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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urzl1979

公主坟~~7楼新整理,14楼未完待续(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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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25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公主坟 13

朱嬷嬷拼尽全力和喜儿扭打在一起,两个中年女人在铺着精致毡毯的地面上滚来滚去。

前院仍然沉浸在诡异的寂静之中,清漪坐在树墩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里是嘭嘭嘭跳的有一下没一下,她第一次真正理解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意思。以前读到史书中大臣们不敢在皇帝面前说真话,用的就是这句借口,她曾经大笑过,曾经嘲讽过。她记得自己在姐姐和丫头们面前大放厥词:“若我是个男儿身,且能博取功名为天子效命,定不会如此偷生怕死!”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臣子的感受了,‘不怕死’三个字说这容易,真正需要选择的话十人中有九人都会想要偷生。

冷汗从清漪的头上慢慢滑落,顺着光润的颈子滑入衣服里,领口和前心后背都已经开始发潮。她在怕,她从来没有这么怕过。这是她第一次真正面临生死,而且可能是担负着全家的性命,她发现那是如此沉重,压得她完全失去了自我,平日里那个活泼勇敢的清漪在洛仙公主的微笑中萎缩,消失不见。

和清漪一样,平时高傲的白夫人也一反常态,低头坐在洛仙公主的身边发抖。她不敢看洛仙公主似曾相识的面孔,但又忍不住去看,每次都会迎上洛仙公主那双似喜非喜似嗔非嗔的美目。就在目光相交的一刹那,白夫人会感到自己的灵魂被吸入一个无底的黑色深渊,她本能地转开目光重新低头。每当看到白夫人惊恐的神情,洛仙公主就会稚气地笑起来。

游戏,一切都是游戏而已。

粉淑惴惴不安地坐着,袖口都被两只小手揉皱了,一双大眼睛紧盯着坐在不远处的妹妹。见清漪始终没有反应,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粉淑红着眼睛开始向站在她身旁的蓉茗求援,她需要一个能让她依靠的人。蓉茗心里叹了一口气,粉淑果然是习惯依靠别人的保护了。她勉强给了粉淑一个笑脸,粉淑果然立刻像只小狗一样怯怯地笑了,神色缓和很多。

鹿肉已经熟透,骆驼和水牛开始割肉,宫女们也纷纷上前,将肉装在精巧的白色瓷盘里分送到公主和白家母女手里。

花青接过盘子用银制的快刀将肉分成小块,然后用银叉叉起来一块块送到洛仙公主嘴边,青蓝和另外几个宫女在一旁随时送上干净的手巾给洛仙公主擦嘴。精心腌制了一整天的鹿肉散发着微糊的味道,肥厚多汁,洛仙公主满意地品尝野味,注意力也暂时从白夫人身上移开。

和洛仙公主相比,白家母女这一餐可是吃的万分艰难,淑雅尽失。宫女们只是将一大盘肉递给她们,却没有给她们任何餐具。盘中肉片分量都相当大,绝对不是一口两口能吃掉的。白夫人只是用手去捡一些已经脱落的肉屑放进嘴里,做出个进食的样子,其实几乎什么都没有吃。尽管如此,指尖油腻的感觉也让生平第一次用手做餐具的白夫人感到难以言喻的羞耻。清漪将盘子放到膝盖上,两手抓起肉片小口地撕咬,幸好肉筋在烘烤之前已经被巧妙地切断了,咬起来不是很困难。粉淑也学着清漪的样子开始吃,她的动作很拘谨,反而吃得更麻烦。两个人嘴边手上都沾了不少油脂,不停地用手帕擦嘴。

院子里始终没有声音,压抑地令人喘不上气来。清漪好不容易将盘子里的肉吃完,婉拒宫人想要帮她添肉的动作,她很想要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眼看着洛仙公主优雅地吃完一餐,宫女们将盘子都撤了下去。清漪和粉淑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场可怕的折磨总算要结束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吃饱喝足的洛仙公主仍然是带着那神秘的微笑斜靠在软塌上盯着白夫人,丝毫没有要退席的意思。蓉茗已经不吃不喝地站了大半夜,两条腿又酸又麻,她不知道这位公主今天晚上到底想要玩点什么。

终于,白夫人忍不下去了,她绞尽脑汁想要找个安全的话题打破沉默,看看坐在另一边的清漪和粉淑,她勉强开口说:“公主千岁大驾光临是我白家的福分,今夜就让小女粉淑为公主弹上一曲助兴吧。”

洛仙公主的眼睛一亮,随即笑得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非常喜欢这个提议。蓉茗心头一沉,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洛仙公主这一整夜就在等着白夫人这句话。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惊恐的粉淑,不祥之感越来越浓。粉淑的琴技远不如清漪又胆小怯懦,这一夜已经把她吓成了惊弓之鸟,一会儿弹琴的时候不出错才有鬼。难道公主就是等着这一个机会好开始她的残忍游戏?!

