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查看: 6263|回复: 68

[某猫讲小故事]10月4号,潦草三十年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8-9-19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微信登录

x
10月4号,06年的现饭《潦草三十年》


  夏天快要过去了。天气渐凉,长在墙角的野花野草失去了能让它们疯长的潮湿闷热的天气,开始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交配完的蚂蚱在最后一点地气的包围下偷偷地产卵,然后在某个充满泥土的角落里安静地死去。就像一场疯狂躁动的狂欢已经散场,空气中的生灵们都露出了生活的萎靡。这个时候,两条还有些闪亮的铁轨就在我家门口的一片郁郁葱葱中怯怯地露了出来。它们已经老了,以至于两边班驳的红砖墙,破烂的瓦房,那一小段简陋的水泥站台,以及站在这之间的我,都来不及知道这两条还有些闪亮的铁轨到底上了多少年岁。也许也并不重要,这些年它们是真的老了,从什么时候起,火车再也没有通过我的家门口。如果你试着往很远的地方望去,在红墙的尽头还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野草,在野草的尽头还能看到这两条铁轨延伸开去,在铁轨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就是如流火的晚霞。这铁轨就在夕阳下悠远地孤独着,默念着远方的消息,得不到任何回信。

  
  夏天快要过去了。每天早上醒来,脸盆里面都有一种青色的小草蜢子成群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刻意地死在脸盆里,但可爱的是它们的尸体始终是青色的,很久都不会褪色。有时到了冬天,在窗台的角落里找到他们,依然是那样娇艳欲滴的草绿,仿佛从不曾老去。小时候听老人说,这小东西叫草精,秋天的时候,快要枯萎的草就把精魂托到这小虫子的壳里。来年开春的时候,草地重新发芽,它才开始烂掉,就像发给来年春天的一条短信。除了草精,老人还讲过许多其他的事情,比如打灶王,比如祭饿鬼。但是我嫌不科学,都给忘记了。现在想想,我的童年真是一点都不浪漫主义。

  
  还是来说说铁路的事吧。我小的时候,这铁路上是有火车的。那时候我家周围方圆七八里内都归一个机械厂所有。来来往往的火车,总是会卸下一些奇怪的铁家伙,又载上一些奇怪的铁家伙,向远方开去。对,那时的远方也和现在一样,晚霞如流火。我和朱向东李特立吴锋等一干人,总想趁人不注意溜上一节车厢,然后去很远的地方——考试没考好,或者被爹妈揍了以后,这种感觉尤其强烈。但是每次我们溜进去都会很快地被人抓住。最多的时候是铁路工人把我们一个一个拎出车厢。有几次还撞上了押车的武警,用冲锋枪比着我们,大喝一声,滚出去! 到后来,车站上的人都把我们几个当贼防。厂里的大人也告诉孩子说,别和朱向东他们那几个一块玩,都是野小子,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为这句话,我们的父母在厂里都抬不起头来。我爸爸是车间主任,脾气也好,人家说闲话他都不怎么上心,揍我也揍得少。朱向东的爸却是个暴脾气,爱喝酒,三天两头能把向东打得吐血。我记得很清楚,黄昏的时候,我,特立,吴锋,坐在铁路边的扳道台上,看着向东从夕阳里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问,向东,又挨揍了?呸,老东西,揍死了我妈,还想揍死我。其实向东的妈是得心脏病死的。但是向东始终恨着他爸。我们都明白。向东是个很厉害的人,除了他爸,谁都不可以揍他,否则一律伤残。到我们十四岁的时候,终于有个社会上的小子想触这个霉头,叫了几个兄弟把向东堵在了小巷子里。其实这几个小混混下手还没向东他爸狠。但是第二天向东就拿了铁皮上铁路上轧小刀去了。结果就被车碾了。如今我想想,一个人死得如此潦草,以至于我可以怀疑向东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他没有在我们的记忆之外留下任何痕迹。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血迹都没有留下。向东死了以后,我,特立,吴锋,把那个小混混也堵在了巷子里,给他拍了砖。把他打倒以后,吴锋还拿着一截铁管照着他的头猛打,打着打着眼泪就下来了。我说,走吧,再不走有人来了。后来听有人说,那小混混让人打成了植物人,也不知道谁干的。我记得他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操,就你们三个小破孩还想堵我。
  
