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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imwangqi

---汉宫娇女---(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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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44.

云衔天笑明,雨带星精落。
碎枕神无绕,震楹书自若。
侧闻吟白虎,远见飞玄鹤。

昏暗的油灯下,映出那张模糊的脸庞,好似熟悉,又好似陌生。

他是谁?这又是哪里?只记得漆黑,冰冷,沼泽,迷琴,却不记得----


无涯姑娘,你醒了?

我……,你,你不是那……无涯忽然记起了,这就是那紫衣人!

在下正是香茗楼的墨紫弦。那人道。

墨紫弦?这个陌生的名字忽然划过无涯的脑际,仿佛是那记忆的深海里,曾经有过的一颗夜明珠,隐隐的闪烁着扑朔迷离的微光。紫弦,紫弦?必是哪里听见过的。

那人笑,笑得那般深不可测。

你笑什么? 无涯不解。

我笑那时光飞逝,一转眼你竟然长了这么大了!


你,你认识我?

认识,认识,何止认识。只是……只是我离开无名山的时候,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真的?那你一定知道我师傅无夕了。

那人一听 无夕 这二字,便不语了。

他转过身,走到那架做工考究的暗红色古琴旁,缓缓坐下,轻轻的叹了口气。

刚刚我陷在沼泽的时候,可是你在抚琴救我?

是。

那么,那日我受重伤,又可是你抚琴一夜,为我疗伤?

是。

为何?

为了,为了你是无夕最疼爱的弟子。

无涯忽然无语了。

师傅无夕,在她的世界里一直是个奇奇怪怪的女子。她清澈如溪,却郁郁寡欢,喜怒无常。

记得小时候,她常常望着无涯笑,笑容中多多少少夹杂着几分悲凉。有好几次,无涯都看见她竟然笑的哭了。她不敢问师傅为何哭泣,所以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替她抹去眼角透明的液体。师傅教她抚琴的时候,亦常常叹息道:无涯,你若是我的女儿就好了。

可是师傅又是让无涯捉摸不透的。直到那一天之前,她一直相信自己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倘若真是这样,她就不会看见师傅悄悄潜入她的房间,将她心爱的琴丝根根剪断,并将她的爱琴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天以后,无涯知道师傅在心里是恨自己的。可是这恨,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无涯不得而知,更不敢去问。她,唯有选择沉默。在无名山下的二十年来,陪伴她的也只有那架和她一样沉默的古琴。

五音连起,万般寂寥,欲哭无泪,今宵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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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48 | 显示全部楼层
45.

焦桐罢弹丝自绝,漠漠暗魂愁夜月。
故乡不归谁共穴,石上作蒲蒲九节.

墨紫弦,墨紫弦,你究竟是何人?奏得又是何曲,叫人如此神伤,叫人泪如雨下!

无夕她……还好么?紫弦停下了覆在琴上的手指。
师傅只是近年来身子不如以往了。
哦……

他沉默的低下了头。

无涯终究是古灵精怪的无涯,从来不会轻易的说实话。她略微的撒了小慌,便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一定与师傅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她又低低的一笑道,你的琴甚是好看,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琴!

好机灵的小丫头,是啊,你不见这根根清弦都是由七彩锦丝所制么?

哦?真的么?无涯凑过头去看,又道,你一定是这个城里最好的琴师吧!

哈哈,可惜我不是这座城里的人啊!

无涯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说,这世间,本姑娘最佩服的便是能制好琴的人。可否借先生的宝琴一用?


墨紫弦听罢,心里便是一阵感动。毕竟这些年,一个人形走江湖,听到这琴声的人,不是仇人,就是死人。没有一个是像眼前这丫头,对他的琴有兴趣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知音难觅么?

他道,好,就请无涯姑娘用此琴为在下抚一曲吧。于是起身让座。

无涯见他中计,心里好是欢喜,就琴而坐。

弦,在她的指尖轻轻的颤动着,一瞬间,变幻出千千万万的琴音,让人无法抵抗。在她的手指下,弦,永远都不会是那么单纯的琴丝,而是人的心弦,是的,永远,谁都无法逃脱。

大漠之上,我是单于的儿子,是王的儿子,王……的儿子。


十二岁那年,父王派了一百零八位壮士随我穿越漫漫戈壁,去往中土学习汉文化。可是途中,不幸遭遇了大沙崩。黄尘铺天盖地的向我们袭卷而来,覆没了所有的人。
记不得后来是如何醒过来的,只知道被人救到了一个叫无名山的地方。我被收为徒,学习了世间最好的巫术和琴术,也遇见了世间最脱尘的女子,无夕。


