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1

第三十章:杀金
婉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本以为渐渐拨开的迷局,一下子异变突起!

朝歌像是酷热之中被激了一把冰水;阿光在灿烂的笑容中,第一次露出诧异;姐妹俩抬起花容,两双茫而迷人的眼睛似乎放出了神熠;婉姨继续:“没错,从你昨晚在墓地中回来,我就已经知道这石函是空的了。”。

四双凝眼、八只倾耳,无比聚焦中。

婉姨:“但那个布满杀阵的巨大墓地,却只凭我们是万万进不得的。所以你既然能把石函里的东西放进去,也自然会把他取出来。”。

一下子,全场的焦点又聚焦到朝歌这里。

婉姨终于道出了最终用意,同时也让朝歌给那两条怪异的狗,找到了颇为合理解释。

朝歌飞快的推想着,因为婉姨不便露面,就施术催狗一路紧跟。一是为了迷惑众人,二是她已早知阿光在村巷里布下了人阵,但阿光却并不知道这石函是空的,所以布阵的目的自然是连朝歌土首形一同困住。而那两只狗恰恰发挥了绝妙作用,是它们确保了朝歌能及时准确的被引到全局的终点站——麦场空屋。

顺理推去,看这催狗手法,昨晚的三鼠运水也自然是这婉姨的手笔了。

朝歌真是越来越另眼相看这位婉姨了,细弱病白的一个淡雅妇人,不但身怀异人诡术,而且竟然不动声色之下,如此精细入微的把控着如此复杂多变的人心斗局。

而且只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然一下子就把刚刚还角力斗局的阿光、姐妹花大有联合起来的趋势。

朝歌的视线一一扫过婉姨、姐妹花、冷俊淡定的:“还是那句话:想得到石函里的东西没问题,只需告诉我一件事,你们为什么想要得到它。”。

朝歌的语速不快不慢,说完后又留下了静静的空间给众人考虑。

又像传球一样,眼神在几人的表情上被扔来踢去,接着婉姨姐妹花等人就好象自然达成了某种默契,最后由婉姨开了口:“这样吧,我们做个协定。”。

朝歌:“请说。”。

婉姨:“我岁数稍长一些,就替两个妹妹和这位弟弟擅做一回主。”说着看了看姐妹花、阿光,接着道:“等你把石函里的东西拿给我们,我们四个就把各自的原因一起告诉你。”。

婉姨不愧是真长了几岁的婉姨,此话一出就迎来阿光、姐妹花的同声响应。看样子,刚才还各揣心腹事的四个人,转眼似乎已经结成了战线统一联盟。

朝歌为人行事干脆,最不喜欢与人拖泥带水的讨价还价,此时再看到婉姨一幅大局在握的笑容,不禁升起一股反意,嘴角又挂起了似冷非热的笑意,也不搭话,捧起石函就向圈外走去。

婉姨注视着朝歌的每个动作,微笑着:“去墓地吗?”。

朝歌:“迟早要去。”。

婉姨:“为什么现在不去?”。

朝歌:“为什么现在要去?”。

婉姨:“如果你不去,大概就会有人代你去。比如那个正被困住的土守形。”。

微笑的婉姨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明明知道这土守形进了墓地,跟蚂蚁进了油锅没什么区别。

本要走到门口的朝歌听到这句话停住了脚,慢慢转过身:“你在威胁我?”。

婉姨:“这句话好难听。”。

朝歌冷在嘴角的笑意似乎更盛了:“即便有人用全世界的人来要挟我,我都不会低半下眉。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一定会用十倍的代价还给她!”。

婉姨也笑了,露出一排洁齿:“那……要是这个要挟的筹码是你自己呢?”。

婉姨说着,手又不经意的弄了弄包,然后指按掌中,不经意的起了掌局。

婉姨终于要出手了,刚才还双眼冷历的朝歌反倒忽然一淡,竟然跟早晨出门般自然一笑,转身便再向门口抬步迈去。

如果说六甲旬文物贩子的术局是架空人体五行格局,让人酸软乏力;土守形的土行术旺极暴戾。那婉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柄薄薄冰冷的手术刀,丝毫不给准备,就静悄悄的直剔进了你的骨里。

按五行特性所表,金性为秋,阴冷肃杀,像极了婉姨现在正催动的术局。再配合婉姨五官清削白皙的人面风水,也正是金行独旺的命格之局。

朝歌稍稍一顿颇为诧异,倒不是怕了这锋刃剔骨的凶险。而是想到了昨晚三鼠运水的恶局。看手法竟然和婉姨现在所用的金杀术完全不同,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异。

但朝歌很快又想,处心积淤的婉姨一定是在故意迷惑土守形,一边用似是而非的山术探底,一边又保全了自己的真实术路。

朝歌在心里,再次为这位淡雅而有可怕的婉姨点了点头!

不过想到这,朝歌还是心胸为之一畅。从放置石函到麦场收局,所有的错综复杂,都似乎穿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想到畅通处却忘了身在金杀术的刀锋之下,稍一动步,内脏肝部就像被切了一刀,疼出一背身的毛汗。

这也似乎更证实了朝歌的推测,婉姨的确用的是阴冷肃杀的金杀术,因为在五行生克循环上,金正克木,而内脏之中,肝的属性正是为木。所以我们经常看到接触当中金行过旺的人,多在肝部或肺部呼吸系统患病。一是因为金旺木伤,二是因为金旺太过必反,因为肺部及呼吸系统在五行上正是属金,跟钢刀过硬了会容易折断是一个道理。其中玄妙本来并不深奥,只是常人不明罢了。

婉姨还是一副幽幽的妇人状:“别难为自己,就只是到墓地里取件东西那么简单。”。

朝歌也不回应,想起了昨晚破三鼠运水时土守形教的推掌化解之法,虽然昨晚对付的是旺水,现在逼身的是杀金,但其中五行生克的道理却是一致的。

于是朝歌用拇指尖先按在了右手无名指根部的“子”位上,因为金生水,旺金遇水必泄。金气一泄,也就没了刀锋似的锐利。

虽然朝歌清楚知道,他跟土守形等数十年修习导引的人相比,就像是田间小渠跟运河水道一样悬殊,也只能疏导些微弱五行散气。一遇到五行术气强烈的,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但现在也只能一试了。

却让朝歌没有想到的是,自打拇指按到“子水”位后,就立刻感到像是有一股凉丝丝的水气从婉姨的杀金刀气中泄入体内,刚刚还疼彻入骨顿时为之一轻。这不禁让朝歌大感有趣,他自然联想到了昨晚的凶险斗局。会不会是三鼠的凶霸水气,强行中疏通了体内的导引脉路?

朝歌想到此,就又试着把拇指推到指节的“卯木”位,因为肝脏属木,水又生木,这样就可以把杀金之气中泄化成的水气转而滋生肝木。

随着朝歌拇指的推位,从杀金刀气中不断泄化出丝丝润润的水气,流经体表进入肝经。朝歌从未体验过如此清晰而又奇妙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前两次在受到术力攻击时的痛苦。

无比惬意中朝歌竟然忘了身后还有位可怕的婉姨,就在他潜意识觉得可以抬腿继续走出的时候,肝部又传来一阵切痛。

原来婉姨瞬间加大了金气,朝歌现在的导引脉路虽然比以前大有疏通,但要想短时间内承受婉姨这样的凶霸杀金之气,恐怕还远远不够。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2

第三十一章:告密
姐妹花虽然看不到,但却能感觉得到朝歌的凶险。

小灵忍不住出了声:“就只去拿样东西,也不费你什么事。干嘛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小灵低气的柔着声:“巢鸽呀,叫你声哥哥也成。去拿吧!”。

阿光也皱起了眉:“我向你保证,等你去墓地取来东西,一定把我们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

阿光虽然说到“所有”的时候稍稍顿了顿,但神态诚恳颇为动人。

朝歌终于停住脚转回身,额头布满了刚刚疼出的细汗,却丝毫看不出痛苦神色。

朝歌翘了翘嘴角:“我要的也很简单,只要你们告诉我为什么要得到这石函里面的东西。”。

小灵急的狠跺了下脚便咬着嘴不再出声。

倒是小轻静了静后,诺诺的说:“要是我们跟你说了,你又不相信我们说的可怎么办?不如,不如就像婉姨说的,你先拿到这,我们公平交换。”。

小轻语气低柔可爱,话外的意思却好象怕朝歌听完他们所讲后赖帐。

朝歌笑了笑:“不说出来,永远都不会知道可信还是不可信。”。

婉姨还是面上波澜不惊,手上轻掐掌局的样子。

一时间在场五人僵了一阵。

朝歌看出再拖无益,最后扫了一眼众人,转身欲行;与此同时,婉姨抬起了指掌;姐妹花不知是不是紧张,互相拉起了手;阿光不经意的向婉姨身后挪了半步,恰巧以婉姨为先,三方人站成了个品字型。

伴着每个人的视线,朝歌慢慢的抬起了脚。

朝歌并不是真的想用鸡蛋往石头上碰,之所以敢冒着被婉姨金杀气所伤的凶险往外走,是因为他料定了一件事:只有他才能取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因为虽然梁库和牧家村民也可以走进墓地,但不懂风水脉数的乱挖,很有可能破坏墓地内的整个构局,如果延续了几百年的风水大局一动,那么就更加不知道会引发怎样的不测巨变了。

朝歌的脚已经开始下落了,一点点的下落中,感觉那把冰冷薄刃的手术刀也在一点点的逼入着。

谁都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朝歌的推断还只是推断,谁又晓得深静诡异的婉姨会使出如何手段呢。

可让朝歌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脚步完全落地的那一刹那,冰冷切人的金杀刀气忽然消失了。不但这一步消失,而且一连几步迈到门口,都没感觉到一丝金杀之气。这也倒罢了,更怪的是,背后竟然没了一点声音。好象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空气中的幻觉。

朝歌不禁停住步,他忍不住的回身望去,接着就是一个怪异的情景,映入朝歌的双目。

婉姨、姐妹花、阿光还在,只不过和刚才的场景已大有不同。

原本对前而立的婉姨,现在已经转过身去,左右两手握局,和面前两边的阿光、姐妹花静静的相持着。

更有趣的是姐妹花,她们相靠的两手相握,另两只手像翅膀一样左右张起,样子就像是飞天之中的花女,连各自掐起的掌局都跟兰花一样美妙。

而阿光就有些怪异了,右手抚在胸骨上,左手拇指和中指按在左筋的肋骨上。这种古怪的推局法倒是朝歌第一次见到的,样子竟像是给自己松骨按摸。当然那如果真是在推局的话。

朝歌真是越看越有趣,不知不觉间已经转过身来,他不明白,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终于婉姨出了声:“妹妹好聪明。知道婉姨在对局的时候,背后最放松。”。

婉姨语气平静,眼神却闪烁有光,话语中更似乎含着枪夹着棒。

听说话看神情,似乎刚才婉姨催局逼朝歌的时候,这对姐妹花在背后出了手。朝歌只是推断这婉姨未必对自己能下决手,但却怎么也没想到让婉姨停手的却是姐妹花。变化之大,实在是大出意表。

姐妹花一同娇脸低红,小轻小小声的:“不是拉婉姨,我们只是怕你真要把这个巢鸽伤了的话,这墓地里的秘密,恐怕真的就解不开了。”。

婉姨淡笑了下:“没关系,就是真伤到了婉姨,婉姨也不怪你们。毕竟谁都想得到这墓地中的秘密。”。

婉姨说罢,用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过阿光,分明这话不只是说给姐妹花听的。

朝歌瞬间明白了刚才就在他落脚那一刹那,身后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在临时团结起来的这个四人联盟里发生了内斗,原因有二:其一是姐妹花真的怕朝歌被伤,会影响整个大局;其二既然来之前互不相识,当然就更没可能与人分享这至关重要的墓局秘密。而婉姨如此的凌厉诡秘,谁又敢肯定合作完了不反被她算计呢?所以莫不如趁机先联手制住最具威胁的婉姨,剩下个术力微弱的朝歌,慢慢想办法不急。联弱抗强的群斗心理,在这里表现的再突出不过了。

朝歌想到此,不尽暗暗摇摇头,原本觉得凶险无比的术局,跟这复杂瞬变的人心之斗相比,实在是万无其一了。

忽然小灵没好气的对着阿光嚷:“什么阳光的光,我看你是不见光的光!说,为什么刚才暗算我们?”。

小灵蛮横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矛盾引到了阿光这边。

此时的阿光不知道为什么,一张脸恐怕已经红到了耳根子,虽然是一副窘相,但却并没申辩。

婉姨轻轻的笑了笑:“怕是妹妹怪错好人了,我们阿光兄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我向你催出的术力给间接化解掉了,不但没偷袭你们,而且是大大的帮了妹妹呢。”。

这让朝歌越来越奇,看情形刚才的阿光也的确参与了三方斗力,但让朝歌惊讶的是,完全不堪术力的阿光,又是如何应对如此凌厉的对局呢?

阿光,真是个迷一样的人物。

“疑?好象你又不想走了。”。

此时又传来婉姨的话声,虽没转过身,但朝歌知道话是说给他听的。

朝歌直言到底:“我在看你们这场好戏。”。

恐怕头脑冷静、直言简语的朝歌,天生就是婉姨的克星了。无论是软的还是硬的你都拿他没有办法。刚刚就险些为朝歌吃了大亏,现在更大大的摆出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你还是照样没哲。

姐妹花和阿光也僵僵的处在那里,既然已经和婉姨挑明对立,再联合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但要是单独去与朝歌相对,又恐怕被婉姨坐收渔利。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当下在场的四个人,就像是被卡在嗓子眼的鱼刺——下不去。

僵了半天,还是朝歌发了话:“其实这石函中的东西,就只不过是半截臂骨。没半点出奇处。本来拿给你们看倒也没什么,只是被这局一搅,反变的复杂了。”。

婉姨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朝歌话里含的是什么意。

朝歌继续:“如果不姓牧,大概一辈子我都不会来到这里。既然大家都是跟这风水大局有极大干系的人,为什么不坐下来一起想想办法。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你们来历的本意。”。

如果这话换梁库来说,恐怕百分百的被婉姨人等定性为虚情假义。但不同的是朝歌说的,字字句句便有了不同份量。只是婉姨四人刚刚经了这样一场大起大落,还一时半会转不回来。

朝歌顿了顿最后又说了句:“除非各位觉得这样僵下去可以解决问题,那我朝歌也就无话可说了。”。

说完,朝歌真的不再说话。

人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当面前有三条路可选的时候,他总是在想会不会还有第四条选择。但当只有一条路的时候,他便乖乖的走下去了。

此时婉姨四人的面前,恐怕也就只是朝歌给的这一条路可行了。

过了一会,小轻忍不住怯怯向朝歌道:“其实我一直不说,是有另外一个原因的。”。

说着,小轻习惯的向婉姨和阿光方向寻了寻,此时三方人都不似刚才那么剑拔弩张,而且听小轻如此说,竟然还颇有认可之意。

朝歌:“说无妨。”。

小轻就继续低声道:“那是因为我们对自己家族的记忆都是些残缺零散的东西。只怕说出来,根本让你不信。而且不说还好,一说连谈判的筹码都没了。”。

小轻说完,就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俏在那里。

朝歌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其实朝歌从土守形和文物贩子那里他就已经看出,跟这牧家风水大局有关联的两大家族,一定是在哪代上出了重大事件,才导致后辈枝零破碎,记忆上也像被清洗了似的。如果小轻很顺利的说出一堆完整的家族来历,相反会让朝歌觉得是假的。

看神情更不用说,婉姨和阿光也是此种情况。

朝歌看了看四人,缓缓对小轻道:“说无妨,我这里也有几段关于这风水大局的残缺片段,也许我们把各自所有的残缺连起来,说不定就能凑成个完整的家族记忆。”。

听到此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3

第三十二章:雷打象春头
“其实就像小轻妹妹说的一样,之所以一直不说,是的确因为可说的太少。”。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说出的是婉姨,总是出人意表的婉姨。

朝歌把石函轻轻放在地上,他知道刚才还激斗的四方人,开始妥协了。

此时姐妹花和阿光早已各自放下手中掌局,婉姨也早已转过身来,慢声讲述起残缺记忆。

“要说家族可能不是很准确,因为无论是从祖辈那里讲,还是从现在状况看,我们所谓的家族根本算不上是个家族。”。

婉姨的神情变得从没有过的沉意:“因为从来都是人丁稀少,四处飘零迁徙。至于我们这一支的来历,也从没人能说的清楚。最多能勉强推到十几辈儿前,就忽然终止了。”。

婉姨的神情迷茫,就像是雨湖中的无根浮萍,没一点依靠。

朝歌表情虽冷,心里也不免微微一沉。想不到诡异嬗变的婉姨,有这样一段背景。朝歌又自然联想到了也同样家族惨淡的土守形和文物贩子,这也更证明了在早的一个推测,跟牧氏坟局有着千丝万缕纠葛的土行族和六甲旬,一定在某一代上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巨变。而这个巨变也很有可能就发生在婉姨家族的十几辈前。

婉姨继续幽幽说着:“没有头,更不知道尾,就这样茫无目的的奔波,茫无目的的生活……但是”。

婉姨沉了一会忽然语气一提:“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个模糊零落家族里,世代却一直口口严传着一件事,一件就像家族一样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事。”。

婉姨的语气起伏,牵动着在场每个人的情绪。朝歌一字不漏的仔细听着,因为每个不经意的细节都可能是揭开迷局的关键。

婉姨:“说是一件事,其实就是一句话,每一辈人都不准记错半个字的一句话……。”。

在场的每个人聚神的不敢落掉半个字。

“雷打象春头”。

婉姨轻轻的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出声。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反复默念着这句:雷打象春头。

可爱的姐妹花更甚至在不觉中,不停的默动着小嘴唇。

朝歌仔细的琢磨着这句:雷打象春头。听音面意思似乎有两层,一个是“雷打像春头”,可以理解成雷打得像是初春;另一个是“雷打向春头”,大概是初春是打雷的方向。

但如果按这么解释,这句话就变得普普通同了,并不是像婉姨所说的没头没尾。难道是字里有误?

想到这,朝歌向婉姨问道:“这个字是哪个?”。

婉姨听了,对朝歌一笑:“聪明!这没头没尾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字。”。

阿光、姐妹花抬起头,虽然没朝歌想的多,心中疑问也大概如此。

婉姨:“这个字既不是好像的像,也不是方向的向,而是大象的象!”。

本来就迷惑着的朝歌等人,现在更迷惑了。

,本来普通的一句俚语,中间换了一个象字,可真成了头尾不接的莫名其妙了。

一时众人无语。

婉姨接着道:“我自小就被母亲一字一字的教这五个字,我甚至连梦里都在梦这五个字。但母亲却还是常常让我一笔一划的念给她听。她跟我说,这五个字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丢了它,就等于把全家的命丢了。”。

婉姨虽然心机诡异,但一说到母亲的时候,不免含出满眼温情。

朝歌自小母亲便去世了,这也是导致他性格偏冷的缘故之一。母亲在朝歌的记忆中只是一张相片,和一些零散的片光碎影。朝歌自小就是个心很重的孩子,他从不向牧大师和爷爷问起有关妈妈的往事,因为他知道,母亲不会因回忆而再生,越多的对母亲留恋就会越多的让朝歌痛的难以忍受。现在看到婉姨对母亲的满眼留恋,不禁让朝歌一时勾起隐痛。

婉姨继续道:“可一直到母亲去世,我也并没知道这五个字的含义和用途。直到前不久,在一个偶然机会中,我才逐渐解开这五个字的秘密。”。

婉姨语气平淡舒缓,故事却勾人入魂。姐妹花和阿光听得早忘了刚才的恶斗,也早忘了这故事原本也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勾连。

朝歌却在牵动之余仍保持着思维冷静,一边听故事,一边在想着那五个字的关联。

婉姨:“我偶然在一次意外中,竟然发现我所居住的环境乃至于家族的迁徙路线,都受控在一个看起来极为自然的风水大局之中。”。

听到这朝歌心中一动,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也是发现了一个自然风水大局后才逐步被引领到牧家村的。这惊人的相似,是否也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在几百年前就被像设了局似的控制着。

想到这,朝歌向一边的阿光和姐妹花望去,竟然发现他们的此时表情,也正和自己一样无比惊疑中。

婉姨:“我按着自然大局的指引,一点点找到了九鹿县。但一到这里,大局似乎就变的异常混乱复杂了。地域这么大,我根本无从探起。于是我就想起了母亲曾经一遍遍教我的那五个字:雷打象春头。”。

终于又到了这“雷打象春头”。

婉姨却一改沉态,顿了顿,微笑着问众人:“你们猜猜看,这祖辈口口严传的五个字究竟是什么意义?”。

连朝歌在内的四个人,当然是用一脸的迷惑加期待来回答婉姨的。

婉姨又微微的笑了笑:“解这五字的含义说容易,容易的简直连字谜都算不上。要是说难,如果我不来这九鹿县,恐怕再过十辈子也休想解的出。”。

婉姨接着道:“九鹿县这么大,没办法我就买了份这里的县区图。我想在全县的地貌走势中能看出些方向性的东西。可整张县区图翻的几乎破掉,也没找出什么线索。就在我决定返回前最后一次翻看地图的时候,一个闪过的地名让我恍然大悟。”。

说到这里,连一向深稳的婉姨,也不禁声音颤抖起来。她刚要再继续说下去,却听到小灵的声音:“婉姨,这地名是不是牧家村?”。

婉姨点头道:“没错,就是牧家村!”。

朝歌也隐约觉得这很可能跟牧家村有些联系,但因为一直无法找出其中那根线,便一直沉默静听。所以对姐妹花的猜中也并未感到多大意外,但他没注意到的一个细节是,当小灵知道猜中答案的时候,完全没有什么激动表情,相反与阿光等人都颇为凝重。

婉姨继续道:“大伙都知道这中的打雷之像,在八个卦象中正是震卦,这震卦的位置却恰巧是东方木位,正跟这牧家村的牧字谐音。我们再看看中间这个字,要是被雷劈去一头,再安上个宝盖头,可不就成了牧家村的家字!你们说是不是?!”。

婉姨望着大家满脸含笑,第一次给人如此畅怀的开心感觉。

婉姨接着道:“这最后的春字不用我说,大家也会知道,自然是村字的谐音了。这样一连起来,可不就是〈牧家村〉三个字!你们说是不是?”。

婉姨情绪激动,声音微颤,可想而知在揭开这传了十几辈人的当时,是如何的兴奋样子。

朝歌也不禁眼泛笑意。这设计的的确巧妙。音上听来就跟俗语一般毫不出奇。但要是让你单猜其中的含义,恐怕就是猜出几百种可能,也决不会猜到牧家村三个字。想来这婉姨也一定是从小猜到大,几乎把这几个字的所有寓像都化成了髓印成了脑。所以在看到牧家村三个字时,潜意识上就已经对号入座了。

但朝歌又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妥。朝歌仔细回想了一遍,忽然觉醒到一件事情。这婉姨家族为什么把牧家村三个字如此隐秘的藏在这之中呢?在表面音意上明显与牧家村风马牛不相及,而且就算是同一家族之人,如果不看到牧家村三个字,也完全不懂其中玄妙。

难道婉姨家族在极力躲避着什么吗?为了不被发现,几乎去掉了所有让人怀疑与风水大局有牵连的线索。就算家族人有偶然失口的,单凭五个字也决不会引起注意。

再回想一下婉姨世代迁徙不定的生活足迹,就更印证了这种推测。

朝歌不禁再次皱起眉头,围绕着这偏远小村的风水大局,这几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3

第三十四章:惊人发现(上)
“我们家族的记忆,好象比婉姨多了一点点。”
  平时可爱活泼的姐妹花,一说到这段家史,神态也马上变的肃整起来。
  小灵:“我们的经历,和婉姨的很相似。也都是冥冥的被控制著一步步走到这里。稍不同的是按婉姨说的,家族往前推到十几辈就忽然终止了的话,那应该是清代中期。而我们家族虽然也一样不清楚源头来历,但却可以最早推到明代晚期。”。
  普通人聊起家史,大概最普通的用语就是多少辈这个单位了,可谁也没有想到正值妙龄、天真可爱的姐妹花竟然用颇爲专业的历史名词来断代,这让在场所有人又是目光一闪。
  姐妹花心思聪慧,对场上气氛敏感入微。小灵又笑了笑说:“别奇怪,也可能是对家族来历的好奇吧。我和妹妹自小就对历史很感兴趣,尤其是明清两代。”。
  小轻此时也跟著说:“我和姐姐都是专修历史的,她喜欢明,我喜欢清。”。
  衆人不禁释然,却也对原本就很可爱的姐妹花更添了层光环,可爱,有内涵的可爱。

  朝歌除了颇感意外之外,对明代之说更是微微一惊。朝歌知道这墓家村在几十年前那次考古重大发现的时候,曾有专家专门对牧家村进行过年代考证。据说对这块墓地所做出的最後结论就是明代。虽然与小灵家族记忆年代已经不谋而和。
  但奇怪的是,爲什麽婉姨家族的记忆却只是清代呢?如果说家族记忆忽然中断就意味著大事发生的年代的话,跟这百年坟局有著钱丝万缕纠葛的婉姨和姐妹花,其对家族的回忆至少会在同一个年代层面上。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小灵又出声了:“和婉姨还有一样稍稍不同的,我们家族的记忆虽然残缺,但却很清晰的传承著两件事……”。
  此话一出,顿时让在场的人全都爲之一振。
  毕竟刚才婉姨所说实在模糊,虽然朝歌从中更加确定几百年前必然发生了次大变故。但除此之外,就真的摸不出什麽更清晰的线索了。
  小灵:“其中一件就是这〈牧家村〉三个字。”。
  朝歌又是一次颇感意外,姐妹花家族不但年代早远,似乎比婉姨更直接的多。
  小灵接著道:“虽然我们家世世代代传这〈牧家村〉三字不如婉姨那样掩秘致深,但同样严戒子子孙孙对外说起。”。
  小灵稍一停顿,妹妹小轻接了话:“这第二件事可就有些奇怪了。”。
  衆人的视线就像排灯一样,齐刷刷的一同照向语声比姐姐小了很多的小轻,却不知到底是怎样个奇怪法。
  小轻继续:“这第二件事也不知道和这〈牧家村〉有没什麽联系,因爲从表面上看,两件事好象根本不搭界。是吧姐?”。
  小轻的声音婉转低柔,但此时每人心中却只想她说的直接了当些。
  小灵接道:“其实这第二件事也不能说是事,我们家从祖辈就一直供奉著一尊神位……一尊命主神位。”。

