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查看: 4902|回复: 55

《醉花.阴》--作者:王策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8-3-3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微信登录

x
序曲一

深冬。

上海,1906年。

苏州河边,老式的四层楼公寓,英国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

楼层的外墙面已经有些破损,墙面上挂着一块并不显目的牌子---爱文路46号。

黑幕低垂下的这座公馆房子益显森森然,即苍老奇特但又孤傲不驯,仿佛一巨型怪石耸立于街角河边,路灯应和淡淡的雾气散射着幽澹的光晕,整个街道和楼群在此刻显的雅致而又充满鬼魅。

公寓内。

已过四更。

整个屋内漆黑压然,如同一袭过时的重裘,遮天盖地困围着,里头的人喘不过气。

一只细如鸡爪的女子双手半撑于窗台上。

手,还在流血,这只手刚才检验了整个房内的所有尸体。

他们都死了?女人暗自思忖着。

凌乱的屋子,不甘的死尸。

就在几分中前,这里的一幕疯狂活剧刚刚闭幕,不,应该还没有完全结束。女人闭上眼抬起头。因为

她自己还没有演完。女人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呵呵,这只手根本不应该长在人的身上,它更像是某个动物的。手心细密的裂缝中不停的往外渗出血水。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她知道手心过后就是自己的全身,然后是一张人皮将活生生的从自己的肉体上分离出来。她必须在巨大的痛苦来临前先自我了断。

女人更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如果去照一下镜子,恐怕连自己都会被活活的惊吓而死。

然而,现在令她更恐惧的倒不是自己的样子,也不是死亡。更确切的说是她没有心思去想到死,她在犹豫。

我该不该把这里的秘密传下去?

女人在思考。是啊,可怕的秘密。她颤栗着回忆起刚刚这里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死了,真情将永远无人知晓。

窗外的天色开始逐渐显亮。她知道自己是这个秘密的唯一知情者。

女人在痛苦地抽搐,但她还是竭力稳住自己。她嘴角边突然出现一丝冷笑。

我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后人……她决定了。但要看那些后来人有没有胆量来接受这个秘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序曲二

深冬。

上海,1943年。

夜。

松井行洋独自站在大街上默默的注视着这幢阴森而充满神秘的房子,古老的苏州河静静的在它墙角旁流过。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幽谧,不知何时黑色苍窘下开始飞舞漫天的雪花,栉比鳞次的楼宇沉浸在皤然的大雪中。

松井行洋突然感觉有一丝微寒,他点燃了一支烟,稳了一下心境,然后自嘲的笑了起来。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在此处亲手处决了几个中国暗杀团的成员。身为大日本帝国驻上海派遣军警备区少佐的他对于战争和血腥屠戮早已经麻木,见怪不怪。六年前他跟随自己的叔父华东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血洗南京的时候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然而经过的这些年的残酷洗练,他觉得自己已然成为天皇陛下和帝国军队的一头野兽。是的,帝国需要他这样的野兽。

可是就在他刚才面对这幢建筑时居然莫名的出现了一丝恐惧。

如今身处宁静的夜色中,怎么反而害怕了?真的是因为……

他看见了建筑墙面上挂着的那块锈迹斑斑的牌子---爱文路46号。关于这幢楼的历史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这是十九世纪末由英国人建造的。他所感兴趣的是长年流传着诸多关于这幢建筑的神秘玄异故事,和这里隐藏着的一段秘密。

警备区的前岛大佐曾经告戒过他,不要擅自带人进入这公寓。听说这是76号的意见,以便大日本帝国在完全占领中国后能完好的保留下来,从而使得专家能彻底的勘察解开这房子的历史疑云。“狗屁”,松井暗自藐然的骂道。汪伪政府的那些支那人是出名的胆小和保守,帝国政府怎么会和这些白痴建立合作关系?我做为帝国军队的少佐怎么能听他们的?

松井觉得他今晚有必要拜访一下这鬼魅而又神秘的公寓房子。

雪,越下越大。

松井推开了这尘封已旧的铁门,门洞里格外黑暗,仿佛蕴藏着惊悚的未知。

松井的内心猛然间又开始出现了某些惊错和恐惧,这是不知觉中的反应。他感到自己已经停不下脚步,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牵引着自己朝里走。

他步入正厅,屋子异常深邃,到处都是厚实并发着乌光的红木家具,给人一种格外沉重的压抑感。在屋子的角落里,静静的竖立着一架老式的照相机,看的出这台相机的年代异常的久远,它的机身外型是木制结构,连着机身是一叠油亮的黑色皮腔,相机镜头很大,像是广角的,晕黄的光线反射在镜头上泛起点点蓝紫色的透亮光环。

