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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古怪的微笑》--作者:鲁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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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茶马客栈

滇西,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哀牢古国,大约形成于公元前300多年的战国,公元69年,归附东汉。哀牢古国疆域十分辽阔,东起洱海之滨,西止于伊洛佤底江,南达今西双版纳南境,北抵喜玛拉雅山南麓。

    时至今日,哀牢古国的一支后裔仍然生活在莽莽千里的哀牢山脉深处的原始森林里,他们就是花腰傣,一个神秘的、与外世隔绝的民族。

    哀牢山横跨热带和亚热带,原始森林中有一条南北动物迁徙的秘密通道,据此通道东面仅数百米处,就是闻名于世的古茶马西道。

    古茶马道上,高大的桫椤树下有一家简朴的木制二层楼的客栈,一块厚厚的树皮挂在了店门口,上面写着“茶马客栈”。楼上设有单间客房,楼下则是一溜儿通铺,不分男女,如作家艾芜小说《南行记》中的车马店般。

    黄昏时,易士奇与小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这里。

    客栈老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爹,名字叫岩坎,老人家伙同他的孙女总共两人打理这家客栈。

    易士奇要了木楼上的两间客房,各自安顿下来。

    一股脂香味儿飘了过来,岩坎老爹正在火盆上烤肉,那肉流着油吱吱作响,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老爹告诉易士奇这是黄麂肉,今天的晚餐。易士奇望着篝火映红的老爹古铜色的脸庞,那悠闲自得的神情,心想这样的日子到也是惬意的很,胜过都市里的那种行尸走肉般的刻板生活。

    老爹的孙女在灶前添柴做饭,大约有二十多岁,见到易士奇傻傻一笑。

    “从她爹娘去世那天起就变成这样了,苦命的孩子。”老爹说。

    “可能是受了过度的精神刺激,没去医院检查么?”易士奇同情的问道。

    “去了,没有用。先生,如果夜里听见伊水叫喊请不要在意,她半夜经常犯病。”老爹忧心道。

    “好的。”易士奇允道。

    “老爹,侬做什么好吃的啦,香喷喷的,阿拉老远就闻到了?”客栈外面走进来一个高挑白皙,十分清秀的女孩,上着红色的夹克衫,下面牛仔裤登山鞋。

    “咦,有新客人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圆,上海人,职业是网络鬼话写手,网名‘左岸小蜜’。”女孩十分开朗和前卫。

    “我叫易士奇,是老师,在深圳大学工作。”易士奇显然沉稳许多。

    “教什么的?不会是文学吧。”陈圆笑嘻嘻的问。

    “建筑风水。”易士奇回答道。

    “哇,好酷!拜托易老师教我一点风水方面的知识,我要写进书里去。”陈圆一脸的兴奋之色。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现出小华的身影。

    “哇,好似天仙妹妹,真的好好像哦。”陈圆又叫喊了起来。

    谁也没有留意到,火灶旁边的伊水,那恶毒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小华……。

    哀牢山的夜晚,空气清新凉爽,远远的听得见山顶的林涛声。院子里,篝火映红了围坐一圈的人们快意的脸庞,大家吃着聊着笑着,老爹和易士奇撕着焦黄烫手的黄麂肉,沾着盐巴就着傣家米酒,边喝边聊,惬意之极。

    陈圆拉着小华胡吹一气,只有岩坎老爹的傻孙女伊水默默地在一旁低头吃着,跟谁也不搭话。

    岩坎老爹是花腰傣族人,世代居住在哀牢山中。年轻时候是个有名的猎手,这些年,野生动物越来越少了,国家也颁布了动物保护法令,加之年龄已有七十来岁,就开了个小客栈,与伊水相依为命。老人最放心不下的是自己死后,无人照顾他的孙女。

    “听人说,哀牢山旱蚂蟥很多,去野外时要非常当心。”易士奇向老爹打听。

    “噢,那些蚂蟥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人,最好是在山里行走时扎上裤脚,手脸上涂上防虫油。”老爹说。

    “有一种叫做‘五毒蛭’的听说过么?”易士奇问道。

    “你也知道‘五毒蛭’?”老爹脸上闪过一丝惊奇,随即阴沉下来。

    易士奇看在眼里,口中道:“是从一本医书中读到的。”

    老爹默默地喝酒,似乎有意避讳,易士奇见状便不再问下去了。

    晚餐后,大家准备安歇,上海姑娘陈圆也住在楼上,紧靠着小华的房间,易士奇把边,挨着楼梯的房间。

    易士奇看小华也累了,便要她早点休息,替她关好房门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易士奇喝了点米酒有些兴奋,一点困意也没有,他吹熄了油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射进来,倒映着斑驳的树影。

    他掏出那面古青铜镜来,发现上面的灰垢经武陵源暗河的水浸泡过后,部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光滑的青铜面。易士奇索性掏出纸巾来擦,一会儿,铜面已经晶莹如镜了,月光投射在镜面上,隐约看得见有一圈类似甲骨文的字迹。

    春花婆婆说过,这是一面汉代苗疆黑巫师的神兽镜,这些古怪的文字也可能是一种古老的巫咒。自己从事风水研究多年,知道在道家传承之中,青铜镜列于所有法器之中的第一位。

    东晋道人葛洪所著《抱朴子》书中说:天下万物变老后,时间一长久,就会有灵性和神通,它们的精魄会化成人形,祟人、迷惑人,但它们惟独不能在青铜镜中改变真形,镜子一照便原形毕露,所以道家称青铜镜为“照妖镜”。

    佛教则称之为“业镜”,谓诸天上、人间、地狱中照摄众生善恶的镜子。佛教认为,在“天道”的众生,寿命长,享福多,然而一旦“天福”享尽,免不了要进恶道受苦。因此,以“业镜”来显示出生死轮回的种种“业相”,包括地狱的苦相和天上的天相。

    易士奇边把玩着铜镜,一面胡思乱想……。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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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神秘的仪式

易士奇猛地打了个机灵,那凄惨的叫声是女人的声音,那种绝望与痛苦让人胆寒,他听出来,叫声是从后窗外那片茂密的树林中传出来的。

    易士奇跳下床披上衣服,出来到了小华的房门口,他轻轻敲了敲木门:“小华,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是什么声音?”小华说道。

    易士奇放下心来,还未答话,“砰”的一声,陈圆的房门弹开了,那个网络鬼话写手上海姑娘蹦了出来。

    “太恐怖了!完美的叫声,撕裂了夜空和破碎了灵魂,不行,我要去看看。”陈圆披头散发,一脸的兴奋,风风火火的就往楼下冲。

    易士奇阻拦不及,也紧忙跟了上去。

    楼下大堂的后门洞开,一条小路通向树林的深处。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树林里面发出一连串怪桀的笑声,那刺耳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陈圆一下怔住,浑身打颤,双手扯住易士奇的胳膊,迈不动脚步了。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就来。”易士奇拍拍女孩儿的肩膀,然后沿小路向林子深处走去,身后传来喘息与脚步声,是陈圆又跟上来了。

    易士奇知道惨叫声可能是伊水,岩坎老爹白天时曾告诉过他,伊水经常会在深夜里犯病。但那奇怪可怖的笑声却实在令人迷惑不解,因为那明明是男人的笑声。

    月光下,林间的一块空地上,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正在跳舞……。

    那舞蹈甚是怪异,女人的双手高举至顶,双脚似乎粘在了地上,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曲一伸着,向空中的不同方向探着,其身体之柔软,曲线之流畅,简直是生平之仅见。

    那女人慢慢转过身来,清凉的月光洒在她那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浑圆的臀部,微微翘起的双乳……,她是伊水。

    易士奇惊呆了,他从不曾见过赤裸的女人,更不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和那诡异的舞蹈,就像一个白色的幽灵……。

    一只冰冷的枪口伸了过来,抵在了易士奇的脖颈上,一声低沉的责喝声在耳边响起:“你们!”

