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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眼睛别墅杀人事件》--作者:shan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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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3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雪瞪大了眼睛。
 
  “现在,可以向我们解释一下吗?”欧夜微笑着:“为什么要去碰咏心的门卡?为什么你的门卡会打不开你自己的房间?”
 
  小雪无语。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大爽,表情由愤怒转为痛心。“小雪……”阿想欲言又止。
 
  “扑通”一声,小雪心力交瘁地跪倒在地。
 
  “小雪……”阿想俯身抓住她的肩膀,手不住地发抖:“--为什么?”话未说完,眼泪早已滑落。
 
  小雪闭上眼睛,身体如雕像般坚硬。
 
  “是因为这个吧?”欧夜举起一只手。
 
  小雪抬头,一看到欧夜手中的东西,瞳孔一下子放大了。大家凑上前,只见那正是岚死前揣在兜里的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带着无框眼镜,一身运动装的男生,右肩背着网球包,左腕带着运动表,脚踏运动鞋,五官端正。
 
  “为了太子?怎么可能……”安琪眼睛瞪得老大。一旁的大爽蹙着眉,神色凄然。
 
  “照片上的人并不是太子。”欧夜说:“而是长相酷似太子的另一个人!”
 
  小雪凝视着相中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另一个人?”安琪不解:“何以见得?”
 
  “请仔细看这张照片。”欧夜指着相中人的手腕:“这个人的左腕戴着手表,说明他是右撇子,而太子却是左撇子!每个人都有自己惯用的那只手和那只脚,如果不是在刻意的情况下,通常都会把表戴在相对不常用的那只手上。
 
  “左撇子的太子,却在最需要力量和灵活性的网球训练时,把表从右手换到惯用的左手上,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在这张照片里,背着网球包的人不是惯用左手的太子,而是惯用右手的‘某个人’!”
 
  小雪止住眼泪,目光还是停驻在照片上。
 
  “岚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而被杀的吧?”欧夜眼眸深处燃起微小的火花:“可以告诉我们吗?那个人是谁?”
 
  小雪垂下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吐出三个字:“她该死。”
 
  “什么?”阿想反射似地松开手。
 
  “她该死!”小雪整个人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大喊:“他们几个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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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部分 回忆


  在夕阳的余晖中,一群肩背球拍和书包的高中生说笑着走出校门。
 
  “队长!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其中一个蹦蹦跳跳地喊着。
 
  “不了。”答话的男生回过头来,侧影被阳光勾出一圈金边:“我送小雪回去。”
 
  小雪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网球她并不擅长,但因为工作能力较强,便被老师安排到网球队,负责处理文件,练习比赛的事宜。
 
  拎着装满资料的包拖沓地跟上他的脚步,小雪不禁纳闷:像他这种不苟言笑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受队员的爱戴?
 
  “累了吗?”行走中的他突然停下来,不由分说就拿起了她手中的包,继续前行。
 
  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小雪不禁开始心跳--不,也就自己早就心动了,她想。忽然,她注意到他的右手袖管里露出了一小截绷带。
 
  预感到了什么,她快步赶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腕。
 
  他反射性的缩了一下,但并没有甩开她。
 
  小雪拉过他的右手,捋起衣袖,在傍晚橙黄色的阳光下仔细看清那上面厚厚的绷带,然后抬头,问:“什么时候弄的?”
 
  他回身对着她,背光的身影看不清他的眼睛。略显苍白的皮肤,衬得棕色的头发愈加澈亮。快要沉下的太阳,将他身后的半边天烧红,头顶的树枝被风吹得晃过来又摇过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请不要告诉教练。”半晌,他开口道。“那怎么行?”小雪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不再言语,抬脚向前走去,两人一路沉默。
 
  “队长”,风中,小雪的声音柔柔地响起:“生活中你最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一愣,仔细的想想,说:“眼镜。”
 
  还真是老实的答案啊!她发自内心的笑了:“还以为你会说网球呢!”
 
  如果挑一个你最总要的东西送我,你会送什么?
 
  几天后的傍晚,他手臂的旧患发作,不得不中止训练。当小雪赶到医务室时,他正独自一人给自己包扎。
 
  “校医下班了吗?”小雪接过他手中的绷带:“为什么要逞强?”
 
  他咬牙低头不语,修长的十指攥成拳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等教练出差回来,我一定会请他三天后不要让你出赛。”小雪看着窗外,天已经暗了,街上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
 
  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对不起,弄疼你了?”小雪忙说。
 
  沉默中,他端直地坐着,看着她。小雪觉得有点奇怪:“队长,怎么了?”
 