我们相爱了,我便是她的紫弦,她也就是我的无夕。我们一直幸福的生活了整整十年,直到,直到那个孩子的出世。是个漂亮的女婴,就像无夕,对,像极了她娘。我现在依旧可以记得她的模样,天生异香,沁人肺腑,就像无名山上那颗盛开的栀子花树。
也就是那个晚上,他们寻了过来----父王派人打听到了我的下落,他们从荒漠寻到中土,寻到了无名山下。

我是胡人,喝的是胡人的奶,流的是胡人的血,我更是胡人未来的王,是完成父王毕生梦想的唯一希望。是的,我背叛了,背叛了救了我的汉人,背叛师门,背叛了我心爱的女人。


他们告诉我,告诉我,公主府上新添了个千斤,有人说她有强国富民的命。父王要我将她偷出来,把自己的孩子换进去,以后做了皇后,也是胡人的血统。等胡人拿到了天下,再去认她,同时再把公主的千斤放出来,强胡人的国,富胡人的民。
我做了,我买通了公主府上的乳娘,偷天换日。可是, 我亦不忍心就这样弃她而去,于是我在公主府上,让乳娘偷偷的种了那颗栀子花树。每年我都通过那棵树,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她的身体,让她知道,她的体内流着的是我的血,她是我的骨肉。


无夕,是个世间再聪明不过的女子了。她一眼就看出了那不是她的女儿。她质问我,发疯似的质问我。我没有告诉她,她的女儿在哪里,我只告诉她,我是单于的儿子,是胡人未来的王,她是我未来的王妃。


她忽然变得冷静起来,狠狠地在我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她说,你走,你走!我若是将此事告诉了师傅,他一定绕不过你!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墨紫弦,你听清楚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干!我的女儿,我最终是要寻回来的!你走,你走!


连夜,我便被赶下了无名山。那是很寒的夜,在山脚下,她给了我这件紫色的皮袄,便消失了。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形走江湖,从未忘记过那个夜晚,从未忘记过那个女子,也从未忘记过我的女儿。


风乍起,月如钩,无影照无眠。

不惜十指弦,为君千万弹。
弃置今日悲,即是昨日欢。
青山有蘼芜,泪叶长不干。
空令后代人,采掇幽思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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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50 | 显示全部楼层
46.


恨凌辱兮恶腥膻,憎胡地兮怨胡天。
生得胡兒欲弃捐,及生母子情宛然。
貌殊语异憎还爱,心中不觉常相牵。
朝朝暮暮在眼前,腹生手养宁不怜。

无涯听得入了神。宫、商、角、徵、羽,隐隐催人泪。这段说不明道不清的红尘孽缘,牵扯了这世间多多少少的清愁哀怨,多多少少的悲欢离合。

风声,如泣如诉。月影,扑朔迷离。


无涯的指尖颤的越发厉害了,这灼热的心弦,悲凉到了心底,让她无法自抑。

她道,难道,难道我,我才是真真的阿娇?

是的,芝葙她,是我的女儿,是无夕的女儿。

不,不可能,不可能!难道天山老道会不知道么?

他知道,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救芝葙的时候,因为芝葙体内有我的真气,所以他瞎了眼睛。他没有料到,我的真气会将他的血流打了回去。同样,这就是为什么你为芝葙解了哑穴,会受重伤。
不,芝葙的血可以酿酒,可以医治百病,可以强国富民,阿娇怎会是我?

阿娇的血可以酿酒,可以医治百病也都只是因为她集了栀子花树的灵气,而不是她的命。至于你的命,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罢了!
我不信,不可能!

无涯, 你的左胸是否有块红色的胎记?你被抱回来的时候,就有的。

无涯的手在琴上停住了,指尖上震出了点点血珠。坐在一边的墨紫弦也倒了下去,想必是中了无涯的琴邪。
无涯无力的起身,觉得自己像是干涸的近乎于死亡的花瓣。

缓缓的掀开紫色的幔纱,吃力的跨过那高高的门槛。

黑,像是万丈的深渊,吞噬了这座城里的唯一一丝浮白。

夜,你告诉我,这红尘滚滚,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哀伤需要那些无辜的生灵来承担?而我,又能载得动这世间的多少悲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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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51 | 显示全部楼层
47

