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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くだキの

莫兰系列 2 猫的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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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0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个约会排在第二天的晚上7点。莫兰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医生张重义,他勉强同意跟她见面。于是,莫兰又把原来的那套话重新说了一遍。
  “她喜欢你。”莫兰诚恳地说。
  他很意外地瞧着她。
  “你是说……她喜欢我?”
  “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莫兰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他陷入了沉默。
  “她是个好女孩。”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可能是来找你,她跟我说要来你家。”
  他忽地抬起满脸皱纹的脸,眼睛里充满了戒备。
  “你在暗示什么?”他用带着痰音的嗓子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人到中年的他,看上去却没有一点成熟男人的味道,他长了一张很不相称的娃娃脸,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远远望去倒更象个超龄学生。
  “她的确是这么说的,她说她要来你家,所以我想我的手机……”
  “荒唐!她根本就没来过,自从我们上次分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愤怒地槌着桌子,“她把我耍了!其实她根本没看上我,她来过我家一次后,就完全变了。”
  你家究竟有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
  “我想她只是有点动摇。”
  “不,那天我送她上车的时候,就发现她完全变了,象是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表情痛苦,不象是装出来的,“我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莫兰突然有些同情他,没准只有他是真心喜欢林琪的。但她想到他在证词中承认自己把别的女人的内衣晾在盥洗室里,又觉得有点恶心。
  “可是她说那天会去你家。”她用固执的口吻再度说。
  “她骗了你。”
  “我想她把我的手机掉在了你家的某个地方,如果她去的话……”
  他皱起眉头,双手不断相互揉搓。
  “我跟你说,她没去过,她没去过,她没去过。”他焦躁地说。
  “好吧,既然你拒绝,那就算了,看来我又得重新买个手机了。”莫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他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是犹豫吗。
  “她,她的确,的确没来过。”他结结巴巴地轻声说。
  “你说过了。”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那就……”他仍然踌躇着。
  “只要三分钟。”莫兰道。
  终于,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我的家很乱,请别见笑。”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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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0 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9.高竞抢先了一步
  
  莫兰带着失望的心情走出六月大楼的时候已接近晚上8点,她还没吃晚饭,因为午餐吃得很马虎,所以此刻她的胃已经饿得缩成了一团。街上夜灯初放,行人并不多,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股混杂着黑椒牛排和摩卡咖啡的香气,莫兰贪婪的吸了一口,抬眼朝马路对面望去,此时正是一天中咖啡馆生意最好的时候,隔着茶色玻璃,她看见穿着褐色吊带衫的马丽倚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笑盈盈地跟客人说话,忽然想起马丽曾经承诺,晚餐会给她打折,于是便快步朝咖啡馆走去。
  可刚刚穿过马路,她就看见高竞脸色铁青地站在咖啡馆门口冷冷注视着她,看上去已经守候她多时了。她心里暗叫不妙,正准备掉头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快步朝她走过来。莫兰只能朝他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嗨!”她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伸手过来,用铁钳般坚硬的手掌猛然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直接将她拉上了他的车,原来咖啡馆旁边那辆黑色本田就是他的,莫兰懊悔自己怎么一开始没注意到。比起孔武彪悍的高竞,莫兰自然毫无招架之力,而且他的举动也着实让她吓了一跳,所以等她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他的车里了。
  “你发什么神经!”,她只能气急败坏地朝他吼道。
  但高竞对她的怒吼充耳不闻,他砰地一声猛地关上车门,并很快坐到她身边发动了车子。在黑夜里,汽车向不知名的前方行驶着。
  “你要带我去哪里?!”莫兰怒冲冲地问。
  他没说话。车行五分钟后,才阴阳怪气地开口:
  “这几天,你很忙啊!”
  莫兰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刚刚私自调查过三位嫌疑人的住所,虽然没什么收获,但这毕竟是侵犯了高竞的领地。莫兰自知理亏,只好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
  “没有啊,我还是老样子啊?”她无辜地答道。
  “我劝你最好还是去找一份固定的工作,这样你就不会一天到晚管闲事!”
  “我并非没工作,我是自由职业者。”莫兰白了他一眼,“当然,象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自由,因为你已经习惯听别人的命令做事了,真可怜!”
  “自由职业者?真伟大!”他尖刻地说,“请问你一个月赚多少钱?能养活自己吗?你究竟是哪来的钱去上美容院,上健身房,还有买那些没有让你漂亮半分的化妆品?是你自己赚来的吗?还不是靠别人?”
  每次跟他说话,她都会气得要命。
  不错,要不是有一个在法国开中医诊所的父亲,莫兰的日子不会过得那么潇洒,但这又干他高竞什么事,他凭什么来指责她?
  “我的经济来源干吗要向你报告,你是何方神圣?”莫兰反问道。
  “找工作去!”
  “Shut up!”
  “要我闭嘴也可以,以后别让我发现你搅合在我的案子里!”他厉声道。
  莫兰瞄了他一眼。
  “如果你每次都聪明得抢在我前面找到答案,我当然不会搅在里面!”
  车子猛地停下,莫兰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她正想骂人,却被高竞抢先了。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撒谎说要找你的手机?”他瞪着她怒气冲冲地问道。
  莫兰被问住了,她没料到他会那么快知道这件事。
  “谁……谁告诉你的?”莫兰有点结巴,她一边问,一边在心里迅速地排着各种可能性,是董斌吗,他应该不会是这么多嘴的人,是王俊?他不会给警察打电话,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那么只有张医生了,一定是这个娘娘腔!她刚转身离开,他就打了电话,一定是的……
  “是谁告诉你的?”莫兰再次问道。
  高竞横了一眼,没回答。
  “真没想到他们会给你打电话。”莫兰冷哼了一声。
   “你以为那么破的伎俩能骗得过别人?”他的口气充满嘲讽。
  莫兰火气顿消,朝他莞尔一笑。
  “对啊,这伎俩是很破。”
  “你究竟想干什么?”
  “找手机啊!”