    易士奇慢慢转过头来,是岩坎老爹端着猎枪指着他,身边的陈圆瞠目结舌,早已说不出话来了。

    易士奇面红耳赤,自己瞥见了人家未婚的而且还是有病的孙女的裸体,实在是羞愧至极。

    没有任何理由来辩解……。

    他慢慢由口袋里摸出来铜镜……。

    岩坎老爹警惕的望着易士奇,盯着他的手慢慢取出铜镜,轻轻举起铜镜,转动着铜镜对准了伊水……。

    月光下舞蹈着的伊水的身影映射在了青铜镜上,明显的她舞动着的肢体慢了下来,越来越慢,最后手臂放下完全停止了。

    伊水开口说话了,发出的却是男声:“苗疆素与花腰傣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竟来挑衅,实不可忍也。”

    老爹的枪口放下了,陈圆瞪大了眼睛紧张万分。

    伊水仰面望着月亮,慢慢的跪下,明亮的月光照在了她白皙光滑的后背上……。

    易士奇胸前的乾隆指骨又开始发热了。

    青铜镜面上,伊水洁白的躯体上显现出一个黑灰色的暗影,黑色的影子边缘有些模糊,但看得出来,那是寄生在女孩身上的外来的东西。

    那黑色的物质在逐渐的凝聚,面积越来越小,颜色越来越深,最后不动了,随即皮肤上渗出来一团黑乎乎的软体生物,那东西伸长了躯体,乌黑的脊背,身子约一尺多长,腹部有五色条纹,两只小眼睛绿莹莹的。

    “五毒蛭!”老爹惊呼。

    易士奇起初的想法只是碰碰运气,他认为伊水怪异的舞蹈不像是精神受了刺激的表现,那怪异的动作倒很像是兰教授所说的哀牢山旱蚂蟥在等待猎物路过时,吸盘向空中探寻的样子。由此,他联想到伊水是中邪,或是被下了巫咒,尽管这些还不为当今科学所证实,但仍旧值得一试。

    果然,五毒蛭现身了,这家伙有多厉害还不知道,无论如何先下手为强,不能等到它发起进攻。

    易士奇左手持镜,右手入怀掏出瓷瓶,用牙齿咬下瓶塞,将瓷瓶放在了地上。

    岩坎老爹和鬼话写手痴痴的看着,不知所为。

    须臾,瓶口露出来了那金黄色的小脑袋,四周看了看,瞬间便锁定住了伊水后背上站立着的坦露着花纹的五毒蛭。

    月光下,只见金光与黑光同时迸射,纠缠扭打在了一起。一个是哀牢山恶灵,一个是天下第一毒蛊,哀牢山中月下的这一番殊死搏斗,直看得人胆战心惊。金蚕体小灵活,动作迅速,尖利的毒喙每每从不可思议的方向袭来。五毒蛭脚跟稳稳的粘在地上,身躯柔若无骨,硕大的吸盘像一面盾牌左遮右挡,应对自如。

    金蚕到底不愧为天下第一蛊虫,机敏老道,它看准了五毒蛭身躯庞大转动欠灵活的弱点,贴着地皮滚了过去,那毒蛭弯下腰来抵挡,不料金蚕一个后空翻跃起在了空中,逆着月光闪电般的扑下,锐利的尖喙刺向了毒蛭的后颈。此刻,五毒蛭想要完全避开已经不可能了,但见它以脚为轴,整个身体贴着地表画了个圆圈,要害的后颈避开了,可是一只眼睛却被金蚕的尖喙刺瞎了。

    五毒蛭暴跳起来,借着树枝的弹力掠过树梢远远的去了。

    金蚕气喘吁吁的望着易士奇眨了眨眼睛,表示赢得了胜利,金光闪处,它重又钻进了瓷瓶里。

    此刻铜镜里的伊水身体洁净如玉,白璧无瑕。

    “爷爷。”伊水双臂捂住前胸,羞怯至极的说了话。

    “伊水!”岩坎老爹多少年来第一次听到孙女开口说话,喜极而泣,脱下身上的长衫,包裹在了孙女的身上。

    “快来感谢你的救命恩公。”老爹拉着伊水来到易士奇跟前道谢。

    易士奇忙道:“不客气,老爹快带伊水回去吧,当心受凉。”

    这时,那鬼话写手上海姑娘陈圆才透过气来,睁大眼睛惊讶的看着易士奇,仿佛发现新大陆般。

    一株高大的桫椤树的后面,小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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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哀牢山之夜

岩坎老爹重新燃起了火盆,端来了酒菜,定要与恩公彻夜长谈。

    哀牢山的月色淡淡如水,林间弥漫着白色雾气。

    “那白雾就是瘴气,过去的时候,中原人南行到我们这里,十人倒有九个回不去了。”老爹望着远处月光下的密林,眼神中透出一丝迷离。

    “为什么?”易士奇颇为好奇的问道。

    老爹呷了口酒,道:“大部分中了瘴气而死,活下来的都定居在了哀牢山和西双版纳了,是因为傣族的姑娘,她们太美了,没有人会舍得离去的,没有。”

    “傣族姑娘真的是那么美丽吗?”易士奇道。

    “是啊,她们吃苦耐劳,温情脉脉,热爱自然,心地善良,她们如果爱上一个人永不会变心,不渝到死。”老爹的嗓音有些颤抖,眼眶湿润了。

    老爹又端起酒壶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当年我就是因为伊曼而留下来了。”

    “老爹,您不是花腰傣?”易士奇诧异道。

    老爹苦笑一下:“我是汉人,老家河北沧州。易老师,知道长城抗战么?一九三三年春天,嗯,忘不了,三月十一,二十九军109旅大刀队夜袭喜峰口,斩杀日寇首级五百余,当时大刀队的长官就是我们旅长赵登禹,我是副队长,那天晚上,真是鬼哭狼嚎,血流成河啊。”

    “老爹原来是宋哲元部下啊。”易士奇感叹之余,心生崇敬。

    “我重伤后再也没能回去部队了,后来我加入了一支马帮贩卖些茶叶和盐巴,往返于川滇,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伊曼。”老爹说到伊曼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情。

    易士奇为老爹斟满了酒。

    “那次贩盐巴由川入滇,穿过哀牢山去往西双版纳最南边的勐腊。哀牢山区雨季道路泥泞难行,林中瘴气重,马帮中已有几个人死去了。恰巧我的旧伤又犯了,现在这里还有一颗日军的子弹呢。”老爹指了下胸口,接着道,“这一天,我发烧说胡话,再也走不动了,马帮就把我放在了山中一个猎户的门前,马帮又继续前行了,如果我命大,数月后他们返回时会带走我。”

    “那是伊曼的家?”易士奇问道。

    老爹没有回话,迷惘的眼神,他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过去的记忆……。

    老爹醒来时,听得外间屋有说话声。

    “阿爹,还是让我去吧。”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

    “不行,外面下着雨,峭壁很滑,弄不好就摔下山谷了。”这是一个苍老的男人在说话,似乎是那女孩子的父亲。

    “阿爹,再不采回来透骨草,他就没命啦。”女孩焦急的声音。

    “唉,阿爹实在是担心你啊,万一遇上五毒蛭可如何是好?可恨阿爹的这条腿……。”那男人的说话声。

    这是老爹第一次听到五毒蛭这个名字。

    “阿爹,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听到女孩推门出去了。

    老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阿爹,他醒啦。”女孩欢快的声音。

    他知道了女孩叫伊曼,十六岁,是花腰傣。阿爹打猎时摔断了腿,父女俩在这山中相依为命。

    “你是怎么中的枪伤?”伊曼的阿爹问。

    “东洋人。”老爹如实回答。

    伊曼阿爹没有再问了。

    老爹身体一天天康复了,伊曼每天都打些山鸡野兔之类的回来炖给他吃,年轻身子骨结实和加上营养,旧伤基本上已经痊愈了。

    “你要走了?马帮明天就要回经这里了。”伊曼幽幽道。

    次日清晨,伊曼一早就跑出去了。

    她阿爹唉声叹气。

    “我不走了。”老爹平静的告诉马帮把头,他们会意地笑了,扔下一些米和盐巴,继续前行。

    婚礼很简陋,一家三人围坐篝火旁,喝着自酿的米酒,吃着老爹打来的鹿肉,他已经是一个熟练的猎手了,并起了一个傣族的名字:岩坎。婚后的生活平淡而美满,不久,有了一个儿子,取名叫岩虎。