  他终于开口:“从下礼拜开始,我要搬去另一个城市。”
 
  “那好啊,反正到哪里都可以打网球,以你的实力,不管在哪个学校都会成为主力。再说,你的手臂也确实需要再去看一下了--”小雪的大脑霎时停顿,嘴上却还是滔滔不绝。
 
  “不是这个意思,我会去考那边的医科大学,不会再打网球了。所以,三天后将是我最后的比赛。”
 
  小雪一下子就闭了口。那一刻,她突然明白,有些东西将不可挽回地离自己远去。
 
  就在她对这句话尚未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不知是谁拉了电闸,医务室的白炽灯突然熄灭。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小雪本能地闭上眼睛。
 
  就在黑暗之中,有温暖的气息靠近。小雪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扩散到她的脸上,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水味道。
 
  很久很久以后,小雪知道其实接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只要稍稍一抬头就可以做到。但是黑暗温柔的眷顾却只有一瞬,她还来不及挽留。灯亮了起来。小雪睁开眼睛,看见他还是坐在距他半米左右的地方看着她。镜片之下是模糊的眼神。
 
  “队长!今天也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送小雪回去。”他回过头:“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的比赛不能大意!”然后,在一片“知道啦--”的答应声中,和小雪并肩前行。
 
  夕阳下,小雪偏过头去看他。他背着自己的背包沉默地走,抿着嘴唇,如同这两年来他们放学一起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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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从繁华的大街向右转,两人走进一条僻静的小路。正是蔷薇花开的季节,暮色里涌动着水一般的暗香。走到小雪的家门口两人都停下。
 
  他转过去面对小雪,说:“像这样送你回家,也许是最后一次了。那么……保重!”
 
  小雪接过他递来的包,站定,目送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渐渐地消逝在夕阳中。那个曾经有温暖呼吸扩散到她脸上的男孩,那个在一分钟前和她告别的男孩,那个总是严肃沉默永远欠着她一个微笑的男孩,也许再也不会见到了。
 
  “你的伤,我会向教练隐瞒的。” 突然,小雪开口道。
 
  他回过头,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诧异。
 
  小雪的双眸辉映着火一般的晚霞:“因为,我要亲自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尽管受了伤,你还有取得联赛冠军的实力!”
 
  夕阳之下,一个难得的的微笑出现在他端正的脸上。
 
  “不过,也请你绝对不要勉强。”小雪的双颊变得绯红:“我想看见队长实现自己的梦想,因为我--”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化成了不出声的嘴型。
 
  你叫天佑,对不对?”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上,一个留着金黄长卷发的陌生女孩歪着头问他。
 
  “嗯。”他简单地应道,眼神流露出几分不解。
 
  “找到了!”女孩的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喂!咱们玩个游戏吧?”
 
  “对不起,我没时间。”
 
  “猜待会过来那辆车的车牌尾号是单数还是双数。”女孩自顾自地往下说:“猜错的人--” 她抬起双眼皮的大眼睛:“就要去死!”
 
  “什么?”他吃了一惊。
 
  “那么我先来吧!”她甜甜的笑着:“我选双数!”语毕,挺起腰站在路旁等着。
 
  他一甩背包转身就走:“抱歉,小姐!我不认识你,也没兴趣陪你玩。”
 
  女孩没有回话,只是踮着脚尖:“啊!车来了!”
 
  他回过头,只见在街道尽头,一辆漂亮的跑车正向这边高速飞驰。他下意识地去注意车头牌号--是单数。
 
  “哎?猜错了啊……”女孩扁扁嘴:“那么--”说着,整个人向路中心跑去。
 
  他大惊,只见她已经站在了路中央。“你要干嘛?”他大声喊道。
 
  女孩转过脸来,笑得灿烂无比:“愿赌服输啊!”
 
  他愣住,那辆跑车已经开到了眼前,眼看着就要撞到她身上去了。女孩微笑着闭上眼睛……
 
  “吱--”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跑车冲出一段距离之后,终于停下来了。
 
  女孩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扑倒在地,等她缓缓张开眼睛,看清身边的人时,不禁发出凄厉的惨叫:“啊啊啊啊啊--!”
 
  车里跑出来两名男生,一看到面前的景象,都惊呆了。
 
  其中一个上前扶住女孩的肩膀:“咏心!没事吧?”
 
