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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くだキの

一号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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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邱元元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穿越了几年的时间迷雾,在街上猛然抓住了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的衣角。她真怕那个人转过身来告诉她,她认错了。
  但是,她没认错,就是他,就是他!她以前也曾无数次设想过跟他重逢的场面,也曾想过,如果再见,她会怎么做,会跟他说什么
  “混蛋!现在后悔了吧!这是你是罪有应得。活该!”她想她一定会说这句话,搞不好还会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她要告诉他,就是他,耗了她那么长时间,害得她为补习功课又浪费了一年;就是他,害得她老想去公园草地里躺躺,想象他死去时的惬意,就是他,害得她老把头发染成褐色!就是他,莫名其妙闯进了她的生活,把一切都改变了,有时候,她觉得连喝的水里也有他味道。
  每次跟袁之杰亲密接触,她脑子想的全是他。她不想这样的,她恨他。她应该恨他。
  但为什么,当真的再看见他时,她就把该说的话全忘了。他的白头发和消瘦了许多的身体,让她魂飞魄散,在那一刻,她终于懂得了什么叫作崩溃,她也终于明白,那么多年来,一直被她压在心底的那种感情不是恨,而是爱。
  其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和处境,他是失去自由的人,也许国家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机会,但没有给他重生的机会,国家让他继续呼吸,并没有让他重新生活。他虽然活着,可跟死人又有什么分别?但是,只要他还有呼吸,她就想得到他。她的确不是去听他说话的,她就是去还自己一个心愿的,她是去吻他的。她不指望跟他更亲密了,只想吻他一次,这是她被他囚禁时,就一直有的一个心愿。她从没告诉过他,她非常喜欢他棱角分明的嘴唇,他凑得很近跟她说话时,她常常呆呆地注视着他的嘴,看到他的牙齿在灯光里一闪,就觉得很激动,她想用舌头碰碰他的牙齿,……可惜,那时候他就一直避免跟她过于亲近,后来就再也没机会了。
  她就是去吻他的,但时间太紧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闻闻他那久违的男子气,他们就被强行隔开了,看见他被人打得弯下了腰,她心如刀绞,同时又后悔万分,她恨自己搅乱了他的平静,担心她转身离开后,他会遭受更严重的虐待,一想到他痛苦地蹲在地上,那个警察踢打他的情景,她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快炸开了。
  她当时真想用自己的车去撞那辆警车。
  撞死他们!大家同归于尽好了!有什么了不起!
  不过事后一想,自己幸好没这么做。同归于尽也该是他们两个人,四个人一起,人也未免太多了!
  她开车绕着这个城市漫无目的地乱转,一个小时后,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最终没吻到他,而且她也明白,这辈子都不可能如愿了,但至少,她还是看到他了,抱过他了,也摸到他的皮肤了,这就够了,足够了。要知道,他本来应该是在坟墓里的人,还想怎么样?就当这是上帝恩赐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吧。已经够好的了!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好乱啊!开车在外面兜风快一个多小时了,也该回家了,她不想让家里人看出她不久前曾经发过一次疯,她决定把头发整理一下
  咦?
  当她把手伸进头发里时,心里徒地升起一个疑团,发卡呢?
  因为她耳朵后面的小头发很多,所以她总是习惯在耳朵后面夹一个小发夹。两个小时前,它还在的。它到哪里去了?!
  对了!她蓦然想起来,他摸过她的头发。
  “元元,有些东西,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这是他最后对她说的话。
  他难道说的就是这个发卡?他以前给她梳过头发,为她挑选过彩色的发卡,他知道她有在耳边别小发卡的习惯。
  是他拿了那个发卡?!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心立刻剧烈地跳了起来。
  “元元,有些东西,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他还记得什么?……
  “滴滴,滴滴”电话铃忽然响了,她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接了电话。
  “姐,你怎么还不回来?都快8点了,妈都问了你好几遍了。”是妹妹赵依依的声音。
  “我马上回来,现在在路上。”
  “你快点回来吧。家里来客人了。”赵依依说。
  “谁啊。”她心不在焉地问道,现在她真不想跟妹妹叙家常,
  “简东平,还记得吗?”
  她一怔。她当然记得这个人,一个非常聪明的家伙,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该恨他。当年陆劲被抓后,她曾经请他吃过一顿,后来就没联系了。
  “当然记得。他怎么会来?”她冷冰冰地问。
  “他是新的伴郎。”
  “新的伴郎?那原来的伴郎呢?”