  他脸上毫无表情。
  “你应该改行当骗子。”他说。
  “多谢你的恭维。”
  “你的目的就是进入他们的房间,”他盯着她的眼睛,身子向她倾过来,“你在找什么?”
  “你想知道?”莫兰略带得意地仰头看着他。
  他别过头去不看她,过了一会儿,他说:“口红。”
  好聪明,莫兰想,但并不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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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0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10分钟后,他们回到六月大楼对面的波波咖啡馆。
  看到他们一起进来,马丽稍稍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好,马丽。”莫兰朝她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她要马丽知道,她可不想跟警察为伍。马丽回了她一个鬼脸以示理解,现在她们已经很熟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点了马丽竭力推荐的牛排套餐和两杯冰镇柠檬汁后,便言归正传。
  “你是去找口红,我没说错吧。”高竞喝着侍者送上来的白开水说道。
  “何以见得?”
  “因为出租司机说,她曾经在车里拿出一支口红,而我们没在她的坠楼地点附近找到那支口红。所以她的口红很可能是掉在了现场。”他放下水杯,给自己点了支烟,继续说道,“如果她掉了一把刀也许会引起凶手的注意,但如果她掉的是一支口红就难说了。”
  “可不是?有几个男人会知道自己的女朋友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其实他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况且他们几个都有女朋友,他们很可能会以为是她们留下来的。”莫兰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
  “那你找到没有?”高竞问。
  “他们三个人家里居然连一支口红都没有,真让我吃惊。”莫兰想到这个就觉得很懊丧。
  “那你一定很失望。”高竞抬了抬眉毛,讥讽道。
  “无所谓。”莫兰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高竞平静地吸了一口烟,望向窗外。莫兰很了解高竞,她知道每当他做出这副若有所思的深沉表情时,就表明他确实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了,而且,他说的话,八成不会让她高兴,那次他告诉莫兰,自己的妹妹打算跟梁永胜结婚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果然,他开口道:“你还是放弃这些无聊的游戏吧。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什么什么?他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那你怎么还浪费时间跟我一起吃饭?莫兰想。
  “也许你要问,为什么我会浪费时间在这里跟你吃饭。”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用缓慢的语调说道,“因为我不希望你再干蠢事,我要用事实来教育你,就算你不厌其烦地去骚扰林琪的老同学、同事、顾客,以及那三个嫌疑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外围打转?你完全是在瞎胡闹。”
  是谁告诉他这些的?不用问,肯定是双重间谍乔纳。她一方面把高竞的进展告诉莫兰,另一方面又把她的动向透露给高竞,真不该告诉她那么多,莫兰懊恼地想。
  “好吧,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莫兰没好气地问道。
  “猜?!”仿佛受了冒犯,高竞低吼了一声。
  莫兰白了他一眼。
  “说吧,别卖关子了。如果你对答案有自信根本就不用遮遮掩掩。”
  “我们找到了口红。”他说。
  莫兰愕然。
  “我们共在他们三个家里找到10支口红,现在它们全都在我们的实验室里。我们在其中一支上面找到了林琪的指纹。”
  怪不得一支都没找到,原来是他先行了一步,想都这里,莫兰不禁有些生气。
  “即使口红上面有林琪的指纹也不能证明谁就是凶手,他完全可以说,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来他家的时候,恰巧带了那支口红。他照样可以说,案发当天她没有去过他那里。”莫兰手托腮帮子,假装天真地向他眨着眼睛。
  高竞冷笑了一声,带着自负和十二万分的耐心说道:
  “A、董斌,林琪从来没去过他家,B、王俊,他说林琪只去过他家一次,但当时她的化妆包掉在酒吧里了,C、张重义,林琪跟他在一起时从来不化妆。”
  “也许她用过他们几个女朋友的口红,所以才会在上面留下她的指纹。”
  “根据他们的证词,她没在他们任何一个家里化过妆,因此在他们任何一个家里都不应该出现带有林琪指纹的口红。”高竞用律师的口吻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撇开董斌不说,如果林琪的口红掉在王俊和张重义家里,那只能说明林琪并不象他们说的只去过一次。这另外一次,很可能就是案发那天,因为有人证明,那天她手里有一枝口红。”
  “不错。”
  “这支口红究竟在谁那里?”莫兰忍不住好奇地问。
  “跟你有关系吗?” 高竞假模假样地向侍者要胡椒,并且开始切牛排。
  她不得不承认,这次她可能真的是输给高竞了。但看见高竞那副高深莫测,不可一世的表情,她又一肚子不服气。
  “找到口红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找到别的。”她忍不住挑衅道。
  “别的?”
  莫兰朝他微微一笑。
  “难道你不止是在找口红?”他地瞄了她一眼问道。
   “我在找风衣。”
  林琪进入大楼的时候,穿了一件白色风衣。
  难道凶手会留下这么大的证据让你去找吗?高竞的表情很明显是想说这句话,但他忍住了。
  “找到了吗?”高竞一边低头继续切牛排,一边带着嘲讽的微笑问。
  “没有。”莫兰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哦。”他颇有幽默地叹息了一声。
  一阵沉默过后,莫兰再度问道:“口红究竟在谁那里?”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两秒钟。
  “老规矩,如何?”莫兰提议。
  高竞没反对,于是莫兰问马丽要来了笔和纸,并快速在纸上写下一个字,那是凶手的姓,这是他们的老游戏了。写完后,她把纸条丢在高竞面前。
  高竞打开纸条看过一眼后随即用打火机点着了。他没有否认。
  她猜对了,是王俊,毕竟三个人中,他看上去最马虎,如果林琪的口红掉在他那里,他有九成九不会注意。
  可是,她立刻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你在他那里找到口红,为什么不马上逮捕他?”她对此十分困惑。
  高竞切牛排的动作迟缓了下来。
  “他有不在场证明。”过了一会儿,高竞道。
  “不在场证明?拜托,那是半夜,他的不在场证明究竟是什么?”