    岩虎十八岁那年,老阿爹去世了。

    岩虎生就得高大英俊,皮肤也较本地土著人白许多,可能是因为老爹是中原人的缘故。一天,岩虎带了一个漂亮的花腰傣姑娘回来,那姑娘生得很美,模样就像伊水。姑娘姓刀,名字叫兰儿,是花腰傣头人的女儿。岩虎请求爹爹前去头人家提亲,老爹和伊曼见那女孩聪明伶俐,举止温文尔雅,心下自是喜欢。伊曼取出当年老爹赠与她的那件紫檀翡翠珍珠匣作为提亲聘礼,那匣子镶满了珍珠和宝石,匣内则是一只粗糙的骨头做的碗。伊曼感觉这碗实在不配那匣子,便取出骨碗,只将那匣子作为聘礼。

    花腰傣头人对岩虎甚为满意,也收下了聘礼,并定下了娶亲的日期。

    就在迎娶刀兰儿的当天,花腰傣族里的巫师出手阻拦了。

    巫师出面阻拦,告诉头人,岩虎其父岩坎实乃一来历不明的汉人,头人之女嫁给了汉人,是会给全族都带来灾难的,况且本族年轻英俊的青年不少,巫师自己的儿子岩黑就已经暗恋兰儿多年。

    头人无奈,只有相劝兰儿,不料兰儿非岩虎不嫁,以死相拒。头人膝下只得一女,不忍相逼,便顺了兰儿。

    兰儿此时已有了身孕,不久产下一个女婴,即是伊水。

    巫师的儿子岩黑仍不死心,依旧纠缠兰儿。伊水两岁那年,岩虎忍无可忍,与岩黑决斗,一箭射瞎了岩黑双目。这次结下了深仇,没想到那巫师竟使用了花腰傣历代秘而不传的五毒蛭来下蛊,岩虎被毒蛭噬咬,痛苦的死去,兰儿爱夫心切竟自杀身亡。头人率人追杀巫师父子,于哀牢山黑水潭边与巫师同归于尽,事后唯独不见岩黑尸体。

    一年后,终日怀念儿子的伊曼因忧伤过度也死去了,老爹背着三岁的伊水离开了伤心之地,来到茶马古道上以客栈为生抚养伊水,至今已经十八个春秋了。

    “如此说来,伊水当年就被巫师父子下了蛊,使她变得又傻又痴。”易士奇听完了老爹的身世,不由得嗟吁感叹,他亦深感伊水的不幸遭遇。

    “今晚多亏了恩公出手,伊水终于得救了,若是岩虎、兰儿和伊曼泉下有知,不知该如何感激啊。”岩坎老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老爹,先不要这样,那五毒蛭目前只是受伤逃走,巫师的儿子岩黑可能还没有死,也许是他在幕后搞鬼,要想伊水彻底平安无事,必须要找到岩黑,消灭毒蛭。”易士奇思忖道。

    “那就仰仗恩公了。”老爹感激涕零。

    “方才老爹说那珠宝匣之中装的是一只骨头做的碗,甚是奇怪,不知老爹从何得来?”易士奇问道。

    老爹脸一红,犹豫片刻,说道:“不瞒恩公说,那是我当年在孙殿英部从军时由乾隆帝裕陵中所得,想想心中实在惭愧。”

    “老爹汉人时贵姓?”易士奇问道。

    “韩……。”

    “你是韩营长!”易士奇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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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嘎巴拉

老爹脸色变得煞白,颤抖着问:“恩公,你怎么会知道?”

    易士奇笑了,说道:“韩营长,还认得这个么?”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来那三枚乾隆通宝雕母钱。

    老爹接过铜钱沉思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一九二八年,国民革命军孙殿英部驻扎河北遵化,同时炸开乾隆皇帝的裕陵和慈禧太后的定东陵,当时你韩营长带着辎重营士兵进入了裕陵地宫。”易士奇道。

    “不错。”老爹点点头。

    “可惜那些古字画了,都被你的士兵踩到了水里,你们劈开了棺椁,把乾隆爷和皇后的陪葬品劫掠一空。那时在你身后有一个山东籍士兵摸到了三枚铜钱,还被你们嘲笑一番,还记得么?”易士奇接着道。

    “我想起来了,那山东兵叫易山,我们大家嘲笑他只识得铜板,不值半吊钱。”老爹回忆起那时的情形,不禁苦笑。

    “那是我外公。”易士奇说道。

    “啊,那你外公现还在吗?都已经六十多年啦。”老爹感慨道。

    “去世多年了。”易士奇道。

    “现在回忆起来实在是惭愧,我的一生坎坷艰辛,也许这就是报应啊。”老爹面露悔恨。

    “唉,老爹,军令如山,你们又能怎样呢。对了,您说的那只骨碗还在吗?”易士奇猜那碗的来历一定不寻常,否则不会放在镶满珠宝的紫檀匣子里。

    “在,我一直没敢丢掉,那毕竟是来自乾隆爷的东西。”老爹走进屋内,不一会儿,捧出来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只黄褐色做工粗糙的骨质碗。易士奇把碗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连一个字都没有。

    就在这时,易士奇胸口处的乾隆爷的指骨又热了。

    奇怪,这碗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嘎巴拉,这碗是‘嘎巴拉’。”身后传来女子的轻叹。

    易士奇和老爹大惊,急视之,月光下的门后转出一披头散发的女人,那是网络鬼话写手陈圆。

    陈圆款款近前,脸上依稀得见泪痕,她轻轻道:“对不起,我都听到了,没想到在这哀牢山深秋的夜晚,听到了如此缠绵悱恻,摧心裂肺的爱情故事,美艳凄绝,太让人感动了。”

    易士奇与老爹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典型的、带有异族情调的爱情悲剧,剧中主人公……。”陈圆恢复了常态,侃侃而谈。

    易士奇打断了她的话:“什么叫‘嘎巴拉’?”

