……阿健,送人家一程吧。”

    我们在不远处找到了司机的出租,我们大家上了车,“小姐到哪里去?”

    “左庐酒店。”

    看来又是一位富家小姐,左庐酒店是深冶中部最豪华气派的酒店,据说是勾陈的产业。到底是不是,最连我这个帮中人也不知道。

    我们终于到了酒店,一个人从里面迎了出来,是陈士心。

    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嗨!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士心!”是琴骨喊的,原来,她口中的男朋友,就是陈士心!怎么会这么的巧?

    “阿健,今天还要多谢你,救了我女朋友。”陈士心端起了酒杯。

    小风和琴骨都是一愣,因我为们三个谁都没有和陈讲过我救人的事。

    我则笑笑,对陈士心的未卜先知,我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别这么客气!”

    酒店里面很暖,服务员小姐接过了我们的大衣,掸去了上面的雪,然后整齐地放在了一边。陈士心叫她带琴骨去换一套衣服,时间不长,琴骨就回来了,她美得不可胜收,我和小风都看得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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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士心,我看还是你们两个坐着吧,我和小风先走的好。你如果想请吃饭,改天再说好了。”我觉得再呆下去不好。

    “哎~”陈士心摆摆手,“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放你走?我还得让琴儿好好谢你呢!”

    “怎么突然这么见外了?我帮的是自己人,有什么谢不谢的!有没有把我当兄弟?”我说。

    “那另当别论,总之今天这顿饭,你是要在这里吃定了!”陈士心语气坚决。

    “这……”

    “服务员,我要一个‘春意盎然’,再来一个‘四合汤’!”小风嚷道。

    我白他一眼,“喂,我还说要走,你倒是先点上了?”

    “饿了嘛!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胃啊!”小风冲我挤挤眼睛。他这一番举动,让琴骨乐了起来

    “几位开始点餐了吗?”

    “哦,对。”陈士心点点头,开始点菜。

    这一桌饭菜极是丰盛,在这个细雪飞扬的冬日里,这一餐显得很是温馨。席间,琴骨一直偷偷看我,而他每望我一眼,我就从她的眸子里依稀记起从前的烛芯。就在这种忐忑之下,我们吃完了这一餐。

    陈士心自然不会没有察觉,不过他还是从容得很,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似的。吃过了饭,他要亲自将女孩子送回家,走之前对我说:“洛益,回我那去等我,有话和你说!”

    他要说什么?琴骨的事么?他这个人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说不定刚才已经吃醋了,只是当着女孩子不好说话,回去要找我问个明白?

    也好,那我就好好和他解释一下,告诉他,琴骨像极了我的烛芯。虽然我和陈在大学里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但从没有让他见过烛芯,因为烛芯不愿见人。

    他们两个在前边走了,后面一辆车跟着,是陈士心的保镖们。我和小风上了出租车,向东而行,那边,正是陈士心的现居地。

    我和小风不久就到了陈士心的家,刚刚坐下,手机就开始振动。我接听了电话,是陈士心打来的,没有人应答。他的那边很是嘈杂,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打斗,还不时地传来了几声枪响。

    “陈士心出事了?”小风问我。

    “一定是。他现在不放便说话,就只让我听到了声音。走,去救人!”我们换了一辆车子,沿原路返回。

    左庐酒店离陈士心的住处并不算远,不过多时,我们已经到了出事的地点,可是,稍晚了一步。只见四个保镖横地而死,身上像是被千斤的重量压过,骨头都已经碎了个干净,血肉模糊。而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

    陈士心的琴骨被带上了一辆车,那车已经朝东飞驰而去。

    我加足了马力,也飞一般跟了上去。那车发现了我们的跟踪,也加起限速。一瞬之间,两车在马路上狂奔,我们的车和对方的车并行在一处。那车突地向左急转,欲把我们撞出路外,我和小风猛地被它一震。

    “喂!你行不行?不行换我,我可是驾车高手!”小风大声喊道。

    “我没问题,你到前面阻他们一阻!”

    “OK!”小风说着,身子早已飘出车外,一个飞步踩在对方车子的前窗正对的车盖上,将司机的视线挡住。那同机被他遮住了视线,车子突地打了个滑,然后左摇右晃,是司机想把小风甩下车去。可是小风就好像是生长在车身上一般,任他左右猛晃,两腿牢牢地钉在了车上。

    “嘭——”一声枪响,小风跳离了车子,在空中打个翻滚,直向后飞去。是有人用枪射击小风,子弹穿过了前玻璃,却被小风逃过。小风虽然并未受伤,却已经让那车甩在后面。

    经小风的这一番戏闹,我的车子已经在那车的前面了,我将车一个猛刹,后面的车子刹车不及,两车重重撞在一处。幸好我早有准备,才不致被甩断脖子。

    小风来飘了我这边,和我一起站在了车顶。后面的车子打开了门,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都是身形魁伟,五大三粗,看来都是练家子。左边的是个洋鬼子,态度极是轻蔑。右边的一只眼已经瞎掉,换了一只假眼,可是这只假眼却是腥红如血,还发着隐隐的光,如同阳光下的水晶球。他,让我想起了七煞之野。两个人均是态度傲慢,神态中似是在说,不屑和我们伸手。

    “一人一个,你先挑!”小风抱着双臂,浑不在意地对我说。

    “无所谓,谁都一样打!”我说。

    “好!那我就先来了!”小风说着跳下了车,“嘿,洋鬼子,过来!看见你就不爽!别以为有个方便面头,就能当足球教练!”

    洋鬼子走了过来,也是抱起了双臂,偏了偏头,活动了一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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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少爷从来不杀无名的鬼子,你先报个名号吧!”小风淡淡说。

    “那,妮叫申么(你叫什么)?”洋鬼子用不甚标准的汉语说。

    “哦,先问起我来,我姓倪,单名一个书字。”

    “哦,妮——述。耗(好),窝(我)叫查理。”查理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小风在占他的便宜,他又扭了扭脖子,“妮还是干快邹吧(你还是快走吧),不染(不然),妮会思的很赧看(你会死的很难看)!”

    “哦,朋又!窝不怕空鹤(我不怕恐吓)。腰打就快来,不染,回架尺面去(回家吃面去)!”小风学着他的口吻说。

    洋鬼子短喝一声,大步奔了过来,看准了小风的面门,呼就是一记摆拳。小风将头一偏,躲了过去。同时还了一脚,那个叫查理的双拳呼呼挂风,像是有了几百斤的力道。小风仗着身法灵活,也不和他硬碰。就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小风除了在他身旁缠来绕去,没有别的办法。突然,小风跳出了圈外,抱定了双臂,笔直站着,只笑不动。

    “嘿,萧子(小子),补星(不行)了吧!”洋鬼子又一拳挥来。小风笑着,眼看这一拳朝眉心打来。蓦地,他猛将右肩一沉,只听查理面门处一声闷响,像是气球爆破的声音。查理不明所以地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踉跄地后跌出数步,鼻子上鲜血直流。

    我看得清楚,小风双臂互抱,双腿并立,只是沉了一下肩膀,身体任何一处都没有碰到查理。而查理,显然是受了重重一击。怎么回事?

    “妮记住,这招交作‘包眯话’(这招叫作‘爆米花’),岑么样(怎么样),金星和包眯花乱猫(乱冒)了吧!”

    查理怒火徒燃,一个大步蹿过来,又是一记直拳。小风依出旧例,又将左肩一沉,嘭——查理又向后倒出数步。

    风的呼啸,是风的哭声?

    风门。当小风站在风中的那一刻,他背后的所有的风都被他阻在了身后。待到他将肩微沉,那些朔风便集于一点向对手击去。其力之强,空前绝后。因为是以身体作为大风之门,所以称其为“风门拳”……

    这两记老拳直把查理打得金星直冒,更把在场的所有人打了个莫名其妙。查理不敢再度猛攻,静静地在一边喘气。小风呵呵笑一声,人影一晃已经到了查理的面前。“妮不来,窝苛要来勒(我可要来了)!”话说完,伸手就是一拳,查理一咬牙,还了一拳。岂料小风这只是虚招,见查理以拳还击,小风忙将身子一沉,他要重复刚才的怪招!

    查理早有准备,将身子一晃,闪在了一旁。

    “嘭——”这一下打在了对方的车上,直把那车的前身打出一个大洞,只听得里面咔咔声响不断,车子的零件也被打坏了不少。

    由于刚才和那车撞过一下子,很容易对比出来,小风的这一怪招比两车相撞的冲击力还要大!天!怎么可能!

    “你蜇湿申么奔另(你这是什么本领)?!”

    “我蜇湿兹创的‘风门拳’!”小风说着,又跳上前去,手脚齐施,要再度施展怪招。没想到的是,查理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在动。小风也不想那许多,双肩齐沉,又是一股恶风,夹着冽冽的呼啸,直扑查理而去。

    “嘭——”这地声响,比之从前的两记声响,却清脆了不少。小风张大了嘴,眼睁睁看着查理。只见他只是掸了掸衣襟,一点伤也没受。

    怪事!他居然可以抵受住这么强大的一击,而且丝毫不受损伤。小风似是不信,又再度上前,嘭嘭几声响,皆打在了查理身上。查理又是岿然不动。

    “嘿嘿,萧子(小子),妮去思吧(你去死吧)!”查理狞笑一声,直冲小风奔来。小风被他吓得慌忙退后。

    “小风,他使得好像是‘金必术’!”

    “金必术?”

    据《丹刖玄志》所载,金必术是一种可以让身体的骨胳在一瞬之间坚硬如钢的术,可以算作是炼术的一种。这种术可以使身体能够承受无上的冲击力,因第一个使出此术的人名为“金必”而得名。

    可是,书中对“金必术”的介绍却不是很详细,应该怎么破解此术更是只字未提。但是小风经我这么一提醒,好像是已经有了主意,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出,这个坏小子已经有了计划。

    小风一个箭步飞跃过去,已经在查理的四周频频打转。查理自侍有炼术护体,对他全作不理。突然,小风一个不留神,一脚绊在一块石头上,一个狗啃屎,直抢地而去。

    查理见他这狼狈相,不禁大笑起来。他不知自己这么一笑,已经在小风的死招之下,只见小风在跌倒的那一个刹那,将头猛地向地一磕,同时双腿在空中腾地一折,又听见“噗”一声响,查理已经死在了地上。

    就是这么突然,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小风拍着双手回到了我的身边。

    “喂,怎么回事?”我问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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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把我的‘风门拳’,一下子从他嘴里打进了他的内脏,你说是‘金必术’,那就只有骨头硬嘛!”

    没有错。金必术只是让骨头硬如钢,那么内脏就不失为一个好攻击点。

    “查理!查理!”红眼抱住查理,表情甚为激动。最后,他终于放弃了希望,因为查理确实已经没有救了。

    “浑蛋!我要给查理报仇!”红眼极是痛苦的说。

    看着他难过的表情,平日里这两个人必定是感情笃深。我不禁心生一种怜意,但很快地,这一丝怜意就从我的面孔滑过。我定了定神,对红眼说,“我们也不想这样。你们现在放了我们的人,这件事就此罢手吧。”

    我还是太天真了。从红眼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这件事,不死不休。

    我和红眼对视着。红眼向后对他们车上的司机说,“带着人先走!”