  
  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叫《猜火车》的。里面的人都活得那么潦草,就像一场莫名其妙的死亡。其实潦草,莫名其妙,都是我们还活着的人,一相情愿地捏造出来的一些形容词。

  
  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我沿着铁路去了别的地方,也就是我现在一直眺望的远方。那天我爸把我托给了一个相熟的火车司机,说,这孩子大了,要走,带他走吧。这是他的气话。那时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已经学会熟练地处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报了一个很远的大学。上火车的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很深刻的感觉。我当时对我爸说,爸,我走了,好好照顾妈。他横我一眼,兔崽子,废什么话。就走了,留给我一个气冲冲的背影。我就笑了,觉得我的人生还真有意思。那天晚上我在火车头里躺着,听着车轮在铁轨上留下的哐当哐当的声音,感到兴奋。站起来,透过前窗看着火车前进的方向——只有那个方向的天边还有一点暗红的微光,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漆黑。火车是有命运的。沿着铁轨,它可以安全快速地向已知的方向走下去。而我当时却并不能确定那黑夜里的一点天光究竟是不是我真正的前方。对于幼稚的我来说,这未知才是兴奋的来源。然而多年以后回想那个兴奋的、作为生活的起点的晚上,才发现我原来一路走来,丢掉了很多与生俱来的东西。现在的我就像已经被人类社会驯化的野兽,干活,拿报酬,生活得简单而无趣,只是偶尔会用视力的极限去搜索遥不可及的远方——那时已经不再是在憧憬什么,而仅仅只是单纯的盼望。

  
  然而在当我还能认为远方是种希望的时候,我不断地追求着,并用这追求去强迫改变我的生活。也许如果我老老实实地念完大学,就能找到一份工作,一份可以长期做下去,能赚点生活费,而且有朝一日也能熬成个小头头的工作。那么我现在就该住在一套三居室里,和老婆一起做晚饭,而不是站在两条铁轨的中间无聊地眺望着远方的夕阳,或者想些以前的琐事。向东,在他死后十多年,我看着夕阳,想起了他一瘸一拐走来的样子,感到难过,不禁想冲上去抱住那神秘的幻觉。那一年,我们坐在铁轨旁的扳道台上,心里的一些奇特的种子正在发芽。那时我们决不相信自己会变得一片荒芜,决不相信自己会死,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成年得有些衰老的人。那时我们不明白梦想和希望是什么,但决不相信自己会失去它们。那时已经那么遥远。那时的我们想到这时,也会把遥远的这时叫做那时。生命真是一条长河。

  
  我念了一年大学,就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和朋友组乐队。第二年春天决定放弃音乐,去了一家杂志社当美术编辑。开始搞摄影和插画。三年之后去国外帮另外一个杂志社做插图。在国外生活了两年,又公派去了另一个国外。后来就被辞了。在国外混了一年,回国,开始打零工,又过了两年,带着一点积蓄住回了铁路边上。唯一没想到的是,这铁路已经被废弃了。

  
  我们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很多年之后我又做了一个梦。  

  
  我,特立,吴锋,坐在铁路边的扳道台上,看着向东从夕阳里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然后我们上了一辆火车头,透过前窗看着火车前进的方向——只有那个方向的天边还有一点暗红的微光,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漆黑。然后我们就安心的睡去。轰隆轰隆,我又像灵魂出窍似的,站在原地看着火车开向远方,消失在黑暗里。