  百姓之家里供奉神位本也不是什麽希奇,尤其对这术界里的氏族就更不希奇了,很多家里不是供本族始祖,就是设供仙堂。
  但朝歌听到此,心中却碰然一动,听名字,既然是命主神位,似乎应该是传家族术数的始祖,或是对其家族有大恩的贵人。会不会与几百年前的那次大变故有关呢?朝歌喜欢多思少语,此时一边听著姐妹花的讲述,一边快速的推理著其中的各种可能。

  小灵:“因爲供奉命主神位一直以来已经成了家里的习惯,也就完全没在意他跟这牧家村之间存在的可能联系。而且家里人也从来没人知道,这里面会有什麽联系。”。
  小轻接著道:“这尊神位没有姓氏,没有来历,也没有画出来的模样。所以我们家从来就当他是祖上传下来像普通人家竈君一样的吉祥神,直到我们被风水大局指引到这牧家村,才忽然意识到,也许这之间有什麽内在联系,也许……”。
  稍静片刻,小轻若有所思的接著道:“也许,这尊命主神位是位人,一位跟这百年坟局和我们家族有著密切关系的人!”。

  静,很静,非常静。
  如果这命主神位真是跟这坟局有著极大关系的人,又爲什麽只有姐妹花家族有,而婉姨却无呢?刚才从年代上讲,已经把两族人拉开了近百年差距。现在因爲这尊神位,似乎把距离拉的更远了。
  每个人都在极力的想从支离破碎的线索中,拨开弥漫了几百年的家族迷雾。而姐妹花说出的这尊命主神位,在眼前一亮後,却把人引入到一个更爲迷离的思路。

  朝歌迅速把刚才所听到的和土守形及文物贩子的记述全部整和了一遍,终於说话了:“有没听过土行族和六甲旬?”。
  婉姨等人在冥思中回过神,一脸迷茫似乎没有听清。朝歌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衆人虽然听清了,神色却变的更加懵懂。
  这倒没出朝歌意料,从他们互不相识和残缺严重的记忆上,已经有这个可能。
  朝歌:“在你们之前,曾早有过一个人探过牧家村。”。
  朝歌说的正是文物贩子,衆人凝神静听。
  朝歌:“据他说,被这墓地大局世代控制著的有两个家族,就是这土行族和六甲旬。”。
  朝歌说完,衆人不禁面面相觑。
  婉姨道:“你说的这个土行族是不是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土守行?”。
  朝歌点点头:“土行族世代守侯在此,如果按那人所说,你们就应该是六甲旬的族人了。”。
  小灵忍不住道:“不对呀!如果我们都是你说的那个什麽六甲旬的族人话,爲什麽我们都互不认识呢?”。
  朝歌顿了顿,看著衆人缓缓道:“那大概是因爲所有与这坟局有关的家族,在某个时期,都突然遭受了巨大变故,而且从各种迹象看,这个变故,应该是场可怕的灾难。”。
  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是背负著迷离家史的人,朝歌的话让人感觉更沈重了几分。
  沈了片刻,朝歌若有所思道:“人很有趣,虽然大部分人说自己记忆最深刻的是快乐的事情。但实际却恰恰相反,恐惧和伤害却是他们记的最深的。只不过他们在一直潜意识的排斥罢了。但……”
  朝歌顿了顿:“从各家的残缺记忆看,上百年前发生的变故应该不简单只是场巨大灾难,而且这个灾难一定几百年来,延续著某种可怕的威胁,至使每个家族都在极力的隐藏中,渐渐的只剩下了残缺记忆。”。
  小灵想了好一会了,终於开口又道:“也不对呀,如果六甲旬和土行族都是跟这坟局有关联的话,爲什麽遭受重大变故的只有六甲旬,而土行族却好好的待在这里呢?”。
  朝歌回答道:“虽然还不能完全解释的清,但也正是这点区别,似乎更证明你们同属於六甲旬。”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4

第三十五章:惊人发现(中)
小灵在细细想著朝歌所说的话,小轻却轻轻接道:“还有,如果我们都是六甲旬的,那爲什麽婉姨最早记忆和我们家相差一百多年呢?按理说,我们既然是同族的,对那场大变故的记忆应该是相同的呀?”。
  小轻少有的一口气说了这麽多话,却也说出了问题的结症所在。
朝歌:“我也正想这其中的原由。”。说著向婉姨看去。
  婉姨:“爲了能弄清家族来历,我曾专门探究过。但的确到了十几辈上,就忽然中断了。”。
  虽然只是接触两天,但朝歌深深知道,以婉姨的细心深稳,这年代上的事应该不会推错。但如果姐妹花和婉姨都没有错的话,那又是谁错了呢?

  婉姨:“你说的那人是什麽人那?”。
  朝歌缓缓回道:“他就是所说的,六甲旬人。”。
  小灵又急著道:“他在哪里呀?把他找来问问可能会更好。”。
  朝歌低了低眉:“只可惜那人虽然好象知道的很多,却在争夺石函中受伤走脱了。”。

  到目前爲止,关於这巨坟大局的记忆,似乎文物贩子可能是记得最多的一个了,却偏偏断了线索。
  场中再次陷入了沈默。

  过了一会,小轻打破了沈寂,她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光方向寻了寻:“我们好象还有阿光没问吧。”。
  一句话提醒了只顾思考悬疑的衆人,却忘了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有挖掘。

  阿光在衆目睽睽之下笑了笑,沈默了这麽久,终於放出了点阳光。
  阿光:“其实我一直没出声,是因爲我家的记忆,差不多跟婉姨一样,少的实在没什麽可说。”。
  小灵第一个不愿意了:“我们都讲了,你也都听了,最後就这麽一句想了事?这可不行哦!”。
  小轻也跟著姐姐打配合:“应该有不同的,毕竟和婉姨不是一个家里的亲戚呀。”。
  阿光被两姐妹左右一攻,也不知道说什麽好,奇怪,看起来阳光灿烂的阿光,平时很自然的,不知道爲什麽,一见这姐妹花後,竟然变的束手束脚起来。
  憋了片刻,终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如果非要说和婉姨有什麽不同的话,也只能是从我本身说起了。”。
  阿光说完这句话,神色忽然开始沈郁起来。场内的气氛,也一下子肃了起来。
  阿光:“大家也可能看出来了,其实我从生下来就已经患了一种奇怪绝症。”。
  话语虽轻,却让每个人同时震了一震。
  阿光:“这种绝症在外表看来与正常人没什麽区别,但只有患病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苦处。”。
  说到此,阿光神色一暗,露出隐隐伤楚。
  阿光:“患了这种病的人,甚至连电灯开关都不敢碰。因爲任何轻微的不规则电流干扰,都会导致休克眩晕,甚至……死亡。”。
  朝歌忽然想到了阿光的不堪术力,无论哪种术力,其在人体科学的角度看,都是以一种人体生物电的形式存在的。在状态上很相似於磁场电流,这就可以理解阿光爲什麽不堪术力了。
  阿光继续说著:“最怕打雷下雨的天气,每到雨季阴天,我几乎都是在地下室渡过的。因爲稍有不慎,闪电形成的巨大不规则磁场,都会让我立刻死去。”。
  真没想到见人就笑,阳光灿烂的阿光,竟然有如此截然相反的境遇。可能也正是因爲这种常人不可想像的恶运,才更加导致阿光对阳光的渴望。
  姐妹花听得几乎落出泪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汪著一泉温清。
  颇爲伶俐的小灵,此时忍不住的颤声道:“那,那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阿光苦笑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医学完全检测不出,他们给出的结论只能是:大概是出在基因问题上。”。
  朝歌也不禁暗暗爲阿光惋惜,但又同时想起了那个很让人不解的疑问。
  朝歌缓声问道:“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如此不堪术力,你又是怎样布阵斗力的?”。
  朝歌当然指的是刚才阿光和婉姨姐妹花间的斗力,还有村巷中那不可思意的人阵。
  正爲阿光境遇而感触的婉姨和姐妹花,此时也提起神来,疑惑的看著阿光。
  阿光微微的笑了笑:“这个说来话长,大概要从整个家世说起了。”。
  阿光稍缓了缓:“可能很多人都爲我患了这个绝症而奇怪,但他们却不知道,这种奇病绝症对我们家族来说,却正常的如同吃饭穿衣。只因爲大概早从七、八代人以前,我们家的几乎每个男子,从一下生就患上了这种绝症。而且几乎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
  阿光说到此刻竟忽然淡淡一笑,说给大家却像是在问著自己: “知道这意味著什麽吗?活不过三十也倒没什麽,但几乎每一代人都在刚刚懂事的时候,就没了父亲。”。
  阿光的淡淡一笑,只有在绝然无奈中的人才能发出的。对他可能是习以爲常,但对在场衆人却如同电触雷击。就连控制力极强的朝歌,也不禁深爲所动。此刻朝歌的脑海中,不经意的闪过有著很相似命运的土守行,但只是一闪,并未在意。

  小轻终於忍不住落泪,本来就颇小的语声,现在又多了些哽咽:“可,可这究竟爲什麽呀?”。
  阿光还是淡淡一笑後:“你们不知道,其实我们家事也跟婉姨一样,推到十几辈前,就忽然终止了。而且从传下来的记忆看,七、八辈前也跟你们一样,也曾是修习类似导引推局的隐落术士。”。
  话头一转,似乎渐渐进了主题。
  阿光:“但大概从第七辈人上,就忽然停止了导引术力的修习。据说是第七辈祖先忽然发现了一个可怕问题,我们家族一直就寿短易折的恶运,很有可能就是因爲修习了这古怪的导引推局术,而引起的。”。
  阿光似乎觉察到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又补充道:“我家祖代,从最早记忆起就已经被寿命短促、多遭伤折的恶运困扰著。他们发觉,很有可能就是因爲世代修习了独特的导引推局术,因而无形中渐渐改变了体内五行格局奇变。”。
  这麽一说,衆人被齐齐的震惊了。婉姨和姐妹花的神情,更在震惊之外多了层看不清的巨疑。
  朝歌的脑海中则再次闪过了土守行。是阿光的话再次啓发了朝歌的思路,他忽然兴奋的意识到了某种惊人的东西,就在暗层底下涌动。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7

这小说很长,作者出书了,但好像也是连载.我是一口气把全部电子版看完的,实在是太吸引人啦!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7

第三十六章:惊人发现(下)
阿光继续说著:“可七辈祖先说什麽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决定停止修习导引推局术後,从第八代子孙开始,所有本家男子,不但寿命更加短促,而且天生奇病。”。
  说到此,朝歌终於接话了:“你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跟你恶运有著非常相似的家族。”。
  这回该轮到阿光震惊了。
  朝歌:“虽然从你现在的面相上,已经无法看出远祖命局具体构造了。但听你的记忆特徵,似乎与一个家族非常相近。”。
阿光惊问:“谁?”。
  朝歌:“土行族!”。
  此话一出,在场皆惊。

  朝歌又转头向婉姨问道:“对不起。如果没看错,您的家族似乎也有相近之处。”。
  婉姨沈了片刻,在冥思中幽幽道:“没错!我们家族也的确都寿短命衰。”。
  阿光惊著眼睛急说:“难道,难道你是说我们是土行族?”。
  朝歌眼神巨烁的摇了摇头:“按你所说,你家远祖不但寿短,而且肢体还容易受伤被折。这在命局上像极了木气过旺,正应了那句古语:木过易折。”
  朝歌看向婉姨:“而您的弱白冷削,却正是金气独过。”。
  阿光听到这里似悟懂了什麽,不觉的嘴巴张合中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朝歌注视著阿光道:“没错!很有可能几百年前跟这坟局有关的除了六甲旬,并非只是孤立的土行族。”
  朝歌续而看了看所有人,字字缓缓道:“而是曾有一个完整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族!”。

  从开始各自回忆家史到现在,恐怕就属这一句最具震撼性了。以至於很长时间,场内情景都几乎被定格在朝歌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
  静了好久,小灵粉唇默默的念出了声:“如果婉姨和阿光是五行族,那我们又是什麽?”。
  朝歌擡起头:“从你们的命相特徵看,与他们又不同。倒很相似於那位因斗局而走脱的六甲旬人了。”。
  姐妹花茫茫然中,在努力探寻著朝歌话声。
  朝歌:“五行族人大多因爲五行气旺,导致性格容貌都与各族五行属性非常相近。而你们看起来,却像是命局中五行相克过重,导致一行或两行受伤。所以……,应该是六甲旬人。”。
  朝歌望著我爱尤怜的姐妹花没忍心说出她们的眼盲缺欠,但这也正是命局相克过重的表像,就如腿有残疾的的文物贩子。简单说,五行族的命局特徵过旺,而六甲旬的却是刑伤克重。
  朝歌继续对著姐妹花道:“这样虽然可以解释得通,爲什麽婉姨和阿光的记忆非常的相近,却与你们很大不同。但却仍然有两个问题解释不通。其一,即便五行族和六甲旬两族不同,但毕竟都是跟著坟局有重大关联的人,从我们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时被风水指引而来到牧家村上就能证明此点,但却爲什麽五行族和六甲旬关於巨大变故的年代,却如此差异?”。
  朝歌每说一段都会不自觉的沈思片刻:“其二,如果真存在这五行族的话,却爲什麽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土行族在世代守侯著牧家坟局?”。

  让衆人震惊的是朝歌,现在让衆人迷惑沈默的也是朝歌。
  都只因爲这延续了四百多年的风水大局太过浩大,而关於它的记忆却又是如此残缺不全。

  每个人都在苦思冥想著,试图用各种可能把现存的残缺记忆穿成一个完整故事。但他们很快发现,越是试图把这些残缺记忆明晰的穿起来,却越有无数种可能纷至沓来。
  朝歌也在紧缩眉头思索中,不过他并不像婉姨等人试图把残缺记忆穿起来。而是在想如何确定现存记忆的准确性,因爲如果用一个错误的线索去找线索,只能是错上加错。
  现在朝歌把所有思考都集中在一点上,那就是除了六甲旬外,是否真的存在著这个五行族。因爲你只要摸清了跟这百年大局有著密切相关的各族人脉,就自然理出了一条通往神秘大局的心部。
  只是要想摸清这条人脉,又是何等的险难飘忽呀!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著。
  此时一阵午後夏风,悄悄穿门而渡。带来一阵清凉,也带来一阵远远的麦田叶摇声。
  被悄风微微浮起发梢的小灵、小轻却同时皱了皱眉,她们似乎闻到了某种淡淡的怪味。紧接著婉姨和阿光也马上感觉到了。直到朝歌发现了他们的怪异表情,才也注意到空气中的这种怪味。但却又马上眉头一舒,向门口走了几步,於是朝歌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乾瘪老头,蹲在门侧的墙根底下,慢慢的从嘴里溜出一口烟雾。
  婉姨看著朝歌的神情,已经猜出了是谁,问:“是土师傅?”。
朝歌点点头。
  阿光赶紧礼貌的敬了敬嗓:“哦,是土师傅吗?不好意思,刚才村巷里的人阵实在对不起。”。
  土守形并未回答任何人,只是吧嗒的又出了口烟。看神情也似乎在深深的思索著什麽事情。显然他已经来了很久。
  朝歌问道:“全知道了?”。
  土守行默默的点点头。
  朝歌:“有什麽线索?”。
  土守行这回连眼睛都没有动,只是慢慢的从嘴角溜出一大口烟,嫋嫋的漫过脸雾上空。
  看来土守行的加入,也并没解决多大问题,很快场内又恢复了沈默。
  可这回没过多久,麦场上就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一个久违了的声音:“喂,老土,你没事蹲这干嘛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爲你随地茅坑呢!哈哈哈”。
  估计全牧家村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说话的,没错,来人正是梁库。
  这倒让屋内的人齐齐一惊,梁库分明是被姐妹花设局困在了某处,谁曾想这小子竟然如此的福大、命大、造化大,不懂半分术数,却瞎猫碰死耗子的给他撞出来了。
  说话间梁库已经走到门口,刚要再一脸坏笑的奚落老土,却忽然看到满屋子的人。准切说,虽然是满屋子人,梁库却似乎一眼只看到了娇娇楚楚的姐妹花。
  “哎呀,哎呀,哎呀……”。
  梁库一时激动,竟然一路哎呀的忘了该说什麽好。
  “哎呀!终於找到你们了!你们这一迷路,可让我担心死了!”。
  梁库边说边阔步向前,其对肉麻似乎不是很敏感也就算了,却让朝歌等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而且这小子竟然大言不惭的楞把自己迷局丢人的事,冠到了姐妹花头上。
  他真当这帮人都是透明的了。

  梁库的到来,就像一塘静水,忽然冲进了一只撒欢儿的野鸭子。你就是想再沈默,恐怕也是颇有难度的事情了。
  朝歌几度想集中精力去把思路理清,却都被像是吃了兴奋剂的梁库打断了。朝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以前还只是觉得这小子有点不屈不挠的楞劲儿,现在看来,简直已经升华到了死皮赖脸的境界了。

  可就在朝歌暗自苦笑的时候,无意间忽然注意到一个变化。就在梁库的带动胡搅下,各人都动了起来,无意间与朝歌形成了一个合围,而地中心摆的正是那尊石函。
  朝歌猛然灵机一动,紧了好久的嘴角,终於又微微的翘了起来。
婉姨第一个注意到了朝歌的这种变化,然後是阿光,姐妹花也在气氛中感觉到了异样。只有梁库傻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还以爲又是帅小子朝歌抢了他的风头,惹的急火直冒。
  朝歌微微翘著嘴角:“一直困扰著墓局之迷的根本原因,就是知道内情的各大家族支离隐落。”。
  屋内终於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是梁库在不知发生了什麽事情,不时的左看看小灵右看看小轻。
  朝歌继续著:“那麽如果能证明除了六甲旬外五行族真的存在,我们也就可以渐渐的还原出,这几百年前的牧家村究竟发生了什麽!”。
  朝歌越说越快,语调竟然少有的激动起来。
  小灵忍不住问:“有办法证明了?”。
  朝歌没有说话,而是把视线专著的盯在了被几人围在中心的那尊石函。婉姨是何等样人,稍经一点竟马上明白了朝歌的心思。不禁暗暗爲这个年轻牧氏子孙赞点。
  朝歌终於道出了谜底:“衆位看见这石函了吗?如果用他来比做牧家村,假如几百年前真的存在一个五行族的话,那他一定是以这牧家村爲中心点,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五行阵衍局!”。
  阿光也忽然悟懂了朝歌之意,脱口而出:“我明白了,如果这个说法成立的话,几百年前牧家村的周围一定按五行阵局守护著五个村落!”。
  小灵也兴奋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百年前发生的那次灾难性大变故,让五行村逐渐衰落,最後只剩下了现在的土行族!”。
  小灵说到兴奋处,竟然有点忍不住的手舞足蹈起来,可又忽然想到了什麽:“但,是什麽原因只留下了土行族呢?”。
  说著下意识的向门口土守形方向望了望。土守形依然没动一动,似乎想著比小灵还想不通的事情。
  朝歌却又翘了翘嘴角:“相信只要我们能一个个找出被失落的五行村,这些疑问一定会渐渐水落石出。”。

  一时间场中气氛又空前的活跃起来,毕竟在几乎进入绝望的情况下,忽然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发现。不,应该是柳花明又五村的惊然发现。
  可就在群情渐渐高涨的时候,小轻却说了一句话:“如果围绕著牧家村周围真的有这五行村的话,几百年来即便是衰落了,也没理由土行族对这豪无所知呀。除非有一种可能……”。
  衆人都在等著这种可能。
  小轻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除了土行族,剩下的那四个村子,都在短时间内被夷平了。也就是说,这可能存在的四个村子,如果存在的话,也一定是深埋的不知何处了。”。
  小轻的话不无道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以牧家村爲中心的浩阔旷野中,要找出已经深埋了几百年的四个村落遗址,恐怕比大海捞针只强了一点点。

  可正在大家又将陷入沈思的时候,却听到了两声鸡皮赫立的“嘿嘿”声。
  衆人寻声望去,发出如此怪笑的人,正是列著大嘴的梁库。
梁库:“不就是挖……东西吗?!”大概梁库实在想说挖坟两个字:“这个我在行呀!哦对,还有朝歌!”。
  晕!看来刚才听得一头雾水的梁库终於大概听懂了後半部分。不管是挖什麽的,只要是跟挖有关的字眼,梁库都很敏感的联想到那次过瘾的挖坟掘墓。况且这次不只是字眼上的确定,而且千真万确的是要挖四个村子出来,不但是四个村子,而且是四百多年前的奇特村子!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8

第三十七章:尖叫
一提到挖东挖西,梁库的兴奋度立刻比刚才还高涨了一百多度,对著姐妹花就开始口若悬河起来。
  姐妹花本就是学古的,刚一出口就有点让梁库招架不住。不过梁库很快就发现,虽然两姐妹一讲到考古就滔滔不决,但却一次都没有深入现场的经历。这让梁库抓住了关键:“哎呀,你们俩有理论,加上我宝贵的实践经验,那还不挖遍天下无敌手哇!”。
  当然梁库早把自己的那些不太光彩的宝贵经验,美化的如专业考古人士一般。
  几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热情高亢,恨不得立刻就想开挖一样。
  与屋内气氛不太协调的就属土守形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蹲了多久,更不晓得还打算蹲多久。满脸的土色沈沈。这倒也不希奇,自从认识他那天起,就一直这副尊容。

  婉姨毕竟年岁有长,虽也略有喜色,却也含著几分隐忧。
  朝歌也清楚,现在所说的一切都还只是推测。真正准确与否,还有待实际证明,况且寻找五行村的村落遗址说著简单,但要在这麽大的范围内毫无目的乱找,那又谈何容易。
  朝歌又渐渐的恢复了冷静:“如果真要找这四个村子,怕要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朝歌虽然言少,但却颇具分量,一句不是很大声的话,让唧唧喳喳的几个人顿爲收敛。
  婉姨也补了一句:“在寻找这几个村子之前,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著不经意的向地上的石函瞟了一眼。
  听起来这不经意的一句却提醒了旁边的阿光和姐妹花。
  小灵忍不住急声道:“哦,差点忘了!巢鸽还答应过我们把石函里的东西取出来给我们看呢。”。
  朝歌当然明白心计深重的婉姨不好直说此意,用话头提醒聪明却仍处世未深的姐妹花。
  朝歌微微一翘嘴角:“我既然答应了,就算你不要,我也会拿给你看。”。
  说完就俯身捧起石函走出屋门,经过土守形时停了下:“我答应把那臂骨取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谋参谋。”。
  土守形也没点头,也没摇头。想必是因爲那东西毕竟属於牧家人的,能向他徵询一声,也算是一种尊重了。

  一行人终於陆续走出了这麦场仓屋。
  此时已过下午四点,毒毒的夏阳开始泛起柔红,空气中多了些暗暗的浮凉。
  就在刚刚还斗的不可开交的一群人,现在却变得有说有笑极爲融洽的样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队来乡村结伴旅游的城里人。
  婉姨又打开了那把大大的欧式洋伞,虽然从行步上看,还是那麽一规一矩颇有仪态的妇人状,但神态上已经明显自然了许多。
  可就在这种难得安閒和美的情景中,却忽然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始料不及的骇事。

  那是一只乡村里最普通不过的一种小生灵,田鼠。
  可能是也跟人一样,躲过了中午酷热後,开始出来活动活动。大概是乡村少人的缘故,这种田鼠似乎并不是很怕人的样子,正不紧不慢的从一行人的前面穿过。鼠身虽小,但在空旷夯实的打卖场上却异常显眼。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只再普通不过的乡间小鼠,却引来了一声尖叫,婉姨的惊声尖叫!
  婉姨几乎成了凝固的石化人,脸色发青,一动不动,两眼惊恐无比的盯著那只正碎步伏行的田鼠。
  姐妹花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诧异的问:“怎麽了婉姨?”。
梁库嘿嘿的一脸幸灾乐祸:“嘿嘿,就一只老鼠。”。
  姐妹花一听老鼠,也马上怕的不自觉中靠在一起:“啊?在哪里?”。
  怕鼠大概是一般女性最常见的事情,姐妹花当然也不例外,但神色上却远没有婉姨来的那麽强烈。婉姨的这种强烈,似乎超出了常规范围,几乎已经到了承受边缘。
  也许衆人都没注意,就在婉姨发出那声骇人尖叫的同时,朝歌也露出了惊疑无比的神情,在那瞬间,一个念头猛的窜出在朝歌脑中:婉姨怎麽会如此怕鼠?。
  朝歌继续惊疑而又快速想著:也许普通女人可能会很怕老鼠,但婉姨怎麽也会?一个深谙催鼠趋狗的奇术高手,怎麽也会如此怕鼠?
在婉姨稍稍惊吓中恢复了一点的时候,朝歌惊异的盯著婉姨:“您怕鼠?”。
  婉姨还是说不出话,恐怖著眼睛点点头。
  朝歌似乎一万个不解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您真的怕鼠?”。
  带著满眼惊疑不解的朝歌,却引起了周围衆人的一致诧异。的确女人怕鼠在男人看来,几乎已经发展成了某种美德,一种可以让他们有机会挺身而出的美德。但如此浅显常理,爲什麽如此聪明的朝歌却不明白了?
  婉姨也从不解中缓轻了对老鼠的惊骇,疑惑的点点头:“是呀!我是很怕老鼠!”。
  朝歌的惊异表情更加浓重了,他转过头向後面的土守形看去,似乎想在土守形那里得到某种合理解释,难道他们都推理错了?
  土守形先是一愣,接著也马上一脸的古怪。
  朝歌转回头再次盯著婉姨:“这麽说,昨晚的三鼠运水和今天的黑黄二狗,并不是您的所做了?”。
  此话一问,婉姨似乎更诧异不解了:“什麽三鼠运水?疑?刚才的那两条狗不是你们自己用来破解人阵的吗?”。
  此时阿光也大爲诧异道:“是呀!我设下人阵原本是想困住你们两人的,但後来没提防中被两只狗破了一角。当时我还以爲是土师傅爲了全力对付人阵,所以才催动它们把你带出突围的。”。

  错了!完全错了!
  朝歌说什麽也没想到,如果不是这只偶然横出的小鼠,这个可怕的错误可能就会永远被埋藏在假像的合理之中。於是朝歌又再次回想起了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爲什麽婉姨所用的金杀术与催鼠趋狗的手法完全两异?当时还理解爲是婉姨的瞒天之计,现在终於惊然发觉这个藏在表面下的可怕隐伏。
  婉姨也似乎恍然明白:“难道那两只狗不是你们在催动?!”。
朝歌缓缓的点点头:“我们都错了。我们的背後,一直藏著一只隐形的手。”

  没有风,很静,此时西斜的村阳更加柔暗了,悄悄的把这空旷的打麦场,渡了一层诡异的红。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49

第三十八章:巨长有车

  一连串的惊人之现并未发现惊人真相,却相反发现了一连串的惊人之迷。
  这个深深隐藏又如影随形的背後之手究竟是谁?看三鼠运水和趋狗破阵的术力手法,其术力之高,恐怕在场之中没一个能与他相比;
再看极爲精准巧妙的利用个人心用局,婉姨本意是用那两个擡石函的毛头小子引朝歌出阵,但忽然发现那两只狗已经把朝歌引出,就自然以爲是土守形所爲;
  而阿光的心理所想也正跟婉姨的相似。只因爲这种解释的确是最合理不过的,但也正是这种给人潜意识上的合理误导,才最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套局。
  看来这支可怕的隐形之手不但术力奇高,而且其心机之深更在婉姨之上。那麽此人究竟是谁?他又和这百年大局有什麽秘不可知的关联呢?

