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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くだキの

(推理)宴无好宴 作者: 鬼马星(网络版完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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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候谁会来?他心里纳闷。他起身走到门口,从猫儿眼里看见高竞站在门外。
  “老罗,是高竞。”他回头对老罗说。
  “是他?”老罗皱起了眉头。
  跟他一样,老罗也不想见这个昔日的得意门生。
  但是,人家找上门来了,总不能避而不见吧,而且,高竞来之前没打电话上来,说明他在外面早就看见了屋子里的灯光。
  “你开门吧。”老罗似乎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周越点了点头。
  “正好,让他也来上一杯。”他一边开门,一边说,门开的时候,他正要跟高竞打招呼,笑还挂到嘴边,话还没出口,就觉得一股劲风从门外刮来,高竞揪着他的衣襟,猛地一下把他撞进了屋,顶在墙上。
  “高竞!你疯了吗!”他又惊又怒。
  “高竞!”老罗也站了起来。
  “你也在这儿,老师。”高竞眼睛盯着周越跟老罗打了招呼。
  “高竞!你想干什么!”周越反手抓住了高竞的衣襟,“别以为只有你会打!别以为只有你才能打!我警告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高竞就忽然松开了手。
  “高竞!”他刚想问个明白,却再次被高竞打断了。
  “老师,我想跟周越单独谈谈。”高竞眼睛黑沉沉地盯着他。
  他站在原地迎视着高竞,心里却在打鼓,高竞想跟我谈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老罗站在那儿看了他们一会儿,最后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默不作声地走出了门。等到门在老罗身后轻轻关上,他才猛地推了高竞一把。
  “高竞!你想跟我谈什么!”他大声质问。
  “赵杏兰!你跟赵杏兰是什么关系?!”高竞的声音比他更响。
  赵杏兰!这三个字让他的心不由自主晃了晃,但他马上稳住了自己。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
  “妈的,周越!你老婆生病时,你跟她发生过男女关系!后来,她就一直在约你!妈的,周越!你们还在所有人面前演戏!连我也被你骗了,我以为你们是仇人!其实你们是情人!妈的,我前年的饭都差点吐出来!”
  就像在马路上被人发现自己没拉裤链一样,周越觉得自己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他说不出话来,接着,他一拳朝高竞打去,正好打在高竞的下巴上。
  “周越!你这个混蛋!”高竞马上回击了他一拳。
  他又挥拳朝高竞打去,这一拳打在高竞的脖子上,高竞利索地给了他胸口一拳,他还想反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喝过酒的缘故,他觉得脚底下有点飘。
  “砰”!他的胸口挨了一拳,他仰头倒在沙发上。
  “周越!你他妈的,你在搞什么!”高竞朝他吼道。
  在他的眼前,赵杏兰的脸和妻子的脸交织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想问,高竞,这事你怎么会知道的?但他问不出口,而且他知道,就算问了,高竞也不会说的。
  “周越!”
  “你怎么知道的?”他还是问了。
  “不用你管!我只想知道……”
  “你不明白,高竞。”他望着天花板。
  “我不明白什么!”
  “你不明白……”
  “你不说我当然不明白!”高竞道。
  他望着天花板,没说话。
  “周越!你怎么搞的!你怎么会跟她搞在一起!你的头是不是被枪打了?!”
  “我老婆是赵杏兰老公的情人!”他轻声说。
  “什么?”高竞没听清。
  “我老婆是区政府办公室的文员,后来成了区长的情人。区长就是赵杏兰的老公。”他平静地说。
  高竞望着他,隔了一会儿才说:“这不能成为你们发生关系的理由。”
  “妈的!高竞,我戴了绿帽子!我跟赵杏兰完全是为了报复!当然,我也很后悔!但是,它就这么发生了!我没喝醉,我很清醒,但这又有什么分别,那种感觉就跟喝醉酒一样……”他望着高竞,摇了摇头,随后问道,“如果莫兰跟你结婚后,又成了别人的情人,你会怎么做,高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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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说什么?!”
  “我只是打个比方。”
  “莫兰和我都是有原则的人。如果有一天她不喜欢我了,她会先跟我离婚,再跟别人好。而我,只要她能幸福,我可以让位。尊重你的爱人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不爱就放手,道理简单极了!”
  “呵!你真伟大!所以我说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个球!如果我是你,我会跟她离婚。既然她不尊重我,我干吗要恋恋不舍!”
  “如果我舍得离婚,我还用那么做吗?如果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放手!如果你真的那么轻易就放手了,说明你根本不喜欢她!笨蛋!”周越吼了一串话后,声音又低了下来,“她生病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对不起,她没说是什么事,我也没问。但是,我们两人都心知肚明,我知道她是后悔的。那时候我们说好,等她的病好,我们就重新开始,她还说她如果辞职的话,我得养她,我也答应了,但她还是死了。你不会明白我的感觉,什么赵杏兰!你跟我提这个臭娘们干什么!”
  高竞站住那里望着他,过了会儿,终于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跟赵杏兰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管。”高竞说。
  “我跟她不是什么情人,知道她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吗?就是因为我再也没理过她。”周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了笑。
  高竞拖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他已经猜到高竞会问他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李耀明被杀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听见了赵杏兰的叫声,请你说实话。”
  他假装没看见高竞眼睛里的蔑视,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8点25分左右,我在酒吧里听见了她的叫声,然后过了大约5分钟,,她才开始真的尖叫起来。”
  “当时你在哪儿?”
  “我在吧台后面。”
  “你在吧台后面能听见她的叫声,而在酒吧大厅里的人却没有听到,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突然让他意识到高竞是凶杀科的科长。
  高竞把手搭在椅背上,说道:
  “周越!今天,我们只是在你家谈,如果……”
  “行了!我当时没在吧台里。”他打断了高竞没说出来的半句威胁。
  “说下去。”高竞点起了一支烟。
  “我看见她进来,我就从吧台里出来跟了过去。”
  高竞低头抽烟。
  “然后呢?”
  “当然,我看见老李躺在那里,不过她惊叫一声,是因为看见了另一个女人。其实她急于要进入酒吧,就是为了找她。”
  高竞抬起头看着他。
  “是她18岁的女儿,据说喜欢到那个酒吧去玩。”他道。
  “你在旁边看她的时候,其他人在干什么?”高竞问。
  “老罗押着一个可疑分子走出酒吧,我还看见老关和另外几个人在审问那些酒吧的客人。我就知道这些。”
  “罗老师押着一个可疑分子离开酒吧。这个可疑分子应该就是后来逃跑的那个。”高竞玩味着这句话,然后问道,“所谓的可疑分子,是指哪方面可疑,是因为吸毒吗?”
  这个问题让周越感到心里舒坦了一些,他很高兴高竞能问他这个问题。有些话,得有人问他,他才好说,不然就显得有些不厚道。而且,他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所谓可疑只是老罗自己认为可疑而已。”他道。
  “你是什么意思?”高竞眯起了眼睛。
  “我就是这个意思,是老罗自己说那是个可疑分子,自始自终,其他人都没看到他带着谁出去。他出门的时候还遭遇了枪击,那个疑犯就这么逃走了。”
  高竞深吸了一口烟,抬头看着他,问道: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周越?”
  “其实,我只看见那个疑犯的侧影,我觉得有点像……李耀明的太太。”
  高竞的脸沉了下来,但没说话。
  他应该正在思考我说的话,周越想。
  “高竞,我就知道这些。”他走到桌边,将他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没杀李耀明。我没必要杀他。”他道。
  “那你觉得是谁?”
  “张建民。”
  高竞笑了笑,站起了身。
  “我还会来找你的,我希望你今天说的都是实话。周越。”
  “高竞!”
  高竞在门边回过头来。
  “我跟赵杏兰,不是情人,我们只是偶尔有那么一次或两次,没有再多了。我讨厌她,是她一直在缠着我……”
  “可以跟讨厌的女人做那种事,说明你无法控制自己!周越,你很可能就是那个内奸。不过你放心,在破案之前,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高竞说完就摔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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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事情就是这样?”司徒雷问道。
  “就是这样,老板。”
  “你都问清楚了?”
  “都问清楚了,高竞只拿了对那两个警察的监听录音,就这些。”
  “密切关注高竞。有什么动向及时向我报告。”
  “是,老板。”
  “那就这样吧。”他想挂电话了。
  “老板,你看,对这两个小子怎么处置……”顾子群在电话里战战兢兢地问。
  他马上有了决定,但还是等了两秒钟,才说:“子群,给他们一人3000块,再带他们去吃一顿好的压压惊。”
  “老板!”顾子群显然对他的宽宏大量很吃惊。
  “有什么问题?”
  “哦,没有了。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马上去办。”顾子群一迭连声地说,他仿佛看见顾子群在电话那头擦汗。
  “辛苦你了。子群。”他笑着说
  “哪儿的话。”顾子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道,“老板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没什么,你去忙吧。”他又笑了笑。
  打完这个电话后,他突然想起了赵栋,于是他拨通了赵栋的电话。
  “睡了吗?”
  “啊,老板。”听到他的声音,赵栋非常高兴,“我还没睡,我在看电影呢,刚刚从网上下载,超棒!”他兴致勃勃地说。
  “在那边住还习惯吗?”他温和地问。
  “还行吧,比我原来的地方小点,不过我喜欢小房子。”赵栋关了音乐,问道,“老板,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司徒雷没法解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精神和兴致会那么好,他想,大概是因为他的腿今天没太打扰他吧,而且,他的女大学生情妇今天也不在,难得的安静让他感到惬意。他刚刚还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的小说。
  “猫咪的东西都送来了吗?”他喝了一口茶,问道。
  “呵呵,前天就送来了,这次的牌子她很喜欢,一下子就吃完了,吃完了还到处找。嘿嘿,代芭比谢谢啦,老板想的真周到。”
  司徒雷笑了笑。
  “没事。我听说你走的那天心情不好,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他知道赵栋在离开旧居前往新居的路上,曾经坐在车上哭了很久。
  “我不喜欢搬家。每次搬家总感觉像在身上割掉一块肉一样。不过……”赵栋的心情听上去还不错,“现在的新家马上就会成为我的旧家的。我知道。嘿,我发现附近有家桂林米粉店,我让他连着送了两天,好吃啊。”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不这么想,怎么活下去啊。对了,老板,你把狗送还给莫悠然小姐了吗?”赵栋突然问道。
  听到赵栋叫莫兰“莫悠然”,他觉得涌出一股暖意。
  “送了。”
  “她什么反应?”赵栋马上问。
  “很高兴。”
  “你有没有照我说的,狗的东西放在车前座?”