  “有人证明他在酒吧一直玩到半夜三点才回去。不过据我所知,那个证人跟他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所他以完全可能作伪证。更何况,门口的监视器又坏了,什么都无法证明。” 高竞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那块牛排,好像那就是王俊的证人,接着他冷笑着切下一块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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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0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10.意外的发现
  
  莫兰向来不喜欢理东西,而且这几天总是忙忙碌碌的,既要去纠缠林琪案子的嫌疑人和关系人,又要赶着写美食杂志的健康专栏,(编辑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实在不好意思再拖)所以林琪的箱子自从被她搬回来后,就一直堆在客厅的角落里,她至今都没有仔细查看过。
  这天跟高竞分手后,她打算回家后利用晚上的时间好好将箱子里的东西整理一番,可打开门发现,有人已经抢在了她的前头。她看见警察局的高级档案员乔纳穿着深绿色长褂,戴着手套,套着鞋套,开着空调,正坐地板上,将林琪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哇,你终于出马了。”莫兰欣喜地说,她想,有身为档案员的乔纳出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些东西很快就能整理好。
  “还不是因为你太懒!”乔纳用她的哑嗓门咆哮道。
  莫兰不理会乔纳的粗鲁,她踢掉鞋子,径直走进屋,把自己和手提包一起扔在软绵绵的布艺沙发上。
  “今天真累死我了。”她一边叹息着,一边肆无忌惮地张开四肢伸了一个夸张的懒腰。
  “你在忙什么?整天都不在。”乔纳问道。
  “我刚刚跟高竞一起吃了晚饭,听他说了一大通。”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好像已经找到了凶手。”
  高竞的话仍萦绕在莫兰的耳边,他的意思很明确,带有林琪指纹的口红是在王俊家里找到的,那说明王俊的嫌疑非常非常大,至于有人证实案发当晚他在酒吧一直玩到三点才回去,这个证明根本就不可靠,因为那个证人是王俊的朋友。而且三点的时候,林琪的尸体早被运走,连看热闹的人也都走散了,自然不可能有人看到他进出大楼,更何况门口的那个监视器恰好又坏了。
  但是,难道真的是他吗?风衣根本不在他那里。
   “口红是不是?我已经知道了,检验科的小王告诉我的。”乔纳头也不抬地回答,顺手将林琪的照相簿扔到一边。
  “可是那个人有不在场证明。”
  “也可能是伪造的。”
  “会吗?”
  “要不就不是他。”乔纳无所谓地说。
  是啊,要不就不是他,但不是他,又会是谁呢?另外两个人那里既没有口红也没有风衣,而且搞不好另外两个人也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
  真是个难缠的案子!莫兰不禁叹了一口气。现在她倒真希望高竞能立刻打电话告诉她,王俊的证人的确是在做伪证,那样她就不必再费脑筋了。但是,她知道这是在痴心妄想,她太了解高竞了,就算那个人真的承认自己是在做伪证,高竟也不会马上告诉她,按照他的个性,他会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才得意洋洋地最后向她宣布,这样就能用他的高明来衬托她的弱智,他是时时刻刻都想证明这一点的,这就是高竞,领地观念高于一切的野兽派刑警。指望他?还是算了吧!
  一阵疲倦向莫兰袭来,她打着哈欠扑通一声坐到乔纳旁边的地板上。
  “亲爱的,你做到什么程度了?”她问乔纳。
  “亲爱的,我刚回来。”
  莫兰抬头看了看钟,9点半,乔纳的确很可能才回家不久。这样的话,看来一切还得靠她自己,因为这可不是警察局的档案,乔纳根本不清楚从哪里开始,应该找什么,哪些东西应该归在一起,如果全部交给乔纳的话,有用的东西可能都会被当成垃圾扔掉。
  望着眼前装得满满的三个箱子,莫兰有种不祥的预感,看来今晚又得熬夜了。
  她决定整理工作就从那个绿色纸板箱开始,因为它最大,东西也装得最满。她想看看林琪究竟在那里面装了些什么宝贝,便把箱子内的物品一古脑儿统统倒在地上,地板上立刻堆起了一座小山。
  “喂,喂,喂,你是整理东西,还是捣乱?”乔纳立刻提出了抗议。
  “我只是想干得更快一点。”莫兰一边回答乔纳,一边清点箱子里的东西。
  洋娃娃、内衣、亚麻裙、随声听……
  等等,怎么有点眼熟?莫兰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没有迟疑,立刻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乔纳带回来的那个装有三年前旧案的文件袋,她从里面找到那张六月大楼的被盗清单。
  没错,就是这些东西,洋娃娃、内衣、亚麻裙、随身听……
  接着莫兰不顾乔纳的反对,把另外两个箱子里的东西也统统倒在了地上,瞬间,她们两个就象置身在垃圾场里。
  “我的妈,你究竟想干什么?!”乔纳气得大叫。
  “安静点!我马上就告诉你,我要干什么!”莫兰也大叫了一声。
  乔纳不说话了,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莫兰很快发现,其实三个箱子中的物品早就被整理过了,它们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林琪的私人物品,另一类应该就是赃物。警方清单中的被盗物资很多出现在这三个箱子中,小鸭公仔以及索尼随身听给莫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了这些以外,那里面还有各式各样的裙子和鞋子,如果全部陈列出来的话,足可以开一家像样的少女服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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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0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而在林琪的私人物品中,除了那本旧照相簿外,一本封面印有小猫面孔的可撕型便笺簿和一个漂亮的银相架引起了她的注意。
  便笺簿显然是小孩子用的那种,每页的左下角都印了一个可爱的蓝色卡通猫脸,里面大部分便笺都已被撕掉,只有最上面的那张有字,上面的语句令人费解:
  “恭祝平安归来!晚上见!我会给你带礼物!是你一直想要的!”