松门柏城幽闭深,
手把梨花寒食心。

冰冷,疯狂的舔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朦胧间,她记起童年时受到师傅的责罚,被关在冰冷的雪山中整整三天三夜。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学会了在死亡的边缘存活。雪山里,唯一能吃的是雪。冰冷生硬的滑过咽喉,讲所有的寒气带到了她的体内。于是,只能将身子紧紧的蜷曲起来,这样就连最刁钻的寒风也透不进她的心底。她知道,只要心是温暖的,就会活下去。

那个时候,她唯一的幻想 就是有一天能走下山,去找自己的母亲。她一定会给自己这个世间最温暖的拥抱,最疼爱的抚摸。她一定会为自己做一架这世间最珍贵的瑶琴,唱一曲这世间最动听的歌谣。想着,想着,便会有滚烫滚烫的液体滑出眼角。那是无涯在寒冷中唯一的取暖方式。

雪山上的最后一个晚上,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使出最后的气力,捧起了一把雪沙,准备下咽。可是忽然间,雪尘中的冰粒割破了她的指尖。舔腻芬芳的暗红色,在苍白的雪尘之上绽放出娇艳欲滴的花朵,妖娆而诡异的让人忘记疼痛。她开始缓缓的吸食着自己体内腥稠的液体,感受着它们的灼热与温暖.仿佛襁褓中的婴儿,幸福的吸食着母体的乳汁。

师傅将她接走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其实,她一直怀疑,那一次师傅是不是真的将她遗忘了,或者真的就想把她埋葬在那片漫漫的苍白之中,一如她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的,寒冷,钻心的。

为什么,身体蜷曲的那么紧,那股寒凉还会透彻心扉?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难道,这冰冷,是来自我的心底么?难道,难道,是我的心窝里封了一块坚冰么?


模模糊糊,无涯从梦中争扎起来,可是,清醒的一霎那,她便感觉到,一样冰冷生硬东西已经抵住了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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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52 | 显示全部楼层
48.

临淄雪夜浴堂春
把花掩泪无人见。
我尔君恩何厚薄,
雨露之恩不及者。

是的,抵住她咽喉的这冰凉金属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那是一把御赐宝剑.为了它的主人,她能生能死,无怨无悔。而它,却有义而无情,沾血而不腥;它薄如蝉翼,剑光如雪,只需微微一颤,便能了解了这场凡尘中的爱恨缠绵,便能了断自己单薄而无助的生命。

沿着剑锋,她缓缓的抬起头---是那张气宇凌人的脸,是那双秋水无痕的眼。

风,透过窗户精致的雕栏镂空,回旋了千千万万次,终于直直的向她逼来。

她笑,笑出了大滴大滴的泪珠,沿着她的素白的面颊,滴落在银白色的剑光之上,清脆刺耳,如同雪山上万万颗冰粒同时破碎的声音,排山倒海般的撕心裂肺。

萧峰,这是为何?

为何?你问我?我若早知道你如此蛇蝎心肠,便不会留你在此,你亦不会命丧与此!

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不是装糊涂的时候。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要交出芝葙。

什么? 芝葙不见了?无涯惊呼道。

我不曾知你是个如此用计于心的女子,萧峰道。

那把剑又微微的在无涯的颈部下陷了几毫米。
那一刻,无涯可以听见自己肌肤碎裂的声音。

她道,萧峰,请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好,这样东西你可相识?萧峰说罢便从胸口掏出一块黄灿灿的丝布。

是的,她认识它,它曾经被她折叠得小心翼翼,整整齐齐,放在最贴身的地方。那是从皇城下带来的太后亲笔谕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无涯要带芝葙赶往无名山的事实。

无涯惊了——

你是认识的,你也是识字的,上面写着什么就不用我念给你听了吧。这是清晨我洗马的时候,在院子里捡到的.我走进芝葙房间,她已经不在了。无涯啊,无涯,我这把剑只沾染过胡人的血,我可不想……

萧峰,你要相信我,不是我做的。若我真的要把芝葙带走,我何苦现在立在你的剑下;若我真的要把芝葙带走,我又何不早早的取出谕旨;再说,若我真的要把她带走,我又何必为了救她而身负重伤呢?

因为你想骗我相信你!你的目的不仅仅想带走芝葙.对了,你还药迷了店小二!

店小二?

我进他屋子的时候,他昏迷在地上。我看见地上有泥印,遂着泥印走到了你的房间!

萧峰!