    陈圆轻颦一笑,道:“我在网络鬼话里泡了三四年,什么神呀鬼呀法器呀等等知道得不少,这只骨碗可是大有来头啊,它是藏密之中最神秘最诡异也是最恐怖的法器,它是由密宗得大成就者的头骨做成的。”

    老爹和易士奇均大吃一惊。

    “这么说,‘嘎巴拉’本身一定具有某种神通。嘎巴拉既然在乾隆地宫中出现,可以断定它至少应该在乾隆年间以前制作和面世的,而且乾隆死后的数百年再也没有在世上出现过。如果能够查到藏传佛教的一些文献资料,或许可以看出些端倪。”易士奇分析着同时望着陈圆。

    “让我在网络鬼话里瞎编可以,但你要问我‘嘎巴拉’真实的神通和出处,我可答不上来。”陈圆不好意思道。

    天亮了,东方已现出晨曦。

    “老爹,我想请您带我去黑水潭。”易士奇对老爹说。

    “好吧,我领你去,不过要多加小心。”老爹叮嘱道。

    “我也要去。”陈圆披头散发,摩拳擦掌。

    “不行,万一五毒蛭在那儿,那可太危险了。”易士奇断然拒绝。

    早餐后,易士奇要小华、陈圆留下来陪伊水,自己和老爹前往黑水潭。老爹背着猎枪,挂上弯刀,带上了些干粮和水,山里的水容易为钩状螺旋体污染,那是来自一种山鼠的尿液,他说。易士奇只是挎着摄像机、GPS卫星定位仪和手电筒,这回可要接受武陵源山洞里的教训了。

    他俩先沿着茶马西道向哀牢山深处行进,在一条湍急的溪水前拐向密林深处的一条小路。

    “扎上裤脚和袖口。”老爹已经准备了布带子,并替易士奇扎好,“哀牢山林子里的旱蚂蟥凶的很。”他说。

    “老爹,花腰傣族中只有巫师一人会养五毒蛭蛊吗?”易士奇问道。

    “嗯,花腰傣只有巫师可以养,这是自古以来的族规,就连族长也不能涉足。族里一般的山民谁都不愿去碰那有毒的东西,据说养蛊之人最后都不得好死。”老爹解释道。

    易士奇摸了摸怀中的金蚕,默不作声。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哀牢山毒兽迁徙的小路,不过,这个季节没有事,很少见到它们。”老爹边说着边用手指弹掉已经偷偷爬上身来的旱蚂蟥。

    易士奇低头仔细一看,自己的两条裤腿上已经爬上来了数十条紫红色如火柴棍般的旱蚂蟥,赶紧连揪带扯的扔到了地上,厌恶的用鞋后跟来碾。

    就这么翻山越岭一路行进着,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座山头上,一面休息一面吃点干粮。

    “穿过山谷间的那片黑松林,就是黑水潭了。”老爹手指着山下远处的连绵起伏的松林说道。

    “如果巫师的儿子岩黑还活着,那五毒蛭肯定要回到他那里疗伤,他们有可能在黑水潭么?”易士奇猜测着。

    “当年巫师父子就藏匿在黑水潭,经过那一役之后,人们忌讳提及黑水潭,据我所知,以后这一带再也没有人来过了,它早已被人们遗忘了。”老爹回忆道。

    “我们走吧,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易士奇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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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地穴

他俩朝山下走去。老爹端起了猎枪,子弹推上膛,气氛紧张了起来。

    易士奇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开始见到的是松散的黑松树,渐渐密集起来,最后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了。他们穿行于茂密的林间,脚下踩着柔软的枯死的松针,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儿弥漫期间。

    两个时辰后,透过林梢撒落着斑驳的夕阳,天色已近黄昏。

    前面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块前,石块上布满了青苔,在它的身后,是一座小小的湖泊,湖里的水呈黑色。老爹走上前,小心的擦去青苔,露出些个古老的象形文字,那些文字如甲骨文般又浑似蝌蚪。

    “这就是黑水潭了。”老爹指着这座黑色的湖小声道。

    易士奇走到潭边,湖水的颜色细看却是深墨绿色,死一般的静寂,不知这潭究竟有多深。

    “当年追杀巫师的时候,我也在场,巫师放出五毒蛭来噬咬,族里死了十几个人,族长也被那毒蛭咬中喉咙身亡,根据族长的遗言,所有死亡的人统统沉入黑水潭,不准带回寨子里,以防蛭毒波及妇孺。”老爹回忆说。

    “巫师确实死了吗?”易士奇问道。

    “确实,是我一箭射穿了他的心脏,后来也是我将他的尸首沉入了黑水潭。”老爹肯定的说道。

    “他儿子的尸首始终没找到?”易士奇又问。

    “连同五毒蛭都不见了踪影。”老爹说。

    “他们就在这里。”易士奇静静说道。

    老爹闻言顿时紧张起来,端枪四处张望:“在哪儿?”

    易士奇轻轻道:“你听,这潭边没有任何昆虫的声音,刚才来这儿的路上,蝉鸣不断,草丛中还有蝈蝈的叫声,只有养蛊之所才会这样。”说罢,他自怀中取出瓷瓶,放出金蚕。

    金蚕跳落地上,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向潭边的一条小路而去,易士奇和老爹紧随其后。

    这是个小山坳,仿佛是一座袖珍的盆地,方圆不过十余丈,像是一个锅底,只有东侧一个齿痕般的缺口。

    易士奇则是大吃一惊,这地势分明就是“天狗食日”,青鸟葬经中最诡异的地穴形态,古今世上极为罕见。

    “穴口在哪里?”易士奇额头冒出汗珠,冲到锅底的最低处,果然,那里有一个洞口。

    那洞口已被蓬草遮蔽,拨开野草见洞里黑漆漆的,易士奇待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那金蚕早已一跃而下。

    易士奇拔出手电筒向里面照去,原来里面只有一丈来深,洞底壁上还有一个侧洞。

    “我下去看看。”易士奇跟老爹说。

    “我去吧,里面太危险了。”老爹晃动着猎枪道。

    “不怕啦,我有金蚕在下面。”易士奇执意要下洞。

    老爹解下腰间的绳索,易士奇捉住绳子溜了下去。

    揿亮手电照去,侧洞足有一个房间大小,里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靠洞壁的地上,斜倚着一个人,约有三十左右岁的年纪,面黑,毫无生气。金蚕站在此人的身旁,警惕的盯住了他。

    易士奇上前一探,此人已死,不经意间挨到了死者的衣服,竟一碰即碎,看来这个人已经死去多年。

    易士奇走回洞口喊道:“老爹,这里有一个已死多年的人,不知是否巫师的儿子?”

    老爹拴好绳索,也溜了下来。

    “岩黑!没错,就是他。”老爹摸了摸尸体的衣料,奇怪道,“看这衣裳布料已经发脆,应该死了很多年了,但看尸首却像是刚刚断气般,竟新鲜的紧,奇怪。”

    易士奇想了想,说道:“这倒好解释,你看这上面的地形,乃是‘天狗食月’之地,恐怕整个哀牢山的龙脉都结穴在此了。这个穴口之处是磁场交汇的地方,方圆数百上千公里的地磁全部集中在这一点,就像微波炉一直在低频加热一样,尸身自然不腐。”

    “那五毒蛭上哪儿去了?”老爹问道。

    易士奇低头不语,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哪儿呢?老爹说没有发现五毒蛭,这里可是哀牢山地磁都集中的龙穴之地,是极佳疗伤之所,那毒蛭如果不在这里,那么能去哪儿呢?会不会……。

    易士奇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听伊古都说过,除金蚕外,其它蛊虫的智力都较差,有时饿极了甚至会反噬主人,毫无义气可言。

    “在脑袋里……,它在岩黑的脑袋里疗伤!”易士奇大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声枪响,霎时间耳中嗡嗡作响,洞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儿。须臾硝烟散去,手电光中,只见岩黑的脑袋掀去了半边,血与脑浆红白相间,里面卷曲盘卧着那条五毒蛭,腹部露着五色斑斓的条纹。

    易士奇近前细看,那五毒蛭也被猎枪的霰弹撕裂,仿佛就剩下了一层皮。岩黑破碎了的是上半个脸,那下半张脸仍然完好,他的嘴角处依稀露着微笑……。

    岩坎老爹突然失声恸哭起来,口中喃喃泣道:“伊曼,虎儿,兰儿,我今天终于替你们报仇了……,你们放心吧,从今以后伊水再也不会受伤害啦。”