  “今天的目标,六,10。”(在后面加了一个向上的箭头。)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象,哈哈”(这行字后面盖了三个蓝色的猫脸图章)
  
  这些数字和语言究竟表明什么意思呢?莫兰琢磨着。
  再来看看那个相架。
  那是个漂亮的镀银相架,相架内赫然夹着一张张月红的照片。看来猫女也曾经去过张月红家,但因为张月红死了,所以在警方的被盗物资清单上没有她的失窃纪录。莫兰想,如果猫女跟林琪毫无关系的话,那该怎么解释这些赃物会出现在林琪的箱子里呢。
  根本解释不通。
  但有一点很明显,林琪把东西放错了,应该将这个相架归在赃物这一类才对。
  “你在看什么?”乔纳好像已经忘了刚刚两人的对吼,现在她正起劲地把一堆少女服饰塞进一个黑色塑料大口袋,莫兰把张月红的照片递给她看。
  “张月红?”她奇道。
  “对啊。林琪把这个相架塞在自己的私人物品里面,怪吧。”莫兰一边说,一边帮着乔纳塞衣服,口袋已经装得满满的了。
  “那她是放错了。”乔纳顺手将那个相架朝门口的另一个垃圾袋丢去,但是她的投篮水平太差,相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立刻散了架!真是麻烦!莫兰心理抱怨着,但她忍住怒气没向乔纳发火,而是赶紧走过去捡起了那个已经摔得零零碎碎的相架,这时她却吃惊地发现,地上居然有两张照片。
  怎么会这样?
  那另外一张照片上,居然有一个猫女,但却不是林琪。
  这张脸,好像在哪儿见过……
  莫兰冲到沙发边,手忙脚乱地从乔纳的文件袋里掏出三年前警方拍摄的照片对比着,因为紧张,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怎么会?那个穿着黑猫紧身服,左手叉腰,右手端着盘子,歪着头笑的女人,居然是张月红!
  莫兰把照片翻过来,照片背面有糨糊的痕迹,而且,它的四个角都不完整,它是被从某个地方撕下来的!
  “你在干吗?”她的身后突然冒出乔纳的声音,显然她刚刚那急切慌乱的样子让乔纳十分奇怪。
  “你看这张照片!”莫兰赶紧把张月红本人的照片和她扮成猫女的照片一起递给乔纳。
  乔纳注视着照片,黑眼球象算盘珠似的在两张照片之间左右移动。
  “邪门!居然是她!”她发出一声激动的惊叹。
  “再看看它的四个角和它的背面!”莫兰焦急地催促道。
  “是从照相簿里撕下来的。”乔纳把照片翻过来后,立刻也得出这样的结论。一瞬间,两人同时望向沙发上那本刚刚被乔纳丢在上面的旧照相簿,莫兰迅速冲过去,抓起照相簿,翻找起来。
  空白!空白!空白!她要找的是明显的空白。
  当她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蓦然,一个明显的空白映入她的眼帘。
  莫兰把那张张月红的照片放在那个空白处。
  “正好!”乔纳在她耳边低呼了一声,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它是从这里被撕下来的。”莫兰的声音也紧张地发抖。
  “是的。为什么?”乔纳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激动、紧张和困惑。
  “为什么?”莫兰身不由己地重复着,她真的想知道为什么。
  随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往下移,她发现就在那晃眼的空白处的下方,粘帖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片中央,林琪穿着件淡绿色的连衣裙站在小河边,手扶着身边的柳树,,笑嘻嘻的,看上去大约12岁,或是13岁的光景。为什么要在这儿放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为什么?
  “别看了,她就喜欢放重复的照片。”乔纳粗声粗气地说,对此她倒不以为意,之前她已经看过这本照相簿了。
  难道这里面还有重复的照片?莫兰立刻快速翻阅起来,果然,她在照相簿里至少找到4张一模一样的照片,都是林琪在不同时期拍的。乍一看,那些照片和它们的克隆版的确一模一样。但是,有什么必要放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呢,仅仅是林琪的怪僻吗?还是因为,实际上这里根本就是两个人?
  莫兰翻回到照相簿的最后那页,仔细观察河边那两张看似相同的照片,同样的脸,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打扮,同样的姿势,突然,一个小细节映入了她的眼帘,对了,就是这儿,原来如此!她迅速翻到照相簿的前几页,仔细对比了所有重复的照片,最后终于露出笑容。奥妙藏在哪里,她已经心知肚明,都是些很小很小的细节,很容易被忽视,但是它们确实存在,而且意义非凡。
  “你笑什么?”乔纳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她把困惑不已的乔纳拉到餐桌边坐下。
  “现在做个游戏,看看这两张照片有什么不同。”莫兰首先把河边的那两张照片平摊在乔纳面前。
  乔纳按捺着兴奋的情绪,俯下头去仔细观察起这两张照片来,两分钟后,她抬起了头。
  “她们的手!”她简短地说。
  确切地说,是她们的手腕。一个女孩的手腕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另一个女孩的手腕上有颗不太明显的小痣。
  “再看看这张。”莫兰摊开另两张重复的照片。
  照片显然是在室内拍的,照片中的林琪已经是个十六、七岁的明艳少女,她梳着马尾巴,穿着件印有很多红色玫瑰的紧身T恤,趴在床上双手托腮,两只脚向后弯起,现出玲珑的曲线,耳朵上那对小提琴模样的银耳扣闪闪发光。而在另一张照片中,同样这个姿势,同样这个场景,林琪的耳朵上却空空如也。
  “一个戴了耳环,一个没戴。”乔纳注视着照片惊讶地说。
  “实际上,是一个打了耳洞,另一个没打。”莫兰很有自信地说,“我记得我认识的林琪没打过耳洞。如果是原先打过耳洞,后来因为长期不戴耳环,洞又被塞住的话,也会留下痕迹的。我看得一清二楚,她的确没打过耳洞。”
  “是吗。”乔纳迷惑地看着她。
  每次跟乔纳谈起女性话题,她总是象男人一样迟钝。
  莫兰没工夫跟乔纳多作解释,又翻出另两张照片摊在她面前。几天前莫兰将这张照片传到网上时,根本没注意到它还有克隆版。照片中的林琪穿着体操服,站在平衡木旁边,头发盘在头顶上,正对着镜头微笑。计小萍就是看了这张照片后主动跟她联系的。
  但是乔纳看了半天后说:“这两张照片完全一样。”
  “给你个提醒,玻璃窗。” 莫兰抑制着激动的心情,用女教师式的冷静口吻说。
  乔纳将脸再度凑近那两张照片。
  “天气!天气!妈的,这不是同一天拍的!”她怪叫道。
  的确如此,体操馆的玻璃窗已经清清楚楚地反映出这两张看似一模一样的照片实际上是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天气里拍的,一个是阳光普照,另一个则阴雨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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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0 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乔纳把照片扔回到桌上,大声道:“难道真的有两个林琪?否则,她有什么必要反复拍同样的照片?”