  “阿愿!血……血……”
 
  男生也慌了:“看样子伤得不轻啊……太子!怎么办?”转头去看另一个男生。
 
  “无论如何,先把他弄到医院再说!”于是三人七手八脚地把躺在地上流着血的他抬上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跟计划不一样啊……”
 
  连小雪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考到这所大学的医学部来。
 
  这是他所在的城市,说不定他也考进来了……每当想到这里,小雪就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走在繁华的商业街上,因为知道有他在,空气仿佛也变得甜美起来。
 
  一年前,他不孚众望拿到了冠军,之后便办了转学手续,从此杳无音讯。但他一定还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某处,小雪坚信着。
 
  随意地拐进一家书店,小雪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架上的新书封面,无意中看了看橱窗外,马路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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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看见了“天佑”。
 
  他穿着款式休闲的衣装站在对面一座购物广场的出口,两手提了些纸袋,看上去像是刚刚购物出来。小雪顿觉呼吸停顿,不顾一切地拔腿就往外跑。
 
  一辆画满花哨广告的的双层汽车在他们之间停顿了一会,遮挡住他,让小雪不得不停下脚步,然后,在汽车留下的一抹尾气下,她看见了另一个人--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身穿和他同色系的连衣裙,留着乌黑柔软的长直发,美丽而有气质。小雪在屏息中,看见他随意地揽着她的腰,张扬地笑着往前走去。广场上一群觅食白鸽被惊起,“扑扑朔朔”地拍着翅膀从周围的场地上盘旋而过,擦过他们身边,羽毛飘落,忽明忽暗。
 
  小雪停在原地,出神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走着走着,他突然回头,目光肆意而傲慢。一瞬间,光线如利箭,穿透大气,射入小雪的双眼,刺得她生痛。
 
  “怎么了,天赐?”“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他不是天佑,这个人绝对不是天佑!小雪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
 
  她的预感是对的,在几天后的开学典礼上,她正式认识了天赐,以及他的三个朋友。
 
  小雪做梦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和队长长得如此相像,性格又如此不同的人;她更没想到,在一个月后的解剖课上,她终于见到了他。
 
  对于小雪来说,这也许是她一生中最难忘的一课。之前已经听前辈说过,第一次现场全尸解剖总是给人极其强烈的印象,尽管讲师已经强调要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会有人呕吐,在之后的三天内,很少有人去食堂买肉食,特别是酱牛肉之类的荤菜。
 
  这次的尸体很年轻,据说这在医学院是个难得的实习机会,因为尸体的奇缺已经成了各大医学院校共同的难题,得到的尸体大多是年老病死的,器官都已衰竭。
 
  尸体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课开始之前,上面一直盖着白布,讲师照惯例向学生讲了注意事项,以及尸解在医学上的重要性,最后要求他们以崇高尊敬的态度来看待尸体。同学们的眼光既好奇又有点恐惧,但谁也没说话,像是等着一个极其严肃的时刻。
 
  白布掀开了,学生中间发出几声轻微的唏嘘声--是一具很年轻的男尸。就在这个时候,小雪看见了他。
 
  他闭着眼睛,神态很安详,就像熟睡了,完全没有一般尸体僵硬的死相。除了本身手臂上的旧患,身上还多出了几道伤痕。
 
  霎时间,小雪眼前的世界扭曲、旋转起来,她雕像般立在原地,心里的绞痛就像一枚会流动的寒针,通过血液循环在体内游走,无止无休。
 
  “喂,你们不觉得那具尸体很像太子吗?”“真的!为什么……”身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生前填写了捐赠遗体的志愿书。”太子平静的声音传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拿出来开刀……”一旁的咏心和成愿都不作声。
 
  “那边的,不要讲话!”讲师斥道,用一张方巾盖住了尸体的脸,一时间,他惨白的身体很突兀地显了出来。
 
  “现在,开始吧!”讲师说,示意学生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解剖示范台上来。
 
  四周鸦雀无声,讲师从盘中取出解剖刀,抵在尸体的咽喉上,白色的塑胶手套跟尸体的肤色相映,白得令人窒息。
 
  “不要--!”正要下刀,小雪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眼泪夺眶而出。讲师停下手,整间课室的人都朝她看去。
  
  “小雪?”身旁的岚一把扶助她:“没事吧?”
 