  “原来的伴郎查出患了肾结石,治病去了。嗨,我也没办法,我其实一点都不希望他是伴郎,可我跟李震当初是他介绍的,他跟李震是好朋友,而且,李震身边除了原来的伴郎外,就他一个没结婚,所以想来想去只好让他当伴郎了。我其实根本不想看到他,自从他跟江璇分手后,我就再不想见他了,虽然江璇也不好,后来堕落得要命,但他也太无情了,作为男朋友,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她呢?江璇可是真心爱他的!更可气的是,他今天还带了他的女朋友来,好像完全已经不记得我是江璇的好朋友了,脸皮真厚!我讨厌他!你快点回来,我不想再跟他寒暄了!讨厌!”赵依依气冲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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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精神病院的李院长是个说话简洁,办事颇有效率的人,这让岳程感到欣慰。他们只花了不到20分钟,就谈完了需要谈的所有问题。查完档案后,院长告诉岳程,1999年,这家精神病院只收治过一位40岁以下的女病人。她叫童雨,入院时刚满18岁,她父亲告诉院方,她是被人强奸才导致精神失常的。童雨在精神病院住了两年,2001年8月出院,从此以后院方就再也没她的消息了。她的主治医生曾给她家里打过电话,想了解她的恢复情况,但没能联系上她父亲,后来才知道,刚出院不久她就搬了家。
  院长对这位女病人有些印象,他记得她很喜欢笑,有事没事总在笑。每次看见院长,她都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新闻记者,拿着一个笔记本,跟在他屁股后面,连珠炮似的问他,“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院长,你对巴以战争怎么看?美国下任总统你觉得会是谁?你喜欢黛安娜王妃吗?这届奥运会你说中国人能拿几块金牌?”院长认为她曾经想成为一个新闻记者,至于她有没有堕过胎,不得而知,至少在入院后,没有发生类似的事,而在这之前有没有过,她的父亲也没提起。
  “她出院时,病是不是已经好了?”岳程问。
  “这种精神上的疾病要根治是不可能的,她出院时并没有明显的好转。”院长说。
  “那为什么出院?”
  “是她父亲要求让她出院的,他失业了,支付不起这里的住院费和医药费。我们曾经劝过他,但费用也的确是个很实际的问题,我们又不便为他免去费用,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就会麻烦不断。”院长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里有童雨的照片吗?”
  院长遗憾地摇了摇头。
  “她来的时候,我们征求了她父亲的意见,曾经给她拍过一些照片,准备作为档案留底的,但她出院后不久,我们发现她的照片不见了。”院长虽然满脸困惑,但似乎对探寻这件事的谜底也没多大兴趣,他解释道,“我们后来认为,可能是被办公室的后勤人员整理的时候弄丢了。”
  “这里常会出现丢照片的事吗?”岳程问。
  “当然不是,但如果不这么解释,又该怎么解释?”
  院长向岳程提供了童雨入院时登记的家庭住址和其监护人的联系方式,还把主治大夫的电话告诉了他。岳程明白院长已经尽他所能,把知道的都说了,接下来他该去找那位给童雨打过电话的主治大夫聊一聊了。他不知道今天获得的信息对破案是否有帮助,也不知道这个女精神病人跟“一号歹徒”到底有没有关系,但他觉得试试也无妨,破案本来就是一个大海捞针的漫长过程。
  离开的时候,他问院长。“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除了他父亲以外的人来看过她?”
  院长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他起身离开办公室,几分钟后,从别的房间拿来几本会客登记簿。
  “都在这里了,你自己查吧,凡是来过这里的人,都得作登记。”院长把三本黑色硬面簿推到他面前后,便自顾自出门倒水去了。
  岳程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翻阅那两本登记簿。很快,当他翻到2001年3月的时候,一个名字跃入了他的眼帘,接着,4月,同一个名字再次进入他的视线。在 2001年的3月9日和4月18日两个日期的后面,分别登记着同一个人的人名,笔迹相同,这名字岳程并不陌生——“陆劲”!
  陆劲居然来看过童雨?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他跟这女病人是什么关系?如果他知道自己会被查出来,为什么还引他到这里来?陆劲到底在捣什么鬼?一连串的问题涌向他的大脑,他忽然想到陆劲就在楼下,对了,他跟罗小兵在一起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该叫陆劲上来,让这里的人好好认一认?他来不及思考,便匆匆向院长告辞,向楼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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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车,还停在老地方。
  四周鸦雀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岳程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他不喜欢太安静的氛围,总觉得有人的地方就该有声音,反之,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车里仍然暗着灯,就跟他刚才离开时一样,陆劲的头还靠在车窗边,但是,前座空着,周围也没有人,罗小兵呢?他上哪儿去了?岳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慢慢靠近那辆车,手不知不觉地拔出了枪,
  诺大的院子只有他们一辆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四周静悄悄的,院子大门口挂着的两盏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他借着这半明半暗的灯光,向车内再度望去,接着心猛地往下一沉。
  不对!陆劲是白发!现在靠在车窗上的人是黑发,
  妈的!罗小兵!
  岳程觉得耳朵里仿佛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他的脑袋嗡地一声,手心立刻出汗了。他不知道出什么事了,但他已经明白,在他离开的那20分钟里,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搏斗,胜利者是刚刚还一副熊样的陆劲。现在他只希望罗小兵没事。他希望这个口无遮拦的小下属至少还活着!