有人取来了古琴架在粉淑面前,粉淑根本不敢伸手,只顾着用眼神向清漪和蓉茗求救。蓉茗急得简直想要给她一个耳光,现在大家都是砧板上的肉,她还想靠谁啊!清漪无奈,只好假借着帮粉淑调琴的样子走过去小声安慰粉淑,“姐姐,莫怕,弹一曲就过去了。你最擅长蝶恋花的,那个又不长,你就弹那个吧。我就站在这儿,就站在你旁边,莫怕,莫怕……。”

听说清漪会陪着她,粉淑的胆子大了些,她颤抖着伸出手开始弹琴。才弹了几个音就出了错,这让她更慌乱,两只手好像已经不再属于她,明明是熟悉到逼着眼睛都能弹下来的曲子却弹得乱七八糟,弹到一半的时候她干脆停下来抽泣起来,洛仙公主看着她抚掌大笑。公主笑了一阵,忽然对白夫人说:“白夫人,我真是非常喜欢两位千金,正巧我有个部下都还没有家室,我就替他求亲吧。”

“公主的部下?”白夫人没想到公主会忽然这么说。

洛仙公主笑得像只小狐狸,她对骆驼招手,“骆驼,过来见过你的岳母大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火堆旁的骆驼身上,显然他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惊讶的程度不亚于蓉茗。火光从下方照在那张无皮的脸,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清漪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浑身发抖,粉淑更是吓得晕厥过去。

白夫人早知骆驼就是那个无皮的太监,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公主并没有指明要向谁提亲,正好粉淑是长女,就把她嫁出去吧!想到这里她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对公主说:“谢公主抬爱,正好长女粉淑尚未定亲,和这位公子简直是天作之合。”

“娘~~~~!”清漪不由自主地惊呼出来,她猜到母亲会牺牲姐姐,就像刚才母亲把胆小怯懦的姐姐推出去献艺一样,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

“清漪,不得无理。”白夫人气急败坏地阻止清漪为粉淑求情,转过头又是一张笑脸对洛仙公主说:“还请公主恕罪,她们姐妹自幼感情很好,不舍得分开。”说完心里却是一惊,生怕洛仙公主会说,“如果这样,那索性一起嫁过来吧。”

洛仙公主倒是没有那么说,她风情万种地伸了个懒腰,笑着对白夫人说:“夫人,不如先听我讲个故事再来商量这婚事吧。”

夜色下,洛仙公主宛若出谷黄莺的声音柔柔糯糯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响起来,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在白夫人的身上缠了一道又一道。

“好巧,这故事里面说的也是一个姓白大户人家。白家有位白老爷,白老爷有个白夫人,两个人是门当户对,但是白夫人的样子生的很普通。白老爷在外面经常招花惹草,只要他不把人带回家,白夫人也都忍了。可就在那么一年,白老爷一个人到山中的别墅纳凉,一个晚上他睡不着到院子里散步,就在院子里遇到了一个绝色佳人。这位美人是凭空出现在白府内院的一棵柳树下的,在月光下好像仙女下凡,白老爷彻底被她迷住了。这位美人在白家别墅里住了几天之后就像来时一样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白老爷觉得自己是遇到了神仙,因为女人是出现在柳树下,所以他对别人说他遇到了柳仙。因为这个,他还把那个遇到美人的院子改名为遇仙院,将那个美人曾经住过的院子改名为留凤居。光这样还不够,一年之后,他在外面发现一个和那个美人有几分神思的少女,他不顾妻子的阻挠将少女强行娶回府做了小妾。替身毕竟和真人不同,白老爷很快就厌倦了,开始到外面寻找更相似的女人。早就视小妾为眼中钉的白夫人开始想尽办法凌虐她。就这样过了几年,一直无后的白老爷寻了个偏方用了,就在那一年白夫人和小妾都有了身孕。同样都是要生孩子,白夫人是前呼后拥想尽法子调养,而小妾却是无人问津,连碗鸡汤都是她忠心的丫头从厨房偷来的,时常还会被白夫人找茬欺辱。两个女人先后都生了女儿,小妾的身体本来就虚弱,生下孩子后很快就撒手归西。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这位小妾知道女儿在白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她临死前交待丫头办了一件大事。白夫人……,你猜猜看她要丫头干了什么?”

坐在一边的白夫人早已浑身冰凉,她呆滞地问:“她干了什么?”

洛仙公主的眼神今晚第一次落到蓉茗身上,蓉茗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洛仙公主的樱唇轻启,缓缓地说:“她要丫头找机会把自己的孩子和白夫人生的孩子调换过来。”

“什么?!!”白夫人,清漪,和刚刚醒来的粉淑一起惊呼起来。

洛仙公主掩口而笑,轻快地说:“这点子真是好,既保证了亲生女儿的幸福,又报复了虐待她的正室。也巧,她刚过世不久两个孩子就都染了水痘被送到乡下的豆花娘娘庙去住了好久,那个忠心的丫头趁机把孩子给换了过来。从此就可怜了白夫人的亲生女儿,被生母虐待不说,从小就算是被小妾的丫头养大的,亲手调换了孩子的丫头对那个女孩也只有厌恶。本来是她姐姐的女孩成了她的妹妹,被白夫人百般宠爱。还好那姐姐的性情像亲娘,温柔的很,处处照顾妹妹,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故事是我手下的探子讲给我听的,偏巧府上也性白,我就想了起来。怎么样?白夫人,我这个故事有趣吗?”

白夫人不答话,她的脑袋已经快要爆炸了,她透过篝火的火光仔细端详清漪的脸,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发现清漪长得一点都不像她这个‘样子普通’的亲娘?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清漪的性情一点都不像自己?白夫人眼中的清漪逐渐和那个夺取丈夫宠爱的女人重合,美丽而妖艳,却总是装出天真无辜的样子。

没错!就是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妖精!