  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脸色惨白,眼泪断线珠子般地往下掉。越过岚的肩膀,她看到了那三个人不自然的眼神。
 
  “实在不行的话就到外面休息一下吧!”讲师说。
 
  她沉默半晌,轻轻拨开岚的手,两手撑住桌子,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倒下:“我没事……请……继续……”
 
  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解剖刀上,讲师凝了凝神,把刀片用力向下划去,在小雪颤抖的目光下,锋利的解剖刀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力,就到了他的小腹部,像拉开了拉链一般,解剖刀划破皮肉时那种轻微麻利的滋滋声清晰可闻。由于体腔内的压力,划开的皮肤和紫红的肌肉马上自动地向两边翻开,挂向身体的两侧,用固定器拉开皮肤和肌肉后,内脏完整地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接着,讲师把内脏器官一件件地取出,向学生们简单地讲解了一下结构。他说:“这个人生前遭遇过车祸,心脏和肾脏都有损坏,但因为年轻的尸体很难得,还是决定拿来作今天的教学,至于上述那两个器官就留待局解再跟大家详细介绍……”
 
  课上得很顺利,内脏完全被取出后,尸体只剩下一个红红的体腔。
 
  “太子,你还好吧?”后面传来成愿压低了的声音:“要不要一起告病假?”
 
  “别傻了,本大爷像这么没用的人吗?”太子冷冷地回道:“我们从小被离异的父母分别带大,要不是生父去世,他不得不投靠到生母这边来,我们或许一辈子也不会见面。对本大爷而言他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再说,他之所以会弄成这样,不正是开车的你干的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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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38 | 显示全部楼层
  “慢着。”成愿有点底气不足:“车是我开得没错,可想出猜车牌这个游戏的不是咏心吗?”
 
  咏心一听,马上不服气地回嘴:“什么嘛!那天太子不是约好要去接他哥哥的吗?我只不过是想为这感人的兄弟重逢加点气氛而已。而且,原计划是车子在撞倒我之前刹住,然后太子以一个很帅的姿势下车,对哥哥说:‘你猜对了!不愧是我的兄弟!’--谁知道他会突然冲出来救我呢?”
 
  “先别提这个游戏有多冷,光是你答应和她一起玩就有够无聊了吧?”
 
  “太子你自己不也答应了么?说起来我当时也是因为吓了一跳,才踩错刹车。”成愿心有余悸:“不过,你这家伙在他胸口一刀捅下去的时候,还真吓了我一跳呢!”
 
  “不管怎样,我爸已经把事情压下去了!”太子示意他们闭嘴:“反正从生物学上说,他的基因还可以由我遗传下去,比起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果然还是独一无二比较好!”
 
  听到这句话,在解剖全过程都流着泪的小雪整个人猛地一震。她回过头看太子,只觉得那张和自己喜欢的人一模一样的脸,此刻却变得如此狰狞。
 
  “话又说回来,太子,看着‘自己’被解剖的感觉如何?”这是成愿的声音。
 
  “那还用问吗?当然会恶心得几天吃不下饭啊!”咏心抢着说。
 
  “切!对本大爷而言只是小菜一碟。”是太子的声音:“这是学医的人起码要具备的专业精神吧?”
 
  “少逞强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抛弃这种无聊的自尊啊……”
 
  小雪再也听不下去了,拼命地捂住耳朵。
 
  下课后,解剖示范室只剩下讲师一个人,白色的灯光强烈地照在解剖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他开始把取出的内脏一件件安置回原先的位置,然后用线一层层把肌肤缝回原样。
 
  “砰!”门被推开。讲师抬起头:“杜雪?有什么事吗?”
 
  小雪眼睛红肿,眼神空洞,木无表情:“老师,缝合……我可以帮忙吗?”
 
  “你?”讲师想起她刚才的样子,有点意外:“啊,不用太勉强自己,很多同学生第一次上解剖课都会很紧张,这是可以理解的,以后情况就会慢慢改善--”
 
  “求求你!”不等他说完,小雪深深地鞠了一躬。
 
  讲师怔住,想了一会儿,说:“呃,好吧!你就负责简单的部分……”
 
  “非常感谢……”小雪的双眼再度充满泪水。
 
  ……
 
  学校的大钟重重地敲了五下,所有的缝合均告完成。在讲师转身收拾器械时,小雪轻轻地把盖在尸体脸上的方巾取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杜雪!请帮我把这个--”讲师回头刚想吩咐什么,一看到小雪,整个人就愣住。
 
  那是一张因憎恨而扭曲的脸!再没有眼泪、哭声和歇斯底里的叫嚷,平静的外表,却掩盖不住里面的熊熊怒火:
 