  “对,她果然没看见。”
  “唩,那正好明天给她送过去!见面的时候,让她请你吃饭!老板,她做菜有一套,还会做蛋糕,到时候你就说你没吃饭。”赵栋热情地给他出起了主意。
  真是个好主意,不过……
  “赵栋,你别忘了,她是我们的敌人。”
  “有部电影叫《与敌共眠》。”
  “没看过。”司徒雷笑着说,“赵栋,即便我不愿与她为敌,她也会把我当敌人。”
  “啊,明白啦,老板,她是敌人,就得用非常手段。老板,问问她那本书的事吧,看她怎么解释。”
  “哪本书?”
  “新电脑不太顺手,不过我还是查到了,悠然小姐后来又去过一次图书馆,她借的书是《说出你的秘密》。老板,我敢打赌,这本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书。她最初借的那本,只是为了迷惑你,装装样子的。悠然小姐很机灵啊。”
  原来她果然在骗他!看来,那天她主动向他展示的张建民留在书上的所谓笔迹,八成是她自己写的。这个小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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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13.说出你的秘密
  
  第二天早晨,莫兰一打开手机,就接连收到三条短信,两条是高竞昨天半夜发来的。
  “车里有窃听器,我们吵架让人偷听了,被我抓住的小子说你不应该怪我,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的。”
  “我被人打了,肚子饿,头痛,喉咙也痛。你不管我了吗?”
  看第一条的时候,莫兰想骂人,可看到第二条,她马上又心软了,再看看发短信的时间,是半夜两点,工作到半夜,能不饿吗?喉咙痛肯定也是因为太辛苦了。她又想到了他的冰箱,这几天忙着给乔纳筹备婚事,没去搭理他,也不知道他冰箱里有没有吃的,她好想打个电话问问他,但想起他昨天对她说的那些话,她拿起了电话又放下了,再说,这时她看了第三条短信,原来是以前杂志社的老同事小芬发来的——“你要找女作家我已经联系上了,她没时间跟你见面,但你有问题可以打电话给她。她的号码:********”
  莫兰连忙回了一条短信给老朋友:“谢谢小芬!你真伟大!”
  接着,她拨通了小芬提供的这个手机号码。是安敏本人接的电话。
  “你是小芬的朋友吗?听说你要找我?”安敏的声音听上去急匆匆的。
  “哦,是的。我前几天在图书馆借了一本……”
  “《说出你的秘密》,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这个安敏难道要去赶飞机吗?
  “我想知道《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和《黑夜的期待》这两篇文章是真人真事吗?”莫兰的口气也急起来。
  “当然是真人真事。”
  “可以告诉我,她们的名字吗?”
  莫兰准备迎接下面的回答,诸如“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给我一个理由?”或者,“我考虑一下再说。”
  但是,安敏很干脆地回答了她。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就是《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的访谈对象,她叫朱敏,朱德的朱,敏捷的敏。她的花名叫Lucy,是一家外企的文员。”
  “那另一个呢?”
  “《黑夜的期待》吗?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她活着,万一有什么事的话……”
  莫兰立刻听出了问题。
  “等一等,你是说朱敏她……”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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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我是去年年底给她做的访谈,今年5月书出版后,我打电话给她,想送她一本,这是我们的约定。接电话的是她的室友,朱敏在4月底出车祸死了,那天她出门,手机没带。听说司机好像逃逸了,后来怎么样我不清楚。”安敏的口气缓了下来。
  “那么,这几个月有没有一位警察曾经找你打听我说的这两篇文章?”
  安敏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正在看一位警察留下的资料,他的资料显示他很关注你写的这本书里的这两篇文章,我相信他应该来找过你。顺便说一句……”莫兰刻意停顿了一下,“这位警察已经死了,他的名字叫张建民。”
  “真没想到。”这回轮到安敏吃惊了,她好像在大喘气,“真没想到他会……”
  “他来找过你?”莫兰马上问。
  “对,他两个月前来找过,他跟你提的问题差不多,想打听那两篇文章的主人公……哦,真没想到,他居然死了……他是怎么死的?”安敏用打听小道消息的口吻问莫兰。
  “现在还不清楚死因。”
  “哦。”
  “你有没有告诉他那两个主人公的名字?”
  “我说了。”安敏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因为你不是警察,所以另一个人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
  “我能理解。”莫兰决定换个角度提问,“那么,张警官有没有提到脚踝上的痣?”
  莫兰记得在那篇《黑夜的期待》中,有一段文字是这么写的。
  “我讨厌痣。从小到大,都在为它们的存在而苦恼。还好,18岁以前,我已经把脸和脖子上的痣都去除了,现在只剩下背上和脚踝上的了,本来爱美又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我,准备在结婚前把那些讨厌的小黑点通通抹去的,但是因为跟一个蠢人结婚,我懒得费那个心了。”
  在那篇文字中,张建民在“痣”和“脚踝”上分别用铅笔画了圈。
  那个女人的脚踝上有颗痣。
  “脚踝上的痣?”安敏想了一下,道,“他提过,不过我没仔细看过访谈对象的脚踝,我只是把她说的话整理成文。既然她这么写,那……应该是有那么颗痣的。”
  “真的不能告诉我她叫什么?”
  “抱歉,真的不能。”
  “那么,朱敏的电话能给我吗?”莫兰想了想,觉得这个号码多半已经不用了,于是,她马上说,“你有没有她室友的联系方式?电话或是地址?”
  “这个我有,我曾经给她寄过一本书。等一下。”能给她提供这个号码,安敏似乎也觉得很宽慰。
  过了大约五分钟,安敏的声音重新在电话那头响起。
  “我找到了,她叫路越,住在北京路235弄7号902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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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朱敏。”乔纳盯着白纸上的这两个字,问莫兰,“她是干什么的?”
  “听说是个外企职员,从她的文章看,她的年龄大概是二十多岁,没结过婚,以前跟一个男人同居过,后来那个男人移情别恋,她就开始自暴自弃了。”莫兰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那篇《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的片段:
  “东喜欢抽烟,他走之后,我怕那股烟味会从屋子里飘走,所以好几天不舍得开窗,我想留住一个人不可能,留住这股味儿也许能办到。我学会了抽烟,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但还是拼命地抽。每次点燃香烟时,我总会禁不住想起东细长的眼睛,我越想他,就越抽得凶。他离开时,我曾经说,没他我也能活下去,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没他我根本活不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掏空了,是个空心人。”
  “我开始找他,在分手两个星期后,我开始到处找他,但我发现他换了手机,换了工作,搬了家,我找不到他。那时,我拿着瓶酒,一口气喝干了它,然后就坐在窗台上唱歌,唱啊,唱啊,我想起了一个地方。过去,他总是去那儿玩,他喜欢那里的酒和女人。酒很烈,女人很会笑,他以前总这么说。”
  “那家古怪的酒吧激发了我的灵感。后来,我就是在那家酒吧重新发现了自己的魅力。我好久没笑了,但在那里我笑得很欢。我还认识了很多朋友,有个朋友后来跟我分租了房子,东走后,我不再需要两个房间了。而且那时候,我也不在乎他的气味了,我明白,有些东西,走了之后,就只能让它走了。”
  “我已经好久没照镜子了,那天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有个男人走到我身后,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感觉他的西装摩擦着我的后腰。他说了一串甜言蜜语,我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盯着镜子看,我看见他长了一张跟东有七分相似的脸,于是我就把身子靠在了他身上,我始终没听见他在跟我说什么。我只听见东在跟我说话,Lucy,Lucy,你是我的宝贝。不过第二天早晨,我才发现他跟东长得并不像,但我还是朝他笑了。为了一个美妙的夜晚,为了他作了一次东的替身,一个笑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在酒吧发生一夜情的段落跟她日记的章节一模一样?”乔纳瞪着莫兰问道。
  “对,写法不同,但情节如出一辙。”莫兰把苹果削成片推到表姐面前,然后又把那篇日记的章节翻给她看,“你瞧。”
  
   2007年2月5日
   8点到的酒吧。怪了,酒吧的名字那么土,什么群众什么利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名字。我进去,发现里面更土。不过只是装潢土,里面的人还是跟别的酒吧差不多,女的妖,男的骚。本来是去找东的,但是没找到,又不想回去,就坐在吧台上发呆,不知不觉喝了几杯,头昏,想吐,但走到半路站住了,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很漂亮——我本来也不丑。“可是,你不像女人,像女孩。”东的话,让我自卑。
  我问过他,难道C罩还不够?他的回答我终身难忘,他说“一个女孩就算是D罩也是女孩”。他的话很深奥,让我再次感到自卑和伤心。但当我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去配副眼镜,我明明就是个女人。
  有个男人站到我身后,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当时一定是喝多了,我觉得他跟东很像,突然就想征服他,心里就像有魔鬼一样,我把身子靠在他身上,他在我耳边说,你很美,门口的保时捷是我的,1000。有趣,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悟出他这句话的意思。我没拒绝,我为什么要拒绝呢?为东守节吗?而且,该死的老板最近又因为我迟到扣了我50块,我还得交房租。
  他给我钱的时候,我朝他笑了,他一定以为我很贪财,他对我说,我们再联系。我点头,其实我笑的是别的,他跟东不像。我看他的脸,他给了我一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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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57 | 显示全部楼层
“哇,这哪是一夜情啊,这是卖春哦。”乔纳有滋有味地吃着一片苹果说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等会儿准备去见一见朱敏的室友路越,看文章,好像那个室友还是她在酒吧认识的,我想她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你上次不是说,张建民在书里标了很多关键词吗?”
  “我后来发现所谓的关键词就是跟那本日记对应的,比如‘酒吧’,‘东’,‘Lucy’‘笑’等等。”莫兰拆开一包牛肉干,朝父母的卧室叫道,“小黑,小黑。”
  小黑马上奔了过来,莫兰喂了它一块牛肉干。
  “好吃吗?”莫兰问道,小黑愣愣看着她,伸出一只爪子来,她眉开眼笑地握了一下它的爪子,赞扬道,“耶,小黑真懂礼貌。”
  “你给它吃的,它当然要拍你马屁。嘿。”乔纳说。
  莫兰白了她一眼,搂了一下小黑的脖子,又放开它,拍了下它的背。
  “走吧,去陪妈妈吧。等会儿,她会带你出去散步的。”
  小黑欢快地摇了摇尾巴,奔回卧室去了。
  “小黑好可爱啊。”
  乔纳对小黑没兴趣,自顾自吃苹果。
  “那你要我干什么?”她问道。
  “你有空吗?你才结婚啊。你跟松哥这几天有什么安排?”莫兰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这时候让乔纳帮忙查资料,有点不合时宜,搞不好,还要会被妈妈骂不懂事。
  可乔纳马上说:
  “没空我问你干吗?松对外宣布会带我去他老爸的家乡住几天,他让他办公室的人给定了去辽宁的火车票,其实,我们两个哪儿都不去,就住在家里。”她用手指戳了下桌子。
  “那你现在回家了,松哥到哪儿去了?”
