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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莫惠之奇异家族与经历故事(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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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6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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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上几代人都会看相算命,小时候我的太外婆、外婆和母亲经常给我和家人算命,偶尔也有街坊邻居什么的来找她们算算,可是她们却常常借故推托,那时候我一直很奇怪,常常缠着母亲问为什么给我和爸爸算,却不给他们算?
    于是母亲哄我说,给别人算不准的话,人家会不高兴的。我便信以为真,心想原来算命是只能给家人算的。
     到了上中学的时候,同学中分流行互相之间看手相,可是真正能说出个一二来的却很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鬼使神差地替好几个女同学看了手相,说出了她们小时候的一些事,甚至包括她们的家人,本来以为是信口胡说,可是几个女同学听完我的话后,都惊讶地不行,连说是太准了,于是缠着我要我给她们看看今后的命运如何,后来在整个学校就传开了,说是某年级某班有一个女生看相看得特准,经常在课间中就有外班的学生来找我。年少的我对此十分得意,觉得自己很有本事?br>     可谁知后来……
     过了几个月后,我的视力急剧下降,感觉周围是模糊的一片,上课黑板都看不清了,于是去医院做了视力检查,没想到医生建议我去配眼镜,视力一向很好的我竟然要配一副四百多度的眼镜,为了美观,我缠着父亲给我配了一副隐形,女孩子嘛,总是爱美的。父亲对我的视力降得如此快归结于我看书写作业时不注意用眼卫生,我却归结于遗传,因为从太外婆到母亲,视力都不好。
     隐形眼镜戴上了,感觉好极了,周围的一切都清晰起来,好棒啊!于是到外婆家去,看到母亲在做饭,就对外婆和太外婆讲了配眼镜的事,并且还埋怨的说这肯定是遗传,幸好有隐形镜,不然戴着一副大眼镜多难看!
     看看外婆和太外婆的神情有些奇怪,于是我就此打住,说起别的来,聊着聊着突然想起替同学看相的事,就说起了起来,还很自豪地说算得可准了。太外婆没说话,外婆把母亲叫了来,说了我给同学看相,并且配了眼镜的事,外婆的脸色很难看,母亲似乎很紧张,一直盯着我,我觉得不太对头,忙问怎么了,三位长辈议论了一下,决定还是给我“讲讲”比较好。
  

[ Last edited by 粉色小猪 on 2004-11-19 at 23: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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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43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外婆的母亲(我想应该称之为老祖宗)。
    
     这位老祖宗是清朝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虽说从小养在深闺,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一和其他官宦小姐不同的是这位老祖宗还喜欢研究有着上千年历史的命相学。老祖宗的家里有个藏书库,没事的时候她经常去里面翻些关于算命的书来看,想来老祖宗的祖上对此也是很有研究的。
     女孩大了总要说个婆家,老祖宗的美貌和学识使求亲的人一日多于一日,不过老祖宗很有些小姐脾气,凡是来求亲的人必须要男方亲自到场,她在卷帘后面看过了才行。太外婆说这是自己的母亲在给那些男子相面,总要找一个投缘的。于是有一天,太外婆的父亲出现了,一个标准的才子,才子佳人总是配成对儿的。
     老祖宗的父母给了她一笔赔嫁,虽然在当时算不得什么,但那笔赔嫁在我看来简直不敢想像,包括一箱金银首饰,两箱珠宝,各种红木家俱二十件,玉器若干,六箱衣物布料,一座德国产的钟表(具说这座钟表的外壳是镀金的,里面是铜的,配有两把钥匙,一把是金子做的,雕成龙的样子,一把是银子做的,雕成凤的样子),一把古琴,一个抱琴丫头,两个陪嫁丫头,四个小厮,还有一些上好的瓷器、玉器和其它一些东西。老祖宗还觉得少,因为她已经算出自己的丈夫一生没有什么财运。
     没过多久太外婆就出世了,老祖宗常常对人说“我女必定长寿,只是年轻守寡,好在家中略有积蓄,日子不至艰难。”
    
     清朝未年溥仪登基,封后婉容,日本人占领东北,溥仪做了伪皇帝,那时婉容的玉照时常登在报纸上,老祖宗看了摇头叹道“皇后乃天下第一贵妇人,看其面相命运却是如此悲惨,大清气数果然已尽”。后来历史上发生的事,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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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这位老祖宗给家人算命的几件事)
     十几年过去了,太外婆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仗着老祖宗的一些积蓄,也风风光光地嫁了人,没过几年便生下了二女一子,其后就如老祖宗所言,太外婆在二十八岁上丈夫就病逝了。
    
     外婆从小身宽体胖(我想用现代的说法应该是丰满,但愿她老人家不要骂我才是),对人和气,从不与人论是非,老祖宗对太外婆说“此女原是娘娘命,有包容天下之心,非你我可比,必要刘氏后人当可嫁之。”后来我查了一本书,发现外婆的命格的确是娘娘命,“有包容天下之心”我想应该是指外婆心地宽厚,从未与人发生口角,至于“必要刘氏后人当可嫁之”就更神奇了,外公的确姓刘。
     老祖宗活了一百零五岁,老人家在去世前我的母亲已经出世了,在母亲过满月儿的时候,老祖宗心事重重,指着母亲说“此女不愁生计,但生性多疑,后半生则不问世事。”太外婆给我讲到这儿的时候似乎也是心事重重,记得母亲当时只是笑笑说没有的事儿。但现在看来,老祖宗确实了得,母亲的确多疑,而且后来得了一种病,由此压迫神经,病重时真的就不问世事了。
  