  莫兰一边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插进照相簿,一边说:
  “我现在越来越确信林琪就是有个双胞胎姐妹!只不过她们是用一个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已。这也就是为什么林琪没有去认尸的原因,她还要用林琪的身份生活下去,她不得不这么做。”
  “用一个人的身份生活?这也他妈的太离谱了!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乔纳象是在听天方夜谭。
  “也许她们还觉得这挺不错的,很有神秘感,你不想做的事,不想念的书,还可以让另一个人去代替。如果现在我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愿意替我去出席那些无法推托的应酬派对,或是替我写那篇讨厌的专栏文章,我也高兴得不得了。”
  “得了吧,你哪有那么多应酬。”乔纳讪笑。
  “总之我想,她们之所以会在照相簿里放同样的照片,无非就是为了暗示别人,她们其实是两姐妹,只不过,看过照相簿的人都没有发现她们姐妹倆的小伎俩而已……”莫兰想象着林琪两姐妹坐在照相簿前,一边粘照片,一边心领神会地相视而笑的场面,不觉有些感伤。但她的思绪立刻就被乔纳的破嗓门拉回了现实。
  “暗示?她们干吗要暗示?干脆直接告诉别人她们是两姐妹不就得了?干吗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象你我这样吃饱饭没事干,趴在桌上,钻研她们的旧照片?而且户口上……”
  “中国没户口的黑人多了。”莫兰立刻打断了她,“而且她们未必真的喜欢别人知道她们是两个人,你别忘了她们是飞贼,当一个人在偷东西的时候,另一个如果被证明在某个地方一步也没离开过,这是多么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
  “有道理啊。”乔纳一瞬间就被说服了,频频点头道。
  但就算她们是双胞胎姐妹,她们毕竟不是私生女,为什么韩音只给姐妹俩中的一个报户口?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重男轻女?莫兰的眼前浮现出韩音那张自私薄情的脸,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只给双胞胎中的一个报户口?难道是在上演“苏菲的选择”?真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
  乔纳拿起张月红的猫女照片在莫兰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可是她们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从照相簿里撕下来?藏在张月红的相架里面?难道这也算是一种归档方式?”
  莫兰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听到乔纳说,“她们”。
  但这个问题,莫兰觉得应该反着问。
  “我倒想知道,为什么她们要把张月红的照片帖在自己的照相簿里。”
  “对啊,好奇怪!干吗把一个不相干的人的照片帖在照相簿里?”乔纳紧盯着张月红的照片,象是要把它一口吞了,忽然之间,她眼睛一亮,叫道,“她没看镜头!”
  “什么什么?”。
  “你没发现吗?她没看镜头。”乔纳指指照片中的张月红,突然露出狡黠的神情。
  莫兰凑近那张照片,发现果然刚才遗漏了一个重要的细节,照片中的张月红是没有看镜头,她的目光对着镜头的上方,而且,现在看起来,张月红那优美的姿势似乎也不是为了拍照刻意摆出来的,好像是,莫兰觉得,好像是她送酒给去给客人的途中,有人忽然在高处叫了她一声,于是,她停下来,抬起头,露出微笑,正在这时,有人按动了快门。
  问题是,张月红知道不知道有人在给她拍照?
  看见莫兰满脸疑惑,乔纳兴致勃勃地说:“哈哈,我认为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种可能,这张照片是在张月红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哦?”莫兰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鼓励表姐说下去。
  “是林琪姐妹给她拍的照。”
  “为什么?”莫兰很是迷糊。
  “还用问,当然是为了这身狗屁衣服!”乔纳的手指在张月红的照片上敲得咚咚响,“她们看中的就是这身衣服。拍照就是为了画下它的图样,交给裁缝照样做。”
  会吗?拍照仅仅是为了那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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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说,她们为什么要把张月红的照片帖在照相簿里?”莫兰问道。
  “既然是她们拍的照片,她们当然有权利把它放在任何地方,也包括这本照相簿。至于为什么又把它撕下来,我认为原因很可能是这样的,她们拍了张月红的照片,多年后,却在偷窃的时候无意中偷了张月红的相架,她们发现这是同一个人,于是,很自然地,她们就把那张照片从照相簿里撕下来,塞在了相架里。”乔纳朝莫兰眨巴着眼睛,“我们总是很自然地会把相关的东西放在一起,不是吗?
  莫兰在脑子里飞快地把乔纳的话过了一遍,觉得这论点挺新颖,而且也不是没有可能。猫女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子,又有几分任性和调皮,如果她可以飞檐走壁仅仅是为了偷巧克力和亚麻裙,那她的确很可能为了一件衣服,特地拍下某个陌生人的照片,并且正儿八经地放在自己的照相簿里。只是莫兰实在搞不懂,这身衣服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两个女孩特意拍下照片,画下图样交给计小萍那个当裁缝的母亲精心缝制?如果是拿它当作化妆舞会上标新立异,吸引眼球的筹码,那还可以理解,但仅仅是作为偷窃时穿的工作服,就有点离谱了。
  “你刚刚说有两种可能,另一种是什么?”莫兰问。
  “照片也可能是张月红自己的,某人给她拍了照,她就随便把它跟自己的另一张照片一起放在相架里,结果相架被偷了,落到了林琪的手里。就是这么简单。”
  “那如何解释林琪把它的照片放在自己的照相簿里?”
