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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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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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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4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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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就是金老师,男,1978年生,XX大学中文系毕业。初识小金,是在课堂上,他是老师,我是学生。第一次上他的课,就觉得这人很有味道。他戴着黑框的厚眼镜,讲起课来激情满溢,而且头和肩膀会随着他的语调和情绪不时的抖动,看上去很有底气。我当时就觉得,这小伙子很有才华,竟然能把如此枯燥的大学语文讲得生动可爱。
   
  没多久就混熟了。原来是同道中人,抽烟,喝酒,狂侃,讲黄色笑话。我就没再叫过他“老师”,就叫他小金来着,虽然他比我大五岁。那时候,他是一个典型的狂躁型文学青年,正准备着毫无保留的为文学这门艺术死而后已呢。他阅读量很大,输出量也很大。他所从事的领域是诗。我喜欢他写的东西。他本人很自恋,声称自己是人类灵魂而工作者,还说他觉得自己站在讲台上,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光芒万丈。我对他的自恋很欣赏,因为我也挺自恋,算是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说实话,他自恋却不自知。这年头,你站在讲台上,讲屈原是爱国情操,讲梁祝的伟大爱情,讲老子的无为之治,讲王小波的浪漫与个性,的确是一件挺不受欢迎的事,甚至是不合国情的。我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洒不去他站在讲台上的风姿,对我来说,那的确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而他本人,也有滋有味的陶醉在“为人类灵魂而工作”的状态中。但在其他同学眼里,也许他只是一泡屎,堆在那里。这是一个唐宋遗风不多见的年代,更合况在那样一个私利学校里,简直就是无处可寻。

  刚认识小金那年,他还是处男。虽然也谈过恋爱,但也就是谈谈,嘴上的功夫。有一天,我在他的住处看电视,他拿起火机正要点烟的时候把头转向我,说:“我想起了上大学时的一个传说,谁要是一次性就把这种火机点着,谁就是处男。我当时每次都能一下就点燃,并得意的用这铁铮铮的真理证明来我是处男这一事实。”他边说边用拇指磨擦那火机,那是最简单的火机,食杂货店卖五毛角一个的那种。结果搞笑的是,他弄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着。我哈哈大笑:“完了吧,不灵了吧,这一铁铮铮的真理将预示着你将晚节不保,走着瞧吧。”他也笑。没过几天,我看见他和一个女的在学校的食堂里一起吃饭,那女的不是学校的老师。我让他老实交待,他说这是他一个大学同学,来北京找工作,没地方住,就先在他这里将就着,等找着工作就走了。我笑着说,那你可得小心,我看这女的长得还不错,别让人家这么草率的就把你的处男之身给蒸发了。他说胡扯,人家也是处女,不会有事儿。结果还是有事儿了,就在那女的住进来一周以后,他是这么和我交待的:“做了,很不容易,折腾来折腾去,但还是做了。冲破了心理和生理的障碍,最终,做了。当我看到床单的上斑斑血迹,一种男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我的神经末稍为之颤抖,我的灵魂为之震撼。”我想起了前些日子的打火机事件,觉得世界上的巧合把这世界装扮得可爱极了。那女的一共在北京住了三周,三周里,她没找到一份工作,甚至面试的机会都寥寥无几。却在北京城里留下了这么一段不了了知的故事,还有血。她走后,小金没再提起过她。我也没问过。总之,那所谓的“神经末稍为之颤抖,灵魂为之震撼”的男人的责任感,比女人的处女膜还脆弱,不用“折腾来,折腾去”,连血都不用流一下。

  小金就这么成了我的哥们,虽然课堂上还是师生。我对他有点精神崇拜,我喜欢听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各种各样的真理或是谬论。当他谈起文学或是诗歌的时候,他总是一脸严肃,意味着这神圣的领地不容亵渎。那次考试,我的作文得了满分。他说发现我很有资智,可以在这方面发展一下。我说不行,你别吓我,我是物质领域的追求者,虽然偶尔也写几笔,但只是闲着没事儿。

  他教了我一个学期,第二学期的语文课是另一个老师教的,所以我一节课也没去上过。虽然他不教我课了,但我们的关系还很密切。我妈给我打生活费的日子是月初,小金发工资的日子是月中。而我一般半个月就把钱都花没了,正赶上他发工资,于是我就跟在他后面混吃混喝,他养着我。