他看到相机镜头中映衬出的大厅全景。此时镜头中反射的这个大厅似乎不是刚才他看见的正厅,松井猛的转回头,他发现就在这一瞬间,房屋的装潢摆设却已是迥然,有点像旧时公寓内的书房客厅,环境也更加古朴,好似时光倒流。屋内光线幽暗,墙角边有张乌木太师椅,椅子上蹲趴着一只肥硕的大黑猫,它浑身的毛色乌黑锃亮,两只透绿的眼睛闪射着诡异的光芒,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他慢慢的靠近那只黑猫,只见那猫忽然身体抖动了一下,紧接着跳下太师椅向门外蹿去。

屋门是敞开的,门外的楼梯在泛黄的灯光下异常静谧。隐约传来女子丝丝的慢弹低唱之声,这是典型苏州弹词的音调,浅声长吟,一丝一弦都扣在心上,好像还有隐隐嬉笑之声……


十年后,1953年,冬天。

一辆绿色吉普车停留在上海市战犯看守所门前。

齐远定教授和他的助手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入看守所办公室。

“松井行洋,男,出生于1916年。曾任侵华日军驻上海派遣军警备区的少佐。他的叔父就是那个臭名招助的南京大屠杀制造者---松井石根。抗战胜利后松井行洋被国民政府收编。解放后他作为战犯被押解在此。”看守所的张所长给齐教授讲解关于松井行洋的简历。

“那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齐远定问道。

“似乎不太好,松井行洋现在患有比较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他经常神智恍惚,并且时不时的说些怪里怪气的话。”

“他都说些什么?”

“他在说胡话的时候没有逻辑性,听看护人员说,他会经常说出一些人的名字。”

“名字?”齐远定的眉头开始微锁起来。“他都说些什么人的名字?”

“他发病的时候说话含糊,很难听清楚他具体在说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齐远定追问。

“听看守他的同志说,松井会经常说出两个字。”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哪两个字?”齐远定有点急切。

“由于他说话含糊不清,我们只能通过音同的判断,好像在说‘醉花’。

听到“醉花”两个字,齐远定猛的一惊,他两道浓黑的眉毛锁得更紧。

“怎么?您知道什么是‘醉花’?”张所长问道。

“你知不知道松井是怎么得的病?他的病和那幢房子有什么关系?”

“呵呵,我想这也是齐教授来此的真实目的吧。”张所长笑道。

在一旁齐远定的助手回答道:“齐老是研究近代民间史学的专家,由于国民党政府在败走台湾后对原有的一些档案资料做了转移和破坏,因此齐老是人民政府和周总理特地请来做民间史学修补和整理工作的。”

“其实做民间史学修补和整理我谈不上,只是对那幢神秘的爱文路46号楼比较感兴趣。”齐教授回答。

张所长笑道:“关于那幢楼的传言我们也听说了不少,好像那里在很早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神奇的事件,对吧?”

齐教授微笑但不回答。

张所长继续道:“我听说那个离奇的事件还引申出一个巨大的秘密,当初清政府、北洋政府、国民政府、甚至日本人和汪伪政府都对爱文路46号里的离奇事件和巨大秘密进行过调查和研究,但因连年战乱都无功而返。”

齐教授依然笑着听张所长的讲解。

“其实我们共产党人都是唯物主义者,对于什么奇谈怪论和所谓的神秘事件都会以辨证的眼光去看待,所以我们也希望齐老能尽快的解开爱文路46号的疑团,能够让秘密大白于天下,也好让人民群众接受真理不要疑神疑鬼。”张所长说道。

齐远定突然扯开话题问道:“对了,张所长,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张所长猛然还醒:“哦,对了,对了,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东扯西扯的。关于松井的病因,我们了解过,具在押的其他日本战犯回忆,松井正是因为当初擅自单独去了一次爱文路46号楼以后,才突然患病的。”


看守所的牢门被打开,出现在齐远定等人面前的是一个身穿蓝色竖条纹囚衣的男人,他就是松井行洋。此时的松井懒懒地坐着嘴里胡乱的哼着歌曲,他侧着脸望向铁门外,一双苍灰的手现出青筋。齐远定发现松井的一双眼睛呆滞煞白,似乎已经看不见黑色的眼珠,在他的眼眶内是一层厚厚的白翳。乍一看松井的眼睛让人不寒而唳。

齐远定回头问张所长:“松井的眼睛怎么回事?”

张所长:“哦,刚才忘记跟你说了。具我们了解,十年前的一个清晨,也就是松井行洋独自前往爱文路46号的第二天,日本警备区的宪兵在那幢大楼的墙外发现了神智不清并且精神异常的松井。那时的松井除了遭受极大的精神刺激以外,人们还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出现了问题,后来经过医院的检查,松井的眼睛有被奇异光线照射过的迹象,他的视力已经不到正常人的十分之一。”

齐远定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他走到松井身边。

“他会说中国话吗?”齐远定问道。

“他能够说一些汉语。”张所长回答。

齐远定蹲下身子看了看松井行洋。

“松井,你能不能告诉我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你在爱文路46号里看到了什么?”齐教授问道。

“爱文路46号?”松井恍然的看了一下天花板,又转身看了一眼齐远定,随后他很缓慢的摇了一下头。

“那你告诉我‘醉花’是什么?”齐教授继续追问。

松井在听到‘醉花’两个字后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好像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齐远定回头问张所长:“我能不能给他看样东西?”