  
  外婆的母亲。
    
     外婆的母亲,就是我的太外婆,年轻守寡,辛辛苦苦地带大了二女一子,很是不容易。在那动荡的年代一个没有任何收入的寡妇,只有变卖着金银首饰来为持生计。
     受自己母亲的影响,太外婆对于算命看相也很有研究,老人家只上过几天识字班,认得字有限,因此我想她不可能象老祖宗那样找些书来研究,所以只能归结为无师自通,或者是遗传。
     母亲怀着我的时候,太外婆常说这个胎是做在右边的,按说是个男孩,可不知为什么被个丫头占了,想必是自此后男女平等,你只能得这一胎了。呵呵,这话说的没错,我出生后不久就实行了计划生育,所以我就成了所谓的独生子女第一代,母亲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了。
     我出生的时候,太外婆住在外婆家里,母女二人正在包饺子,听说母亲生了,两人拔脚就往医院跑(当时外婆家的街对面就是医院),见到我拿手指一量,嘴里说道:“好好好,眉间宽二指,非富即贵!”等到我稍大些后,太外婆常常指着和我同年的表姐说:“这孩子命不好,天生克父母,而且嫁在北边。”于是再指着我说“这一个呢,以后走得还远,怕是要背井离乡,否则难以出人头地。”
     现在我在北方的一个国家里继续深造,而我亲爱的表姐嫁在了东北,据说那男人对她并不好。只是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现在说说表姐的父亲,就是我的表舅,他是太外婆最疼爱的外孙,表舅一直生活在乡下,是村里的村长,办起事来很有一股子闯劲,他们村是整个县里最先拉上电,按上电灯的,县里的电视台也经常采访他。
     表姐一直都是学校的优等生,写得一手好字、好文章,我是又羡慕来又嫉妒。到了高中的时候表姐因为爱上了一个军人,学习一落千丈,表舅急了,他知道在现今的社会没有文化是不行的,表姐是他的希望,他希望表姐能考上大学以后做个城里人。
     为了表姐能顺利念书,表舅常常请学校的老师吃饭,在一次饭局后,表舅再也没有回来。
     我记得是外公跑到我们家来通知了表舅的死讯,母亲放声大哭,外公叮嘱我们千万不要让太外婆知道。于是母亲和父亲去了乡了奔丧,我一个人留在太外婆的身边,当时的太外婆已经不能下地走路了,每天都在床上盘腿坐着,我呆在太外婆身边不知该做些什么,太外婆盯着我,我也看着她。过了好长一会儿太外婆说:“该走的就是要走的,命啊。”
     我突然觉得害怕,面对着一个已近百岁的老人,我觉得世上所有的事太外婆都能一眼看清,我不知道这对于太外婆来说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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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44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来说说我的舅公。
     舅公是上面提到的表舅的父亲,也是太外婆唯一的儿子,在表舅当村长之前,舅公一直是村里的村长,威信很高。年轻的时候舅公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只是不知为什么他老人家最后要选择到乡下生活。表舅死后,舅公说表舅是命里注定短寿的,农村人不讲究,表舅每年的阳历、阴历生日总有人胡乱给他过,也就是说表舅每年都过两个生日,按老话说,就是一年之中长了两岁,表舅死时四十岁,按一年两岁算就是八十岁,自然短寿。从那之后我就不敢过两个生日了,总是挑一个来过。
     舅公是在一个清晨到果园里洒农药时去世的,等到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僵硬了。舅公的死讯仍然是外公到我家告知的,那一阵子我特别怕听到敲门声,怕外公带来不好的消息,可是不好的消息仍然来了,父母仍旧奔了乡下,我又呆在了太外婆的身边。这一次太外婆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在我去厕所的时候却发现太外婆在偷偷地抹眼泪,隐约看到她的手里抓着几枚铜钱,天啊,躲在厕所里的我忍不住悄悄哭了起来,太外婆分明是算出了儿子已出事,这对于一位老人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事啊!
  太外婆活了一百零三岁,虽没有老祖宗活得长,可也算应了“我女必定长寿”那句话。
     巧的是太外婆去逝的消息仍旧是外公来通知的,这一次是乡下的亲戚们进城来,太外婆的子孙有那么多,有些我都叫不上名来。姨姥姥说太外婆去逝前曾经睁着眼睛喊“娘,等等我,我肚子痛。”每次提起这句话母亲都要掉泪,她说太外婆走的前几天曾经在私底下安慰她,让她不用担心,说活了这么大岁数总要去的,老祖宗会来接她的,那边好吃好喝的,什么都不愁。
     可我却想,一个人不管多大的岁数,在自己娘跟前总是个小孩子,想是太外婆肚子痛,怕老祖宗不等她,便喊了那句话。
    
    
     我的外婆。
     终于说到我亲爱的外婆了,外婆对于我而言是有着救命之恩的。
     在我两岁的时候因为父亲的粗心从床上摔了下来,结果高烧不退,最后开始抽风,母亲急坏了,和父亲大吵了一架,在医院工作的小叔把我接到了医院里,经过医生的诊治决定要给我抽骨髓,当时祖母和姨妈也在,姨妈不同意,但母亲慌得实在没了主意,事事都凭祖母、父亲和小叔做主。
     据外婆说那个时候她正家里做饭,泡了一杯茶后,突然一双筷子掉在地上,她一看那双筷子,再看看茶杯里的茶,转头就往医院跑,到半路上就碰到姨妈正往回赶着报信,外婆摇摇手说“快快,快走,什么也别说”。姨妈跟着外婆跑到医院时,父亲已签了字,外婆一把抓过签了字的纸撕掉,让姨妈抱着我走。
     于是祖母生气了,祖母是个老红军,小时候一直在德国人的学校里念书,后来参加革命,解放后在一家学校里当校长,她老人家最信西医,瞧不起外婆家的那种“神神叨叨”所以坚持要给我抽骨髓。
     母亲见外婆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坚决站在外婆一边,在姨妈的帮助下成功地把我抱回了家,过了两天,外婆请了一位老奶奶,用被子和生姜把我治好了。
     说到这里有人也许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让抽骨髓呢?我曾经也奇怪,并且问过外婆,外婆说“你瞧见楼底下那个吐着舌头、歪着脑袋,抖着手的傻子了吗?他就是抽骨髓抽傻的,所以咱这片有这毛病的孩子从不让抽的。你奶奶说医院好,就把你送了去,那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一看迹象果然不好,就赶了过去。”我不知道抽骨髓把人抽傻是否有科学依据,但从那时起我就十分敬重外婆,每次去外婆家看到那个傻子都觉得十分庆幸,要不是外婆,没准我现在也是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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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外婆和外公的结合是经过介绍人的介绍,事先外婆并没有见过外公,外婆当时在一家工厂里做刺锈,厂里有位老大哥认识外公,想把外婆说给他,但那时候人们的观念不开放,是不兴见面的,只能听介绍人说,外公实在好奇,就缠着介绍人在外婆下班时躲在树后面偷看,因为外公很瘦小,见到外婆后悄悄对介绍人说“怎么挺胖的?”介绍人说这才是有福的相呢,能吃苦能照料家,你还要找个啥样儿的?
     于是外公答应下来,介绍人就去找太外婆说媒,见到介绍人,太外婆二话不说开口就问,那人是否姓刘?答是。太外婆一拍腿说,成了,就是这个人了。于是外婆嫁给了外公,也应了老祖宗“必刘氏后人当可嫁之”的那句话。
     外婆说在新婚之日见到外公时,头一个感觉就是这人从小没了爹娘,一个人摔打出来的,身上有股霸气。后来一问果然外公在十岁上就没了父母,一个人出去学徒,吃了不少苦,后来成为一家饭店的主厨。
  