  他对自己说,冷静冷静。
  他举枪对着车窗,慢慢矮下身子,先向车底下望去,车下空无一人,接着,他慢慢挨近那辆车,猛地拉开车门。罗小兵的身子咕噜一下倒在他身上。岳程连忙握住罗小兵手腕,先试他的脉搏,还好,还有气息,再看他的脑袋,没有血,没有伤。看来只是暂时昏过去了,他松了口气,用力摇了摇罗小兵,罗小兵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罗小兵!罗小兵!”他叫道。
  罗小兵摸摸后脑勺站起身,好像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妈的,小兵!陆劲呢?!”他厉声吼道。
  他的声音终于让罗小兵清醒了一些。
  “头儿,你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哪儿去了?你怎么会在车里?”岳程望着罗小兵的一脸傻相,真想给他一下子,但他忽然想到一个异常严重的问题。
  “小兵!快看你的枪还在吗?!”他提醒道。
  被他这一问,罗小兵好像让鞭子抽了一下,身子跳了跳,连忙摸到腰间,接着脸色就变了,开始惊慌失措地在车里乱翻起来。
  岳程冷冷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用问,枪丢了。
  “罗小兵!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忍着怒气,问道。
  罗小兵钻出车外,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说:
  “他摇下车窗骂我,又说他小便在车里了,我想过去教训教训他,等我坐到他旁边时,他忽然用手指戳我的眼睛,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抢了我的枪,猛砸我的脑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等,他怎么戳你的眼睛,他的手铐呢?你没给他开过手铐吧?”
  “他自己开的手铐,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开的。”罗小兵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他虽然不知道陆劲是怎么开的锁,但知道现在自己已经闯下大祸了,丢警枪是严重的失职。而且把枪拿走的人,还是个连环杀人犯,谁知道他会拿枪干什么!
  岳程真想把他这个不听他话的下属臭骂一顿,但他知道现在最紧急的不是骂人。他走到车前座,利索地打开了车里的警方对讲机。
  “0287请求支援,0287请求支援,在唐山镇五里桥附近,有一名杀人犯逃逸,请派人立即封锁附近所有路段,排查路口所有可疑行人,现在报告一下逃犯姓名,陆劲,男,39岁,中等身材,白发,上身穿藏青色中式棉衣,下身为黑裤子,黑色布鞋,此人极度危险,身上有枪。另外,请派人至五里桥青年路28号关爱精神病院。此地需要彻底搜查,完毕。再重复一遍……”
  跟总部通完话,罗小兵问:“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现在已经乱了方寸。
  “在这里等我们的人。”
  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总部:“请立刻帮我查一下,邱元元的家庭住址。邱少云的邱,元宵的元。对。现在就要。”
  总部花了不到五秒钟就给了他回音。他记录完毕邱元元的家庭住址后,转身对呆立在一边的罗小兵说:“查查,他还拿走什么。”
  罗小兵心慌意乱地摸摸身上,又到车上去翻了一遍,随后答道:
  “钱,他拿走了钱。”
  “警徽还在吗?”
  “还在,他从钱包里拿走了500元,还有一些零钱。”
  他身上肯定没钱。逃亡需要钱。岳程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问罗小兵。
  “你走后大概五分钟左右。”罗小兵越想越气,忍不住大骂道,“妈的,这混蛋!活得不耐烦了!要是让我抓住他……”
  他的话被岳程暴怒的声音打断了。
  “够了!罗小兵!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无论他跟你说什么,都不要靠近他,,你都听到哪儿去了?!你以为被你揍两下,他就是条虫吗?他是个心狠手辣的杀人惯犯!陆劲没把你搞个终身残疾就算是对你不错的了。他完全可以这么做的!”
  “头儿!我刚才……”罗小兵又气又悔。
  岳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口气稍缓道:
  “好了,现在你立刻去通知这里的院长,让他把所有员工集中起来,把该关的门通通关上锁掉!”
  “你说他可能会躲进精神病院?”
  妈的,现在是给你上课的时候吗?
  “给我快去!”岳程瞪了他一眼,厉声道。
  罗小兵一路小跑奔进了精神病院。
  岳程朝精神病院外面望去,心想这里地处偏僻,四周都是荒郊野岭,如果陆劲想逃跑的话,估计他跑不远,他希望地区派出所的援兵尽快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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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4.2008年3月8日夜
  
  
  邱元元心神不宁地把车停好,刚走进家门,妹妹赵依依就把她拉到一边对她说:
  “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
  邱元元一惊,连忙问:
  “是谁?他说他是谁了吗?”
  “他没说,只是问你回来了没有。我说你还没回来。”
  “后来呢?”
  “后来他就挂了。”
  “不是袁之杰吗?