“可以,只要凑近了给他看,他还是能够辨别的。”张所长回答。

齐教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破旧发黄的照片,然后拿着照片放到松井的眼前。

“松井,你仔细看看着张照片,你可熟悉?”

松井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下照片,但很快,松井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他的眼球瞬间充满了血丝,面部肌肉不停的抽动着。

紧接着,松井发疯似的冲向了铁门,众人回头看时,正是他扑到了铁门边,用力拍打着门框。两个看守战士飞快赶来一左一右拽住了他,但松井依然如同受惊的野兽仍是隔着铁门大声吼叫。在场众人见此一幕无不吃惊。

“天哪,你给他看了什么?”张所长异常吃惊的问道……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催眠中回忆

深冬。

上海,2007年。

一个阴冷柔媚的黄昏。

一间昏暗的房间内。

一个男人沙哑浑厚的声音:怎么样,看到些什么吗?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没有,好像很模糊,感觉不到。

沙哑男人:别急,慢慢来,先深吸一口气。

另一个男人深吸一口气:恩。

沙哑男人:对了,非常好,现在开始回忆,记住,此刻你的思维很纯净,没有人打扰你,你好像游弋于真空世界中,没有烦恼,也没有欲望,你的心情很舒畅,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慢慢的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手不存在,脚不存在,头也不存在,一切都不存在,只有思维还在。怎么样?有感觉了吗?

另一个男人:好像有一点。

沙哑男人:那开始回忆吧,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影像的?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还是一个月?在什么地方?怎样的场景?上午还是晚上?之前你曾经看到了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件?慢慢的……,慢慢的回忆。

另一个男人:我看到了,是在“醉花”酒吧,晚上,那天人很多……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

街巷的拐角处竖立着一栋老式的四层楼公寓,它应该是属于那种英国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楼层的外墙面破损脱落的很严重。在被爬山虎遮盖的墙角内,依稀的能够看见一块老式并生锈的门牌---爱文路46号。和这建筑紧挨着的后面是一片正在拆迁的废弃石窟门公寓楼群,而它的左侧则是那条上海滩上著名的苏州河。如今这幢老建筑已被改造成具有浓烈怀旧氛围的酒吧。

酒吧取名“醉花”,它平时客流并不多,尤其在夜晚只有那些品位“怀旧”的白领“小资”们才会在此小憩、聊天和看书。

黑幕低垂下的“醉花”酒吧内此刻正在举办一场个人摄影展。这些摄影作品的拍摄者名叫左衡,他是美术学院摄影系的讲师。

左衡看上去三十多岁,身穿一件世面上并不多见的月白缎麻布长衫,脚蹬一双布鞋,精干瘦高,皮肤白净,留着长发,脸上棱角分明,眼神中始终流露出那么一丝忧郁和倦怠,他的穿着打扮好像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此刻他正闭吸注视着放在酒吧大厅内的一台古董相机,看的出他对这台年代悠久的古董相机非常的感兴趣。

“咔嚓”声响,光线一闪,左衡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显然已经有人用这台相机给他照了相。

相机后面的黑帷布里走出一个人,他叫冯哲,是“醉花”酒吧的老板。

冯哲充着左衡微微一笑:“‘莱卡’G型250相机,1885年德国生产,怎么样,有兴趣?”

左衡并没回话,他用手摸了一下相机的木制画框。

“大画幅4乘5底片才能拍摄,绝对的古董级,是这里的镇宅之宝。”冯哲说道。

左衡依然没有回话,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台相机。

“你觉得我今天展出的这些照片怎么样?”左衡有些答非所问的说。

冯哲笑道:“你怎么了?一直在问同样的问题”他用手拍了拍左衡的肩,安慰着:“听我说,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搞一个属于自己的影展,现在你梦想实现了,记住,今天你是这里的主角,再看看画廊里的这些观众,你应该更自信些。”

左衡看了一眼冯哲,不自然的笑了笑。

“好了,放松点,现在我带你去认识一些个大人物,他们可是很欣赏你的作品哦。”