  最终带著衆多疑问,一行人回到了牧家村。虽然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却重重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眉间。
  不过这种压抑的气氛很快就被一件事冲淡了,就是那半截除了几百年的身世外,就再也没有半分出奇的臂骨。
  天还不算晚,朝歌在土守形的跟随下,到墓地里又把那半截臂骨取了出来。姐妹花和阿光本想一起跟著去,毕竟先前费尽心力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爲了这石函里的东西。
  但婉姨却说话了:“都已经等了十几二十辈子了,还差这一时半刻的,再者说,乡民们要是看到我们一大群子希奇古怪的围著人家的祖坟转,那还不闹出问题呀!”。
  经婉姨这麽一说,姐妹花和阿光才回过味来。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只不过太想急於看到这百年之秘了,一时就忘了人情俗礼。

  但他们怎麽也没想到的是,这件让他们望眼欲穿的东西,如果不是散发出的独特质气,几乎跟一般枯骨没任何区别。
  当朝歌把取出的臂骨放在他们手上的时候,他们终於很深刻的理解了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无论婉姨等人如何想看出这半截枯骨可能藏有的什麽奥秘,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然後就在极其复杂的心情中,看著朝歌又把它取走埋回了祖坟山。

  这一夜很静,静的连偶然落下来的一小截枯枝,都会传出老远老远的声音。

  “吃饱喝足好上路了!”。
  这是早餐桌上梁库的一句豪言壮语。本次早餐真可谓是群英餐会了,婉姨、姐妹花、阿光一个不缺的都坐在了朝歌的这间农房里。吃饭中就已经七嘴八舌的制定好了今天的行程计划。
  朝歌会先去墓地里把那剩下的一半坟局图画好,然後会结合那七盘棋让衆人一起参与进来。也是在做向外寻找那四个失落村子前的最後努力,也许在衆人的参与下,对这七盘棋又有全新的发现。
  在公开这七盘棋前,朝歌是与土守形商量过的。毕竟土行族爲这七盘棋世代耗尽命力,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七盘棋隐藏著开啓坟局的重大秘密。
  出乎意料的是土守行并没多少迟疑就同意了朝歌的提议,也许这位八雷也打不出一句多话的土家老头比谁都更明白,作爲秘密如果没有实用价值,固执的封护跟埋葬它没什麽区别。更何况朝歌对目前的态势看的很清楚,就算这秘密被某个人暗中参透,但最终还是要依靠朝歌来进入坟阵解决问题。

  而梁库此次负责的重大任务,在某种意义上说,更具备实用价值,那就是爲衆人探村定址准备代步工具。更准确的说,是爲了行动不便的姐妹花献上的一片据他说是很纯洁的爱心。
  当然梁库也没忘了顺便向怕光的婉姨买好,毕竟那阳伞不如车遮光遮的严实。
  按梁库的本意,是要去九鹿县弄来一辆最好的房车,但被姐妹花坚决否定了。
  小灵义正严词道:“我们姐妹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周围那些到处乱窜的汽车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块净地,我可决不允许那些破铜烂铁来坏了心情!”。
  梁库爆发户式的爱心遭受了一点点挫折,但让他最酸楚欲绝的还是小轻。
  小轻柔声道:“再说了,这汽车上可是有发电机的哦,如果一不小心,一定会对身患绝症的阿光造成严重威胁的!”。
  也许是阿光的悲惨身世让姐妹花感动,虽然她们自己的身世也同样充满了不幸与无奈,但天性乐观烂漫的她们,从来都觉得这世界是快乐的。但自从知道阿光的遭遇後,就忽然觉得这世界多了一点悲。所以自打从麦场回来後,对阿光的态度便倾顾有加。
  这可让梁库早看得不舒服了,现在又公然听到小轻宣称出来,无疑这个打击对於梁库是巨大的。不过坚韧不拔的梁库马上又想到了那句坊间流传颇广的至理名言:有困难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於是狠放了一句:“好!这事就包在我身上!”。说完就又拿了一馒头,边恨恨的咬著,边走出门去。
  被剩下的衆人则面面相觑,还真猜不透,这位具全了市井小民和暴发富户所有优良品质的梁库,会想出什麽样绝妙的解决之法。

  趁著朝歌去墓地里画坟局图,婉姨、姐妹等一行四人先就近去了趟土村进行了次热身性考察。他们见识到了土村的奇特之外,同时也见识了那位奇特少年——雷子。
  诸多奇特和土村在五行土性上的强烈偏执,让四人更坚定了寻找另外金、木、水、火四个五行村的信心。
  土村回来後不久,朝歌也差不多画好了坟局图,这次同样是在土守形的守侯下完成的。画图之闲,朝歌又想到了那个神秘的背後之人。好象自打趋狗过後,那人就完全消失了,至少到现在爲止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迹象。这相反更让朝歌心里没底,时刻都觉得暗中有双眼睛,在死死的盯著你。

  对於那七盘棋和坟局图的看法,各人衆说不一。再加上听说本来就已经大得吓人的整片族墓底下还埋著更爲巨大的古墓群,衆人就更加难以妄下定论了。不过朝歌对那七盘棋的理解还是受到普遍认可的。但也同时对於本该属於空穴的祖坟山却爲什麽埋了这半截臂骨石函感到困惑不解。
  倒是婉姨给出了不同的精辟论解,她认爲虽然从理论上讲五行阵衍的核心最好爲空,才能释放更大的空间让五行发生自由克化衍生煞阵。但从阴宅墓地的角度看,如果这座始祖坟山要是真的爲空的话,那整个庞大的家族坟群又以何爲首呢?即要若有若无的保持其隐隐的统领作用,又要在阵眼中发挥著五行化合的虚神之功,所以坟中用的是土台,土台上又用的是小石函,一方面保证了臂骨历百年而不被腐蚀,从而风水上起到一族之始的统领作用;一方面又尽最大努力减少了因杂气而干扰阵眼核心的化空之功。
  因爲无论是行气专一的金银铜铁,还是属性强烈的木之属性,都会影响到阵衍核心中的虚实平衡。所以祖坟山中的石函臂骨不但不是无法理解,而是实在的妙不可言了。
  婉姨的精辟论断,立刻引起了一片赞同。并且很快根据这个论证,排查出全局中的最有可能的几个基穴排定。
  但土守形的一句话,却又把衆人拉回到最初的起跑线上。
  “确定这几个是否真是基穴,那一定要挖开才知道。但如果这个推断有误,墓穴一开,可能就要导致大局有变了。”。
  土守形绝对是属於那种除了不说话,一说就有用的类型。的确,此话一出,就好象点到了衆人哑穴。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到了临近黄昏的时候。
  姐妹花忽然想起一件事,小灵道:“梁库怎麽还没回来呀?”。
  衆人这才想到,梁库已经出去了一整天。就在大家正乱猜发生的各种可能的时候,忽然院外传来了一声动耳脆响。
  那是一种像单声爆竹一样脆耳的马鞭声,村里赶车的乡民们通常习惯动作的甩鞭声。
  衆人不约而同的向窗外望去,他们忽然发现,一辆巨长的三马古车,赫然出现在院外门口。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50

第三十九章:中邪(上)
这是一辆由三匹膘肥体壮、毛管油亮的良种骏马所拉的仿古加长马车。
  车身净长八米宽三米,加上前一後二的马身尺寸,全车总长近达二十米之多,如天外来物一般巨横在落日馀辉的院口村路。
  车身上下全以上等车木所制,外涂原色松油,车厢封闭,侧有一窗,悬挂檀色竹帘,窗框浅雕花纹,简约古朴中又不失民俗风趣。
  如此一辆天物真把屋内衆人看的眼呆嘴大,直怀疑是不是这车来错了地方,要不就是自己来错了地方。
  就是急坏了一边的姐妹花,一个劲儿嚷著:“怎麽了?怎麽了?什麽呀?什麽呀?”。
  阿光则呵呵的如梦语一般:“马,车,马车!”。
  就连朝歌也被眼前的异景惊呆了,实在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麽。

  就在衆人爲这辆已经不可以简单定义爲马车的马车惊豔无比之时,忽然车後镶环封门一开,一张堆满了平凡而不平淡的市井平民式微笑的脸探了出来,顿时天时骤变,华光暗淡,把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回到现实中来。
  没错,此时探出头来的,正是煞极风景的梁库。
  婉姨不觉中幽幽叹了口气:“哎,创造奇迹的通常都是如此平凡!”。

  梁库在附近最大的镇子上,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一批能工巧匠,其中更不乏三代祖传造车世家。然後再以绝对财力在最短时间内,调来造车所需的一切精材细料。
  如此大动作在全镇上立时掀起了一波震动狂潮,竟然连年近百岁高龄的一位曾给清王府专造宫车的老艺人也被惊动,在儿孙搀扶下亲自临阵指挥,不爲报酬,只爲一畅已经被埋没了几十年的造车绝活。
在聚集了绝对人力、物力、财力後,於一天之中终於造出了这辆绝世精品。
  大概连梁库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想出这个绝妙的点子来。即美观又环保,即实用又……,至於这最後一项他说不太清楚,但在感觉上,那应该叫做浪漫的一种东西吧。
  看来真是有多大的压力,就会迸发出多大的智慧。

  当然梁库的心血也不是白费的,除了博得满堂惊豔之外,也如愿以尝的获得了姐妹花的娇赞。而且更在扶著姐妹花的酥嫩小手上车一试时,天塌地陷的品尝到了下生以来的第一次电击。
  这一夜,他再次失眠了。

  终於探寻古村遗址的大车开始啓动了。
  第二天吃过早餐不久後,朝歌、梁库等一行七人陆续上车,在经过牧家村全体乡民的瞩目洗礼後,缓缓行出村头。
  昨晚赶车回来的车老板儿,已经换成了具有几十年驾龄的土守形。朝歌并未进车厢里,而是坐在了车前土守形的另一侧。
  朝歌靠著後面的车厢,随著车身颇有韵律的微颠。偶有路边清风扶柳,光摇叶颤间,别有一番乡趣。
  车厢内又是另一番情景,梁库正和颇爲兴奋的小轻小灵热聊中,阿光偶尔插上几句,很快又被梁库的滔滔不决淹没。婉姨靠在一角,似听非听的养著神。
  就这样,这样的一辆车,载著这样的一群人,慢慢的行驶在这样的一片乡野村路上。

  今天的行程计划也早已定出。
  他们会以牧家村爲中心,再以牧家村与土村之间的五里地距离爲半径,在这个周遍范围内一个个现存村子排查过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些有用线索。

  可一直走到中午,所发现的村子都几乎如牧家村一样平凡无异。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辆超然巨物给他们带来的超级震撼。
  所有看到它缓缓经过眼前的村民,都几乎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久久石化在村头、巷尾、田地中。如果不是还有本地打扮的土守形可以让人有点现实感外,大概真就当是五庄八村在同一个上午做了次同一个睁眼白日梦。

  气温开始逐渐升高,幸好车中一应俱全。一拉开暗格,里面便是装满的矿泉水、柳橙汁、曲奇饼等应时之物。梁库甚至连餐巾纸都给姐妹花备好了,虽然他吃饭时从来没用过这东西。
  中午在一民户家中吃了顿饭後,便又开始了下午的行程。
  中午饭饱之後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了,更何况是暴阳当空的夏日。幸亏这车设计的周到巧妙,在车头顶棚一拉,就会伸出一块遮阳折布。即便是这样,无边困意还是如潮水般向朝歌涌来。而车厢中的各位,早已经昏昏沈睡的不知身是何处了。

  马也被晒的倦起来,起腿落蹄之间,少了几分精气。
  就这样,几乎就在全世界都昏昏欲睡中,马车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座小村子,一座静的出奇的小村子。
  这种静和外界那种充满夏虫之声的静有著极大反差,就如同景物还是那个景物,但却忽然抽掉了所有可以出音的生灵。
  这种由静産生的对比,形成了一种极爲迅猛的静态落差,朝歌机灵灵的清醒过来。
  他先向四周仔细的看了看,然後向土守形问道:“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土守形在朦胧中迟钝的摇了摇头。
  朝歌的眼睛在尽量搜寻著每个可以捕捉到的细节,继续道:“从进村到现在,连一声鸡鸣狗叫都没听到。这似乎不太正常。”。
  此时土守形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一点。
  而且随著不断深入村腹,不但越发静的怵人,更连半个人影全无。但又从整洁的院子房屋看,这里又不像是座荒废的孤村。可也正是此点,更增加了某种诡秘的味道。
  朝歌示意土守形停下车,一个人跳下来,准备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麽。
  车一勒停,车厢稍振,除了睡得满嘴口水的梁库外,婉姨等人相继醒来。
  朝歌先站在路中静了静,试图能听出些异常的声音来,也好有个方向可寻。但除了三匹马偶尔甩动的马尾声,没再任何异响。
  朝歌开始向拐角的一个路口走去,因爲那里可以拐进更深的村内。
  可就在他刚刚转入拐角的时候,忽然一只疯了也似的野狗从拐角内猛冲而出,朝歌瞬间的一颗心几乎要提出腔中。这感觉就跟夜路独行之人,忽然被树後的一支黑手猛的拽住一般,突然的让你裂胆。
朝歌本能的把身一侧,野狗贴著小腿一掠而过,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个人几乎以同等速度在朝歌身前一冲而过。
  冲过去的那人没几步就一脚踩住套在野狗脖子上的一段绳头,然後一把抓起快速的在手上绕了一圈,接著就狠命的把狗往回拽。
  野狗四腿蹬地,也在死命的挣扎著往後退,但毕竟胜不过人力,四只腿虽然直直的撑著地,却被那人一点点的拖了过来,地上留下了几道狗抓长痕。这人始终背对著朝歌和车上的衆人,可能刚才太过集中精神,根本没注意到背後还有这麽许多旁观的眼睛。
  绳套在一点点的收紧,距离在一点点缩近,野狗在做著最後的拼命挣扎,眼睛被绳子勒得开始上翻,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呵呵声,样子即可怜又恐怖。
  朝歌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於是走上一步问了句:“能帮我个忙吗?”。

  朝歌说什麽也没想到这句问话带来的後果,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就在他这句话刚问出的一刹那,前面的那个勒狗之人忽然一下子僵住了,呆楞了好久,身体开始一抖一抖的抽动起来,他慢慢的回过身,当朝歌和车上衆人都渐渐看清这张脸的时候,所有人的血几乎一下子凝住了!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51

第四十章:中邪(中)

能给人带来最大震撼效应的就是反差,尤其是在慢慢聚集後突然爆发的反差!
  衆人说什麽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死命勒狗之人慢慢回身後,他们竟突然发现,他的脸扭曲的几乎没了人形。
  此刻勒狗人紧紧的磨咬著牙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格格声。白沫顺著嘴角不断流出,脸部神经在一突一突的抽搐著,两眼上翻只剩下了挂著血丝的白球。更恐怖的是,此种反应,竟然有七分像刚才几乎被勒死的那条垂死挣扎的狗。

  幸亏姐妹花看不到,否则一定会发出比婉姨看到老鼠那一刻还要尖锐的尖叫。
  奇怪的是连老鼠都怕成那个样子的婉姨,此刻却是表现的异常镇定,只是两眼聚光的在推测著,究竟发生了什麽。
  阿光稍稍恢复了镇定後,马上又意识到,这勒狗人的异常反应,很像是羊癫疯患者发病时的症状。一回到医生角度看问题,阿光马上挥去了惊惧。他快身下车,向正在越抽越厉害的勒狗人走去。

  衆人都在注意力高度集中时,都没有发现,就在刚才的那个拐角路口处走出一个女人,在看到这边情况後,又飞快的闪身不见了。

  阿光简单的跟朝歌说了自己的想法,请朝歌帮忙,他要用独特推拿的方法缓解勒狗人的抽搐。
  可就在阿光刚把手在勒狗人身上运起来的时候,那人本来已经翻起的血丝白眼忽然又翻了回来,近距离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浑浊的瞳孔中像是烧著两团红焰。
  没等阿光反应过来,勒狗人已经一口向阿光咬去,幸亏朝歌及时一把推住勒狗人的前胸,才让阿光避开了这一口之灾。
  阿光趁著这个空挡,再次运起手,但不知道爲什麽,刚一按著缓解羊癫疯的手法在勒狗人身上巡经安脉,这人就反抗的更厉害了。本来看起来很瘦弱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劲,竟然朝歌和阿光两个人也越来越难应付。
  就在难以支援的时候,土守形加入进来,三人合力才勉强制住疯狂的勒狗人。不过阿光再没敢动手推拿,他忽然觉察勒狗人体内的某些异样,但暂时还说不清那种异样究竟代表著什麽。

  就这样,安静的小村中,安静无声的僵持著四个大男人,满世界只听到勒狗人格格的磨牙声。
  过了一会,有两个女人从刚才的那个拐角路口匆匆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较年轻的三十多岁妇女,就是刚才一闪即逝的女人。另一个则是老了很多,却无法确认究竟有多老的老妇人。
  这老妇人虽然满脸刀刻般的皱纹,但却长了一头乌黑长发批在肩後,虽然那黑发脏的有点发粘,但从後面猛一看的确还以爲是个姑娘身,只是一回头,却让人心里一寒。

  这古怪老妇人走过来一言不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粉末样的东西,照著勒狗人的脸就是一洒。说也奇怪,刚刚还疯劲十足的勒狗人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渐渐的瘫软下来。
  老妇人又吩咐妇女就近弄了碗水来,然後又抓出些刚才的那种粉末和了下去喂给勒狗人喝。直到彻底没了症状,才示意妇女把勒狗人搀起来走。
  自始至终,所有人都一言未发,也无从发起。从一脸愁容上看,这发疯的勒狗人大概就是年轻妇女的男人了。只是那怪异的老妇人就看不出什麽关系来。更让人不解的是老妇人转身走去时,不经意的扫了衆人一眼,说不上这眼神给人的感觉是什麽,总之那是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四周再次恢复了刚才的死静。
  朝歌一直看著他们消失在拐角处,心里实在想不出什麽头绪来。按理说他们这次出来是探询有关五行村的一些线索的,但至於怎样判断什麽样的线索才跟五行村有关,朝歌也实在说不清楚。所以自然就把任何不正常的现象,都联想到五行村上。
  但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是属於正常、还是不正常呢?这古怪的小村子和古怪的人,是自己的胡乱猜疑,还是表面的底下真的有什麽反常?
  朝歌回头看了看同样迷茫著的土守形和阿光。
  阿光自言自语的念叨著:“奇怪,奇怪……”。
  朝歌:“奇怪什麽?”。
  阿光看著妇人消失的方向一脸迷惑道:“从症状上看,明明是在发羊癫疯,但我刚才用手一试,却又完全不同,完全不同……”。
  说到最後一句,阿光的神情好象又回到了刚才那一刻。
  阿光又道:“他体内的五行格局混乱非常,好象有某种东西潜伏在里面,我稍一引导,就会触动它变的更乱。”。
  朝歌点点头:“我也正奇怪这点。从面相上看,这人命局根基平稳,本不该有患这种癫痫病的倾向,但现在却似乎被某种古怪的外力严重的左右著。”。
  沈了一会,土守形慢吞吞的接了话头:“乡下不比城里,经常有病没钱治,很多耽误长了就成了这个样。”。
  土守形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他毕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对许多乡村无奈之事了解颇深。
  朝歌又道:“如果是这样,那老妇人又是什麽人呢?她用的那种古怪方法似乎很有效!”。
  土守形回道:“她很像我们这里常见的神婆。”。
  “神婆?”朝歌、阿光不约而同的问出了声。
  土守形:“对!神婆。能驱鬼辟邪、又能治病。”。
  阿光似乎明白了什麽:“是不是历史上记载的那种巫医?”。
  土守形作爲术界里的人,对於山医卜命相的五术自然有些了解,虽然阿光问的书面用词了一点,但稍愣了下後,还是明白了的点点头。
  朝歌虽天生就对术数颇有领悟,但对於更爲神秘诡异的巫术却持保留态度。
  想了想便道:“我也曾听说过,这类巫医在给人驱鬼治病时,通常会用烧剩的香灰,但刚才那老妇人撒过来的似乎没有一点香灰的味道。”。
  土守形没再言语,因爲刚才老妇人撒下粉沫的时候他也就在旁边,那粉末也几乎撒到他的脸上,的确,那粉沫闻不出一点香味。
三人一时沈默无语。
  “那粉沫的确不是什麽香灰。”。
  婉姨和姐妹花不知道什麽时候下车走了过来,婉姨的这句话来的正是时候,朝歌三人一同擡起头向她看去。
  刚好走到的婉姨停下步,目光闪烁的缓缓道:“虽然那粉末散发的质气很微弱,但我还是很清楚的感觉出,那一定是人骨磨成的!”。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7:56

第四十一章:中邪(下)
  那撒在勒狗人脸上的粉末,也几乎撒在了朝歌等人脸上的粉末,竟然是人骨磨成的,几个人不由得起了一身冷电。

  朝歌静静道:“这巫术的确有点诡异。”。
  阿光接道:“自古巫、医本属一家,发展到後来巫越来越偏向山术上的异法,而医则渐渐成了人道正统。但在很多调阴阳补虚实的根本用法上是相通的,就说这以人骨入药,巫、医两家自古都有。只是……”。
  说到这里,阿光好象有什麽关节实在想不通:“只是以人骨取材大多都是用来作药引子或是配伍,但刚才那神婆分明只是一撒就立刻见效了,而且那粉末色均无味,看起来里面并无其他配药。”。
  阿光顿了顿最後沈道:“这就真的有些不可思意了!”。
  婉姨等衆人说完,再次出了声:“那是因爲有一样更奇的地方你们还不知道。”。
  衆人又一起擡头看向婉姨。
  婉姨:“那人骨虽然磨成了粉,但却质气仍在。而且很独特的存在著,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这人骨生前的主人,一定是个命局极过之人!”。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术界中人,婉姨的话一点就明。人的五行格局虽然是依托五脏六腑、四肢百胲来组成的,但其所依靠的核心根基却是人骨。就如同山以石爲骨,以土爲肉,以溪爲脉一样,如果山心无石,根本无法耸立成峰,顶多就是一小土堆罢了。所以人体之中,凝聚五行格局之气最深厚的就是骨头了。在其所散发出的质气也自然各有不同。
  阿光恍然道:“我明白了,很有可能那个勒狗人发病的时候体内各气横突散乱,而那具有奇特五行格局的骨粉却恰好可以压制它。所以骨粉一撒立刻见效!”。
  阿光刚刚恍然却又马上迷惑了:“只是有一点搞不懂,那勒狗人体内的怪病究竟是怎麽引起的?还有那怪异的人骨,怎麽就那样巧,正好可以压制这种怪病?”。
  要知道医术中用来治病的中草药,大多都是经过上千年的总结和实践中,逐渐摸清了药性属行的。所以在断出患者的病症後,就可以对症选药,进行调阴阳补五行了。但让人不理解的是,这人骨随著每个生前主人的命局不同,其内在属性必然也各有偏,在这茫茫人骨之中,神婆又是如何准确推出其生前主人的命局八字呢?