  “不是。袁之杰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赵依依娇滴滴地说。
  是谁打来的电话?只有两种可能,不是他,就是警察。
  而这两种可能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逃跑了。
  啊!他跑了!他会不会来找她?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跳加速,激动万分,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说什么?手机?!”岳程盯着罗小兵,皱紧了眉头。
  “对,我的手机不见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刚刚我没注意,去找院长的时候才发现……”
  岳程没等罗小兵解释完,就拿起了自己的电话,拨通了总部的电话。
  “请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在过去的20分钟内,有没有通话加录。”
  五分钟后,回复过来了。
  “有两条通话记录,8点零五分,对方号码是78889,8点10分,对方号码是6345668。”
  岳程知道前一个电话是出租汽车公司的订车热线,而后一个号码,他更熟悉,这就是他几分钟前刚刚查到的邱元元家的固定电话。
  出租车!妈的,陆劲居然大摇大摆地叫了辆出租车!岳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8点40分,如果那辆出租车在10分钟之内赶到精神病院门口的话,那么现在这辆车应该已经开出这片区域了。这里地处偏僻,根本就没堵车的问题,车可以开得飞快,而且,他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中途换车,他身上有钱,没准还会去某家商店买些替换的衣服。另外,从五里桥这个地方开车去别的省也非常方便,只要有辆出租车,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到!
  当然,这混蛋未必会去别的省,他最可能的就是去找她!只要看看他今天这副粘在她身上不肯离开的臭德性就知道了!他八成会去找她,就算要逃亡,他也会先去找她!
  “元元,有些事,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这是陆劲对邱元元说的最后一句话。
  妈的!他肯定记得她家的电话号码!也记得她住在哪里!
  也许他们会约好在某个地方见面!也许他还会再度绑架她,虽然她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并不排除他把她当作人质。该死的!不知道她有没有接到这个电话。
  想到这里,他不假思索地拉开了车门。
  “头儿,我们去哪儿?”罗小兵急急地问道。
  “去邱元元家,快上车!”
  “那这里……”
  “别管了!”罗小兵还没来得及关好车门,岳程就踩下了油门,汽车像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岳程一边开车,一边命令罗小兵:“给总部打电话,要求他们查一下出租车的车牌!”
  看地址,邱元元家不能算太远!不知道陆劲的车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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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邱元元可以肯定他是用发卡打开了手铐,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好多年前,他曾经表演给她看过。
  “宝贝。如果你有我这招,你就能离开。”他得意地说,一边给了她一个发卡。
  可是她怎么试都打不开,当她气急败坏地把发卡扔还给他时,他大笑。
  “这得练习,知道吗?以前别人教我的时候,我练了很久。”他把发卡藏好了,后来只有他在的时候,他才会给她发卡。
  “谁教你的?你还学这个?”
  “我的笔友,一个自称犯罪大师的人。他天生就是个罪犯,他最大的兴趣就是研究犯罪和被抓了之后怎么逃。打开手铐就是他教我的。”他说话的时候是夏天,穿着件白汗衫坐在方桌前,一边吃西瓜,一边拿出封信来,“这是他给我写的信,你要不要听听?”
  她很感兴趣,但还是没好气地说:“你爱念不念!”
  她别过头去,不想看他,却偏偏无意中瞥见了他的脚。他赤脚穿双拖鞋,脚很白,脚背上有块凹凸不平的伤疤,看上去特别刺眼。她很想问问他脚上的疤是怎么来的,但又不愿意让他知道她注意到了这个,所以最后只能什么都没问。
  他念起信来:
  “陆劲,我觉得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无法把别人当人看,无论是我的父母、姊妹兄弟还是朋友,我无法把他们当作一个有生命,有感情的人看待。你应该吃过花鲢鱼吧?就是一般人说的胖头鱼,我们常常会把它的头切下来炖汤,所谓的鱼头汤就是用花鲢鱼头煲的。你在品尝鱼头汤的时候会想到花鲢被杀时的痛苦吗?当它的头在汤里翻滚时,你会想到它被杀时的心情吗?当你的筷子戳进它的眼眶,把它的眼珠子抠出来丢进嘴里的时候,想过它也曾是有生命的东西吗?对,也许你想过,但你想到这些无非只是想确认鱼是不是新鲜,而不是它是不是个生命。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跟别人的不同。对我来说,我周围的人就跟花鲢一样,就算吃了他们,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我是不是很怪?
  打个比方说,我最近就干了件不太厚道的事。我把一个邻居弄死了。她是我们那里最美的女孩,在学校也是校花,人漂亮,功课好,脾气也好得很,我特别讨厌她,因为我不可能像她这么活着,跟她比,我既没教养又变态,她是白雪公主,我就是苍蝇了。那天,我把她骗出来,把她砸昏后,推到了铁轨上,后来,她被火车碾了,真遗憾,我不能在现场观摩那惨烈的场面,因为我得去上班,我得挣钱,我跟她可不同。”
  “他说的是真的假的?”听陆劲念完,她就问。
  “我不知道。”
  “你上次念给我听的,蒙面强奸女孩的那封信也是他写的?”她问道。
  “对,就是他。”
  “他为什么要给你写这些?他不怕你告发他吗?”