  
  惊醒,发现自己又老了许多。








9月30号,一个关于夏天的爱情故事。

  
  话说,那是个夏天的尾巴。在那个燥热而有点忧伤的季节里,人总会无可救药的陷入一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回忆是常常的——回忆对于我这种喜欢怀旧而感情泛滥的家伙来说,毫无疑问是个乐园。但在那个夏天的尾巴上,我却出乎意料地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为什么说出乎意料,也不全是因为那个姑娘长得出乎意料的好看,最关键的是,对于我寂寞的学生生涯来说,谈恋爱往往有点可望而不可即。我那时嘴很笨,也不懂得打扮。如果要我现在来说,那时的我本应该成为一个潜心研究什么东西的知识分子。可是没有。在那个夏天的尾巴上,爱情就那么真实而且血肉丰满地降临了我。人总说,梦想成真的时候是会眩晕的。结果我晕得有点不知所以。如果很多年之后让我写回忆录,我会告诉我的读者,那年夏天我从一所很牛比的高中成功毕业,然后以一个低得无法想象的分数成功混进了一所三流大学。总之,就像我一贯的逢凶化吉。但对于我自己来说,那个夏天的尾巴上,记忆开始变得模糊。武汉的夏天往往给我一种铁锈色的印象,潮湿温热的风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家家户户的窗口散发出绿豆汤或者萝卜炖排骨的香味。爱情就这样猛然地降临,然后把我变成了培养液里的一只阿米巴原虫,简单,除了简单还是简单。

  
  那是我们的第十四次约会。漫长而燥热的暑假,对于城市坯子来说意味着自由而且毫无压力的疯玩。我们一起逛遍了武汉所有的商业街,从民众乐园到江汉路,从司门口到粤汉码头。那个姑娘有栗色的短发,常常在我身边蹦着跳着,然后用她因为戴彩片而显出琥珀色的大眼睛顽皮地盯着我。于是对我来说,那个夏天的尾巴除了铁锈的红色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清澈透亮的琥珀色——就像她的眼睛一样,让我满脸通红,不能自己。有时我甚至会自言自语:为什么我会那么想见到她?为什么当她不在的时候我会那么难受?为什么一看到她我就觉得安心?难道——这就是爱情?

  
  不,爱情对我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爱情应该是紧张,口不择言,尴尬而且局促的,就像我那些失败而且羞于启齿的暗恋一样。说到紧张——那个傍晚,当她第一次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得承认,我确实紧张了。她的脑袋好像一节9号电池,当两个电极都碰到我肩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全身的血管都像通了电一样,酸麻而且温热起来。

  
  一条旧驳船从我们面前缓缓驶过,温柔的江水轻拂着大桥褐色而古老的桥墩。孩子们正在江水里嬉闹着,晚风来急,焦躁得来不及停下的车流就在我们背后刷刷地掠过。她靠着我的肩膀,坐在夕阳低垂的江边,看对岸的万家灯火,人群熙攘。那是一个让我如今想起来都会流泪的画面——这个让我深爱的城市,这个让我深爱的姑娘。

  
  “冷吗?”我问她。她没有回答。于是我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她裹紧了我的外衣,显得如此娇小。

  
  接着,我就感觉到,她的嘴唇轻轻地碰到了我的脸。

  
  我犹豫地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的肩膀。“我们在一起了吧?”我很脑残地问。

  
  “你还没对我表白呢。”她笑了。

  
  “哦,那,我喜欢你。”我有点局促,表白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就像念我自己的名字一样让我局促,甚至有些说不顺嘴。

  
  接着我低头看了看那个美丽的姑娘。她是我的女朋友,我这样告诉自己。我必须对她好,一切都顺着她,哄她开心,我决心让她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对于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女来说,做决定往往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是生活总会教会他们应该学会的一切,包括傻傻地下定决心去爱一个人,是不是?

  
  这个故事就是这样。老实说我现在回忆起来,都不能分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觉。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懂得责任,开始变得圆滑且精于人情世故,并学会随时放弃一些遥不可及的梦想,面对惨淡的现实。再想到那年的夏天的尾巴,一切都显得那么单纯,好像一张洒满阳光的绿格子旧床单。那时的我还是个孩子,而现在生活却把我变成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就像我常说的,生命就是一条长河,谁都不应该奢望去抓住些什么。

   
  孩子们总没有能力抓住那些美好的,转瞬即逝的东西。于是美丽而天真的爱情变成了争吵,然后变成沉默。孩子们学会向生活妥协,并变得老奸巨猾,懒得再去相信一些幼稚的,不切实际的感情。一切曾让我们痛苦或幸福得不知所以的爱情,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在多年之后,可以在茶余饭后拿出来讲的小故事。至于那些温暖的回忆,却总不免让我站在阳光下傻傻地微笑。只是: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故事的结尾是这样的:我们各自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然后我说,分手吧。她说,嗯。于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面,就像被人随意抓起,然后又随意丢弃的两粒沙子。  