  “好!怪异的好!”。
  朝歌说出此话,更让人发懵了。
  朝歌:“不管这怪异与五行村是否有关联,但至少让我们发现了些不同的地方。”。

  怀著“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走一个!”的想法,朝歌决定把这个怪异探个究竟。
  由於行动不便和人多惹眼的问题,姐妹花和土守形留守车上。朝歌、阿光、婉姨去寻访刚才那个发狂的勒狗人。
  之所以选婉姨去而留下土守形,是因爲考虑到如果清一色的男性,很给人一种威胁感。而多了一个仪态虽寒却颇端庄的婉姨,则就让人感觉缓和得多。至於阿光,不用说,其擅长的医术正好派上用场。
  而姐妹花因爲眼盲导致异常灵敏的听觉,清楚的判断出刚才年轻妇女扶著丈夫所经路行,和发出推门关门的具体方位。从而让朝歌等人顺利准确的找到了勒狗人的农院。真没想到,经过一场恶斗後组建起来的这支术士小团队,竟然配合如此默契,各展奇才。

  “有人吗?”。
  婉姨不大不小的问话声,响起在勒狗人农院的栅栏门前。
  正准备再问第二声的时候,院内的房门“吱扭”一声开了道缝。缝後露出的一线面脸,正是刚才的那个年轻妇女。
  婉姨尽量把阳伞向後倾了倾,微笑:“我们是省城来的,这位是专业医师。”。
  婉姨不亏是人情老道,先故意把身份说大些,然後再点出关键字“医师”,因爲她想,没一个有病的人不希望得到好医师的治疗。
  门後的妇女似乎有些动心了,但稍过会却说了句话:“我们家没病人。”。
  说完便把门关上了。
  院外四人很快对视一眼,显然妇女好象在回避著什麽。就在婉姨准备换个方式切入的时候,院内的那扇旧木房门“吱扭”一声打开了。
  妇女抗著一把长柄除草铲走了出来,经过朝歌三人的时候虽没说话,表情却充满了渴望感。
  妇女转身把栅栏门关上,准备走上小路前再次回头看了眼衆人,然後就不快不慢的向村外田头走去。
  阿光刚想跟上去,却被婉姨一把拉住了。朝歌暂态明白了婉姨用意,这农妇一定是被说动了心,但又在回避著什麽,所以很有可能在有意的把他们引到村外去。
  朝歌猜的不错,在若即若离的跟著农妇走出村头不远後,他们就看到了站在玉米地前焦急等待中的农妇。

  农妇一看到出现的朝歌等人,便扔下除草铲迎了上来,焦灼的看著婉姨:“你们真是省城来的?”。
  婉姨点点头,向阿光看了看:“这位是专业中医大夫。”。
  农妇转过视线,眼中焦灼生泪,谁也没有料到,久久注视阿光後,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等阿光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去掺跪在地上的农妇,却反被农妇死死的抓住双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们全家吧!”。
  几个人全呆了。

  从农妇的哭泪相述中,几个人才知道,这小小的偏僻静村究竟发生了什麽。
  原来不知道爲什麽,二十多年前,村子里忽然有人得了种怪病,患了这种病的人只要稍微受一点惊吓,就会全身抽搐不止。当时想尽了一切乡村人能想到的办法,却都治不了这种怪病。後来就有人传,这不是病,是中邪。
  可怕的是,村里这种中邪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中邪的程度也越来越严重,他们极怕声音,连偶而发出的狗吠鸡鸣,都可能会让他们抽搐止死。所以整个村子连鸡狗都不敢养,一看到外村来的狗,就一律勒死。所以朝歌他们才看到死命勒狗的那一幕,也自然知道了,那勒狗人是受了朝歌问话的惊吓,才导致成那个样子的。
  直到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自称可以驱邪的神婆,这种情况就发生了更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神婆就是撒骨粉的怪异老妇人。
  开始人们还不大相信这自称神婆的老妇人能驱的了这种邪,但很快人们相信了,因爲在她给村人用了一种神奇的粉末後,邪好象真的被驱走了。
  可过了没多久人们才忽然发现,村人中的那种邪并未真的被驱走,而是暂时潜伏了起来。虽然每次神婆给他们喝那种粉末後会暂时起作用,但过一段时间,原来被神婆驱邪的人就会再次发病,而且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就像中了鸦片的毒鬼。
  神婆却说一定是中邪的人身子脏,才惹了邪东西上身,必须听她的话,叫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而且不准中邪的人出村,也不准村里的人把此事说出去,因爲据她说,这种邪说不得,越说就越招邪。
  於是过不多久,整个村子就牢牢的被这个不明来历的神婆控制了。虽然越来越多的村民暗暗觉出不对,但没人能说出不对在哪里,而且更重要的是,所有中邪的人都必需神婆的那种粉末,虽然知道那东西就像在用毒药解渴,但你要是不用,就会亲眼看著自己的亲人抽搐而死。
  眼前这个农妇就曾眼看著自己的小儿子抽搐而死,现在又要轮到了自己的男人,如果这个唯一的亲人也死掉的话,她自己也真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现在遇到了大城里来的朝歌等人,就如同就要被淹水没顶之人,猛然中抓到了一支搭救之手。

  衆人听後农妇的泪述,再次沈默在一种震惊之中。
  朝歌缓缓的吸了口气,回头向静静的小村子望去,心里有种莫明的涌动,他过去从来没有信过邪,将来更不会,永远都不会,该结束了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8:09

第四十二章:诡视
  朝歌决定把这神婆探个究竟。
  还是打配合,土守形、婉姨、姐妹花继续按原路线出村前行,一是不要引起神婆的注意,二是从农妇已经透露的一些线索,尽可量的到周遍去打听这神婆的来历。
  而朝歌、阿光会悄悄的留下来,一方面朝歌从村子的整体角度勘测一下,村人得的那种怪病会否跟风水有关;另一方面阿光在医学角度更深入的推断,这怪病的根源所在。
  最後两路人定好在村外的一个地点回合,从而稳妥确定该如何对付这个神婆。
  当然这里似乎没有提到梁库,因爲他的午觉还在无限期延长著。

  可让朝歌有点失望的是,经过细致勘察,无论是从整体村庄和每户人家的所在风水位置,全都平平无奇,虽说不上好,但也决不至於恶相到招此怪病。
  阿光则先尝了这里的水质,然後又从村民的饮食习惯上观察了一下,结果和朝歌一样,没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这让两人有点迷惑不解,最後他们想到了神婆。
  会不会是神婆下的毒蛊一类的东西?但如果是那样,神婆必然先是有机会深度接触到村民。可听农妇讲诉,分明是那种怪病已经流传了近十年神婆才出现的。
  难道真的有中邪一说?

  日进傍晚,土守形几人还没有回来。而朝歌这边也并无实质性进展。那个农妇用麻布皮包了几个馒头和一些粗菜过来,朝歌、阿光两人平生第一次享受了把这样的野餐、有点偷偷摸摸式的农家野餐。
  一直到临近半夜,还是不见土守形一行人的踪影。朝歌望著已经没了半点灯光的小村子,心里忽然一动,他在想此刻的那个神婆又会在做些什麽呢?这个神婆现在的处境大概也同自己差不多吧,都只能是在掩人耳目下做些东西,不同是神婆在掩著村人之耳,朝歌是躲著神婆之目。

  於是朝歌决定不等土守形先去村里探探这神婆的底,因爲如果土守形等人白天才回来的话,就又要浪费一天的时间了,况且费了一下午的劲没有任何进展,这种办事效率,是朝歌无法忍受的。
  阿光本想跟朝歌一同去,但朝歌怕土守形一旦回来和他们联络不上,深更半夜的两夥人乱找乱撞,相反会坏了大事。
  阿光也明白这个道理,於是他也很想说让朝歌留下,换他去。但短短几天他已经很清楚了朝歌个性,话一出口,定无更改。况且如果执意相争,似乎又有看轻朝歌的意思了。两下爲难,不免露出担心神色。
  朝歌看出了阿光心思:“你认爲那神婆会是术界里的人吗?”。
  阿光明白朝歌的话意,如果神婆真是具备术力的人,也就不会用那种神神怪怪的人骨作祟了。但一想到诸多未解的怪异处,还是担心道:“不管怎麽说,这神婆的确有点邪,你多小心!”。
  朝歌翘起嘴角笑了笑:“我从不信邪。”。
  说罢就转身向村内走去,刚走几步似乎感到了什麽,又停住回过头对著阿光:“放心,我有办法。”。
  这次再转身行去就再也没回过头,披著一身的夜月渐渐消失在村里。
  阿光并不知道朝歌所说的这个办法指的是什麽,但他相信,面前离去的这个虽比自己小了几岁的牧氏後人,没有把握的话决不会出口。

  朝歌按著白天就已经打听好的方向,很快寻到了神婆位於村西头的那间又小又破的毛瓦屋。朝歌也很奇怪,按理说这已经控制了整个村子的神婆,想住什麽样的房子都不是没有可能,却爲什麽偏偏住如此破旧的毛瓦房呢?
  可很快,朝歌发现自己的观察有误。这房子小则小已,但谈不上破,之所以有种破的感觉,原来凡是有窗门的地方,都钉满了横七竖八的破木条,好象生怕房子里会有什麽东西会漏出来似的。现在正是夏天,很难想象,一个人睡在这样一个闷笼里会是怎样感受。
  朝歌轻轻凑近了被封严严实实的窗前,隐约听到从细细的板缝中传出来的鼻息声,神婆就在里面。
  朝歌围著小屋前後转了一圈,像前面一样,所有能漏光可以往里看的地方,不是被封严就是被堵死。越是这样朝歌就越是料定这房子里一定有古怪,钉的这麽严实,无非是怕人窥视。
  说也奇怪,按朝歌以前的性格,对诸如此类的隐秘连听都不屑於听的。但现在不但不是不屑,反而越来越深迷其中。他有时候真怀疑,这种转变是不是因爲以前的太过刻意压制,导致一经开放便一发不可收拾,再或者是自己的个性之中,本来就隐藏著一些不可捉摸的东西。

  夜越来越深了,可以感觉到升起来的潮气,正在一点点浸透著单衣。
  朝歌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探知到房子里面的具体情况。正在低眉沈思中,忽然从窗缝里传出来的鼻息一减,接著就听到一阵衣服细琐声。似乎是神婆在翻身,朝歌俯耳凑的更近。但他很快发觉,神婆不是翻身,而是坐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忽然细琐声一促,神婆似乎很快的下了炕、走向门、抽开栓,吱扭一声门被推开了,神婆猛的探出头来。
  但不知道爲什麽,朝歌明明没有躲闪,而只是顺著神婆视线奇怪的挪动了几步,那神婆却如同眼盲似的就是看不见。
  没错,朝歌用的正是在坟局阵衍中悟得的隐身术,利用每个人的视角不同,每随著对方视线所动一位元,都站在看不到的盲点之中。这大概就是朝歌跟阿光说的那种放心办法了。
  饶是这样,朝歌心中还是惊魂未定,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脚步声让神婆惊觉了, 所以她才故意让人不提防中猛的开门查看。
  神婆精著一双眼睛四处寻望,伸出的头扭动在两扇门板中间,长长的黑发顺肩披下来,映著惨白月光,极不相称的一张皱脸,给人说不出的诡异冷森。
  持了一会,神婆又轻轻的把门开大,然後迈出来,先是向前走了几步,看看周围并无异常後,又向房後走去,朝歌不及多想,趁著神婆走去房後的一短间,侧身闪进了神婆这间密不透风的小屋。
  刚一进来,朝歌就立时感觉到一股湿霉之气迎面扑来,朝歌一阵反胃,快速用衣袖捂住口鼻,这才没发出声来。
  朝歌先是靠墙站住,闭上眼,少倾才再睁开,因爲这样才能更快的适应黑漆漆的屋内光线。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屋内情况,里面很简单,除了炕头的一排小木柜外,几乎连张椅子之类的摆设都没有。
  不一会,神婆就从屋後走了回来。她先把门重新从里边栓起来,然後并没往回走,而是贴著耳朵在门缝上,静静听著外面的动静。
  但她说什麽也不会想到,就在她的背後,朝歌的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著她。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8:10

四十三章:遗址(上)
  静静听了一会,披著一肩年轻黑发的老神婆慢慢转过身,又走回坐到了炕边。
  朝歌几乎把呼吸细到了最小声,本来就静极了的小村,现在又加上这间封得严严实实的小屋,静得几乎让人以爲自己失了聪。

  适应了一会,朝歌开始更能渐渐看出屋内的大概轮廓。
  从窗板缝遛进来的微弱月光打在神婆的後背上,就著长发和乾枯的身形,老神婆就像一位瘦弱的年轻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而她对面的阴影里也正静静的对峙著一位冷俊的年轻人。此时此刻的情景,真是说不出的一种怪异诡味。
  渐渐的,神婆的头开始慢慢往下垂,鼻息也伴著沈重起来,看样子在独坐间竟打起盹来。
  朝歌也不禁爲之一松,刚想顺畅的喘几口气,却突然抽冷子听到神婆“嘿嘿”的笑出了声。
  这一惊,几乎是朝歌出道以来最震骇的一次了。

  “还想躲?我看见你了!”神婆阴恻恻的说著。
  朝歌脑袋里飞快的转了几个弯:神婆怎麽会见我?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爲了把他引进来,然後再把门反锁,这麽间小屋子,窗门又钉满了木条,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有点是请君入甕了。
  但朝歌又转念一想,如果真是神婆设的一局的话,刚才又何必装成打瞌睡的样子呢?
  正惊惧猜疑间,忽然又听到神婆道:“大白天的,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这次的声音却说的很大,而且说到後来忽然含糊不清了。
  朝歌不禁自嘲一笑,原来是这神婆在说梦话。而且也瞬间明白了这神婆的怪异行爲,一定是经常处在一种强迫猜疑中,总是怀疑有人在背地里偷看她,或是觉得有人在打著这间小屋的主意。所以连做梦都在紧张著。
  但这更似乎证明了一点:这小屋内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暗中,朝歌的双眼更亮了。

  神婆又含糊的说了几句梦话後渐渐没了声息,头越来越垂的更低,身子也跟著越来越向下倾斜,眼看失去平衡的时候,神婆一机灵从打盹中醒了过来。
  朝歌重又屏住了呼吸。
  神婆静了静,转头向窗子望了望又听了听,好象也分不清了梦境。直到清醒过来,才轻叹了口气。
  朝歌此时的处境可以算是最明目张胆的旁观者了,究竟是什麽感觉,只有进来的人才能真正体验得到。

  又是一阵细琐声,神婆并没有爬上炕,而是站了起来。
  神婆每动一下,朝歌都要相应的变换位置,从而保证时刻站在神婆的盲点上,幸亏屋内黑暗之极,才弥补了因空间狭小又不能急步出声的障碍,否则恐怕朝歌踏位再快,也难免会露出踪迹。
  神婆此时向墙角走去,虽然光线黑暗,但走起来方向似乎很明确,显然像是因经常如此而变得习惯非常。
  神婆在墙角停了下来,低下腰像是拿起了一样什麽东西,然後往外放了一点。虽然朝歌与神婆的距离不长,但因爲房间内极度黑暗,所以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神婆的动作,再就是靠听声音判断了。
  听刚才神婆放下那样东西发出的声音,似乎像是一个木盆。朝歌实在想不出,这古怪的神婆深更半夜的拿木盆做什麽。
  接著神婆好像又把什麽硬石条似的东西放在了木盆里。朝歌真是越来越奇了,任凭自己在牧家村这几个月来的生活所见,怎麽也猜测不出这神婆此刻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接下来神婆所做的,就更加诡秘森人了。
  只听到一阵像是石盖摩擦陶罐的声音,接著就在神婆影影绰绰身影前的墙根处,嫋嫋的竟冒出一团幽冥骇人的绿火来。
  朝歌的眼睛也瞬间被染成了可怕的绿色。
  朝歌的第一反应:难道这神婆小屋里真的有邪?
  更让人心跳欲爆全身僵血的是,映著那团幽幽漂浮在空中的绿火,神婆诡异而又乾枯的身影向前探出,一支手慢慢的伸进刚才冒出绿火的一个坛状容器内。等神婆的手再慢慢收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中竟赫然抓著两根被冥火映的暗绿惨白的人骨!

  孤立的小村,深夜的诡屋,怪异的神婆,幽冥的绿火,再加上慢慢而赫然眼前的惨白人骨,此情此景此地,恐怕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几乎难以承受。
  朝歌却相反的镇定起来,看到人骨的一刹那,他便知道了这鬼气森森的绿火,无非是人骨中的磷质罢了,而且可想而知,白天用来驱邪的那种骨粉,也很可能就是这坛中人骨所制了。
  只不过这人骨又是哪里来的呢?
  轻轻的咣当一声,朝歌看到神婆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只小木凳坐了下来,像平时村妇洗衣一样,低下腰握著一根白骨在木盆中的那块应该是磨石类的石板上搓了起来。
  随著“搓搓”声响,骨粉生出了更多幽幽绿绿的磷质,加上四处漂浮的那朵鬼火,整个小屋都笼罩在一种萤绿之中。
  神婆每搓一阵,就会停下来,静静的听一听外面的声音。看神婆的样子像是极怕被村人知道她在做些什麽,朝歌看到这心里一动,看来这老神婆也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普通人了,否则如果真有什麽邪道行的话,何必把自己封在这样一个比坟墓还不如的一座活棺材里。
  朝歌嘴角微微一翘,计上心头。

yama12 发表于 2005-8-20 18:12

待续...吃饭去了.

Sofia 发表于 2005-8-21 05:21

晕。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挖坑来了

海棠 发表于 2005-8-21 12:37

赶紧添土,你还敢看鬼故事,哈哈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27

挺好看的!
等不及了我来接.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28

第四十四章:遗址(下)
  朝歌趁著“搓搓”的磨骨声,暗暗在墙上扣下几块土皮来,然後两指一弹,“当”的一声,把其中一块射到了墙角装著人骨的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28

四十五章:人坑
  一座失落的古村!
  一座掩埋在穷乡僻壤坡田下的失落古村!

  每个人听到後心中都不禁一阵狂动,朝歌更是颇爲心动。此时恰巧一阵夜风吹过,掠起他的发稍衣襟後,又远远的掀起一片草浪。苍茫冷峻之中,忽又平添了几分飘逸。
  这片被静静掩埋在坡田之下的古村遗址,会不会就是那个被猜测中的五行村之一呢?
  正值每个人都心潮翻滚、思绪万千的时候,婉姨却发出了疑惑:“但让我奇怪的是,如果是座古村遗址,怎麽会有如此强烈的尸骨之气呢?”。
  小灵还在细细的抚摩著手中那块残瓦,听婉姨如此说就接道:“婉姨是不是因爲听我说起这片明代残瓦,才推断这坡底下埋的是古村遗址的?”。
  婉姨默默的点了点头:“是!我刚才一到这里,就强烈的感觉到这坡田中央有一块不是很大的地方正散发出惊人的尸骨之气,按我原本最初的感觉,看起来那更像是一个人骨坑。”。
  “人骨坑?”。
  从古村遗址一下子滑落到不知所谓、毫无油水的人骨坑,这让梁库老大不愿意:“婉姨你别逗我了。还没开挖呢,你怎麽就肯定是人骨坑?”。
  梁库还不知道婉姨有种感知尸骨的特殊能力,自然对婉姨的这种权威推断産生了抗拒性。
  婉姨似乎没听见,继续讲著自己的疑惑:“因爲一两具尸骨,而且又是埋了上百年的尸骨,根本不可能散发出那样强烈的质气。我猜那里面至少埋了不下一百具尸骨,而且都是命局奇旺的一百具尸骨。村人中患上那种怪病的,也正是日深月久受了这一百具命局奇旺的尸骨之气,逆转了本身的命里格局,才导致像中了邪似的怕惊。”。
  此时梁库又想反驳,在他听来,这穷乡僻壤的竟无缘无故的埋这一百具尸骨,实在有些恐怖的不太可能,正要张嘴却被阿光接道:“不错!白天给那个勒狗人推拿舒经的时候,一著力就觉得他体内不但五力混乱,更好象有什麽异常霸道的杂气伏在里面。现在想起来,的确很像是被一种奇旺外力严重干扰的迹象。”。
  阿光刚停一停,梁库就想插言,因爲他忽然发现,如果按这个状况进行下去的话,恐怕这古村遗址可就真要变成人骨坑了,心里著急嘴上笨,刚想张嘴,却又被姐妹花抢了话头。
  小灵大嚷了一声,差点把梁库吓到:“啊!我知道了!这种病平时要是不惊不扰,气和心平便相安无事。要是一但被惊吓触动,这种奇旺外气就会在体内做起乱来,体内本命五力如果打不过它,人就会像那个那个人一样发起疯来。我说的是不是阿光?”。
  阿光虽被小灵连珠炮似的抢了话头,看起来却像是说不出的舒服。
  他甜甜一笑点头:“对对,说的对!”。
  梁库却实在没有一点甜的感觉,这回鼓足气力决意奋力插嘴,却忽听到一旁有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了爲什麽骨粉可以暂时缓解发病。”。
  此人正是他万万不敢得罪的朝歌。
  朝歌继续道:“那是因爲骨粉助长了留在病人体内的奇旺外气,表面上看骨粉平衡了体内各力,实际上却是外气太强暂时压制住了病人本体五行各力。但……”。
  衆人的一问一答,无形中正试图揭开著尸骨与村人怪病之迷,却不知朝歌最後这一个“但”字又要引出什麽迷端来。
  朝歌顿了顿,开始又对阿光道:“那神婆几乎与尸骨朝夕相处,却爲什麽无事?”。
  阿光出身学医,又深谙人体内力格局,对此类问题当然比衆人明得多些,听朝歌问後想了想道:“对了!那个神婆阴狠孤寡,也是个命局极偏的人,一定是恰巧与那命气奇旺的尸骨互补,才导致相安无事。”。
  朝歌一听就明,又想回想到那神婆一头与其实际年龄极不相称的黑发,就更肯定了阿光的这种偏、旺之间互补的说法。
  似乎所有的论证都已经倾向了婉姨所说人骨坑的判断,但偏偏此时婉姨却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但是又怎麽解释这片残瓦呢?有瓦就一定有屋,有屋就证明这里曾经存在过一个被掩埋了的古村。可村址中央,又怎麽来的百骨人坑呢?”。

  在经过一阵稍稍的静寂之後,衆人又开始了另一轮的有关百骨人坑与古村遗址的论证。
  朝歌凭直觉联想到了几百年前五行族和六甲旬可能存在的那次灾难性大变故,会否与这百骨人坑有关呢?当然这前提是要首先确定眼下坡田底下是否埋的是五行村之一的遗址。
  除了默默抽烟中的土守形,和静静独立思考的朝歌,论证还在婉姨等人间颠来倒去的继续著,更在细致入微中发现了那块暗红残瓦的问题。因爲从明瓦特点看,除了当时的王宫寺院外,平民之居几乎是见不到这种色瓦的。又怎麽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这里呢?
  百骨坑,村遗址,明残瓦。只简简单单的三样东西,却让衆人越陷越深。
  最终梁库梁库实在忍耐不住了,不是很激烈但却是很急迫的大叫一声:“我提议!”。
  衆人都不知所谓的看向把手举在半空的梁库。
  梁库颇爲正色道:“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挖开看一看!大哥大姐们,实干出真知呀!”。
  “挖你个头!”梁库的苦口婆心,却遭到了小灵的一盆冷水。
  小灵:“这麽大面积的遗址,你当是说挖就挖那?!没有专业的考古工具,没有系统的挖掘计划,乱挖一通,只能是破坏遗址。”。
  小轻也补了句:“那跟翻地种田没啥区别了。”。
  梁库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没了底气,他实在没想到挖古还有这麽多讲究。
  朝歌此时也说道:“整块坡地也要包下来。”。
  梁库张大嘴巴:“大哥!没这麽夸张吧?!”。
  望著朝歌一贯的冷峻的表情,梁库默认了。

  在制定了极爲详尽的挖掘计划之後,一衆人开始了计划前的具体准备工作。尤其是能保证古村遗址完好出土的专业考古工具,只能到附近最大的地方“九鹿县”去想办法了。
  一提九鹿县,颇让几个月来倍受寂寞煎熬的梁库感到兴奋异常,这样可以好好补偿一下村居生活带来的委屈了。
  至於那个老神婆,本来就已经很老迈,再经过这样一折腾,几乎快油尽灯枯了,估计也再无力行骗做恶了。朝歌等人也并未爲难她,任其离开小村自生自灭去了。
  至於村人的病,阿光也是趁这次去九鹿县的机会,买些可用的中药回来,配合推拿治疗,相信只要不再接近那个百骨人坑就会渐渐好起来。
  第二天一早,长车载著一衆人等,气气势势的开扑仅次於都市大城的九鹿县了。这样一辆车,载著这样一群术界奇人,真不知道会在已充满现代气息的九鹿县引来怎样的轰动。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29

第四十六章:大闹九鹿县(上)

一枝鸟鸣,几声人语,再伴马蹄轻轻,去往九鹿县的漫长乡村野路上倒也不寂寞。
  朝歌仍然坐在车前,多日紧锁的眉头稍见舒展,毕竟尽半年的努力,这个风水大局终於看见了些眉目。虽然还不能马上断定那坡下遗址是否跟五行村有关,但从其尸骨的特殊质气看,村中生前之人,必都是大有来历的。
  一切就等挖掘展开了,随著古村遗址的逐步再现世间,也许会有更多的意想不到被发现。
  此时车内传来衆人的一阵说笑声,梁库经过昨晚一阵被抢白,他忽然发现身边这几人实在不简单,先前觉得对历史懂的不能再懂的可爱姐妹花,已经够让他嘴部神经僵硬好一阵了。可通过昨晚,他更发觉婉姨更加了不得,竟然能隔著土层精准无比的感觉出哪里有人骨头。
  虽然听起来有些恐怖,但这本事对他梁库来说实在有著重大意义,若是把这本事应用到探测古墓上,再配合朝歌的风水断位,一个宏观断位,一个微观探精,好家夥,这天下坟丘,还有哪一个能躲过他梁库的火眼金睛。
  梁库越想越心痒,几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禁一脸恭敬加乞求的向著婉姨:“婉姨,求您件事行不?”。
  婉姨颇感诧异,这梁库平日里除了姐妹花,几乎当其他几人不存在,现在却怎麽720度大转弯?心里纳闷随应了句:“你说。”。
  梁库更投入了:“求您收我做徒弟成不成?”。
  这回不但婉姨更诧异,连阿光和姐妹花也摸不到边际了。梁库想干什麽?想学婉姨的金杀术吗?他当时好象并不在场呀。
  婉姨也实在想不出这小子在打著什麽鬼主意,於是顺著答道:“但我这个职业好象不太适合你呀?”。
  这句话把梁库整的有点发懵,人骨头跟职业有什麽关系呀。又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吧。於是急忙补充:“哦不是!我是想跟您学学不用看就能知道哪里就有骨头的绝技。”。
  朝歌隔著车窗也无意中听著车内的对话,梁库一出此言,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麽了,不禁哑然一笑。
  姐妹花虽然还搞不清梁库究竟想干什麽,却好象从梁库话中想到了什麽,忽然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小灵边忍住笑边打趣著:“咯咯,婉姨那种独特禀赋可是奇中之奇,学不来的。被你这麽一说,可成了……成了……”。
  小灵没说出可成了什麽,却笑的说不出声来。
  梁库一听小灵说话便满脸充满了傻乎乎的微笑:“成什麽?你说呀,成什麽?”。
  姐妹花心灵相通,小轻也正笑的花枝乱颤,听梁库这一问,便可爱无敌的学了两声“汪汪”。
  这一下可把衆人逗的哄堂大笑,不用看就能知道哪里有骨头的本事,可不正是小狗子擅长的绝技。
  姐妹花年轻烂漫,只是一时乐趣,并没影射婉姨的意思。婉姨自然也明白姐妹花的聪明却单纯处,全不在意,也跟著忍不住笑起来。
车外的朝歌也少有的微笑起来,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土守形,忽然发现刚才一直赶车向前平视不动的老土,此时却不知道爲何把头扭到一侧,是不是也在偷笑呢?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梁库可就绝对要反击的。但此话出自姐妹花之口,那就完全不同了,此刻正一脸温柔的陪著傻笑。然後又想起绝活一事,虽然听姐妹花的意思,似乎那感知人骨的绝活大多是天生的,但总还不死心,於是又去问婉姨:“婉姨,到底收不收我这徒弟呀?”。
  婉姨止住笑:“其实那也没什麽难的,先天不足後天补,也可以练。”。
  梁库一听这话,高兴了。
  婉姨继续:“但有一样,就是每天都要睡在有尸骨的坟墓里,日子久了,就自然能感觉得出其中微妙的地方了。”。
  梁库再听这话,没法再高兴了。看来再次印证了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骨头午餐-!
  笑潮渐过,小轻忽然想到了刚才婉姨只说了一半的话,於是问婉姨:“哦对了婉姨,您刚才说您是什麽职业来著?”。
  一经小轻提醒,大家又记起了婉姨刚说的话。不爲别的,都实在想知道,这位个性独特身怀奇术的婉姨,究竟在现实中从事著什麽样的职业。
  婉姨稍顿了顿,然後才慢慢说:“美容。我是做美容的。”。
  在外静听的朝歌稍感意外,实在没想到婉姨会是做美容的。虽然皮肤白极,但那跟保养无关,而是命局金旺所至。还有穿著气质,更像是复古大宅深院里的妇人。
  这时听得梁库道:“哎呀!我说婉姨怎麽皮肤这麽好,原来是搞美容的。像!太像了!哦对了我有个私人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婉姨?”。
  婉姨不知道梁库的嘴里又要吐出什麽东东。
  梁库问道:“您给她们做美容的时候,会不会联想到手底下是一堆骨头?”。
  这一问话,真真的问愣了婉姨。
  “去!”小灵嗔怒了一声:“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梁库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驴脾气,偏生在姐妹花前变成了羊,没了一点反抗意识。
  一提到摸骨,小轻忽然从梁库的那句话中联想到了阿光:“对了,有件事差点被我们忘了。”。
  衆人转移视线中,小轻又道:“阿光呀,上次你还没跟我们讲,你是怎麽用手在人体里布阵的呀。”。
  车中话题又一下子转移到了阿光身上。连外面的朝歌也不禁精神爲之一提。

  阿光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麽,跟风水地势是一个道理,人体内的经脉骨肉都根据自己的命局,而组成了一个互不相同的风水格局。我只不过根据每个时辰五行旺衰之气,然後通过在他们身上有规律的推拿,就可以暂时産生各种各样的影响。但时辰一过,这种影响就会自动消失。”。
  衆人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阿光家族在放弃导引行气後,竟然另辟跷径的悟出这样一套奇术。
  朝歌更是心里一惊,回想到第一次见阿光时多亏没有跟他握手,否则真不知会在自己体内布下什麽暗局。
  梁库看著阿光大出风头心里很不爽,一脸不屑道:“有那麽玄吗?那不是跟武侠小说里吹的很玄的那种点穴神功很像?”。
  没想到阿光却颇爲赞同的点点头:“不错!道理很相象。”。
  小灵听的来了兴趣:“哦我知道了!上次婉姨说你不知道用什麽法子解了她的金杀气,是不是你就用这个法子,在自己身上按势推拿,用自身的五行排列把霸道的金杀气给泄走了?!”。
  阿光笑的更灿烂了。
  梁库却不爽的更厉害了,看来不想想办法是压不住阿光了,忽然灵光一闪道:“嘿嘿,这算什麽!你们一定没听过一种神奇无边的神术。”。
  果不出所料,衆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姐妹花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朝歌也颇感兴趣的注意听著,听听这位暴发户搭档究竟有什麽奇术。
  梁库卖足了关子最後神神道:“那就是……隐—身—术!”。
  …………

  就这样,通往九鹿县的村路上,有这样一车人在七嘴八舌的閒聊著,估计除了赶车的和坐在赶车另一侧的冷俊帅哥外,任何一个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大概都会精神失常。这究竟是一车什麽样的人?他们要到哪里去?