  陆劲笑了笑说:“他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哼,看来你肯定也写过很多类似的变态故事给他看,否则他不会那么大胆,这是对等的!你们可真是物以类聚!你以前还杀过多少人?”她说到最后那句,好像看见陆劲的脑袋突然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骷髅,于是不自觉地浑身发起抖来,他立刻就感觉到了,连忙把信收了起来。
  “在王丽君之前,我没真正动过手,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乱想一些这种事。我想他应该也是这样,过过嘴瘾罢了。”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王丽君是我女朋友。”
  “王丽君就是你在广州的那个女朋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着问下面这个问题,“你到底有几个女朋友?”
  “就她一个。在跟她好之前,我还是小男生呢,除了一件事,其他什么都尝试过了。”他笑眯眯地说。
  “说说,她是怎么会喜欢你的?”
  “深更半夜,她把钥匙掉在房间里了,我给她弄开了锁。接着,她就不让我走了。”
  他爽朗地笑起来,又继续吃他的西瓜了。
  发卡,发卡,他肯定是用发卡打开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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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头儿,回复来了。”罗小兵的语气有些沮丧。
  “怎么说?”
  “出租车司机说,他跑空了,精神病院没人上车。”罗小兵一脸疑惑。
  “你说什么?没人上车?”这句话差点让岳程忘记开车,他的脑子好像被枪把砸了一下。为什么出租车没人上车?为什么?难道是我猜错了?难道那两个电话只是圈套?难道叫出租车只是为了迷惑警方?难道他仍然躲在精神病院?想到这里,他差点掉转车头,但他立刻又冷静了下来。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精神病院虽然大,但他离开时,警方的人已经把整个精神病院全部封锁起来了,四周也加强了警戒,路口又有人盘查,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以脱身。那么,他到哪儿去了呢?他能到哪里去?
  假设出租车是幌子,那么给邱元元家打电话是不是也是幌子呢?
  难道他不是去找她吗?
  不对!这两个电话应该只有一个是假的。
  因为陆劲应该很明白,他这样逃走,没多久,印有他照片的通缉令就会遍布大街小巷,他是跑不了的,无论他到哪里,都可能会有人认出他。所以,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一个安身之处。而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大概邱元元是唯一可能接纳他的人。她不仅喜欢他,还有相当的经济实力,她的父亲是资产雄厚的实业家,她又是交际广阔的电台女主播,她有能力帮他逃跑,并把他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所以,岳程相信,陆劲一定会去找邱元元,这不仅是因为他喜欢她,还因为他得依靠她。
  假设他的确是要去找邱元元,但却没有乘上他预定的那辆出租车,那么他将如何离开被封锁和严加盘查的五里桥区域呢?
  忽然之间,他眼前一亮。
  在陆劲失踪后的那段时间,只有一辆车离开过精神病院。就是他们这辆车,而他们这辆车并没有被检查。刚刚在精神病院,因为事出突然,他也没有好好检查他们这辆车。
  妈的!后备箱!
  如果他现在开车去邱元元家,而这混蛋就躲在后备箱里,那么就等于是他们亲自送他去见她的。妈的!
  岳程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头儿?!”罗小兵紧张地问道。
  “别废话,快下车!”他低声命令道。
  罗小兵听话地下了车。岳程拔出手枪向车后备箱急步走去,罗小兵紧跟在他身后。
  陆劲,陆劲!别以为世界上你最聪明!岳程一边在心里诅咒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到后备箱边上,他将手枪上了镗,同时朝罗小兵使了个眼色。罗小兵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把手放在了后备箱的开关上,他一只手用枪指着后备箱,一只手跟罗小兵作着手势,“一、二、三”,罗小兵猛地按下后备箱的开关,后备箱的门“哗” 地弹开,岳程用枪指着后备箱里面,大吼一声:
  “举起手来!”
  可是,后备箱里却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只看见里面放着陆劲外面穿的那件藏青色中式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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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现在会在哪儿?会不会来找她?他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手机,按理说,他也不会给她家里打电话的,他知道那样会给她带来麻烦,而且,她父亲以前跟他同是收藏家俱乐部的成员,两人很熟,说不定还能听出他的声音。他该知道,她父亲该有多恨他,但他一定会来找她,他一定会来的。只要看看他最后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放不开她,是的,他也想放开的,她知道,但是他就跟过去无数次一样,杀她,他下不了手,爱她,怕伤害她,离开她,又做不到。所以,他一定会来。
  邱元元心里一阵兴奋又一阵担心,既想哭,又想笑。
  “姐,你愣着干吗,快去客厅跟李震他们打个招呼吧。”依依推了她一把。
  “嗯,好。”她随口应了一声,刚想跟着依依进客厅,忽然就想到了楼上的窗子。
  他们家住的是老式独立楼房,没有花园,她的闺房在二楼,二楼并不算高,他会不会,会不会从窗子外面爬上来?