  请赐给我力量,为了你,为了我,为了制裁那三个不可饶恕的人……就算化身为恶魔也没关系!小雪在心里默念着。
 
  第一次来到八目之馆时,小雪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这里,将是自己复仇的舞台。
 
  轻易地就从太子口中套出了八目之馆的过去,当看到那张房间分布图时,她死去已久的心再次因为某种兴奋而轻轻跳动起来。
 
  反正自己早就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她想。
 
  第二次到来时,周全的计划已然完成。
 
  ……
 
  在咏心气绝的尸体旁,在旁人的一片混乱中,小雪捂住脸跌坐在地,可是谁也没发现,她隐藏在双手之下的笑脸。
 
  ……
 
  “啊!小雪!快来救我!”一看到她推门而进的身影,正对着电话大喊大叫的太子松了口气:“我说你怎么突然挂我电话了呢?太好了,快替我松绑吧!”
 
  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一语不发,一只手收在背后,只是步步逼近。
 
  “对了!你没受伤吧?我在被弄晕之前好像听到你的惨叫。”太子仍然滔滔不绝地说着:“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
 
  小雪走到在他面前蹲下,微笑着:“你说得对,比起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还是独一无二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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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呃?”太子察觉到了异样。
 
  小雪的眼瞳燃起两束火焰:“不过,假如只剩下你的话,我宁可一个都不留!”
 
  恐惧放大了太子的瞳孔。灯光下,小雪从身后抽出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你……”太子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惨叫声中,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
 
  “这是我在天赐书房里找到的,照片上的人,你应该认识吧?”天台上,岚的长发和裙子被风吹起:“上解剖课时,你哭得很厉害呢!”
 
  小雪盯着相中人熟悉的面容,突然发现,自己竟连一张他的照片也没有。
 
  “是因为他吗?”岚的声音哽咽起来:“为了他而杀害咏心和天赐?”
 
  小雪一愣,转而微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点误会?”
 
  “我看见了。”岚表情严肃:“昨晚咏心的门牌被人动过手脚,而今天又变回了原状--是你干的吧?”
 
  小雪无话。
 
  “为什么要这样做!”岚大声质问。
 
  “对不起。”小雪抬起头,眼睛里有什么在闪烁着。
 
  岚一怔:“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对不起--!”
 
  ……
 
  “阿愿,谢谢你帮我把院子里的落叶清理干净。”
 
  “别客气,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体力活而已。对了,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那个……可以到你的房间再谈吗?”
 
  “没问题。”
 
  走进房间,成愿回身关门,小雪迅速用脚把地上连着吊线的箭扫到床底下,然后拿出一张纸片:“听说你会一点法语,可以帮我翻译这句话吗?”
 
  “当然可以。”成愿接过纸片:“这句话的意思是--”
 
  “可以写在这张纸上吗?”小雪变魔术似的又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来。
 
  “哦。”不明就里的成愿答应道,走到书桌前坐下。
 
  奋笔疾书的成愿身后,一道闪电,照亮了小雪半张似有若无的笑脸。
 
  “写好了!”成愿念道:“‘一切罪孽因我而起,请让我为此赎罪’--好奇怪的话啊!”
 
  “当它变成现实以后,就不奇怪了……”小雪绕到他身后,慢慢地摸出裁纸刀--

  走廊里一片死寂。欧夜静静地看着小雪,为她泪水下的微笑心疼。
 
  “太长了……”小雪长吁一口气:“这三天实在是太长了,就好像已经过了三百年似的……”
 
  “小雪……”阿想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但是,现在终于可以结束了!”小雪突然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欧夜几步上前。
 
  “不要过来!”小雪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
 
  “小雪!别干傻事!”大爽见状紧张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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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小雪置之不理,径自往楼下走去。所过之处,众人纷纷退让。
 
  阿想正要尾随。“不要跟着我!”小雪扭头喝道,语气神态和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对不起,小雪!”阿想神色凝重。
 
  “为什么?”小雪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利用你这个‘大侦探’的人是我,该道歉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吧?”
 
  “不。”阿想低下头:“你背负着如此悲惨的过去,身为好朋友的我,不但没有分担你的痛苦,而且连每天你在强颜欢笑也看不出!我实在--”
 
  “不必道歉。”小雪仍是给她一个冷冷的背影:“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什么朋友!只是看上你那点小聪明,想加以利用而已。”
 
  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楼,其他人在后面远远跟着。
 
  “不过,装淑女还真累啊!”小雪抛过来一个慵懒的眼神,脖子上被碎片抵住的地方渗出了鲜血:“没想到吧?早在我们认识的时候,我的心已经交给了恶魔!在你面前的杜雪,只是一个披着淑女面具的魔鬼……”说着,往地下室走去。
 
  “你要去哪儿?”阿想无助地问。
 
  小雪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是魔鬼,当然要回到魔鬼居住的地方!”
 