  九鹿县,方圆二百里以内的唯一大城。因爲正处在省际之间的交通要道上,往来繁杂、发展颇快,从市建规模上几乎相等於一个市级单位了。
  大概下午三点多锺的时候,朝歌一衆人等驾著那辆绝世巨车哒哒的出现在九鹿县外。
  刚进城时人流尚希,除了引来无数惊目呆嘴外,一切还算过得去。可一到市区,马上引起了一阵交通混乱。最後还是由梁库出头到交警大队摆平一切障碍,而且还史无前列的申请到九鹿县历史上唯一一块马车牌照,可以任意穿行在本属汽车天下的市区要道上。
  梁库不禁自鸣得意,什麽这个术那个术的,都没他这钱术管用。
  但正是这种钱术的频繁应用,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用钱颇巨,而且看事态发展,用钱的地方只能越来越多,梁库开始担心会出现坐吃山空的窘境。
  爲了这个团队的良好运作,和将来挖掘工作的顺利进行,梁库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肩上担子的沈重。望著姐妹花的可爱笑容,看著车外久别了的诱人城市生活,於是梁库暗暗下了决心,爲了他人也爲了自己,他决定再次出手,施展他那搁置已久的无敌绝技——彩票!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29

第四十七章:大闹九鹿县(中)


  去买彩票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梁库协助完成。他们先去全城最大的中药行办齐了阿光所需的药材。黄糙纸大包小裹各类中草药散发出的特有气味,立时飘满了整个巨长车厢。
  梁库狠很的不停吸著,这引起了小轻的好奇:“疑?阿库呀,没想到你也很喜欢草药味呀!”。
  “阿库”当然是指的梁库,至於此种称谓是什麽时候改变的,确实有点不详。不过可以确定这是梁库发现姐妹花在称呼“阿光”时,忽然感觉出这个“阿”字似乎很有一种亲近感,於是强烈要求姐妹花也要如此称呼梁库。
  虽然小灵曾因此表示过,不知道爲什麽每次如此称呼“阿库”时,总有种胃里不舒服的感觉,但这更加坚定了梁库的自信,因爲不管是什麽感觉,这毕竟证明已经让姐妹花有感觉了。
  小灵此时也跟著说道:“是呀,这可是天下最雅致的香气了!”。
  梁库当然不知道这“雅致”的含义了,只是听到一个“致”,还以爲英雄美女所见略同,不住点头道:“是是是!这草药味可是好东西,能治病。你们也多闻几口,一年都不用吃药了。”。
  此话一出,立时全车晕倒中。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就是与梁库本身有些渊源的地方了,九鹿县文物馆。
  因爲大多比较专业的考古工具,市面上很少流通,即便有也不容易买全。於是朝歌就想到了那个穆啓铭所在的县文物馆,说不定那里会有他们所需的东西。
  梁库早在此次动身之前就已经打算好要去这个外公穆啓铭曾经栖身过的地方看看,这次朝歌一提,正好应了他的心愿。
  等朝歌衆人赶到的时候,已经临近文物馆下班关门的时候。本来人气就颇弱的县文物馆,这个时候就更加冷冷清清了。
  先是朝歌、梁库和姐妹花四人直接找到了馆长办公室,但却听说馆长带了一批亲信正在马尔地夫群岛考察,尽管任何人也搞不懂一个热带情侣度假胜地与一个地方县级文物馆有什麽内在联系,不过事实是他们确实去了,而且已经去了很久。
  於是全馆没了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朝歌等人又去找负责保管用具的仓库保管员,结果让他们更爲头痛的发现,这位已经退休又回来兼职的老保管员,绝对是位堪称尽忠职守的楷模,即便梁库答应五倍价钱偿还,或是留下钜额押金。但老保管就只是一句带著浓重地方口音的:“不行!”。
  百般无奈之下,衆人只好决定:软的不成来硬的。
  姐妹花合力导引,改变了文物馆的生物时区,让全馆的人同时昏睡了过去。这让诸位大开眼界的同时,也让朝歌想起了土守形曾讲过关于文物贩子的那段临村怪案,两者之间的导引手法惊人的相似。
  这也让朝歌更悟通了一件事,五行族与六甲旬在导引手法上的很大不同处。虽然两族都是先摸清要布局所在地街道楼舍所组成的风水格局,然後再根据年月日时的太岁、提纲、日破、时建不同组合,来牵动这个风水格局的内部受力情况,从而衍生出对人对物的不同作用。
  但很明显,五行族的导引施力更偏重於地势与建筑物之间的内在五行受力。而六甲旬则偏重於时间上的运用。於是朝歌也就明白了六甲旬的真正含义。
  这六甲旬在术数上的本意正是用来标示年月日时的六十甲子,如现在的时间用农历来表示的话正是:乙酉年、甲申月、乙丑日、乙酉时。
  想到这里朝歌不禁闪过一念头,如果把重视地势空间运用的五行族与偏重时间运用的六甲旬合二爲一,不知道会産生出怎样的威力奇用。
  因爲朝歌并未习练过两族人的导引术,所以此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继续深想。但朝歌却不知道,他正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接近了阵衍导引古术的核心奥意。
  此时看著如此神奇妙用的梁库,不禁两手相搓的对姐妹花生出更无以明状的爱意,而且大摇大摆的横行在馆内陈列的各种珍贵文物之间,有著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可以理解,人就是这个样子,越是发现自己可以不受正常法规和人力限制的时候,就越是有种叛逆成功式的快感。而这种感觉在算不上小人但也决不算是君子的梁库身上,表现的就更加明显强烈了。
  当然在衆人把所需的专业考古工具运上车後,没忘了在仓库显眼的地方留了张欠条,和一笔足以低得上被拿走工具五倍价钱的现款。
  梁库在办了这件极爲刺激的乐事之後,一想到这曾是对梁家有著重要意义的外公栖身过的地方,心下又不免生出几分愧疚。但又一想到外公也是在这里含冤去世的,心底又不禁的愤恨起来,暗暗发誓,等办完了牧家村的大事,一定要回来大大地爲外公讨个公道,有仇的报仇,有冤的伸冤。

  等把所有的杂事办完,已经临近傍晚。梁库爲衆人找了处全城最豪华酒店住下,只等明天一早返回牧家村。
  吃过晚饭,时间不算很晚。梁库终於可以有自己的时间了,可以施展独门绝技的时候到了。
  但越是临近关键时刻,就越是顾虑多。他又有点担心了,毕竟自打那次创造了彩票史上的奇迹之後已经相隔这麽久,不知道自己的运势是否还能如下山洪水。於是偷偷把朝歌拽到一边要帮忙再看看人面风水,朝歌心里奇怪,搞不懂这小子到底要做什麽。最後才弄明白,梁库原来是要重操旧业。於是只回了一句:希望梁家十代人的力量,不只是能买彩票。

  梁库就带著这句不清不楚的玄话就近寻到了一家彩票中心。
  可能天下的彩票中心几乎都是一个模式,小小的门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票对奖资讯。
  不过这家稍稍不同的是,门口旁多了位卖流年生肖运程的老头。  梁库平日见多了这种以此爲谋生的流动街头小贩,不过也挺佩服这位尖嘴猴腮、此刻正若无其事却又时刻没有放过进出行人一眼的老头,竟然能想出这等招法来。
  因爲来买彩票人的心理,大多都有投机走运的美梦想法,当然也就对自己的流年运程非常在意。这样一来就狠狠的抓住了目标消费人群的人心,哪有不销量猛增的道理。
  从本质上看,这种以钻人心空子来赢利的小商业手法,跟观音寺墙根底下的那群先生们几乎没什麽不同。要是放在往常,梁库肯定理都不理一眼。不过这次不同了,这次他想买彩票,自然也就有了广大赌彩之人的普遍心理特徵,更何况朝歌的那句玄话,并没确切的告诉他什麽。
  於是就在已经跨进彩票中心门口的时候又退了回来,一脸看破红尘的模样:“喂老头,我可不信你这一套!要不是看你生活不容易……”。
  老头眼都不甩一下,不等梁库说完就不温不火的抛出一句:“两块钱一张。”。
  靠!看这老头的嘴脸,分明是一副爱买不买看穿彩民心思的模样。这极大的刺伤了梁库的自尊,但不买心又不甘,於是嘴里一边嘟囔著愤愤之词,一边掏出两块钱:“靠,竟然比外面还贵了一块钱……”。
  等把那张只比普通书页面积大了一点点的流年运程彻底翻看之後,不免心里直犯嘀咕,今年正是自己的本命年,俗称犯太岁,就算有好有坏,但大体上还是波折居多。虽然梁库知道自己的命和别人的有些不一样,但这种事情他自己是说不清的。
  就在七上八下的心理活动中,梁库走进了彩票中心。

  靠靠靠!不会这麽邪门吧!
  不但那种可以既买既开的福利彩票没有,而且梁库在买了几张现有种类的彩票之後才发现一个严重问题:虽然这几种彩票的累计金额都已经到达了惊人的数目,但统统都要两天之後才开奖,而且梁库记起了自己从前领取奖金时的复杂程式,中奖金额越大,领到手的时间越长。
  难道真是本命年多波多折?

  “想弄现金?我倒有个办法。”。
  正懊恼间,门口传来卖流年运程老头的声音。
  梁库回头一看,那老头正难得微笑的望著他。虽然在梁库看来老头此刻的笑,怎麽看怎麽都有种奸的感觉。但不幸的是,他再次抓到了梁库的心。
  “你有办法?你有办法还用在这混吗?!”梁库嘴硬心软的转过身。
  老头似乎笑的更奸了:“运气这东西,谁都说不清。都是一个赌。”。

  梁库最终还是跟著老头走了,虽然他已经隐隐觉察出老头要带他去的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摸摸口袋里还剩下的几十块现金,他还是决定去试试,以前那种我穷我怕谁的劲头又生猛上来。
  果然不出所料,老头领到的这个地方,正是一个赌场,一个超大型赌场。
  不过这个赌场与梁库从前在电器商场免费电视节目中看到的赌场很不相同,不但不遮遮掩掩,而且可以说的上是明目张胆到极点。
  这个巨赌场就设在市区中心的一栋豪华大厦内。大厦的第一层是豪阔的鲍翅酒家,第二层是专案齐全的桑拿,第三层是狂舞妹影的夜总会,第四层整楼就是这个巨赌之场。
  真是天高皇帝远,小县任我行。梁库开始觉得这赌场的老板实在是不简单,不简单到有点让人觉得他比县长还牛。但如果要是梁库知道,这四层楼不但都是属於一个叫“校长”的老板,而且附近的三个县里都有跟这相同的一座建筑的话,相信梁库就更会觉得这被称爲“校长”的人物,不止是比县长还牛那麽简单。
  而让梁库更没想到的是,与现场环境极不相称的奸滑老头,竟然似乎与周围的人很熟,在看到老头从赌场分管那里拿了些钱後才明白,靠!那准是拉客的介绍费。可想而知,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被老头给牵到这里荼毒的。

  不过很快梁库就投入到轰轰烈烈的赌战之中,因爲他赢了。
  除了这的确是最快得到现钱的办法外,更重要的是它让梁库又找回到运势如洪的自信。
  梁库不懂赌,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赌大小。
  从几十块钱到几百,从几百到上千,从上千到巨万。随著所赢钱数的几何递增,被吸引过来跟著梁库下注的赌衆也越来越多。
  伴著几百人惊天动地的兴奋呐喊,梁库几乎成了被万人拥戴的民族英雄。因爲大多好赌的人,也同样都是性情中人,他们除了偶尔的几次幸运之外,大多都被庄家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们尝尽了人生冷暖同时,还要承载著赌运上的悲欢集合。这次终於可以痛快一次了,他们简直就要乐疯了!
  最先发现英雄梁库的还要算是那位卖流年运程的奸猾老头,按他的多年赌场经验,新手入赌大多手气很旺,况且观察了几注之後,看这位小兄弟的手气几乎是旺气冲天了。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人生座右铭,老头死死跟住梁库下注,很快就赢到了一笔可观数目。

  如果用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来形容的话,此刻的赌场庄家简直就是像在第十八层地狱了。
  庄家的手在抖,脸色铁青,几乎连鼻血都快憋出来了。因爲照这个趋势赢下去,可能就是把全县所有银行的现金搬出来,恐怕也顶不了面前这几百号人的狂赢。
  就在庄家快要休克过去的时候,身後的一扇小门推开了。
  一个极度不起眼的男子走了出来,不起眼的几乎跟个街头小瘪三没什麽两样。只稍有一点特色的是那一头支楞八翘的乱发,就像睡了八百次却从没梳理过半次一样。再就是奇瘦无比的身材,瘦的不管穿什麽衣服,看上去都好象大了两号。
  此人边走边极度缺睡的打著呵欠,声音跟那几百号人的齐声呐喊相比,简直就像海啸中一条衰鱼在张嘴。但就是这声呵欠,却像瘟疫一样迅速传导开来,不光是那几百号的狂呼声,整个赌场都一下子静了下来。
  所以他的第二声呵欠就显得特别清晰。
  与此同时,梁库注意到了几个奇怪现象。除了全场骤静和这声清晰可闻的呵欠外,就在刚刚还兴奋到极点的忠实赌民粉丝们,忽然都像被抽了筋,呆呆的杵在那里。老头则以最快速度把刚赢到的所有筹码收起来,似乎稍晚一会,这东西就不再属於自己了。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庄家,听到呵欠声就如苦海之中见到驾船来救的亲爹,急切慌忙中把位置让了出来。
  此人正是赌技冠绝,三县无俩的睡不够吴老二。
  就在第三声呵欠的时候,睡不够坐在了梁库的对面,差不多与此同时,一个不被注意却一直跟在睡不够身後的男子,悄悄的在睡不够左侧不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

  梁库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面前分明是来者不善的睡不够。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後慢慢的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对著睡不够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睡觉了!”。
  此话刚出,全场就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睡不够挠了挠乱发,也忍不住乾笑两声:“那咱们就来个痛快的吧,把你手上的全压上吧。”。
  说完向身後挥了挥手,立时就有一群膘肥体壮的保安,把守在赌场所有通道出口。
  梁库开始有点发慌了,他说什麽也没想到电视里的情景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这情景真实的不像有一点掺假。

  无奈之余梁库反倒想开了,虽说看起来面前这家夥像是有些门道,但我梁家十代先人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我运势如洪!我运势如洪!
  梁库有点像精神胜利法似的给自己鼓足劲後,开始与面前这位民间赌神睡不够搏杀了。
  不过梁库并没把手头近百万筹码一把压完,而是分成了几次,从周围气氛看,毕竟对方是大有来头的,不可掉以轻心。

  但不幸的是,无论梁库怎样运用自我欺骗式的精神胜利法,也无论怎样默念著自己的十代祖宗,手上的筹码还是在一次次的无情输掉。
  原本场中还能听到的几声惋惜,到後来就完全转变成对睡不够吴老二赌技的赞叹声。
  而揣著上下几兜子筹码的老头,开始贼眉鼠眼的向四处偷视,似乎在想著安全脱身之计。

  很快,梁库的筹码只剩下一百块钱了。他开始联想到一件更爲发慌的事情,刚才因爲自己的带动,让庄家狂输了几百人的钱,即便自己把钱全输回给他们也远远无法抵偿,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於是瞬间,梁库的脑海里刷刷闪过各种电视里出现过类似场景的刀光血影。
  一百块钱,最後这一百块钱输过後,会发生什麽事情?梁库手里来回磨搓著那块一百块钱的筹码,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可怕的无助。

  就在梁库陷入有生以来最艰难困境之时,刚才他跟老头进来的那扇大门被推开了,声音不大,却在死静气氛中的赌场里显得清晰无比。暂态所有人目光都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万衆瞩目中,静静走进一位身长冷俊、目凝神聚的青年。
  “朝歌!”。
  梁库几乎带著哭音喊出了声。

  不错!来人正是朝歌,不知道突然而至的朝歌,会以什麽样的全新手段,来诠释这个古老的游戏——赌术。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30

第四十八章:大闹九鹿县(下一)
原来朝歌因爲梁库迟迟不归,不免担心梁库人生地不熟的会惹出什麽事来。於是就近在彩票中心打听梁库的消息,凑巧在梁库去的那家彩票中心就要关门的时候,被朝歌找到了。彩票老板还算热心,便如实向朝歌说了梁库去向。
  可想而知,那卖流年运程的老头不知道已经牵了多少渴望现金的人去了赌场。
  就在朝歌走出彩票中心准备去赌场找梁库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这彩票中心虽然不起眼,但面前的一条环型路,不缺不损、不缓不急的把彩票铺面所在地正好围在中心。恰巧形成了一个难得的风水吉形“玉带缠身”,此吉形不但需要一条均匀饱满的环行路,而且也要配合铺面前低後高的有利地势。
  显然这彩票中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占全了。
  朝歌不免感兴趣的又回身问老板:“这里生意一定很好。”。
  彩票老板马上笑咪咪的:“呵呵,是呀是呀!也不知道爲什麽,很多人老远的也要到我这里来买彩票。别看这地段不算繁华,但却差不多是全城生意最好的彩票中心了!”。
  彩票老板圆脸微肥,红光满面,一看就是正当运头的人。只是对风水并不关注,所以朝歌这样问,也没像时下很多生意人似的会马上回问朝歌:是不是会看风水。
  朝歌心中不禁一片释然,也就明白了爲什麽周围有好几家卖彩票的,梁库却偏偏找了此家。
  因爲好的风水吉形能量极大,而身强运旺之人正喜欢这种大能量的风水来均衡自身,所以就应了那句俗语: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  梁库此段正是运势大旺特旺之时,自然对这具有同等旺势的风水吉形心有感应。
  只是这样一来,朝歌又不免对那卖流年运程的老头另眼相看了,能选择这块风水宝地,证明这老头不是运势颇旺,就是独具慧眼。但在彩票老板的言语形容中,那尖嘴猴腮的老头又两者都不像。朝歌不禁摇头轻叹,看来造化之妙,永远都让人有出其不意的地方。

  朝歌的出现,不但让梁库惊声欢叫,也让赌场内的所有眼睛都爲之一亮。
  睡不够懒懒的回过身,睡眼惺忪的瞄了一眼,心中也不免一动,看这小子的架势,应该有些两套。面上睡意不觉中稍稍一振。
  “老大你怎麽来了?!”。
  梁库激动中,攥著他那唯一的一百块钱筹码迎了上来。
朝歌冷冷的看了一眼梁库,只抛了两个字:“回去。”。说完便转身走出。
  梁库也想顺势跟著走出的时候,却被门口的保安挡住了。
  於是朝歌就听到了身後传来的梁库嘶声哀鸣:“老大——救我!”。
  於是朝歌停住步又转回了身。

  朝歌听完梁库把经过讲述之後,决定了一件事:拯救梁库。
  决定出手帮助梁库,并不是因爲想赢回钱,而是忽然对那位很神的睡不够有些意外。因爲你无论赌技如何厉害,从八字命相上讲也都是旺运的一种表现。就像摘金夺银的运动员,他的运势旺衰是用体育技能来表现的;经商的是以赚钱与否来体现;爲官的以官运亨通。
  同样,赌技的高低也是运势旺衰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但梁库此时的冲天运势几乎有万夫不挡之勇,这睡不够又是怎样的命相运势才能胜过梁库呢?
  朝歌走到赌台前,目光炯炯的注视著睡不够。他发现了一个惊人之处,别看这睡不够其貌不扬,但身上却有一处奇相,就是他那支握著骰盅的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竟然同等长度,再仔细看,无名指甚至已经稍稍长出了中指。
  朝歌知道这是一种具备赌技奇才的手相!
  但朝歌再转而配合睡不够的面相看,此人虽然命相具备奇赌之人,但运势上看,却远远还不能与梁库的运势抗衡。但却爲什麽赢的梁库毫无还手之力呢?
  朝歌百思不得其解中,目光向两旁游移,忽然在睡不够左侧的一人脸上停住了。朝歌注视片刻後心中一片雪亮,嘴角不禁微微翘起。
左侧这一人正是跟在睡不够身後走出的那个人,从命相看,正好与睡不够构成了一个旺财二合局,把睡不够原本运中所欠缺的东西弥补了。
  人就是这样奇妙,就像睡不够这样,不见得精通术数,但在长期的赌拼生涯中忽然发现与某人搭档,会出奇的助长运势。就像人人常说的某人跟我很合,某样东西是我的吉祥物,某个地方和旺我,这都是同等道理。所以自古成大事者,其身边无不聚集著一群与自己命相相合,又互相大旺的能人异士。
  但朝歌却并不知道,此刻他只猜对了一半。

  朝歌从梁库手里拿过那唯一的一块百元筹码,气定神冷的样子,几乎震倒了所有在场人衆。朝歌要出手了,因爲他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梁库应十代人而生的命相,也正巧和自己奇合。虽然不懂赌技,但相信凭他二人之力,完全可以胜过面前睡不够的二合组局。
  睡不够似乎也感觉到了什麽,一时睡态全消,握著骰盅的左手,暗暗的倾注了十二分的赌力。
  全场人也被气氛所感,都觉得这冷俊小子既然敢向睡不够挑战,相信也绝对来者不善。一时间,偌大的巨赌之场,只听到摇骰子的声音。最後落定“啪”的一声,无不重重响响的击在每人心中。

  良久,朝歌缓缓出声了:“这东西怎麽个玩法?”。
  顿时全场一片嘘声四起,实在没想到,这帅哥原来是位冷面搞笑生!开什麽玩笑,不会赌竟然还敢用这副架势虎人!梁库差点钻到赌台底下。
  睡不够却丝毫没有小看的意思,因爲他知道,很多道上高手都善用这种心理战术,先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後趁人不备的发力。
  “只要你选大还是选小。”。
  睡不够不紧不慢的回答了朝歌。
  朝歌随道:“那就选大吧。”。
  睡不够微笑著慢慢开了骰盅,虽然睡不够长的有点对不起观衆,但这个动作却竟是带著几分潇洒。因爲无论什麽人有了自信後,他的举手擡足间,必然会流露出服人的魅力。

  睡不够的自信是有根据的,骰盅内开的正是小。朝歌输了。
  伴著睡不够越发有点邪的微笑,除了梁库失望的几乎绝望外,朝歌也大感意外。难道他看错了?还是另有隐藏?
  朝歌就在全场唏嘘声中慢慢扫视了一圈,当最後从梁库脸上划过的时候,朝歌震惊了,他如同一下打通了万年牢石般的通透。
  他说什麽也没想到,梁库的命局竟然不知不觉奇巧无比的与睡不够和那个左侧搭档,组成了一个千万中无一的三合天局。而这个局又恰巧是大旺睡不够的,如此说来,不要说梁库玩一把输一把,恐怕按著这个三合天局,几乎赌遍天下也是如同儿戏一般轻易。