  “他今天先去局里发喜糖了,最重要的是要跟高竞碰头,好像高竞查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说到这儿,乔纳从桌子对面伸出手了,轻轻推了下莫兰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喂,你不知道,昨晚10点多,你家高竞居然打电话给松,说他的车被人窃听了!妈的,这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哎!害得松只好把我搁下,一本正经跟他说了一大通。最后,还答应借两万块钱给他。”
  两万块!莫兰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高竞!你这个大笨蛋!没人像你这么不开窍的!人家新婚之夜,打什么电话!还问人借钱!两万块!我是你的债主吗?我向你催债了吗?
  “喂,他为什么要借两万块?”乔纳推推她的胳膊。
  “他欠我的啦!”她没好气地回答。她想,要是高竞在她面前,她真的可能把盘子里的苹果通通倒在他头上。
  “啊?”乔纳瞪着她,一脸困惑。
  这事是说不清了。莫兰往嘴里塞了一片苹果,硬是忍住了要跟乔纳和盘托出的欲望,她倒不是想跟乔纳保密,而是怕自己越说越气,最后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她还没决定怎么“处置”这根木头,她不想轻易说分手。可是……他也太不开窍了!真懒得理他。
  “到底什么事?”
  “我晚上再告诉你。”莫兰缓了口气,转换了话题,“你刚刚不是问我,有什么让你做的吗?好吧,有空的话,帮我查一下朱敏和那个秦芝云的背景资料。”
  “秦芝云?花痴我老公的那个?奶奶的,我马上去查。”乔纳很是起劲,立马站起了身。
  “你回单位?”莫兰无精打采地问。
  “哪儿啊,我才不回单位呢,那里10个有9个要问我在哪儿弄的头发,妈的,烦死我了!我让B区分局的老朋友帮我查。”乔纳说完,拿着盛饭苹果片的盘子风风火火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莫兰真羡慕表姐现在的生活。她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高竞的汗衫,然后朝父母的卧室喊道:“小黑,小黑。”
  小黑快乐地奔到了她面前。
  她蹲下身子,把那件汗衫放到小黑的鼻子下面,悄声说:“小黑,闻闻,这是你的二姐夫的味道。他实在太笨了,你记住它的味道,以后看见他,就咬他一口,听见没有?听见了,就答应一声。”
  小黑那对乌黑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她,随后“汪”地叫了一声。
  莫兰笑着摸摸它的耳朵说:
  “嗯,还是小黑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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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东林路15号,五月花照相馆。
  路越说,朱敏死前经常去那家照相馆。
  “她去那里拍老式婚纱照。是不是当模特我不知道,照片我也没见过,不过,她模模糊糊地说过一句,她说有人要是看见她的照片想找她也很容易。”路越望着电脑荧屏,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莫兰想。
  身材壮硕的路越是个室内设计师,烫着卷卷头,见面之后,她坦率地承认,她跟朱敏是在群众利益酒吧认识的。
  “当时她醉得东倒西歪的,把我的包当成她自己的了,跟我胡搅蛮缠,后来我替她付了酒钱,又把她送回了家。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大方、热情、心地善良,只是有时候比较单纯。”
  路越也很快证实了莫兰的推测。
  “对,是有个姓张的警察来找过我,也是通过那个写书的女人。他来找我,是想了解朱敏生前的事,我给了她一个朱敏留下的箱子。”
  “箱子?”
  “朱敏出车祸后,她的大部分东西都让她的家里人领走了,但我后来发现,她在我床底下的角落里偷偷放了一个箱子,锁得很严实。那时我跟朱敏的家人已经失去了联系,没办法还给他们,所以我就把箱子交给了那个警察。那个警察当着我的面把箱子打开后,呵,我可真是大吃一惊,里面有好多钱,我没数,大概,我想应该有十万。”
  “你知道她的这些钱是哪儿来的吗?”莫兰问道。
  “我们从不过问对方的私生活。”路越摇摇头。
  “她的收入高吗?如果有人讨厌存银行,也许会把钱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路越微微一笑。
  “她曾经说,那个照相馆是她生活的另一面,还说是她的金矿。”
  “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路越再次摇摇头。
  “我怀疑她在卖淫。”莫兰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路越的眉毛向上一挑,没有马上接口,过了会儿才说:“失恋让她很痛苦,为了排遣痛苦,她需要喝酒、买衣服和交际,这都需要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做你说的事,她只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照相馆的老板,听说那人还是个残疾人,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她叫他石头。”路越笑着瞥了她一眼,“别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Lucy说起他时候,我觉得她至少不讨厌他。”
  王若琳也提到过东林路的一家老式照相馆。
  她说,张建民曾经对照相馆橱窗里的旧照片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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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莫兰在照相馆对面的美发店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一边享受干洗服务,一边拨通了乔纳的电话。她准备打完电话向理发师打听一下对面五月花照相馆的情况。
  “嘿,你要的那两人给你查到了。”乔纳似乎在呱唧呱唧吃东西。
  “你在吃什么?声音好大。”
  “龙虾片,我家松买给我的,他说我现在属于新婚加班,所以奖励我大包零食,刚刚他自己送来的,不过他马上就又走了。”乔纳美滋滋地说。
  莫兰听得不由地心生妒忌。
  “松哥真好,要不我给松哥当小妾算了。”
  “哈哈,妒忌了吧,赶紧结婚吧。高竞虽然木一点,不过,你不是说他是电椅吗?各人有各人的好处嘛。”乔纳心情极佳。
  “可惜他的脑子没插电。别提他了,言归正传。那两人是什么情况?”莫兰一想到高竞向郑恒松借的那两万块钱,就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乔纳嚼着龙虾片说:“好,先说我老公的秦妹妹。”
  “恶心。”
  “她今年32岁,父母以前是粮油店的职工,现在都退休了,家庭条件一般,她是独生女,没读过全日制大学,最高学历是自学考大专,文秘专业。中专毕业后,她曾经在工厂做过几年的办事员,也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高档活。她现在是海众汽车销售公司的销售经理,一句话,就是卖汽车的。她是在8年前跟李耀明结的婚,他们没有孩子,她也没什么不良记录。”
  “松哥是怎么认识她的?
  “我昨晚问过了。十几年前,他们是在游泳池认识秦芝云的,她那时好像刚学会游泳,脚抽筋了,他们两个救了她,其实是李耀明救了她。接着,他们两个就开始同时追求她,秦芝云那时候对松若即若离,反而对李耀明更热情,妈的,现在想想,那完全是欲擒故纵,自作聪明!哼。”
  “说下去说下去,后来呢?”莫兰催促道。
  “那时候松以为秦芝云不喜欢自己,就有点想退出了,恰好有次行动,李耀明又救了他的命,这件事就让他下了决心。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主动跟秦芝云联系。但是,听着啊,有但是了,他退出之后,秦芝云马上就发急了,开始倒追他,一天到晚打电话给他,追着他要跟他聊天,直到后来松找了别的女人,他才退出。那么,这别的女人是谁呢?妈的,就是那个为了唱卡拉ok,见死不救的齐海波(详见《葬礼之后的葬礼》)。”
  “唉,松哥的运气也不怎么样。”莫兰叹息道,同时她抬头朝给她洗头的男服务生笑了笑说,“轻一点,谢谢。”
  “再来说那个朱敏。”
  “等等,我有个问题,你能不能问问松哥。”
  “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秦芝云的脚踝上是不是有颗痣。”
  莫兰觉得张建民在那篇文章里特意圈下这几个字一定有用意。张建民并不是一开始就找到这本书的,他曾经借过一堆类似的书,最后让他锁定目标的这两篇文章中,一定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莫兰认为,朱敏的那篇《我是一个不回家的人》里,是酒吧、Lucy、东这些字眼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么《黑夜的期待》呢?莫兰觉得就是那颗脚踝上的痣。
  他一定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颗痣。而且,见到这颗痣的时候,应该是夏季,因为那时候女人都穿凉鞋。张建民在群众利益酒吧受伤的时候是8月,那么会不会就是在那天晚上,他看见过这颗痣。他当然不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弯下身子去看女人的脚,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倒在地上的时候,有个女人的脚就在他身边……
  莫兰想来想去,现在松哥是最可能知道这个细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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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莫兰想来想去,现在松哥是最可能知道这个细节的人。
  “好,我去问他,这个他应该知道。喂,我都忘了告诉你了,你知道秦芝云昨天在酒席上对我说过什么吗?”乔纳语调很神秘。
  “什么?”莫兰好奇心顿生。
  “虽然我得到的只是几个晚上,但是有一天他会明白我才是最爱他的人。这是她的原话。妈的,臭女人!企图离间我跟我老公的关系,她想让我认为,松跟她有关系。妈的,其实,他们两人只是出去玩过两天,压根儿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松那时候还顾忌着李耀明,没下决心咬她这块肉呢。松就花在嘴上,办事正经着呢。毕竟是军人的后代嘛!”
  “哦,这女人真恶心。居然在你们的婚礼上,跟你说这些!她到底想怎么样?指望松哥闹婚变,带她走人?”
  “就是!哼!当时我气得差点扇她,后来想想不能让这女人得逞,她不就是来捣乱的吗?我发火不是反而中了她的奸计?再说我还得顾及松的面子。所以,我就夹了块萝卜给她,我悄悄对她说,多吃萝卜多放屁,萝卜有的是,你今天多吃点。”
  “哈哈,真棒。对,就得这么对付她!”莫兰格格笑起来。
  “扯远了,扯远了,还是说朱敏的事吧。”
  “再等一等。”
  “你又想问什么?秦芝云的屁股上有没有痣,你可不要让我去问我老公哦。”乔纳警告她。
  “不是那事,你放心好了。我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下,东林路15号,五月花照相馆的业主是谁。如果查到了,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背景。我想这个人是个残疾人,曾经得过小儿麻痹症。”
  “这地址我记下了。”
  “谢谢啦。局长夫人。”
  “嘿,最怕人家这样叫我!”
  “以后这么叫你的人多了。”
  “所以,我可能会申请换单位。好啦,好啦,废话少说,我一会儿要看电视了,跟你说朱敏的事!”
  “嗯,你说。”
  “朱敏,25岁,原籍四川,2005年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S市,根据我的调查,她的档案一直挂在外服公司,跳过两次槽,工作单位都是外企。她也没有不良记录。她是在2007年4月底出的车祸,记录上说,肇事车逃逸了,到现在也没下文。”
  “你能不能传给我几张她出事时的现场照片?”莫兰道。
  “这么恶心的照片,你也要?”
  “哦,越恶心越好,反正也不是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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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20:02 | 显示全部楼层
“重吗?”男服务生问莫兰。
  “嗯,可以。”她闭着眼睛正享受洗完头后的头部按摩,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冲印照片的?”