    易士奇打开摄像机,将洞内的情景拍了下来。然后他扶老爹走出侧洞,自己拽着绳索先爬了上去,随后又把老爹拉了上来。

    外面天色已黑,看来今夜是回不去了,老爹拾了些松枝,点燃了篝火。老爹多年的郁闷心情终于消去,他兴致勃勃地拎起猎枪去打野味。

    易士奇放开金蚕,晚餐由它自行去捕食毒虫,那蚕儿欢天喜地的去了。

    半个时辰后,易士奇听到几声枪响,不一会儿,老爹拎着几只松鸡乐哈哈的回来了。

    老爹熟练的烧烤着,松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老爹竟然还带着酒壶,两人连吃带喝起来,惬意之极。

    月上东山,天地间一片清凉。

    “娶了伊水吧。”老爹脸色喝得通红,醉眼惺忪的说。

    “什么?”易士奇吃了一惊。

    “伊水是个好姑娘。”老爹眼圈发红。

    “老爹,您喝多了。”易士奇道。

    “我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伊水,她的心灵空明,什么都没有,她会一心一意的对你的。”老爹叹气道。

    伊水是个好女孩儿,而且带有异族情调的美,让人怦然心动。可是小华,她也是一个纯洁的好姑娘,我答应带她出来的,如果比较一下,两人之中谁更适合自己呢?论容貌,她们各有千秋,论品行,她俩不分秋色。妈的,怎么好事都让自己摊上了,最好两个都要,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易士奇胡思乱想着。

    对面,老爹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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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客栈命案

易士奇见老爹已经打起了呼噜,苦笑了一下,便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金蚕蹒跚着回来了,圆鼓鼓的肚子,一看就知道吸食了不少的毒虫。易士奇没有装金蚕进瓷瓶,在这毒虫肆虐的原始密林里,金蚕是最好的警卫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易士奇睡着了,他做了个梦。

    温暖的深圳大学校园,盛开着广玉兰,美丽的后海湾,自己的宿舍内,小华穿着大红金丝绒旗袍,头上挽髻,蝴蝶金钗,满面春风的坐在一间屋内。隔壁房间里的伊水,身披白色婚纱,带白纱手套,无名指上一只硕大的钻戒闪闪发光,秀色可餐。自己在客厅里已沉醉于新婚夜的甜蜜氛围之中。他推开一间房门,伊水坐在床上傻乎乎的冲着他乐,他冲到另一间房内,小华躺在床上,眼睛看着他,嘴角露着古怪的微笑……。

    易士奇猛地惊醒,冷汗淋淋,浑身冰凉凉,抬眼看去,篝火已快要熄灭了。

    他站起身来,仰望夜空,却已是月明星稀,北斗西沉。想当年曹孟德一首《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饶树三匝,何枝可依?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纵使两千年后的今天,烦恼忧患又曾何时了?自己身为大学讲师,亦属白领,两位红颜,投怀送抱,经济收入,也算小康,浑浑噩噩一世么?想当年,长城抗战,岩坎老爹的五百大刀队壮士血溅喜峰口,几人生还?朝如青丝暮成雪啊,一股悲苦苍凉油然而生。

    想到此,易士奇不觉长叹一声……。

    与此同时,月色下的茶马客栈的院落里,也有人彻夜难眠,长吁短叹,她就是陈圆。

    这个来自中国最大都市的上海姑娘,一贯的玩世不恭,自认执笔纵横天下,人世阴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自从昨天夜里,当她亲眼目睹了易士奇手持神镜驱魔,麾下金蚕斩妖的男子汉伟岸身影,痛感自己以前寄情于柔情似水的都市小白脸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不值……。

    她已决定,易士奇就是她今生的白马王子,他身边的那个土里土气的山里丫头,论气质、谈吐、知识和见识,那一点也不及自己之万一,只是脸蛋好点,可那有什么用?看惯了,还不都是一个样?那丫头绝非自己的对手。想到这儿,陈圆的脸上露出轻蔑的一笑。

    突然,她不经意间瞥见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悄无声息的飘下楼梯,摸近伊水的房间……。

    啊,这山里丫头有古怪!陈圆心中一凛,哼,倒要看看这“天仙妹妹”搞什么名堂?

    她默不作声,躲进了树影之中,悄悄观察着。

    那身影站在伊水房门口,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般,回过头来,月光清晰的照着那人的面孔,她正是小华……。

    只见小华侧耳听了听,陈圆屏住了呼吸,一会儿,小华不见有什么动静,便轻轻的推开房门进去了,随后关上了门。

    陈圆蹑手蹑脚的溜到窗前,屏气静听。

    屋里竟有男人的说话声!

    她着实大吃了一惊,听那男人说话的口音,像是本地人,莫非是伊水的相好?那小华又进去干什么?难道小华也……!想到这里,陈圆心中一阵冷笑,这个山里丫头原来竟也这般风骚,今天我就来个扫黄捉奸,彻底断掉易士奇的念头。

    她轻轻返回楼上自己的房间,取出数码相机,再悄悄抵近伊水的房门,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推门冲入,闪光灯噼噼啪啪一阵闪烁……。

    她最后的记忆是看见在伊水的床上,小华楼着伊水在不停的亲吻……。

    第二天下午,当易士奇和老爹风尘仆仆的赶回到客栈时,看到了陈圆的尸体和面色郑重的公安警察,白布单子下,陈圆的面孔露着古怪的微笑。

    警察们立刻分别对易士奇和岩坎老爹做了笔录,对他们所说的根本就不相信。

    “老爹,怎么回事,你开枪打死了一个几十年前的死人?”当地的派出所所长同老爹素来相识,他怀疑老爹是不是患上了老年性痴呆。

    易士奇则告诉警官,自己与小华之前并不认识死者陈圆,他这次不是来观光旅游,而是肩负着任务来的,什么任务?为一桩连公安部都亲自派人督察的连环谋杀案,不信可以打电话去山阳镇派出所,问一问当地的王警官。

    这人脑袋可能也有毛病,警察们想,但还是拨通了易士奇给的那个电话。

    经反复核实,双方才证实了彼此警察的身份,山阳镇侦破组王警官要易士奇听电话。

    “喂,唉呀,易老师,你不是回深圳去了吗,怎么又牵扯进云南哀牢山的命案当中去了呢?你可真是走到哪儿,死亡就跟随到哪儿。你走时告诉我的几条线索已经有了进展,你深圳家中的电话没人接,原来你还在云南。”王警官急匆匆说道。

    “快告诉我调查进展的情况。”易士奇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吧,我一样样说。山阴村的房子建于七十年代末,在此之前,这里是老的山阳镇医院的旧址,山阴村的七户人家都是以前医院的老职工。另外,死去的老蛊婆的确就是李西华的母亲。”王警官的声音小的可怜,而且断断续续,看来山里的信号不稳定。

    “山阴村房屋的设计者是谁?”易士奇对着手机话筒几乎喊了起来。

    他在信号的杂波间,隐隐约约听见对方说的是“终南山上的一个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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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身世

县公安局法医的鉴定出来了,死者陈圆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没有遭到性侵犯,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身体内脏健康,结论是:死因不明。

    陈圆是一个充满活力的都市女孩子,从大城市来到这西南边陲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区采风,也许将来是一代著名的灵异作家,不料却年纪轻轻的就魂断哀牢山,实在是可怜,同时也说明了世事无常啊。

    易士奇心中忿忿不平,究竟是何方妖孽,在这十余天里,就在自己的身边肆无忌惮的杀人,而自己竟然束手无策。这次,自己与岩坎老爹消灭了害人的真凶五毒蛭,本以为就此可以松口气了,可是没想到身边又是一起命案,哼,古怪的微笑,如出一辙。

    这说明真凶另有其人,而且一直隐藏在自己的身旁!难道是小华,只有她在所有的案发现场……。

    据警察说,今天清晨,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伊水。她如往常般起床出门挑水,发现陈圆倒卧在房门口,已经身亡,慌了神的伊水上楼敲开了小华的房门,两人慌慌张张跑了几里地报警。