    那车打个喷嚏,慢慢启动起来。小风飞身拦在车前,却见司机已经举起了枪,“乓——”。

    小风侧身闪开,那车已经绕开了我们的车。小风待要再上,红眼猛一转脸,小风“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他好像是撞在了一堵气墙上,身子后退出许远,才钉住了脚。这时候,对方的车已经开出十几米。小风冲我挤了挤眼睛,我会意地点点头,我们两个分成左右,一齐冲红眼狂攻而上,红眼见我们来势汹汹,也不敢怠慢,他揉揉眼睛,似是要继续策动攻势。就在这时,小风右肩猛一沉,又是一记“风门拳”。只听叫又是嘭一声响,那堵气墙像是被打开了一道缺口,小风和我对击一下,乘着这一力道,从那缺口中钻了出去。

    “洛益,这里就交给你了!”小风喊着,已经追那车去了。

    “放心。你自己多留神!”我说。

    对方的车和小风远去了。只剩下我和红眼。打吗?说实在的,我早已经打倦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因为受尽了委屈,才发发狠心,杀了人。我实在不愿意去结束别人的生命,可是,有句话说的毕竟不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至于眼前这个人,我知道,不打的话,必死无疑,可是打吧,我又是真的厌了。他的眼睛里冒着凶光,显然,对于查理的死他仍然耿耿于怀,此事断然不能草草收场。

    耳旁风声鼓动,竟然好像是一堵墙在向我靠拢。我从脚下将四个石子向四边踢去,不禁大汗淋漓。他的气墙已经从四面把我紧紧包围,只眨眼间,我可以活动的空间已经只有两米见方。而红眼,却身在几米以外,恨恨地将两个双掌向中间并拢,几欲合十。

    “‘气牢术’!”我几乎喊出声来。

    “没错!小子,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吧!”

    “死”字!没有错,这一回可真该我知道“死”字怎么写了。这个气牢的四面墙壁在随着红眼收紧的双手而渐渐收紧,等到红眼双手合十的时候,我就呜呼哀哉了!

    怎么办?我一时间心急如焚。突然想到刚才小风用他的“风门拳”,把气墙打开了一个洞。不知道这个洞还在不在,如果还在的话,我应该能够听到从那个破洞里传来的风声。我竖耳听去,没有!红眼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那个破洞堵住了。

    脚下忽然铮铮急响,抬眼望去,红眼的双手猛然间又靠拢了寸许,四围的气墙已经离我仅有一尺之余,也就是说,我在这世间的日子,也就仅余这么一尺了!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划过我的眼前。

    “清虚太乙无量法咒,天、水、火、风——疾!”

    我勉强用左手帮着右手,作成了手结,然后将手掌拍在地上,心里一直怦怦直跳,不知道我拷贝来的道家玄术,能不能救得我命!

    一道冷汗从我的背心流下!同时,耳边一阵柔风突起,然后越来越大,片刻之间,一道龙卷风从地而升,渐渐将四面气墙从地面抬起。

    我更是隐约看到,红眼的双手,被迫地越发开始远离,想是风渐渐地将四面气墙撑开。等了片刻,我仍踢了四枚石子作为试探。气牢已经被风抬起了一尺高。良机难逢,逃!

    我从气墙的底部钻了出来。本以为已经解脱了,孰料,却陷入了更大的僵局——一个更大更复杂的气牢。

    牢中牢,牢外牢!

    “气牢术”之“连锁群牢”!

    死了!这一回,我的确有些绝望。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很快,外面的气牢已经形成,而我祭起的龙卷风也已经没了威力。

    “小子,这一回看你还有什么招!”红眼邪笑着说。

    这一次,我无法用踢石头的办法来摸清楚各个气牢的所在,这些无形的苑囿,可能有大有小,有圆有扁,分别处在不同方位,就凭我这一双肉眼,是跟本无法看破的。那一声声墙壁在地面磨动的声音,在我耳旁鼓嘈,像是小鬼在招魂前的怪叫。一会儿的工夫,我已大汗淋淋,大感到大限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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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啊~~~”一声残叫。我浑声打个机灵,抬头看去,红眼正在喷血,不是从口中,而是从眼里,从那只腥红的水晶球一样的眼里,喷出汩汩的鲜血!

    我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红眼的身体渐渐收紧,好像是被什么压得变成畸形,成了前后方正的方块!红眼在长声厉叫,那声音真可谓震慑心魄!他的手爪还在空抓,像是在作极力地挣扎。接着是骨头被压断的咯咯吧吧的声音,红眼已经一动不能再动,他张着大嘴,已经不能再就出一句话,叫出一声。再后来,红眼已经血肉模糊。他的血,顺着一道无形的墙壁流下,再下去,红眼已经被挤成了一条腥红的血肉细棍。最后,一滩血水留在了地上,除此之外,再看不到红眼的身体。

    红眼死在了自己的气牢术之下!那滩血水,在雪地之中,流成了一个“死”字,显得甚是锋艳!怪不得,他说要我知道“死”字怎么写!

    而我身边的各个气牢,早已消失不见。我跑到了那滩血水的旁边,眼球!

    是红眼的那只红色怪眼球!只有这只眼球还在!在那个假眼球的瞳孔上面,钉着一个银光闪闪的耳钉!

    有人救了我!他知道红眼的死穴就在那只假眼上,所以用一根耳钉剌破他的假眼。从那只怪眼中冒出鲜血,就是破了“气牢术”的证明,而我刚刚看到,红眼死时的惨状,就是中了“气牢术”的情形!

    还好,那个身子被挤成方块,化成一滩血水的人,不是我。可是,是谁救了我呢?自始至终,我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甚至,我感觉跟本就没有什么人来过。但是,这一枚耳钉却是红眼所没有的。

    我拔出了眼球上的耳钉。那眼球在一瞬之间,变成一个血泡,在空中爆开,然后滴落在地上,将那个“死”字的中的一点,点得更加娇艳。

    我惊魂未定,大喘了几口气,将那枚耳钉收在兜中。

    小风!

    我拔通了他的手提。

    “在妙岩!”他只是这么简短的三个字。我知道,他现在也一定陷入了麻烦。

    为了刚才,在车中看见的,琴骨那婉若烛芯的眼神,就算是有再大的危险,我不能不去。为了在义气之下,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在乎的小风,我更不能不去。我的手心一直在出汗,我的心里一直非常地恐惧,但是,这个时候,我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

    我开着我们那辆被撞得不堪的车子,直往妙岩而去。半路上,一个人影从我的车窗外掠过,我并未在意。直到听到“洛益”两个字的时候,我才急忙刹住了车。

    是陈士心!

    “洛益,快去帮忙,小风受伤了!”陈士心脸上挂着一道血痕。

    “伤得重不重?琴小姐呢?”

    “都还在妙岩!你快去,我正要回去叫人!”陈士心说,“没时间多解释了,快去,再晚了我怕他们连命都保不住了!”

    “好,你路上小心!”我答应他一声,脚下一踩油门,疯一样向前方驶去。

    车子在飞驰,沿路的路杆飞速地后退。想到小风,我的心恨不能马上飞到妙岩去。

    “洛益……”

    我简直不限相信我的耳朵。车窗外,是小风!

    他浑身是血,样子已是不堪至极。我慌忙下了车,把他搀了起来。

    “小风,怎么回事?!”

    “……”他极力想要说出话来,可是只能空张着嘴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先别说那么多了,上车……”我努力要把他搀扶上车,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

    小风上了车,他的嘴里仍在咯血,但是声音很古怪。想是我这时太关注小风了,所以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在意。因此,我注意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细节——声音。

    小风咳嗽的声音和往常不同,因为小风平日常开玩笑,所以不免“咳、咳”地在某些时候逗大家发笑,因为我是个注意细节的人,所以对这个咳声,我再熟悉不过了。

    “哎!作薛子……”我说,眼神不离小风。

    显然,他对这一声“作薛子”有所不解,从表情上就可以看出。

    他不是小风,连小风最常说的口头语都不知道,这个小风,是假的!怪不得他装作说不出话来,学不像小风的声音吧,一定是这样!还有,在搀扶他的时候,觉得不对,这个不对,应该就是他的体重!

    我心里又打个机灵。小风,是不是已经遇害了!要不是我太关注这个受重伤的小风,识破了他,很可能,我自己也以经挂了!

    “小风,来,下车!”我对他说。最好先把他弄下车,否则一会儿打起来,把车子弄坏了,我就赶不到妙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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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把假小风搀下车,“来,坐下,我给你治伤。”

    假小风微微眯眼,盘腿坐下。

    我使尽全力,一掌向他的脖颈削去。假小风果然一直在防备。见我这么一削,早已将头猛一后仰,身子斜滚了出去。

    “你倒底是谁?”

    “呵呵,哈哈~~~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口中的‘小风’,已经是命悬一线了,你是要继续和我纠缠呢?

    这是丝毫不用考虑的,我开了车,急急奔到了妙岩。

    妙岩的总部,是两座大楼。楼身的平面俱是呈“C”形,两座楼围成个圆桶形,楼身中间环抱一个很大的圆形广场,两楼身之间相距二十余米,在地面形成一条笔直的大道,横贯两楼之间。这个建筑是深冶西部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是为“妙岩对月”。

    我没有走进楼去,因为远远地,我已经看到,对月中心的广场上,一个十字架,有个人被绑在了上面。

    我跑过去,心一直悬着。近了,我的心一下子被捅了一刀。被缚在十字架上的人,正是小风。他的身服已经破烂,两只脚正在汩汩流出鲜血!

    “小风!”我几乎哭出来。

    小风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是我,笑笑说:“我来体验一下耶先生的生活,你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我也不听他多说,除下了衣服,正要给他盖上,背后一声冷笑传来。

    转头看时,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正在望着我。这时天已不早,何况两个大楼环抱的中间,光线也颇弱,可以说,四下里很是黑暗,但,一道寒光,森森可畏。发出寒光的,就是那人的一只眼。

    怎么?刚过了红眼,又出一个白眼么?我心想。

    “洛益,不要回头看我,这是个厉害的角色,你要全力应对。”小风的话中,已现出了疲态,他已经失血过多了。

    “喂,我先给我的兄弟止血,一会儿再打成不成?”我对那人说。

    “好。”他的那只眼又是一闪。

    我脱下了小风的鞋袜,然后按住他的脚,先把他的脚揉了揉,然后用手在他的膝后点了几下,扯下了他外衣内层的羽绒,把他脚底板的伤口裹好。他像是踩在了倒竖的刀子上了,两只脚血淋淋的,还好时间不是太长。

    “这个人有一把古怪的匕首,”小风在我给他包扎伤口同时说,“这把匕……”

    “太罗嗦了!”那个背后的矮个子用声音压住了小风,“来,蓝中健,动手吧!”

    我只好转过身,迎接这一战。

    那人的眼睛又是一亮,接着那束光亮从脸上直流到怀里。

    他的眼睛掉下来了?

