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默克尔时代，德国对华关系将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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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极目新闻
极目新闻记者 宋清影

执政16年后，德国总理默克尔即将谢幕。默克尔自2005年以来一直担任德国总理，在此期间，她接触过4位美国总统、4位法国总统、5位英国首相以及其他多位世界领导人。默克尔执政期间，曾12度访华，中德关系不断提升。

默克尔的卸任会是中德关系的转折点吗？默克尔走后，欧洲一体化的法德“发动机”是否还能运转如常？德、美之间关系还会发生变数吗？极目新闻记者连线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所长田德文，就这些问题作出分析。



田德文

德国新政府短期内可能会对华趋于“强硬”

和中国的外交关系是默克尔留下独特印记的关键问题之一。

16年的任期内，默克尔共12次访问中国，是与中国互动最频密的西方国家领导人之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默克尔选择与中国加强双边经济合作。2014年，默克尔与习近平主席共同宣布将中德关系提升为全方位战略伙伴关系，双方共同促进欧盟与中国之间的经济合作，缓和双边贸易紧张局势。

可以说，默克尔的任期，是见证了中德、中欧各领域合作关系不断提升的一个时代。

德国大选后，德国政府组阁拉开序幕，10月21日，德国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正式开启联合组阁谈判，其中中国仍然是未来德国外交政策的一大重点。

目前，德国联盟党派中有声音呼吁，改变德国在默克尔时期对中国的友好态度。

后默克尔时代，中德之间还是否会维系和平友好的关系？对此，田德文分析，“德国新的联合政府上台之初可能作出对华‘强硬’的姿态，中德合作可能没有默克尔时期那么顺利。”

田德文认为，“默克尔对华采用的是对话协商、解决问题的态度，因此她在任期间德国和中国的关系比较稳定，但是卸任后的默克尔无法再从政治政策上施加影响力。但如果她有意愿继续助力中德合作，还可以从民间、文化层面做些工作。”



默克尔与习近平，图片来源：新华社

德国《商报》指出，以前德国以最大化出口机会为主的对华政策与默克尔时代一起走向尾声了。基民盟副主席施潘明确指出：“2020年代最大的挑战是减少对中国的依赖。”

《金融时报》称，德国新的联盟党派坚称他们将有与默克尔不同的外交政策，他们希望对中国采取更强有力的态度，在新疆和香港问题上与北京对抗。

然而，也有人担心德国的强硬立场最终可能会加深东西方之间的分歧，并增加冲突升级为危机的风险。

田德文认为，不排除德国新政府打“中国牌”的可能性，在人权、涉疆、台湾问题上作出反华姿态。不过，战后德国政府的对外政策一直以来都受到本国经济利益的影响，德国新政府目前正在过渡阶段，未来会采取怎样的具体对华政策，还有待观察。

默克尔对欧盟的影响力很强，欧盟“发动机”可能面临变数

就在离任前几天，默克尔表示，欧盟内部存在离心势力。对此，她呼吁相关国家应该团结一致。

10月7日，波兰宪法法庭裁决，欧盟基础条约当中的重要条文不符合波兰宪法。这等于是否定欧盟法的“直接效力原则”，造成波兰与欧盟关系的危机。如果波兰宪法法院坚持“国家法凌驾于欧盟法”的裁决，那么与欧盟的关系将会出现更大的麻烦。

德国一些人已经在担心德国与波兰、匈牙利、捷克等东欧成员国的关系，这些国家是默克尔领导下德国外交政策的主要支柱之一。

《明镜周刊》称，不少人呼吁德国改变对东欧的态度。在德国国内，许多人认为默克尔对匈牙利和波兰过于放纵。

社会民主党人和欧洲议会副主席卡塔琳娜·巴利表示，默克尔的做法“对话、搭建桥梁、不对抗”已经过时了，“新的德国政府需要采取更严厉的措施。”

默克尔的离任，是否会撼动欧盟的团结呢？



默克尔和马克龙，图片来源：金融时报

田德文表示，法德合作历来被称为欧洲一体化的发动机，欧盟建立在德法合作的基础上，默克尔和马克龙联手推进欧洲一体化，被媒体戏称为“默克龙”。默克尔卸任后，这台发动机的动力可能下降，德国在欧盟的影响力会被削弱，因为默克尔在欧洲的影响力很强。

德美互信下降的趋势不会发生改变

今年7月，卸任前的默克尔最后一次正式访问美国。

作为欧洲第一大经济体，北约重要盟国，德国将仍是美国不可或缺的伙伴。在一些广泛的议题上，78岁的拜登和66岁的默克尔有着共识，两人合作已有多年，都希望强化跨大西洋关系。

当时因为俄罗斯北溪天然气2号项目，德美发生意见分歧，美国谴责这一天然气项目将损害到整个欧洲，让全欧洲更加依赖俄罗斯的能源。其次德美在“印太战略”，对华经贸合作等方面也有意见分歧。

默克尔卸任后，德美关系会发生较大变化吗？



默克尔和拜登，图片来源：路透社

田德文表示，尽管德美存在共同价值观和共同利益，德国对于美国在战后重建和国家正常化过程中的帮助心怀感激。但在特朗普执政时期，德美关系跌入谷底，甚至剑拔弩张。在德美战略互信下降的大背景下，尽管拜登上台后对改善德美关系作出积极姿态，德美关系恢复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这种态势不会因为德国领导人更迭而发生变化。

不过，拜登曾宣布将于今年12月主持召开第一届所谓的“民主峰会”。用意是联合西方政府对抗中国，遏制中国在经济、政治和军事上的影响力，德国新政府将是拜登拉拢的重点对象，可能作出些损害中德政治互信的姿态。但是，中德务实合作符合双方长远利益，两国人民都从中获益不少。德国新政府应该不会长期采取对华“强硬”立场，因为这是不符合德国国家利益和理性务实政治文化的，不可能长期持续下去。理性务实是默克尔对华政策的基本原则，也是她留给德国新政府的重要政治“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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