  “有啊,对面不就有家照相馆吗?”男服务生一边给她按摩脑后的风池穴,一边用下巴朝玻璃窗外胡乱地一指。
  “那家啊,我也看到了,不过……”莫兰露出鄙夷的神情。
  “小姐,你不要看它门面小,装潢也旧,那个老板的拍照技术和冲印技术都很好,价格又公道,我们这里如果要冲照片都是去找他的。”男服务生热心地为理发店做起了广告。
  “真的吗?”莫兰充满怀疑地问。
  “小姐,你别看他的店破,生意很不错的,经常有美女光顾呢。有的人还开大奔来哪,这也是他打出牌子来了吧。”
  “我刚刚路过的时候,朝里面看了一眼,他们的老板是不是个残疾人?”
  “是啊,腿不好。不过,他拍照只要用手就行了,哈哈,小姐,你就放心吧,这个老板的技术真的不错的。”
  “我不是不相信他,只不过,刚刚路过看到那个橱窗,觉得实在布置得太土了,就像出土文物……”莫兰皱皱眉头,但随即又笑了,“好吧,我等会儿再去看看。”
  “不瞒你说,小姐,我们也劝那个老板把橱窗啦,里面的布置啦,重新弄一弄,现在做生意,不就讲究一个门面吗?可他说,他就喜欢这样的,嘿,那就没办法了。”男服务生温和地说,“去冲水吧,小姐。”
  
  
  五月花照相馆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有一张很清秀的脸,身材单薄,神情略有些冷漠,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衣坐在柜台里面摆弄一架数码相机,莫兰看不见他的腿,但她看见一根木拐杖斜靠他身后在墙壁上,在拐杖的旁边,斑驳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地贴满了各种尺寸的美女大头照,一直贴到了天花板上,莫兰这才发现,这个照相馆里的每个空隙都贴了照片,它们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远,有的近,有的在微笑,有的在生气,有的还好像想心事,莫兰还是初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场面,她有种跌入时光隧道的感觉,好像还有一群人围着她,旧时代的人,正在好奇地看她……
  “你有什么事?”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莫兰这才蓦然醒悟。
  “哦,对不起。我姓莫。”
  “嗯。”他点了点头,显然对她姓什么没兴趣。
  “我想——拍照。”
  “嗯。”
  “我听说你这里可以一种老式的照片,就是故意弄旧的那种,请问,是不是就像那些?”莫兰指了指他身后。
  年轻的老板没有回头去看她指的照片,只是瞄了她一眼,继续摆弄他的照相机。
  “你也想拍?”他的声音薄而脆,就像他的身体,莫兰想,高竞一拳就能把他打到土下三米。
  “你这里能拍这种照吗?”
  他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像是在笑。
  “不,这里没拍这种照,我放这些照片只是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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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20:0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像是在笑。
  “不,这里没拍这种照,我放这些照片只是装饰。”
  “哦,是吗……可是我听人说,你这里是有拍的。”莫兰坚持说。
  他又抬头瞄了她一眼。
  “你听谁说的?”
  “Lucy,朱敏。她还说跟你熟。”莫兰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她发现一丝惊异掠过他的眼睛。
  “没听说过。”他摇了摇头。
  “我是朱敏的朋友,她说,她认识你们照相馆的老板,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嗯,我是。”
  他低头摆弄着照相机,但手指没那么灵活了,眼神也有点呆滞,似乎在想心事。莫兰看见他找了支圆珠笔在镜头旁边的一个凹槽里戳来戳去,不知道在忙什么。
  “哦,是你,那你肯定记得朱敏,可惜她在今年4月出了车祸,不然的话,她应该能够自己陪我来的。”她故意把声音放低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认识她。我这里也不拍这种照片,你走吧!”他粗鲁地说。
  莫兰站在原地不动
  “快走!听见没有?我不认识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也不拍这种照片,如果有人要求,也就是翻拍老照片!听明白了没有?快走!快走!”他不耐烦地朝门口一指。
  莫兰盯着他的脸。
  “朱敏不会说谎,不过,如果你不愿意承认也就算了,可不可以帮我翻拍几张照片?不是旧照片,是新的,彩色的。照片在我手机里,你看能不能印出来。”莫兰若无其事地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似乎引起了年轻老板的兴趣。
  有生意上门,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什么照片?”他沉着脸问。
  “你看,就这几张。”
  莫兰把手机移到他面前,那里面是乔纳刚刚发给她的,朱敏发生车祸时的彩色现场照片。他起初没看明白,等他发现他眼前的那些血腥场面是什么之后,他就像喝醉酒一般,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倒退了两步,如果没有她身后的那堵墙,莫兰肯定他会摔倒,他目光呆滞地望着她的手机,接着,他试图去抓他的拐杖,却不料手一碰,它掉在了地上。莫兰试图帮他捡拐杖,他抢先一步捡了起来,并朝她大声咆哮起来
  “滚!滚出去!”
  还好我自己抓着我的手机,不然很有可能被他一怒之下摔出去。现在莫兰可以肯定,这个双腿不便的照相馆老板是认识朱敏的,而且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他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从柜台后面走过来,推搡着莫兰。
  “滚!我要打烊了!我要打烊了!”他声音嘶哑地叫道。
  “好吧,我走就是了,你不要激动。”莫兰生怕自己再坚持会遭遇暴力袭击,所以她一边说,一边迅速退出了照相馆。
  她一出门,那个年轻的老板立刻拉上帘子,锁上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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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一出门,那个年轻的老板立刻拉上帘子,锁上了店门。
  莫兰站在照相馆门口的大街上,望着那条深蓝色的帘子,不禁想起了朱敏日记中的一些片段。
  “我是白天去的。没人。他坐在那里,不知在忙什么,一看到我就问,你怎么那么早来?我说我今天休息。他挺茫然,低头去翻了日历,才没说话。很多时候,他都这么闷。我坐在他身边,他看看我,又赶紧把头别了过去,我把手放在他手上,我问他,这是人的手吗,怎么那么冷啊?他看看我,别过头去的时候笑了。他很少笑,笑起来就特别漂亮,我想到了昙花,昙花一现呀。能拍下来就好了。他走过去拉起了帘子,深蓝色的帘子,然后回过身来,用手指碰了碰我的头发,每当这时,他就显得很被动,开关得我来按,可我喜欢他的胆怯。我问他,为什么要用深蓝色的帘子,他说,他喜欢海,小时候他看过很多图片,很想当海员,也羡慕那些能乘船去旅行的人。可惜,我只能看看蓝色的帘子,哪儿都不能去,他说。我发现,每个人都有梦想,不管是什么人。”
  
  朱敏日记的最后几页,写了她跟一个男人的交往,虽然她没有明说那个男人的名字,也没有说清楚那个男人的生理特征,但是现在回想起日记中的一些词句,莫兰越来越觉得这个清秀单薄的照相馆老板就是朱敏日记中的“他”。
  
  “他对我说,‘我不是因为喜欢孤独才一个人过的,也不是因为喜欢美女才给美女拍照的,我做的很多事不一定是我心甘情愿的。其实我最想过的,也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就因为过不成,才只能过现在的生活。’不知道我记全了没有,那是他跟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他说话时的神情很认真,说完我就吻了他,免得他再说更多的话,我记不住。”
  
  “他从头到尾都睁着眼睛,好像在问我,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那么好的吗?我很想回答他,当然是的。但是我怕说了这话后得承担后果,所以我没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陪他到永远,我喜欢他。但我现在发现我是个容易变的人。以前我那么喜欢东,但现在却那么轻易就可以跟别的男人好。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厌倦他了。我不知道要多久。我喜欢他胆怯自卑的神情,喜欢他漂亮忧郁的眼睛,还喜欢我抱住他的感觉,他就像一个瘦弱的小鸡,哈。我总觉得他好弱小,他身上几乎没毛,那里也很少,我摸他的时候,他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拒绝我,还是该享受我的爱抚。他最不喜欢我碰他的腿,每次我的手碰到它们,他就会无助地叫起来,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喜欢看他受伤的表情,想到有个人比我更容易受伤,想到有个人可以轻易被我伤害,我觉得好开心。”
  
  “我说我喜欢他,他只是嗯。他不敢回答,不敢说同样的话。昨天,他回头看着我,对我说,你再也不要来了,你来得太多了,我没钱给你。我打了他一个耳光,我打得很重,他脸上马上有了五个指印。你觉得我不是女人吗?我问他,他很惊讶我会这么问他,但马上说,你当然是女人,但我不是男人。他说完话就站起来想走出去,我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推到墙上,我哭了,其实我不该哭的,我问他,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他没说话。我们对视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抱我,他的臂力很小,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的力量。像原子,小东西也有着惊人的爆发力。狂风暴雨之后的热烈让我欣喜。不爽的是,我走的时候,碰到一个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在问我,又好像在问他。我们都没回答,他也没送我。他们关上了门,不知道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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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25 20: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就是最近的更新了。
鬼马星要出书,所以不会在网上全部登出,所以,这是个坑。
大家权当娱乐看着玩吧,反正在国外人无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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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2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等啊等。。。
等啊等。。。
等啊等啊等啊等。。。。
$x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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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4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等了,往下没有了。作者要出书,不会在网上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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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后面还有一点,但是和爱吃草的狮子最后一段落有些许脱节,不知道为什么....

莫兰想给乔纳再打个电话问问照相馆的事查得怎么样了,这时候,她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莫小姐。”
  她转过身,发现一个中等身材,衣着休闲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关保国,李耀明的继任者,松鹤楼的嫌疑人之一。她发现他的左半边脸上有块明显的瘀青。
  “是关警官啊。”
  “啊,真没想到,莫小姐还记得我。”关保国一脸假装的受宠若惊。
  “我们昨天才见过面,就在我表姐的婚礼上。”莫兰不温不火地答道。
  “也是我们局长的婚礼。”
  “哦,也对。关警官是来这儿办事?”莫兰本能地不太喜欢这个人,但她还是用轻松地语调问道。
  “哪儿啊,我家就住这附近,本来想来这里剪头发的,没想到会碰到你。高竞还好吗?”关保国关切地问道。
  “我昨晚没见到他。怎么啦?”莫兰觉得他问得奇怪。
  “昨晚他来找我,我们打了一架。”关保国笑了笑。
  打了一架?莫兰禁不住打量关保国的身材,虽然比高竞矮一些,但很壮实,再说他也是警察,真的打起来,高竞未必能占什么便宜。
  “高竞,他受伤了?”莫兰问道。
  “他的头被我用个瓶子砸了一下,出了点血,本想送他上医院的,这小子硬是不肯,呵呵,没别的,我就想问问他情况怎么样。他以前跟我说,他有什么事都会来找你,我以为……”关保国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好意思,我问得大概太唐突了。”
  “你用瓶子砸了他的头?砸哪儿了?”莫兰立刻想起了高竞给她的短信,“我被人打了,肚子饿,头痛……”,原以为他是胡说的,没想到他真的受了伤,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真想打个电话给他。
  “这儿。”关保国指了指额头。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担心,他接着又说:“别担心,我是用咳嗽药水的瓶子砸的,很小的瓶子,他出血不多。”
  “哦。”莫兰松了口气,又问,“你们是怎么会打起来的?”