“算了,不去了,我还是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冯哲笑着摇乐摇头:“好吧,随便你。”说完径直走向大厅招呼客人去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左衡一个人庸懒的靠在沙发上,眯缝着眼睛观察着酒吧里流动的那些红男绿女,他随手拿出一支烟放在嘴里,然后很熟练的用火柴点上,左衡静静的看着火光慢慢的吞噬着火柴,看的出他是个极其怀旧的人,他喜欢一个人独处,喜欢享受这种只有自己才能感觉到的氛围。左衡侧过脸去深深的吐了一口烟,他看见窗外下着细雨,闪烁的霓虹光影忽明忽暗的打在他脸上,雨中的都市更加显的绚烂和迷离。

左衡不经意转过头,再次注视着那台1885制造的“莱卡”古董相机。

他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和这台相机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

相机静谧的矗立在墙角边,那泛蓝的镜头好像也在同时注视着左衡。

就在此时,左衡似乎听到从相机里发出一种空旷的声音,像是在召唤自己的名字:“左衡,左衡……”

左衡内心恕然一颤,他异常警觉的看着这台古董相机。这是一种奇怪的感受。

突然,冯哲带着几个人来到左衡身边。

冯哲拍了一下左衡的:“嗨,我来介绍一下。”

左衡乍然回魂。

冯哲感觉左衡的眼神有些茫然和呆滞:“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左衡回答。

“我来介绍一些朋友给你认识。”冯哲用手指着一个中年人:“唐老板,他可是这里的房产大亨,现在正投资娱乐业。”

唐老板主动和左衡握手:“你好,久仰你的大名。”

“唐老板可是很有兴趣结交一些文化艺术界的名人哦。”冯哲补充道。

左衡似乎并不关心唐老板的身份,他语气冷冷的同时又有些疲倦的回答道:“我只是个教书匠,并不属于文艺界,好像也没什么“大名”,不知唐老板久仰从何而来啊?”

“左先生太客气了。”唐老板感觉有点尴尬,但依然面带微笑。

冯哲上前打圆场:“啊,你想出名还不容易,以后让唐老板多帮你搞几个影展。”说着又指向依偎在唐老板身边的一名漂亮女子:“宋纤纤小姐,我想不用介绍了吧,你应该认识这个大明星,现在只要打开电视可都有纤纤小姐的身影哦。”

宋纤纤妩媚的朝左衡笑了笑:“你好。”

左衡睨视着宋纤纤,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对不起,我不常看电视。”

唐老板说道:“刚才我看了左先生的那组“抽象光影“系列照片,感觉很有意思,我很喜欢,不知左先生是怎么拍出来的。”

左衡毫不客气回答道:“是吗,说实话,其实我觉得在这些作品中,最滥的就是那组“抽像光影“系列,它的技法说穿了连三岁小孩也会拍,所谓抽象只是哗众取宠,附庸风雅,骗人而已,我不知到唐老板喜欢在哪里?”

唐老板一时语塞,有点下不来台:“哦,是吗,看来我是外行,看个热闹罢了。”

宋纤纤娇纵的挽着唐老板的手:“哎,对了,左先生那么有才华,什么时候让他给我拍一些写真照片吧。

唐老板:“啊,对,对,左先生您看什么时候劳驾……”

左衡突然沉下脸,感觉像被羞辱似的:“对不起,我从来不给别人拍写真,也不会拍,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此话一出,唐老板顿时很尴尬,他不知说什么才好。

冯哲赶忙上前打圆场:“唐老板,左衡的意思是术有专攻,他对于人像写真并不在行。哦,对了,我记得好像张经理刚才约你有事要谈,你看……

唐老板顺势找台阶下:“哦,哦,对了,我差点忘了,那左先生告辞了。”

左衡漫不经心的回答:“告辞。”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名诡异的清朝女子

冯哲狠狠瞪了左衡一眼,领着唐老板几个人退出去。

左衡怔怔的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冷傲。他开始把目光偷偷转移到宋纤纤的身上,很显然,他非常关注宋纤纤那魔鬼般的火辣身材。

正当他看的出神,宋纤纤倏然间转回头对左衡嫣然一笑,那妩媚的笑中带着自信和挑逗,左衡赶忙底下头,避开她的眼光。


大厅里正在播放美国老牌爵士钢琴家ARTTATUM的音乐,懒散的音调弥漫着整个酒吧。

左衡左手拿着杯红酒,右手轻轻的打着节拍,他在不经意间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台古董相机,显然刚才奇怪的瞬间让他心有余悸。

他站起身缓缓的走近相机并掀开相机后的黑色帷布自己钻了进去,相机后座的取景框已经被打开,左衡借助取景框窥望着酒吧大厅内的情景。

从摩挲玻璃制成的取景框内看,整个大厅有些昏暗,但似乎增添了一种浪漫和典雅,左衡转动着机身镜头开始观察酒吧内的每一个人,这些客人的表情都异常的陶醉和庸懒,他们时不时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偶尔还发出会心的笑声。

左衡最终还是把画面固定在那个影视明星宋纤纤的身上,只见宋纤纤翩翩然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只烟,姿态优雅华贵,并且很从容的和她身边的人寒暄。