    不是,那束光,是小风说的那一把匕。之前,他是把那柄匕首放在左眼前,所以我会误以为是眼光。都是红眼给我的恐惧太甚,以至于我都想到眼睛上了。

    光线太弱,对我是很不利的。我不知道这人又有什么名堂,若是暗算我,十有八九要着了他的道。

    皇天不负。就在这时,两座大楼里面半数的灯都亮起来,借着这些并不太强的光,我看清楚了站在我对面的人。

    他穿一身皮衣,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一色的黑。不知道什么时候雪过天睛了,所以刚刚在黑暗之中,只有手中那一把匕首,才借着顶楼玻璃的反射下日光,白晃晃地耀眼。他的额头上,缠着一个黑色头带,上面写三个篆字——“白虎牙”。

    那人将手中的短匕平端,直举过了额头,口中暗念念有词。我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猫腻,只好静静地看。

    这时候,只听到小风大喊一声“快跳!”,他的话音未落,脚下已觉不对,我慌忙起跳,才发现我脚下的地里面,竟然默无声息地钻出了两把刀。要不是小风要我跳起,我的两只脚早已经被刀刃剌穿了!

    小风就是这么被暗算了,亏他反应快,身手也敏捷,才没有让刀来得及把脚剌透。

    “那女的就在‘东月楼’上,听说是你的女人,你要是过得了我,自己去救她吧!不过,她上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要是你不快点的话……我们的老大可是个爱女人的!”

    怎么会!这,岂不是和烛芯失身的惨事如出一辙!不行,我对自己说过,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我要那个爱女人的老大,去死!

    美美的回忆,却撑不到天明。黑暗之中,一个压压的身身影,剪碎了天真的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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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报个名来听,我好在你死后给你立个碑!”我对那人说。

    他大笑起来,似是我荒了天下之大谬,“好好,那你一定给我立个大碑哦,要体面些。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牟下刃便是!”

    他的语气越来越是轻蔑,那最后的几名文邹邹的话,在我听来,更是不屑的很。我本来就不甚善于言词,也不想和他在口舌上争出个你高我低,于是拧拧脖子,转转肩膀,吼一声“来吧”,直冲上去。

    刚跑了两步,就见牟刃将那匕首往地里一插,我脚下同时是一动,我急忙起跃,果然两片白刃从地里斜剌出来。

    身在空中,我将腰一拧,向左落去,脚未碰到地面,十几柄刀刃双从地剌出。这时候我无从借力,只得向那十几片刃踏去。我尽量将脚尖踮起,才将两脚扎在刀刃的空隙之中,险!正在我大口喘气的时候,我的周围又竖起百十把刀,将我团团围在中心。

    牟刃喊一声“领死!”,那些刀刃一下子长到了两米多长,我仿佛被置身于刀林之中一般。牟刃又一声呼喝,在我周围的百十把刀子直向我削来,地面顿时被刀划出条条深痕,带着牟刃的轻蔑,要将我乱刀分尸。

    我被埋在了乱刃之中。

    牟刃长声大笑,小风也跟着笑起来。

    “你笑什么!?”牟刃大喝。

    “那你又笑什么?”小风悠哉地说。

    “我笑他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牟刃撇撇嘴说。

    “那我是笑你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小风笑笑说。

    “你他妈的是不想活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牟刃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就要对小风施展杀招,却看见一滩水正在向他涌去。他不知道那水是什么物事,但显然来意不善。于是挥刀下扎,几百把刀刃从地而起,直向那水剌去。但那水无形无相,很快就从刀刃之间流过。

    牟刃大汗直流,手中匕首频翻,眨眼之间在地上已经穿剌了十几下,地面上立即出现了一道刀墙,拦在那水流之前。但,那滩水仍一往如前。

    牟刃似是有些慌乱,更可以说是有些手足无措。很快,那一滩水已经流到他的身前,他气急败坏地一脚向那水踢去,水被他踢得四溅开去,但霎时又在他的身后凝聚。

    牟刃转过身去,慌乱之中,不由地叫出声来。只见那一滩水一瞬之间,腾地跃起,登时化作了人形。

    就是我!

    我的手中已经多了几片被我掰碎的刀片,我将手一抖,将那些刀片直向牟刃飞去。牟刃虽是在惊慌之中,但反应仍是迅捷,他将身一斜,收肩侧头,已将那几片刀片闪过,同时,将手中的匕首将地上地抛,那匕首直向地里剌去。这里的地面虽然都是瓷砖铺成,但那匕首之利,恐怕插进去也不成问题。他这么一掷,显然是对我用了杀招。

    我急忙抓住了牟刃,然后将我和他扭转,两个人的位置互换了一下。互换位置之后,应该受伤的人就变成了牟刃自己。

    牟刃趁着我的甩劲,急忙向匕首踢去。那匕首正在他和膝后急坠,被他轻轻地一踢,直斜飞了上来,在空中打个盘旋,又落回牟刃的手上。

    好手段!没想到这一把匕,他已经以玩转得这么得心应手。

    “你还等什么!”我大声喊道,同时身子一低,猫一下腰俯在地上。

    牟刃不知道我在喊什么,要作什么,但是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人嘴角一咧,露出一颗洁白的犬牙,正对着牟刃邪笑。

    他不是别人,正是叶逐风!

    小风脚不能触地,因此是跪在我的背上,他左肩猛地一沉,“风门拳”再度破空而出。只听牟刃一声惨叫,那把匕首已经到了小风的手上。

    牟刃倒退了几步,他有些不敢相们眼前的事实。“你……你怎么挣脱绳子的!”

    “你绑得皮绳那么结实,我可能挣得脱么!”小风一边笑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那匕首一面雕刻出纹路,一面却平滑如镜。匕首的刃背上还刻着几个小字。“冷——月——如——眉,”小风念着上面的字,“这一把是‘眉月刃’!”

    “没有错!……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怎么能到你的手上!”牟刃后怕似地说。

    “很简单,记不记得他用刀片丢你?”小风指着我笑笑说。

    牟刃终于明白了,我用那几枚碎刀片射他只是一个假象,而实事上,却是为了解开小风的束缚。

    “有一句话叫作‘抽刀断水水更流’,你输得心服口服了吧!”小风说。

    牟刃的眼眼寒光闪过,蓦地,他猛一抬头,仰面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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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3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风快闪!”我急喊道。

    小风双膝一扭,我伸出手掌和他对击一下,他已经借力向后方飘去。我则将身子再一低,重化作一滩水,散在地上。

    就此同时,两个对月大楼内侧所有的玻璃全部破碎,犹如万箭齐发一般,直向牟刃射来。那片片利刃,带着冷冷的光,闪电一样,眨眼间将牟刃射成了剌猬,再到后来,玻璃箭已经将他埋在其中。

    血染琉璃。残!烈!

    我进了东月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楼居然已经空了,只剩下少许的人。我逼问出那老大的所在,没想到那个所谓的大哥早已经不在,可能是逃了吧。还好,琴骨平安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

    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这种喜悦,就仿佛我改变了历史,把那天的烛芯,从失身的边缘拉出来一样。这种喜悦,甚至于让我不禁要手舞足蹈。

    三个人都上了车,我对小风说,有个人在途中扮成了他来骗我,若不是后来穿帮了,也许我早就在泉下了。

    小风则嘻嘻哈哈,只一味地和我调侃。

    我突然一拍脑袋,大叫不好。琴骨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而从小风眼神之中,我明白了,对于我突然想到的事,他早已经想到了:那个人既然可以假扮作小风来骗我,也就可以扮作我去骗陈士心。而且,他那时的目的多半在追杀陈士心身上,和我的相遇,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那么陈士心这时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微微夜色之中,我急趋着车子,向回急奔而去。一滴汗水,都显得那么冰冷。其实现在,我对陈士心已经没有太深的感情,他是不是出事,对我来说其实已无关痛痒。但是,我真的不愿看到琴骨因为陈遭到不幸而痛苦不堪的表情。

    车子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是惊心动魄。喊杀声此起彼落,枪弹声左息右突;血光四起,火焰蒸空,人潮涌动,鬼哭神号,俨然是一场大战。

    “快退!”小风急喊。

    晚了,我们的车已经陷入了战圈之中,十几个人已经拿了青光闪闪的斧头,扑面而来。

    “琴小姐,你小心坐好!”我对着坐在身后的琴骨说。然后猛一加速,车子冲着来人直穿过去。

    小风单手扒着车窗,身子已经斜飞出车去,“刹车!”

    我被他这个突然的举动下了一跳,情急之中也不及多想,急忙一脚刹车,将车停住。小风被这么一个猛停甩了出去,他在空中来了个“腾空三叠浪”,一瞬间已经用他新得的那一把“眉月刃”将跑在最前面的几个杀手砍翻在地。但是他双脚受了伤,行动自然不便,我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来,打开车门,就要上前助他。

    小风团身后滚,躲过了几把斧子的抡砍,然后叽叽咕咕地说了句话,接着扬起眉月刃,直向地里剌去。

    那群人哇哇大叫,脚底下已经被刀子剌穿了。小风再将刀在地里一划,一把宽一尺,长一米多的刀刃直把那些人逼退了回去。

    “本少爷今天不想杀人,识趣的快点闪!”小风大声喊道。

    那些人再不敢冒进,也就不再与我们为难。但是这一小撮人退开了,再往前走,就仍有人来为难,刚刚都斗得你死我活,谁也没发现小风手上有个这么厉害的物事。小风有些生气,将刀在地上又是一扎,我们的前方的地里豁地冒出了两排刀刃,每一片都约有一人高。这两排利刃先并后开,把挡在我们前面的人向直向两边分去。反应慢的,都被刀刃削中,有死有伤,惨叫连连。

    一时间,整条大路寂寂无声。小风上了车,我一踩油门,从两排刀刃中间的道上缓缓开过。三个人心在砰砰地跳,要知道,如果这几千人同时动手,我们恐怕也不容易对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沉沉的声音,无力地喊叫了一声“阿健——”

    是陈士心!

    只见左边的刃墙之后,一个人衣衫褴褛,肋下正鲜血横流,正是陈士心。见到我们,他像是欢喜极了。

    我走出车去,在一片刀刃一斜踢了一脚,那刀刃向右倒出,压着右边的刀刃也倒了下去,这一面刃墙登时出现一个较宽的缝,但很快地,那些微微倒下的刃片又反弹了回来。但就这么短短地一瞬,我已经从那窄缝中钻了过去。

    这一踢一钻一气呵成,速度更是快过了旁人的想象,这几千人不禁“啊”一声,喊了出来。但更令他们惊叹的是,很快地,我又拉了陈士心从刃墙中跳出来。速度之快,顿时又迎来“呀”声一片。

    长长的街,两排刀刃,千万人目光之中,我一时就像个皇者,接受着千万人的敬仰。

    “你们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陈士心喜出望外。陈士心看看车中的琴骨,猛地转头向着人群,“兄弟们,杀!”