  “很简单,为了纪念三年前死去的妹妹。当然也可能是姐姐。她们穿着同样的衣服。”
  对此,莫兰马上提出异议。
  “想念死去的姐妹只要一面镜子就可以解决问题,别忘了,她们可是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这还不够,林琪还可以自己穿上猫女服,来一张自拍照,那可比张月红的冒牌货照片有说服力多了。”
  “所以后来她又把照片拿了下来,放了回去,不是吗?大概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种行为很可笑吧。”说到这儿,乔纳粗声粗气地笑了起来。
  当乔纳在为自己的推理自鸣得意的时候,莫兰再度把目光对准张月红的这张照片,她蓦然发现,在身穿黑猫紧身服的张月红的身后,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酒店霓虹灯招牌――
  “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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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猫女郎酒吧
  
  莫兰望着那两个字,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名字来,庄丽!
  庄丽是报社社会新闻版的的女记者,在莫兰的社交圈里,属她的消息最灵通,所以要想打听莎莎酒店,非得找庄丽帮忙不可。于是她立即拨通了庄丽的电话。
  “嗨!莫兰?要命!你的声音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怎么这么久没给我联系?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想我?”电话一通,那头立即传来庄丽热情洋溢的女高音。莫兰最喜欢庄丽的就是这点,无论你多久没打电话给她,她都会记得你,而且她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友善。
  “我想请你帮个忙。”莫兰没来得及跟她多作寒暄,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说吧。”庄丽的嘴里好像在嚼口香糖。
  “你听说过莎莎酒店吗?”
  “莎莎酒店?”
  “或者莎莎酒吧,莎莎饭店呢?有没有听说过?”
  莫兰似乎看见庄丽在摇头。
  “没听说过,是几星级的酒店?”
  “如果有星级我何必劳驾你?电话簿里就能查到。”莫兰道。
  “倒也是。有什么特点吗?”
  “里面的女服务生都穿着黑猫的紧身服。”
  “黑猫的紧身服?”庄丽的声音马上提高了,“那应该是CAT,CAT吧!”
  “什么CAT,CAT?”莫兰觉得有门。
  “哈!你居然没听说过CAT,CAT?”莫兰几乎可以看见庄丽脸上惊讶的表情,“那可是几年前A区很有名的一家猫女郎酒吧,那里的女服务生全是模特儿出身,身材一级棒,都穿着紧身的黑猫连体服,走起路来跳跳蹦蹦的,而且每逢12点过后,都有猫女表演,跳爵士舞,杂技,唱英文歌,什么都有,挺不错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消费太高,一杯可乐要卖35块,简直就是抢钱。”
  “快给我那里的地址!”莫兰心头一阵兴奋,她决定先把“莎莎”丢在一边。
  “你等等。”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西西索索的声音,过了一分钟,庄丽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记好了,地址是A区权方路23号4B。”念完地址后,庄丽马上又说,“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因为猫女和午夜表演早就没了,现在那里根本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呃?”
  “三年前,因为有人在厕所吸毒酒吧被查封过,听说后来老板就换人了。现在那个地方虽然还叫CAT,CAT,但里面一只猫也没有了,更别说什么猫女了,而且消费还是那么贵。”庄丽打了个哈欠。
  这哈欠立刻传染给了莫兰,她也带着哈欠声说道:“反正我得去看看。”
  “要不要我陪你去?”庄丽突然兴致勃勃地问道。
  “不用了,你还是乖乖去睡觉吧。”
  “啊,我已经好久没泡吧了,好吧,到时候别忘记把你的艳遇告诉我。”庄丽又打了个哈欠。
  “好的。”莫兰朝看不见的庄丽笑了笑,扑托一声挂断电话,同时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钟,现在是晚上10点50分,这会儿应该是酒吧里最热闹的时候。
  
  
  CAT,CAT酒吧位于A区一栋高级写字楼的四楼,它是莫兰所看到过的空间最大的一间酒吧。跟那些街面小酒吧不同,它完全没有局促拥挤的感觉,灰色基调的柱子和桌子,给人冷清空旷的感觉,一走进去,仿佛置身于一个高级品牌的冬季时装发布会上。
  酒吧内部有点象小型剧场,一楼中间是个圆形的表演台,舞台周围空空落落地放着一些点着小灯的台子,二楼则是一圈绕在舞台上方的围栏,围栏里面可以坐人,有点类似剧场的包厢,不难看出,这里以前真的有过表演,莫兰还可以想象当年的火爆场面,身材妖娆,笑容灿烂的猫女们在舞池中央一个个踢起美腿,表演爵士舞,一楼的客人站在舞台周围纷纷叫好,二楼的客人则站在这围栏后面大声吹口哨,烟雾缭绕,气氛氤氲的酒吧内,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掌声和笑声此起彼伏……可惜这些都已经不复存在。
  如庄丽所说,现在的CAT,CAT里看不到一个猫女,服务生已经全换了穿黑马甲的年轻BOY,而且个个都长得身材精瘦,表情圆滑。
  “嗨,小姐,想要点什么?”莫兰在吧台前刚坐下,就有个满头卷发的年轻男孩从她前面的柜台下面突然冒出来。
  “你们这里有什么?。”
  小伙子一边把菜单移到她面前,一边熟练地调着一杯鸡尾酒。
  莫兰看了看菜单,果然是“抢钱一族”,只有啤酒的价格还不算太离谱。于是她说:
  “给我一瓶百威吧。”
  “ok!”他欢快地应了一声后,迅速打开一瓶百威啤酒倒入一个已经装了很多冰块的大号玻璃杯里,随后推到她面前。
  “好了,请慢用。”他说。
  “呃……”
  似乎是看出莫兰欲言又止,他疑惑地抬起了眼睛。
  “再给我一碟花生米。”莫兰说。
  “ok!”他用唱歌般的声音应了一声,几秒钟后,一碟椒盐花生米放到了莫兰的面前。
  “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冷清?我还以为会很热闹呢。”莫兰朝嘴里丢了一粒花生,环顾四周问道。
  “小姐,你大概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儿真正热闹的时候要到12点以后。”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调着一杯鸡尾酒。
  “是吗,我记得以前你们这儿12点以后还有表演呢。”莫兰试探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来之后没看到这儿有过表演。”调酒师沿着酒杯的一角把红酒缓缓倒下,酒杯里立刻出现一层艳丽的红色。
  “你来这儿多久了?”