  “等等,依依。我先上去一下。”她顾不得解释,推开妹妹,直冲自己的房间。
  她一进房间就把门锁上了,免得依依跑来烦她,她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做。
  她打开窗子,迅速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剪刀,沿着窗边将纱窗全部剪开,嗬,幸好剪刀够快!纱窗剪掉后,她从书橱旁边拉出平时找书才用的小梯子,把它搬到窗边,她已经大致算过,踩着梯子的最上格,正好可以够到空调架。她把梯子从窗口猛地一推,只听到“哗啦”一声巨响,梯子掉了下去,声音够响的,接着,她听到楼下打开玻璃窗门的声音,依依的惊叫声和一连串小声的议论声。她对自己说,“我太鲁莽了,可是我没别的办法把梯子弄下楼。”
  她知道,妹妹很快就会来敲她的门,所以在这之前,她得把什么事都安排好。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男式衬衫、一件滑雪衫和一双运动鞋,这都是袁之杰留在她家的,还没来得及还给他,他最近出差了,说是等出差回来后来拿,不管了,先借一下再说。她把这些衣服放在床上,又在那堆衣服里面塞了一叠钱和一个平时不用的小灵通手机。
  “咚咚咚”……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
  “开门,开门!老姐,你在干什么?!”是依依怒冲冲的声音。
  “马上来,马上来。”她随口答应着,站在房间中央,仍在想着还有什么可以给他准备的,对了!水!他一定需要水,她急匆匆把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放在那堆衣服旁边,这才开了门。
  “姐,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的梯子怎么会掉下去的?”赵依依皱着眉头问道。
  “我觉得它好碍眼,不想看到它!”她满不在乎地说,一边走出房间,随手带上了门。
  “不喜欢就扔出窗?我真服了你这小姐脾气,要是砸到人怎么办?你不知道妈妈已经睡了吗?要是吵醒她怎么办?”
  对了,她这才想起来,下午她离开医院后不久,妹妹就接妈妈回家了。
  “妈现在好些了吗?”
  “还有点痛吧。”赵依依不安地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把梯子扔下来?”
  “不是跟你说了讨厌它吗?”她想了想又提醒道,“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我不告诉别人,别人也知道是你扔的,那东西也太大了。”
  好像是大了点,她还没回答,又听妹妹说:
  “梯子扔在外面也太不安全了,我得让李震把它弄回来!”
  她大惊,连忙说:“你别瞎操这心了!怎么还没结婚就像个管家婆了!”
  “可是……”
  “人家要闯进来,撬楼下的大门就行了,还用梯子?那不是自找麻烦吗?”她佩服自己能马上想出一个理由来,不由自主地笑了。
  “这倒也是,明天再说吧。”妹妹被说服了。
  “行,明天我来想办法处理,”她说完,便催促道,“好了,别多想了,客人都等急了。”
  忽然之间,她的心情莫名地大好起来。她一边飞奔下楼,一边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情人节吗?我不仅跟阔别多年,以为已经不在人世的心上人深情相拥,而且这男人还可能会乘着夜色,偷偷爬进我的房间跟我约会!啊……也许能再次闻到他的气息……
  只是亲爱的,为什么我总让你爬墙?难道这就是我们的方式?
  噢,My God!这时候该来杯啤酒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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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现在去哪儿?”罗小兵瓮声瓮气地问。
  “去邱元元家。”岳程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他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明白,不管陆劲耍什么花招,到最后他还是会去找她,这不仅是感情的需要,还是生存的需要。
  “头儿,他应该知道我们会去找那女人的吧?这样他还会去?”
  “他只能去找她,只有她才会帮他。”岳程说。他脑子里又闪过她把脸贴在陆劲脖子上的情景,在那一刻,他几乎可以通过想象感知到这种肌肤之亲产生的热量,如果陆劲不是杀人犯,如果邱元元不是那个令他心动的帅女郎,他也许会网开一面,给他们几分钟单独相处的时间,但因为是他们,于情于理,他都不想再看到他们在一起了,他不想她对这份没有未来的感情寄予希望,更不想她因为这个男人而坐牢,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阻止他们再见面,即使阻止不了,至少也该给她一些警告。这样想着,他又加快了车速。
  “不知道这个混蛋现在在哪儿,他到底是怎么从五里桥这个地方逃走的。”罗小兵在旁边嘀咕了一句,他现在已经锐气全失,语气里充满了沮丧。
  “他是乘出租车离开那个地方的。”岳程注视着前方答道。
  他已经猜到陆劲是怎么做的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很聪明。
  “可出租车司机说,他没在精神病院接到人。”罗小兵争辩了一句。
  “司机没在精神病院接到人,并不代表他没在精神病院外面接到人。陆劲完全可以趁出租车还没到精神病院的时候,跑到外面的街上,等出租车从精神病院跑空出来后,他再上车,这样他就可以冒充是路上的行人了,这个混蛋打了个时间差!”