  阿想愕然。待她反应过来时,小雪已经走进地下室并关上大门,不一会儿,传来摔酒瓶的声音。
 
  “不妙!赶快把门撞开!”欧夜见状喊道:“说不定她会--”话音未落,通往地下室的门缝里涌出滚滚浓烟。
 
  “烧起来了!”老管家大惊,突然被一只手拨到一旁,只见大爽一边嚷着“让开!”,一边用肩膀奋力朝门撞去。欧夜也马上加入,在两人合力之下,木门被撞开,大量浓烟夹杂着熊熊火焰串了出来,迅速引燃了壁纸和地毯。
 
  欧夜和大爽本能地往后一躲,双双跌倒在地。“没事吧?”安琪和管家跑上前将他们两个扶起。
 
  “老师。”欧夜挣扎着坐起来:“火势已经失去控制了,要尽快离开这里!”这时,只见阿想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地下室。
 
  “喂!”欧夜快步上前拉住她:“赶快和老师他们一起出去!”
 
  “可是--”阿想正要说什么,欧夜一把将她推开:“大爽!和管家先生一起带阿想和安琪老师走!”
 
  “知道了。”大爽扶着阿想:“小雪就拜托你了,万事小心!”欧夜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地下室。
 
  阿想担心地目送他的背影,突然地上有个发亮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仔细一看,不由得高声叫道:“阿夜!”
 
  刚要走进火场的欧夜回过头。
 
  “你忘了这个!”阿想一抬手,把东西扔了过去。
 
  欧夜一把接住,眯上眼睛淡淡一笑:“谢谢!”转身隐没在浓烟里。
 
  待阿想他们跑出八目之馆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二楼。
 
  火焰的包围下,小雪十指交叉,平静地躺着。火苗舔上了她的裙角,她却浑然不觉。好温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火光中,小雪看到了某人的身影。
 
  “天佑?”她轻声问道。
 
  那人没有出声,上前俯身将她扶起。
 
  “对不起……”小雪喃喃自语,泪水从脸上滑落:“我……已经不能上天堂陪你了……”
 
  “那就留在人间吧!”爽快地回答。
 
  小雪愣住,那人转过脸来,无框眼镜下,浅褐色的眼瞳泛着清澈的光。
 
  “你是谁?”
 
  他露出熟悉的微笑:“带你离开地狱的人。”
 
  ……
 
  附近的小树林里,阿想他们出神地看着被大火吞噬着的八目之馆。
 
  黑夜之中,整个馆如同发怒的巨兽,火苗从各个窗口伸出来,伴随着滚滚浓烟,点点火星随风回旋,四处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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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阿夜,你一定要把小雪平安带出来……”大爽自言自语道。身后,晚风吹起了安琪的头发,她伸手抓住被吹到面前的一颗小火星,轻轻把它捏碎。
 
  一旁的管家老泪纵横:“皇甫家几代人的心血……就这样……”
 
  “烧了也好。”安琪淡淡地说:“像这种受诅咒的地方,就让它这样沉睡下去吧!”
 
  “小姐……”
 
  这时,馆内传出砖石崩裂的声音。“不好!馆要塌了!”阿想叫起来:“小雪他们还在里面啊!”
 
  “可恶!”大爽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阿夜那家伙在搞什么飞机啊!”
 
  只听得“劈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响,不一会儿,八目之馆的房顶坍塌了进去,接着,四面的墙也开始往里面倒--
 
  “不要啊啊啊啊啊!”看到眼前的惨象,阿想绝望地捂住眼睛。大爽目瞪口呆,安琪和管家痛苦地别过脸。
 
  在大家的注视下,曾经金碧辉煌的八目之馆,在烈火中夷为平地。
 
  “骗人……怎么会……”阿想无力地跌坐在地,放声大哭:“小雪--阿夜--”
 
  “谁在叫我啊?”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愕然回首,阿想的眼睛一下子瞪大:“阿夜!”说话时,脸上还挂着泪。
 
  只见欧夜背着昏迷的小雪,从矮树丛里探出头来,两人都被浓烟熏成了大花脸。
 
  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接过小雪。大爽一把揪住欧夜的领子:“你这小子干嘛躲起来?知道大家有多担心吗?”
 