清漪在白夫人怨毒的目光中发抖,她带着哭腔轻唤母亲,“娘,娘……。”粉淑呆呆地靠在蓉茗怀里,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姐姐和白夫人。蓉茗急忙对白夫人大声说:“夫人,那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啊。”

“住口!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白夫人对蓉茗咆哮,甚至忘了保持自己的贤淑和端庄。

洛仙公主顽皮地对怒视她的蓉茗眨眨眼,似乎在说:“游戏还没有结束呢。”然后笑着对浑身颤抖不止的白夫人说:“哎呀,故事说完了。咱们接着谈亲事吧,以前我也给骆驼找过几个老婆,可是那些女人在骆驼面前都哭个不停。做妻子的不去努力侍奉丈夫,竟然还敢如此无礼。别说骆驼,我听了都觉得有气,所以我叫骆驼把那些女人都杀了。今天是见两位千金都是贤妻良母的样子,所以才冒昧提亲的,这位粉淑姑娘也不错,就是好像泪水也多了些……。”

洛仙公主停下来等着白夫人说话,白夫人狞笑着说:“公主说的是,粉淑的性子是软弱些,还是把次女清漪许配给这位公子吧。”

清漪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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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25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公主坟 14

因为骆驼已经是第六次娶妻,也算是续弦,所以婚礼被安排在晚上。夜色中,白府四处都是红艳艳的。大红的帷帐,大红的灯笼,为了庆祝骆驼和清漪的婚事,连白府外的军营里都张灯结彩大扮酒席。

蓉茗现在是清漪的陪嫁丫头,因为婚事就在白府举行,没有花轿和迎亲队伍,只待吉时到了便去拜堂。她曾在白天时想要离开白府,刚走出府门三步就被士兵们用刀枪逼了回去。蓉茗自己是不怕死的,若不是担心着清漪,以她的倔脾气一定会和士兵们拼命。

完全没有逃跑的希望……。

时辰到了,蓉茗扶着清漪走到大堂,她能感到清漪的身体在颤抖。大堂外面的院子里摆满酒席,侍卫宫女和白府的家人充当来宾,将大堂围得水泄不通。

完全没有逃跑的希望……。

主持婚礼的是青蓝,她脸上一点喜气都没有,板着脸让新郎新娘拜了天地父母和亲友。清漪的身体是机械性地随指示作出动作,一边的蓉茗眼睛盯着坐在主位上的公主和白夫人,还有白夫人身边笑得奇怪的粉淑。洛仙公主今日身穿一件白色的大袖宫装,头上竟然还带了一朵白色的绢花,活像是来参加葬礼。白夫人哪里在意洛仙公主身上穿了什么?看着清漪因虚弱而摇摇欲坠的身体,白夫人脸上是残忍的快感。对她而言,清漪和死去的二房都欠她太多,竟然害她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孩子,亏待了可怜的亲生女儿。

三个头磕完了,蓉茗上前想要扶随时都会跌倒的清漪回喜房。洛仙公主忽然娇滴滴地说了一句:“慢些走,这老规矩也改改,别把新娘子一个人丢在房里那么久,就在这儿掀盖头,然后喝交杯酒。”

清漪浑身一震,为何那个女人要如此残忍,定要将她的凄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她不由自主地抓紧蓉茗的手。蓉茗感到疼痛,痛感从手上传到心里。她本来还想在新娘单独留在喜房这段时间里拼一次,现在最后的后路都被断了。

完全没有逃跑的希望……。

骆驼拿起花青递给她的秤杆,粗鲁地将清漪的盖头挑下,红色的盖头落在地上,好像一朵怒放的大红花。满眼的红色更衬的清漪的脸色白的像纸,她的目光和骆驼的眼神瞬间交汇,骆驼眼中的冰冷和杀气冻结了清漪的身心。

这个男人想要杀死我?!!清漪不由自主地蜷缩到蓉茗身后。

“呵呵……,哎呀,新娘子脸皮也太薄了,羞成这个样子,一会儿洞房的时候岂不是……。”洛仙公主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人送上一盘山竹,花青和青蓝走过去剥给公主吃。清漪和蓉茗依偎着站在视线中间,好像一潭死水上漂浮着的两片树叶,随时都有可能被恶臭的液体淹没。

白夫人见公主不再发话,自己站起身来张罗着要清漪和骆驼喝交杯酒吃‘枣生桂子’,粉淑怪怪地笑着端了一盘吉祥果过去对清漪说:“姐姐,是枣生桂子呢,快些吃了讨个吉祥吧。”清漪莫不做声地吃了,看都不看粉淑一眼。

清漪和蓉茗坐在一个酒席上,酒宴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大吃大喝起来。清漪坐着不动,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忍住泪水上面,蓉茗自己不饿,但是她担心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清漪会支持不住,夹了些菜放进她碗里一定要她吃些。清漪总算是吃了一点,本该可口的菜肴在她嘴里味同嚼蜡。蓉茗也强迫自己吃下不少菜,或许她们还有机会,若是机会来了却没有体力可就糟了。