  听了他的话,罗小兵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听明白了吗?”
  “他为什么非要上这辆出租车?他完全可以上别的出租车。”
  “你也看见了,那地方很偏僻,通往精神病院的这条路又是单行道,如果不叫出租车,根本就没有出租车会去那里,就算有,也得等很长时间,他可不能等。”
  岳程觉得最大的可能是,陆劲曾经去过那家精神病院,所以他熟悉那地方。
  “你现在打电话给总部,让他们联系那个出租车司机,问他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在哪里接的第一个客人。这个客人衣着打扮是怎样的。”岳程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早已经换过车了。妈的!”
  罗小兵立刻接通了跟总部的连线,大约15分钟后,回复过来了。
  “是吗……啊……他长什么样?……噢……燕平路……噢……好的,明白,明白。”罗小兵接了电话。
  “怎么样?”罗小兵一放下电话,岳程就问道。
  “头儿,你猜得没错,司机是在通往精神病院那条小路的路口载的第一个客人,他说这个让男人穿了件白色格子衬衫,满头白发,他在燕平路附近下了车,下车时间大约是8点50分。”
  “燕平路?”岳程皱起了眉头,如果没记错,那条路在D区和C区交界的地方,是个小小的商业中心,他看了看表,现在是9点20分,虽然已经不早了,但那个地方应该有很多大商场仍在营业。陆劲到那里不仅可以立即买到一件御寒的外衣,还可以随时叫到出租车。他顺手拿出张地图丢给罗小兵,“查一下,燕平路离邱元元家有远?”
  “大概还有15公里。”罗小兵道。
  岳程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他认为不管陆劲的动作有多迅速,买衣服和叫出租车怎么都得花上10分钟左右的时间,由于燕平路一带是全市最堵的路段之一,即便是晚上也不例外,所以,陆劲买完衣服从燕平路赶到邱元元家,至少需要20分钟。而他呢,直接从精神病院赶到邱元元所在的兆丰路,由于是抄近路,顶多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所以,也许,他们能赶在陆劲之前到达邱家,他不知道先到是不是会更有利,但如果能赶在她跟他见面之前,给她些警告应该不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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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东平还是老样子,干净时髦的打扮,新潮古怪的鞋子,清瘦紧实的身材以及略带狡黠的眼神,只不过,现在他身边的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美丽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小模特江璇了,他现在的女朋友是一个中等身材,长着一对大眼睛,梳着马尾巴的漂亮女孩,他一会儿叫她凌戈,一会儿叫她肉圆,口气里带点亲昵,又带点戏弄,虽然坐在她身边,但有时候好像是在故意跟错开距离,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她,但还没决定要跟她走多远。这跟以前他跟江璇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唯一的一次聚会上,简东平对江璇表现出来的是彻头彻尾的迷恋和毋庸置疑的爱,“我们会很快结婚,结婚后,我得把她养胖些,这是我的目标和任务。”邱元元记得他在饭桌上把这句话说了好几遍,还总是忍不住回头看她,不时握住她的手,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份火辣辣的爱曾让她们两姐妹羡慕不已,她们曾经以为,他跟江璇真的会很快结婚,但谁知眼巴巴等来的不是喜帖,却是他们分手的消息。
  “那真是他的女朋友吗?”在厨房洗水果盘子的时候,她轻声问依依。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个女的又说他们只是好朋友,”依依耸耸肩,“谁知道啊,他能带她来,就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看上去好像还没到那程度。”
  “他想要忘记江璇可没那么容易,毕竟像江璇那么漂亮,又那么爱他的女孩不多。”赵依依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赵依依和江璇曾经是依依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自从江璇吸毒后,两人就渐渐疏远了。今年春节前夕,江璇被发现死在自己借住的出租屋里。邱元元知道这件事一直让妹妹难以释怀。
   “我前几天在网上搜到江璇的博客了,看了之后,我难过死了。”赵依依的眼圈红了,“我既恨她不争气,又为她难受,我真不明白,后来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眼看赵依依就要哭了,她连忙劝道:
  “依依,江璇的死,她自己要负主要责任,你对她已经尽到了一个好朋友的义务,我记得你曾经借钱给过她,还曾经帮她联系过戒毒所,但后来怎么样?她还不是自己放弃了?”
  “她那时候是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你不知道,那时候,其实她是想戒毒的,她跟简东平分手后,曾经去戒过毒的,但是……”赵依依忍着泪说,“但是,她在戒毒所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自己患了,患了那种病!……我是说,性病。”
  “真的?!”邱元元大吃一惊,随后轻声问道,“那么简也有可能……是不是?”