  “抱歉,抱歉!”欧夜还是笑嘻嘻的:“为了拿一个东西,耽搁了一点时间,在树林里又迷路了,不知不觉就绕到了你们身后,还是阿想呼天抢地的哭声把我引来的。”
 
  阿想转开脸:“乱讲,我哪有呼天抢地了?”
 
  “对了,小雪她还好吧?”欧夜探头问。
 
  “只是有点灼伤。”安琪在管家的帮助下边检查边说:“她似乎在昏睡,也许是太累了……”
 
  阿想低头凝视着小雪平静的脸,长吁一口气:“不管怎样,一切都结束了……”
 
  “不。”欧夜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轻声而坚定地说:“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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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部分 眼


  第二天早晨,当大家身处如约而至的小渔船上往回飞驰时,阳光正如同初到眼岛那天一样,照得湛蓝的海面闪闪发光,回首遥望,那座给所有人留下永生难忘的回忆的眼岛,又变回远处的一抹浅滩。
 
  “真没想到,短短几天岛上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开船的大叔同情地说:“你们一定很累了,放心休息吧!我会尽快送你们回家的。”
 
  “辛苦了。”安琪筋疲力竭地笑了笑。
 
  甲板上,阿想低眸俯视著头枕在她大腿上的小雪,她从昨晚昏迷后就一直没醒过。早晨
 
  的阳光格外温融,筛糁得细密的光丝碎片轻巧地服贴在那双目紧闭的脸庞上。
 
  也许……真的很累很累吧……?阿想心里念道。
 
  小雪的睫毛相当长,而且根根分明纤细,柔软如羽毛末梢,软阳之下下它们的阴影轻轻
 
  地印在她白皙的双颊上。阿想心里突然升起一阵紧张,立马将手指小心地置于小雪鼻端前几
 
  公分处,待到小雪熟睡中均匀平稳的呼吸,化作浅浅鼻息烫暖了她的指尖,才松一口气。
 
  “在干嘛?”大爽走过来蹲下。
 
  阿想的脸上现出恬静的笑容:“我在想,如果不吵醒她,自己是否可以就这样一直注视
 
  着这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下去呢?”
 
  “还在担心小雪会自杀吗?”大爽眉头轻蹙。
 
  “嗯。”阿想点头:“星夫人的眼球,她本来是要留给自己的,小雪打算在除掉太子他们三个人以后,把它们放在自己的尸体旁边--从头到尾她根本就不想装成被害者,而是准备在最后时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吗?”大爽感慨地望着天空:“真想和他较量一番啊,那个叫天佑的人……”
 
  “呃?”阿想愕然地抬起头。
 
  “别误会!”大爽忙说:“我指的是打球!”阿想坏笑着,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
 
  甲板的另一边,老管家手扶护栏,望着渐渐远去的眼岛发呆。
 
  “如您所愿,烧得一干二净呢!”欧夜笑眯眯的猫脸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管家立刻绷紧了脸。
 
  欧夜眼睛弯弯:“您不觉得,昨晚的火势蔓延得有点快吗?贮藏室里的自动洒水系统好像没有工作哦!”
 
  “可能是凑巧坏掉了吧?”管家冷淡地回道。
 
  “哦……不过,贮藏室的门似乎也没有上锁呢,所以才会轻易地被小雪跑进去放火……这也是凑巧吗?”
 
  “……不知道。”
 
  “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因为您打从心底里希望这个馆消失,从而把不愉快的记忆也一并抹去么?”
 
  老管家瞪了他一眼:“你要说什么?”
 
  “管家先生”,欧夜还是笑容满面:“您早就发现小雪是凶手了吧?楼梯口的镜子被移动了,初来乍到的我们被骗了过去,可在馆里呆了大半辈子,闭着眼睛都能行动自如的你,不可能不发现异样。可你却将错就错地随我们走进错误的走廊,这是为什么?恐怕解释只有一个--你希望有事情发生,从而借此毁灭一切!”
 
  管家长叹一口气,说:“你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我无法对您做什么,那件事早就过了法律追究的时效。”欧夜微笑:“承认与否,决定权都在您的手里。不过在这之前,先听听已故祥先生的意见如何?”
 
  管家一怔:“老爷?”
 