    喊杀声重新又起。我开着车子,载着陈士心,静静地向他地住处走去。我们的对头并不愿放过我们,但小风又在地上扎了几下,所有人都被他震住了,没有人再敢来为难我们。

    “士心,有没有人扮作我的模样来骗你?”我在十字路口将车略停,等红灯时问。

    “没有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陈士心忿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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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哦。”我平淡地说。对于他的生死,我也不像从前那么的挂怀,“琴小姐,你的脚底下有个医用箱,你给士心包扎一下伤口吧。”

    回到了陈士心的住处,他的保镖都已经不在了,死了。陈士心给北玄武沲爷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到屋子里休息去了。不多时就来了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来给我们看伤。小风突然说:“别装了,也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看什么?”我强装无事地反驳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双肩受了牟刃的刀伤,要不然,你不会那么快就能变成水的形态!”说着,他扯下了我的外套,一掌向我的肩头拍落。

    我的肩头被他拍的生疼,自然是受了伤的表征。

    琴骨突然一下子泪如雨下。这一下子倒让我手足无措了。这女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真是可怕。而她这么一哭,表情真是跟烛芯一般无异。

    一种将他揽在怀里的冲动油然而生。但我知道,我不可以,因为她是陈士心的女朋友。

    琴骨哽咽着感激了我们一番,我则劝她不要太放在心上,为了朋友是应该的。

    小风的脚上有伤,不宜走动。而我的肩头只是轻伤,受过无数次伤的我。早已就不在乎这些了。所以这一顿晚饭,是由我和琴骨来准备。

    为了让琴骨的情绪安定下来,我就讲了几个小风给我们说过的笑话给他听,将她逗得格格直笑。但随后,我很快地不安起来。这个人,这个美丽的女人,每一颦,每一笑,都有着烛芯的影子,我就仿佛回到了从前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渐渐地,一丝甜甜的笑爬上了我的脸。

    “你怎么了?讲了个笑话,自己笑?”琴骨说。

    哪里是,我明明是在享受些情此景嘛。这一句话,在我第一次给烛芯讲笑话的时候,她也在同样的情境下问过我。我突然地,萌生了这样一种感受,如果就这样和她一直呆着,即便是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作,那也是很好的。

    我爱上她了?

    不会!怎么会,她不过是有些像烛芯而已,况且他还是别人的女朋友。对,只不过是像烛芯而已。

    我开始试着避开琴骨,我怕伤害到陈士心和我的感情,尽管现在我们的感情已经名存实亡。我更怕的是,万一我忍不住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她,那就麻烦大了。但是,越是逃避,越是避无可避。短短的几天,她怯怯的气质,贞贞的情感;深深的眼眸,淡淡的红唇,已经深刻在我的心头。我开始忍不住去想念她,去胡思乱想。

    我必须离开。带上小风一起走吧,回到未锥。

    我决定不辞而别,不告诉陈士心,更不告诉琴骨。

    和小风偷偷商量过后,他同意了我的作法,尽管觉得我有些莫名奇妙。

    这一天大早,陈士心到玄武爷那里去了,琴骨应该还在她的房里熟睡。我和小风打点了行李,就准备要走。突然想起了我的一对护肩带还在琴骨那里,这对肩带,是馨妍给我亲手缝制的,因为他知道我的肩部肌肉总是紧张。

    “怎么会在她那里!”小风皱皱眉头说。

    “那天为了救她,我的肩受伤了。所以我解开衣服让医生上药时,就把肩带摘下来了。她看到破了,就说要给我们洗洗,然后补好。我没办法推辞,所以就给了她。……都是你!非要揭穿我受伤。我本来不愿让别人看见我的肩带的。”

    “是不是因为两个肩带,一个上面绣了个小小的‘馨’字,另一个绣了个‘妍’字,你害羞哟?”小风挑逗我说。

    “别说那么多了,这可怎么拿回来啊!”我皱皱眉头。

    “去她房里拿呗!”小风说。

    “那不好吧!”我说。

    “那我们就不要了,丢在这里给琴骨作纪念吧!”

    “不行,馨妍那么花心思给我作的,怎么能……”

    小风白了我一眼,意思是说,说去拿你不去,不要了你又不行,倒底什么意思?

    “可是,人家还在睡觉……”

    “反正都要走了,临走时犯点错误也不要紧!”

    我颇有犹豫地跟着小风来到琴骨的房门外,想到要偷偷进入一个如花少女的闺房,心里登登直跳。

    小风转了转门把手,房门在里面锁住了。我瞧了瞧他,小风又是一阵浅浅的邪笑。他轻轻地从内兜里掏出那把眉月刃,在锁孔里微微一转,“嗒”的一声,门锁开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风却得意地拍拍我的肩头,“眉月的玄妙,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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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风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然后,我们两个都瞪直了眼睛。

    并不十分明亮的屋子里面,几十个明晃晃的眼球一直盯着我们。中间的床上,一个人盘膝而坐,她的周围云雾缭绕,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到她呼吸极是沉重,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小风打开了灯具的开关,屋中登时大亮。那几十双眼睛,就是几十个灵魂,见了光之后,显得很是惊慌,都依依呀呀地叫起来。更可怕的是,床上端坐的琴骨,满脸铁青,汗似雨下,神情极是痛苦。他的头顶上,一个灵,有半个灵体已经在琴骨的体内,剩下的半个,正在拼命地往琴骨身体里钻。

    “百鬼!”小风第一个喊了出来。

    “扑——”琴骨一口鲜血喷出来,脸一下子变成了黑色。“哼哼,还是……让你们……发现了。”

    我说她怎么那么像我的烛芯,她的体内本来就有烛芯的灵。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百鬼)的时候,烛芯就在我眼前出现过。

    “你们……不来的话,本来这个灵……可以没事的,现在……你们冲了她,她就要……飞散了……”琴骨断断续续地说。

    “是烛芯的灵么?”我急道。

    没有待我回答,就已经有了答案。烛芯的灵,已经被琴骨头顶上的灵挤了出来,飘飘乎乎地,向我飞过来。

    “烛芯……”

    “益。最近见到你,我真的好开心。你瘦了,也没有以前开朗了。”

    “我……”

    “这几天我们在一起,我真的好开心,我终于能够解脱了……”

    “傻话!你就要灭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从此以后,我这个灵魂就要不存在了。我的灵魂要到几百年以后,才能把分散在天地四方的灵气再聚成灵魂。可是,我真的好想下辈子……下辈子就和你还在一起……”

    我哭了。

    泪水模糊中,烛芯的灵越来越淡,渐渐地变成了透明。不见了!

    烛芯……几百年后,我等你。

    我转过头,怒视着琴骨。

    “洛益,现在是消灭百鬼的最佳时机,他好像现在是最虚弱的,最容易杀死!”小风神色严峻地说。

    我捏紧了拳头。这个坏东西,她利用了我的烛芯,还害死了我的烛芯!我满怀恨意地步步向他逼进。我提起了拳头……

    琴骨黑沉沉的脸上汗水直淌,我奋力向他的太阳穴打去……

    停住了。

    因为我看到了她戴的耳钉。我从怀里摸出了那天从“气牢术”的杀阵里将我救出的那枚耳钉,仔细地比较了半天,和她耳朵上戴的一模一样!而这两枚特殊的耳钉,一般是无处买到的,也就是说,她们都出自琴骨的耳朵!

    怎么会!

    “那天……是你救了我?”

    “问……问那么多……干什么!”琴骨咯一口血,捂着胸口说。

    “小风……我们走吧。我欠她一命!”

    本来可以好好的,在这里甜甜地回忆过去!真不敢相信,琴骨就是百鬼,更不敢相信,百鬼救了我!

    酒在壶中,越喝越少,却把愁,越续越多……

    机巧难猜,人心难定。一梦之外,所有的事物都没了定数。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亦幻亦真的一种凌乱,一种惊慌,让我无所适从。难道只有浑浑噩噩,恍恍度日,才是这里处世的真正法则?

    “喂,你别走得这么得快呀!”小风在后面喊我。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凡人肉眼是看不到灵的所在的……上假象,有人在骗我……烛芯的灵不会散掉的……”

    “哎,你真的是秀逗了。那个琴骨是百灵之宗,有她在,所有的灵自然都要现形了。”小风拍拍我的肩膀,“别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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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去哪里?”小风说。

    是啊,我们去哪里?这就回未锥去?虽然和陈士心已经没了从前的深谊,可是琴骨,毕竟是传闻之中的邪恶至人,他潜伏在陈士心的身边,陈士心可就是万分的危险了。如果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我知道了不却不告诉他,难免就有些于心不安。

    我拨通了陈的电话,没人接。

    心里乱乱的。于是就和小风开着车四处寻找陈士心,只要见到了他,把事情告诉他,我就回到未锥去,去和我的亲人相聚。

    我们开着车找了半晌,我在帮里并没什么名头,所以有很多的不方便。中午时分,在一个简陋的酒吧门前,小风停下车来。

    “这里还算安静,我们就在这里歇一歇吧。”小风说着下了车。

    我也心灰意懒地跟着下了车。在靠窗的一角,两个人对面坐着。

    几瓶酒,几丝不悦,几处凄凉。

    喝着闷酒。

    “我连烛芯跟我说的那一个小小的心愿,都再没办法作到了……”我说。

    “什么?”

    “记不记得我被三刀钉死过一次?”

    “记得,是师父的‘免死符’救了你一命。”

    “那时候,我的灵见过烛芯一面。她说她被困在百鬼的身体里面,不得自由。她希望我能把她解救出来……可是现在……”

    “算了,事情到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小风苦笑着说。

    “我有点不舒服,想去洗手间。”我说着,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背影,好面熟,但一时就是怎么也想不出来是谁。

    而一旦我想出了这个人的名子,我的脑子就一下子木了。怎么可能!那天,在那个小房子里,鲜血直流,被陈士心埋身坑中的人,居然活过来了么?

    肥霸!

    那个背影,居然是……肥霸!

    我小心地追了过去,走到一个红门前,有人拦住了我,说经理室不可乱闯。我只好悻悻而回。

    洗手间。我的肩膀还是生疼,其实我受的伤挺重,可就是一直不愿意在琴骨面前表现出来,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我到洗手间一是为了小便,更是为了看看我的伤口。

    我脱下毛衣,用手轻轻提起了内衣。这时候,肩膀突然剧烈地疼痛,我咬咬牙,才发现,房顶是有几滴水漏下来,正滴在我肩头的伤口上。

    这一滴不要紧,我的半条手臂一下子消失了,是水和我和透明的血激发了我身体的水形态。立刻地,我的全身都化作了一滩水。

    得赶紧变回人形,不然有人突然进来,非吓坏人家不可。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变回人形,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是陈士心!

    踏破铁鞋无觅处,我提了提气。陈士心喊一声:“有人在便间里吗?厕所里有人吗?打扫卫生——”

    没有人回答,看来是没有人。他当然不知道我在。

    陈士心在门口放个“清理中”的黄色示牌,然后关上了洗手间的门。他在搞什么鬼?

    只见他掏出了一只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胡勾啊!”

    胡勾?他在找勾陈的老大?