别动!我不想动手。再问你最后一次,芝葙在哪里?

无涯默默的合上眼,那双曾经灿若星辰的眼,滚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烫的.那是她童年在最寒冷的时候,唯一的取暖方式。

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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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52 | 显示全部楼层
49.
萧峰的剑,曾经血溅戈壁,削铁如泥。而今它只需轻轻一动,便可以让眼前这苍白的女子倒在鲜红的血泊之中。

无涯最后脉脉的看了看萧峰,然后轻轻的合上双眼.
因为她想静静的倾听自己血液喷射的声音;因为她不想看见萧峰残忍的一面,她不想看见这一把冰寒至极的剑是如何从自己身体抽出的;更因为她怕,怕自己血液流干的时候,都无法闭上双眼睛,它们清澈的像是她的心,平静得没有任何尘埃。

哐啷一声,剑落地了。

萧峰说,你走吧,即便你不交出芝葙,我也会找到她的!只是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永远不要!

如果我的死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我宁愿了却自己!说罢,无涯突然拣起地上的剑,正要向腹部刺去---

慢着!

萧峰惊诧的回过头---这张陌生的脸好似在哪里见过。

师傅?无涯更是惊异万分。

无涯!把剑放下!

萧峰有些茫然,回过身的时候,看见无涯已经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了。

他道,你是……?

在下乃是无名山下无名派掌门无夕。只是我来迟一步,唉!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眼前,这个女子像极了一个人,可是却又说不出她哪里像,像得是谁……

无涯,你违背师命,擅自作主,如今落得这个下场,罪有应得!


是,弟子知罪。可是……

不用解释,解释只是徒然!无夕转身,又道,霍将军,你中计了!


中计?无涯拐走芝葙证据确凿!萧峰愤愤地说道。

是么?那么你现在去看看那店小二可还在他房间? 恐怕早已是不知去向了!无涯,你一时好奇心起,竟然惹下如此大祸,该当何罪!

师傅,无涯知错了,请师傅责罚!

你不知深浅,竟然对他施展琴邪?即便他一时大意,中了你的计,但你也得知道,不到半个时辰他便会醒来!

师傅?你是说---他偷走了太后谕旨,故意放在马槽边……

那还用说!他留尔等一条性命已是再仁慈不过了!也估计就是刚才,你被质问的时候,他已经带芝葙离开了这里,无夕道。

那还不快追?萧峰说罢便欲冲向门外。

霍将军,请留步!这件事并不是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的!现在不能追,否则,否则,今日我们中无一人能保全性命!

为何? 为何?萧峰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

道理很简单,我们没有一个人敌的过他!他,墨紫弦,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无夕说罢竟然有些哽咽了。

香茗楼,醉愁忧。 一曲香屑依旧,临风晚归月休。
也就是这一晚,这座楼便如同废墟一般,空荡的漂浮在这往事的尘埃之中。
这人生如梦,情深情止,缘起缘灭,何许何处,又有谁痴谁知?有道是,过眼云烟终不散,蓦然回首万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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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54 | 显示全部楼层
50.

烟噎越嶂深,箭迅楚江急。
空抱琴心悲,徒望弦开泣。

沉香袅袅,香茗腾腾。当无涯陈述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原本空荡的屋子里,愈加冰寒的让人窒息。

萧峰惊了,是的,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让他感到熟悉,是因为她就是芝葙的生母。芝葙的身体里流着的是她的血液。她们相似的让人难以察觉,也只因为她们母女二十年来,有的只是一面之缘!

无夕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隐隐作痛的心,让她无法开口。原以为那心里的伤疤早已干涸,可是今天她才明白过来,它们重来没有停止过疼痛,它们只是的疼痛得已经麻木,腐烂。

那现在怎么办?片刻后,萧峰打断了屋里的寂静。


哦,对,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墨紫弦下一步的计划了。他原本是来此地,找霍将军你报仇的。但是现在,他打算带着芝葙赶往长安,去天牢里救他的父亲伊雅斜。而且,三个月后,他要反攻长安城,这是他谋划了整整二十年的计策,可惜原本是想等他父亲从西域攻过来,然后里外结合,却不想有了个霍将军。不过,墨紫弦还是不肯放弃,还是要攻陷长安。他的兵马现在都已悄悄的进往中土了!

啊!他还不死心?