左衡把镜身拉长,他用特写的画面观察着宋纤纤身上的每一个部位,从她一颦一笑的仪态到袅袅婷婷的身资,他一边摇晃着镜头,一边用手轻轻的在取景框上沿着宋纤纤婀娜的体态线条勾画着,同时还轻轻的发出喃喃的自语声。

然而,正当左衡把镜头向上摇的时候,他突然睁大了眼睛,表情也立刻严肃起来,因为他发现了吃惊的一幕。在宋纤纤身后开着一扇网状的木制格子窗,在窗子后面的走廊里出猛然间闪现出一个诡异的身影,像是一个女人的侧面,由于景深的局限性,所以人影很模糊,但能隐约感觉她的穿着打扮很奇特,头发梳成大开面的蝴蝶咎,好像还用银簪别着,身穿一件肥大的玄缎丝边旗袍,面色有点泛黄,粉红的胭脂并不均匀的涂抹在脸上,嘴唇微微发紫,她的骨骼清奇,看上去好似一名清末民初的古代女子,而且此人走路的姿态很缓慢,步履轻灵中带着矜持,只见她的身影从左面的窗子经过中间的雕花黑漆大门,过一会儿又在另一个窗前闪过,就像是一个幽魂魅影在窗后逡巡飘荡。

仅此一幕让左衡惊诧不已,他在慌忙中不经意间按动了照相机的快门,“咔嚓”一声,相机内制的帘幕转动,取景框漆黑一片,左衡赶忙调动马达快门,取景框又恢复了画面,但遗憾的是那个鬼谧的身影已经消失,左衡从相机的黑围布中跑出来再次端详整个大厅,但大厅内情景如故,并无异常。

他来到墙角边的格子窗前想探询究竟,然而看到的却是另他吃惊和困惑的情景,原来那几扇木制窗只是个装饰物,是假的,换句话说,窗子后面除了墙壁外,什么也没有,根本就不存在供人行走的长廊,天哪,那他刚才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幻觉?还是……左衡不敢想像,他呆呆的矗立在墙角边,使劲的闭上眼睛,又回想了一下之前见到的情景。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阴霾过后的幻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摄影展曲终人散。左衡独自走出“醉花”酒吧,清冷的月色下,他回头看了一眼隐藏在墙角爬山虎内侧的那块“爱文路46号”的门牌。

冯哲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看着左衡,面呈忧戚之色。

“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感觉你的言行很奇怪,发生什么事啦?”

左衡回过身来,眼神有点呆滞。

“没,没什么?”

冯哲停顿了一下,突然问起:“你是不是还在想着过去的那件事?”

左衡没有回答。

冯哲关切的道:“我知道那事对你影响很大,当初你们两个是为爱而在一起,虽然结果很不幸,那是因为你们有缘无份。至于那个女孩……人死不能复生,这也不能怪你,其实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你不要再去……”

左衡依然没有搭理冯哲的话语,他自始至终的看着那块破损的“爱文路46号”的牌子,眼神异常深邃。

“爱文路?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左衡自言自语。

“哦,你是在关心这个。‘爱文路’是解放前的名字,为了保持这房子的历史感,所以我没把这门牌拆除。”

“你看到过一个女人吗?”左衡突然问道。

“女人?什么样的女人?在哪里?”

“一个身穿清朝服饰的女人,很清瘦。”

“什么清朝服饰的女人?在哪里看到的?”冯哲对于左衡莫名其妙的问题感到诧异。

“就刚才,在你的酒吧里。”

“你是说我的酒吧里有一个身穿清朝服饰的女人?不会啊,我今天没安排这种穿着的服务生啊。”

“不是服务生,我感觉是一个真实的清朝人,没错,真实的。”

冯哲感觉到左衡的话语有些异样。“左衡,你,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道。

“啊,对不起,我,我没事。也许,我有点累了。”左衡语气缓慢的回答。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谢谢,不用了。”

左衡转身,消失在阒寂阴霾的夜色中。


时间拉回到一个月后。

一速强烈的光线照射在处于催眠状态中的左衡的脸上。

他迷糊的睁开双眼,猛然间感觉到光线异常刺眼,左衡下意识的用手遮当住自己的眼睛。

心理医生哈雷走到他面前,哈雷是个美国人,四十岁不到,满脸的落腮胡子,头发有些花白,他就是那个发出沙哑声音的男人。此刻正是他在给左衡做催眠回忆。

哈雷调弱了台灯的光线,整个屋内显得幽暗起来。

“我刚才在做什么?”左衡木然、不知所以的问道。

哈雷用手纸在左衡的额头上擦了擦汗。

“我在给你做催眠回忆。”哈雷用异常流利的中文回答道。

左衡好像想起什么:“哦,催眠,我都说了些什么?”