    “陈哥,我是。”

    陈哥?胡勾称他是“陈哥”?这个人确是胡勾无疑,他那个招牌式的声音,我只听过一遍就永不会忘记。

    “后事办得怎么样了?”陈士心一副吩咐手下人的语气。

    “妥了,首饰都收了,票子都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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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6 | 显示全部楼层
首饰和票子是勾陈的黑话。胡勾说的“首饰”代指的是财产,而“票子”,因为纸币上面都画有头像,所以代指人手。看起来,胡勾正在向他作汇报。

    “很好,这一仗,兄弟们作的漂亮!”陈士心夸赞地说。

    “哎,谁会料想这么快就完成了您的下个目标。”胡勾说。

    “不知道妙岩是怎么识破我的身份的,居然把他们所谓的四大神器都端出来了。这一次要不是有洛益和叶逐风在,我恐怕早已经挂了!”陈士心叹口气。

    “是啊!多亏你命大。只是这一次,为了你这个北玄武手下的小弟,动用了整个勾陈,把整个妙岩都给端了。你说,洛益那小子会不会起疑?”

    妙岩被灭?!

    “他现在的心思怕是都在琴骨身上,应该不会想那么许多。”陈士心的语气中,似是带着微微的得意。

    “亏你找来这么一个琴骨,才让这个小子这么的死心塌地。”

    “这一次事出意外,琴骨正在被人追杀,不便泄密身份,要不然,四十个四神器也不是对手。洛益他们这么一杀,四神器连遭重创,而他们的副手有半数都已经被我们收买了,他们的帮主王苛道兄弟又远在千里之外,妙岩群龙无首,无人主持大局,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也只有这一回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果此事不动手,今后就再没有这么难得的好机会了。”

    “那你的身份会不会被洛益那小子识穿了,毕竟为你一个人,动用了整个的勾陈!要不要作场戏给他们看?”

    “不用了,他们没有这么敏感。”陈士心说,“我想他们两个还未必知道我们倾巢出动,将妙岩端平了。等到他们知道了,再对付也不迟。如果是洛益起了疑心,那我随便就能把他搞定了,反而是那个叶逐风鬼得很,要是他发现了不对,就不那么好应付了。”

    “话是不错,可是洛益那个小子也绝不是俗类,你可要多留神了。没有了你,勾陈就没了主心骨……不过这一回是怎么让妙岩识破你的身份的,我是实在想不出来。幸亏你没事……”

    “所以我现在打电话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担心我身边有针。”

    陈士心说的“针”,也是黑话,意思是对方的卧底。因为针有“剌探”之意。陈士心接着说:“好了,多说无益。我总觉得我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了多久了,今后咱得步步小心,尽量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洛益对我们还大有用处!”

    “哎,好叻。那你多加小心……”

    陈士心打完了电话,开了洗手间的门,出去了。

    大阴谋!大大的阴谋!

    我战战兢兢地回到了座位,一句话说不出来。脑子里回想着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一颗心狂跳不止,喘气声也很是沉重。

    小风知道是有什么事了,却什么也没说,只递了一杯啤酒过来。

    我喝了一口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一句地告诉了他。

    小风瞪着大眼睛听完了,然后半晌无语。我们默默地,对着喝酒,相顾无言。

    最后,小风喃喃说:“勾——陈,勾——陈,勾在先,陈在后;勾为表,陈为里;勾在明,陈在暗。看起来,陈士心一早就是勾陈的一把手了。”

    “是啊。可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既然已经是一帮之主了,还要扮成一个小混混,从小弟作起,到底是什么用意!”我皱着眉头说。

    “这个,恐怕是个大阴谋啊!”小风说。

    “也许吧,反正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回未锥去吧,今天已经是腊月廿七了,再过三天,就是新年了。”我说。

    “对了!”小风大叫一声,“云伯伯和我说,新年之前,你一定要回去,有重大的事!”

    “那我们也就不用多耽搁了,这就动身走吧。”

    我们一起出了门。一辆车子的车窗玻璃缓缓摇下,露出一个脑袋,是陈士心。他冲我笑了笑,也没说话,叫司机开车走了。

    “不好!”小风用力一拽我,直向我们停车的地方跑去。

    停车场内,几个人正在砸我们的车。我们两个冲上前去,那几个见我们到了,也不迎战,骑了摩托车走了。

    “怎么回事?”我急问小风。

    “杀人灭口!”小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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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是说陈士心?他不会这么绝吧!”我说。

    “不绝就不是陈士心了,不相信的话,看门口!”小风说着,用手直指停车场门口。

    只见停车厂的大门开始缓缓合闭,跟着头顶所有的灯都被点亮了。然后场内几个小门大开,十几个人有刀有枪,直向我们两个扑来。

    “作薛子!你信了吧!”小风说。

    我不在说话了,径直走到一辆车前,坐在前车盖上。郁闷,绝望!

    好一个勾陈之陈!

    小风从怀中摸出了眉月刃,念了几句法咒,一刀向地插去。

    都死了,死状可怖。

    小风用匕首撬开一辆车,并打开了停车厂的门。我们把原来车里的行李换过来,开着车直冲而出……

    看来这一个小小的酒吧是勾陈的一个小基地,而肥霸只是和陈士心作了场戏而已,假死之后,就来到这里作一个酒吧的经理。这时候,他已经接到了上面的命令,在门口堵截我们。

    我们并没有理他,有了眉月刃,便省去了不少力气。轻易摆平了门口的围堵,我们向东直行而去。

    “对了,眉月刃的法咒,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很奇怪地问小风。

    “我会‘唇读术’嘛!那天牟刃念的时候,我记住了他的口形。虽然他说的很快,但还是和道家的法咒差不太多。”

    车子在公路上疾驰,我的心里乱乱的,毛毛的。大约行到正西深冶和中央富海边界的时候,眼前突然被什么车西晃了一下子。小风一脚刹车踩死,可是令我们不解的是,本应该向前滑行的车,却早也一动不动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我们的车子越来越高,像是被什么东西举了起来。

    “下车!”小风说着,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我如法炮制。

    车子是凌空飘了起来,下面什么也没有!

    “嘿嘿,没想到吧!”背后响起个女人的声音,显是娇魅至极。我们回头望去,只见一团浓烟萦绕,那声音就是从里面发出。

    一阵风吹过来,将那团烟吹散而去,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就显现出来。她长得太美了,可以说颜姐与之相比,也未必就可胜出。但她却比颜姐妖艳了许多,让人看上一眼,就不禁要想入非非。传说中的狐狸精,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随着烟雾的消散,她的轮廓就俞发地清晰,也就俞发地令我们咋舌。在这个冷气夺人的冬日里,她居然穿着很是清凉,衣薄如透,将她那玲珑的曲线尽数显现。可以说,没有那个男人可以逃离这种吸引和诱惑。这和我们几个小时之前看到的那个满脸黑紫,病态十足的琴骨,已然完全不同!

    所以我不敢再去看她。

    “你是百鬼?”小风说。

    什么?这个女人就是百鬼?

    “你好聪明。就知道你最精明了,好棒。”

    这个声音很是清甜,自有一种难以抗拒的柔情。这一种魅,好厉害!

    “搏士,回来吧——”那个清甜的声音刚落,车子一下子坠在地上。原来,我们的车子是让搏士的灵撑起来的。

    “看着我的脸,我漂亮吗?”琴骨说着。

    我情不自禁地向她望去,她不扮作烛芯,却远比烛芯不知美了多少倍。我越看越不能自拔,晕沉沉迈着步子向她走过去。

    “对,来吧——来吧——你需要我,你需要烛芯——来吧!我就在这里,我们再不会分开……我好想念你……过来抱抱我吧……”

    看着她那一双清清的眼眸,那一汪碧水,像是饱含了我柔弱的烛芯无数的泪水与委曲。她洁白的长颈下,微微颤动的酥胸,伴着她轻轻的呼吸,正一高一低地挑逗我的情欲。那两片火红的唇,微微开启,一条香舌挑动,似在向我数说一个少女的春情。

    我张开了双臂,向她抱去……

    “嗤——”我的背部一阵生疼。我打个机灵,眼前一道寒光闪过。急忙将头后仰,一把刀把从我的脖子前划过,若不是我避得快,我的头就要被琴骨削了下来。

    是琴骨,她用魅术引我过去,在我痴迷丧志的时候,伺机杀掉我。

    是小风用眉月刃在我后背上划了一刀,才让我从百鬼的魅术中逃脱出来。不然的话,我就真变成刀下鬼了。没想到他这个魅术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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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头看小风时,他的腿上鲜血直流。“小风,你怎么……”

    “要不是我用刀自伤,恐怕也会被她一刀扎死!”小风后怕似地说。

    “琴骨,你好毒!”我吼道。

    “你我本就是势不两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那这个没心肝的,现在人家不杀你,你将来也会杀人家的嘛!”

    她说的有道理。如果有一天,我会的!

    她将那完美的身躯微摆,一个飞吻直抛过来。我和小风不禁都低下头,再不敢看。待到我们再抬头,几道剌眼的光直射而来!

    那几束光有红有紫,有青有蓝,除了一道橙色的,便凑足了七色。道道光强得剌眼,突然一转向我们射来,让我们顿时无法睁眼。

    “哼!”只听一个声音嗔道,“人家本来就差这么一道‘大橙光’了,都是让你给坏了好事,还弄散了我一个灵。现在人家还缺一个亡灵才能凑足一百一十二个,只能用你的试试了……”

    她真的是要杀我!

    “陈士心利用了你,你知道吗?”小风虽闭着眼,却不忘调侃,他是想拖延时间。

    “哎,你们男人呐!哪个不是想利用我们。一旦吃干抹净了,还不是一样要把我们抛弃了!”

    “就是他让你来追杀我们的吧!”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打呀杀呀的,我不过是给你们两个送送行罢了。洛益,你个负心人,不跟人家说一声,就这么的走了。以后留下我一个人,孤芳自赏,顾影自怜……哎——”

    “那你就先到地下去等他吧!”小风说着,好像是将冷月刃插在了地里。什么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他师父的心咒?

    地上的刀刃嗤嗤冒起,声响很大。我这才知道,小风刚才和他说话,是因为看不到她,所以要判断她的位置。

    我眼前那道光亮骤失,我好像感到向我射来的那一束光已经不在了。睁眼看去,先前射来的一束紫光正在空中打个盘旋,团成一个光环,罩在琴骨的身围。那些剌向她的乱刃,一下子就变成了纸片!

    “哼!你最坏了。人家和你好好的说话,你还要暗下杀手。要么有人说,是男人都可以三心二意的,我开始还不信……要是这样,我可不给你留情面,可要惩罚你一下喽!”

