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夏洛特宫殿的花园//作者：余袅

live

两天中的第三天重做这篇文章了。
  这些文章都是我为她而作的。她叫蔚莲。
  看着桌上被撕去的稿纸， 我觉得仿佛有如噩梦初醒后的那般释重。似乎自己拯救了一个久卧在床的重症病人。是蔚莲，还是我自己？
因为在这一篇里，我的蔚莲冷峻得仿佛一具尸体，而在第二篇里，我的蔚莲又不幸“疯|”掉了。
  但是，我写的都是真实的蔚莲。他就像地板上的一块金灿灿的太阳的光斑，你想去拾它，却总也拾不完。
于是，在这一篇里，我的蔚莲已不在巴黎，“对着那白白的圣心大教堂，煞白了脸”了。我很高兴。


  蔚莲和我被我俩定义为：“潜迹于万籁俱寂中之二巾帼，尔虞我诈构件之亚稳定结构，在同仇敌忾中裂变，通史文，具傲骨之同素异型体......”
  虽然这种结论令人“痛心疾首”，极不亲善。但又一次，蔚莲却神色庄重地问我：“以后我们买幢房子住在一起，作一对快活的老姐妹，好不好？”
我们向往住在黑森林里，有一台上网的电脑。但那不是生活。抑或说，是一部很隐晦的戏。

我一直想拍一部影片，就想吃火锅一样，可以把什么菜都扔进去。所以我想把这些年写过的小说，散文和美术创作都杂烩进去。
父亲为了表示支持，将他的“掌中宝”摄像机送给了我。于是《我的最后一天》开拍了。
我因为无法忽略蔚莲喋喋不休的指手划脚，她也就由剧务一职，转而和我一道来创作了。
我想让这部影片给人以“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的感觉”。
“那你可以在镜头前蒙一张透明的黄纸呀！”蔚莲建议道。
“可是那种用手抚平被磨卷了角的照片的感觉呢？”我问她。蔚莲没有回答我。
我想，那种“用手抚平被磨卷了角的照片”的感觉也许就是一种高瞻远瞩的生活态度。但这是很复杂的。
影片的结尾，是这样一个镜头：在高高的大楼顶上，蔚莲穿着溜冰鞋的背影，晃晃地远去，一直滑向楼顶的边缘。
然后，我们将采取一个技术上的小“骗术”，表现她突然纵身一跃，飞出大楼的景态。
我端着摄像机，屏住呼吸，完成这一最后的摄制。
蔚莲穿着溜冰鞋的背影，晃晃地远去，一直滑向楼顶的边缘。突然，她抬起脚---在楼顶边沿的矮使登上坐下。沉默片刻后，蔚莲扭过头来，冲镜头粲然一笑。
我的影片的结局被完全改变了。主题也随之而完全改变了。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我”却的确被拯救了。
“难道你认为，‘我’从心态上真的会甘愿接受这个结局吗？”我问。
“但是，‘我’却安静的坐下来。”
就这样峰回路转之后，我默默地接受了蔚莲的修改。重新拟鞋的影片结尾的旁白词，我试着这样来写它---
“我想，还是高高在上的看看风景吧。这个熟悉的地方，依然如故。令我想起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今天，是我未来日子的第一天。”
五十四分钟的片子，在“首映式”时，令我和蔚莲都有获得了些许意想不到的感动。
蔚莲将头埋在我的怀里，泣不成声。她说，她终于明白了“用手抚平被磨卷了角的照片的感觉”，就是一种对生活的修补。她穿着我的衣服，让我幻觉成她才是现实中的自己。
于是我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怕---因为无论我还是蔚莲，都无法搂着“现实状态中的”自己，轻声安慰；更无法冲即将“飞出楼顶的”自己，绽开生活的灿烂笑脸。
所以我和蔚莲就互相搀扶---那个“我”到底飞身跳出去了，从我和蔚莲的心底消失了。我们走出了那部乌云密布的戏。

... ... ... ...

在高高的大楼顶上，蔚莲拉我坐在楼顶边缘的矮石墩上。
她甩着脚，浪漫而充满豪情。而我却悄悄的擦拭这翻涌的泪水。

---因为我惧高。
我们高高在上地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看着它风和日丽，车水马龙。
蔚莲这时轻轻地抓住我的手，看看哆嗦涕零的我：“以后我生了孩子，让她叫你姨妈，好不好？”
喔，蔚莲，我还想坐得更高呢！

（注：该稿系余袅于2000年在中国参加“全国第二届新概念作文竞赛”或二等奖的作品。时年余袅为武汉市外国语学校高三学生,现就读于汉诺威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