  “两年多一点吧。”不一会儿,那杯五彩斑斓的鸡尾酒完工了,他用自负炫耀的口吻说,“不错吧,天使丽人,我自己做的。”
  “真漂亮。”莫兰赞叹道。
  “65元,要不要来一杯?”他瞅着她,低声问道。
  莫兰用下巴指指自己面前的啤酒和花生,道:“谢了,我有这些就够了。”
  “那你下次来一定要试试看这杯‘天使丽人’,她有一种甜甜酸算的味道,我担保你会喜欢的。”调酒师热情洋溢地说。
  “好的,我会的。”莫兰连连点头,随后问道,“你们这里还有比你更老的员工吗?”
  “你要找人?”
  “可不是吗?”莫兰耸了耸肩,喝了口啤酒,用轻快的口吻说,“我以前有个朋友曾经在这里表演爵士舞。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你的朋友有什么特征吗?”
  莫兰从口袋里掏出张月红的照片摊在吧台上。
  “这就是她。”
  调酒师凑近照片瞧了一眼。
  “不认识。”他摇了摇头。
  莫兰有些失望。
  “不过,我想露露姐大概知道,她以前是这里的领班,现在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她认识这里所有的人,如果你的朋友真的曾经在这里上过班的话,肯定认识。”他说。
  露露!
  “上哪儿可以找到她?”莫兰急急地问道。
  “这个么……该怎么说呢?”调酒师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莫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嗨,我突然想尝尝你的‘天使丽人’。我最喜欢甜甜酸酸的味道。”莫兰把剩下的啤酒推到一边。
  调酒师冲她咧嘴一笑,迅速忙碌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已经调好了一杯“天使丽人”,在把酒推到她面前的时候,他悄声说:“据我所知,你现在要找她非常容易。”
  “哦?”
  “她现在在牢里。”
  “她在坐牢?”莫兰很是意外。
  “就在上个月,她被抓了,原因我不清楚,不过我想肯定跟那玩意儿有点关系”调酒师突然象精神病患者那样疯狂地抖动他的头。
  摇头丸。莫兰想。
  这种事可以找高竞帮忙。
  “你知道露露姐的真名吗?”
  “大概叫刘露吧,这是我听别人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调酒师望着莫兰喝了一大口“天使丽人”,带着几分紧张问道,“还可以吧。”
  “的确很不错。”莫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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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竞直视着莫兰,问道:“她叫刘露?”
  “是啊,好像是因为摇头丸之类的东西,现在在坐牢。”
  “所以你现在要探监?”
  莫兰实在很讨厌高竞那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样子,他哪来的这份自信?还有他那冷冰冰,急匆匆的口吻,就好像跟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有什么不可以吗?”莫兰耐着性子说,“她又不是杀人犯,为什么不能探监?”
  “理由。”他道。
  他要她说出探监的理由。
  “我是个志愿者。我想帮助那些被毒品侵害的人。”莫兰道。
  高竞瞅了她一眼,忽然格格笑了起来。
  “志愿者,志愿者!我看等你想说实话的时候再来找我。”笑过一阵后,他便向50米开外的汉堡包外卖店走去。
  “你凭什么说我在说谎?”莫兰跟上去问道。
  “因为如果你真的是志愿者,你根本没必要来找我。我们有专门的机构负责志愿者跟犯人之间的联系。” 他平静地说。
  莫兰哑口无言。
  “好吧,就算是我说谎。”她说,“但你欠我的情,你不否认吧。”
  当年若不是高竞求她帮忙,她不会把高竞刚从大学毕业的妹妹高洁介绍进老公梁永胜的律师事务所,梁永胜也不会移情别恋抛弃她跟高洁结婚。所以莫兰觉得高竞就是欠她的情,没的说。但高竞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她隐隐觉得他对这件事也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但是他是不是真的对她心怀歉疚,她真的看不出来。
  高竞在汉堡包小店买了一杯奶茶和一个汉堡包,听到她这样说,回转头来。
  “我可不欠你的!”他干脆地说。
  “你说什么?!”
  “自己可笨不要怪别人。”他没有看她。
  这话顿时让莫兰气得七窍生烟。
   “我认识高洁吗?我不认识你,我怎么会认识高洁?!我不认识高洁,梁永胜又怎么会认识高洁?如果梁永胜不认识高洁,他怎么会对我做出这种烂事?!”就象一个被点燃的火球,她迅速跳到他面前,咄咄逼人地瞪着他,大声道,“难道你想说你家高洁把梁永胜骗上床是因为她聪明?难道你想告诉我,高洁跟有妇之夫鬼混是件值得炫耀的好事?还是你想告诉我,你们的家教本来就是男盗女娼?不知羞耻?我怎么以前没想到啊,她怎么懂这些?一定是有人教她的。是谁教她的?是你吗?是年过30,没有一个女朋友,只能靠逮捕女犯人来满足性幻想的你吗?还是你那还来不及说几句人话就翘辫子的老爹老妈?他们怎么就没教教你们做人的道理?当然,他们没时间,因为他们忙着制造人口,他们的生育能力可真强!生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生第二个!”
  高竞显然是被她的暴怒吓坏了,他退出几步,把汉堡和奶茶高高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够了!够了!对不起!我错了。”他道。
  “很好。”
  莫兰喘这粗气,走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奶茶杯,猛吸了一口。
  “不管你怎么想,我认为你就是欠我的!”
  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承认。”
  “很好。”
  “不过……”
  “怎么?”
  “如果你不告诉我你要探监的理由……”
  “为了张月红。”她简短地说,她还没有消气。
  可是高竞对这个名字的反应,立刻让她忘了先前自己受的气。
  “张月红是谁?”他问。
  莫兰惊骇地倒退一步,大声道:“就是三年前从六月大楼里跳下来自杀的那个女人啊,天哪,你难道对此一无所知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咬了一口汉堡包,冷冷地问道。言下之意,他只要办好林琪这个案子就可以了。
  莫兰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此说来,你应该也不知道林琪为什么要把口红留在现场喽?”