酒过三巡,白府内外的气氛达到最高点,侍卫们三三五五地走过来向骆驼敬酒,表情活像刚死了爹娘的骆驼默默地一杯杯接着喝。喝得半醉的侍卫们开始挤眉弄眼地拿骆驼开玩笑,有人说:“今天晚上可要好好让新娘子好好瞧瞧太监的好处。”骆驼面无表情地看着说话的人,低头坐在一边的清漪正好能看到骆驼垂在身侧的手,她看到骆驼的手悄悄紧握成拳,然后慢慢松开。清漪的心忽然像是开了一个洞,她抬起头同情地看着骆驼。

他也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啊……。失去男儿身该是每个内侍无法明言的痛楚,强要一个太监娶妻,对女人来说是做一辈子的活寡妇,但是对那个太监来说更是在他心里血淋淋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清漪就是那把盐,日后的朝夕相处其实是他们两个人都不得不忍受的酷刑。

敬酒的人散了,骆驼长出一口气坐下来,发现清漪呆呆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坚冰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却多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骆驼和清漪第一次对视。

刚发现值班士兵会严格控制酒量的蓉茗正在沮丧,一回头却发现新郎新娘正‘含情脉脉’地相望,她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着骆驼和清漪。这震惊程度不逊于她第一次发现她是不死之身,蓉茗感到恼火。这感觉活像清漪在背叛她,她怎么能向敌人示好?!她应该痛恨洛仙公主和公主身边的人!就像蓉茗自己一样。可是转念一想,蓉茗开始为自己的孩子气羞愧,既然清漪很难逃掉,那么她和无皮太监之间的关系还是缓和些得好。

洛仙公主也在看着这一幕,她的脸上难得也出现惊讶的神情,连宫女送到她嘴边的果肉都顾不上吃。大堂里另一双惊讶地盯着新郎新娘的眼睛是粉淑的,她的脸色连续变换,看不出在想什么。

武功高强的骆驼迅速发现他已经成为目光的焦点,立刻扭头继续吃饭喝酒,再也不看清漪。清漪红着脸低下头,小口小口吃蓉茗早先夹给她的菜。蓉茗看着骆驼,发现他几次想要偷偷看清漪,眼神刚往这一侧偏离便硬生生的刹住,回到眼前的饭菜上。该喜该悲?蓉茗也不知道。

清漪碗里的菜吃光了,心情大不相同的她开始感到饥饿,她想要伸手夹菜,因为害羞她伸了几次都没伸出去。蓉茗刚想要帮她,骆驼的手臂忽然转向移到清漪面前,筷子上夹着的一堆羊肉在清漪和蓉茗的面前落下,落入清漪的饭碗里。清漪的头差点爆炸,一颗心狂跳不已。恍若梦中的蓉茗死盯着清漪碗里的菜,听到身后传来有人喷茶的声音。

主位上一阵骚动,洛仙公主喝茶的时候忽然喷了出来,呛得猛咳好久。 白夫人和粉淑急忙上前跟着忙碌,洛仙公主慢慢平静下来,她看看骆驼三人的背影又看看白夫人和粉淑,嫣然一笑道:“大喜的日子,我来讲个故事吧。 白夫人可还记得我上次讲的那个白家的故事?”

白夫人脸色大变,僵硬地点点头。蓉茗的脊背上也冒起一股寒气,她没回头,只是小心地听着,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洛仙公主看着白夫人,媚眼如丝,红唇轻轻开启:“还是我上次那个故事,上次有些乏了,就把后面那部分随口说了说。咱们这次从小妾死后两个孩子被送入豆花娘娘庙开始讲,小妾的丫头悄悄潜进去将孩子调换之后就离开了。可是她没想到,几年前白老爷曾经迷恋过一个妓女,要纳她为妾。白夫人当时大力反对,甚至叫人划花了那个妓女的脸。白老爷对一个满脸伤疤的女人自然失了兴趣,给她一点银子就把她打发了。变成丑八怪的妓女无法再吸引客人只好离开青楼出家,偏巧就在那个豆花娘娘庙里。两个孩子被调换不久,白夫人到庙里询问情况时被妓女认了出来。仇恨涌上妓女的心头,她冥思苦想几天几夜,终于也想到一个报复白夫人的方法 —— 把孩子调包……。”

“什么?!!”洛仙公主话音未落,白夫人尖叫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洛仙公主天真地笑着对白夫人摆摆手说:“白夫人你怎么了?不过是一个故事而已。倒是个好故事,那妓女再次调包后,两个孩子就像是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故事里的白夫人对亲生女儿百般宠爱,对二房的女儿就不那么好了。那姑娘还真可怜,养她的丫头还以为调换成功,所以对主子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却对大夫人的女儿俯首帖耳。哎呀,就这么样地。两个姑娘都长大了,到该娶亲的时候了。这时候一位美丽善良的公主下榻白府别墅,她曾经听过这个故事,所以跑过来看看。公主很喜欢白家的两个小姐,就对白夫人提亲,白夫人当然不想把亲生女儿嫁给一个太监。公主却很喜欢正牌小姐的性子,于是她把故事改了改讲给白夫人听,前面的和白家发生的事情都一样,但是后面妓女第二次调换孩子那部分她没讲。听完故事,白夫人果然决定把亲生女儿嫁给那个太监,还把小妾的女儿当自己的骨肉疼爱起来……。这故事现在就到这儿,说不定还有更有趣的下文呢,到时候我再讲给你。好玩吗?白夫人。”

白夫人脸色铁青,她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扑通一声跪倒在洛仙公主面前,狂乱地恳求道:“公主,求求你,告诉我那个故事是真的,那个才是我的女儿??”