  
    日本人来了,到外婆的工厂里去,挑能刺绣的女工去日本,外婆的刺绣活是厂里最好的,于是和外公商量怎样躲避,太外婆说不用躲,断然不会把你挑走的,第二天去了厂里,日本人二话不说把女工们都带到了火车站,在上火车之前派了军医给女工们查体,这一检查发现外婆有沙眼,日本的军医竟然说沙眼会传染,于是外婆逃过了一劫。
     抗日胜利后,国民党又来了,大街小巷的抓壮丁,太外婆说缸里能避,因此外公在饭店里工作时,每听到外面喊抓壮丁了,就跑到放粮食的库里找个缸蹲在里面,国民党还真进到库里面搜一搜,搜到缸跟前就走了,于是外公也逃了一劫。
     现在讲点别的事情,大概在解放前,外婆家住的地方有个人死了,盖棺时大家都去看,外婆看了回来说“那人死的不详细”(不详细是方言,我不知该怎么解释),八六年的时候下来文件说是要牵坟,那片地要盖房子,外婆带着母亲特意去了那个人的坟堆,看他们挖坟,挖出来的已经是白骨了,但头骨顶上有一枚很长的钉子,于是大家都说原来那人是被害死的。
     那一阵子我家周围的山坡可热闹了,大家都忙着牵坟,我和几个小伙伴每天都在坟地里跑,已经牵出的坟墓只剩下一个大大的坑,有些无主坟坑里还有些小碎骨头。
     我从小胆大,有次在坟地里跑着跑着,看到有个坟坑里明晃晃地,跑过去一看半埋在土里的黄色东西,似乎还能照出人影来,回去跟外婆说了说,还说坑太深了,我跳不下去,外婆说那是铜镜,要不得的。第二天晚上睡觉,嘴里面就说胡话,母亲说我当时嚷嚷着说“你老拿镜子照我干什么?拿走拿走。”外婆把我的手腕和脚腕上绑了红线,并拿了一面普通镜子放在我枕头上,以后睡觉时就再也没说胡话。我曾经问过外婆那是什么意思,可是外婆不告诉我,说问那干什么,压压惊就是了。可我觉得不是,一定是那铜镜有问题。
    
  外婆讲的鬼故事。
     外婆很少讲鬼故事,大概是在十年前,我和母亲去外婆家,母亲与外婆讨论起有关鬼的事情,于是头一次听外婆讲了个鬼故事:
     解放后,外婆家附近的山坡上有一片平房(我们称之为村子),那里的女人都被安排在纺织厂工作,纺织厂要三班倒的,下夜班的女工常常结伴而行。有一天一个女工下夜班后,找不到与她同行的人,只好一个人往家里走,那山坡下是一片荒地,有许多坟在那里,要回村子里去必须经过那片坟地,这个女工走着走着就觉得身后有人抓着她,想要张嘴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走又走不了,回头又看不到人,挣扎了好久才能动了,于是头也不敢回拔腿跑回家,到家后她丈夫发现她满嘴是血,张口一看两颗门牙没了,这女工才觉出痛来。
     第二天纺织厂的领导听说后号召厂里子弟小学的学生去荒地里看看,小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大家嘻嘻哈哈在荒地里翻来找去,最后有个小学生在地里发现了两颗牙,据说那牙上还带着长长的两根什么东西,很是吓人,外婆说那是连牙根都拔出来了。从那以后村里的女人们上夜班都要家里的男人接送,再也不敢一个人走了。
     讲完后外婆说,其实那天刚刚下葬了一个人,那人是被打死的,门牙也掉了两颗,想是在那边不好看,要寻两颗牙回来。
     后来那片荒地的坟都牵走了,也就是我看到铜镜的那片地,现在那片地上已经成了一个小区,我们家就住在小区里,只是刚搬进小区的时候很不习惯,因为每晚睡觉都觉得“亮”,在原来的地方住的时候夜晚是黑黑的,可小区里的黑夜总是“亮亮”的,听母亲说外婆偷偷告诉她“亮好,亮就不阴,这小区建的时候一定请人看过。”
  外婆讲关于狐狸精的故事
    