死心?他若是会死心,二十年前,心就应该死了!无夕愤愤地说道。

那芝葙她……无涯在一边焦急地问道。

她应该暂时没有危险。墨紫弦还不至于对她下毒手。现在看来,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三个月,只要我赶到长安,便可以调动大军……萧峰说道。

谈何容易!这一路上都是他摆设的陷阱!我们无法逃脱。而且,更重要的是,芝葙在他的手上,虽然他不至于对她下毒手,但至少是个威胁。唯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他悄悄骗到此地,了却他这条性命!

但是现在我们敌不过他,三个月以后就可以么?

可以,如果,如果我们找到了血滴!

血滴?我找过了,可是这座城似乎没有!无涯道。

血滴,只长在漠北的雪山上。你们还有有两个月的时间。明日就启程吧。我在这里用琴音来保护芝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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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55 | 显示全部楼层
51
弭榜搴蕙荑,停唱纳薰若。
含伤拾泉花,萦念采云萼。

青铜镜前,无夕为无涯盘上了最后一个发髻。她细腻的指尖轻轻的抚过无涯那三千青丝。

无涯的身子,却一直在颤抖,这是师傅第一次为自己梳头。那一把暗红色檀木梳子上分明清晰的印刻着 墨紫弦 三个字。那三个字,让人触目惊心。也就是这三个字,二十年来一直绞疼着师傅的心。

湿,潮湿---怎么了,难道是师傅的泪?这万丈红尘之中,又怎是这几滴清泪所能明了的?

无涯,你这一去,途中万险,不知我们师徒何时方能相见。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都要把血滴带回来。

是,徒儿知道了。师傅,你莫流泪,末流泪。无涯伸出手,轻轻的替她拂去眼角下的那滴泪。

无涯,师傅还有一样东西要从于你,就是我的琴。

啊?那可是天下无双,最珍贵的瑶琴……
忽然无涯被紧紧的抱住了,几乎要窒息。
师傅,你的拥抱难道也会这么温暖么?不要放手,不要放手,宁愿让我沉溺于这片幸福的沼泽里。无涯默默的想。


徒儿啊,师傅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我一直尝试着把你当女儿看,可是,可是我一直没有做到过。特别是你的命劫都应在了芝葙的身上,那个时候,我恨你,恨你,你这条生命让我的女儿遭受了多多少少的痛苦……可是,我却怎么也忍不下心,就这样杀了你,从小,你都这般的乖巧,这般的让人疼爱……

师傅,您别说了,无涯不怪你,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着造化弄人,要怪也只能怪无涯命苦,要怪也只能怪那墨紫弦,弃你我而不顾!

暖风无声的穿过屋檐下,脉脉的注视着这屋里抱头而泣的师徒俩。其实,又有谁知道,这些命运的纠缠,早应是前世就注定的了。


芣苡生前迳,含泪落小园。春心自摇荡,百舌更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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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57 | 显示全部楼层
52.

霏霏雾雨杏花天,帘外春威著罗幕。
曲栏伏槛金麒麟,沙苑芳郊连翠茵。
厩马何能啮芳草,路人不敢随流尘。

萧峰的马踏到雁阳村的时候,已是傍晚了。残阳如血,乌雀回飞,人烟稀疏。出了这座荒村,就是雁门关。关门后,便是沙烟弥漫的漠北。
萧峰想,几个月前自己还统帅三军在那片黄土之上浴血奋战,却没料到,几个月后又回来了。

暮色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村路的尽头,有一户炊烟袅袅的人家。

无涯道,你我这一路已颠簸了整整十五日,明日便可出关了,不妨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明日好一早启程。
萧峰点了点头道,就前面那户人家吧!

叩开一扇简陋的木屋,应门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妪。她道,二位是……

无涯道,老婆婆,我们是从中土而来的,明日要出关,不知可否借住一宿?

请进吧。

这是间在简陋不过的屋子了,灶头上炖的是一锅稀得不能再稀的米粥。老妪用木勺摇了两大碗递给了萧峰和无涯。

谢谢,无涯接过了那碗沿残缺的稀粥又道,老婆婆,你可出过关?

出过,年轻的时候。老妪笑了笑,继续说道,关外是尽是蛮夷,黄沙漫天,不知道二位为何出关?


我们是为了要找一种叫做血滴的花。不知你可听说过?