“这是同一个故事,只是第一个少讲了一部分而已,所以故事里的白夫人确实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一个太监拜堂的。”洛仙公主笑眯眯地看着好像随时会窒息的白夫人。

白夫人坐在地上,看着一身大红坐在骆驼身边茫然地看着她的清漪,再看看不停后退想要逃离她的粉淑,她放声狂笑起来。清漪看着白夫人的表现,她觉得很好笑,泪水却一滴一滴滑落。蓉茗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洛仙公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讲故事啊,不然多无聊。”洛仙公主嘟起红唇,狡猾地笑着。

一个故事,毁掉三个女人,清漪已经嫁给太监,亲手将女儿推入深渊的白夫人今生都将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而仍然留在白家的粉淑下场一定也会很凄惨。蓉茗看向已经缩进角落的粉淑,粉淑诡异的表情在蓉茗面前扭曲摇摆,忽然被一片黑暗取代,蓉茗最后的感觉是身体重重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死过去……。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蓉茗慢慢睁开眼睛,朱嬷嬷欣喜地说:“好了,醒了,快点起身吧。”蓉茗在朱嬷嬷的搀扶下爬起来,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喜堂里的人都在睡,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趴在桌上,连洛仙公主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睡着了。除了她和朱嬷嬷以外,粉淑也清醒着,刚被粉淑用冷水唤醒的清漪带着一脸疑惑挣扎着起身。侧耳倾听,白府内外毫无动静,怕是连府外的士兵都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蓉茗和清漪一前一后提出相同疑问。

粉淑拉着清漪就往外走,嘴里说:“来不及解释了,也不知这迷药能撑多久,咱们路上再说。”清漪挣脱粉淑的手惊讶地问:“要逃走?现在?”

粉淑跺跺脚,“你难不成真是想要嫁给那个太监了吧?就算你想也不成,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的,那个公主根本就是个疯子,今天说什么你也得跟我走。”

“我是怕连累家里人。”清漪看着倒在地上的白夫人,毕竟是她的亲娘,无论曾经对她多残忍,也都是她的亲娘。若是她们就这么逃了,白家就完了。

“这儿并不是咱们的家,清漪,咱们都不是白家的孩子。”粉淑哽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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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25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公主坟 15

“姐姐,你说什么啊?哈哈……”清漪慌乱地笑起来,眼神迷茫不堪。

朱嬷嬷扭动壮硕的身躯四处查查看看,想要确定里里外外所有人都睡熟了,然后招呼粉淑带清漪和蓉茗到后门去等她,她自己跑回后院去拿事先打理好的包裹。

清漪根本不动,呆立在大堂里一遍遍问粉淑:“你说什么啊?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是白家的孩子?”粉淑急得跺脚去拖她,清漪死命挣扎不肯离开,她觉得只要一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就真的永远不是白清漪了。粉淑生怕侍卫们随时会醒来抓住她们四人,哪里有心思去和清漪细讲那来龙去脉?两个丫头都犯了傻,一个是嘴里嘀咕个不停拚死不走,一个是闷头不吭声只顾猛拉。拉扯好久,时间都足够说完一段评书了,两人还是泪流满面地僵持在原地,最后简直快要厮打起来。清漪头上的花钿掉了满地,连喜服上的合欢结都扯落了,粉淑也是狼狈不堪香汗淋漓。

蓉茗在一边盯着沉睡中的洛仙公主,那冰肌雪肤宛若羊脂玉雕,一头长长的乌发斜拖在地面上。虽然蓉茗不懂关于迷药的事情,但她能感觉出这迷药相当厉害,所有人都是在一瞬间失去意识的,就像她自己一样。青蓝和花青晕倒地时手里端着的果盘落下,星星点点的果皮和果核散了满地,有几片竟然大逆不道地落在洛仙公主拖地的长发上。蓉茗看着,看着……,那几片果皮碎屑在她眼前不断扩大。当她回过神的时候,面前不到两掌处就是洛仙公主那如梦似幻地绝美容颜,鼻息间是一股奇异地幽香,手心里似捧着一股轻灵的泉水,冰冷顺滑,隐约有汩汩流动之感。

蓉茗低头一看,她手里捧着的是洛仙公主的长发,根根发丝活像有生命一般躺在蓉茗手里,上面沾着的碎屑早已被蓉茗不知不觉中清理干净了。蓉茗的脑袋好像猛然吹进一股冷风,她打了个激灵,活像要摆脱一条毒蛇一样甩开洛仙公主的长发。沉睡中的洛仙公主隐约露出一个稚气的笑容,卷曲的长睫毛轻颤两下,终究抵不住浓浓的睡意。她像一只家养的猫儿一样向松软的靠垫里偎进去,天真而快活地继续甜美梦乡。

蓉茗的背后已经湿透,她还记得刚才那种熟悉的令她遍体生寒的混沌感。她每次复生之前都是这样一种感觉,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心里想的,这些全都像是断线的珠子毫无关联。明明看得到,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明明听得到,却好似有层滑腻的东西挡在耳朵和脑子中间,怎么都传不进去。心里什么都明白,却偏偏像个木偶一样随风飘移,整个身子都不受自己控制。

她刚才为什么去帮洛仙公主梳头呢?她不是应该抓起最近的刀子狠狠一刀刺下去给自己报仇,也为民除害吗?