    琴骨说着,手指捏个兰花,然后轻轻将中指弹出。射向小风的那一束绿光,突然亮度猛增。小风像是被一个重锤撞在了胸前,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好像断线风筝一样,直飞出老远。

    “小风!”我急喊道。

    小风没有回应,难道……

    虽然我和小风反应都是不慢,但琴骨实在太快,也太诡了,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极限。这一下子,我们是只有挨打的份了。自从迎敌以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角色,还是一个看上去妩媚性感,弱质纤纤的女人。

    “洛益,我不要杀你,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这一声柔情至至,无限感人。我虽是知道她在乱我的心,确也不免为之所动。

    我试着凝聚灵力,可是在这几道强光之下,却一点也使不出来。好几次想将身体变成水的形态,却无能为力。至于说凌空聚水,飞冰射人的种种手法,也一概无力为之。更可恨的是,不久之后,浑身乏力,站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不说话,不愿意留下来陪我吗?我会好好对你的,一心一意,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咬着牙,“你不用再说了,我今天无力还手,杀剐存留,都悉听尊便。”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要你陪在我身边,你答是不答应?”

    “恕不能从命!”

    “不是人家要杀你,是你杀了人家的心……呜——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一束蓝光,又一次向我飞来,耳边烈风鼓动,声响震天。我急忙闭上双眼,捂住两耳,所能作的,也只有任其宰割了……

    胸口一下子好像被压了千斤的大石,让我难以喘息,好像要被压死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地,胸口的压力骤然而失。睁开眼看去,一个老僧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两道白眉正自在冽风中乱摆,宽大的僧袍隔断了我和视线。百鬼的六道诡异的光,全部都在他的前胸凝聚。

    他一个血肉之躯怎能承受那么大的冲击!我急忙走上前去,要把他拉开。

    但我却没有动手。因为我看到,他的双手正捧着一个大铜镜,那六束光都偏离了轨道,不自由地向这面铜镜射来。而这面铜镜并没有把射来的光反射出去,而是把所有的光都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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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而这个老僧,就是在桃花会的庙院救过我命的——白眉老僧!

    蓦然生死两茫茫,思却忘,却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百世相逢在何时,泪满面,发如霜。

    夜来惊梦忽魂慌,乱罗裳,未梳妆。相顾难言,面流血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暗,长生岗。——改[《江城子》(宋-苏轼)]

    “百鬼,你这业障,老衲终于找到你了!”白眉老僧的语气很是愤慨,像是和这个弱女子生来就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老和尚,你追了我将近半年了,你烦是不烦呀。都说出家人不近女色,你却为老不尊,见色起心。您瞧您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这么不遵从佛祖的教诲哟!”琴骨不疾不缓地,似是在数说一个弱质女流的不幸遭遇。如果是一个外人经过,一定会以为是白眉老僧是个好色和尚,紧追一个漂亮女郎不放了。

    “阿弥陀佛。你这妖邪,罪业深重,反而反辱于我。今天我就要除了你这人间祸乱,以正佛法!”

    白眉老僧将铜鉴高举,口中诵念起佛咒来。百鬼身上发出的六道光渐渐变弱,眼看就要消失了。

    只见琴骨微微一笑,疾吐一口气,那六束光一下子又爆亮了十倍,在空中明晃晃得耀眼。老僧口中诵念的经文急忙加快,六道光仍是被那青铜鉴牢牢地吸住。突然,在空中的紫绿两色光突然相撞,一下子改变了轨道,老僧没防到百鬼还有这么一手,反应稍慢,那束绿光一下子冲到了青铜镜的镜缘,那镜子被这么一冲,在老僧手中猛是一震,老僧再也拿捏不稳,铜镜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惊险未了,那几束光一下子逃脱了铜镜的吸引,便能收放自如。一道青光直向我射来!

    这下变故奇快,而那光速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超越的,那一束青光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身上。

    眼前是一片眩晕,接着就完全地黑下来。但是我的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和小风被打得吐血完全不同。

    四周都是黑暗,没有一点光亮。但是我的意识却是很清醒的,掐自已一下,的确疼,不是梦里!

    我在哪?

    就在这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微的光,离我越来越近。我心里欣喜的很。有了光亮,就能知道我身在何处了。我也迎着跑了过去。

    那光亮像是知道我在迎他,竟一下子跳到了我的眼前。啊!是一具骷髅!

    我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具骷髅却缓步向我走来。我急忙向后爬去,背后一下子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下子顶住了我的脊梁。我不由地“啊”一声喊了出来。那骷髅一只白骨的爪子,直向我抓来……

    我吓得,不敢睁眼!

    “啊——”一声尖厉的凄叫,接着我的面颊一热,好像是什么液体滴在了我的脸上,我不由睁开眼,用手把它拭下来。

    血!

    有颜色,不是我的!谁的血?!

    抬头望去,那只骷髅的鬼爪所抓的不是我,而是刚才我的后背碰到的一个人。那人长发直垂了下来,遮住了脸。在黑暗之中,骷髅头里发出的微弱的光并不能让我看清楚他的脸,所以倒着看着他的那张脸,更是恐怖至极。

    但是,我却能清楚地看到,那只白骨的爪,将我身后的人脸上的一块肉揪了下来!那只干枯的手,颤抖地锨着那一块肉,正放在我的头顶上方,一滴,一滴,血正在往下滴,滴在我的脸上!

    “啊~~~”背后的人痛苦不堪,听声音倒像是个女人,这就让我的心更加发毛。本来想打一个滚跳开。这时候两条腿却跟铅注一般,怎也挪不动了。

    更加让我大叫连连的是,那骷髅却把从别人脸上撕下的肉,贴在自己的脸上。那块肉,也竟然就像是本身就在它脸上一样,沾上去,就再不掉下来。突然闻见一股恶臭,才知道,那片肉已经在他的脸上烧焦了!

    那白森森的骷髅头却因为添了这么一块肉,顿显容光焕发,也就更加的亮了。

    骷髅手再度伸出,又从身后那女人的脸上闪电一般划过,噗一声,抠下一只眼球。那女人惨叫不已,声音凄厉到了极处。我的心好像被电击一般,再不能承受这恐惧,我大叫起来!

    依法炮制,骷髅头上的眼眶中登时长上了一只眼睛,正不住打转,最后直直地盯着我!

    这具骷髅更加的亮了,她的一只手又向那女人的脸抓去。我不禁对那女人大喊,“快跑……”

    就在我抬头望着她的时候,我僵住了。然后发狂起来,积压已久的恐惧……那人……我要和她说话的女人,我看清楚了她的脸……她……她……

    烛芯!!!

    啊——

    看到烛芯就这么的让一个魔鬼撕去的肉,剜去了眼,我却一直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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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人!我还活着干什么!我猛一仰头,然后奋力向地上磕去……

    我不要活了!

    地怎么软绵绵的?!难道连死都不行么?!

    我睁开眼,头下压着的是一只脚,白眉老僧!我抬头看去,骷髅不见了,烛芯也没了!

    我回到了现实,原来刚才是一个幻象。我立刻反应过来!

    “百鬼身上每一道光,皆是从上古大神——北斗神将的一件宝物演化而来,那一束青光,是北斗神将……”白眉大师吐一口鲜血说:“是他的酒壶,全名乃是‘廉贞雄势青钢烈酒壮士壶’,因此这一道光能乱人心智……你刚才正是中其幻术!”

    廉贞雄势青钢烈酒壮士壶?!《丹刖》上说,无论是术还是宝器,名子中每加一个字,威力就大出十倍!小风的那一把眉月刃,只有三个字,就那么大的威力了,这道光的前身,居然有了十一字!

    “哟~~~老和尚知道的倒是不少啊!再来接我这一招!”

    我睁眼看去,一黄一紫两束光虽然被吸入老僧两手紧握的铜鉴中,却将那铜鉴左右猛摇,让老僧端握不住。其它四道光早已被她收回。白眉老僧紧握铜镜来对付这两束,已经是力有不怠,看来刚才已经经过了一场血战。

    这时琴骨又蓝绿两道光齐出,老僧如何还抵挡得了!我急忙抢步上前,用尽全力也握住了铜镜。

    那蓝绿两束光本来就势头极猛,从琴骨身上发出的时候就自带了一股厉叫,等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却突而合而为一,绿中带蓝,蓝中有绿。老僧大叫一声“啊呀”,急忙向我怀里撞来。

    我猝不及防,被他撞退了两步。只听一声剌耳的尖鸣,老僧的身子突然被子撞飞了过来。我急忙抱住他,两个人翻滚着身后跌出好几步,重重摔在地上。

    白眉老僧不顾伤痛,急忙从身子下面抽出青铜镜,那铜镜中央破了个洞,洞的周围是几条深深和裂痕。

    “不好!”白眉老僧说这句话的时候,那铜镜已经跌落在地上。这一跌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铜镜一旦跌落,地上就出现一条大裂缝,片刻之间,这条裂缝又形成一个深几十米,方圆几十米的椭圆形大坑!而那铜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我和老僧以及琴骨连同我们的车都不自主地跌入坑中。公路上的立交桥也有一角塌下来,垂在坑沿。晕迷的小风由于被光打出老远,这时却在坑外。

    怪事未止,这坑底有个黑洞,在白眉老僧正拉着我向坑外爬的时候,一下子喷出水来。洪水滔滔,几分钟之内就把整个大坑添满了。车子在坑底起初被水流冲上了水面,但不久就又沉入了水底。我也趁那上冲的水劲,拉着大和尚抓住了坑缘立交桥的一段围拦,才露出水面。

    白眉老僧并不会游泳。本来我也不会的,自从发现了身体的异常之后,水性却变得出其的好。看看眼前,一个大坑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小湖,虽是北风凛冽,湖水表面上却是平滑如镜,毫不起一丝波浪。

    “鉴湖出,罗汉渡。”白眉老僧缓缓道,“小施主,哦,不,公子,你知道这鉴湖作何来历?”

    我先是一诧,奇怪老僧怎么会知道我就是“覆水”,不过转念一想,凡得道高人,未卜能先知也是不足为奇的,于是回答说,“请大师指点。”

    “这青铜宝鉴是我僧‘十八罗汉’之一的‘过江罗汉’生平用过的一个铜鉴,铜鉴乃是一片小湖变化而成。百鬼打破了铜鉴,才令它显现原形。相传在鉴湖现形之时,定有一个过江罗汉一般的贤人在侧,‘渡江如蜻蜓点水’。老衲瞧公子是水中至圣,不妨试试站在湖面上。”

    我一边听着老僧的阐述,一边提防着一直没有露出水面的琴骨,怕她突施暗袭。

    我依照老僧的指示,放下了老僧,让他牢牢抓住围栏。然后试着从水中把一脚拔出来,站在水面之上。

    本来在和七煞之落决斗之时,我就曾立在水上,这时候料想也不是什么难事。果然,这时候另只脚也站在了水上,这时两只脚如踏在积冰之上,我缓缓站直身子,立在了水上。

    这时候的天气极是冷,气温当在零下。但湖面上的水仍然温暖,一个冰凌渣也没有。我刚站定了身子,蓦觉得有一只手抓在了我的脚。低头一看,……

    脸上少了块肉,鲜血正在狂流,水中一片的红雾,一只眼睛没了,鲜血汩汩,是烛芯!