  “我们争了几句……总之,是个误会。”对此关保国似乎不想多谈,他很快岔开了话题,“我刚刚看见你好像有些慌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她从照相馆出来的时候的确很慌张。
  “我刚刚跟照相馆的老板有点小争执。对了,你住在这附近,对这家照相馆一定很熟悉吧?”她趁机问道。
  关保国转头看了一眼五月花照相馆破败的门面。
  “我从来不拍照,再说我家对面就有家柯达快印,这家,我还真的不太了解。”
  “哦,真遗憾……”听关保国的口气,她知道就算他知道什么,也不会告诉她的,再说,她心里牵挂着高竞的伤势,她可没兴趣在马路上跟他闲扯,“那么,我就不打扰你办事了,关警官,”她打算告辞了。
  可关保国好像没听到她的这句告别语,他道:
  “你说这家照相馆?我记得好像看见老罗进去过,就是这么巧,有一次,我也正巧看到他从那里面出来,表情跟你今天差不多。哈。”
  老罗。应该就是罗立阳,莫兰昨晚见过他,一个神情冷淡,表情木然的男人,比实际年龄显得老。高竞曾经告诉过她,罗立阳是被警校排挤后,才到警察局来工作的,这些一直非常不得志。
  “表情跟我差不多?”莫兰一边问,一边重新审视关保国脸上的表情,她忽然有种感觉,这个人今天在她面前出现,似乎是有意要告诉她一些什么。好吧,那就再聊两句。“你是说,很惊慌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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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点生气吧。老罗可不是容易生气的人。”关保国笑着望向别处,“后来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肯说。”
  “或许他是慕名而来?”莫兰猜测道。
  “慕名而来?”关保国朝五月花照相馆的橱窗又瞥了一眼,语带嘲讽地说:“这家店有那么出名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还能有什么解释?”
  “我不知道,也许,他认识那个老板,老罗调出警校时,有段时间在派出所工作,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区的。”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罗立阳很可能在派出所工作时认识了这个可疑的老板?想让我把这话传给高竞?为什么你自己不说?怕得罪人?可就算老罗认识这个老板又如何?你这么特意提到,是不是说明你也觉得这家照相馆很可疑?或者,你是在怀疑老罗?莫兰决定顺水推舟,干脆问点更敏感的问题。
  “你认识张建民吗?关警官?”
  “当然认识。”他的眼睛一亮,马上说道,“他不久前死在了地铁里。”
  “他太太是我表姐的朋友。”
  关保国点了点头。
  “也就是我们局长夫人的朋友。听说她是在茶餐厅里被人捅了一刀。”他叹了口气,颇为同情地说,“两个人都死了,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他们的女儿我见过,很漂亮的小姑娘,以前张建民常常给我看他女儿的照片,哈。”说到这儿,他笑起来,“我们局里,还有一个人喜欢给别人看照片。你猜是誰?”
  “谁啊?”
  “高竞。”关保国笑嘻嘻地望着她,“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莫小姐,你跟他的合影他给我看过好几次。呵呵,如果有人说,你女朋友很漂亮啊,高竞就会特别高兴,高竞有时候也像个毛孩子。”
  她笑笑,没说话。心里想,他做出这样的事一点都不奇怪。他有时候就像个未成年人!说到人情世故,他还不如小黑呢。
  “前几天,我去看过张建民的女儿,她现在由张建民的丈母娘带着,挺懂事的,看着她,让人觉得心里不好受啊……”关保国的声音又低了下来。
  想到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莫兰心里也很难过。不过,关保国居然去过王若琳的家,他真的单纯只是去探望死者的亲人的吗?
  “关警官,你认识王若琳吗?”她问道。
  “我认识。”他顿了顿说,“其实,后来回想起来,她出事那天我还见过她呢。”
  “是吗?”莫兰大吃一惊,难道,王若琳在路上碰到的人,就是他?关保国的确是张建民的同事,虽然不是同一个科,但是在同一个分局。“你什么时候碰到她的?在什么地方?”莫兰急切地问道,她知道自己问得有点唐突,但是她知道关保国会告诉她的,其实,他很可能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信息,才提到张建民的孩子的。
  关保国果然神情严肃地说了起来。
  “那天上午,我去他们分局找人,恰好碰到了一个熟人,我们就在分局门口聊了起来,这时候,正好王若琳从里面匆匆走出来,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好像有急事,没说几句就先了。后来我们看见她进了附近一家银行。”
  “她去了银行?”
  “是的。”
  “你碰见她的时候,你跟一个熟人在一起?”莫兰盯着关保国的脸。
  “是的。”关保国垂着眼睛笑了,似乎就等着回答她这个问题。
  好吧,那我就问,莫兰想。
  “那个人也是你的同事?”
  “是的。A区分局。”关保国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他也曾经参加松鹤楼的晚宴?”她进一步问道。
  “是的。”
  “他是谁?”
  关保国的目光投向她身后的照相馆。
  “周越。”隔了一会儿,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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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的头怎么了?”罗立阳抬头望着高竞额头上贴的纱布问道。
  “没什么,昨晚跟老关动了手。”高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想揍这个混蛋,不过,关保国的确欠揍。
  “李耀明死后,你是不是去找过赵杏兰?”高竞一进门就问关保国。
  “我经常找她,主要是谈工作。怎么啦?”关保国抱着一筒爆米花,坐在破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冷冰冰地回答他。
  “在李耀明出事那天,你是不是看见过她的女儿,还放了她?”
  关保国拿着一颗爆米花,听到这句话,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才往嘴里送去。
  “关保国,你为了当上科长,曾经用这件事威胁过她,是不是?”高竞走上去,夺过他手里那筒爆米花,碰地一下搁在茶几上。
  “高竞!你想干吗?以为这是你家吗?”关保国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推了高竞一把,“就算我曾经放过她女儿又怎么样?她只不过是个贪玩的小丫头!至于我是不是会因此升职,这是赵杏兰自己提出要帮忙的,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案发后,她女儿这件事,你为什么没对调查组说?”高竞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心想,你要再敢推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嘿,傻瓜才会说。”关保国用肩膀撞开挡在他面前的高竞,走到旧五斗橱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放了她女儿后,她是朝哪个方向走的?”高竞继续问。
  “后门。后来赵杏兰就是在后门口见到女儿的,呵呵,母女相见,可惜没有泪汪汪,只有心慌慌。其实那时候,后门都是我们的人,要不是赵杏兰带她走,她也跑不了啊。”关保国一边喝水,一边背对着他说话。
  “你说的话,我会去找赵杏兰核实的。”
  “哈,我看你还是去问问老罗吧……”关保国背对着他,冷笑道。
  “你是什么意思?!”高竞冲过去想抓住对方的肩膀,把他扳过来,哪料他的手刚碰到关保国的衣服,一个咳嗽药水的小瓶子就向他砸了过来。瓶子虽小,他的头还是冒出血来。
  “呵呵,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条件反射。”关保国笑嘻嘻地说道。
  他话音没落,高竞就给了他左脸一拳。
  “对不起,我也是条件反射。”
  
  
  “老师,我今天找你,是有事想问你。”高竞在罗立阳对面坐下,他惊讶地发现罗立阳正在钉纽扣。
  “你问吧。”罗立阳发现高竞正看着自己手里的针线,笑道,“没办法,一个人过,什么都得自己来。你问吧,高竞,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高竞碰了碰桌上的针线包,低声问道:
  “还,还跟师娘有联系吗……”
  “没有。她过得不错,我也过得不错,我们各不相干。”罗立阳笑了笑。
  高竞认识罗立阳的妻子,一个说不上漂亮,但绝对温柔贤惠的女人。高竞每次去老师家,这位师娘总会很热情地招待他,不是留他吃饭,就是给他补衣服。有一年春节,她特意让高竞带着妹妹高洁去家里吃饭,临走时,她还往高洁手里塞了100块压岁钱,这件事高竞终生难忘。他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温柔善良的师娘,后来会在老师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跟一个小她3岁的同事结了婚。听说师娘结婚的那天,罗立阳还在婚礼礼堂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她一个耳光。
  高竞从没刻意打听过罗立阳的往事,但整个来龙去脉他还是知道得很清楚,因为这件事在警校几乎人尽皆知。
  当时罗立阳似乎很有希望成为警校的副校长,但就在他的升职前景越来越明朗化的时候,上级领导忽然接到了一封关于他的举报信。信上说,罗立阳曾以提高分数为名,勾引过多名女生与他发生关系,虽然后来证明,这封信纯属捏造,但等整个事情调查清楚,他早就错过了晋升的机会。后来,是罗立阳在警校最好的朋友当上了副校长。但就在他上任后不久,有人看见罗立阳把他从庆祝升迁的饭桌拉下来一顿暴打,按照同学中流传的说法,“那浑球越求饶,老师下手就越狠,哈,没打死算不错的了。”打完后,听说罗立阳还在校长室拍着桌子怒吼,“你问问他做过什么!不要让我再看见他,看见一次,我打一次,我不怕坐牢,也不怕死!”很多同学认为就是那个副校长写了那封举报信,大家都等着看这部戏的下文,但等了很久都没结果,大家只看见校长专门去副校长家慰问,还送了慰问金。两星期后,大概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罗立阳再次咆哮校长室,向校长要调查结果,校长当然是打起了哈哈,听说当时罗立阳还没听完校长的废话,就挥拳上去了。很多同学都极为赞赏老师的做法,认为他表现得“相当男人”。但事实证明,想当个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从那以后,那个校长就跟他结下了梁子,开始不断给他穿小鞋,最后他不得不被迫离开。
  由于他生性耿直,平时从来不走关系,而那位校长又摆明了要整他,所以这时候尴尬就来了,有一段时间,居然没有一个单位肯接受他,根据高竞的了解,后来还是他们原来的一个同学求了自己在市里当官的父亲,才勉强把罗立阳调到某个派出所工作,后来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同学,他才步履艰难地调到了A区分局。就在罗立阳离开学校后不久,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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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高竞,你有什么问题?怎么还不问?”罗立阳在灯下看着自己钉歪的纽扣,兀自笑起来。
  “哦。”看见过去那么彪悍的老师现在竟然戴着老花镜在灯下钉纽扣,高竞心里觉得有些难过。
  “你问吧,要不我可让你帮我钉了。”罗立阳开玩笑道。
  “我也不会,老师,我家莫兰也不会,她妈妈也不会。他们家的纽扣都是钟点工给钉的,要不就拿到阳伞修理缝,让人家钉。”高竞觉得自己很傻,说了一堆傻话。
  罗立阳放下了衣服。
  “你要结婚了?”他问高竞。
  “我想结,但现在还不知道。”高竞对自己的婚事确实没把握,他一想到莫兰还在生他的气,就觉得浑身没力气。“我觉得我不了解她的心。有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老师,我认识她13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辈子爱她的。”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又说了句傻话。
  “一辈子?”罗立阳笑了起来,“高竞,以后你就会明白,一辈子好长,别太早下定论。而且,我知道她很漂亮,关键是,你也认为她很漂亮,你很迷她……”罗立阳看着他,似乎还准备说点什么,但高竞马上接了下去,他不想听任何人质疑他跟莫兰的感情,不想听,也听不了,怕听了以后会信以为真,也怕会跟对方吵起来,罗立阳是对他有恩的老师,他不想跟他吵架。
  “老师,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我今天来,还是想问问你关于那件案子的事。”他道。
  “怎么?不想听一个嫌疑人的建议?”