  高竞讪笑。
  “听你的意思,她好像是故意把口红放在那里的。”
  “当然,因为她想留下来过的痕迹。” 莫兰用挑衅的口吻说。
  “请问这是为什么?”他故意用复杂的句式来表达对莫兰的嘲笑。
  “因为她预计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她本来就是去复仇的,面对杀害她妹妹的凶手,她当然得作两手准备。”
  “她的妹妹?”高竞象是在听天方夜谭,“她哪来的姐妹?她……”
  “她当然有姐妹!”莫兰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她的妹妹就是三年前从六月大楼掉下来的无名女贼。”
  “证据。”他看也不看她,吐出两个字。
  “林琪的同学告诉我,林琪上初中的时候就经常离家出走住在男朋友家里,她说背摔伤了,却被老师抓住在跟男朋友看电影,她还爱偷同学的小东西,比如手机套、娃娃、零食等等。给我的印象是,那时的林琪完全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太妹,可这跟前几天死去的林琪一点都不一样,我认识的林琪是一个端庄文静,谨言慎行的人。”
  高竞咬了一口汉堡包,没有说话。
  莫兰没理会他的态度,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她们是两个人。林琪的旧照片告诉我,虽然两个女孩的脸长得很相像,但其实她们的身体还有有一些很小的差别,比如,一个打了耳洞,另一个没有,一个手腕上有颗痣,另一个没有,而且林琪的同学说,林琪曾经为她的男朋友堕过胎,但我记得林琪的法医报告里没有提到过这点,相反,三年前的女贼的法医纪录里却说,她有堕胎史。”
  高竞脸上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就算她们是姐妹又怎样?”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正因为她们是姐妹,林琪才会想弄清楚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查出是谁杀了她的妹妹。这也就是她主动接触那三个男人的原因。她主动送上门,就是为了找线索。”
  “奇怪?她凭什么认为她的妹妹不是意外坠楼?而是被谋杀的?你别忘了,那个女贼没有带保险带,她爬到10楼的高度,如果碰上些什么,受到惊吓摔下来是很正常的。”
  莫兰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也许只是直觉,她认为妹妹攀爬的水平很高,不会摔下来。”
  高竞冷不防瞅了她一眼,莫兰感觉他正在努力咽下一句恶毒的话。
  “我的确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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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凭什么认为这三个男人跟她妹妹的死有关?”
  “因为他们都跟张月红纠缠不清。”
  高竞皱起眉头。
  “你难道是想说,连张月红也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的?而杀死张月红的人,恰恰也就是杀死她妹妹的凶手?”
  “是的。至少林琪是这么想的。”
  “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
  “一点都不,林琪死了,不是吗?”
  高竞沉默了片刻。
   “就算她想的对,她也猜出凶手是谁了,她干吗要穿着那件黑猫服去见凶手?”
  “她想试探凶手的反应。”。
  “那不是存心去送死?如果凶手真的在三年前杀了女贼,那他应该认得出那件衣服,林琪一出现,他就该知道她来者不善了,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她干吗要让自己身处险境?她完全可以穿便装,大白天,在某个公共场合试探对方,为什么却偏偏穿着让凶手可以一眼就认出来的黑猫紧身服,深夜半夜,跑到凶手的家里去试探他?还有,如果她找到对方犯罪的证据,她明明可以报警的,但她没有,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自己解决?”
  莫兰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经高竞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林琪的做法的确不合常理,而且还挺笨的。
  “并不是每个人在碰到危机的时候都会找警方帮忙的,不是吗?”她只好说。
  “在我看来,只有有前科的人才会那么做。” 高竞把汉堡吃完,用纸巾擦去嘴边的面包屑。
  “那可不见得。我家邻居那个姓陈的……”
  高竞没让她说下去,用自己的高嗓门盖过了她的声音:
  “留下口红又怎么样?如果没有发现它怎么办?如果凶手比我们先发现它又该怎么办,他只要用一张纸巾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销毁林琪留下的指纹,谁会知道那是她的?留下这种证据还自以为已经抓住对方把柄的人简直是白痴!”
  “好了!你的看法是……”
  “她之所以穿上那件衣服去凶手家,并不是为了报什么仇,只是为了取悦对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晚上,美好的气氛被某些东西破坏了,通常是钱,凶手跟她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口角,进而动了武,他可能失手打昏了她,于是出于某些无可奈何的理由,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杀了。口红是在搏斗的时候无意中掉在那里的,根本不是她故意留在现场的。什么双胞胎姐妹啊,张月红啊,这些全部都是毫无根据的瞎猜。她们只是三个根本毫无关系的女人,其中有两个长得比较象而已,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她们之间有关联,仅仅是凭借照片吗?这太薄弱了,也可能是林琪本人伪造的,原因不得而知。我承认你推理出这部悬疑剧的情节很辛苦,但事实上现实生活中的案子并不象你在小说中看到的那么复杂,凶手没什么聪明,恰恰相反,他们通常都是最蠢的人。”说完最后那句,高竞眯起眼睛,带着几分同情地朝她笑了笑。
  可他的话莫兰一句也听不进去。取悦对方?林琪穿那件衣服半夜三更去六月大楼只是为了给两人的性爱增添点情趣?她一年前就藏下莫兰的名片,处心积虑地想尽办法接近那三个男人,就是为了这个?情趣?
  “说到怀孕。”她听到高竞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梁永胜说乔纳最近怀孕了!”
  “啊?!”她吓了一跳。
  高竞并不看她。
  “看,编造这种谣言实在太容易了。林琪很可能在对她的同学说谎。她不是喜欢撒谎吗?也可能根本就是她的同学在撒谎。”
  原来他是为了说明计小萍的话并不可信,林琪也许根本就没怀孕,也没堕过胎。可是计小萍为什么要向一个陌生人诽谤林琪呢?完全没有必要,更何况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他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但是莫兰也懒得再跟他争辩。
  “好吧,你就保留你的看法吧。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究竟肯不肯帮忙?”她说。
  高竞沉默半晌。
  “刘露,是不是?我知道了。”最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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