  赵依依重重点了点头。
  “江没敢问他,但她说八成是传染给他了,因为那时候他常住在她那里。她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彻底完了,你想想,简东平第一次住在江璇家时,连她家的马桶都要换,像他这么自负又有洁癖的人,碰到这种事能原谅她吗?。我想,如果没这事,如果江璇真的戒了毒,他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但是出了这事,的确是不太可能了。江璇就因为这后来才完全放弃的。她不想戒了,觉得戒了也没用。他不会回来了。”
  “这个江璇,她的脑子是不是吸毒吸傻了?她既然这么在乎简东平,怎么还会跟别人……”江璇在她眼里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
  “她说那可能是在她没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她们那堆人不是都很乱吗?有几次她跟她那些朋友在夜总会里狂欢,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没穿好,他们那堆人男男女女都有,她不知道是跟谁,她都记不清了。”
  被依依这么一说,邱元元从心里同情起简东平起来,她愤愤不平地说:“那你还怪简东平干什么?他那么爱江璇,但他得到了什么?”
  “我知道江璇是咎由自取,也知道她伤害简,伤害得很深,但是看见他现在有新女朋友,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总觉得他即使不跟江一起去死,也应该孤单一辈子,这好像才是真正的爱情,我是不是很恶毒?姐。”赵依依皱着眉头说。
  她刚想回答,就听到背后传来李震的声音。
  “依依,你们在干什么?客人都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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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8-9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走就走呗,你送送他们不就得了?”依依又耍小姐脾气了。
  “别闹了,我也得走了,出来送送我们,”李震笑嘻嘻半带命令式地把依依拽了过去,接着他又看看邱元元,“姐,你也来吧。”
  “好了,这就去。”邱元元笑着答应道。
  “叮咚——”
  外面传来一阵门铃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赵依依嘀咕了一声,奔了出去。
  难道是他?邱元元心里先是一阵兴奋,随后马上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不可能是他。这个家的人都认识他,如果他贸然闯进来,那未免也太冒险了。那会是谁?莫非是警察?一定是的。今天亲眼目睹他们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幕后,警察一定认为,他会来找她,她本来也希望如此,但她心里明白,如果警察已经注意到她了,那么他还是不要来找她为妙。因为,警察肯定会派人日夜监视她和她的家,没准还会监听她的电话,为了他的安全,他最好还是离她远点。情人节的喜悦和兴奋从她心头散去,她现在只觉得烦躁不安、失望、恼火和气愤,并且发疯一般想去自己的房间看个究竟。
  她走到客厅里,赵依依已经打开了门,果然不出所料,进来的就是她今天遇到的那两个警察。她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略微年轻的小警察,他烧成灰她也认识!今天就是这个人用警棍打了她最喜欢的人,她现在想到陆劲弯下身子那痛苦的模样,还心里疼得发颤,而此刻,这个人正在客厅里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她真想放条藏獒去咬断他的腿,可惜她没有。
  “能跟你单独谈谈吗?”岳程无视所有人的存在,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脸一板。
  “有事吗?”她问。
  “没事我不会来。”
  旁边传来轻轻的咳嗽声,是简东平。
  “元元,既然你有客人,我们就先走了。”他说。
  她别过头来,为了显出区别对待,她很热情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James,我送你出去。”
  她把简东平和凌戈送到大门口。
  “留步留步,你家还有客人哪。”简东平说。
  “你的车呢?停哪儿了?”邱元元知道简东平开辆吉普车。
  “在对面,看见了吗?”简东平朝对马路一指,她果然看见对面的饭店门口停着辆吉普车。
  “James,你有我的手机吧。”她说。
  “当然。”
  “给我打电话,我们抽个时间好好聊聊。”
  “好啊。”简东平笑着说,一边为凌戈拉开了车门。
  他笑得很开朗,却让邱元元心里却微微有些难过。依依刚刚向她透露的心酸往事,让她对这个自负聪明的男人有了新的认识。江璇的堕落,她本来一直认为他有很大的责任,她总觉得,对自己深爱的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应该不离不弃,如果她吸毒,他就应该帮她戒毒,但今天的事却让她彻底原谅了他,因为她明白,世上没有什么无条件的爱,假如她碰到同样的事,假如她是简东平,就算有再深的感情,到最后,她恐怕也一样会放弃,因为性是底线。
  她可以容忍她的男朋友是罪犯,可以容忍他的残暴,但却不能容忍他的放纵,不能容忍在跟她交往的时候他还染指别人,即使是无意识犯的错也不能原谅。
  幸亏陆劲不是这样的人。
  在他跟她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大部分晚上,他都睡在沙发上,偶尔他也会躺在她身边,但总是背对着她。有时候,他每个毛孔都在诉说着他的需求,但他并没有因为饥渴难耐就对她乱来,更没有去找别人,他始终在她身边,有时画画,有时洗澡,有时喝冰水,只等着体内的烈火慢慢熄灭。
  正因为在他囚禁她的那段日子里,他忍住了自己的欲望,正因为他明明爱她,却什么都没做,她现在才会那么爱他。他以他的忍耐,换回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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