  那个学期学校进行办公室调整,他和一个外教分到了一间办公室。那个老师叫Beth,是女的,大概二十六七岁,长得不错,教社会行为学。于是这俩人就搞上了,搞得风风火火。我对这个女的印象很好,她大学毕业不久就来到了中国,当时教英语,现在教的社会学是她在大学时候的专业。她很风趣,也很聪明。那个阶段,小金在诗歌里大篇幅的歌颂爱情。他还告诉我,他正在为Beth写一部话剧,并想组织学生在学校里演一下,还让我们乐队给话剧做音乐。我说你先写着,写完了再说。结果他的话剧还没大功告成,他们俩的关系就出现了问题,话剧就这样流产了。这不是有没有感觉的问题,这是文化差距造成的。所以根本就不用追究是谁对谁错或是谁提出的分手,反正就维持不下去了。小金很爱那个女人,我想是这样。那段时间他很消沉,精神面貌很差。头发也不梳理,衣服还都是褶。再加上他和学校的教务处有了些矛盾,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辞职。他交完辞职报告之后精神特别爽朗,他说解脱了。我问他何去何从,他说去考研,目标是北大。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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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就这样,他搬出了学校,专心考研。搬出学校并没有使他解脱,反而却让他陷入了新的僵局。他参加工作三年多了,学校里虽然给他的薪水还算不少,但是他根本就不是那种有计划的消费者,所以离开学校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积蓄。不久之后,他成了穷光蛋,他在清华大学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狼狈不堪。有一天,我十分想他,想迫切的见到他。我俩约好在晚上8点在清华西门见面,这是他离开学校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见面后,先找地方吃饭,他说真对不起我,因为今天刚交完房租,现在只剩五十块钱了,所以别找贵的地方。我笑了,我说今天来不是让你花钱的。他说那也不客气了。坐下之后,聊起近况。

  “考研准备得怎么样了?”
  “没心情了,现在是为了生计而奔波,根本看不进书。我找了一份工作,在一个出版社校稿,一个月九百块钱。那工作就是小学生都能干的活儿,现在我只好委身从命了,整天盯着电脑给人家改错字,连标点也要改,头都大了。”
  “呵呵,我这里有点钱,你先拿着吧。”
  “不行,你现在花父母的钱,我拿你的钱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不是,这钱是学校刚发下来的奖学金,有800,你先用着,反正我没事儿。”
  “算了,我现在这状况可能一时扭转不过来,你就快要出国了,到时候我想还钱都找不着人。”
  “那就拉倒,别还了呗。”
  “不行,你是学生。”他犹豫了一下,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想起了一件事,在他辞职之前,新加坡的一所学校来华招聘中文老师,小金的一个朋友给他引见,他去见了招聘者,人家对他很满意,要给他的薪水也很高,至少对这个从西北农村里走出来的小金来说应该算是天文数字了。但是他犹豫了两天,还是给回绝了,他对我说,新加坡那种没文化的地方,有什么可呆,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在文学上的创作不能离开中国这片文化热土,甚至不能离开北京,这是我的温床。小金在形容别人清高的时候常说“清高得像刘胡兰一样”,实际上他比刘胡兰更清高。

  聊着喝着,已经是半夜十分,我结了帐,说不爽,还想喝。于是我们打着车前往三里屯泡酒吧。此时的三里屯正是灯红酒绿,风格迥异的酒吧里充满着神秘和诱惑。我们找了一个有乐队的酒吧坐了下来,我们喝了不少啤酒,走出酒吧的时候已经有一点多了吧。小金明显有些晕了,他酒量一般,连着喝了两顿,自然有些受不住了。三里屯的灯光使没有星星的夜空显得格外明亮,一条条小街小巷也被装饰得异常性感。我和小金去街口叫车的过程中,被一个皮条客拦住:“两位大哥,要小姐不,绝对漂亮,200块钱带回家。”上了出租车以后,小金还在说刚才那事:“***,200块钱,她贱我不能贱啊。就从我这形象也看得出来,我不是干那种事的人啊!”出租车司机已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从反光镜里看着一脸书生气的小金,笑着说那种事儿啥人都有可能干,跟形象没关系。我也笑了。

  当我第二次和小金见面时,情况已经有很大不同了。首先是社会环境,非典大军正在漫延,人们活在战争般的恐怖笼罩之下。每天都有那么多真死的和假死的,让人意识到生命之宝贵的同时又感叹生命之脆弱。那天夜里,我睡不着,发短信给小金: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索性不如聊一聊天。他回到:你这是发春。我说,贼想你,现在就想见你,你睡了吗?他说,没呢,几个大学同学聚一下,正在一家咖啡厅里坐而论道。我说,那太牛了,几个骚客聚到一起,一定精彩,我能去吗,在哪?他说,你要来就来了吧,还是清华西门,你打车过来,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当时已经有12点了,我找了一身便服,因为想出学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学校因非典已经封校一个多月了。一切进出和往来都受到监控。我从二楼的一个寝室窗户跳了下去,再到学校操场的一个角落里爬上比二楼还高的大墙,就翻出了学校。听起来好像挺容易,但却冒着被学校开除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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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3-14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见面后,他给我介绍他的同学。其中的李维是我认识的,见过几次面,我还在他的家里住过,他是中央电视台一个栏目的编剧。赵文是一个大专学校里的语文老师,张志峰在一家电脑公司里做软件开发。见面之后,我和小金攀谈起来:

  “最近咋样?考研有进展吗?”
  “为了生计,考研的事先只能放到一边了。我现在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在一个杂志社里做编辑,嗯,情况还不错,收入也可以,而且我现在挺有激情。我搬家了,搬到了东便门附近。你呢?”
  “那真不错,人往高处走嘛。我还行,在学校里闷得慌,就跑出来见见各位。非典影响的,我签证还没有拿到,可能是拿不到了。出不了国我也不想再读下去了,总觉得做学生不太合适,实在不行,我也高尚一把,为人类灵魂工作一回,你搞文学创作,我就去地铁站口卖盗版光碟,也是为文化传播做贡献。”
  “哈哈,说实话,我活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在学校里,先是念书,又是教书。现在一走向社会真的觉得挺烦,以前所被我鄙视的所谓的人际关系现在让我头疼得不得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前几天在受到一次挫折之后还想起了你小子,我就觉得我要是有你的一半圆滑就好了,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哈哈,太圆滑了也不好,毕竟我觉得圆滑不是个褒义词。”
  “对了,学校不是封校了吗,你咋还跑出来了呢?”
  “想出来就出来,先跳楼后跳墙就出来了。人活着就得玩命,你不玩命就被命玩。与其被命玩还不如玩命,反正我就这么活着。”
  “嗯,我想起了前几天收到了的一条手机短信,说,生活就像被强奸,如果你没有能力反抗,就只能迎接高潮。你这是把生活强奸了,并以强奸犯所特有的嘴脸达到了高潮。牛B。”

  赵和张都住海淀,小金去搬到了东便门,李住万寿路。我去小金的住所过夜,于是我们三个顺路的打了一辆车,李到长安街的时候下了车,去打别的车改路而行了,下车的时候,他和我亲切的握手,说:“兄弟,出了国要目光远大,咱得泡洋妞。”我嬉哈着说:“得了吧,哪那么容易呀,泡洋妞得用洋枪,我这土枪土炮的不管用,拿不出手。”车里,司机听了哈哈大笑,小金却在沉默。我知道我们的对话使他想起了Beth,那个他所深爱过的美国女人。我想找点话题打破僵局,我说:“我很喜欢李维,他这人挺有意思。”小金却说:“我对李维并不看好,这样说吧,咱俩都是性情中人,可以说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而李维呢,也是性情中人,但却是可以为女人插朋友两刀的那种。所以和他相交不能保证稳定牢固一生一世。”

  非典过了,我拿到了签证。2003年8月19日,我来到了荷兰。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我给小金打过两次电话。下面是第二次打电话时的片断,就在不久之前:

  “喂,小金嘛?”
  “去,是你呀,最近工作很忙,一直没空想你,都快把你忘了。”
  “最近活得咋样,创作上有没有上新台阶?”
  “工作上争争日上,升了职也加了薪。还能偶尔出出差,这不刚从广州回来。创作很少,虽然也在写一些东西,但数量和质量都不如从前。现在觉得有些累,再加上读书一直没读够,我又想考研了,目前正在专攻外语。而且我也不想考文学方面的专业了,我准备考北广的应用传播。现在看来,文学只能是一种消遣。”
  “唉,变化真快。最近有没有什么艳遇啊?”
  “没,不过长期的单身确实挺让我难以忍受。就在2月14号情人节这天,我做了一件事。我找了个小姐,嗯,感觉很不错。那姑娘长得挺好,身材也好。虽然说郁闷就是生产力,但解决郁闷简直就是推动生产力。做了之后我一直情绪高涨,现在精神状态很好。”
  “……”
  “……”
  我脑海里一下涌现出我和小金在三里屯那晚的事儿,他当时对嫖娼是如此不屑,而现在却成了此行业中的一个消费者,前前后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人的变化可以如此之大。我在电话这头狂笑起来。

  小金的事儿讲到这儿就完了。成长就是选择,选择就是放弃。当时在学校的时候,我觉得他很幼稚,我为他的幼稚感到可悲;现在,他成长了,我却开始为他的成长感到惋惜。思想深刻和成熟竟然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当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我吃惊不小。成熟的反义词不是幼稚,而是茫然。

  我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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