  高竞被问住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松鹤楼的宴会就是嫌疑人之会,我还是看得懂郑恒松和你的意思的。”罗立阳微微一笑,给自己点上支烟,“好了,说吧,嫌疑人听着呢。”
  高竞有点尴尬。
  “老师,你别这么说,我……”
  “问吧!”
  高竞抬眼看着罗立阳,停顿了片刻,问道:
  “李耀明出事那天,你说你掩护一个可疑分子离开,这个可疑分子是谁?”
  罗立阳吸了口烟,说道:“是一个酒吧的客人。我不知道他是谁。”
  “有人看见那是个女的。”高竞低头翻看自己的笔记本,“女人和男人还是很好认的,就算是背影,也一样。”
  “是个女人。”
  “她什么地方可疑?你为什么把她列为可疑分子?”
  “她的状态不好,我一看见她就觉得她是个吸毒者。”
  “状态?什么状态?”高竞问道。
  “她的脸色不好。”
  “怎么不好?”
  “脸色发黄。”罗立阳道。
  “还有呢?”
  “我在酒吧看见她的时候,她就问我有没有?有没有?当时我问她,是不是要毒品,她说是的。”
  现在,高竞可以肯定罗立阳在撒谎了。
  他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双臂交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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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双臂交叠在了一起。
  “你进酒吧的时候,是扮作酒吧的客人,是不是?”
  “对。”
  “当时酒吧的灯光很暗,你怎么看得清她的脸色?”
  “后来开了灯。”
  “后来是开了灯,但酒吧最亮的灯是黄灯,你怎么能肯定是她脸色不好,还是灯光的效果?”
  “我说的状态不好,不仅仅是指脸色,还包括精神状态,再说,她问的那些话……”罗立阳望着别处
  “她问你有没有,有没有?”
  “对。”
  “可你进酒吧的时候,因为觉得音乐太吵,在耳朵里塞了棉花,你怎么听得见她在说什么?灯亮后,她就更不可能跟你说这些了,因为那时候,你们已经控制了整个酒吧,她应该已经知道你是个警察了。”高竞目不转睛地盯着罗立阳,隔了会儿,他指出,“罗老师,你在撒谎。”
  罗立阳瞥了他一眼。
  “是不是谁告诉了你什么?”
  “老师,那个女人是谁?”
  罗立阳吸了口烟,答道:“看来,你是有了答案才来找我的。”
  “她是谁?”
  “好吧,我告诉你,她是李耀明的妻子,这是她自己说的,她叫什么我记不清了,我记性不好。”
  “你看见她的时候,耳朵里的棉花拿走了?”
  “我想听她解释。”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一旦被对方亲口证实,高竞还是觉得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个女人……”
  “有可能她就是杀死李耀明的凶手,我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在李耀明的尸体旁边,显得很慌张。”
  高竞愣了一秒钟,才提高嗓门问道:
  “老师,你为什么要替她隐瞒?后来作调查的时候,你又为什么对此只字不提?!”
  罗立阳对他的情绪视而不见。
  “她从后门退回酒吧来,我知道那是因为后门有我们的人,我让她过来,我们就快速在酒吧的角落聊了几句。接着,我带她走了前门。”罗立阳白黑相间的左边眉毛微微向上一挑,神情还带着几分得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一个可能杀了人的女人?”
  “你在怀疑我。”罗立阳的口气里带着指责。
  高竞停顿片刻,才说:
  “你好像没必要这么做!除非你们有什么关系!”
  罗立阳笑起来。
  “一个男人帮一个女人,不一定是两人有什么关系,也许,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高竞的口气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罗立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他总是挑我的错,为难我,讽刺我,具体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就不说了,”罗立阳笑了笑,忽然抬起头盯着高竞,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李耀明——该死。”
  是你杀了李耀明吗?高竞很想问这个问题,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换了个问题。
  “你看见秦芝云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她正从后门口退回来,我朝她招招手,她有点犹豫,但还是马上朝我走了过来。”
  “当时有没有人看见你们?”
  “我们周围没人。当然,也许是我没看见。”
  “你们聊的时候,别人在哪儿?”高竞现在已经明白关保国的那句话了,“去问问老罗吧,”很明显关保国看见了他跟秦芝云,但因为他自己也不清白,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
  “关保国在房间另一头盘查其它客人,周越,我没看见,只看见他的外套放在吧台上,估计他在吧台下面忙。”
  “你们聊了多久?”
  “大概几十秒,只聊了几句,她说了她的名字,又说她没杀人。我说这跟我没关系。然后,我就在她头上套了个黑色塑料袋把她带出去了,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赵杏兰走进来。”
  “你看碰见秦芝云的时候,李耀明是什么状态?”
  “躺在地上,好像死了。”
  “好像?你没有查看他当时的状况?”
  “没有。”
  他果然不关心李耀明的死活。
  高竞关上了笔记本。
  “老师,我已经记下了你说的话,你可能需要接受进一步的调查。在局里,不是在这儿。对不起。”高竞低声说。
  “没关系,世态炎凉,我早就料到了。”罗立阳冷笑。
  这句话刺得高竞心口发痛,他站起身,望着罗立阳,平静地说:
  “老师,即便不是你亲手动手杀了李耀明,你也有间接责任,首先你明知道秦芝云有杀人嫌疑,你还放了她,你妨碍了调查,其次你在发现李耀明倒在地上时,你没有查看他的生命迹象,如果他当时还活着,你就等于间接杀死了他,我知道李耀明不讨人喜欢,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生命开玩笑。老师,你犯法了,而且你是知法犯法。我这么做不是什么世态炎凉,是按照规定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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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别跟我谈什么法律!”
  “老师,你是个警察!”
  “高竞,对我来说,法律就好像你的师娘!”罗立阳走到窗边,回头看着他。
  “师娘?”高竞不明白。
  “每天跟你睡在一起,好像是你的人,可是只要一出事你才知道,原来她从来就不是你的人,她既不会帮你,也不会站在你这边!其实,对于大部分像我这样没权没势的人来说,法律就是这么个跟你同床异梦的婊子!”
  “老师!请你不要说师娘!她是个好人。她对你也曾经很好!我看见她给你缝衣服,把手都戳破了!”高竞吼道。虽然他知道师娘也有错,但听到罗立阳这么咒骂她,他还是受不了。
  罗立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小笨蛋!人生这本书,你才翻了几页?不过,你跟我不一样,你们莫兰家里有钱,所以你比我有前途。”
  高竞听出了罗立阳话语中的讥讽,本来他不想理会,但因为涉及到了莫兰,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老师!莫兰跟本案无关,请你不要把她扯进来。再说,我喜欢的是莫兰本身,不是她的家!不管你信不信!如果莫兰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姑娘,我也照样喜欢她。”高竞真怕再说下去,会跟罗老师打起来,所以他说完立刻朝门口走去。
  但当他走到门口时,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罗立阳。
  后者像看着一个傻瓜那样看着他。
  “还有什么吩咐?学生?对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下,什么时候带我走?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罗立阳卑躬屈膝地问道。
  “这个,我会先请示郑局长。”高竞望着罗立阳,停顿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说,“罗老师,我只是想跟你说。法律对我来说,就好像我妈。她有缺点,从来不疼我,有时候还冤枉我,但因为她是我妈,所以我还是会尊重她。老师,你以前教我,要做个好警察,首先得遵纪守法,做个好人,这话我永远记在心里。”
  说完,高竞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用手背一抹眼睛,摔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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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莫兰在回家的路上给高竞打了个电话。
  “嗨,是我。”电话通了,她说。
  “嗯。”他应道,但没有接着往下说。
  莫兰觉得有点扫兴,她本来以为听到她的声音他会很兴奋,但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冷淡,她都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你在忙是不是?”她冷淡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么……”
  “莫兰!别挂!”他慌张地叫了一声。
  电话背景挺嘈杂,他应该在街上。她暂时打消了挂电话的念头,不太热情地问道:
  “你怎么啦?”
  “莫兰,我心情不好。”他的声音的确很压抑。
  “怎么啦?”
  “我刚刚去见过罗老师了,你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莫兰。我觉得,”他痛苦地说,“他已经不再是过去我认识的老师了。”
  莫兰知道,对于从小失去父爱的高竞来说,罗立阳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警校老师,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兄长,我师傅,我师傅,这三个字过去他总是挂在嘴边,也难怪,这个人教他射击还教他做人的道理,在潜意识里,莫兰甚至怀疑高竞还把他当作自己理想中的父亲。,所以她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经历了那么多事,看破红尘也很自然。高竞,你别多想。”莫兰安慰道。
  “我知道我不应该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我很怕……”
  “你怕什么?”
  “我怕我以后也会变,变成他那样的人,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跟他很像,我是他教出来的,如果他变了,那么……”
  “高竞!”她打断了他的话,“你跟他的工作环境不同,际遇不同,所遇到的人不同,所以你们的人生也会完全不同。”她很清楚他现在的心情,但她明白再谈下去,只会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她马上接着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的头怎么样了?”
  “不痛了。”他轻声答。
  “我刚刚碰到关保国了。”
  “关保国?!”他有点吃惊。
  “他说他用咳嗽药水的瓶子打了你的头。”
  “嘿,你应该看到他的左脸了吧,我也打了他!他比我伤得重!”高竞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行了!知道你很厉害。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伤口?”莫兰笑起来。
  “只出了一点点血,我自己随便弄了弄,没什么大不了的,关保国伤得才重呢,他至少有一两个星期都得这么青着脸,哈哈。”高竞幸灾乐祸,接着又问,“对了,这混蛋怎么会碰上你的?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莫兰把关保国跟她说的话,简单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又是老罗,又是周越,我看他就是想把我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引开。”认真听她说完后,他道。
  “可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莫兰把重音放在了“我”这个字上面。
  “因为我跟他提过我女朋友是个很棒的业余侦探,偶尔,我也会听听她的意见。”高竞笑着说。
  “关保国真的住在那一带吗?”莫兰总觉得他突然在她身后出现,像是预谋的。可高竞的回答又让她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他的确住在那附近,我昨晚才去过。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会去那家照相馆。”他沉吟片刻,试探地问道,“我……晚上来你家好不好?我现在没时间,得马上去带秦芝云回局里。”
  她一惊,马上问道:
  “为什么带她?是因为李耀明的案子她有重大嫌疑?”
