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财快评：默克尔在基民盟的接班人选定，但下届德国总理仍存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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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21世纪经济报道
新冠肺炎疫情深刻地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包括许多国家的政治人物。在美国，对疫情的失败应对被认为特朗普寻求连任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在德国刚刚举行的执政党党主席选举中，人口和经济总量双双排名第一的北威州的州长拉设特以521对466票的差距（不到总票数的5%）勉强战胜了卷土重来的联盟党（基民盟和基社盟组成的政党联盟）议会党团前领袖默茨，这也意味着德国执政党基民盟的建制派暂时击退了党内右翼势力的挑战，维持了中道力量对执政党的掌控。

这是一次原定于在2020年4月举行的选举。然而，由于新新冠疫情的发生，在基民盟前主席卡伦鲍尔辞职近一年后，两次推迟的基民盟主席选举终于举行。自从默克尔宣布不再寻求连任后，“默克尔政治坟墓”（指败在默克尔手下的一系列政治人物）中的头号人物，基民盟内部右翼势力的代表人物默茨从商界杀回政界，试图重掌基民盟。此后的时间里，基民盟主席选举就变成了默克尔及其爱将（先是卡伦鲍尔，再是拉设特）为代表的党内中道主流路线和以默茨为代表的、对基民盟偏离传统右派道路不满且饱受打压的党内右翼路线之间的对决。在卡伦鲍尔辞职后，防疫不利的拉设特无论是在党内还是全民中的支持度都与默茨存在明显差距。然而，两次推迟的党主席选举给了拉设特改变和提升形象的机会。到此次党主席选举前，拉设特已经把党内支持度拉近到5%以内的伯仲之间，并最终在选举日艰难取胜。



然而，基民盟内部的政治裂痕并不会党主席选举的结束而尘埃落定，甚至可能因此激化。对于新主席拉设特而言，如何处理党内右翼势力将会是一个棘手难题。自从默克尔将传统右翼政党基民盟拉到政治光谱的中间地带以来，从大联盟政府的组织、难民危机决策再到与极右翼政党“德国选项党”的关系等问题上，基民盟的中间派和右翼持续缠斗。中间派虽然一路胜出，但右翼势力总能提出有力的挑战。事实上，前主席卡伦鲍尔辞职的直接导火索，就是右翼势力控制的基民盟图林根州党部在州长选举时疑似与自民党尤其是“德国选项党”合作支持自民党候选人克梅里希出任州长引发德国政坛地震而请辞负责。由此可见，无论是德高望重的默克尔还是其他人，都无法有效压制党内右翼势力的反扑。因此，全国人气难敌默茨的拉设特上台后能否有效控制住右翼势力仍是一个巨大的疑问。对于右翼势力而言，此次党主席选举中的再度败北也给他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是继续留在党内蛰伏待机（默克尔将在今年结束总理任期），还是选择特定时期出走基民盟而与“德国选项党”合流，这并非不可想象——将社民党右转的前总理施罗德的改革就曾引发十万社民党党员退出转向左翼党。若这一结果发生，右翼势力版图的重组和德国选项党的壮大无疑将彻底改写战后德国的政治格局，给德国和欧洲一体化带来严峻挑战。

就近期而言，拉设特成为基民盟主席并不意味着联盟党的“盟主”——带领联盟党参与今年议会选举的总理候选人。默克尔虽然不再寻求连任，但默克尔对于联盟党仍然拥有巨大影响力，默克尔的执政表现无疑仍将是决定议会选举结果的重要因素。其次，拉设特的全国人气仍显低迷，无论是在基民盟还是在姊妹党基社盟，全国支持度高于拉设特的仍大有人在：卫生部长斯潘、拜仁州州长兼基社盟主席索德尔。因此，拉设特很可能无法摆脱成为一名弱势党主席的宿命。一旦无法成为总理候选人，拉设特甚至不排除成为一个只有短短一年任期的任务型过渡党主席。虽然拉设特处处以默克尔的“忠实接班人”自居并已经表达了争取获得总理候选人提名的强烈愿望，然而政治现实对他而言仍是残酷的：他没有全国性职务的舞台，他在北威州州长任内的施政和抗疫并不突出甚至是负面的，联盟内不乏人气之星。留给拉设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作者系德国汉堡大学法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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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李剑华，实习生：陈莹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