     有一次又和母亲去外婆家,突然想起了聊斋里的狐仙,于是问外婆真的有狐狸精吗?外婆说有,她小时候的村子里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有一个男孩吃过晚饭上山玩,走着走着碰见一个穿红衣服的美貌女子,男孩问:“阿姨,你在干什么?”红衣女子答:“不干什么,我随便走走。”男孩跟在红衣女子身后走了一段路,那女子问他想不想吃面条,男孩说想,于是女子就地煮了碗面给他,吃完后男孩就下山了。
     到了晚上这男孩浑身难受发着高烧,有经验的老人家问他是不是上山去了,男孩说上了,问见到了什么,男孩说看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阿姨,那阿姨长得可漂亮了,几位老人家很紧张,连忙问他都干了些什么,男孩说没干什么,就是吃了碗面条。于是有个老人拿了碗汤水来给他喝下,不过片刻就吐出些面条来,面条吐在地上变成了一条条的虫子,病也就好了。
     从那时起大人们就不许孩子们单独上山,大概过了三个月的光景有一天打雷,人们看到山上起了一团火,但火很快就灭了,等雷雨过后上山一看,原来起火的地方劈倒了一棵树,树旁躺着一只烧焦的狐狸,但依然能辩出那狐狸的皮毛是红色的。
     外婆说狐狸精终究是逃不过天谴的。
     说到这里母亲就说,你还问有没有狐狸精呢,你小时候就被狐狸迷过。我说啊?什么时候?母亲说我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去动物园,去之前外婆说去动物园的话看别的动物可以,狐狸就不要看了。来到动物园后,走到关着狐狸的笼子前父亲就特意绕过去,不让我看。
     后来父亲上厕所,让我在外面等着,到他出来后却发现我不见了,据说找到我时,我正拿着手里的软糖喂狐狸,喂完一个那狐狸就看我一眼,我就再喂一个,父亲说当时我的眼睛直直的,每当狐狸看我眼睛的时候,我都拿出一颗软糖来给它,父亲觉得不太对劲,抱着我就走,我嘴里还说狐狸要软糖吃,我这里还有呢。
     外婆说狐狸的眼睛是不能看的,会“迷”人的。我不知道那次是不是真的被狐狸“迷”住了,只是隐约记得那狐狸看我时挺可怜的,我就给它软糖吃,不过即然外婆说是“迷”住了,那么我想狐狸的眼睛怕是真不能看的,直到现在我去动物园也不敢再看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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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来讲讲那个有着凶恶面相的人。
     高中毕后我不想再继续念书了,想去工作,仗着运气好跑到一家大公司做了文秘,这家公司上下班是有班车的,我每天做的班车是辆“依维克”,有一天“依维克”上换了司机,是个二十多岁姓胡的小伙子,等大家都上了车,他扭过头来对每个人都看了一眼,那人的脸上虽然是笑着的,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个人的眼睛不对!那人的眼睛刚一看没什么,但仔细看却似带红光,而且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以至于我都不敢跟他对视。
     心里有些别扭,觉得不对头,于是晚上跑到外婆家去,母亲说这个人你最好离他远着点,外婆却说那分明就是“目露凶光”!
     我就不再做那辆“依维克”了,改做丰田面包。结果到了第三天发现“依维克”上的司机又换了,此后都没有见过那个人。一周过去了,同事拿来晚报说,你瞧,咱公司的那个姓胡的司机出事了。我一看,大意是说那个人在一天晚上去一家招待所的房间里偷东西,结果被房间里的女孩发现,他上去捅了人家十四刀,那女孩当场毙命。女孩刚刚考上了我们那所城市的大学,她的父亲陪她来的,还没办好入学手续,结果就这样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的心情该怎样描述,回去告诉外婆和母亲知道,她们只是叹气。
     从此就记住了那个人的相貌和眼睛,原来所谓的凶相恶相并不是长得凶恶,而是从眼睛里看出来的。
  工作了,就意味着我长大了,虽然那时只有十九岁,可是我已经是挣钱的人了,每天做着电梯去三十二层上班,拿着饭卡去餐厅吃饭,感觉好棒啊。
     文秘的工作锁碎又无聊,没过多久新鲜感就过去了,于是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在公司各个部门里乱转,因为年龄小,处处被人护着,突然间就多了几十号哥哥姐姐,他们都是大学刚毕业被招来的,我比他们小四岁,就成了公司里有名的小妹妹。
     每天都四处乱转,跟领导说是在查岗,呵呵,转着转着就转出问题来了,不知从何时起有事没事地就转到企划部去,企划部的小伙子们各个都很有才气,而且相貌堂堂,于是乎我在吃饭和睡不觉的时候总喜欢想着企划部的一切。
     想啊想啊,终于被我想出来了,我该恋爱了。
     嗯,该恋爱了,恋爱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那种甜美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于是我象所有在恋爱中的女孩子那样,学会了逛街、学会了如何化妆、学会了怎样替自己挑时尚又不贵的衣服、学会了去牛扒馆用刀叉吃牛扒……
     他的脸帅极了,他的笑容象阳光一样明媚,他的普通话说得那么好听,他的业绩是全公司最好的,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我做了他的女朋友。
     于是我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朋友说我的样子越来越好看,这一切都被外婆和母亲看在眼里,我不明白的是她们为什么不替我高兴?
  男友的关系多的很,一台落地风扇不到几十元就可以买到,一台21寸的彩电只要几百元,外婆家就决定买一台彩电。
     男友和父亲一起把彩电送去了外婆家,那是外婆头一次见到他。晚上我下班回来就跑去外婆家问她这个人怎样?外婆说:“那人家是农村的吧?家里哥儿好几个吧?不过倒是个肯努力上进的人,但从眉眼看性情不是很好。”我说他家是农村的没错,家里兄弟三个,我认为他的性情没什么不好的。外婆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我觉得外婆一定不理解我的心情,她那是包办婚姻,跟我这自由恋爱怎么比?
     于是减少了去外婆家的次数。后来听姨妈家的表妹说外婆很是担心的,说这孩子从小没受过委屈,这一次怕是够受的。于是家人都跟着反对,我心说这是什么话,不是明摆着成不了吗?你们都说成不了,我就偏不信!
     说不信,就不信。仍旧和他来往,最后发展到每天晚上不给他打个传呼、通个电话心里都不踏实。
  日过得很快,转眼两年过去了,原来公司里的哥哥姐姐们都跳槽走了,公司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他也要走,去另一个城市。另一个城市里有一个很好的职位在等着他,我不愿意他走的,心里隐约觉得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可他还是走了,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相思之苦。每隔一天就给他写一封信,每一个星期和他通两次电话,但他的回信越来越少,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冷。我慌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渐渐地同事看我的眼光都是怪怪地,在我跟前越来越少地提到他,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于是抓住一个和我最要好的女同事出去吃饭,饭吃到一半她就说:“惠惠,其实他早就回来了,和一个女孩一起回来的,已经请大家吃过饭了,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只是瞒着你一个罢了。”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失去了色彩,看什么都是黑白的,我走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走回家,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心痛。
     又是一个第一次,人生中到底有多少个第一次需要我去经历呢?只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的体重由九十八斤降到了八十六斤,我饿得要命,却又吃不下饭,母亲和外婆对此豪无办法。于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要不来的东西,就是感情。
     看着我的样子,外婆说“惠啊,那个孩子如此行事定会遭报应的,你心里难受我知道,可是谁也代替不了你。”我说:“他真的会遭到报应吗?老天对每个人都这么公平吗?”外婆说是,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几年过去了,一个偶然的机会在网上遇到了他,他已经三十岁了,是一家网络公司的老总,可他的地位和财富并没有给他带来一桩婚姻,当年的旧同事都已经为人父母了,而他至今仍是孤身一人,他说自己感情一直不顺。我却想他是应了外婆的话,看来一个人伤害了别人终是要遭到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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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47 | 显示全部楼层
姨妈家的表妹。
     姨妈家的表妹从小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她比我整整小了半旬,自打会走路起大家就说她长大了定是一个美人。表妹的确很美,小时候我带着她出去玩,经常会有一些人停下来看她,嘴里说“瞧这小姑娘长得多漂亮!”在表妹将要上小学的时候,外婆说这孩子应该当男孩儿养,才会平平安安的。
     随着表妹一天天长大,姨妈的心事也越来越多,小学的时候每换一个班主任,就要安排表妹当文艺委员,于是姨妈就一次一次往学校跑,坚决不许表妹与文艺沾边儿,到了后来连裙子也不让穿了,弄得表妹直到现在也不爱穿裙子。
     上了初中就更离谱了,文艺委员不算,每天在表妹上下学时都有些男生跟在后面护送,于是姨父每天都提前下班,躲到学校门口的树后面盯梢,看哪个男生跟着表妹,他就冲上去教训人家一顿。虽然如此,可表妹在学校里仍备受瞩目,喜欢她的男孩子越来越多,美术老师跑到她家里去要她当什么人体模特,被姨妈骂了出来。他们家的饭桌上每天都是教育表妹“不要早恋啊,不要早恋。”
     我觉得好笑,父亲说你外婆家的人个顶个的“神神叨叨”,人长得漂亮就要当男孩儿养?什么早恋,她知道啥叫“恋”?没见现在连裙子也不爱穿,白长了一副美人模样。
     说归说,姨妈向来都把外婆的话当圣旨,到了高中干脆就把表妹送到女子中学去了,说是那里没男生,少受些骚扰。
     不过自打表妹上了高中,外婆总是隔三差五地就掐指算算,然后打电话告诉姨妈,说是哪天不能让表妹出门,哪天要注意些什么。
     我虽然很敬重外婆,可是对此也很不以为然,漂亮人有的是,哪有那么玄的?
  