    死亡时间初步确定为夜里12点至2点之间,死亡地点确认为案发第一现场,现场未发现有其它遗留物品。据伊水和小华讲,昨日一整天,并未发现死者有任何异常。

    还有一个需要证实的问题,易士奇来到了带队的警官面前。

    “可否检查一下死者的脑颅,看看大脑还在不在?”易士奇郑重其事的说。

    警官们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打量着易士奇,心想此人的脑子才应该看看在不在呢。

    “前不久,贵州山阳镇的连环杀人案中,死者的大脑都没有了。”易士奇不理会他们嘲笑的眼光。

    那位法医说:“好吧,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法医脸色惨白的走进来道:“大脑真的不见了。”

    黄昏时,警官们抬走了陈圆的尸体,派了两名警察留守客栈。老爹做了些饭菜,除了那两名警察外,大家也都没有胃口吃饭。

    易士奇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小华的房间。

    小华仿佛受到了刺激,躲在了床上卷缩成一团。

    “小华,别怕,有易大哥在这里。”他坐到了床边,轻轻安慰道。

    小华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瞪着恐惧的眼睛,望着易士奇。

    “小华,明天易大哥就带你离开这里,好吗?”易士奇把声音放得很温柔。

    小华点点头。

    “小华乖,告诉易大哥,医院里死的那个老蛊婆是你的妈妈么?”易士奇问。

    小华摇摇头。

    说谎!易士奇心中对这个貌似纯真的女孩产生了重重疑问。

    “王警官说老蛊婆是李西华的母亲。”易士奇看着女孩的反应。

    小华点点头。

    “什么?你说老蛊婆是李西华的母亲,但却不是你的妈妈?”易士奇大为不解。

    “我俩不是亲兄妹。”小华的声音很虚弱。

    原来如此!易士奇恍然大悟,怪不得李西华兄妹从不提老蛊婆的事,一是可能以前因为什么缘故断绝了关系,连户口都不一起了,再者兄妹自幼以来一直相依为命,感情笃深,谁也不愿意再提非亲兄妹一事,甚至李西华临死之际,仍不忘将这个妹妹托付给他,请他好好照顾。

    小华坐起身来,怯懦的说:“易大哥,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我和哥哥有过约定,永远不在别人面前提起。”

    “我理解。”易士奇十分感动。

    “我是一个弃儿,是哥哥把我捡回家的,那时我刚刚懂事,家中只有我们两人,无依无靠,若不是山阴村的邻居爷爷奶奶们接济,可能早就饿死了。”小华轻轻道。

    “后来没有去找过你的亲生父母吗?”易士奇问。

    “我和哥哥都不愿意去打听。”小华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身上有残疾。”小华嗫嚅道。

    “你有残疾?”易士奇惊讶道。

    “你可以摸一下我的腰和后背,你就知道了。”小华幽幽的说道,似有无限的酸楚。

    易士奇身体向前靠了靠,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的碰碰小华的后背……。

    “一切正常啊,小华。”易士奇感觉没有什么异样。

    “把手伸进内衣里。”小华声音如蚊。

    易士奇迟疑了,小华还是一个少女,自己是为人师表的老师,这样做实在是……。他的脸在发烧,心中尽管这样想着,可是手还是慢慢的伸进了小华的内衣里。

    他的手指摸到的是厚厚的一层茸毛……。

    “知道了吧,哥哥捡我回来时就是这样一身的茸毛,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父母才抛弃了我。”小华难过的说。

    易士奇放下心来,笑道:“这只不过是一种返祖现象,根本算不上残疾,将来到大医院拿脱毛剂一除就光光的啦。”

    “你不嫌弃?”小华疑问道。

    “不嫌弃。”易士奇肯定道。

    小华面红耳赤,娇羞的依偎进了易士奇的怀中。易士奇心中如撞鹿般跳个不停,脑袋里一阵混乱,他下意识的搂住了小华。

    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相互依偎着……。

    易士奇的思维飞到了很远的地方,飞到了老家胶东蓬莱潮水乡。黄海的海边上,他带着这个乌蒙山里的女孩子来赶海,筐子里拾满了牡蛎和蛤蜊,母亲立在一旁满意的笑着。

    深圳湾,他俩依偎在宿舍的阳台上,数着点点渔火……。

    月亮从山顶上冒出来,大地一片银辉,树影婆娑,一切是那样的寂寥。

    声音呢?夜间山林草丛里的虫鸣呢?

    易士奇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心凉了下来,他知道,只有蛊虫的出现才会这样。

    这时,怀里响起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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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替身

苗疆与我花腰傣素无仇怨,如今黑巫师到我哀牢山出手究竟为何?”那男人说的是地道的云南口音。

    易士奇大惊,忙推开怀中的小华……。但见小华眼神迷离,口中仍在说着:“黑巫师为何毁我肉身?”

    “你是岩黑!花腰傣巫师的儿子?”易士奇脱口而出。

    “不错,苗疆竟然也知道我岩黑么?”小华在问。

    易士奇略一思忖,心中明了,于是说道:“我明白了,当年的岩黑已经死了,巧的是死在了天狗食日的千年难觅的地穴之中,那穴是整个哀牢山地气交汇处,磁场极佳。大凡人死咽气之后,大脑中的生物磁场可继续保持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才消失殆尽,所以中原民间有做七七之说。当然,这段时间须得肉身不腐。”

    “黑巫师果真博学,佩服。”小华说道。

    “岩黑,你人虽然肉体已死,但生物磁场与哀牢山地穴的地磁频率相匹配,因此,你大脑中原有的生物磁场被加载保留了下来,至今已经数十年,这完全是倚仗那地穴风水之故。如今,你大概已经感知到了,承载你生物磁场的载体——你那不腐败的肉体已经被毁,因此,你只有七七四十九天的意识知觉了,而且从昨天夜里开始,虽然你的生物磁场可以暂时加载到五毒蛭身上,但是你的意识仍会一天天模糊。”易士奇解释道。

    一阵沉默,窗外的月光扑簌迷离,清风徐徐。

    “我花腰傣与你苗疆并未结怨,你黑巫师为什么千里迢迢赶来毁我肉身?”小华重又发出厉声质问道。

    易士奇冷笑道:“岩黑,你的五毒蛭作恶多端,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么,我问你,你又为何千里迢迢跑到贵州乌蒙山杀死八条人命呢,如无前因,何来后果?”

    “我什么时候去过贵州?几十年来,我就从未离开过哀牢山!”小华叫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易士奇追问。

    “千真万确。”小华信誓旦旦道。

    “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只有五毒蛭的五种毒素才会使人产生苦怒哀愁喜五种表情,难道除此而外还有其它毒蛊可令人死时面露微笑?”易士奇诧异道。

    “未听说。其实五毒蛭名头的由来并不是因为它具有五种毒素,而是它一生之中须得蜕五次皮,每隔十五年蜕一次,而且每蜕一次,其毒性则更烈一倍。”小华解释说。

    “你这条五毒蛭蜕几次皮了?”易士奇问道。

    “前天夜里蜕第五次,若不是它眼睛被你的金蚕刺瞎,赶回去蜕皮脱胎换骨,我们也不会轻易离开的。现在我的五毒蛭已经将瞎眼的第四层皮蜕掉了,功力毒性已绝不在苗疆的金蚕之下了。在哀牢山,这是硕果仅存的一条五毒蛭了。”小华得意道。

    易士奇想起了陈圆,口气一冷:“陈圆是你杀死的吧?”