哈雷安慰道:“你说,在酒吧里看到了个身穿清朝服饰的古装女人。”

左衡呆呆的目视着窗外:“是吗?身穿清朝服饰的古装女人。”

他停顿了一下,用手按了按有点发胀的头颅:“可不可以倒杯水给我?”

“当然。”哈雷起身给左衡倒了杯水。

左衡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谢谢。”

左衡深吸了一口气,他颤抖着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哈雷取出打火机打算给他点上火,可左衡没有理会哈雷,他还是习惯性的掏出火柴给自己点上烟。

“说一下那个女人吧,你肯定那不是幻觉?”哈雷问。

“没错,可是你知道那木窗的后面是堵墙壁。”左衡回答。

“是啊,墙壁”哈雷困惑不安的自言自语。

左衡怔怔的看着哈雷,好像在等待他的答案。

“看来这件事有点麻烦了。”哈雷说道。

双方沉没,过了良久。

“听着左衡,你是我在上海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会尽力帮助你,所以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讲。”哈雷语重心长的说道。

左衡看着哈雷:“我席耳恭听。”

哈雷清了清喉咙:“自从上次的那件事发生后,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个人,从我的判断来看,有可能是那件事对你内心的冲击太大所造成的结果,换句话说,你承受不了这个压力,包括你的梦境和潜意识有可能都是因它而起,所以才会产生那种不知名的幻觉,我个人觉得,一个人要敢于面对内心的阴暗面,也许你要重新认识那件事,重新反思自己。”

“你说的是那个为我殉情而死的女孩?”左衡问道。

哈雷做了个耸肩点头的姿势,表示正确。

左衡慢慢的站起身,缓缓的说道:“哈雷医生,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我看到的是事实,不是幻觉。至于那件事,我始终认为我和她当初在一起是两相情愿的,我们彼此之间不用负什么责任,当然她在之后所做的那些过激行为只能代表她自己,不代表我,我也没法控制她的思想。所以,这是俩件根本不相干的事,作为心理医生,你犯了个大错误。”

面对左衡的言辞,哈雷有些哑然,但他的脸上始终带有忧戚的神色。

“我会证明给你我看到的是事实,不是幻觉。”左衡说。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的阴影

傍晚,人影阑珊的街道。

左衡沿着一条青石板的阁弄过道朝自己家走去,他发现一些邻居表面在和他打招呼但背后好像对自己指指点点并议论着什么。但他却视而不见。

左衡的住所是一幢老式的石窟门建筑,但整所房子里住的不止左衡一户人家。

夕阳的余辉透过纱窗照射在木制的楼梯上。

左衡来到自己的家门口,他发现房门是开启的,心中不觉有些纳罕,自从妻子和他分居后,家中很少有人来往。

左衡推门而入,房间窄小而且凌乱,到处堆放着碗筷茶杯和零散的书籍,他缓缓的朝卧室走去,但突然发现屋内有人影晃动。

卧室内左衡的妻子林然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物,并且打包装箱,看样子她似乎要长时间的离开这里。

左衡背靠着卧室的门框,怔怔的看着他妻子的举动,林然也早就知道左衡的到来,但她就好像没看见似的,只顾整理自己的衣物,双方谁也不说话,气氛很僵硬。

林然整整装了两箱的衣食用品,她站起身擦了擦汗,然后提起这两只硕大的皮箱朝门口走去。

左衡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他拦住了林然去处。

“让开。”林然冷冷的说

左衡愤懑中带着无奈:“你要干什么?”

“难道你没看见吗,我要离开这里。”林然说道。

左衡责问:“你究竟闹够了没有?”

林然反诘道:“这句话好像由我来问你哦,你闹够了没有。”

林然话里有话,左衡自知理亏,一时哑然。他反手把门关上,拉着林然走到床边,并坐了下来。

左衡定了定神,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林然,既然你这样问我,我可以回答你,我,我不闹了。”

林然冷笑:“不闹了,恐怕由不得你吧。”

左衡情绪突然失控,大叫道:“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还揪着不放,我已经说过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林然藐视着左衡:“你以为时间长了,事情就过去了吗?你也太天真了,那女孩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她是因为你才自杀的,你说的到轻巧,她父母整天哭着喊着让你抵命你知不知到,还有街逢五邻的那些流言蜚语,你不害臊,我可是要面子的。”

“可是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离开我。”左衡近似于哀求。

“一家人,我早就后悔和你是一家人了,这么多年来,我就同你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你只顾做自己的事,从来没关心过我的感受,左衡,我告诉你,如果你是个男人就要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

说完林然突然用手把床底下一块破损的倚重木板往外一抽,整张床,连同坐在床上的左衡一下子轰然坍塌。

左衡重重的摔在地上。

林然意在言外的说道:“这床早就破旧不堪了,你还是去换新的吧。”说完提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左衡强忍着疼痛,呆呆的望着林然远去的背影。


就在那天深夜,左衡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一个人独自站在“醉花”酒吧的大厅里。

大厅光线昏暗,那个古装女人渐渐的闪现在雕花木窗内,她形态恍然,并慢慢转回身,用哀怨的眼神冷冷的注视着左衡......