9月20:一只麻雀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挖坑到底要干嘛了。

那么,写写小故事玩吧。

从前有一只麻雀。这只麻雀是个很普通的麻雀,虽然它曾经觉得自己和别的麻雀是那么地不同。上初中的时候它学会了写作。写作这件事情总是让它很高潮,但是别的麻雀都不明白它在写什么。麻雀的生活是很忙碌的,总得为了糊口四处奔波。这只麻雀觉得自己的文字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可惜,浮躁的麻雀们可没工夫去思考到底有什么不同。由于不符合麻雀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于是这只麻雀的文章往往被老师拿去擦桌子或者烧炉子——好在差劲的文字并不能抹杀作文纸作为纸的价值。

后来这只麻雀念完了大学,找到了一份差强人意的工作。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优秀一点。可是任何人都随时可以和它过不去。它费力完成的工作被头头交给别人重做,连它的“准时”都变成了同事们取笑的对象。如今它已经懒得去想年终奖的问题————尚且有工资拿,它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只麻雀的爸爸死于文革期间的灭四害运动。老娘也因为运动落下了病根,常年只能躺在床上。麻雀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总会想心思给老娘带点小礼物。有时候是小点心,或者粗糙的小工艺品。情人节那天他居然送了老娘一束玫瑰。然后他张罗晚饭,和老娘一起吃,并告诉老娘他上班时的开心事和烦心事,或者耐心地听老娘絮叨一些陈谷子烂芝麻。头顶的日光灯嗡嗡地响着,吊扇转过了一圈又一圈。你该去谈个对象了,老娘说,快三十了,怎么说也是你老娘的一块心病。你爹去得早……

这只麻雀没什么朋友,自然也不能认识形形色色的姑娘。但是它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看见一只母麻雀走进隔壁的公司。有时他们会互相笑一下,打个招呼————那个姑娘长得并不算好看,至多是有点普通。可是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在麻雀们的浮躁社会里,这种简单的温柔就像沙漠里的一滴水。麻雀想要认识那只母麻雀,可是他它根本连开口搭话的勇气都没有。于是它决定,不告诉老娘这件事情。

但他又有些按捺不住。于是某天晚上,它写了一首诗。它已经很多年没有写过诗了,几乎都忘了写诗能让它如此快乐。它把隐藏在心里很久的隐秘的感情全部倒进诗里,就像荆棘鸟的心脏里流出的血。它觉得自己打开了一扇心门。它决定把这首情诗送给它心爱的姑娘,然后告诉她,它很喜欢她,希望她能与它交往。

这对它来说,毫无疑问需要巨大的勇气,难以想象的巨大。

第二天早上,它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然后去上班。在路上它不停地构思着与姑娘的表白————它希望人生的第一次表白是无可挑剔的。这很费神,以至于它连路都没看,一头扎进了煤炉子的烟道里。好在炉子并没有点着,于是他并没有被烧死。

我妈打开炉子的活门,捡起这只半晕了的麻雀,然后用报纸包起来,下班之后带给了我。那年我5岁。我把麻雀放在纸箱子里,给了它一盒米和一杯水,希望它能好起来,然后成为我的宠物。麻雀不吃不喝2天之后,死了。

我很伤心,把它的尸体放在楼道的窗台上。我觉得它还没死,只是因为想自由而想得晕了。我以为它在醒过来之后会抖抖翅膀,然后从窗台上飞走,去继续它平静的生活。可是没有。我每天会去看一它一眼,它却一直卧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星期之后羽毛开始脱落,尸体开始腐烂。我渐渐明白,原来现实是残酷的。

嗯,那年我5岁。

[ 本帖最后由 某猫 于 2008-10-4 11:43 编辑 ]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8-9-19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oh yeah,大坑的沙发

[ 本帖最后由 舞美拉 于 2008-9-19 18:06 编辑 ]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8-9-19 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8-9-19 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8-9-19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8-9-19 18:25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8-9-19 18:35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8-9-19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头像被屏蔽

TA的专栏

发表于 2008-9-19 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很红很革命 于 2008-9-19 19:12 发表
哦,刚好拉肚子


嫩修身修过头了吧$m28$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发表于 2008-9-19 21:16 | 显示全部楼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网站地图

GMT+2, 2024-5-4 13:06 , Processed in 0.065878 second(s), 19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