    “不错,我们蜕完皮就赶过客栈来与你和金蚕决一死战,不料你们竟然不在,既然空等着烦闷,于是我就私下里先享受一番。”小华淫笑道。

    “享受什么,在你来说,杀人就是享受?”易士奇忿忿道。

    “不,不是,岩虎抢了我的兰儿,我就报复他的女儿。”小华说道。

    “伊水!你对伊水做了什么?”易士奇大惊。

    “哈哈,我不过是和我的毒蛭侵入小华的身子,暂借小华的嘴,亲吻亲吻伊水而已,我知道伊水那丫头倔强的很,因此事先让她昏睡了。那个上海丫头坏我的好事,弄些灯光来照我,晃得我晕过去了。你紧张什么?今夜才和她洞房花烛呢。”小华冷笑着。

    “今夜?”易士奇疑道。

    “当然今夜,你说的不错,我还有四十九天,不,四十七天的新婚夜,哈哈,岩虎啊岩虎,你想不到吧……?”小华笑道。

    “你想……。”易士奇猜到了岩黑的意图。

    “不错,就是借你的肉体,如何?咱们花腰傣巫师同苗疆的巫师一同与伊水行那巫山云雨……。”

    “呸!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易士奇打断岩黑的话,同时伸手入怀,准备取出青铜镜和瓷瓶。

    “别动!你已经来不及了。”小华喝道,并张开了嘴,口中伸出一个肉乎乎的大吸盘,那吸盘滴着口涎,虎视眈眈的紧贴着易士奇的脸。

    易士奇懊悔莫及,此刻只能束手待毙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黏糊糊的吸盘张开了无数的五色鞭毛来吞噬着自己……。

    夜深了,两名警察躺在竹椅上,紧挨着暖烘烘的火塘睡了。岩坎老爹仍不困,这两天客栈发生太多事,他实在是睡不着。

    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老爹看见易士奇走下了楼梯,转过身走向伊水住的那间偏房。

    “恩公,是要解手么?”老爹站起身来招呼道。

    易士奇恍若未见,径直来到了伊水的门前。

    老爹一下子发了懵,咦,有点怪啊,莫非他与伊水有约……?

    西南边陲地理偏僻,风俗各异,花腰傣族未婚男女交友随便,大凡看中哪家姑娘,小伙子夜晚登门解下腰带挂于门框之上即可入内幽会,姑娘的房门不但没有锁,而且女方家里人见到也是不闻不问,来的小伙子越多则越有面子。其他有意者见已有先来者腰带悬于门上,便知趣离开寻找未挂腰带之姑娘家。

    自古以来的未婚男女的这种结交方式,成为了傣家一个很奇特的风俗,与中原婚俗截然不同。当六、七十年代,大批的上海及重庆知识青年来到这里时,立刻被此地独特的风俗所吸引,男女知青入乡随俗也乐此不疲起来。因此,此刻老爹见到易士奇深夜溜到伊水门前,并未感到过于意外。

    老爹见到易士奇推开了伊水的房门并随手带上,他笑了笑,这个来自南方的大学老师是个好人,伊水跟了他,自己也就放心了,将来九泉之下,也好对伊曼、岩虎和兰儿有所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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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寄生

伊水自易士奇进门时就惊醒了,她诧异的望着这个心目中颇有好感的男人,她知道,正是这个男人去除了她身上的毒蛊,才使自己重新变回了正常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恩公。

    可是恩公这么晚来做什么呢?

    伊水童年时就受到五毒蛭的控制,至今对男欢女爱之事仍不甚了了,纯洁如幼稚园女童般,心内一片空明,以至当恩公坐在了床边,将手掀开她的被子时,她竟还是莫名其妙。

    “恩公,你要做什么?”她问道。

    恩公的笑容很奇特,而且又不说话,只是那眼神中似乎冒着火,烤得自己心里慌慌的。

    恩公的手朝着自己的胸部摸来,不知为什么自己感觉浑身发麻,也不想躲开……。

    易士奇胸前贴身的乾隆指骨突然一热,也就在一刹那的瞬间,他短暂的恢复了清醒,大吃一惊,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伊水好奇的发现恩公的眼神一凛,缩回了手,并站起急转身出门,但刚至门口,却不知为何突然站住,随即又转回身来,目光中又重新冒火,并重复起刚才的动作,伸手摸向自己的身体……。

    伊水笑了,恩公真有趣,她也伸出手来,去抓住他的手。

    易士奇胸口又是一热,神志猛地惊醒,他知道那乾隆指骨是有灵气的,能够克制岩黑的生物磁场,事不宜迟,他迅速地挣脱伊水的手,入怀抢出那段乾隆指骨塞进了口中……。

    不料,易士奇口腔深处突然伸出那只吸盘,竟将乾隆指骨接了去。

    千古帝王的肃杀之气与哀牢山恶灵相较,瞬间镇住了五毒蛭蛊毒,一股清凉生出,易士奇终于清醒过来。

    “伊水,对不起,我,我没想做……。”他赶紧起身,支支吾吾的边说着夺门而出。

    身后传来伊水喃喃细语声:“恩公,你做什么都可以……。”

    易士奇面红耳赤的冲出房门,岩坎老爹大为不解,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易老师,恩公……。”老爹道。

    “老爹,那五毒蛭没有死。”易士奇急促道。

    “啊!我去拿枪。”老爹转身进屋取猎枪。

    “不,老爹,它躲在了这里。”易士奇指着自己的脑袋。

    “恩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老爹问道。

    “老爹先别问了,还是逼出五毒蛭要紧,”说罢掏出青铜镜递与老爹,“快在月光下照我的影子!”

    夜空中,天边厚厚的乌云席卷而来,月亮已经被遮掩在了云中……。

    岩坎老爹双手高举青铜镜对准了易士奇,可是没有了月光,里面漆黑一团,根本照不见人影。

    嘿嘿的嘲笑声在易士奇的大脑中回荡,岩黑的意识说道:“别费劲了,黑巫师,青铜神兽镜在月光下可以驱出五毒蛭,但对我则是无用,我已经进入你的大脑深处,我是无形的,你找不到我,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俩将成为一体,你能活多久,我就活多久,再也不会魂飞魄散了。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我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哈哈。”

    岩黑笑了一阵,然后又说:“刚才你塞到嘴里的是什么药,像块骨头,好煞气!你犯了个大错误,现在五毒蛭已经被你的那块药骨头麻翻,处于长期昏迷状态,也就是所谓的‘植物人’,你就是再用青铜镜照,它也没有反映,不会出来了。”

    易士奇大惊失色,如此岂不是弄巧成拙,反而让岩黑借自己身体还了魂?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易士奇试图用意识与其沟通,不料岩黑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你说话吧,我听得见。”真是欺人太甚。

    “岩黑,这么说毒蛭已经丧失了作用?”易士奇压低声音说道。

    “是这样。”岩黑的意识说。

    “我无论与谁说话和做什么,你都知道?”易士奇寒心道。

    “没错,只是我须得太阳落山方才可以醒转,早上日出前睡觉,有什么事情,你必须夜里和我商量,白天你是找不到我的。”那意识解释道。

    老爹上前拍了拍易士奇,担心道:“恩公,你在和谁说话?”

    易士奇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原委细说了一遍,听得老爹是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易士奇收起铜镜上楼,来到了小华的房间。小华已经睡述,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小华是无辜的,他想。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叼起了一支香烟,望着青烟袅袅,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烟!好久都没有抽到烟了,真是香啊。”岩黑突然赞叹着。

    “真是讨厌!让你抽。”易士奇气愤地骂道,把手中的香烟狠狠的揿灭,然后一头扎到床上睡觉。

    “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易士奇,他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小华怯生生的走进来。

    “易大哥,我们还是走吧,我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怕。”小华面色憔悴。

    易士奇心想,昨晚的事情不知她会不会有些记忆,于是便道:“小华,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做梦?”