梦境结束后,左衡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呼吸声也异常的急促。

他起床,注视了一下窗外冷冷的黑夜,沉思片刻,然后迅速的穿上外套,开启房门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宽阔的街道。

左衡驾着汽车行驶在公路上。

街角的路灯闪烁着幽淡的光芒,汽车转过一条岔路。

紧靠路边的是那条静谧的苏州河,汽车沿着河边向黑暗的深出驶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梦幻中的异度空间

夜已深,马路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左衡驾车停靠在“醉花”酒吧街角边的一盏路灯旁,他走出车门抬头呆呆的凝望着这一幢深沉而内敛的欧式建筑。

左衡点起一支烟,不知何时,暮色苍穹下开始飘摇着纷纷的雪花,在这寒冷的夜晚虽然没有起大风,但雪却越下越大,不一会儿,街角边,路灯旁,包括他的大衣以及自己的眼睫毛上都已经薄薄的铺上一层银霜。

在皤然的大雪中,左衡发现“醉花”酒吧楼顶的窗户里闪烁着晕黄的光线,隐约看见有人影摇晃,他侧耳细听,感觉好像有女子的丝丝轻弹慢唱之声,好象是江南评弹的音调,那女子的声色滑润清澈,好似潺潺流水般。

左衡内心暗自奇怪,在这深夜的酒吧内,怎么会有人影晃动,更加难以理解的是这飘逸的歌声,谁在唱?为何来自酒吧内?

在这冥冥幻境中,左衡感到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召唤一般,他缓缓的朝“醉花”酒吧的大门走去。

门被推开,左衡再一次深夜造访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然而此时,他的思维异常的清晰,也没有丝毫的恐惧感,他顺着这弹唱的音调慢慢的向前走,在昏瞀黑暗中,整个屋子好似比原先大了好几倍,而且屋宇深邃,楼盘错杂。

他顺着狭长的甬道缓缓向前,两侧的墙壁挂满了复古的装饰油画。他来到大厅里,环视了一下周围,感觉此时此刻这里的布置很陌生,和他原先到访数次的“醉花”酒吧大相径廷,而且房屋结构也不一样,整个环境很古朴,黑紫色的帷幕悬挂在房间两侧那两扇狭长的窗户上方。紧靠着墙壁,摆放着一座座古老而笨重的红木书架,书架上堆放着整齐的书目,有一部分书的纸面已经发黄破旧。紧挨书架的桌子上放着古色古香的瓷花瓶,左右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破旧的镜框,镜框里镶着一张张已经发黄的老照片。靠门有一个荷花翠鸟画屏,把房隔了一下,添了好多清雅,镶有玻璃横额的红木烟塌床,床边放有黑色的烟枪和铜制玻璃罩的烟灯,三面铜框镜架挂在一边的梳妆台上,梳具粉盒口红脂粉眉笔,应有尽有。屋顶装有欧式吊灯,还有自鸣钟,窗帘锦缎亮丽,帘子是帘子流苏是流苏。

一只毛色油光乌亮的大黑猫忽然从他的脚下蹿越而过,左衡一惊,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座应和在微弱光线下的楼梯旁,弹唱声越来越接近,隐隐还有嬉笑之声,左衡沿着楼梯拾阶而上。

他缓缓的蹬上了四楼,声音正是来自于此层的一间卧室内,他小心翼翼的移动步伐来到卧室门口并沿着窗户缝窥视着屋内的情景,左衡伸出手轻叩了一下这扇门,门虚掩着,屋内的弹唱和话语声已经很清晰了。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严博士,你好歹也留洋那么长时间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荤腥尝腻了?反过来对这书寓里的青菜末子感上兴致啦。”

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声音奸细:“汪先生,贝勒爷,您们可不知道,那些个洋女人一个比一个糙行,身上的毛都那么老长的,feelsick,恶心死了。唉哟,我看了都要吐,这些年啊,不满几位,可憋死我咯。你再看看咱大清国的女子,各顶各的水灵,先不拿那些书寓里的姑娘说,就我们眼前的这位雅欢姐已经让我夜不能寐了。”

一个女人娇纵的的声音:“哟.,讨厌,博士怎么拿我跟她们比啊。”

左衡在屋外听着,他犹豫了一会儿,却在不知不觉间轻轻的推开了门,整个过道的光线随着门缝的开启一下子变地晕黄透亮。他看到了一幅自己从没见到过的画面,屋内形制古朴,却陈设堂皇,五彩的法国吊灯加上各式点燃的蜡烛把整个屋子照的光彩熠熠,屋旁的墙角边坐着一名弹唱的女子,而在屋中央的八仙桌旁则围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桌上摊着零散的麻将牌,这景像恍若隔世,又好似时光倒流置身于百年之前。