她记得刚才她走过去了,她记得她万般珍惜地将洛仙公主的长发打理干净,唯独不记得为何要这样做。

没关系,至少现在我的身子属于我自己。

杀了她!

杀了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

赵蓉茗先是从一个侍卫腰间抽出一把剑,剑很重,她需要两手才能举起。利剑悬在洛仙公主的脖子上面,灯火从剑上反射到洛仙公主脸上,映出一条小小的彩虹。杀自己易,杀别人却难。赵蓉茗闭起眼睛试了几次,手臂就是无法落下去。眼前是想象中的情景,一片血花,洛仙公主身首异处。

为何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对鲜血的厌恶!

是兵器太过血腥了吧?那就拿起一个脚踏往洛仙公主头上砸。脚踏的阴影在洛仙公主洁净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晃来晃去。一下,只要一下,一下就够了。给大家报仇!蓉茗的眼神又茫然起来,大家是谁呢?为何我想不起任何一个人的样子,眼前只有洛仙公主扭曲的尸体带来的恶心。

脚踏落到一边,赵蓉茗跪在地上呜呜哭泣起来,她做不到,她下不了手。

提着几个大包裹在一边看了很久的朱嬷嬷叹口气,走过去将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蓉茗努力拥在怀里,柔声说:“好了,好姑娘,好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咱们走吧,快点走得远远的就好了。”

若是平时,蓉茗定会答说:“好姑娘算什么?还不是让人欺负。”然后努力将自己的坚强显示给所有人,她赵蓉茗不是那种受了委屈就躲在一边偷偷落泪的柔弱女子。可她现在很轻易地承认自己的善良,也接受自己的软弱,她抽泣着接过朱嬷嬷手里的包裹,任由眼泪在人前滑落,痛快淋漓,好像这几年背负的噩梦和血腥都随着泪水被冲刷掉了。她每走一步,一些原本模糊阴暗的记忆就鲜活起来。那些帮助过她的人,那些收留过她的人,所有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

记忆中的血变成红色,每个逝者都有了五官名姓,蓉茗抽泣着在心里一一道歉:“……对不起,方大叔。对不起,……月双,卢少爷……。对不起,我连累你们。对不起,我不该忘记你们……。”

把东西分给蓉茗一部分,空出一只手的朱嬷嬷急忙把抱在一起的清漪和粉淑也拉起来。两个女孩在厮打中将继续的所有悲愤和怒火全都发泄干净,乖乖地被朱嬷嬷拉着一起走出去。清漪不再追问她们的身世,回首望向一片狼藉的大厅和倒在地上的白夫人,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只有紧紧拉着她的那只手才是真实的。粉淑甚至没有回头,这个家从来就不属于她,清漪就是她的一切。她不在意失去白家千金的身份,她不在意失去还算有保障的富裕生活,她只要和她手拉手一起长大的姐妹。

朱嬷嬷走在前面,脸上是和做朱夫人时完全不同的干练和坚毅,她的眼睛在黑夜中如同闪亮的星子。公主的车马是绝对动不得的,她早就趁装疯乱跑的时候冷眼相中白家后面停着的一辆旧马车,外形普普通通绝对不会引人注目。因为早上有人驾车去附近的城里置办婚礼用的酒菜,车还没来得及卸下来,两匹精壮快马静静地在车前吃草料。朱嬷嬷到前面去拉马起身,仍然哭个不停的蓉茗拎着行李爬上去,她不关心朱嬷嬷到底是谁,也不关心这马车要开向何方,她尽情地享受脆弱带来的安宁和轻松。

没有丫头婆子的陪伴,清漪和粉淑互相扶持着爬上马车,来关车门的朱嬷嬷见她们并排蜷缩在一起的样子,忽然笑着说:“我看你们两个肯定是嫡亲的姐妹,真是越看越像,现在看起来好像双生女一般了。”

“真的,我以前就觉得她们长得特别像,现在更像了。”蓉茗悄悄擦掉随泪水倾泻而下的不雅鼻水,囊着鼻子说。

清漪和粉淑同时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赵蓉茗的心忽然沉了一下。眼泪不知不觉间止住了,马车已经缓缓开动,蓉茗稍微整理一下外表,用最冷静的声音对粉淑说:“粉淑小姐,你曾经说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又说你们不是白家的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给我和清漪讲一下吗?”

粉淑的神色中有一丝惊恐,有点恢复到她以前畏缩的样子,清漪急忙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劲。粉淑在朱嬷嬷丢上车的几个包裹里翻找片刻,找出一个有点残破的小画轴,和一颗夜明珠。夜明珠给小小的马车带来光亮,在夜明珠幽暗的光线下,粉淑屏气凝神地缓缓打开画轴。

这是一张仿洛神图的画,裙带飘摇,顾盼生姿的凌波仙子踏水而来。若是普通人定会被画中仙子的美貌所吸引,但是马车里的三个女孩却是惊恐地看着画中人那张噩梦般的绝世容颜 —— 洛仙公主。

画中的洛仙公主似乎妖气更浓,三个女孩盯着画看了好久,蓉茗忽然伸手将画卷收起,一颗心狂跳不已。她干涩地问:“这是洛仙公主的画像,你们拿这个干什么?”