  朝歌不禁笑意更浓,只不过这一笑实在又让全场的人摸不到了边际。
  朝歌准备再次出手了,可忽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刚才输掉的那一百块钱,是梁库所剩的唯一筹码。
  正在皱眉,再次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已经躲到人群里的那位尖嘴猴腮老头又挤了回来,从上下衣兜里哗啦啦的连硬币带筹码掏出一大堆,然後拍了拍朝歌的肩:“别拿这些当钱,全当我免费赞助的。”。
  还没等朝歌说话,梁库一把握住了老头的那支干手,激动八万分的说到:“大叔!大伯!大爷!太感谢了!我很想知道,是什麽让您有了这样的决心?”。
  就在梁库期盼各种豪言壮语时,老头却平淡道:“也没什麽,就是看他比你顺眼。”。
  此话刚刚落地,梁库顿时石化,僵著一脸的讪笑楞在那里。
  就在衆人也在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老赌头的想法时,老头转过身来面对赌民大衆说话了:“各位谁能告诉我,赌到底是爲了什麽?”。
  衆人惊目。
  老头:“我赌了一辈子,今天终於让我明白了一个理!赌,就是爲了一个痛快!”。
  老头说著重重的往赌台上一拍: “赢当然是一种痛快!输更是痛快中的痛快!”。

  一种情绪在蔓延,能煽动赌民情绪的,也只有这种致情致性的赌民。
  而在邪笑中的睡不够看来,这实在有点像一大群激动发晕的蛾子,呼啦啦的飞向他这堆烈焰正浓的火堆。

  朝歌微笑著向老头道:“还有件事相求。”。
  老头:“你说。”。
  朝歌从赌台上拣起十几块硬币:“麻烦您跟我的这位兄弟去赌一赌。”。
  不但老头有点挠头,围观赌民有点挠头,就连石化中的梁库也挠著头:“老大,你到底要做什麽呀?”。
  朝歌回梁库:“你照我说的就是。”。
  老头倒乾脆:“好!照你说的就是。”。
  说完把硬币分给梁库一半,拉著他到旁边开始商量怎麽个赌法。
  梁库虽然被朝歌弄的头大发晕,但也马上跟老头一样:照说就是。梁库从未接触过赌,现在最简单的赌大小被朝歌用了。於是就想了一个自己擅长的妙赌之法:石头、剪刀、布!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31

四十九章:大闹九鹿县(下二)
这可是梁库从小到大唯一玩过的赌法,也是最擅长的。
  於是大家就看到偌大的赌场之内,千人莫名其妙的屏息气氛中,一个尖嘴猴腮的花白老头,和一个充满市井之气的青壮小夥,以一块硬币一局,认真无比的大喊著出手拼赌著:石头——剪刀——布!
  而就在另一边的朝歌,此时向一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笑的睡不够说道:“开始吧。”。

  睡不够此时已经成了睡不著了,几乎生下来就在赌场里打滚的他,实在不明白面前的这位酷哥到底在做些什么,不光他不明白,恐怕整个赌场也没一个人会明白。朝歌正在用一个绝妙的破局之法,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赌场大戏。
  因爲只要梁库与老头的赌局一开,无论输赢都会牵动他与睡不够搭档组成的三合天局,而与此同时当朝歌再与睡不够开赌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左右之争,从而完全打乱了这个三合天局的运势流。
  如果睡不够明白此中术数道理,可以简单的把那个搭档支走,脱开自己与梁库三人的合局同时,也就解了朝歌的这个争合之乱。而再以他的高超赌技,就算十个朝歌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可对不起,睡不够虽然赌技超群,却对术数半点不通。於是就在接下来的对拼中,睡不够给自己创下了一个个人永久记录:在近三十把的连续下注中一次未赢。

  伴著这位三县无二的赌场奇才一次次失手,伴著冷俊丝毫不爲胜利所动的朝歌,围观的赌民们开始从错愕转至到惊讶,然後再升级到欢呼。
  近千人的欢声雷动,几乎震破了四周的厚厚玻璃。不但下面整三层楼的人都惊愕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路过的人,也纷纷住足擡头惊望著高在四楼之上的巨赌之场。

  世事总有惊人的巧合戏剧性,就在睡不够连输到第三十五把的时候,他面前本来堆积著近千万元的赌台上,此刻也只剩下了一个漏网的百元筹码。
  这位驰骋赌坛的奇手,此刻已经再没了力气去拿起它,他崩溃的瘫倒在坐椅上。
  事後有赌民悄悄的爲睡不够改了个名号:睡不醒。

  可所有兴奋的几乎忘了今夕何夕的赌民们没有想到,他们爲面前这位冷如冰的酷哥如雷欢声的时候,不但引起了几乎整栋大厦及大厦附近相当广大范围内的惊谔,也同时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此人也许从身材上看有点单薄,从面貌长相上看,有点书生式的阴险,但没人敢否认,就是这么个普通的有点普通的人,只要稍稍的一感冒,整个三县一区都要喷嚏不止。
  此人正是传说中控制著整个三县一区的黑首大人物——校长。
  校长出现的时候很低调,低调的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其産生的传播效应,却比打著呵欠的睡不够生猛了十倍不止。本来正兴奋欢呼中的赌民,瞬间就像是被急速冷冻般凝固当下。然後又用比瞬间稍稍长了一点的时间,乖乖的留下手里的筹码,乖乖的悄悄蒸发。
  校长能具备如此威望和社会效应,决非浪得虚名混白饭吃,从平时他对膝下的徒子门生们进行苦口婆心的教育时,我们就可以看到一点点有关他老人家与衆不同的心路历程。
  校长的用人原则是:要活的不要死的,因爲死人没用。
  校长的控人手法是:只要你还活著,就一定有顾忌,比如你的妈妈、爸爸、姐姐、妹妹、兄弟等等等等;就算你是孤儿,但你还有个身体。比如你的眼睛,你的舌头,甚至你的生殖器官。
  校长给对手和敌人的感觉是:你若是犯到他手里,不是死刑,而是无期。
  最後是校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生命是宝贵的,不要浪费,尽可能的利用吧。

  校长也很直接,他走到朝歌面前指著赌台上的小山般的筹码:“这些都是你的,另外再加一倍。我只有一个要求”。
  朝歌冷冷的看著校长,很想知道这位校长有什么要求。因爲站在身侧的老头已经趁著两个瞬间的空挡,把这位大人物的传奇事迹讲的七七八八了。
  至於老头爲什么还没走,并不是老头真的很英雄,而是他也曾试图开溜,结果被早把他盯住的保安“严肃”的挡住了。
  校长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宽边玳瑁眼镜说出了他的那个要求:“你跟著我。”。
  朝歌听完後,嘴角翘了起来:“这堆东西我会要,另外的那一倍就不必了。但我只会跟我自己走。”。
  校长听完竟然真的像校长一般看著自己的学生道:“人才!人才!真是人才呀!口才好!相貌好!手底下的功夫更好!”。
  说著校长又对身边的人道:“你们看看,我们团队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呀!”。
  朝歌是对方越硬,他反力越强的性子,现在忽然看到这位黑首人物如此样子,还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下话。
  梁库一见这位显然大有来头的校长竟然如此爱才,也一下没了刚才的紧张,满脸笑意的凑上前,边往兜里揣筹码,边对著校长打圆场:“好说!好说!这事包在我身上,等我回去好好劝劝他!”。
  校长似乎并没听到梁库在说什么,又赞了几声然後道:“既然这么好的人才,不用就可惜了。”随後向手下摆了摆手:“好好的保管起来!等我的这位小兄弟想通了,再来找我。”。
  校长说完最後怜惜的看了看朝歌,然後转身开走。同时有几个大汉向朝歌这边走来。
  梁库有点急了,对著校长背影叫:“喂喂,你什么意思呀?有话好商量呀!”。

  朝歌、梁库还有老赌头,被很沈默式的礼貌请到了一栋宾馆大厦的顶层豪华套房。如校长所说,他们被好好的保管了起来。
  这几乎是仅次於梁库选的那家豪华宾馆了,三居室的豪华套房,可以说除了电话一类的对外沟通工具,这里是应有尽有。
  老赌头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夸张的住房,一进来就东摸摸西碰碰,还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拿电控抽水马桶玩起来。
  梁库有些恼:“大叔,你几岁了?!要是他们同意,我一定把你给清出去。”。
  老赌头白了眼梁库:“别忘恩负义啊!别忘了整个赌场只有我肯站出来帮你。”。
  不说还好,老赌头这一说反倒把梁库给激怒了:“靠!还有脸说!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去那个鸟地方?!”。
  老赌头:“那可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
  梁库差点眼睛气翻,张了几回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直沈默的朝歌却说话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老赌头看著朝歌鬼笑了笑:“看你是人才,想让你爲他们服务呗。”。
  朝歌:“这我知道。我是说,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他们会如何?”。
  老赌头这次没回答,而是按了按弹簧床,皱眉自言自语著:“就是这东西不如家里的,太软。”。
  梁库又恼了:“喂!没听见呀?问你话呢!”。
  老赌头擡起眼看了看朝歌:“那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顶多你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放人呗。”。
  梁库唾沫都喷了出来:“废话!不是说了吗!根本没可能答应。”。
  老赌头不紧不慢道:“我不也说了吗?那就一直关著呗!”说完又补了一句:“不是死刑,是无期!”。
  老赌头说完,就再没看朝歌两人,而是慢慢试著在还不太适应的大床上躺下来。
  梁库有些傻眼了,想想校长的一副阴脸,再看看分明有长期在此定居下来迹象的老赌头,看来这事不像是假的。
  朝歌也觉察出了严重性,如果真是这样,外面还等著他们的几个人怎么办?还有那已经啓动的风水大局,如果因爲在这里耽搁时间而延误了,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变化来。揭不开谜底是小,如果再给本就倍受苦难的五行族和六甲旬的增添变数,那就可怕至极了。
  想到这里朝歌走到了窗前,一把拉开落地窗帘。梁库也跟了过来,四下看了看万家灯火的夜景,骂道:“靠!校长这家夥真是太阴了!把我们关到这么高,想跳楼走都不成!”。
  床上的老赌头慢悠悠道:“干嘛非要想著出去呀!这不也挺好嘛。嘿嘿,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走了这么一步大运!嘿嘿”。
  梁库怒火中烧:“闭嘴!”然後一步窜到床前,指著老赌头鼻子:“你给我起来,这……这是我和朝歌住的地方!”。

  就这样,时间在梁库和老赌头的一来一往对骂中悄悄滑过。
  站在窗前的朝歌始终皱著一双浓眉,苦想著脱身之计。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32

第五十章:大闹九鹿县(终)

很快三天过去了,朝歌并不知道,就在这短短的三天里,九鹿县正发生著怎样的翻天覆地。
  土守形、婉姨几人在过了一天还没等到朝歌梁库後,知道可能发生了什麽情况。他们最先想到的是打麦场上的那个隐身人,但婉姨却认爲不太可能,如果那个隐身人想出手的话,在牧家村就有很多机会。况且以朝歌的性子,任何人想用威胁的手段对付他,恐怕都是无济於事。关於这一点,相信那个隐身人应该知道。
  最後终於让他们打听到,原来朝歌等人因得罪了本地的头号黑首而被软禁到了一处隐秘的地点。
  於是就在这三天里,几乎全九鹿县都在传著一个很玄的故事。有这样一辆天降巨车,上面载著这样的五个人,他们所到之处,准确的说,应该是所到校长的任何窝聚点,那里就会发生奇怪的事情,不是集体昏睡不醒,就是无端骨折。
  而平时也被神化了的黑首校长却拿他们毫无办法,因爲当校长出动人马对付这仅有五人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他们所领受的是比昏睡和骨折更爲可怕的遭遇。而且这五人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他们这种飘忽可怕的行动,在校长一方人马看来却有这样一种清晰的感觉:这五人实在不太像人,最起码不太像正常人。
  但在土守形五人来说,也同样感觉到了日甚一日的压力。因爲校长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连员警也开始出面干预了,而且周围三县一区的大批黑道人马,从四面八方开始向九鹿县滚滚云集而来。
  土守形等五人一面要避开员警,一面还要与越来越多的黑道分子相斗。寻找朝歌显得越发艰难了。
  最後在婉姨的提议下,衆人终於决定,准备以整个九鹿县爲区域,催动一个惊天大局。这个大局将是五行族和六甲旬的首次合作,真不知道,这将是怎样的一次惊天之作。

  相比之下,这三天顶楼豪华套房中的朝歌等人,就显得过於平淡郁闷了。
  朝歌虽然在偶尔的开门关门中,注意到把守门口的大汉不知道什麽缘故,在逐渐增加著,而且从神情上看,也越来越警惕了。但却仍猜不透外面究竟发生了什麽。
  一有空,梁库和老赌头还在一如既往的斗嘴著。斗累了就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沙发的各倒一方,无聊著闹心著。
  而就在第二天的上午,刚吃过饭斗过嘴的寂静时间段。他们不约而同的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从楼窗传进来。
  朝歌马上被这琴声吸引了,他走到窗前按声寻觅,发现这琴声原来是侧面不远处一个居民楼里传出的,弹的正是著名的“童年梦幻曲”,单调童真之中勾起心中无限往思。竟一时忘了身处困境。
  梁库并不对这钢琴声有什麽喜好,引起他注意的却是朝歌的变化。他忽然发现跟朝歌交往以来,还从没看到过的这种放松而又充满柔和的表情。
  梁库不禁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朝歌曾经是学西洋什麽乐的。自从被自己拐带出来後,就再也碰过从前的东西。一阵愧疚之情上了梁库的心头,他暗暗许了个愿,如果这次能出去,一定买架最好的钢琴送给朝歌。
  当然,这得需要出去才能实现。
  一想到被困现实,梁库忽然想到了在牧家村阳光灿烂的日子。原来还觉得寂寞无聊,但自从可爱的姐妹花来到後,牧家村简直就成了天堂。
  梁库又顺便想到了具备神秘术力的土守形,要是他在这就好了。
  想到这,梁库眼前一亮:“我说朝歌,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土守形是怎麽把文物贩子斗败的?”。
  朝歌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梁库乾脆走到了窗前,摇了摇朝歌的手臂:“你再想想,说不定想起来,我们在这能用出来。”。
  说著梁库一脸阴笑:“嘿嘿,如果把那东西用出来,全让著帮看门的家夥骨折吐血!”。
  朝歌被梁库这麽一闹没了雅兴,回道:“那叫阵衍术,必须要配合一种导引术才能奏效,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
  朝歌刚说完,却听到窝在沙发里的老赌头说话了:“你们说什麽?什麽什麽阵?什麽什麽术?”。
  梁库望著老赌头一脸不屑道:“省省吧!你懂个六!”。
  老赌头被这麽一说还来了精神,一骨碌坐起来:“你还别说,我真在一本书上看过讲什麽阵什麽术来著!”。
  梁库差点没把嘴撇到後脑去:“就你还看书那?你认字吗?”。
  老赌头真的有点被激出火来了,异常认真道:“我怎麽了?我就不能看书了?我看的那些面相呀周易类的书,管保你这些不学无术的小年轻看不懂!”。
  朝歌听到这,忽然想起来那个“玉带缠身”风水吉形的彩票中心,说不定这老人真的看过此类书,所以才选了那麽一块宝地落脚。其实卖流年运程的此类人看些玄书也不希奇,毕竟常年接触,虽然不一定很懂但也能多少通些。况且时下关於玄学术书,满大街卖的都是。
  老头继续道:“我还记得那书上还这麽说来著,说咱们每个人的身体里呀都藏个什麽来著……”。
  老赌头想了半天,似乎想不出书里是怎麽形容的了,於是乾脆道:“打个比方说吧,就像藏著个发动机。普通人的这个发动机都是没打著火的,那些练什麽导引术的人,就是在用各种法子来打著这个发动机。一旦把这个发动机打著啓动了,呵呵,那可就不得了了!”。
  朝歌却忽然心中有感,他听这老赌头像是无意之说,却想到了自己身体每次一遇到外力临界挤压时就发生的奇妙现象,虽然与这这老赌头的说法有些不同,但却也有几分相似。
  梁库看著得意的老赌头越发不顺眼:“发动机,还汽车呢!你这举的都是什麽例子呀!”。
  这回轮到老赌头一脸不屑了:“这东西太高深,你不懂。还有,这个发动机虽然人人都有,但因爲每个人从娘胎里得到的体质不同,所以这个发动机的质量也不同,同样都练习那个什麽导引术的人,最後得到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有的没练几天就把这个发动机给打著了,而且又有力又好用,有的就是练一辈子,也就比普通人强了一点。”。
  朝歌开始越来越觉得老赌头说的有趣了,虽然用发动机来举例子,却说的即明白又贴切。
  梁库也不反驳了,此刻正眼珠子乱转,琢磨著如果这老赌头说的是真的话,朝歌会不会也能在几天内把这个体内的发动机打著呢?

  “啊!我记起来了!”。
  房内正静的时候,老赌头忽然一拍大腿,把朝歌两人惊了一跳。
  老赌头:“我记起来了!那书上还讲,对一些有著特殊体质的人,可以用一些特殊的办法,用最短的时间把体内的发动机给打著啓动了。”。
  这一惊吓并没让梁库恼火,因爲也被老赌头最後这句话给打动了,於是道:“什麽办法?快说!”。
  老赌头却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办法太危险,说不定那书上是瞎说的呢。”。
  梁库把眼一瞪:“叫你说你就说!”。
  老赌头犹豫了一下,最後道:“好,那我说了,但讲好不准乱试。”。
  梁库:“说!”。
  老赌头:“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用电。”。

  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开始做惊天之局前的准备工作了。
  这个惊天之局的计划是这样的,爲了能在偌大的全城里找出朝歌梁库,土守形五人决定合力把整个九鹿县所在地的风水时区逆转。
  因爲按常理来讲,当任何一个地方的自然风水忽然发生逆转的时候,处在此风水中的所有生物都会瞬间産生一种惯性反作用力。其中能量越大的生物,其産生的惯性反作用力也就会越大。
  而应风水大局下生的朝歌,和积十代人命力的梁库,其独特命局的能量绝对是亿万无一的,也就是说,在全城风水格局发生瞬间逆转的那一刻,这两人命局所産生的惯性反作用力,必将是最强烈的,而这种强烈的错动反应,也必将被术力敏感的婉姨等人所感知到。从而也就可以断定出朝歌被软禁的准确方位。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把这麽大的一个城市风水逆转,又是何等艰巨!
  首先阿光必须至少在三百个大型汽车司机的体内下局,确保让他们准时在城东震卦位元元的空地上集合。然後在土守形的施术加力下,一同鸣响汽笛。
  因爲在全城震、兑、艮、坎、乾、坤、离、巽的八个卦位中,震卦代表雷,代表震,其在物理表像上最容易动出变化。
而突然的剧烈声音,也同属震卦里的象徵。当配合时间在城东震卦位一起地动山摇的鸣笛时,必将更加促使这个方位内在地理的异常变化。然後土守形再利用土行术催动地气,这样一来就会瞬间让整个震卦区的风水受力失衡。
  就是利用这一瞬间的失衡,姐妹花会在全城能量最大的聚集地发电场同时起局。他们会利用发电厂辐射出的强大能量,把震卦区发生的瞬间失衡,加大到一种诺骨牌效应,从而依次颠覆全城风水格局,最後达到完全逆转时区。
  而婉姨届时会登上城中心的最高建筑,她会在完全逆转风水格局时区的时候,全身心感知各个方位传来的异常反作用力现象,可以说如果朝歌、梁库还在,婉姨就一定会感知到他们的所在方位。

  现在的时间是第三天的下午一点(未时),逆转全局的时间定在第四天的上午八点正(辰时)。
  距离颠覆全城的时间还剩二十小时。
  於是我们就会在全城范围内看到几个这样有趣而又奇特现象:
  一个笑眯眯的阳光帅哥,几乎走遍了全城,他专门找驾驶大型汽车的司机握手,找完一个再找下一个,没人知道他想干什麽,也没人知道他跟多少司机握了手。
  一个乾瘪老农徘徊在城东的一块巨大空地上,他不停的按照一种古怪的次序行走,在这块空地上反复勘测,时而沈思住足、时而又像自言自语。
  一个打著巨大阳伞妇人,独自行走於市区中心的每条大街小巷,几乎在每座高大建筑物前都会稍稍停留,然後举头相望。
  一对可爱至极的盲人姐妹花,手牵著手让人觉得极爲突兀的出现在城郊发电厂边,她们一言不发的沿整个厂区周边行走,好象在寻找著什麽,也好象在感觉著什麽。
  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校长人马也在悄悄的云集中注意著这五位奇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很奇怪这五人的反常行爲,他们不知道正在发生著什麽,也更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麽。

  与此同时,朝歌终於决定冒险一试老赌头的办法,用电。
  之所以这样决定,并不是相信老赌头的一面之词。而是朝歌想到了阿光曾讲述的家史,电也是以相似於一种术力的形式存在著,其在五行所属上恰巧爲火。在加上自身的那种奇妙变化,朝歌最终决定一试。
  就在梁库的提心吊胆,和老赌头的一脸关注中,朝歌用手碰向了电源。
  就在接触电源的瞬间,朝歌体会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一股强大电流顺著他的手臂快速传导著,但就在快要击到心脏的时候,朝歌忽然感觉到体内像是开了壳,那股巨大电流像水一样瞬间被分解成无数火流,顺体而下,最後泄入地中。
  虽然在脉路通道上,朝歌觉得再次有了打通的迹象。但无奈,像老赌头所说的那种能自我凝聚能量的发动机却并没被启动。
  看著朝歌无事,梁库和老赌头不禁松了口气。虽然没有成功,但至少证明了老赌头那种说法的可能性。
  於是老赌头就更加变本加利的吹:这次失败的原因,一定是因爲220伏的电压太小,跟本不足以启动朝歌体内的能量发动机。如果真的想启动的话,看来也只能有一个办法了,用瞬间可以産生高电能量的——雷击!
  刚说完,梁库就破口大駡:你要是想害人就直说,老子成全你!
  朝歌却在想,与其等死还不如冒险搏一搏,因爲五百年的风水大局不能等,因爲被控制著生死一线的五行族六甲旬不能等。
  於是朝歌缓缓的擡起头,从眼神中梁库知道,朝歌再次决定了。

  但现在面临的难题是,外面虽然阴天,却丝毫没有打雷的迹象。
  就这样,在顶楼的豪华套房中,三个人都各怀著不同心情,等待著雷电的到来。

  现在是第四天的早晨六点三刻(卯时),距离催动大局八点正(辰时)还剩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清晨时分,整座城市还沈浸在一片宁静之中。
  但就在这片宁静之中却悄悄的发生著一件有趣的事,大约有三百多个大型汽车司机,几乎在同一时间,不约而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後把他们的车啓动引擎,从全城的各个角落,纷纷向城东的一块巨大空地上聚集。
  接著我们就看到,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也悄悄的奔扑各自位置。
  校长也许也注意到了这反常迹象,但跟昨天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整个九鹿县即将发生什麽。

  此时顶楼的豪华套间里,因爲折腾了一整夜,梁库和老赌头正昏昏大睡。朝歌始终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忽然一阵风从稍稍拉开的窗缝里吹了进来,朝歌渐渐清醒过来,他向窗外望了望,漫天的乌云正在越来越厚的积压著。
  朝歌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子,顿时一股更强烈的冷风呼啦啦吹了满房间。

  “起风了!起风了!”。
  梁库也被风吹醒了,他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的边喊边摇醒了老赌头。
  老赌头醒了过来,瞥眼窗外:“起风了有什麽了不起。”。
  梁库又道:“阴天了!阴天了!”。
  老赌头又躺了下去:“那也不一定会打雷,慢慢等吧。”。
  梁库不再管老赌头,摔下被子,几步窜到朝歌身边,望著黑压压的乌云,吹著呼啦啦的冷风,再看看衣发巨飘像风一样冷的朝歌。梁库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能确切的感觉到,心脏在扑通扑通扑通。

  在距离正八点(辰时)还剩几秒钟的时候,踏在震卦位中心的土守形掐起了掌诀,紧接著,他身後密密麻麻排列的三百多辆大型汽车同时按响了喇叭。
  这巨响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城区的每个角落,震惊了整个城区每个人的心耳。
  与此同时,发电厂旁边的旷野中,衣带浮起长发飘飘的姐妹花也一同擡起了手臂,伴随她们越来越快的推动掌局,从电场向外伸出的成排高压电线,一起迸出辟扑闪目的火花。
  紧接著,在城区以外的广大郊区中,有许多早田的农民远远看到这样一个奇景,有一股巨大的暗红色地光从整个九鹿县城区升起,然後一闪而没。
  就在暗红色地光闪过後,全九鹿县的所有电子设备、电器设备、包括所有电灯电源全部瞬间熄灭。
  升降的电梯停在半空;
  满街的汽车全部熄火;
  刚刚播报的早间电视电台瞬间无声;
  刹那间,整座九鹿县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而让本来连说话都不敢出大声的九鹿县居民更加因恐怖的是,在经过一阵莫名的心慌之後,刚刚静止的手上的表、墙上的锺却忽然又走动了起来,但不是顺时针,而是让人惊惧的逆时针转动。
  就在全城时区发生逆转的瞬间,城区中心一座最高建筑屋上的婉姨笑了,因爲他感觉到了两股反作用力正从一个方向强烈的传递过来。

  风更大了,顷刻,九鹿县上空雷电交加、大雨滂沱。
  土守形等人说什麽也没想到,因逆转风水时区而引起的雷电交加,正天翻地覆的改变著一个人。

  “打雷了。”。
  这次叫出声的却是老赌头。
  朝歌把早准备好的一截浴室白钢管拿在手中,他准备把它伸出窗去,从而更好的引来雷击。
  梁库一把抓住了朝歌的手:“朝歌……”。
  朝歌能感觉出梁库的担心之情,一股暖意在心底荡起,他笑了笑,慢慢把梁库的手退掉,一直看著梁库退到了安全地方,然後一点点把手中的白钢管伸出雷电交加的窗外。
  梁库的身世,决定了他自小都是行影孤单,与一个人大半年的形影不离,是梁库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梁库心里早把朝歌当成了血肉兄弟。每次有难,他都有种生死相随的冲动。他知道,朝歌虽然外表冷漠,但心里却藏著一座火山。他相信,如果他有难,朝歌也会眉头不皱的生死相随。
  可现在,梁库只能这样看著,看著朝歌。