此时屋中的这四个人也被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惊诧和惶惑......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8-3-3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了一个陌生男子

深冬。

1905年,阳历12月5日。

深夜,上海。

大片英法风格的石窟门公寓建筑群,狭长的青石板街道。

那幢英式四层的公寓好像显得年轻而又挺拔,古老的苏州河静静的在它墙角旁流过。

不知何时黑色苍窘下开始飞舞漫天的雪花,栉比鳞次的楼宇沉浸在皤然的大雪中。

公寓最高一层的天窗内人影晃动。

悠悠的女子丝竹唱颂之声和晃动的人影正是来自此间卧房内。

卧房虽在顶楼,但却格外宽敞,屋内陈设堂皇,五彩的法国吊灯加上各式点燃的蜡烛把整个屋子照的光彩熠熠。

墙角处半坐着一名弹唱的女子,那女子二十不到,身穿玄缎长裙,犹抱琵琶半遮面,不施粉黛却面目清秀。只见她纤纤玉指急拨慢弹,细声长吟,每个音都拖三个圈:

薄雾浓云愁永昼,

瑞脑销金兽。

佳节又重阳,

玉枕纱橱,

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

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

帘卷西风,

人比黄花瘦。

这名弹唱的女子名叫紫沁,她是此屋主人张枢廷请来的歌妓。

在屋的中央有四个人围着八仙桌打麻将,上垂手坐着个黑胖子,年纪在四十开外,生的五大三粗,肤色黑亮,满嘴的金牙,此人穿着却非常讲究,满身的丝光稠气,黑长袍的丝缎暗花纹泛蓝紫。这人乃当今朝廷一顶一的权贵--军机处魁格庆亲王奕匡的侄子,名叫载泞,他是皇族贵胄,八旗子弟,平时别人都称呼其泞贝勒。此时的泞贝勒一边用手摸着牌面,一边眯缝着他的那双小眼跟随着紫沁的唱腔不停摇晃着脑袋,嘴里也念念有词,一幅眩然欲醉的模样。

在泞贝勒的右手边坐着一个面色清癯的中年人,看上去四五十岁,身穿绫罗长衫,高颧骨小眼睛,一脸的阴险,他那细黄的手指不停的拈捏着牌面,并左顾右眄牌桌上的局势,特别是留意泞贝勒的出牌动向。此人叫汪灏泽,是上海滩首屈一指的富商,他开的钱庄遍及两江和直隶一带,很多官场及皇室名流都和他交情莫逆,庆亲王同泞贝勒是他钱庄最大的股东。

挨着汪灏泽的是一名女子,她穿一件无袖短衫,下摆大开襟,枣红纱修花,珠冠璎珞,绣裙彩帔,一张瓜子脸,高挑眉单凤眼,虽然风韵凛然但眼神中却透着妩媚和轻佻。她是公寓主人张枢廷的偏房小妾,二十八岁,名叶雅欢,看的出她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紧靠叶雅欢的右侧,坐着个年轻后生,三十不到,白净的脸,浓眉细目,修长的手指,鼻梁上架一幅金丝眼镜,眼珠故意透过玻璃镜片往上翻,他身穿一套白色西服,虽然着装洋气但脑后却依然留着那根粗长的黑辫子,看上去不伦不类。此人叫严秀卓,是本地显赫一时的工业家严守望的大公子,他曾在英国留学多年,是个博士。

此时的严秀卓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牌桌上,他轻合着双目色眯眯的盯着叶雅欢,而在牌桌底下他俩却已经是热火朝天,严秀卓把一只脚缓缓的伸入叶雅欢的裙摆内挑逗着她,而叶雅欢对于严肆无忌惮的大胆举动表现的很配合,她两腮微醺,呼吸有些急促,体内的欲火也早已被点燃,但为了在牌桌前不让别人识破所以又要尽量克制,可她又哪里压制的了这欲念的不断上升。

猛然间,牌桌底下蹿入一只大黑猫,它纵身一跃,跳到了泞贝勒怀里。

叶雅欢被那只突然闯入的黑猫吓的尖叫起来,严秀卓也收回了脚,两人的表情有原先的陶醉迅速转换为尴尬。

泞贝勒用手抚摩着他怀里的那只猫说道:“乖儿子,来看看你爹今晚如何嬴他个满堂彩。”

叶雅欢惊魂未定,用手拍着自己的前胸:“哟,吓死我了,贝勒爷,怪不得您老是胡,敢情是不是派那只猫在背后偷看我们的牌啊?”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5-11 10:37 , Processed in 0.059886 second(s), 16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