粉淑的神志似乎仍然深陷在画中,木然地说:“那不是公主,那是我娘的画。不对,不是我娘,是柳树仙子的画像,我娘生得和她很像。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妹妹晕倒了,大家都说我才是娘的女儿,娘抱着我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有人说喜儿死了,她毕竟照顾我这么多年,我想去见她。可他们不让我去,娘让我那晚和她一起住。那天晚上我睡不着,想去找喜儿的尸首,到外面去走的时候正好遇到朱婶。她本来在装疯,看到我之后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那画给我,说这是她从咱们家的密室里偷偷带出来的,还有一个簿子,不知是什么人写的。”

粉淑又跑到包裹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个线订的簿子递给蓉茗,蓉茗接过来翻看,发现里面密密麻麻记了很多东西,还标有日子,看起来是什么人的日记。见字如阅人,此人的字迹刚劲有力,但又透着一股娟秀儒雅之气,赵蓉茗的眼前出现一个一身铮铮铁骨的书生形象。她翻了半天,里面有即兴写下的诗词歌赋,有符咒一样的标记,夜明珠的光线毕竟比不上日光,马车又摇晃的利害,她放下簿子揉揉眼睛。

粉淑明白她现在什么也看不了,旁边还有瞪着大眼睛等下文的清漪,她轻轻嗓子继续说下去:“我也是偷着看了一夜,前面的乱七八糟看不懂,后面有几天忽然看到那人写的字。上面说……,上面说我爹……,不是,是白老爷雀占鹰巢,所以他也要如此法报复白老爷。所以他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和白老爷一妻一妾的两个女儿调换过来。那说的应该就是我和清漪了。”

这是清漪和蓉茗第三次听到调换孩子的事情,两个人全都本能地皱眉。蓉茗看着手里的簿子,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两个少经世事的女孩说。首先是这簿子到底是何人所写?怎么会在白家的密室里?怎么又会忽然冒出来?这簿子和酷似洛仙公主的柳树仙画像在一起,这画像难道是同一人所画?画上的到底是谁?到现在为止,洛仙公主所说的那两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是个疑问,这个簿子的主人说的话又有多少可信程度?

粉淑心里也明白这事并非那么简单,她紧张地笑着说:“这人说的肯定是真的,你看我和清漪生得这么像,肯定是嫡亲的姐妹。朱婶说那人可能是被我爹……,不是,被白老爷囚禁在那密室里,将我们姐妹调换之后就逃了,所以朱婶说要带我们去找他,找到他就什么都清楚了。”

蓉茗闭上嘴。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她们今生今世很难再回白家,就让她们觉得白家和她们并无瓜葛吧。但是她还是好心提醒粉淑:“天下之大,去哪里找一个不知相貌不知名姓的人呢?”

“能找得到,他在簿子后面写了,他把家传的两个镯子留给我们姐妹,上面有他的去处。”粉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银镯。一只是那夜蓉茗捡起后还给粉淑的,另一只是粉淑偷偷挖出来的。

清漪惊呼一声抓起银镯在手里仔细摸搓,她还以为再也无法找到童年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了呢。回想起两个人小时后一起在柳树下许愿,她鼻子一酸靠在粉淑肩膀上嗔怨地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对我?真是比什么都伤人。”

粉淑急忙伸出双手抱住她带着哭腔说:“我也不想啊。可是若我还是和你那么要好的话,公主和娘亲都会留心我放你走的。哪里还有机会和朱婶一起下药啊。对不起清漪,以后再也不会了~~~~。”

两个女孩抱头痛哭起来,蓉茗向后靠去,无力地盯着手中的簿子,她的麻烦似乎越来越多了。

不知白家会怎样?

马车迅速冲下山,没有走官道,而是顺着一条浅浅的小溪往下游猛奔。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关系着四个人的性命,虽说那关外常被用来迷大牲畜的迷药应该能坚持一夜,朱嬷嬷仍然不敢怠慢,拼命打马前行。朱大户家在关外有一个牧场,朱夫人曾经最喜欢骑马驾车,所以今夜的车夫做的得心应手。幸好两匹马也都相当出色,体力速度都可称得上是千里良驹,马车如疾风迅雷一般远离白家的山林。

清漪和粉淑哭累了,窝在一起迷迷糊糊睡去。蓉茗心事重重睡不着,她推开小窗,从缝隙里看星空。夜风吹在脸上,将流下的泪吹干,她忽然开心起来。这次和以前比简直是太好了,就算白家剩下的人被没门,至少朱嬷嬷清漪还有粉淑和她一起逃出来了,身后应该没有追兵和探子,若是她们躲藏的好,说不定这三个人能躲过此劫。

她笑着轻轻关上小窗准备睡觉,窗缝合闭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一只大鸟在夜空中掠过,好像是一只雄鹰。蓉茗带着笑容躺下,她现在也像一只鸟儿一样自由了。

白家别墅内外仍然是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几声鼻酣。洛仙公主仍然在椅子上香甜地睡着,丝毫不知刚才有一把剑和一个脚踏曾经在她美丽的头顶犹豫好久。

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的高大男子缓缓穿过东倒西歪的侍卫和白家下人一直走到大堂上,他驻足凝视洛仙公主的睡脸,一直看着……,一直看着……。