  欧夜笑而不语,把一张照片递给管家。相中,年轻的管家身着中山装式样的校服,笑容灿烂。左眼眉毛上方,有一个看上去像儿童简笔画的大雁形状的奇怪记号--正是咏心被杀那天晚上他们在大厅看到的那张老照片。
 
  “这是昨晚我从火场抢救出来的东西。”欧夜在阳光下眯起眼睛:“这上面,有祥先生留给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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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指的是老爷在上面的涂鸦吗?”老管家摇摇头:“我对了它几十年,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含义来。”
 
  “那么,您认为为什么祥先生要把那四个人的眼球封在可以天天看见的肖像画里呢?”
 
  “不知道--也许是想做个纪念吧!”管家的眼神闪烁不定:“这跟照片上的记号有什么关系!”
 
  海风吹起欧夜的刘海:“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八目之馆’的‘目’字要是写成象形文字,看上去就是一只人的眼睛;代代身为馆主的皇甫家族的家徽,也是眼睛的图案。因此,很可能在祥先生的心目中,‘眼睛’就等同于‘目’。”
 
  老管家凝神静听。
 
  “如果这样理解的话,祥先生留给您的‘暗号’就很容易读懂了。”欧夜指着照片上管家的眼睛:“把右眼看成‘目’字,右边的眉毛看成一撇的话,就构成一个汉字--‘自’;类似地,左眼和左边的眉毛合在一起,也是‘自’字,上面再加上祥先生用油性笔添上去的‘两点一横’--请注意,当时的读写习惯是从右到左--”
 
  “这……”管家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巴。
 
  “明白了吗?”欧夜回身对过他,背光的身影看不清他的眼睛:“这就是祥先生想要通过照片转达给您的话--‘自首’!”
 
  老管家紧抿着嘴角挺立在轻微摇晃着的甲板之上,岿然不动。
 
  “管家先生,五十年前灭门惨案的凶手,就是你吧?”
 
  管家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目光停留在远方:“请不要乱说。”
 
  “事到如今您还要否认吗?”欧夜表情严肃:“即使违背祥先生的意愿也无所谓吗?”
 
  “仅凭照片上的一个涂鸦?”老管家转过来,眼神犀利:“这种小孩拼图一样的东西,你不觉得很牵强吗?年轻人……”
 
  “一点也不足为奇。”欧夜的目光毫不退缩地迎上去:“因为当年的祥先生--就是一个小孩!”
 
  老管家怔住。
 
  “我说得没错吧?”欧夜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安琪老师讲过:祥先生是在10年前49岁生日时去世的。也就是说在50年前的灭门惨案发生时,他只是一名9岁的少年!”
 
  老管家移开视线,扶着栏杆的手微微颤抖。
 
  “我一直想不明白,身为涉案关键人物的祥先生,为什么能如此轻松地洗脱嫌疑,并顺利继承遗产。但如果他是一个不满10岁的小孩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欧夜紧盯着管家的脸:“恐怕,这也是您为他所作的假不在场证明能轻易被采信的原因。我说得对么?管家先生……”
 
  老管家合上双目,一声不吭。
 
  “如此一来,当时17岁的你做假不在场证明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表面上似乎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主人,但你心里清楚,他会被怀疑的可能性很低。”欧夜继续往下说:“你之所以向警方作证,说在所有的犯案时间里祥先生都跟你在一起,是想借此让自己获得不在场证明!
 
  “看上去是要证明别人‘不在场’,其实反过来也证明了自己的‘不在场’,本身与遗产继承又没有利害关系的你,很快脱离了警方的视线。这一招的确高明,但瞒不过当时只有9岁的祥先生的眼睛。当他知道你在说谎时,对你的所作所为,心里恐怕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但他并没有揭穿你。作为一起长大的玩伴,祥先生更希望你能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责,所以才留下那样的记号。见你一直没有反应,他又在取得继承权以后,把被你杀害的那四个人的眼睛镶进油画里,并挂在家里的当眼处,为的就是让你反省!”
 
  管家仰起头,两行浑浊的泪水爬过布满皱纹的脸。
 
  “管家先生!”欧夜提高声调:“你能体会10年前祥先生去世时的遗憾心情吗?你还打算让他失望吗?”
 
  “够了!”老管家终于开口,嘴唇颤抖着:“我承认……是我干的……”
 
  欧夜合上嘴,海风中,老管家枯枝般的手顺着栏杆缓缓滑下,整个人无力地跪在了甲板上。
 
  “我无法原谅那四个人,为了遗产,竟然想要谋害当时还是少爷的祥老爷……老爷对我有恩,我曾发誓要一辈子守护他,哪怕舍弃性命……”
 
  老管家喃喃说着,满载着一船人的唏嘘与悲叹,渔船向远方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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