    我心中一慌,不由脚下一虚,掉落水中,狠狠地呛了一大口水。

    虽然不是一件极可怖的事,但这一惊也实在不小。待我再游出水面时,一个飘飘的身影正站在我面前的水面上,是琴骨。

    她本来穿着就少,刚才在水中一浸,这时就和没穿似的。身上的寸寸肌肤清晰可见,而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几乎就将一个裸露的琴骨送上了眼前。如果是这样,那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脸颊绯红,低低细喘,作出一副极其妩媚的轻姿,真是让人不禁蠢蠢。

    我心里登登狂跳,觉得自己血气翻涌,马上就不能克制,紧忙转过头不看。

    身后,白眉老僧已经闭上眼睛,“罪过,罪过。公子,你被她一慑,再不能站在水上,反是百鬼她……她……”老僧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似是个秘密不愿泄露。

    “她倒可以喧宾夺主,站在水上,进而控制整个鉴湖,是不是?”这句话是琴骨说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揣测出老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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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你怎知道?!”老僧被她识破机关,又羞又恼,闭目咬牙,气得说不出话来。想是琴骨亵渎了圣物,所以老僧脸色甚是难看。

    “我现在这个样子,好难为情啊!你们两个不要看了,赶紧下去!”琴骨娇嗔一声。我本来抓着老僧的手突然被水一击,不由脱开,一下子掉入水中。落水未久,老僧也一齐掉下来。

    老僧在水中狂抓,显然是不通水性。我不由大急,游动过去急忙抓住了他的后领,然后向水面游去,可是突然发现自己也是突然地一下子也不会游泳了,在水中翻来翻去,不一会儿就喝了半肚子的水。

    白眉老僧几次大张开口,像是要和我说什么,但两个人均是自保不暇,他想说什么我自然是不能懂了。

    水面上,琴骨正看着我们格格地笑,然后渐渐向岸上走去。她要去对付昏迷的小风!

    我急忙狂抓,使尽全力向水面上游去。但毫不起作用,越是有心,越是无力。绝望之下,竟然要哭出来。

    因为我救不了小风了!

    就这时,湖底车子的后盖突然被锨开,从储物箱里,一个东西缓缓地飘上来,远远不能看清楚是什么,飘近了才瞧清楚,是我的覆水之书!

    那书飘飞在我的面前,上面四个浓浓的墨字在水中渐渐被冲淡,墨丝一线一线在我的面前萦绕。我大叫不好,急忙抓住了它,用手捂住字迹,但一切只是徒劳,那四个字就这么被水洗掉了。幸亏这书不是纸制,而是用锦绢制成的手卷,否则书也难保住了。

    不过这也足以让我痛心了。就算只有那四个字,也是飞扬隽秀,柔中有刚,是书法之中的上上之作,就从这四个字看上去,已让我获益非浅了。就在我这一伤心之间。那书一下子变得暴长,好像长大了数十倍,一下子将我和老僧卷在其中,我的四下一片黑暗,只觉得书带着我们在漂动,水中声响不小。

    等到重见光明的时候,我们已经在水面上。脚下踏的,竟然是覆水之书的手卷!这手卷这时候长有两米多长,宽也有一米多,婉然成了一条小船。

    “阿弥陀佛,玄书救主。老衲因此蒙救,合十拜谢。”白眉老僧单手立掌,向我示谢。

    我正要说不用谢,却感觉老僧的另一只手正在写字,他背对琴骨,那只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咬破了,正在自己的僧袍上点划,另一只手立掌上举,是为了打个掩护。只见他指动如风,片刻间已在僧衣上写下了“速去湖中,取鉴心来。宁定心神,水性可复。”

    我当下也不敢多想,深吸口气,定住了心神。看来刚才是受了烛芯出现那一幕的影响,以至于我心神恍惚。我觉得自己心中迷乱已定,就纵身跳入水中。果然水性顿时恢复。我直向湖底游去,只是不晓得那鉴心是个什么模样。

    还没有到湖底,就感觉湖底的车子底下隐隐有光亮,想是鉴心就在那里了。我径向那里游去,忽然感到面前有一股激流冲过,将我推翻在后。等到激流过后,才到湖底。果然看见那里有一块物事在发出光亮,亮度虽然不高,但看起来瑰丽无伦。我轻轻地钻到车下,将那东西抠出来,拿在手中,又迅速游上湖面。

    老僧见我取了鉴心,大是高兴。等到鉴心的光亮消失,老僧却不禁大汗淋漓。我不解其意,只见他手中握的,是一块湖底的卵石。

    老僧望着对面远处的百鬼,咬了一咬牙,这时也没想起琴骨湿衣贴身,大是不便了。我回头看去,只见琴骨手中也拿着一个东西,闪闪发光,光彩夺目。待到光亮暗却,那东西竟是一个铜片!

    我立刻觉出了不对。难道我刚才遇到的那一股激流,就是琴骨么?我忙问:“大师,我拿到的鉴心是假的?”

    “阿弥陀佛。不错,真的鉴心在百鬼手中!”老僧说完,脸上已是恼丧至极。

    我也大是悔恨,回头向琴骨怒视而去。琴骨冲我媚笑一下,端着手中的鉴心说一声“宝贝,收来!”

    她话音未落,脚下覆水之书的书卷竟不自然地狂抖起来,接着猛地柔软起来,一下子翻了。我和老僧直落入水中。

    那书在水里,又恢复了书卷的原来样子,变小后自己卷在一起,钻入我的怀中。整个湖本来是风平浪静,这是却怒涛翻涌,在刚才我拿取鉴心的位置卷起个大大的漩涡,将我们直卷了进去……

    原来,是那片鉴心堵住了湖底的洞,所以鉴湖才能“面平如鉴”,这时候鉴心一被夺出,在琴骨的喝令下,那个小洞不知长大了多少倍,所以一个大漩涡就好像洗手沲的下水洞一样,迅速要将整个湖的水放干。但不知道下水道里是什么。

    一阵旋晕过后,我和老僧掉进了漩涡的大洞里。

    黑暗。

    我们重重地摔在地上。面前是琴骨,她的手中,拿着那面青铜鉴。我们就是从铜鉴中间的那个小小的破洞里面掉出来的。周围的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面貌,宽宽的公路,一座立交桥缺了一角。

    老僧见到琴骨手中的铜镜,起身就夺,誓要取回。可是他哪有胜望。只见一道绿光,已经远远地将他打飞在地。

    我跑过去将他搀起。老僧大口喘气,受了很重的内伤。这时失去了青铜宝鉴的屏障,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眨眼之间,那道绿光又疾飞而来。

    我怀中的覆水之书一下子飞出来,在空中又哗一声长大了几倍,将那一束强光挡住了。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一时喜出望外,兴奋地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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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琴骨哼一声,第二道光又飞来。那光却不打我们,而是带着那面铜镜飞到了我们的身后。镜子在一光居然还能推着镜子跑?!

    老僧见到铜镜在此,心下甚喜,不自主向它跑去。谁知一道蓝光直飞过来,射在了铜镜上。按理说光应该埋没在铜镜之中,可是这次那镜子却偏偏把蓝光反射过来,瞄准了老僧,闪电一样击来。

    我心里大急,真想飞过去挡在老僧面前。可是如何能赶得上那束光?这时候奇迹又出,覆水之书在空中急旋,又挡在老僧的面前。

    百鬼没料到此,但很快诡光又出,六道光从前就直射我们,从后就在镜上反射。一会儿交错,一会儿融合。但覆水之书在空中也是一阵疾飞,书卷尽展,围成个圆桶,把我和老僧护在中央。一道道光在书上狂点,却丝毫伤它不得。

    我不禁大喜,不知道它还有这种神力。“以虚御实,善哉。”白眉大师也微笑着说,显然也是颇为欢喜。

    就在那各色的光照耀下,湿透的书卷里隐隐地现出几个大字:覆水之书,并非志术。书灵相映,血字飞舞。

    我不解其意,老僧却喜道:“恭喜公子,玄书得解。这几名话是说,这书并不是为了记述什么玄妙的术,而是要与的心意神灵相通。你在上面书写血字,方有惊天动地之奇能。”

    我顿时醒悟,伸手咬破手指,在书上面写下“退琴骨”三个字。可是那书却在空中打几个旋,似是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

    这时候琴骨早已收回了那几道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面前,背后多长出六只臂膊,呼呼向我打来。

    捉襟见肘,左遮右露。片刻工夫,身上就被打出几十出硬伤。反应不过来,更不要说招架了。

    突然覆水之书在空中迅速下扑,一下子将琴骨裹在其中,然后把她迅速向后带去。琴骨八手齐伸,硬生生将书卷撑了开来。然后一只手抓住了书,用力向后扔去。

    “善哉。公子对百鬼心生怯意,故而手卷也不能竭尽其力。况且现下,二位还没到默合一契之境,临阵御敌,难免拙钝。”

    老僧的意思是,我只有克服了对琴骨的怯意,才能尽情挥洒出覆水之书的威力!

    我努力鼓起勇气,迎着琴骨缓缓走上去。不是因为沉着,而是因为脚步的沉重,因为伤痛的剧烈。

    百琴挥动着她那骇人的八条手臂,冲我笑笑,一拳向我击来。她离了我有四五米,那条手臂也一下子暴长出四五米,我急忙起手格挡。可是那一条手臂竟然穿过了我格架的双臂,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我的胸膛,一口白血直吐了出来。

    是幻觉么?如果是,怎么能结结实实地打中我?如果不是,又怎么能穿过了我的手臂?

    我大口喘气,这一拳仿佛打裂了我的胸骨,内脏好像针扎一般,痛得我大汗直淌。

    琴骨轻蔑地说一声“本来还要你保护人家呢,怎么这么不济!”,他口中说着话,手却不停,又是重重一拳。那只拳,夹着一抹轻尘,呼啸着飞来。

    我仰身后退,却发现自己不能走动了。眼见那只重锤砸来,白眉老僧身形一晃,挡在我身前踏踏实实地挨了这一拳。这一拳把他打得鲜血狂喷,身子飞出了老远,重重地撞在了立交桥上。隔着老远,我就能听到他骨头撞碎的声音。

    我的脚像是不能再动了,但手好像还灵活自如。我倒立着爬起来,以手代足走到了大师的身边,眼眶都红了。

    老僧冲我微微笑笑,然后叫我扶他起来。我伸手将他抱起来,老僧却趁着一扶,伸手在我胸前重重一点。立刻,我的上半身也不能再动了。

    “大师,你……”

    “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现下你我二人都非对手,望公子多多奋进,以后除此人间祸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是义正辞严,好像是作出了牺牲的准备。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师,你……不要……”

    不由分说,老僧已经站在了我的前面,望着步步逼进的琴骨,毫无惧容,从容而淡泊。这个和我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就是这样可以替我来抵挡死亡。在现在人情愈发淡然无味的社会里,他这一举动,几乎让我热泪盈眶。如果不是在敌人面前,我恐怕已经落泪了。

    “碰、”“碰”地声响不绝,老僧已经身受数处重伤。

    “老和尚,你不是挺强的么?半年前你欺负人家的时候可是很难缠的呀。什么罗汉拳,什么伏虎拳呀的。这时候你怎么不会了?”

    “妖孽!老衲只悔我当初一念之仁,放过了你。现在你大成气候,我却奈何你不得!”

