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叹] 行走

铱

三年前，我背挎着沉重的行囊，放弃了所有。登机口又多了个恍惚的身影，夹杂在拥挤的人群中。可没有人告诉我，那个影子看上去有多孱弱。

每天这个城市都车水马龙，喧闹吵杂，每天城市里的行人都步履匆匆，无暇顾及身边的你我。三年间，每天我都劳碌地在这个城市里为了些许猥琐的什莫去追赶另一些什莫。
曾经很多梦想附庸在自己的身边，但也总因为不断膨胀的智慧和硬生生的现实一一将其否决。三年前那个被填充得满满的行囊，现如今空瘪不堪。一切似乎都在进行中变化着，只有那个影子依旧还是落魄单薄。

这个城市囊括了很多种性格。它很大，大得可以让你时刻都能清晰的认识自己尘埃般的命运；很拥挤，拥挤到你不得不仅仅为了脚下那块儿一尺见方，每天筋疲力尽，狼狈不堪；很匆忙，它匆忙地将你不断推入一个个终点模糊的竞赛中，牵扯着你，为了许多不知是谁无端强加给你的目标奔波赶路。
在这里你总可以轻易触碰到一种犀利的眼神，横流的物欲不屑用只字片语，利金锋刃，就可直刺你最深处的柔弱，将你遍体的伤痕剖割得淋漓尽致。

曾经我用自己的所有交换了一个决定，一条路，那个恍惚的身影带着一脸的倦容，不曾停歇地奔波于此。
“我有了自己的目标，确定了一条路，为此我应该开始向着目标赶路了。“ 我曾坚定地向周边的人阐述着自己的决定，尽管所有人都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告诉我，“如果累了，就回来吧。“  

为了追求或是认证自己那个耀眼的终点，我像个虔诚的朝拜者怀揣着信仰来往奔走在这个城市的东南西北。如今，我仍继续在行走，步屡由轻盈到沉重，呼吸由平稳到急促，而表情由执著变成犹疑；如今，朝拜者似乎更像是一粒混迹在大城市里不断被汪洋冲刷磨蚀的小石子儿，至于尽头那一点耀眼其间也在一丝丝散亡，缩聚，扭曲，变成了某种东西蹂躏下残喘的牺牲品。

在这条路上，每前行一步，总会有一只枯瘦的手窥探进身后的行囊，残忍霸气地撕剥出些什莫，同时又会伸出另一只手无形中充斥着强硬地往另一个行囊里塞进些什莫，然后指尖不屑地一点，就这样，那个孱弱的身影又无力地向一旁偏移了一寸。我怨恨这两只手，但又不得不迷惑，为什莫他们看起来似曾相识？

前几天在列车上，我接到一个远方朋友打来的问候电话。我半带调侃地告诉他，“今天，老天对我特别眷顾。车厢里就我一个人，像是我的私人专列。“几分钟的沉默后，他还是重复了那句，“累了，就回来吧。“
凝视着窗外城市里的万家灯火，温柔的灯光穿透过玻璃，深情地刺入我的眼膜，瞬间摇变成了青涩。我有些恍惑，远处那座对朝拜者而言神圣威仪的布达拉宫为何现今如此缥缈虚幻？是因为它包裹在浓厚的晨雾里？还是因为自己的瞳孔有些涣散？
尽头的耀眼已被遗失，路旁的景致已变得陌生，身后的行囊正空瘪轻飘地摇晃在指间。如果这样的话，我这几年的行为是否可以解读成漂泊，而非当初的赶路？

三年后的今天，我已接受了自己注定是个落魄的流浪者的事实，但却一直还无法释怀曾经那声在空荡无人的车厢里自怨自艾的叹息。

qing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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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bar

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