  
  有一次大概是表妹放暑假的时候,那时她天天到我家来学电脑。每天都在中午十二点来,可是那天到了十二点半还没来,我正好休假,在家里左等右等的,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正想着外婆的电话就来了,开口就问表妹到了没,我说还没呢,外婆就急了,说是你赶快找俩人儿去路上接她。我扭头就喊来几个邻居哥哥,大家一起匆匆忙忙往去姨妈家的路上赶,走到一半,在一处平房的拐脚处就听到表妹的哭声,跑过去一看,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小流氓正围着表妹说下流话呢,有一个还一个劲儿地去拉她的手。邻居哥哥们冲过去把那两人一顿猛揍。
     我不得不佩服外婆的神机妙算。
     到了晚上,外婆把母亲和姨妈都叫了去好好数落了一顿,说是让表妹每天中午十二点前到我家的,怎么走晚了,说了你们就是不听,出了事就都傻眼了吧?然后又捎带着说了我一通,说你即然感觉不好怎么不去接她?就那么懒?我天,真是把我冤枉死了。
     那天晚上还说了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但只记得外婆说表妹怕是还要经历不少磨难,就因为她的长相。
     表妹现在念大学了,是学校里的校花,只是我不知道表妹的未来要经历什么样的磨难?也许人长得太漂亮了,本身就是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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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再来讲两件关于老祖宗的故事。
     大家还记得老祖宗的赔嫁里有一座德国产的钟表吗?在太外婆十几岁的时候,那座钟表坏掉了,于是老祖宗打发家里的小厮去修理,这一修回来整个表就变了样,除了外壳没换,里面的机芯全换了,而且连那两把金银钥匙也换掉了。老祖宗问是怎么回事,小厮说去修回来就这样了,说是里面的机芯坏掉了,要全换,金银钥匙丢了,人家给了两把别的钥匙。
     我想老祖宗平时一定对下人很宽容,所以那小厮才敢打马虎眼。太外婆说当时老祖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两把钥匙确是丢了吗?”小厮说是。老祖宗就问那你怀里揣着的是什么?小厮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老祖宗说我虽称不上神机妙算,可这点小事还是能算得出来的,你是拿出来呢,还是立马离开这里?那小厮哭丧着脸,把两把钥匙从怀里拿了出来,从此老祖宗就不再重用他了,只派他每天打扫院子。
     老祖宗会抚琴,崂山自古以来就是道教圣地,老祖宗与山上的一家女道观观主很要好,经常命丫头抱着她的琴随她一起去找观主抚琴。太外婆说那观主的祖师爷有两位,是明朝未年从皇宫里跑出来的两个妃子,她们从宫中带出了琴谱,所以她们道观里弹的曲子是和民间不同的。(后来电视台曾经报导过关于那两位妃子的事。)
     老祖宗通常是和观主一边抚琴一边品茶,我想捎带着还有聊天什么的。据说她们用的茶具都是明朝年间的,就象红楼梦里演的那样,每盏杯子都有一个名字、一个说法。
     偶是很羡慕的,非常非常羡慕,那一定是一道很美的风景。于是我第一次从太外婆的嘴里听到了关于道家的法术。
    
