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怜悯，没有爱情

nymphai

我已经能够心如止水的，记述我所发生的事情了。

　　有人曾经说，一个急于倾诉的女人，他本身并没有什么过去。

　　于是我想，一个能够仅仅凭借文字就能表达清楚自己的女人，他未必没有过去，伤口一直趴在心上，隐隐的疼，撕裂他的时候，会有血液从里面流出来。

　　那个男人双腿跪在冰冷的地上，求我做他的女朋友

　　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很公平的，上帝在苍穹里对我笑了笑，给了我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文学天赋，在15岁以前我就拥有了深厚的文学基础，这些东西伴随着我长大，上天的公平体现于此，我也在同时失去了很多单纯的快乐。这些所谓的知识让我拥有了别人所不不能的气质，让我面容姣好，婀娜多姿。

　　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在现实还是网络，我都是一个受人瞩目的女子。

　　可惜的是我并不幸福，也不幸运。我的家人并不喜欢我，我时常总是做出让他们惊讶不已的事情，举止古怪而淡漠。我的朋友会很多，来如流水逝去如风，最终总会在欺骗和捉弄我之后，以残忍的方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有很多的追求着，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上就有一个比我大3岁的留级男孩子一直暗暗的喜欢我，常常写小纸条给我，直到失去因讯也不曾对我多少一句话。记忆模糊，他的眼睛从不曾清澈，一如当时的我。时光如流，一直到我23岁的青春时刻，当我已经记得或不记得生命里曾经有多少各行各色的男孩子为我哭泣，站在流年的回廊里，我顿觉苍老无比。

　　不是不打算爱，当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怕他不爱我，所以不相信他的爱，因而拒绝。然后会在长夜里幽咽和哭泣，现实寒冷，自卑谦逊的灵魂只对爱情膜拜。

　　不是不打算爱，当被一个人爱的时候，我会怕我不能爱他，不想他悲哀，请允许我离去。阳光破旧的撒满方寸灵台，暗沉的岁月中，着永不改变的深色衣裳。

　　做人，最大的悲哀就是，错信别人。更大的悲哀是，不停的错。

　　太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我往往就会有不同程度的后悔，就仿佛太在乎一个人，必被其伤。

　　22岁的秋天，我说我想认认真真的谈次恋爱，我的选择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大惊失色，我选择的男人，是一个肥胖，丑陋，贫穷，没有品位，左脚畸形的男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无数人对我说过一句话：善待自己。可是我始终都不曾对自己有任何的好，或者任何的不好。就如同我不能回答正确任何一道判断？

　　寒冷的北方初冬，那个男人双腿跪在冰冷的地上，陷在水里，抱着我的双腿，大声的哭泣，求我做他女朋友。这是他的追求方式，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有眼泪和真诚。抬起头，我看见当时的灰蒙蒙的天空，没有声音，脚下的男人，你不要再哭了，会弄脏我的衣服，起来，我答应做你的女友。

　　平安夜，他第一次送我花，花递到我的手里的时候快枯败，他喋喋不休的抱怨说卖花的真黑心一朵就要9元。我笑了。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在一家小小的旅馆，床单上有暗红的干涸了的鲜血，和鼾声如雷的，肥胖的他。

　　不久以后他开始改变对我的态度，因为我买昂贵的化妆品而诅咒，因为我穿一件新款的衣服而皱眉，因为我和男朋友通电话而暴怒，我反抗，他会恶狠狠的威胁我把那个平安夜告诉所有认识我或者不认识我的人，我所有的家人，我所有的同学和朋友。

　　蜷缩在角落里，整夜不睡，是怕睡了以后，噩梦腥红。

　　直到终于有一天，他掐着我的脖子拿着遗书要和我一起死去，我终于冷笑着说：我不怕你！

　　分手以后他一直在不停的纠缠，威胁，辱骂。

　　我像看戏一样观赏和玩味他的丧心病狂。然后同时在网上对一些人说：给我200片安眠药或者一芝安乐针，我就可以和你做爱。我不是开玩笑的。我已经不喜欢开玩笑了。

　　我知道，我想活下去

　　不久以后我认识了一个男人，刚大学毕业不久的男人，他时常在深夜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我爱上你了，真的。

　　我会说，我不相信。实际上，我确实不信。

　　但是我喜欢听别人说他爱我，就像我喜欢看见就要凋零的玫瑰花。我要见他，因为他答应给我200片安眠药。

　　站在风里等他，低着头，那天天气出奇的好，阴霾而凉。然后我见到了他，下巴有很好看的弧度，相书上可能会认为，这是善于谎言的人才有的脸。

　　才到宾馆没多久，他便把我压在了床上，我没有表情，没有痛苦。没有反抗和挣扎。

　　他告诉我说，他根本没有带药来。人往往会在崩溃之后，变的麻木不仁。我求他给我1块钱，这样我就不会感到一天无所得了。他很好，他真的给了我一块钱，一枚圆圆的，亮亮的，摸在手心冰冰凉的硬币，是我用身体换来的。第二天早上，我把他花掉了，一包牛奶，泪流满面。时常会突然觉得自己太傻，怎么会相信他真的会给我药。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我却单单的选择那种洁白好看的药片。固执的想法，但是我的选择。暴饮暴食，胃于是常常疼痛。心里没有不安，死亡一样安详。

　　最后一次相信爱情是因为那个眼睛美丽的男孩子，单纯的好象远古时候的阳光。据他说他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了我，因为他觉得我让他很心疼。爱情被他形容的并不复杂。我会因此冷笑。

　　他用刀子剜开他手背的肉，对我说，请让我爱你，请爱我。血肉模糊。

　　我想起了那个秋天，跪在地上对我流泪的男人，还有平安夜里，那些凄厉的暗红。

　　抬起头我看者他问：你会爱我，照顾我，保护我么？

　　他幼稚的眨了眨眼说：我会。相信我。

　　每天，他会在楼下等我，见到我的时候会问我：我们去哪儿。

　　我讨厌他这么说，因为我不知道去哪儿，于是我沿着马路走，他在一旁跟随，微笑和快乐的对我说他一天里的一切事情。我很累，他却不会对我说，我们坐一下，我很饿，他不会问我想吃什么，我很渴，他不会去给我买一瓶啤酒。黯淡的垂首，我对他说，我没有时间等你学会怎么照顾我。

　　他哭，他人性的哭，他捉着我不放，问我他哪里做的不好，我没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

　　第二次，又有一个男人对我说，他给我药。

　　他很年轻，看见我的时候对我说，你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在他车里，他兽性大发，对我说，和我做爱，我给你想要的一切，我要你做我的情人，可是现在，就现在，你和我做爱。我咬他，他狠狠的打我，我感觉到额头有粘湿的血液流下。可是我继续咬他。

　　电话在我的上衣口袋，一直在震动，只要我轻轻的按以下接听的键，我就可以被救。但是我没有，我对自己说，宁可死，也要自己帮自己。他被我吓到了，终于住手。我舔了舔咸涩的嘴唇告诉他，我并不是弱不禁风。然后我就笑了。离开。

　　第二天，我用头发遮住面庞。脸已经肿了，疼痛不已，牙齿松动，头发大缕的掉，额头血污擦干，戴上帽子，静默的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超市买大堆的果冻大合的牛奶咖啡和果汁。

　　我只是没有力气，我已经很累了。

　　可是，我知道，没有爱情，我还是想就这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