  “嗯,算是吧。”他含糊其辞,但马上又用讨好的口气问她,“我晚上来好不好?我给你买蛋挞。葡萄式的。”
  莫兰扑哧笑了出来。
  “不是葡萄式的,是葡式的。”
  “我来好吗?你还想要什么?”
  “给小黑买个玩具来吧。你要懂得拍拍我妈的马屁啊。”莫兰提醒道,“你们公安局附近就有家宠物商店,随便买个小玩具就行了,你要跟老板说,是拉布拉多犬,老板告诉你该买什么的。”
  “知道知道,我等会就去买。”他又轻声问,“你不生气啦?”
  “晚上见吧。你要乖乖吃午饭,明白吗?”莫兰想,她一定得赶在他提到那两万块钱之前收线,不然很可能会再度跟他闹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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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司徒雷刚刚跨进家门,就收到了壁虎的电话。
  “什么事?”司徒一边换鞋,一边问。
  “那个女人,高竞的女朋友,找到了照相馆。”壁虎的声音像是从一条黑暗的隧道里冒出来的,诡秘、阴森、冷漠,还带着回声。
  “照相馆。”司徒雷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他知道壁虎是什么意思,自从李耀明和张建民之后,他已经是第三次听见类似的话了,基本上,这句话就意味着一个判决。
  “她今天去见了叶磊,还拿了Lucy车祸的照片给他看,我跟你说过,叶磊跟那女人有关系,所以他没能控制住情绪。”
  “这不奇怪,叶磊不是专业演员。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把她赶走了。”壁虎说。
  司徒雷已经换好了鞋,他走到窗边,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
  “你想怎么样?”他问道。
  “没办法,她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所以,只能让她死。”壁虎平静地说。
  冷静的人总能作出冷静的判断,壁虎是对的。换作以前,他连眉毛都不回抬一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心慈手软,优柔寡断,最后害的只能是自己。但这次,司徒雷听到壁虎最后说的那五个字,他觉得就象光着脚踩到了石头,很不舒服。
  “让我再考虑一下。”他道。
  “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他仿佛听到壁虎在电话那头说。
  “有什么问题吗?”壁虎问他。
  “没有,只是想再考虑一下。”
  壁虎似乎在思索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会很快给你答复。”
  “多久?”壁虎问。
  “很快,我说了很快。”他以不耐烦的口气安抚道。
  壁虎隔了会儿才开口:
  “如果照相馆的事破了,你也许还能逃,但我可逃不了。所以这个女人……”
  “行了!今晚之前,我会给你答复。”他知道壁虎的意思,所以不想再听了。
  壁虎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钟。
  “好吧,我等着。”他道,接着挂上了电话。
  司徒雷觉得有必要立刻联系一下莫兰,有些话他必须说,有些事他必须做,等所有这些都有了答案,他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壁虎是对的,但是,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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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14.一块蛋糕
  
  高竞发现,再次见到秦芝云,她变丑了。
  他先去了她工作的汽车公司,听说她没来上班,就直奔她家。给他开门时,她好像刚刚起床不久,头发乱蓬蓬地披在肩上,没有擦粉,脸上的雀斑很明显,他还发现她的眼睛旁边有个很明显的小凹坑,以前他从来没注意过。是不是因为没化妆的缘故?他觉得她不仅没初见时那么漂亮,而且好像还忽然之间老了好几岁。
  他简单扼要地向她说明了来意,然后要求她换好衣服,跟他们走。
  但不知是因为他说得太快,还是因为这番话来得实在太突然,听他说完后,穿着睡衣裤的秦芝云竟然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屋子中间,定定地望着他。老天,该不会让我把刚刚那番话再重复一遍吧,他觉得好烦,今天他的喉咙还有点痛。
  “秦小姐,车在下面等,请快点。”他催促道。
  “你是说去局里?公安局?”她歪头望着他问道。
  “对。”
  她朝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为什么带我回去?”她像在自言自语。
  “只是让你回答几个问题。你必须去。”他冷冷地说。
  “不!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干!”她瞪着他,突然尖叫起来,朝后连退了两步,一直退到窗边,双手紧紧抓住了窗帘。
  高竞旁边的小王喝道:“喂!为什么带你回去,去了你就明白了!快点换衣服!”
  “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干!这是诽谤!我没杀他!是他想杀我!”她尖叫着,满脸惊恐地望着小王,接着很快地,她的目光又飞向高竞,口气软了下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只是看见他躺在那儿,肚子上有把刀,我猜想他已经死了,只是猜想!猜想!看到那把刀,我还能怎么想?!”
  “秦小姐,有人证实那天看见你曾经出现在李耀明的尸体旁边,所以,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她紧紧贴在墙上,双手攥住窗帘,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从后门进来,就看见他躺在那里!然后,那个老头,姓罗的,他朝我招手!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朝他走过去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之间,她的眼睛瞪大了,“对了,是不是姓罗的告发了我?一定是他,杀人的肯定是他,一定是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就站在柱子那里,那个镶了镜子的大柱子旁边。一定是他!”
  高竞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窗子,窗关着,但是三楼,也能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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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14.一块蛋糕
  
  高竞发现,再次见到秦芝云,她变丑了。
  他先去了她工作的汽车公司,听说她没来上班,就直奔她家。给他开门时,她好像刚刚起床不久,头发乱蓬蓬地披在肩上,没有擦粉,脸上的雀斑很明显,他还发现她的眼睛旁边有个很明显的小凹坑,以前他从来没注意过。是不是因为没化妆的缘故?他觉得她不仅没初见时那么漂亮,而且好像还忽然之间老了好几岁。
  他简单扼要地向她说明了来意,然后要求她换好衣服,跟他们走。
  但不知是因为他说得太快,还是因为这番话来得实在太突然,听他说完后,穿着睡衣裤的秦芝云竟然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屋子中间,定定地望着他。老天,该不会让我把刚刚那番话再重复一遍吧,他觉得好烦,今天他的喉咙还有点痛。
  “秦小姐,车在下面等,请快点。”他催促道。
  “你是说去局里?公安局?”她歪头望着他问道。
  “对。”
  她朝后退了两步。
  “为什么?为什么带我回去?”她像在自言自语。
  “只是让你回答几个问题。你必须去。”他冷冷地说。
  “不!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干!”她瞪着他,突然尖叫起来,朝后连退了两步,一直退到窗边,双手紧紧抓住了窗帘。
  高竞旁边的小王喝道:“喂!为什么带你回去,去了你就明白了!快点换衣服!”
  “不!我不去!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干!这是诽谤!我没杀他!是他想杀我!”她尖叫着,满脸惊恐地望着小王,接着很快地,她的目光又飞向高竞,口气软了下来,“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只是看见他躺在那儿,肚子上有把刀,我猜想他已经死了,只是猜想!猜想!看到那把刀,我还能怎么想?!”
  “秦小姐,有人证实那天看见你曾经出现在李耀明的尸体旁边,所以,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她紧紧贴在墙上,双手攥住窗帘,气急败坏地叫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刚从后门进来,就看见他躺在那里!然后,那个老头,姓罗的,他朝我招手!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朝他走过去了!”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之间,她的眼睛瞪大了,“对了,是不是姓罗的告发了我?一定是他,杀人的肯定是他,一定是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就站在柱子那里,那个镶了镜子的大柱子旁边。一定是他!”