  全城都已停电,高崇的大厦被浓浓的雨雾包裹的如同黑夜。每次裂人心目的闪电,都像是要把整栋大厦蒸发一样,爆闪极亮到顶点。
而每次爆闪的瞬间,都把朝歌迎风而立的影子深深印在梁库的眼里,深深印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终於在一次惊心裂地的霹雳之後,朝歌被击中了。
  梁库几乎凭著一种直觉,一下子猛冲到窗前,一股刺鼻的烧焦胡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朝歌!朝歌!”。
  梁库几乎是在嘶叫著猛力的摇晃著已经昏迷不醒的朝歌。
  老赌头也来到跟前,一只手搭在了朝歌的脉搏上。梁库像疯了似的又抓住老赌头,他想玩命,因爲就是这个老赌头害得他唯一的一个血肉兄弟生死不明。
  不过梁库忽然发现一件事,他忽然发现面前的老赌头似乎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老赌头,两眼聚光,神情威肃,而且他用了一种让梁库极爲陌生语调说了一句话:“想救朝歌就听我的!”。
  老赌头的忽然转变梁库已经来不及多想,因爲他此刻的唯一念头只有一个:救朝歌。也正是老赌头的这句话,让有点发狂的梁库静下来。
  老赌头:“听好了!我说一句,你跟一声,用最大声喊出来,错半个字,朝歌都会没命!”。
  梁库狠狠的点点头。
  老赌头:“过午穿未!”。
  梁库:“过午穿未!”。
  老赌头:“引子润木!”。
  梁库:“引子润木!”。
  老赌头:“庚七破甲!”。
  梁库:“庚七破甲!”。
  老赌头:“辛生水入!”。
  梁库:“辛生水入!”。
  …………

  就在雷鸣、闪电、还有老赌头梁库的嘶声呐喊中,不可思意的事情发生了。朝歌的手竟然开始动起来,不但动起来,而且竟然随著两人所念开始推起掌诀来。
  梁库激动的已经哭出声,但又怕会念错音,於是强忍著不停流出的泪水,所发出的声音,已经近乎於吼了。
  梁库并不知道,老赌头正在用一种奇阵导引,把朝歌体内已经启动但却被雷电击之过散的能量源调理并护持住。
  老赌头大声念出的口诀在梁库听来就像天书一般,但对於已经深深悟得阵衍导引的朝歌却再熟悉不过。虽然已经神智不清,但在梁库两人的嘶声大喊下,竟然潜意识的运作起来。

  续而梁库在老赌头的示意下,一左一右把朝歌架起来转身对准了门的方向。
  此时老赌头喊道:“听好了!我念一句,你跟一声,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不准停!”。
  梁库一时全力集中,竟然不自觉的跟著老赌头大声念道:“听好了!我念一句,你跟一声,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不准停!”。

  老赌头大吼:“离左巽右!”。
  梁库大吼:“离左巽右!”。
  老赌头大吼:“运卯出秀!”。
  梁库大吼:“运卯出秀!”。

  梁库的话音刚落,也正是朝歌掌局推完,一个闪电劈过,竟然穿窗而入,直把房门炸个粉碎。门外把守的一衆大汉,瞬间全部被炸飞出去。
  梁库不敢多想,因爲他实在怕精神一遛就会念错,而且他知道,即便他想破头,恐怕也绝对想不出眼下究竟发生了什麽。
  那“离左巽右!”正是八卦中的方向断位,此时大门方向正是“离左巽右!”所指的正前东南方向。
  而那句“运卯出秀!”却是朝歌利用体内已经被启动的术力,改变当下房间内的风水格局,从而把火性致烈的闪电霹雳引起来,産生惊人的破坏力。
  此中奇阵骇术,不止是梁库无法理解,恐怕整栋二十层的大厦也没一个人能理解的了。但它确确实实的在平凡人的视线中横空炸现了。

  老赌头和梁库一左一右架著神智不清但却紧掐掌诀的朝歌冲出门去,楼道里乌烟弥漫,被雷电烧著的地毯,散发出一股像羊毛被烧焦的刺鼻味。影影绰绰中,楼道里许多大汉身影向这里扑来。
  老赌头大吼:“兑位正前!”。
  梁库大吼:“兑位正前!”。
  老赌头大吼:“阴乙雷电!”。
  梁库大吼:“阴乙雷电!”。

  又是一个霹雳闪电从门口折了个角,在几乎烧著了梁库头发後呼啸而过,像裂目火龙一般爆长在整个楼道里,瞬闪之间,像是在黑岩中活活撕开了一道口子,所到之处,荡然无存。
  可也就在同时,朝歌一口血喷了出来。
  梁库心在抖了,他转头向正凝神前方的老赌头望去。
  老赌头没眨一眼的仍盯著前方:“现在只有一条路,冲出去!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看守在各层楼道间的校长人马还在不断的向上涌来,
  於是,三个紧紧相搀的身影,蹒跚而又毅然的向前走去。伴著一老一少一交一替的嘶吼,每经一层,都会有一个爆目闪龙破窗而入,炸的人仰马翻、楼梯焦熔。
  梁库、老赌头嘶吼的几乎嗓子裂出血来,朝歌也越来越虚弱,最後就连掐诀的手指也渐渐松开。
  整整二十二层楼道,像是走了整整二十二年,也创造了九鹿县的整整二十二次绝世奇景。
  终於这三个紧紧相连的身影,出现在整栋大厦的底层楼厅。
  就在朝歌的手缓缓顺著身侧无力滑落的时候,土守形、婉姨破群闯入出现在厅门处。
  梁库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

  几天後的一个月朗星夜,九鹿县静悄悄空荡荡的大街上,哒哒的行来一辆骏马长车。长车上载著这样一群人,一群有说有笑的平凡人,一群创下了惊天动地奇迹的平凡人。

  小轻的声音似乎更甜美了:“呀!好静啊!你们看阿裤睡的多香!”。
  小灵:“恩恩!还有这位老赌头大叔,睡的这样香,他竟然不打呼噜诶!”。
  阿光笑眯眯:“呵呵,他们都得感谢一对姐妹,全城的人都得感谢,是她们设了个妙局偏方,让所有人睡了次大大的好觉!”。
  小轻:“我们可不敢让他们感谢。要不是爲了隐蔽我们的去向,真不敢设这麽个局扰乱他们正常生活。”。
  小灵把小嘴一横:“哼哼!没几天就这样油嘴滑舌拉!你这个阿光呀,实在是变坏了!”。
  婉姨微笑著:“我们的阿光呀,实在应该变的再坏些!不然我们的小灵可要真的不高兴了。”。说完便另有所指的笑出声来。
  车外的朝歌也跟著微微的笑了,自从这次翻天覆地的九鹿之行,不但意外中让自己有了惊人长进,否则在姐妹花的设局中也会不堪术力,早昏睡如梁库等人了。而且感觉每人之间都融洽就像一家人了,即便是冷惯了的自己,心底里也不免有种暖暖的感觉。
  此时又听到小灵娇嗔道:“哼!你这个阿光呀还真够坏的!竟然想出那样的坏法子来用在了那个什麽校长身上。”。
  阿光被一阵抢白,再加上婉姨的揶揄,早红著脸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还是婉姨开了腔:“这个我可真要代全城的人,哦不,应该是三县一区的人好好谢谢我们的阿光了!要不是他在那个校长体内下了个局,让他昏昏耗耗的像个白痴再也做不了恶,恐怕三县一区的人还是没一天安稳日子过呀。”。
  小灵马上又接道:“哈,那这麽一说,阿光不是成了比校长还厉害的大坏蛋拉!”。
  於是,车内又响起了一片咯咯的笑声。

  正笑闹间,小轻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拍了拍前车厢:“土伯伯,现在走到哪里了?”。
  赶车的土守形向四周寻了眼:“过了这个路口,就上了出县的道了。”。
  小轻叮嘱土守形过了路口停一停後,又轻轻的拍了拍朝歌靠的位置甜声道:“巢鸽呀,阿裤在你昏迷疗伤的时候一直在找样东西,这次他托我们转交给你。”。
  朝歌实在想不出,梁库这小子在搞什麽鬼。
  稍倾,马车在路口处停了下来。
  小轻甜笑著:“路口中心是不是有个很大的广场?”。
  朝歌点头:“是。”。
  小轻:“广场中间是不是有个可以走上去的花坛?”。
  朝歌:“有。”。
  小轻笑的更甜了:“你走上去,花坛上面就放著阿库要送你的东西。”。

  朝歌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了,在衆人的催促下他下了车,走过广场,然後再一步步的登上了花坛,花坛的中央是块圆整的平场。圆场边立著高挑的灯柱。
  灯柱洒下的橘红色灯光专一而又柔和的铺满了整个花坛圆场上,而圆场的中心,正静静的摆放著一架泛著柔和之光的巨大钢琴。
  朝歌笑了。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33

第五十一章:窒息
更新时间: 03/27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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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菜最好是用微油焙一遍,才香!”。
  “白粥盛到碗要三分浆七分米,顺口!”。
  “馒头要出锅散气五分钟後再吃,筋道!”。
  “这早饭可重要的很!搞不好会影响一整天心情!”。

  这是回到牧家村後的第一顿饭,从这天开始,大家会陆续发现老赌头一雅癖,每餐前必挑出一大堆毛病,结果吃起来比谁都多。
  梁库实在忍不下去:“老赌头,你要是不想吃没人逼你吃。少一大清早的就在这嚼嘴。”。
  老赌头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哎!我这可是爲大家好。你们这些年轻人懂的少……”。
  说到这里老赌头乜了眼正低头稀溜稀溜喝粥的土守形:“哦对!人家老土比较稳重,不像我,有话就得说。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呀!”。
  老赌头感叹之馀,没忘了大大的喝了一口香滑的新米甜粥。
  梁库当然不让,狠咬了口馒头後愤满的嚼著:“哎呀!你越说越来劲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驱除牧家村?”。
  梁库又接著恨恨补了句:“要不是看你可怜,怕你被校长的残存势力迫害,你就是再修十辈子福,也别想上我的车!”。
  老赌头一听这话还真来了劲头:“这可是你提的啊!别说我图恩求报,要不是我传了朝歌那什麽引雷法,你们……你……,可不要忘恩负义!”。
  老赌头说著,手中筷子空中一划,虽然话对梁库,眼睛却把吃饭的朝歌、土守形都算上了。
  自从九鹿县回来的路上,梁库就已经对老赌头完全恢复到原来的蔑视。因爲他竟然发现这老赌头不但没出息的跟自己一样不堪术力睡著了,而且竟然比自己睡的还死。这怎麽可能是一位身怀奇术之人所爲呢?!
  再想想宾馆里危急时刻老赌头对他横眉冷目的一副伟岸相,就更加有种被欺骗後的恶怒。於是破口大駡老赌头,不要再装疯卖傻的充什麽玄,要不是我们朝歌天生奇才,早被你不知道从哪个盗版书上胡弄来的东西给害死了。竟然还有脸拿出来说!
  於是两人便又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过招,当然在唇枪舌战中也没忘了馒头白粥加咸菜的及时补充。
  朝歌早已经吃完,正在一边想著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开挖计划。听这梁库两人这麽一说,也不免想起许多疑惑的地方。
  首先说那惊天动地的一场引雷大战,虽然大多都是醒来後听每个人七嘴八舌说给他听的,但朝歌也曾事後悄悄去了趟那座仍保留著某些可怕痕迹的宾馆,再有九鹿县几乎神化了的民衆口传。让他开始渐渐知道了自己在昏迷中发生了什麽。
  更重要的是,他已明显觉察出自己体内的巨大变化。真就像老赌头说的那样,体内像是有个能量机被启动运作了,虽然释放出的术力还不能跟婉姨等人相比,但对於几乎从来没练过吐纳导引的朝歌来说,已经是一日千里的巨变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老赌头歪打正著的巧合吗?但从现在的迹象看,面前的这位老赌头的确又跟个凡夫百姓没什麽区别,甚至更加平凡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歌又想到了那个绝对风水吉形的玉带缠腰,就像是个无形的磁源,把衆人默默的汇聚到一起。又是巧合吗?还是冥冥有局?

  “呦!吵什麽那?十里八村都恐怕听的真真的!”。
  朝歌正沈思间被窗外传过来的话音打断,看见打著伞的婉姨步态丰韵的走入院来,後面自然是那对形影相娇、浅笑盈盈的花儿姐妹。
  观视间,三人已经走进屋来,婉姨笑道:“呵呵,吃饭动气小心消化不良。”。
  梁库一看到魂牵梦绕的姐妹花出现,立时眼前世界爲之一灿,早把老赌头不知忘到哪辈子去了。
  这也不能说梁库好色,眼前这对娇嫩可爱的姐妹花,一个鲜活中略带了种强横,一个娇羞中却常常语出逗人,而且要命的是这对正值妙龄小仙子,却偏偏又深懂内涵高深的历史考古,这样一来就更镀了层让人仰视的光环。
  而更让人受不了的就是眼盲给这对几近完美的小仙子添了那麽一点点的怜惋之美,就是这一点点的怜惋,却不知引出多少爱怜。恐怕不止是性情中人的梁库一见倾心,就算全天下的男人也没几个见了不动心的。
  可能只有朝歌是个例外。
  朝歌自母亲早逝後便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自闭在一个的心理世界,虽然长大後渐渐缓轻了这种封闭,但却养成了对任何企图介入内心的人、事,都有种不自觉的回避。包括也曾让他心中一泛波澜的可爱姐妹花。
  但也正是这种心境,让朝歌具备了一种超出同龄人的冷静思维。

  “噫?朝歌不在吗?”。小轻茫然著一对大眼睛小声的问。
  自打这次大闹九鹿县後,每个人之间越发的拉近了,而在几个年轻人之间,更发生著一种微妙的变化。小轻似乎对朝歌额外的多加注意起来,这当然也没逃过婉姨的眼睛。
  婉姨笑道:“噫?是呀,难道我们牧家村也来了校长?!”。
  小轻娇脸一红,却又小声回道:“这里哪来的校长呀,村长还差不多。”。
  被漠视了良久的梁库实在忍不住了:“我在!我在呀!”。
  却颇爲悲惨的是,梁库的声音并没提起姐妹花的多少注意,而且更听到小灵假嗔生娇的道:“阿光也没来吗?哼!这个家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准是在睡懒觉!”。
  这下对梁库的打击著实不小,看来自己在姐妹花心中实在是没一丁点影响力。哪怕是像阿光那种,即便是看起来像是反面影响力也好。
  小灵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话音:“阿光可能的确欠缺观念,但这个时间一定是不敢怠慢的。阿光这个觉也是一定要睡的,却是万万不敢睡懒觉。”。
  来人正是阳光微笑著的阿光。

  嬉笑话往,饭毕人齐,衆人开始商讨起挖掘古村遗址的正事了。
  衆人先把目前掌握的线索重新理了一遍,根据那片明红残瓦和质气强烈的人骨坑初步断定,那块坡田底下至少埋著座很奇特的古村遗址。而如果能证明这遗址是五行村之一的话,不但很可能发掘出诸多惊人线索,而且还可以根据它的位置,推导出其他五行村的遗址位置。
  爲了能方便挖掘遗址,朝歌衆人决定在那个坡田遗址旁的小村子住下来。
  梁库出面找到村长,用高价租下了整块坡田地,而且出钱挑选了村里十几个气血旺壮的棒小夥子,用最快速度把坡田上的庄稼连根拔除,以便挖掘顺利展开。然後再从村子里挑了几间乾净整齐的房子给他们住。
  看著梁库把一大堆崭新刺眼的钞票胡乱掏出在村大队土炕上时,全村老小包括村长都被震呆了,如果把村人当时所有惊目之光用聚光镜聚集的话,完全瞬间把那堆钱烧的连灰都不留。
  而且也就在这瞬间,梁库在村人眼里的形象已经迅速被膨胀到比村长还村长不知道村长了几倍的高大威严。
  再加上朝歌先前的爲民除害,还有阿光爲村里病人的细心调治,整个小村子,几乎成了一呼百应的朝梁天下。
  连老赌头也开始对梁库另眼相待了,因爲看样子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大笔票子就是那天彩票中心随便买的几张奖卷中来的。从而让他以从没有的速度,在表情上彻底转变了对梁库的蔑视。
  在极具效率的运作之後,挖掘古村遗址终於开始了。

  首先开始挖掘的是——百骨人坑。
  在婉姨的感知指引下,精确的画定了一个十米直径的人坑范围。最先是由阿光、土守形进行粗挖。
  所用工具大多是普通锹镐,当尸骨质气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又换成特制的小锹开始轻度挖掘。直到第一根骨头出现,姐妹花戴上棉白手套进入坑穴,开始了关键的精度挖掘。
  另一方面,朝歌带著梁库和老赌头开始用探墓长锥有次序的探测坡田下的地质情况。因爲如果坡田下埋著古村遗址的话,就一定有砖石造的屋基,而且由於土质层的不同硬度,也能探测出村路及其村舍间的构成情况。
  这样分配主要是照及到身无术力的梁库和老赌头,怕他们像村人一样,会被那股强烈的尸骨气逆了命局。
  老赌头一直没断了嘴里牢骚,大有被抓成劳工之冤意。不过每次牢骚都迎来梁库有力的一阵痛扁,很简单,不想干就走人!梁库以他的人格来保证,决不会有半个人对他进行挽留。
  可能出於的确别无去处的原因,或是仍对梁库的彩票神功念念不能忘怀,虽然牢骚依旧不断,但老赌头还是始终颇卖力气的协助著探测工作。

  考古挖掘对於很多人来说,也许是件很向往的事。但如果一旦介入进来,你才知道它的苦处。
  因爲怕受到天气的变化影响,还有古物出土的氧化情况,通常考古者一旦开始挖掘,几乎就没有停的时刻。其争分夺秒的紧张与枯燥,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了的。
  虽然开始挖掘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锺了,但姐妹花还是香汗淋漓的湿透了胸背。梁库会经常跑来,看著姐妹花本来细滑娇嫩的脖颈肌肤,此刻已经被晒的微微泛红,心疼的一眼满脸。
  此时的姐妹花已经在坑穴里屏息凝气的两个多小时了,她们一手拿著精致小铲,一手拿著硬鬃毛刷,双手配合著把土中的骨头一点点呈出来,然後再递出坑外。
  婉姨会把一根根骨头仔细的对接起来,看看能否把他们组成一个完整的人架。从而可以具体判断出他们死前的状态,及其生前情况。
但由於这个地层颇浅,再加被历代农耕的破坏,所发掘出来的人骨,大多零散不整,难以拼全人形。
  所以导致一直到掌灯时间,也并没发现什麽有价值的线索。

  晚饭上,衆人对目前的进展进行交换。朝歌根据一下午的探测,几乎完全可以断定这是座古村遗址。但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这个百骨人坑更加难以理解。因爲这个百骨人坑所处位置正好是古村遗址中心的一块空场上。
  於是衆人再次把疑点聚焦到对当年五行族和六甲旬可能遭受的巨大灾难变故上,但这还只限於推测。如果要证实,就必须要有确凿的出土实物。

  吃过晚饭不久,便马上又开始了百骨人坑的挖掘。朝歌也加入进来,梁库和老赌头因爲不能长时间靠近,只能远远的观望。
  骨坑内亮起了几盏早准备好的气灯,爲了能让衆人更好的观察坑底情况,几盏气灯尽量的被利用到坑穴中。远远望去,黑茫茫大地中,从一个深坑内虚虚的泄出一层惨晕,坑内偶尔晃出的人影,说不出的糁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消逝,被挖掘出的零散人骨也已经快摆满了整块空地。婉姨独自就著一盏孤灯仍在仔细的试图把它们拼在一起,但从她那紧锁的眉头中看出,情况并不乐观。
  而坑内朝歌等人也正默默而又紧张的配合著姐妹花进行著。
  忽然,刚刚清出一锹土的阿光发现了什麽,他蹲下腰,就在他仔细抚去一层表土时,掌心像是被什麽东西划了一下。
  阿光再低了低身,於是他就看到了一小截白森森的骨角露出土面。
  这骨角很细很小,小的给人感觉一碰既折,样子像极了人手指尖骨。闻声转来的姐妹花利用精铲和毛刷一点点的开始清理起来。
  随著土层不断挖出清离,衆人越来越看的完整,一支白森森曲成爪状的人手骨出现在衆人眼前,镶立在土中,就如同一点点从掩埋中伸出来一般。
  这个发现颇让衆人振动,因爲人手骨细弱,最容易腐蚀化土。那麽现在出现了这支完整的人手骨,也就意味著,很有可能底下会埋藏著更爲完整的人架骨。
  但随之又産生了一个迷问,根据婉姨对其骨质手型推测,此手掌骨是个年轻柔弱女子,但从其到现在仍保持有力不散的曲状看,此女子生前一定发生了什麽,才导致柔弱的她几乎倾尽命力用在了手上。

  就在如此疑问中,顺著这支到现在仍给人强烈力感曲成爪状的女子手骨,开始继续向下挖掘了。
  於是很快,一个让人惊骇窒息的情景,渐渐显露坑中。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33

第五十二章:非常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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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仅是支柔弱女子的手骨,
  而且是位年轻母亲的手骨,
  因爲就在一点点顺著这支手骨挖下去的时候,半具卷曲著上身的年轻女子尸骸渐渐显露出来。而她那已经断了几根的胸骨前,正紧紧的依偎著一颗弱小的儿童头颅。
  所有人都被面前这对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半身母子尸骸震惊了!
  而让所有人震惊的并不仅仅是她们的完整性,而是通过一铲铲、一刷刷的巨细清理中,一寸寸、一段段清晰无比、震颤无比的在衆人眼前呈现了一副母子在死前求生的恐怖情景。
  活埋!
  准确说,应该是被埋的时候她们还活著!
  女子这支一直向上伸出的手,一定是在试图著伸出地面,能爲怀中孩子争取一口活命的空气。
  而从她那强烈抓成的爪型,和五根因不断挠土而去肉损缺的指骨尖,让人更触目惊心的仿佛看到了,这年轻母亲是如何忍受骨折和土磨肉碎的巨痛,完成著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垂死之务。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手。
  所有人都如这半埋在深土里的母子尸骸一般,被无声的凝固在坑穴中。

  而正当所有人都在被凝固的只剩下震撼的时候,朝歌更忽然感觉到有种无比强烈的质气,像无数支手一样从这对母子骸骨周围土层下伸出来,穿透衣裤,一点点深深的侵入到朝歌的体内。
  朝歌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这决不像因爲瞬间震惊而引发的某种错觉,因爲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而且朝歌竟然身不由己的拿起了铲子向土层铲去,他好象听到有无数相杂的声音从地底传出来召唤著他,瞬间,朝歌的眼睛里迷了一层红雾。

  第一铲下去,半块腿骨露了出来。第二铲下去,一根筋骨翘了出来。
  朝歌就像著了魔似的一铲铲的铲下去,每铲下去,都会随之铲出一块零散的人骨,而且伴著速度加快,铲出的人骨也越来越多。
  土守形等人也没注意到朝歌的这种异常变化,也跟著动起来。很快一层薄土去尽,渐渐的在衆人眼前现露出一个更爲震骇的情景。
  他们就站在一个有上百具横七竖八交叠在一起的白森人骨巨堆之上。
  在远处观看的梁库和老赌头也似乎从坑穴中反映上来一动动的身影中感觉到了什麽,屏著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茫茫黑野中的那个坑。

  朝歌眼中的那层红雾更浓了,他越来越感觉到这质骨之气在体内发生的反应,就像绵延不断的阴火在慢慢煎熬著四肢百髓,煎熬著每条血脉每根骨头。
  神智逐渐恍惚中,朝歌不自觉的用雷击时老赌头念的口诀在体内导引起来。他潜意识的觉得,也许体内的能量会驱走令他难受无比的阴虚之火。
  可他说什麽也没想到,就在刚刚一调动体内术力的刹那,就像是一星碳火落在了汽油桶中,轰的一下燃起了本体内的熊熊阳实之火。
  更不可思议的是,本体而发的熊熊阳火不但没驱走尸骨阴火,而且竟然前後相随的在体内快速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可怕的吞吸著骨堆中散发出强烈质气。

  朝歌的异常变化终於引起了婉姨的注意,她惊呼道:“不好!朝歌被这骨气逆转了!”。
  就在婉姨话音刚落,每个人都惊惧的凝注朝歌的时候,远处观望著的梁库和老赌头忽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的时候,由朝歌引发的能量巨变,使所在风水力场发生了塌陷式的失衡,以人骨坑爲中心的整片巨大田区所産生的五行重力,以传导递增的态势,可怕的向这个只有十米的人坑逐次压了过来。

  土守形的手第一次发抖了。
  确切说,是他那支本想擡起来推局抵抗的手有点抖了。因爲他知道,以这种塌陷式逐次压过来的五行重力,就算他十个土守形,就算坑内所有的术力加起来,跟这种连锁反应的自然失衡五行力场相比,就像巨石之下的无壳裸蛋。
  不但土守形明白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包括朝歌。
  但朝歌仅剩下的那一丝清醒,已完全无法控制体内巨变。他越是想导引体内的两股内火,就发现它们越是旋转的飞快。朝歌甚至感觉到连自己的血脉也跟著旋转起来,骨肉也旋转了起来,直到最後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只剩下越转越快越转越大的两股巨大的内火。它们形成的术力旋涡,就像黑洞一样把整片田区的风水力场向中心塌陷过来。

  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五个人迅速决定了一件事,如果想让力场失衡的连锁反应停止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止体内正疯狂运转术力的朝歌。
  五个人再次默契中联手了,即便更大范围的九鹿县都被他们联手逆转了,相信只要这五个人联手,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任何事。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半个月前还丝毫没有术力的朝歌,即便在经过九鹿县的雷击後发生天翻地覆改变、但仍不能跟眼下诸位相比的朝歌,不但在承受衆多术力高手的联手全力攻击下丝毫未动,而且让在场五人惊惧无比的是,他们本身倾全力同时发出的术力,在与朝歌相接触的一刹那,就像一下子被卷入到一个巨大的龙卷风之中。
  更不料的是,由於衆人术力的加入,让以朝歌爲核心的这个力场旋涡流更加巨大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周边风水力场的连锁反应也越来越快了,就像四面倾泄而下的雪崩,凝聚了越来越骇人的声势向中心巨压而来。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想了,很简单,如果真的被这恐怖的连锁失衡五行力挤压而过的话,不要说内脏,恐怕连最细小的指尖骨,也会被瞬间压成粉末。
  百无办法之中,他们只有最後一个抉择了。不记一切後果,集中一切力量,瞬间对朝歌最薄弱的环节发起冲击。
  在电光火石之间,土守形、婉姨、姐妹花四人以不具术力但却可以通过自身推导加速术力转化的阿光爲中心,形成了自己的一个术力旋涡流,当加大到相当程度的时候,瞬间对朝歌的心口发起重击。

  没有风,但每个人的衣襟头发都激荡的巨飘起来。不是很大的十米骨坑内,形成了两股方向截然相反的旋涡正与周边倾泄挤压而来的风水重力同步运转著。
  能不能躲过这灭顶之灾,就看此一击了。
  就在连锁重力如排山倒海式的压顶而至的时候,土守形婉姨等人倾尽有生以来的全部术力向朝歌决然的击了出去。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34

第五十一章:杀的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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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个眩目的术力旋涡流相撞的一刹那,坑中所有人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外围的失衡连锁反应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全世界忽然一下子静止了。

一小块松土从坑边上慢慢的跌落在坑中,紧接着土守形几人同时仰头喷出了血雾。

而此刻的朝歌却忽然有了从某种燥动中被刹那解脱了的感觉,恍惚中感觉身体就像被重新炼过一般,把原来的杂质几乎全部荡清,竟然第一次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内各种受力之间的自然消长运转,奇妙安和。

而且就在这种朦胧状态中,竟然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五脏经脉与外界自然之间的沟通,完全成了自然的一部分。就像山川流水一样,自然而又和谐。

朝歌有了种从没有过的一种舒服感,他甚至从此不愿再醒来。

可一旦清醒过来,这种感觉便渐渐消失了。

“朝歌!朝歌!”。

朝歌慢慢睁开眼睛,渐渐看清了梁库那张急切的脸。他好象是在大声叫着自己,但声音听起来却有点远。

朝歌转了转头,于是他依次看到了周围正俯视关注着自己的婉姨、小轻、小灵、土守形、阿光、老赌头。

随着梁库不断的呼喊,朝歌渐渐的从那种恍惚的留恋状态中回到现实来。他慢慢的坐起,天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

转头向四周望去,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坡顶,而那个人坑正远远的静在坡田中。

此刻初升似血的太阳,竟然给朝歌一种错觉,分不清这是早晨还是黄昏。朝歌努力的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就发觉到漫天血红朝阳中好象弥漫着一种如粉似雾的东西。

他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捻了捻浮挂在指间的这种极细粉末:“这是什么?”。

“骨粉。”。

婉姨看了看朝歌仍是听不懂的样子又缓缓道:“就在两力相撞的时候,坑中的一百多具尸骨,一瞬间都被化成了骨粉。”。

朝歌被震惊了!