  说到道家的法术,我想很多人都会想起茅山道士,我从未见过茅山道士,也不知道茅山是哪里,因为我压根对这些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是茅山道士会降妖捉怪,这的确有意思,可是我也没见过。
     我要说的是崂山道士,关于崂山道士,我想大家一般都是从动画片里知道的,那部片子很老了,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应该有印象,那里面提到了“穿墙术”。“穿墙术”应该是一门比较好学的法术,只要不是心存杂念或邪念,我想应该不难学。当然,关于“穿墙术”的真实性,我曾经问过太外婆,太外婆说那法术在老祖宗那个年代的确有高人会的,而且在道家的一本什么书里(我想应该类似于秘笈之类的)有过记载的。只是现在找不到它的密诀了,就算有,也会被道家的高人所收藏。
     于是我就开始做白日梦,心想自己要是也会穿墙就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太外婆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事,她说那法术岂是你姑娘家学的?那种东西要练的,要看天份的。后来看了电影,我想法术或许象魔法一样,也要经过专门的学习,学的好的就做的好,学的不好的就会闹笑话。
     再来说说那位女观主,我想这位女道长应该也是精通法术的,但轻意不肯示人。据说老祖宗有一次与她品过茶后,女道长的心情非常好,于是就谈论起了法术。
     我猜如果谈算命看相的,老祖宗一定是信的,如果谈法术,她老人家未必肯信,事实上老祖宗的确不信,于是女道长拿了一块小石子放在手心里捂着,嘴里念念有词,待松开手时那石子已变成金的了。这可真是有趣儿,女道长竟然会“点石成金”。我不知道“点石成金”算不算道家的法术,但即然女道长会,我想应该算吧。
     实际上我对此事是很怀疑的,我想或许那女道长会点催眠术或幻术什么的,但如果她使用了幻术迷惑老祖宗,凭老祖宗的本领应该能感觉得到才是。
     于是我傻傻地问那石子真的变成金子了吗?怕不是老祖宗瞧错了吧?太外婆对我的话很不以为然,她说老祖宗是官家小姐,怎会连金子都看不出来?我想也是,要不然就是那女道长用了障眼法。
     不过信不信的都无所谓了,只是自己没事经常做做白日梦,想着自己也会“点石成金”就好了,呵呵,如果被老人家知道,一定说我心术不正,看来我就算真的想学也不够格了。
    继续讲那位女道长。据老祖宗说那位女道长最喜玉器,她房间里挂的,身上戴的,包括喝茶的杯子,吃饭的碗都是玉做的。玉能避邪大家都知道,其实那崂山人杰地灵的,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邪。
    一次女道长和老祖宗来到了崂山的北面,也就是北九水,北九水在那个年代怕是比现在还要漂亮,走着走着,女道长就不再说话了,她在山路上走走停停,来来回回地看着地势,嘴里念念有词,未了儿就问老祖宗说:“你瞧出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妥吗?”太外婆一听也仔细看了看,果然不对劲,说是有煞气。女道长说这煞气怕是百年后才能冲出来,到时会白白断送几条人命。太外婆说不打紧的,这里水势大,就算煞气冲出也必在阴雨天,阴雨天里谁个会上山去呢?女道长只是摇头,叹了两口气就上山去了。
    于是从太外婆起就告知后辈,凡在雨天一定不许去北崂的,直到那煞气冲出。我记得外婆和母亲也叮嘱过我许多次,不去就不去,反正下雨天我也懒得出去。只是觉得有些邪乎,谁知道那煞气啥时候冲出?
    那么接下来我要讲的,我们那个城市年龄稍大些的人都应该记得,有一年的七八月份(具体日子记不清了),天上正下雨呢,去过北九水的人都知道,下雨天北九水里的水会涨上来,那瀑布也会增大,很危险。可是那一天,有一群年轻人正在山上,等到雨水下来的时候,走已经来不及了,结果被冲下去好几个,因为北九水的两边都是山石,弯弯曲曲地,有的人冲下去就连骨头也找不到了,都被山石划碎了,只能找到几片身上的衣料,惨不忍睹。
    从那时起,每到下雨天就封山,不许人进了。
     我不知道那一次算不算是煞气冲出,伤了无辜,只是刚好能和那女道长的话对应上,外婆和母亲对此事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也许我也不该说出来的。关于这件事大家就当个故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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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海边的故事。
    其实海里每年都有淹死过人的,有的人能够把尸体找上来,而有的人就永远地沉在了海底,他们的皮肉腐烂了,或者被鱼吃掉了,但他们的骨头却留在了大海的深处,他们的灵魂也时时刻刻地飘在大海上。
    外婆是不赞同我去洗海澡的,事实上我也很少去,即便要去也在个大中午头上,烈日当空的,每次都把皮给晒曝,一个姑娘家的大夏天被晒曝了皮是很难看的,那张脸就更不用提了,几次下来,吃尽了苦头,于是就不再去了。
    有一年的夏天,我的一个小学时的同学和他的朋友去洗海澡,那个海水浴场的海里有一道海沟的,每到退潮时大家就都往里走,越过那道海沟,我感觉那海沟里的水总比外面的海水要凉些。等到涨潮时大家就都往外走,比如说水涨到小腿,你往外走经过海沟时海水就已经齐腰深了,等你走出海沟,那海水就又在小腿上。其实这是很危险的,经常容易出事故,于是每到涨潮时,海水浴场的工作人员就在广播台提醒大家注意安全,马上到浅水区来。
    我的那个同学不会游泳,在海里碰到了熟人,熟人借了他的保险圈,于是他手里就没了可以救命的东西。涨潮的时候他还在里面找熟人呢,熟人没找到,水已经涨上来了,于是他赶快往外走,走到海沟的时候一个浪头过来,人就不见了。
    人不见了,可是仍旧要打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嘛。找了两天也没有找着,往日的同学们都得到了消息,纷纷赶往海浴场想办法,可是面对茫茫大海,人类显得那么渺小。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在外婆家,于是匆匆往外赶,临出门的时候,外婆说你去了那儿问问你同学的出生日期,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我随口答应下来。
    到了那儿一看,同学的妈妈哭得泪人儿似的,面对大海疯狂地让老天还她的儿子。大家纷纷出主意,乱糟糟地,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闲着在海边遛达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外婆说的话,于是从同学的好友口中知道了他的出生日期。打个电话给外婆,外婆说往海里找是没用的,岩石边上寻寻吧。
    我提出了找找附近岩石边的主意,可是谁也不搭理我这岔儿,好吧,不理就不理,闷闷地回到家,外婆说别着急,三日内一定会找到的。结果只过了两天,就得到消息说在海水浴场附近的岩石边找到了。
    人是找到了,当然不是活着的,泡得不象样子了,同学们都说早找找岩石边就好了,想也能想到是被海水冲上来的。
     过了几天同学被火化了,当天晚上我睡觉做梦,就见到同学蹲在一块很大的岩石上笑着跟我说话,那块岩石上一个大大的红色“葬”字特别明显。
     告诉外婆知道,她说好了,没事儿了,这孩子走也走得安心了。
    
    
  在我四年级的时候曾经生过一场病,那病来的奇怪,只是高烧不退,医生一直不能确认到底是什么病症。但是院还是要住的,于是住到了儿童病房里。病房里有四张床,加上我正好是二男二女。
    病房里每到十点钟就关灯了,大家都要睡觉,但是小孩子聚在一起是很爱玩的,谁都不愿意准时睡觉,于是瞅着护士不注意,就偷偷溜出去,或者去别的病房,或者去别的楼层闲逛。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是很有病的,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非要溜出去玩,四个人偷偷摸摸地躲在墙角里,感觉就象是在演电视,要躲避“敌人”的视线,天知道我们那时候为什么把护士当“敌人”。
    “敌人”有时候是很麻痹大意的,于是经常被我们偷溜成功,感觉就象打了个大胜仗。于是溜着溜着就溜出事来了。我们在五层上发现了一个很漂亮的护士小姐,当然,是护士小姐,因为她太漂亮了,所以谁也没有把她当成“敌人”。漂亮的护士小姐身穿白大褂,但白大褂的里面却是红衣服,很红很红的,就象新娘子穿的那样。于是大家猜测,这位护士小姐一定是刚刚结婚。
    刚刚结婚的护士小姐,似乎总是上晚班,因为白天我们去五楼时从来也没见过她。只有晚上偷溜的时候才能看见。于是每到晚上关灯时我们总要找借口上厕所,然后偷偷溜到五楼上去看那位护士小姐。
    终于有一天,我们的行踪被那位护士小姐发现了,她很和气地对我们说:“你们是哪个病房的?这么晚上怎么不回去睡觉?”大家都低着头“嘿嘿”地傻笑,护士小姐见状只好说你们快回去睡吧,太晚了。临下楼时一号床的胖男孩扭过头来说:“阿姨,你真漂亮。”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天天晚上都到五层楼上去找那位护士小姐聊天,她从不带我们去她工作的房间,只是和我们默默地站在楼梯上,对着窗子看夜景。记得有一次大家说自己的理想,我说我想上重点中学,以后考大学,小朋友们都笑我,但是护士小姐很温柔地揽住我的肩说“有志者事竟成”。我觉得护士小姐真是一个大好人,于是想去拉她的手,但是她却躲开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胖男孩的病越来越重了,他的家人急得不得了,时时刻刻地陪在他身边,于是我们失去了偷溜的机会。
    一天晚上,外婆和母亲来医院给我送饭,外婆一进门就愣了愣,但她什么也没说,看着我吃完饭后,对母亲说如果没别的毛病,就让这孩子出院吧。
    母亲和姨妈一样,拿外婆的话向来都当圣旨的。于是第二天就给我办了出院手续,我很舍不得离开的,那里有我的小伙伴,有关心我的医生和护士,还有五楼上的那位漂亮的护士小姐。
    可是小孩子怎能扭得过大人,于是跟着母亲回家,一回家烧就退了,真是奇怪得很。
    只是在半年后听在那家医院工作的小叔说,他们医院里曾有一个刚刚结婚的护士自杀了。这件事情一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直到现在我都想知道,那位自杀的护士是不是我见过的护士小姐?她到底是人还是……?
    其实问也是白问,外婆和母亲是一定不会告诉我的,但我仍然坚信我见到的护士小姐是天底下最最善良的人,她一定不会是那个的(我不愿意用那个恐怖的字眼来称呼她)。
    只是后来母亲坚决送我去习武,我想可能是我那一阵子身体太弱,用外婆的话说,怕是会见到些不该见的东西。
    明天我会讲在习武时遇到的事情。
    