  高竞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窗子,窗关着,但是三楼,也能摔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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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高竞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窗子,窗关着,但是三楼,也能摔死人。
  “秦小姐,冷静点,有什么回局里去说,好不好?我们也希望能了解真相,相信你能给我们……”
  “不!你们就是要冤枉我!如果我不承认,你们就会对我用刑!你们这些臭警察!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她的手抓住了窗门的把手。
  “喂!你想干什么!”小王喝道,想冲上去,高竞拉住了他。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不会离开这里!”她瞪视着他们,接着,她似乎是喘了口气,用比先前平静一些的声音说道,“除非你们想看见我从这里跳下来。”
  高竞漠然地看着她。他很高兴,现在她已经再不是那个让他惊艳的李耀明的遗孀了,她只是个最普通的女犯人,狡猾、丑陋、没有自尊,男犯人的反义词。这样的人,反而更好对付,他有经验。
  “跳下去死的是你,即便没死,伤的也是你。而且,这样更像是畏罪自杀。”他道。
  秦芝云站在那里望着他,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又好像是一下子没了主意。
  “带你去局里,只是程序,如果事后证明你是无辜的,你还可以回来。过来,秦小姐。”高竞催促道。
  “我要见阿松。我要见阿松!”她好像怕他冲上去,再次惊慌失措地叫喊起来。
  小王困惑地回头朝高竞望来。高竞可不想让下属误会眼前这个疯女人跟郑恒松有什么破关系,而且,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跟她磨了。得当机立断。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只有他是好警察!他好傻,以为李耀明是他的好朋友,其实李耀明恨他,恨他!他就是想让阿松丢脸!”她披头散发地哭道。
  她今天说的话很有意思,但是高竞眼下没时间来研究,当务之急是,把她弄回去。
  “秦小姐,如果你一定要见他,我会通知他。”
  “你说,你让我见他……?”她抬起了头。
  “是。我答应你,我相信,他会考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她从窗边拉了过来。
  “你干什么?!混蛋!混蛋!”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威胁对方的砝码,立刻气急败坏地嘶叫起来,并用手抓他,他躲开了她的利爪,小王走过来,将她张牙舞爪的手扭在了背后,铐了起来。
  “头儿,你没事吧?”小王问他。
  “没事。”他看着秦芝云,她好像突然丧失了生命,又像木偶那样失神地望着他。
  “我没杀他,是他想杀我,他恨我,也恨阿松。”她道。
  高竞从衣架上随意拿了件大衣扔到她身上,命令道:
  “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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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他还是名人哪!”莫兰一边吃着钟点工阿姨做的盖浇饭,一边叹息道。
  “你看了多少?”乔纳也在吃盖浇饭,她这份上有两块红烧排骨、一些炒青菜和一个剥了壳的茶叶蛋,她把茶叶蛋丢在莫兰的碗里,“这个给你,我不要吃。”
  “给我吧,我就爱吃鸡蛋。”莫兰欣然接受,她这份跟乔纳略有不同,她不爱吃肉,所以钟点工阿姨特地给她做了虾仁山药盖浇饭,外加一叠麻婆豆腐。
  “我都看完啦,想不到这个照相馆的老板还曾经上过报纸的社会新闻版头条呢。”莫兰吃了一口山药,说道。
  “今天看见那些新闻报道的复印件,我才想起来,以前好像看过这篇报道,当时我还想,这个叶磊的老妈跟我老爸两人可以并称为,天下最毒亲生父母。”乔纳津津有味地啃着排骨说。
  “他叫叶磊。怪不得Lucy叫他石头呢。”莫兰自言自语。
  “不过,我觉得他老妈比我老爸还狠。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双腿有残疾,为了讨好那个男人,居然就把自己的儿子赶出了家门。真怀疑是不是亲生的。”乔纳气鼓鼓地评论道。
  叶磊的身世的确令人同情。
  5岁时他得了小儿麻痹症,因为治疗不及时,落下了后遗症,从此双腿残疾,只能靠拐杖助行。16岁那年他父亲得病去世,同年年底,他辍学回家,从此便再没进过学校。
  报纸上说,叶磊最大的兴趣是摆弄照相机和拍照,父亲在世时很支持他,曾经斥巨资为他购买照相机和长镜头,也曾经无数次陪伴他去各种地方取景,其中还包括路途艰险的山区,但这种疼爱似乎并没有获得叶磊母亲的认可。“她觉得爸把钱都扔在了水里,因为钱的事,她总跟爸吵架,还打他的耳光,我怕得罪她,也不敢说什么。”叶磊对报社记者如是说,在这句话的后面,记者还特别注明“叶磊口中的她,指的就是后来把他赶出家门的亲生母亲。在我们的采访中,叶磊从来没有正式叫过她妈妈,始终以‘她’来称呼。从这个略显疏远的称谓中,我们隐约能够感觉到他对母亲的真实感情。”
  叶磊的噩梦是从17岁开始的。那一年,他40岁的母亲嫁给了一个从外地来S市闯荡的生意人,这个人有一个年龄跟叶磊相仿的儿子。在接受报社记者采访时,这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抱怨说,叶磊懒惰,不出去找工作,每天在家吃白饭。当记者反问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打他的吗?”他便王顾左右而言他。根据邻居的说法,身体单薄,又有残疾的叶磊因为无法在身体上与之抗衡,所以经常受这个冒牌弟弟的欺负。最后一次吵架,连他最心爱的照相机和长镜头都被砸得粉碎,多个邻居曾目睹叶磊被对方拖到弄堂里打得头破血流的场面,有人还为此报了警。
  居委会也曾出面劝说他母亲妥善解决家庭矛盾,但叶磊的母亲显然不想为此得罪自己的老公和继子,所以表面上是答应了,但暴力事件还是一再发生。叶磊对记者说,“她对我说的最多的是,让我气量大点。”莫兰想,叶磊也许曾经求助过母亲,但他很快就明白,他的求助是白费时间,她对他的处境毫不关心。在叶磊18岁生日那天,他的母亲终于让他明白,他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她给了他500块钱,让他立刻搬出去,独立生活。叶磊就这样被赶出了家。
  记者碰到他时,他正在路上行乞,“我拍照曾得过奖,也会修照相机,求工作。”他在一个花坛的角落边,在自己残疾的双腿前竖了一张这样的牌子。
  记者跟叶磊聊过之后才得知叶磊所言非虚,他的摄影作品果真曾多次在国内外得奖,15岁时,他拍摄的一幅照片还得过少年组国际金奖。报纸上登载了这张从在摄影杂志上影印下来的照片,旁边还附了一句获奖评语——“视角独特,充满了童趣和对未来的憧憬”。
  莫兰想,拍那张照片时,叶磊的父亲,那个愿意背着儿子翻山越岭去寻找美丽景色的老人还在,所以,他的生活里还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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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喂!你在想什么?”乔纳歪头盯着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叶磊真的很可怜。”莫兰叹了口气,把麻婆豆腐倒在虾仁山药盖浇饭上,一边搅拌一边说,“我刚刚看了叶磊的报警记录,其中一个接警的警察就是罗立阳。呵,他果然认识叶磊。”
  “哇,你这么拌在一起,看上去真不赖啊。”乔纳垂涎欲滴地望着她的饭碗。
   “嘿。那当然。”莫兰得意地吃了一口,说道,“你也是罗立阳的同事,说说,他人品怎么样?”
  “他的人品可比那个什么狗屁李耀明强多了。至少他没为抢排骨这种破事跟人打过架。”虽然李耀名已经死了,但每次提起他,乔纳还是一脸鄙夷,“我真不明白,松怎么会跟这么个人是好朋友。”
  “说老罗。不要一有机会就提你老公。”莫兰点她。
  “知道知道。老罗么,”乔纳嘴里嚼着青菜,“话不多,跟谁关系都一般般,表面上看不声不响,但我一直觉得他是个狠角色。”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给你这种印象?”莫兰好奇地问。
  “有一次李耀明在饭厅交代他什么事,说话不太好听。李耀明这张臭嘴,反正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如果他活着,我要跟松说清楚,不让他来参加婚礼……”乔纳看了莫兰一眼,马上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反正说话不好听,李耀明走后,老罗就坐在那里死死盯着他的后背,一直等李耀明没影了,他还盯着。当时就算他突然向李耀明后背开枪,我也不会吃惊的。他的眼光好像就是要杀了他。”
  “还有这种事?你有没有跟姐夫说过?”莫兰马上问。
  “不说。”
  “干吗不说?你说了松哥一定很重视。”
  “喂,李耀明的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谁杀了若琳。”乔纳流里流气地往嘴里塞了口青菜,“本来,我肯定凶手是张建民,可现在,我想我大概是冤枉他了。”
  “是啊,如果他想杀若琳,半路就可以动手,何必等到她去茶餐厅?那也太危险了。而且时间那么紧!你刚离开,若琳就被杀了。接着是张建民突然来到茶餐厅,前后不过5分钟……也就是说,他刚杀完人,张建民就来了。”
  “妈的,如果张建民和那人不是合谋的话……那时间也掐得太准了。”乔纳道。
  “合谋?张建民跟对方合谋?”莫兰眼前一亮,叫道,“对了,一定是这样。”
  “哪样啊?”
  “假设张建民不是凶手,那么凶手是怎么会知道,王若琳手里有朱敏的日记的?她是在家里的壁橱里找到张建民藏在那里的箱子的。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5岁的小孩不算哦。所以,除了张建民通风报信外,我看没有别的可能。”
  “会不会对方在他家装了摄像头?”乔纳猜测。
  “高竞搜查过张建民的家,没发现这种东西。”看乔纳没有反驳的意思,莫兰继续说了下去,“我想事情可能是这样的,张建民先告诉那个人王若琳拿走了那包东西,接着由那个人负责跟踪。还记得若琳说过,她在分局门口碰到张建民同事的事吗?”
  “当然记得!”
  “因为她觉得那人很可疑,所以才急中生智去了银行。这个人很可能耐心地在银行附近等着她,然后跟踪她到了茶餐厅,随后他把若琳的行踪告诉了张建民。按照若琳当时对张建民的戒心,她不会告诉张建民,她会跟你在哪里碰头,所以,如果张建民没有跟踪若琳的话,那一定是别人跟踪了她。”
  “要这样,张建民不就等于借刀杀人害死了若琳?妈的,搞来搞去,还是他?”乔纳愤恨地捶了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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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1-8 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他们合谋杀人,那张建民就不应该出现在现场,既然已经商量好了由另一个人去完成谋杀,他又何必再去趟这个浑水?所以,张建民到现场应该不是去杀人的,我认为他只是想要回王若琳手里的东西。他不知道若琳会被杀,他跟对方合谋,只是希望对方帮忙跟踪若琳。”
  “喂,张建民是警察。如果他是清白的,他不想杀若琳,如果只有跟他合谋的人知道若琳在茶餐厅,难道他就不会怀疑这个人吗?”乔纳提出了疑问。
  “从张建民把若琳的事告诉他,可以看出,张建民很信任这个人。不过,他最后还是怀疑了,不然就不会约他到松鹤楼去吃饭了。他知道郑恒松和高竞会在那里,也许他不知道那个人跟郑恒松也有饭局,但我相信,他约这个人来的目的,是想当场揭穿他。”
  “听上去有点道理。”乔纳点头道,“不过,既然,他想揭穿这个人的身份,怎么还会被对方毒倒?”
  “其实不难,只要事先准备好一个带毒的调羹就行了,当然得跟饭店的一模一样。拿我这盘虾仁山药来说吧,我先用筷子多吃几口,然后再用毒调羹搅拌一下,这样的话,对方很可能会被迷惑,另外,如果这个人在搅拌的时候,再说点容易分散注意力的事,那就……”莫兰忽然想到一件事,“不过,他的死因好像不是被毒死的。”
  “他是在地铁里摔死的,体内有安眠药成分。”乔纳道。
  “跟酒吧里一样。我好像听你说过,李耀明是指名要张建民参加行动的。”
  “对,这是松告诉我的。怎么啦?”乔纳疑惑地看着她。
  莫兰一边吃虾仁饭,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然后抬起头,说道:
  “乔纳,我大致已经猜出谁是杀害若琳的凶手了。”
  “啊!是谁?是谁!”乔纳碰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问道。
  “你别着急,现在还只是个猜想。我还需要你帮我打听点事,才能确定。”莫兰沉稳地说。
  “妈的,快说。”乔纳又重新坐了下来。
  “第一,你问问银行的柯云,若琳那天见到她,有没有向她要过报纸和别的东西?第二,你好好想想,若琳有没有跟你提过张建民的病史,尤其是跟安眠药剂有关的。”
  “她没跟我说过。”乔纳答得很快,“不过,我可以问她妈。”
  “第三,你去问问那个帮你查资料的朋友,这些新闻报道,是谁要她搜集的。我看得出来,那些资料不是从网上打印下来的,这些是报纸的影印件。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你不可能这么快弄到手。我认为有人事先搜集了叶磊的资料。”
  “啊哈,聪明!这个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乔纳赞道。
  “是谁搜集的?李耀明还是张建民?”
  “是李耀明。我今天让B区分局的同事帮我查叶磊的资料,谁知道,她一听这名字就说手边有一堆资料。”
  “怎么回事?”莫兰问。
  “这是半年前李耀明让她查的,她复印了两份,一份给了李耀明,另一份自己留着,嗨,这是我们搞档案的毛病,什么都想留一份。”乔纳笑道。
  “李耀明最开始让你朋友查什么,是叶磊吗?”
  “不,李耀明拿了张五月花照相馆的门面照片给我朋友,让她查这家照相馆的资料,等我朋友告诉她,照相馆的注册人是叶磊后,他又提出要查这个人的背景。”
  看来,李耀明是先知道这家照相馆,后知道叶磊的,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家照相馆的?难道也是通过安然的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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