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 － 北地王.哭祖庙

mell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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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词：

呼天痛号进祖庙
先帝啊
未见先帝血泪抛
一见先帝心如绞
皇祖开国创业艰
赤手空拳兴皇朝
实指望江山一统万万年
谁料社稷会顷刻倒
老谯周妄谈天象惑父皇
贼黄皓专权误国你施奸巧
却正独力难回天
姜维出师未在朝
皇兄懦弱尽愚孝
孙儿我也无能力把国保
羞见江山改别姓
妻儿殉国登泉道
孙将一命报祖先
先帝你在天之灵你可知道
如今父皇向魏降
把先帝东荡西扫南征北剿
衣不卸甲马不停蹄挣来的
三分天下蜀汉江山
白白断送在今朝

二皇祖！三皇祖！
桃园结拜情义重
出生入死建奇功
辅助先帝登皇基
铁打的江山谁敢动
怎奈是后辈不强枉费功
把先辈的心血付东风

丞相！诸葛丞相啊！
你神机妙算定汉中
不忘先帝托孤重
鞠躬尽瘁保父皇
你六出祁山把魏攻
可恨天不假人寿啊
你出师未捷一命终
你若在世把兵统
那魏国焉敢犯蜀中
啊呀丞相啊

四皇祖！四皇祖啊！
你长坂坡逞威风
一人独挡百万众
怀抱幼主出重围
那时我父皇睡正浓
可叹他一睡睡了数十年哪
至今他还在睡梦中

这一旁
蒋琬费　与董允
燮理阴阳比周公
那一旁
张嶷马超老黄忠
一个要比一个勇
眼前若有你先辈在啊
江山哪会就此终

月儿啊月儿
从明天起
你再也照不到
我蜀国的山河了

夜沉沉风萧萧满地银霜
月朦朦云迷迷越加悲伤
悲切切恨绵绵国破家亡
泪汪汪心荡荡妻死儿丧
怪父皇少主张懦弱无刚
大势去啊又可比病入膏肓
山河破社稷倒一场噩梦
到今日哭祖庙泪洒胸膛

mellon

第一次听「哭祖庙」之前，甚至不记得刘谌是谁。

那时的郑国凤还在无锡越剧团，连行头都素得狠。俺娘说，无锡人的喉咙就是响。而我，却已顾不上去注意。

几乎被这一段词曲震得回不过神来。原来山温水暖的越剧里竟也有这般凛然铿锵，原来哀婉凄绝的弦下调竟也可以如此激荡悲凉。

此后，就再没听过好的「哭祖庙」。几乎所有看到过的都将这一段唱得声嘶力竭，涕泪滂沱，倒象是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然后这么死命地哭一鼻子就能把亡了的国再哭转回来一般。

又有什么办法呢，徐派太容易被演绎成高音区的较量。而我却固执地认为，徐玉兰更好的恰恰是那些稍稍回转下来，委婉的小腔里，缓缓释放出来的，绵绵不断含蓄的情。徐玉兰从不曾动不动直眉瞪眼，一副誓攀高音顶峰的架式，每唱一句都好象在说，你瞧，我这吊钢丝的功夫多好!

终于听到徐本人的「哭祖庙」。山河破社稷倒一场噩梦，绝望了的皇孙，啼泣出来的不止是泪，还有一腔幽幽碧血。他救不了家国，保不住妻儿，只能到祖庙哭祭，为的是纵死也要给先帝一个交代。一句一句，奸臣，忠臣，父子，兄弟，妻儿，自己，都数过来，走到这一步，内外交困，孤木难支，这国，能不亡么？可这国亡得够多么地不甘心，多么地冤枉。只一句“后辈不强枉费功，把先辈的心血付东风”，就终结了蜀国好不容易才打拼下来的三分天下。怎么哭都哭不回来的了。心寒齿冷，大势已去，遗恨万千，而结局，已定。他所能做的，只是在死前，尽他未尽的，也无法再尽的忠孝之心，哭。至于情绪，早在唱词的字里行间，无比明晰地起伏跌宕着，不多一分，不少一点。悲也好，愤也好，怨也好，恨也好，痛惜也好，无可奈何也好，关联自己的却都只是末节。非如此，又有什么资格说一句“我蜀国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