  上次说到那段时间身体不好,于是母亲送我去一家武校学武。说是武校,其实是一家工厂的子弟小学,白天学生上课,晚上开成一个武校。武校的老师只有一位,我们称他为“师傅”。师傅是那家子弟小学看门的,但有着一身好武艺,因为他与外公是老交情了,所以母亲把我送了去。
    关于这位师傅是如何学得一身好功夫的,我曾经问过母亲,说是解放前,有一位老僧人(应该是我的师祖),年龄大了,一人在外化缘,就化到师傅家去了,师傅见老人家可怜,就收留了他,而且最后将师祖养老送终。
    这位师祖在世时曾经交过师傅不少功夫,而且在临终前将自己的绝学传给了他。师傅年轻的时候在我们那片是打遍天下无敌的,当然,他是除暴安良,决不会伤着好人的。据说师傅最厉害的一次是以一对十,打败了一群地痞。(插:实际上,这已经很厉害了,真正的武学并不同于咱们的武侠小说描写的那么玄)
    师傅从工厂里退休后就到这家子弟小学看大门,晚上没事的时候就在小操场里从打拳到习刀、剑、棍等,慢慢地周围的家长就带自己的小孩子来求师傅收徒弟,于是师傅开始开班收徒,我应该算他的第六代弟子。
    我这个徒弟是开后门进来的,因为前面提到师傅和外公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本来我应该喊师傅为姥爷的,可是那些师兄师姐们说这样不好,还是应该喊师傅,于是我也跟着喊师傅。这样就叫习惯了,直以现在也仍然称他为师傅。
    



  自从练了武,就觉得很神气,身体也很灵活,整日里上蹿下跳的,除了怕父亲之外,谁都不怕。胆子也是越来越大,性格也变得仗义豪爽,见不得比自己小的孩子受欺负。
    有一天晚上照常是练到八点半,师傅就放我们这些年纪稍小些的孩子先走。但在这一天练武的时候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似乎要出什么事儿。等我们走出小学校的门,拐到一条没有灯的小路上,迎面过来了一群小青年(当然在我眼里是一群小青年,但现在想想应该是一帮中学生),溜里溜气地,其中一个还走到我跟前问“你也是学武的?”我心想我身上穿着练功服你看不见?嘴上只说了个是。于是就继续往前走,但那群小青年却截住了和我一起出来的那些小师兄弟们,要抢他们的刀,那刀是专门练武用的,也可以说是表演刀,在那个年代买一把还是很贵的。我们虽然学武,可是年纪太小了,看见那帮人心里也有些没底,其中有一个小师兄拿了两把刀,朝着我扔过来一把说“接住”。天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竟然打了个空翻,然后接住了刀。结果自然是震住了那帮人,他们嘀咕了一阵,说声没事了,就都走了。呵呵,从那以后那群人就再也没有出现,现在想来心里还很自豪。在我练武的小学校里只有一座教学楼,平时我们是不进去的,除非想上厕所。那座教学楼是当年日本人建的,都是木制的地板,时间久了,走上去咯吱咯吱的,因为没有人,晚上又有“穿堂风”,所以显得特别阴冷。教学楼在晚上显得阴森森地,当然这是现在的想法,那个时候年龄小,根本不知道阴森森这个词是啥意思,也不认得这个词,只觉得那楼里挺凉快的,而且没有人,于是在想偷懒的时候就躲进去装上厕所。当然,装上厕所并不表示一定要在厕所里蹲着,在楼里闲逛也是有的,从各个教室的门缝往里看那些课桌和讲台,现在想想是挺没劲的,但那个时候却不这样想,觉得挺有意思的,空荡荡的一栋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阴暗的光线,和着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很有点侦探的感觉。可能我从小就喜欢刺激。
    但是有一天晚上在我装上厕所的时候却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我躲在一处角落里心突突直跳,等到那人走近了,我却没有看见到他的脸,确切地说是没有看清他的脸,他的五官我一点儿都没看见,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就那么从我跟前走过去了。
    等他走后,我飞快地跑出楼去,炎热地夏季让我不再感到阴凉,看着操场上的师兄师姐们,终于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结束后,我和一个师兄一起往家走,在路上我告诉他在楼里看见一个人,但没看见他的脸。于是师兄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说是故事,可师兄却说是真事儿),这个故事据师兄说是他的爷爷讲给他的:
    