    “哼!这半年来我一直处处谨慎,不露头面。就连望、朔两日都不进荤腥,为的就是避开你的追踪。要不是这样,恐怕也早也死在你的手里了吧!”琴骨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不是刚才的媚态,而是十分地忿忿。

    “善恶轮回。是我自己先种恶因,今日才受得恶果。万想不到你后来深居简出,浑没了踪影,老衲苦苦寻来,却潦无蛛丝马迹。”

    “哼,你是万万不会想到吧,我是藏在了天机的身边。你如果找来,他就会提前预知,你怎么可能斗得过我!”琴骨说到这里,又由愤恨转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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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你是藏身在天机这里,难怪,难……怪!”老僧呕一口血,脸色煞白,看来是一直在强撑着。

    “哈哈……”琴骨开始狂笑,原来俏丽的脸上一丝杀意瞬间凝聚。我知道事情不妙,可苦于不能动弹,光是焦头烂额,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候,背后一阵徐风吹到。我的心里顿时一阵轻松。接着,那风一下子疾起来,一下子锐不可当。

    “啪——”一声脆响。

    琴骨的脸上多了一丝血痕。小风已经到了我的身后。“呀!下手重了。不好意思呀,琴小姐。……可惜呀,太远了,要不然,一定可以把你的头撞下来的!”

    “这是什么道术!”琴骨抹干血迹。

    “这不是什么道术,敝人发明的‘风门拳’。怎么样,摸你脸一下,不会是非礼吧?人家好担心呢!”小风最后这几句,是学着琴骨的口吻。

    琴骨先是一阵辣辣的恨意,接着却惶惶地巴望天穹。

    只见明朗的天,不久就从西边压来一片黑云,天色越发阴沉。那黑云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就盖满了整个天空,四下里黑压压一片,几乎不能见物。狂风大作,把我们的衣服都割破了,不一会儿全身都皮开肉绽。好猛的风!

    “你作了什么!”琴骨冲着小风厉喊!

    “洛益,保护大师。如果我不幸挂了,你把我的尸体送回长风观。”小风神色严峻,绝不是开玩笑。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吼道。

    “哼!”小风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也不回答我的话,只向琴骨走去。“美人儿,你不是叫什么鬼么?!今天要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鬼!”

    小风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道符,口中念念有词。道咒念毕,那道符竟然自己着火,片刻就被烧为灰烬。

    这时候天空中一个霹雳,一下子照亮整个大地。黑暗之中,一簇火球从地而起,越烧越大。火光之中,一个巨物从中而出。

    它身高几丈,俨然一座小楼。青面獠牙,血眼殷红,额头一只长长的尖角顶出。两个肩头长出两个长剌,白森森甚为可怖。胸骨透出,里面包裹的内脏,在火光中隐约跳动。腰里缠一片虎皮裙,已经是破烂不堪。皮裙后面,一条长长的尾巴在摇晃。这是它全身的唯一一件衣服,除了这一件,它的骨肉都是让黑泥裹着。一柄钢叉,却在火光照映下,发出金属特异的光。

    小风见它来了,也不多说话,直向那火球跳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他的眼中,有一丝绿光闪过。

    “血眼青面鬼!”白眉老僧惊道。

    “大师,那是什么?”

    “这个我也不甚明白。只是偶然的机会听说过。”白眉老僧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一股浓深的焦虑,看来小风的处境很是不善。我还想再问他什么,可是老僧却一下子昏了过去。

    血眼青面鬼长长出了一口气,就把这条柏油公路吹裂了一道口子,深过半米,将我、老僧和琴骨隔在两边。它的两眼一盯在百鬼身上,就开是发出异光,呼啸一声,立交桥也被震碎了半边。这时候恰巧一队车从上走过,这时候都跌在桥下,接连爆炸了。

    “小益!”爆炸声后,是一个想念的声音。是颜姐!几辆车子放出的火光之中,看清了颜姐的样子。她还是原来那么的动人,不同的是,眉心多了一颗红色的花状印记。

    “我……我来晚了。”颜姐说,“怎么……小风已经把青面鬼唤出来了。”

    血眼青面鬼也不理会我们的低语,一爪向琴骨拍去。这一爪迅速无比,狠狠地将琴骨按在地上。只见鲜血崩流,火光映照中,地上一片诡异的红色在青面鬼的爪缘慢慢荫出,琴骨这么快就死了么?

    一阵厉叫,是青面鬼发出的。初时,我们都以为是琴骨,这时才看出,它爪下压的,是它另一只爪子!那只爪子被它这么用力一拍,皮肉都被扯开了,露出爪骨。血直流在那钢叉上。青面鬼左右顾盼,却不见琴骨的所在。

    “在它的大颈椎上!”颜姐紧闭双目,却看到了高在二十多米上空的琴骨?!

    果然,青面鬼也好像发现了它背上有什么不对,尾巴一个竖剪,直向自己的后颈骨劈去,我们的面前一闪,琴骨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声狂吼,震耳欲聋,是青面鬼打中了自己的颈椎。

    颜姐见琴骨在前,急忙竖起两手,叠成个十字护在眼前。

    “没想到。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姐姐。”琴骨赞道。

    颜姐不敢说话,双眼死死盯着她,像是十分的紧张。

    琴骨嘴角微翘,但同时我的心头猛一阵寒。琴骨一只手突然挥来,绕过了我的脸直向颜姐飞去。颜姐的脸上啪一声响,好像是中了打,可琴骨却“咦”了一声,像是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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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5-3 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回头望去,却看到琴骨的手拍在了自己的另一只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另一只手,变成了颜姐!而颜姐这时却身在丈外,显然毫发无伤。

    琴骨咬咬牙,还要冲上,背后烈风又至。是青面鬼!

    它一脚踏在大裂缝之中,另一只脚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一点寒星,那钢叉已经扎下来。琴骨慌忙跳开,但那钢叉在青面鬼手中疾旋,两根叉头顿时转成了个笼子,将琴骨困在里面。琴骨左冲右突,都无法逃脱出来。

    突然一道红光腾起,同时一声尖响,青面鬼手中的钢叉已经断了。那束红光却去势不减,直射向青面鬼握叉的手,“噗”一声,青面鬼的一根指头骨被削下来。

    青面鬼受到琴骨红色诡光的大亏,更是狂暴凶狠。眨眼之间,全身各处长出好多长骨,各个都有钢刀的锋利,他一团身,直向琴骨滚来。我见势不妙,不逃开的话,老僧和颜姐都要受牵连。心中一股血流猛冲,全身一热,感到自己可以动了,赶忙一手抱起老僧,一手拉着颜姐远远跑开。

    还亏我闪得快,这时青面鬼狂不能自已,四周沙石飞滚,风声虎虎。我直跑出了五十多米才收脚。

    “颜姐,青面鬼是怎么回事?”

    “凶鬼契约。”

    “什么?”

    “哦,用道家的话说,就是‘凶鬼野囚咒’。小风是甘心进入囚禁凶鬼的野狱,把它交换出来,让凶鬼得到片刻的自由。但凶鬼必须为他杀死他在施咒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以作为报答。如果凶鬼不幸在人间死了,那在野狱中的小风也会浑身破裂而死!同时,凶鬼被放出来的时间也有限,如果不能在归定时间自行回到野狱,那么冥王会派‘执刑鬼’到人间来把它杀死,同样,小风也活不了。”

    “哦,是不是还有‘邪妖洞封咒’,‘恶魔潭锁咒’,‘残怪困谷咒’?”我想起了《丹刖玄志》上的记述。

    “你怎么知道的?”颜姐惊讶地说。

    “说来话长,我得了一本宝书。”

    在我们说话这一段时间,百鬼已经被青面鬼打的节节败退。“她这时灵力已经大耗,况且她现在还没有将最后一道诡光修成,自然不能经受长时间的硬战。”颜姐说。

    “你怎么知道她有一道光未成?”我很奇怪地问。

    “我……我已经开灵眼了。”颜姐说着,突然叫一声“不好!”

    我向琴骨和青面鬼看去,只见琴骨正身在半空,面色很是平静。她面前的青面鬼双目下垂,好像是非常的疲累,昏昏欲睡。

    “催眠!”颜姐叫出声来,“不能让她把青面鬼弄睡着了!”

    “怎么办?”

    “越是黑暗,灵力越强。能不能把这黑云赶走?”颜姐说。

    我看着满天的黑云,心神飘荡,闭了眼,满眼也全是飘云。我哈了一口气说,“我试试好了!”

    我静坐了下来,闭了眼,心里默默地想着,念着。慢慢地,觉得眼前慢慢亮起来,颜姐轻轻叹了声“太好了!”。

    睁开眼时真的吓了我一跳,云开雾散,还偶有一屡阳光射下。不一会,满天的云散出一个大洞来,一束阳光直射在青面鬼的脸上。

    琴骨的手在抖,渐渐地身子落了地。而青面鬼一下子被这束阳光剌痛了,想是长期地居于黑暗之中,所以对阳光格外的敏感。它长尾狂摆,哇哇大吼,比之从前的疯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顾一切向百鬼扑去。

    琴骨一个没退让开,被扫到了肩胛,鲜血直流。

    她咬咬牙,恨恨地说,“洛益,我会回来找你的。”说着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颜姐,她……”

    “我也想不通!”颜姐说,“她几乎已经耗尽了灵力,按理说不能走太远的。”

    青面鬼这时候却越发地疯狂,它不顾一切向我们冲过来。“糟了,它现在已经完全没了理智,把我们也竖为敌人了!你……你先退开。”

    颜姐把我推开在一边,双手在眼前指划了半天,突然说一句“开!”,只看见她的额头光闪,眉心那朵印花慢慢地绽开,随后一只眼睛从里面生出来。

    我不由吸口冷气,向后退了几步。

    颜佳从自己的身体里飞了出来!真的!她的身体从她的第三只眼睛里面飞了出来!而她原来的身体却毫没有变,仍然好好地站在那里!

    “颜姐!”我叫叫地上的她,她双目呆视前方,不回答我的话。

    灵——魂——出——窍?!

    飞出来的那个灵扶摇直上,一直飞到了青面鬼的面前。青面鬼见她迎来,一只大爪呼地按落。颜佳的身子在空中一晃,闪开一边,然后再一晃,光华灿灿,瞬时间已经成了一头墨色巨兽,身子比青面鬼还要高出一丈。它呼吸之间,一股股悍风掣得那架立交桥裂开好几道口子。

    青面鬼见这情形,向后直退了好几大步。巨兽见它面有惧意,伸开一只大手缓缓向它的头顶摸去,神色很是友善。青面鬼随着它的手掌,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像是驯服在巨兽的安抚之下。

    突然,青面鬼抓住了巨兽的手,狠狠地向旁摔去,巨兽看似重如山岳,这时在青面鬼的手里却轻如飞羽,重重地向我这边摔来。我见机不妙,慌慌避让。巨兽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沙尘狂飞,烟雾横飞。烟土平息下来之后,那个巨兽不见了,我身旁的颜姐突然地身子飞了出去,也是重重摔在了远处地上。

    “颜姐!”我跑着过去抱起了她。这时候,她已经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生命垂危一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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