    小华摇了摇头,说道:“应该睡好了,一睁眼天就亮了。”

    看来她对受控制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记忆,就像自己若不是乾隆爷的指骨有灵气,也是懵懵懂懂去做清醒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情的。

    “好,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他说。

    早饭后,易士奇使了个眼色叫岩坎老爹出客栈散散步,老爹会意地跟出来,肩上挎着猎枪。

    太阳刚刚升起,茶马古道旁的小草上沾满了露珠,林间的雾气还没有散去,鸟儿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空气格外清新。

    易士奇叫了几句岩黑,脑中没有丝毫反应,看来日出后那家伙确实睡觉了,白天自己所作所为,岩黑是不会知道的了。

    “老爹,我准备今天走,先到昆明的大医院进行脑部检查,做下核磁共振或脑CT扫描,如有发现那毒蛭,即便是开颅取出也在所不惜。”易士奇斩钉截铁道。

    老爹点点头,心中十分难过,叹气道:“恩公,你救了伊水却害了你自己,真不知如何是好?”

    易士奇坦然一笑,道:“生死由命,说不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然后他话锋一转,接着说,“万一没有其他办法,我有一事相求。”

    “恩公,说吧,无论何事,我一定办到。”老爹言之凿凿。

    易士奇苦笑道:“给我这里来一枪,我要与岩黑同归于尽。”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老爹怔住了,半晌说道:“恩公,总有办法的,一定有。”

    “我只是说万一,老爹放心,我易士奇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决不会轻易认输的。”易士奇坚定的说道。

    临行前,老爹私下将嘎巴拉碗送与易士奇,百般叮咛,嘱其保重。

    伊水噙着眼泪,躲在自己的房里透过窗子远远的望着自己的救命恩公。

    小华收拾自己的行李,在背囊的最下面,放着一架相机,陈圆的数码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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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6-25 0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白石道人

昆明市人民医院,这里有云南省医学界最好的医学专家,有些学科甚至在全国也是属于领先地位的。

    脑神经科的主任和几位主任医师仔细的研究着一张核磁共振报告,胶片上的断层扫描显示出该病人的脑颅内有一不明物体,长条形状,中间还有一个骨状物,该不明物体卷缩在大脑和脑桥及延髓的缝隙之间,可以明显地看出脑组织已经被挤压变形。

    “这个病人不可能成活的。”一位专家医师说道。

    “你们看,病人的下丘脑、脑干全部被挤压,按理说病人即使不死亡,也会是个植物人。而奇怪的是,他就好端端的坐在外面。”主任指着外面的诊室道。

    易士奇与小华坐在外面诊室里等候医生们的会诊结果,小华有些紧张,轻轻地握住了易士奇的手。

    科主任出来了,颇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易先生,你的脑中发现有一不明物体,应该是先天性的,否则您是不可能存活的,由于它与脑干的脑桥及延髓紧密相连,即使手术也无法分离。而且,您知道脊髓伸展到脑部的那部分就是延髓,十分危险。我建议,您还是照常生活,定期来医院检查,如有不适请立即前来,如何?”

    易士奇笑笑,告辞出来,他知道西医已经是毫无办法了。

    昆明四季如春,气候果然宜人,姹紫嫣红,到处栽种着鲜花,清香处处可闻。

    刚一出医院大门,早已有几名医托上前搭讪,易士奇转身摆脱了她们的纠缠。

    “先生,我看您印堂发黑,眼眶青而目无神,三日之内恐有血光之灾。”身旁地摊之上一算命先生突然开口。

    易士奇本身研究奇门易数,对卖卜看相并不排斥,他知道街头摆摊者基本上都是唬人的,真正的高手隐于市井之中是轻易不露面的。

    “医院是治不了您的,但我却可以指您一条明路,逢凶化吉。”那算命先生又道。

    “你是看我刚刚从医院里出来吧?”易士奇道。

    “先生自知。”算命先生淡淡一笑。

    这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身骨清癯颏下长须,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令人顿生好感。

    “那好,你若看出我患有什么病,我就信你。”易士奇说道。

    “中蛊。”那老者嘿嘿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易士奇大惊,此人一言道破玄机,看来今天是遇到高手了。

    “老先生如何称呼?”易士奇恭敬的问道。

    “在下道号白石。”

    “白石道长可否明示?”易士奇说道。

    “先生所中之蛊溢于上焦,故一眼识破之,但我看又非通常的蛊毒,先生怕是有奇遇,莫非哀牢五毒蛭?”白石道人说道。

    “道长所言极是,在下正是中的哀牢山花腰傣五毒蛭,不知可有解法?”易士奇急切道。

    白石道人沉思片刻,起身道:“解法倒是有,须得剃光头才可施术。”

    易士奇听到可以医治,忙说不要紧,只管剃头就是。

    “那好,请随贫道一起到寒舍。”白石道人收拾卦摊,三人乘坐一辆出租车往西山方向而去。

    西山脚下,滇池湖畔,垂柳深处,有一农家小院,白墙灰瓦,小桥流水,木柱石阶,一片菜园,甚是精致。夕阳下,几只芦花鸡悠闲的觅食,一只小黄狗甩着尾巴迎上前来。

    小华见此景致,不住地感叹,若是不从乌蒙山里出来,怎知世上还有如此美丽恬静的乡村农舍。

    一位农妇招呼大家进屋,端上茶水,殷勤备至,这是白石道人的妻子。

    白石道人请易士奇坐好,然后拿出一把铮亮的剃头刀,开始给易士奇落发。白石道人的妻子见小华质朴可爱,便拉着她到院子里到处看看。

    剃刀飞快,一缕缕黑发散落,不一会儿,易士奇就变成了光光的秃顶。

    “五毒蛭蛊奇毒无比,亦称笑蛊,专喜躲入人的头颅之内,吸食脑浆,中此蛊之人历经苦怒哀愁喜五种极至情绪,最后微笑而亡,先生目前是否感觉苦闷?下一步就是发怒,怒不可竭。此蛊在西南极隐秘,先生竟能撞见实属不易。”白石道人解释道。

    易士奇苦笑道:“道长不仅精通相术,对毒蛊也是如此了解。”

    “贫道年轻时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里采过药,也曾与傣家的巫师切磋过,故对五毒蛭的毒性以及解毒之法颇有心得。先生,拔除蛊毒后,那毒蛭须得留给贫道,贫道还要进行深入的研究。”白石道人诚恳说道。

    “道长只管拿去便是,”易士奇点头允诺,然后望着外面天色渐晚,有点担心道:“道长,天近黄昏,可否即刻开始?”

    “好,下面开始拔除五毒蛭。”白石道人边说边取出一堆小火罐子。

    他找出来一瓶酒精,先用棉球消毒,然后点燃了一个个的小火罐,扣在了易士奇光秃秃的头顶上。

    “五毒蛭长于变形,可渗入渗出人体,吃药开刀都无济于事,就有用拔火罐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反而最有效,只需半个时辰就能将其吸出。”道长把握十足。

    “道长是在本地道观修行的吗,不知是何门派?”易士奇看半个时辰无事可做,索性聊天好了。

    “贫道是全真派,自幼在终南山学道,我派极重易学术数和医道,行走江湖,或卖卜看相,或悬壶济世,少了许多的繁文缛节,倒也自由自在。”道长笑着说道。

    “道长,晚辈向您打听一个人,我不晓得他的道号,只知道他是终南山的一个云游道士,鼻子上长着一颗朱砂痣。”易士奇道。

    “啊,那是我师叔青虚,他的鼻子上有一粒朱砂痣,他已有多年未下山了。”道长惊道。

    “我外公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晚辈有事想向他请教。”

    “原来如此,我那师叔是全真教里最神秘的人了,连贫道也只就见过一两回,道行高深莫测。”白石压低声音说道,敬仰之极。

    “黑巫师!你在干什么?”易士奇脑中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太阳已经落山,岩黑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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