血滴? 那不是江湖上人称最毒的妖花?听说它见血封喉,连碰一下都得小心翼翼。

是啊,是啊。您可知怎么才能找到它们?萧峰在一旁问道。

这……这我倒不清楚。不过,曾经有个江湖贩子也来找过这种花,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好像是……荒漠后的雪山上。但是,听说一共有六座雪山,不知是哪一座。

哦?真的?那后来他找到了么?无涯问道。

他……似乎出了关,便没有再回来过。说罢,老妪摇了摇头,其实出了关的没有几人是回得来的。

无涯轻轻的笑了笑说,我们一定会回来的,那时候,我们还要来此地住一宿!

好好好,那个时候,我再为你二人熬锅粥。老妪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灶头里的火苗窜的飘忽不定,红色的光把屋子映的暖和起来。无涯心里忽然觉得温暖了许多,似乎放下了这一个月以来的所有恐惧。是因为,是因为身边有他,萧峰,这个让她一直放心不下的人。
夜深,油灯灭了,屋子里的人都沉睡了。皎洁的月光从纸糊的窗子缝里透了进来,模模糊糊的照在萧峰那紧锁的眉头之上。

这夜,静的让人有些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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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9-27 14:58 | 显示全部楼层
53.
雪山雪峡高何已,行雨行云一时起。
一时起,三春暮,若言来,且就雁门关。

这已是在沙漠中行走的第四天了。包裹里剩下的干粮只够三日了。这漫漫沙尘,在白天,艳阳高照,燥热难耐;在黑夜,风雪交加,冰寒至极。

无涯的马似乎是行不动了,喘着大口大口的粗气。无涯心疼得抚摸着它的马鬃。

忽然间萧峰道,无涯,你看哪里!

无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雪山?是雪山!真的,整整六座!
萧峰的脸上也露出无比欣慰的笑容。
他刚回头,便看见无涯从马上摔了下来。

怎么了?无涯,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马晕了,看来它是真的不行了。

萧峰跃下马来,将无涯扶起,道,你上我的马吧。

无涯站稳了后道,不用了,雪山都到了,我们该上山了。

好吧。只是这六座雪山……

是啊,我们的干粮只剩下三天的了。这样吧,我们分头走。你走左边这三座,我走右边这三座。这样估计应该来得及。
好,我将马栓于此地,二日后,在此会面。

好。说罢,无涯将剩下的干粮分成了六份,一人三份。
无涯将干粮放进萧峰的行囊里,道,那好,我们启程吧。
好。萧峰对无涯微微的笑了一笑,说,二日之后,就在此地,以马为记。
无涯也笑了,道,好。对了,别忘记,你若是见到血滴,千万小心,不要有肌肤的接触,它有剧毒!
嗯,无涯姑娘,你保重!萧峰点了点头道。

眼前的他,是这般的让她放心不下,是这般的让她牵肠挂肚。她不舍的望了他一眼,便欲转身离开。

无涯!

身后是他在叫我么?无涯回过头,打趣道,有何吩咐,霍将军?

萧峰刚毅的下巴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唇角边露出了温存的笑,他道,无涯姑娘,那天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没有关系,我都快忘了。无涯给了他个释然的微笑,可是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让它顺着自己素白的颊,滑落了下来。

萧峰点了点头,又道,那……你保重,我走了。说罢,他转过身,朝雪山的方向迈了过去。

无涯看着他的背影,千丝万缕的不舍。这个男人,是让她心碎了又碎的,为了他,她可以置生死于不顾,她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的背影渐渐的走远了,走远了。

泪水,你为何要模糊我的眼,为何要模糊我的眼,难道不让我,不让我在清楚的多看一眼么?

萧峰!无涯突然大喊道,然后飞奔了过去,沙尘上留下了她一道一道的足印,像是她心中千千万万的伤痕,印得那么那么的深。
萧峰停下步伐,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感到背后一阵温暖。
是无涯,是无涯从背后抱住了他。环在他腰间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她哭了么?是她哭了么?

萧峰,我只是,只是忘了告诉你,若你二日之后,找到血滴,而我没有赶来,请你先走,不要等我,我们没有时间了。假若二日之后你没有找到血滴也没有遇上我,你便要上其他三座山,一定要把血滴带回中土,不要浪费时间来寻我。

无涯,我们会活下来的,一起活下来的,一起回到雁阳村喝一碗老婆婆炖的稀粥,一起回去救芝葙,灭胡人,相信我,相信我!萧峰觉得她抱得更紧了,更紧了。
她的体温,为何让他竟然觉得有一些伤心?为何?这是为何?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已空无一人。
无涯走了。

萧峰望见的,只是无尽的沙,听见的,只有回旋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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