    没有脸的人(又称为平面人)。
    
    为什么会出来一个“又称”呢,因为师兄的这个故事后来经我询问,在我们那个地方竟然有好多人都知道,有的人说是没有脸的人,有的人则说那是平面人,那么这究竟是什么人呢?请听我继续讲。
    说的是我们附近的那片平房,大概住了二三百户人家,里面有许许多多小胡同。一天早上,有一个老头推着车子出门,在小胡同里左拐右拐,突然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正慢慢地走着,因为那人挡了他的路,于是老头大声喊着让前面那人让一让,这一喊不要紧,就见那人转过头,脸上竟然没有五官!老头大吃一惊,掉头就跑,车子也不要了,跑到胡同口往左一转,对面来了个女人,老头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就见那女人走近后,竟然脸也是平的!于是老头当场吓晕过去,醒来后没几天就过世了。
    师兄讲到这儿,我就不明白了,我说那既然没五官,那脸是什么样子的?师兄说是平的,就是肉嘛,我说那没鼻子怎么呼吸,他说他爷爷讲那平面脸上有两个孔的,想来是呼吸用的。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好笑,但我当时一点都不觉得可笑,只觉得恐怖,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么恐怖的事情。后来回家讲给父亲和母亲听,他们竟然也知道!
    我们家以前也住平房的,后来母亲千方百计想办法搬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个故事有关。
    哦,其实不能算故事,应该是个传说,我们那一片儿至今还有这个传说,让我们太晚或太早都不要在胡同里乱传,因为那片胡同里有一种平面人。
    从知道这个故事到现在有十几年了吧,那片平房到现在也没有拆迁,有些老人说那片房子要拆的话那平面人就没地儿住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平面人,我也不确定我会那么巧遇到一个,但老人们的话是不得不听的,而且我也问过外婆,但她从没有明确地告诉我有还是无,不过我还是不再从胡同走了,总是走大马路。

[ Last edited by linda on 2004-11-17 at 0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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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舅舅。
    我有两个舅舅,大舅和小舅,现在先讲小舅。
    小舅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每次去外婆家聚会,只要有他在场,大家的嘴向来是合不拢的,他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俏皮话惹我们发笑。我很喜欢小舅,俗话说见舅如见娘,小舅对我也很亲,他从不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在他眼里我是一个很明事理、很懂事的姑娘,而且我从外婆、母亲和姨妈嘴里听到许多小舅小时候的事,很有意思,所以我每次去外婆家总盼望小舅也在。
    小舅小时候是院儿里有名的“皮神”,当然是调皮的皮。
    “皮神”经常在院子里倒乱,比如在小姑娘跳房子的时候,他过去把人家用粉笔画的房子拿脚擦掉,人家跳皮筋,他就去把人家的皮筋弄断,惹得那些小姑娘常常到外婆跟前告状。告就告,“皮神”是不怕的。至于院里的男孩子,更是不敢惹小舅,因为小舅常常揍他们。挨了打的小孩子就和他们的家长一起找外公告状,于是外公就把小舅狠揍一顿。
    小舅现在时常跟我说:“大外子,我小时候可挨了你姥爷不少揍呢。”(大外子,就是大外甥女的意思)于是我就说:“那你小时候一定不听话。”每当这时小舅就不言语了,拿起酒杯说:“来,大外子,喝一杯。”
    听母亲说太外婆是很不喜欢小舅的,小的时候,小舅去她那儿,她总瞧着外婆不注意就去拧小舅,实话说我是不太相信的,太外婆在我眼里是一个很慈详很和蔼的长辈,她一定不会趁外婆不注意偷偷拧小舅的。
    太外婆曾经对外婆说:“你这小儿子,到十八岁上定要过个坎儿,这个坎儿过去了,从此顺顺利利,要是过不去,这孩子就当白养了。”
    外婆自然不愿意白养一个儿子的,于是在小舅十八时她就格外留意。
    
    
  小舅在十八岁上,在我们那里多少有些名气了,当然,是打架打出的名,十几个人打他,他也不怕,也不求饶,日子久了,就被我们那个区的一个大哥看上了,既然叫大哥,一听就知道是黑社会,那个时候叫什么团伙。那大哥天天带着小舅出去玩,什么事都叫上他,听说一心想培养小舅做他帮里的头目。
    外公那个时候和当地派出所所长的关系很铁的,因为外公是厂里的党委书记,我们那个区方方面面的人他都认得。
    派出所所长自然认得本地区的各种团伙,包括他们的头目,于是就发现外公的小儿子据然和那大哥混在一起,很是紧张,马上就到外婆家去把情况说了,外公一听就急了,等小舅回来自然又是一顿揍,可是这次小舅说什么也不同意离开那大哥。其实小舅虽然为人精明,但是他太讲义气了,他觉得那大哥对他好,所以应该跟着大哥,而且他那时年轻,做事也很冲动,不考虑后果。逼急了,就说反正也没工作,让我每天在家干嘛?外公思来想去的,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提前办理退休,让小舅顶替了他的名额。
    自打小舅上了班后,的确有了很大的转变,很少再去找事打架。只是外公刚退下来,心情很不好,好在不久就当了居委会主任,全家才过上安静日子。
    后来听说那个大哥身上有命案的,当时就想在身边收几个象小舅这样能打架的人,如果小舅当时真的不听劝,一直跟那大哥混在一起,我真不敢想象他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或许我跟本就见不到他了。
    所以我觉得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是很神奇的,总是不断地出现转折,如果走错一步,后面的就很难想象了。
    一个叫夏雪的小姑娘。
     这个叫夏雪的小姑娘,我不知道她该是姐姐还是妹妹,因为在我听到她的事情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人世了。
     夏雪离开人世时只有六岁。她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是同事。
     夏雪是夏天出生的,她的父亲又姓夏,因为怕这孩子会被“热”着,所以取名为夏雪,也是和着“下雪”的音。按说一个小姑娘叫这个名字,还算不错,挺雅致的。可是夏雪越大,身体就越差,到后来简直是动也不能动了,只能躺着,医生说是得了一种什么什么症,好长的一串名字,我没有记住,母亲也没记住。到了夏雪六岁的时候,在夏天就走了,悄无声息地。
     母亲很是可怜这个孩子,经常在外婆跟前讲,开头外婆什么也不说,到后来想是外婆听烦了,于是对母亲说:“你快不用说了,那取名字的学问大着呢,你瞧瞧,姓夏,又是夏天生的,偏偏取个雪字,大夏天的怎么会下雪?即便是下了,那雪在夏天还不立马化了啊?那孩子又小,自然经不住的。”
     于是母亲从那时起就开始研究怎样取名字,后来她能根据一个人的名字推算出这人的一切。
     不过我可没有母亲的耐性,也没打算跟她学,母亲现在身体好的时候,还经常发邮件跟我说某人某人叫了个什么名字,这人日后定会怎样怎样的。我没有心思记得那些,太麻烦,所以挑了一样我认为最简单,又不用记太多东西的来学,就是看相。
     呵呵,总得学一门拿手的,这样才能对得起我这样的家庭。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学出点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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