他再次转头环顾四周,如血朝辉的粉雾中,那个人坑似乎静静的没变,庄稼早已被拔除干净的裸露黄土地也似乎没变,只是目光缓缓移过地远处的一片林子时,隐隐发觉那林子虽然仍是枝茂叶绿,但却似乎少了许多往日的生气。朝歌不觉凝望良久。

“过几天,那片林子会全部枯死。” 土守形郁郁的出了声音:“因为刚才失了恒序的地气,已经把它们的根须全部催断了。”。

如果说九鹿县的雷击还只是让事后的朝歌模糊的感觉术力之威,那么现在就绝对是身临其境、真实无比的震撼了。

朝歌缓缓凝视着眼前的骇目景象,忽然有了种隐隐不安,他回想起刚才两力相撞前的心理感受,虽然在巨大的燥动中几乎淹没了自己危危仅存的一丝清醒,但就是这丝清醒,让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在因力量急剧膨胀而引起整个力场塌崩的时候,他竟然是有种极度的兴奋。

而正让朝歌不安的是,这种极度兴奋竟然是架构在惊人破坏力之上的,就像当一个普通人忽然拥有了超出常人的能力时所得到的快感。

朝歌进而感觉到了这种快感后面潜藏的一种罪恶式的恐惧。

他开始渐渐觉察出,自从踏上破解命运之路后自己的诸多转变。尤其是术力给自己造成的瞬间颠覆,虽然这种颠覆随着爆发而逝的术力消失,但他已经清楚的感知到了,这种颠覆正令自己在暗暗的转变着。

朝歌又想到了因习练阵衍古术而造成巨大改变的五行族和六甲旬,他们好象在用强大的术力透支着整个家族的命运。

这让朝歌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术人在掌握了超出常人能力的时候,他也同样承受着比普通人更大的损害。

而这种惊人之力,又会给自己造成怎样不可预知的转变呢?

就在朝歌惊诧中迷惑不解的时候,土守形等人也正在想着他们想不通的事。

他们想不通的是,本以为发狂的朝歌是像村人一样被强烈骨气逆转的,但通过惊险的对撞才发现,事实完全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一百多具有着极为类似的命局质气,不但触动了朝歌体内自从被雷击后正慢慢生成聚集的神秘术力,而且更加与之相合,从而瞬间转换成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虽然随着尸骨化成粉末,这种可怕能量也瞬间消失。但它所造成的惊人破坏力却是真实存在的。

而这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梁库看到朝歌没事,不禁松了一口长气。放下担心,便就又想到了那个一直挂怀在心的人骨坑,因为在他看来,埋着一具人骨的王老财青砖墓都已经有两坛子宝贝了,更何况这百十来具的人骨坑。

于是在问过婉姨那人骨已经化灰飞尽之后,就颠颠的一路小跑来到坑边。

不过让他很失望,坑中除了几块飞不走的骨渣之外,竟然出奇的干干净净。有心跳下去再仔细查看查看,但最终还是没敢。于是就差遣跟过来看热闹的老赌头折了根树枝过来,左挑挑,右捅捅。你一句失望,我一句破坑。

沈思中的姐妹花却对梁库两人的唧唧歪歪注意了起来,姐妹花不觉中向对方茫茫的望瞭望,神情好似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

然后小轻异常高声的向梁库方向喊去:“阿库,那坑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梁库听到可爱的人儿在呼唤,于是比小轻大出十倍的声音回喊:“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几块连狗都不要的骨头渣滓子!”。

姐妹花听到梁库的声音再次茫茫相对,这次就更加诧异不解了。

婉姨看出蹊跷,于是问:“妹妹,有什么不对吗?”。

小轻微簇额眉:“就我们姐妹所知,明清女子大多喜欢佩带金玉饰品。就算这里穷乡僻壤,但至少银质女饰是绝对有的。但听阿库说,分明那坑里什么都没有。”。

小灵接道:“刚才两力相撞的巨大冲击虽然瞬间把所有人骨都化成了粉,但却绝对没可能化掉金银类的硬物。”。

经这么一说,婉姨也回想起刚才的挖掘细节,虽然人骨陆续不断,但的确没发现有什么古人常佩带的金银类首饰,大概这种细节上的东西,也只有深懂历史考古的姐妹花才能注意得到。

阿光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刚才的那对被活埋的母子和一百多具尸骨看,这里上百年前好象曾发生过一次可怕的屠杀。如果不是我们要找的五行村的话,会不会是强盗屠村呢?在杀光所有人后,再掠走了每个人身上的财物?”。

婉姨摇了摇头:“决不会!第一,强盗灭村后决不会再大费气力的挖个十米大坑掩埋;第二,我刚才在对接残骨时就发现好多有奇怪折损的地方,起初还以为土中埋的过久后自生腐断的,但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生前受了某种奇怪的力量而突然截断的。”。

婉姨在像是自言自语中慢慢抬起头:“而从断骨的折损截口看,这种奇怪的力量更像是某种猛烈的术力。”。

每个人都听懂了婉姨所说,每个人也同时陷入到一种令人战栗的迷惑。

朝歌曾不止一次的体验到术力带给他的骤然压力,他深深懂得婉姨所说的这种由术力截断的骨头与普通骨折有什么不同。

普通骨折大多是由突然的外力造成,所折断的部位通常有很明显的由外而内的方向性。而术力催人断骨的原理是利用术力侵入深部,与人体骨骼间的支撑力发生瞬间碰撞,从而由内而外的发生爆裂。其方向上正好与外力骨折相反,就像是在人体骨头内引爆了一颗定向炸弹。

于是,朝歌心头猛然升起了一个也是在场每个人都正在迷惑的疑问:上百年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用了什么样的术力,把整座小村子杀的如此干净!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34

第五十二章:残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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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朝歌探测出的遗址范围看,被掩埋的这座古村大概三、四十户,人口上接近一百七八。

再根据婉姨的推算,这人骨坑中的人骨,至少也在一百五、六十具,不分老幼能一次杀到这种程度,的确颇让人震惊。

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偌大一个人骨坑中不但没有一件遗物佩饰可寻,而且看样子更像是同被一种霸道的术力所杀。

诸多疑问,早把众人一起引到了已经所剩无几的人骨坑旁。

众多猜测之余,朝歌早已从刚才的混沌中恢复过来,开始进入到往常惯有的冷静思维之中。

他首先做了一个假设,假设这个村子就是五行村之一。首先有两点可以支持这个假设,一是这百具人骨所拥有的极为独特质气,说明他们都像五行族一样具备着奇旺命局;二是他们都被术力一次性所杀,这同样跟早期猜测五行族遭受的一次灾难性重大变故相吻合。

但无论这个假设在表面上如何成立,却有着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假设本身。

从假设五行村的存在到现在的挖掘出土,整件事从开始都完全架构在一种假设之上的。按照惯性思维的规律,人在形成一个倾向性的认可之后,通常会把所有线索都不自觉的向自认为的合理性靠拢。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

但如果我们完全从局外人来看待这座古村遗址的话,就完全有可能是两种情况。就说这命局奇旺的百具人骨,除了像五行族和六甲旬那样的特殊原因,家族遗传或是特殊的生活习惯及风水影响,都可以形成这样的结果。

再看术力所杀这件事,在明清两代,其玄学术数远比现在兴盛的多,五行族和六甲旬也只能算是玄门里的沧海一粟了。术界间的相互仇杀,相信也如同江湖般司空见惯。

那么到底该如何确定眼下的遗址就是五行村之一呢?局外人看事情也有局外人的弱点,虽然可以充分考虑到事情的其它可能性,但也通常会把事情搞的更加模糊不清。

而最初寄于希望的人骨坑现在不但已经化为灰烬,而且竟然连一样可以做为旁证的遗物也没留下。

难道真会是灭村后的财物抢掠?还是杀人者有意毁灭有关村子的一切痕迹?再或是还有什么不可知的其它原因?

正当苦苦思索眼神游离之际,老赌头手里翻来复去的一样东西劳劳吸引住了朝歌。

那是一片残红明瓦,是老赌头在坑旁的土堆里拣出来的,跟姐妹花最初发现的那片残瓦除了形状上稍有不同,但质地颜色却完全一致。

就是这种残红明瓦,一个险些被忽略掉的线索,在朝歌的迷雾思维中如同一道虹光乍现,顿时一个完整的推论无比清晰起来。

“也许这座古村的居民根本不可以佩带一切金银首饰。”。

久久不语的朝歌,终于又翘起嘴角说话了。

只不过这句话太过突兀,以至于让众人都愣了一愣。

朝歌并未急于解释,而是走到老赌头身旁:“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朝歌指的当然是那片残红明瓦,这似乎让原本还只是好奇的老赌头开始意识到手中这片破瓦片的重要性,说不定还以为真是拣到宝,竟然露出一付护为己有的神情。

梁库则一把从老赌头手中把残瓦夺过来:“拿根鸡毛当令箭!没见过宝贝是不是?瞧你那一付穷相……”。

梁库边撇嘴损着老赌头,边把残瓦递在了朝歌受中。

朝歌举起红瓦道:“这是一片残缺的红色瓦片。如果我没记错,这是片颇为独特的明代瓦片。”。

姐妹花听完有些疑惑,不知道朝歌要说明些什么,于是小灵皱眉道:“这瓦的独特处在于它的颜色,因为在明清两代的瓦制很严,能用色瓦的也只有皇宫贵族再或是寺院道观,民居是决不允许有黄红色瓦的,而且与古民风不符。但这又与不佩带金银首饰有什么关系呢?”。

朝歌又是翘了翘嘴角,还是不急于回答,而是转向了一旁的土守形:“土师傅,土家村全村建筑以土为主,这是不是为了能聚集土气,从而促使土家人的命局更加土行偏旺?因为土行族的导引术越是配合土行偏旺的奇格命局,也就越能发挥出强大术力。”。

土守形似乎听出了点朝歌的意思,缓缓的点了点头。而此刻的婉姨、阿光、姐妹花也一齐在心中点了点头,因为他们也同时越来越听出朝歌的真正用意。

朝歌接道:“所以这座古村的居民也很可能在用与土家村类似的方法保持着一种五行偏旺的风水格局,因为这片残瓦的颜色是红,而红色在五行所属上正是火!”。

说到这里,齐齐凝视朝歌中的众人,双眼不约而同的放出希望之光。

朝歌微笑着放慢了语速,缓缓道:“也就是说,这古村很可能就是……”。

“火行村!”。

这句话几乎是众人一口同声发出的,惊喜之情溢出言表。

梁库却有些急了:“什么什么就火行村了?!还没说这到底跟不戴金银首饰有什么关系那?!”。

梁库对是不是什么火行村倒是次要,恐怕他更关心的是那些个与钞票有着直系亲属关系的金银首饰了。

小灵劈道:“金你个头!这么简单都不明白。在五行生克里火正好克金,当然火行族的人不可以戴金银首饰了!”。

梁库听的越发迷糊了:“什么什么克?什么什么金?”。

小轻感觉着梁库窘相,扑哧一下乐出声来:“阿库呀,这金、木、水、火、土里面,是不是金一遇到火就化了呀?”。

梁库被小轻的柔声一抚,呵呵的傻笑着点点头:“呵呵,是是!”。

小轻继续道:“所以说火克金呀!但要是金多了反到会压灭火的,所以火行族的人为了保持自己的火性不杂,自然避免一切可以影响火性的东西了呀!”。

梁库继续傻笑着,他实在希望能一直这样听着小轻甜美低柔的说下去,至于说的内容到是听了个稀里胡涂,只是不住的应承着:“是是是……”。

转而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拍着老赌头的肩膀:“你看人家的知识多渊博呀!我们真要恶补一下什么五行知识了!”。

婉姨却打趣似的笑道:“赌师傅恐怕可是位高手呢。你看他教给我们朝歌的导引术,可像极了火行族呢。”。

小灵抢着道:“对呀对呀对呀!我们刚才对拼的时候,巢鸽体内的术力炙烈焰猛,可不正是火性嘛!”。

阿光也恍然道:“哦对了!我说朝歌为什么对这堆人骨这样有感应,因为这火行族命局个个是火性奇旺的,所以和朝歌体内的火性术力前后快速融合了。”。

线索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朗化。朝歌起初还真没想这么多,被众人触类旁通的一提,也回想起刚才体内二火交替的感受,真的与众人所说妙合。续而又想到最初引发自己体内发生奇变的雷击,那雷电在五行的属性也正巧是火。朝歌不禁暗暗惊叹这前后的奇巧之合。

老赌头在众人抬捧打趣之中,形象不禁高涨,肩头一扭,把梁库搭在上面的那支手抖落,大有不屑与之为伍的傲气。

这可惹火了梁库,不禁一顿很批,连箱带底的把老赌头的旧账悉数揭发出来。老赌头为了捍卫得之不易的地位,开始进行绝地反击。进而说那已经记不起来的导引口诀不是从杂书上看来的,而是自己原本就有一整套祖传秘籍。而且再深一步沉痛追思,很有可能自己就是这火行族的后裔。

而梁库对付老赌头的杀手锏就是:你不是说有祖传秘籍吗?那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是真是假一辨就知。

老赌头当然继续坚持一脸不屑,之所以称为秘籍,当然是不可以轻易给人看的了,而且尤其当这个人是梁库的时候。

梁库被逼急了,竟然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起朝歌曾说过的,五行族和六甲旬因为什么习术不同,导致了不是身体残缺就是性暴寿断,那看你老赌头除了脸皮厚了点,其它可没一点两族人的特征。

但梁库此话一出口,却马上又后悔了,因为这话好象有点刺伤了姐妹花。

梁库的这句话并没触及众人的伤处,相反却让人感到很意外,真没想到梁库也能做出如此专业性的推断。因为梁库最后所说的这句话也正是朝歌等人一直没把老赌头当成术界中人的原因之一。

于是,就在梁库和老赌头的声声对讨之中,还有众人越来越明朗的推断之中,气氛渐渐达到了最高潮。

无疑这次火行村的确定,是意义重大的,因为五行村里一旦有两个村子的位置确定后,就可以根据阵衍的局形组合,来推导出其它几个村子的所在。进而一步步拾起各族失落的记忆同时,也就渐渐走近了坟局的最终之迷。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对古村遗址的进一步全方位挖掘,力求在把古村完整的再现世间的同时,也会找到更加确凿的证据线索。

但要完成这一项巨大工程,恐怕现在的人手还远远不够。于是经过众人商议之后,决定从土家村现有人中调些过来,再从现在的村子里请来多个壮汉,临时组成一支浩荡的考古大军。

由于土家村人丁凋零,能调来的人手有限,干瘦而又脾气火暴的少年雷子也在这次被调集而来的人手之中。

村子里在梁库挥动的钞票和吐沫横飞之下,全村进行了一次罕见的整体大动员,但颇让梁库头痛的是,并不愁招不来人手,而是应征的人手太多,上到五十岁的村长,下到十几岁的少童,除了身患惊病尚未痊愈的人,几乎全村男女老幼没一个肯落在人身钱后的。

可就在热热闹闹、群情激荡的准备开挖的时候,一场连下两天的阴雨,稍稍阻碍了下热火朝天的考古大军。

开始梁库还不绝于耳的埋怨老天不给面子,到后来也知道自己的这种颇为幼稚的言辞根本改变不了现状,于是就找上姐妹花,非缠着要学五行知识。

没了梁库的唠叨,全村在细雨绵绵的笼罩下,变得异常宁静。村里女人们盘坐在炕上,力所能及的做些手上的活计。男人们则困觉的困觉,发呆的发呆。

土守形蹲在门边还是默默的抽着自己的旱烟,雷子立在另一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顺着房檐滴下的水柱,把墙根的土地敲打成一排小水坑。空气里新新的雨气夹杂着青草香四处弥漫着,雷子也偶而被姐妹花传过来的笑声牵动,每次都会寻声抬起头,于是眼睛里也似乎能听到姐妹花的笑声。这个像把板斧似的土村少年,忽然有了种心慌慌的感觉。

朝歌在仔细想过如何开展挖掘工作后,闲来无事便掀开了一同带来的那架乌亮的三角钢琴,十指轻动,一曲琴声悄然而起。

于是这座偏远的乡野小村,除了落叶静雨,还若有若无的飘荡着惹人琴声。

村民们不懂的欣赏,他们根本连钢琴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无疑他们却很享受,享受着一种从没有过的舒服。

而朝歌并没注意到,自从那次雷击后已经在身体上慢慢的发生着诸多奇妙变化,每逢雨天,他的身上就会静静的泛起一层柔和的光。

sauerbutter 发表于 2005-8-21 23:35

第五十五章:血布
更新时间: 04/0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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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在第二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停了,所有人的心情都爲之一畅。村里负责给衆人炒菜作饭的大嫂们开始唧唧喳喳嘻嘻哈哈的准备开火起竈了。
  婉姨心情很好,主动提出给大家做个菜尝尝。这在衆人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真不知道有著洁癖的婉姨,连每次吃饭都要用一种带著酒精味的消毒水擦一遍食具,这次竟然主动提出深入油烟弥漫的重污区,爲大家奉献一道据说是她本人家乡的一道极品美味。
  而除了对婉姨的惊人之举比较意外外,衆人更多关心好奇的还是婉姨所说的那道家乡美味到底是如何的美。
  爲了配合婉姨做出的重大牺牲,梁库也异常勤快的帮姐妹花摘起菜来。
  菜都是现从菜园里摘的,新鲜的还顶著花带著刺,全是农家一手原始栽培,全无一点人工化肥。虽然菜叶瓜型上不如受过人工改良的菜种肥大好看,但味道几乎天差地别。让人吃起来不光是味觉上的菜香清美,更多的是一种心情上的时光倒流感。对於拥居都市的现代人,是很难有机会一饱如此口福了。
  村人对於肉类的保存也有自己独特的原始方法,但凡有多出的鲜肉,就用塑胶袋封好放入提水的木桶。然後再沿著井绳把木桶一点点的沈入到深凉井水中。因爲无论天气如何炎热,这种以原始方法打挖出来的深井,都是凉气浸人,就像是一个巨大深长的天然保鲜库。
而婉姨要做的这道家乡美味是山药炖排骨。
  婉姨生长在江浙之间,菜肴风格喜欢淡而清鲜。所用主料不多,只有山药、排骨、小青菜三样,配料就更少之又少,除了半段小葱、些许清盐和几朵飘浮若无的菜籽油花,剩下的就几乎全是井泉汤水了。
  这让吃惯北方浓重口味的梁库不禁生出满脸狐疑,就这些个清汤寡水还能做出什麽美味?
  同是生长在南方的姐妹花口味相近婉姨,自然知道这清汤寡水的妙处,此刻只是微笑不语。
  梁库就更加摸不到边际了,大有一种天下人皆清醒,惟独自己被蒙在鼓里的不踏实感。
  可一等到汤味溢出,梁库就不说话了,口水几乎要从眼睛里流出来。实在是太美了!菜是菜的味,肉是肉的香,除了最大限度的保存了菜肉本身的原汁原味外,更多了种少许若即若离的合香。
  更绝的是泛著淡淡菜绿的汤水,喝一口舌底生津,就像是在挠你胃里的痒痒,越是淡中藏味,就越是放不下手中之汤。
  梁库稀里胡噜的几乎包揽了整碗汤,意犹未尽之馀有点忘乎所以:“好喝!太好喝了!婉姨呀,真没想到您还有这手绝活。除了对骨头在行,对骨头汤更在行!”。
  梁库的一时忘情美赞,却忽略了正在吃饭衆人的感受,好好的吃著饭却让人联想起残白枯乾的人骨。
  小灵嗔道:“汪汪汪,有骨头吃还让你闲不住,坏梁库!”。
  梁库反应过来,呵呵的傻笑著捧起大汤碗,做豪侠饮酒状把剩下的残渣汤料一饮而尽。
  饭後衆人又开始对明天的挖掘进行了各种憧憬加閒聊式的猜测,期间热情的村民越聚越多,偶而插上两句乡野逸事,更把全场气氛一浪浪推向高潮。一直闹到很晚才渐渐散去。

  人声一去,雨晴後月朗星稀的村野中顿时响起蛙声一片。
  朝歌和梁库、阿光、老赌头睡在一间农舍里。此时已经夜半,保持著很规律生活的阿光已经睡去。沾枕就著的梁库、老赌头当然更不在话下,早睡的不醒人事。
  惟独朝歌仍还朦朦胧胧的半醒著,自从那次雷击後,他便越来越感觉出身体上的诸多微妙变化。等再次经过人骨坑的阴火激发,身体上的变化就更明显了。先是睡眠渐少,但相反人更精神了;然後饭量也在逐日减少,每次稍多吃一点,就会有种说不出燥热心烦。
  并且身体变得异常敏感,他甚至能清楚感觉到轻风吹入窗子後分成几股微流从不同方向击到屋内的墙壁上,然後再反弹散去各方。越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这种感觉就越灵敏。
  而此时身体内就四处很规律的回圈著一种光质类的流,充盈而又柔和。朝歌除了依稀还记得老赌头的那几句话外,便不再知道如何对这种流再进一步引导和利用。就这样任它们像涓涓溪流一样,往来不息的流淌在自己这座人体山水中。一直在这种美妙感觉中,渐渐入睡。

  但在朝歌的诸多变化中却有一样始终没多大改变,那就是多梦。
  朝歌自小就多梦,这可能跟朝歌多思少语的个性有关。尤其是小时候那段自闭症,很长一段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醒。完全构架在一种现实与虚幻相交替的混沌之中。
  虽然随著年岁的增长,朝歌已经渐渐从自闭的世界中走了出来。但多梦仍然是一直伴著他的另个世界。
  而朝歌的这个漫长繁杂的梦境世界说来也简单,几乎大部分都在反复重复著童年或是比童年更小的幼年中一些片光碎影。
  并且这些残梦的片光碎影有一样都很相同,就是所有的场景中都几乎只有朝歌自己一个人。

  今天重复的这个梦除了朝歌自己一个人,还有一条鱼,一条装满了各色糖豆的透明玩具鱼。
  这条鱼是吊在空中的,鱼的底下就是一动不动仰躺著的朝歌。朝歌曾有过一段很长时间,专门对这些重复的梦做过推测。从这种毫无自主的状态看,此时盯著鱼看的朝歌应该是很幼小,幼小的甚至连爬起来都很艰难。
  但对於正常人来说,连爬起来都很艰难的幼龄段,又怎麽会有如此清晰的记忆呢?这便是朝歌有点解释不清的地方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种错觉,也许这场景并不存在,也许只是童年时候一个清晰似真的梦。
  只是这个梦忽然有点跟往常不同了,按以往,这个梦会在鱼与朝歌的对视中渐渐的淡出,但今天不同了。先是从仰吊在空中的鱼开始的,那鱼一双大而透明眼睛後的两颗白色糖豆开始渐渐转成红色,像是两只充血的人眼死死的盯著朝歌。
  紧接著透明鱼腹内的所有五蜒六色的糖豆都像著了魔似的一个个都变成了怕人的血红色,瞬间把整条透明的鱼变成了一条恐怖的血鱼,有著一双血红死鱼眼的血鱼。
  朝歌随著那渐渐欲红滴血的血鱼心跳剧烈,他很奇怪,梦里的自己远没有清醒时的自制力,他甚至想叫,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想挣扎,身体却丝毫没有反应。
  就在这种因极度惊惧而导致崩溃临界点的时候,那瞪著一双死眼的血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块暗红色样的东西。
  朝歌迅速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也渐渐看清了那块红色样的东西,原来是块吊在房梁上的红布。
  这种红布几乎是家家农房在起梁的时候,爲了吉利而系上的一块红布。朝歌仰躺睡觉,那红布正不偏不倚的吊在他的头顶。
  朝歌呼出了口长气,也明白了爲什麽那好好的梦鱼变成了红色。一定是因爲就在梦境淡出的那一刻,朝歌看到了那块红布,而月夜中的红色对人的神经有某种刺激性,於是就有了这种恐怖的浅意识转变。
  但随即一个念头从朝歌脑中闪过,如果按这个次序,那一定是在朝歌做梦间就睁开了眼睛,否则又如何看到那块引起恐怖意识刺激的红布呢?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朝歌头脑中一闪而过并未深究。
  可就在他翻了个身,侧卧著再准备睡去的时候,朝歌忽然发现炕上少了个人,再仔细看,少的竟然是老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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