房顶上传来几声细碎的声音,然后一个男人沙哑而恭敬地问:“主子,她们已经出了白家的林地,隼儿也盯住她们了,要不要立刻唤醒公主。”

男人笑着说:“让她睡吧。她睡着倒还可爱些,更像她娘……。”

见洛仙公主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男人弯腰将她抱起,自己坐在椅子上,让洛仙公主睡在他怀里。他低头看着洛仙公主,眼神中都是宠溺,可惜他的眼睛始终是透过洛仙公主,看着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

[ Last edited by urzl1979 on 2005-5-31 at 0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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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25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16

男人静静地抱着洛仙公主直到天色渐明,他忽然笑着说:“醒了就把眼睛睁开嘛,可怜我这个老头子抱得很辛苦啊。”

洛仙公主的脸上添了一抹红晕,她仍然紧闭双眼,皱起鼻子低声说:“我现在是不是很丑?是不是浑身脏兮兮的?”

“怎么会呢?还是和你娘一样美。”男人把洛仙公主轻轻扶起来。洛仙公主睁开眼睛有点不满地说:“娘,又是我娘,干吗总把我和娘在一块比?”

男人点点头笑着说:“好,不和娘比,冥儿自己就很美。”

洛仙公主忽然发起脾气,跳下男子的膝盖在他面前跳脚大叫:“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哄,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根本就觉得我比不上娘,你觉得这世上谁都比不上娘。除了那个又丑又笨的贱女人……”

男人好像一只狩猎中的豹子,一眨眼之间已经站起身一只手卡住洛仙公主的脖子,洛仙公主的声音消失在喉咙口,脖子上火辣辣。她的眼睛里泪花滚滚,但是仍然瞪着眼前的男人,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继续说下去。男人仍然在微笑,好像这是他唯一的表情,而真正的喜怒哀乐都在他的眼睛里。现在,他的眼中是三九寒冬,男人的声音柔柔的,像哄孩子一样对洛仙公主说:“冥儿怎么能这样说舅母呢?这可不是乖孩子,舅舅不喜欢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洛仙公主仍然倔强地瞪着大眼睛,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落下来。男人叹口气,手下加大力气,洛仙公主的脸色由涨红转向青紫,男人轻声说:“好倔的孩子,你娘可不是这样。哈哈……,倒是和我有点像,所以我的傻冥儿也该知道舅舅的脾气。再过一会儿,你就会死。别怕,被卡死的人自然是要失禁的,你想忍也忍不住。放心,舅舅会让你最贴身的宫女帮你换上干净衣服的,然后杀了她们。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曾经失禁过。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东西要流下去了……?”

洛仙公主的倔强随着再也无法控制的失禁感消失,她不能在别人面前作出那么丢脸的事情,那比死更无法忍受。眼泪如开闸的洪水滚滚而下,倔强的神色一扫而空,换上的是小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面孔。男人满意地笑着松开手,洛仙公主跌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大哭。男人怜悯地说:“哎呀,傻孩子,太晚了对不对?叫醒几个宫女帮你换衣衫吧,舅舅今天带了一件百鸟朝凤裙给你,是南疆最巧手的织工用100种鸟的翎毛编出来的。记着以后要乖,舅舅才会疼你。”

洛仙公主抹掉脸上的泪水,仍然不服气地说:“舅舅你自己不是也说她又丑又苯,为何冥儿就说不得?呜呜~~~”

男人点点头,在地上踱步,“她的确很丑,因为和你娘比起来,杨玉环就是只猪,西施也不过是个病秧子。她也的确很苯,因为这世上没人能比得过妙儿的七窍玲珑心。你也可以说她丑她苯,但是你不能说她贱,她是这世上最忠心最贤良的女人。人无完人,美貌、智慧、贤良,任何女人只要能把其中一样达到极致,这世上就没有其他女人有资格笑话她们,因为和她们比起来,世上其他的女人都是垃圾。”

洛仙公主抬头看着男人,委屈地说:“难道我也是垃圾吗?”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颤抖着的洛仙公主,朝阳的光芒在那张笑吟吟的脸上分出光明和阴影,色彩分明的像是一张戏台上的脸谱,他就是那么笑着说:“对,不过冥儿比其他女人强得多,你还是很像你娘的。”

虽然早就料想到会是这种答案,洛仙公主还是气血攻心晕了过去。男人似乎很失望地摇摇头说:“哎呀,真是个孩子。如果是你娘,她一定会笑着说‘垃圾的哥哥自然也是垃圾。’告诉你多少次,笑脸是最好的装饰,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娘都会笑。我也不是强要你去和你娘比,能做到她的九成也就够了,反正这世上再也无人能比得上她的绝代风华。可惜你空有你娘的皮相,却无她的自然雍容。唉……,果然,想要再凑齐三朵绝世名花是不可能的。”


~~~~~~~~~待续~~~~~~~~~~~~

[ Last edited by urzl1979 on 2005-5-31 at 0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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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5 23: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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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25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Originally posted by casperjulia at 2005-5-25 23:30
真的不太明白啊??

我看了一遍就是觉得最后一部分和7,8之间有些问题,但是,没想好怎么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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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6 01:3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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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26 0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没啦,我也就看这么多,一边看一边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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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6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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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6 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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