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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小鱼滴滴答

[中长篇小说] 青春历史言情:步步惊心zz 转自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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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14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0)
  太子爷笑着让他起来。一面不经意地仔细打量他的神色,一面说:“我也是一时兴起,到你这里逛逛,不用那么多礼。”
  八阿哥侧身,恭请太子爷进了帐篷,他随后跟进去时,眼光从我脸上一扫,微微停了一下,脚步未缓,神色不变,笑容依旧进了帐篷。
  我走了两步,看到宝柱端着两盅茶匆匆进了帐篷,不禁脚步慢了下来。不一会儿,我便听到当啷一声杯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了仆人惊惶地叫八爷的声音,宝柱说奴才该死的声音,太子爷呵斥奴才的声音,吩咐叫太医的声音。
  我心中紧紧地抽痛着,忙快走了几步,隐到帐篷后,看见有人匆匆出了帐篷去叫太医,宝柱被人拖了出来,垂头跪在帐外。看来无论如何是免不了几十板子了。正想着,李福已经指挥着两个人把宝柱堵住嘴,放在刑凳上,打了起来。一板一板,很快血就渗了出来,殷红一片。
  我紧闭双眼,深吸了两口气,转头快步跑回自己帐篷。他们的游戏,我不想再参与了,我不要见到那么多的血。我的生活已经很不快乐了,不要让鲜血将它变得更凄惨!
  
  怎么这么黑?天上一颗星星也无,四周只有风刮过的声音,无边的压力紧裹着我,心中正害怕,忽看见前方一点隐隐的灯光,来不及多想,提步就向灯光跑去。一路踉踉跄跄,却也顾不上,只想赶紧抓住那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和温暖。
  跑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八阿哥打着一盏灯笼正在慢步而行,一身竹青长袍,随风猎猎而舞。他见是我,停了脚步,朝我温柔一笑。看到他温润如玉的脸和谦谦笑容,我的恐惧、惊惶、茫然一下子消散。
  心中一安,喜悦地叫道:“八爷!”正要走过去,忽地一只箭疾飞而来,打在灯笼上,在烛光灭去的瞬间,八阿哥脸上的笑容竟带着几分凄厉绝望,无限哀伤地看着我,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我只觉撕心裂肺之痛,大叫一声:“不要!”然后猛地坐起。
  睡在屏风外面的玉檀忙冲了进来:“姐姐!做噩梦了吗?”
  我的心不停地颤抖,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玉檀搂着我柔声叫道:“姐姐!姐姐!”那个笑容!那种目光!我猛地抱住她,我好冷!玉檀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安静地抱着我。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缓过来,对玉檀说:“没事了,你去睡吧!”
  玉檀柔声问:“要不我陪姐姐一块睡吧?”我向她摇了摇头,躺了下来。她替我盖好被子,静静退了出去。
  我在黑暗中大睁着双眼,再不敢闭上。凄厉绝望的笑容,无限哀凄的目光,拼命地想驱散这副画面,却越发清晰,我在被中缩成一团。
  思绪翻腾,在姐姐屋中初次与八阿哥相见时,他谈笑款款;秋叶飘舞中他逼我答应时的冷酷声音;漫天白雪中一身墨色斗篷,陪我慢行时沉默的他;捂着我的手,让我答应他戴着镯子,盛满哀伤希冀的眸子;桂花树下温暖如春阳的笑容;散发着百合清香的笺纸……
  十四虽没有细说八阿哥在暗里为我所做的事情,可我并非傻子,初进宫中时,教导我的老妈妈对我的宽容,掌事的太监和宫女对我不露痕迹的照顾,我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只怕还有很多是我所不知道的。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降落在四阿哥府中。因为早知道结果,我一直希望自己能疏离,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不可能在明知道结局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地凑上去。
  四年的时间,点点滴滴,就如同腕上的镯子,早就如影随形,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即使为自己铸造了铜墙铁壁,也禁不起天长日久、水滴石穿。
  一夜无眠,听到外面玉檀的响动知道她起来了。我心中已拿定主意,掀被而起。玉檀看见我,脸色震惊地说:“姐姐!怎么看上去一夜之间竟瘦了好多!”
  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淡淡笑道:“大概是没有睡好,脸色有些憔悴,令人产生一种错觉罢了!”
  细细描好黛眉,涂匀胭脂,戴好耳坠,脸色是胭脂都无法掩盖的分外苍白,眼睛却是格外的亮,黑滢滢的瞳孔中像是有两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对着镜中的脸孔妩媚一笑,喃喃说:“能不能改变历史,就靠你了!”
  
  清晨去当值时,八阿哥看见我,神色一怔,我扫了一眼他裹着的右胳膊,专心给康熙奉上茶。康熙正在听太子爷讲述八阿哥如何被烫伤的,听后只是吩咐让八阿哥好好养着。八阿哥磕完头后,自回了营帐休息。
  正在给太子爷上茶,康熙淡淡地问:“昨儿晚上的贼抓住了吗?丢了什么?”
  我面对太子爷,看到他几案下的手微微一颤,恭声回道:“没有!因为发现得及时,东西倒是没有丢。”
  康熙喝了口茶说:“蒙古人不太高兴,说是有身穿蒙古袍子的贼,可翻遍了整个营地却什么也没发现。”
  太子爷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忙站起来说:“儿臣一时鲁莽,未考虑周全,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瞅了他一眼,温和地说道:“以后要三思而后行!”
  太子忙点头应是。
  康熙用完膳后,太子爷和众位大臣陪着去骑马行猎。目送康熙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我又默立了半晌,直到看不见康熙他们的身影,才转身举步而行。
  快到八阿哥帐前,脚步不觉缓了下来。虽已拿定主意,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挣扎不甘。但想着他这四年来点点滴滴的照顾付出,还是一步步挪到了他的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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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15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1)
  掀帘而入时,李福正在服侍他用膳,两只手都不便利,只能由李福代劳。他看我进来,停了下来,静静看着我,李福低头立在他身后。我和他默默对视了半晌,我朝他微微一笑,上前几步,对着李福吩咐道:“公公先下去吧!”
  李福飞快地瞟了眼八阿哥,弓着身子快速退了出去。我拖了凳子坐在八阿哥身侧,一手拿起筷子,一手端着小碟,夹了菜送到他嘴边。
  他并未张口,只是默默凝视着我,眼睛里隐隐含着一丝不安。我把菜放回小碟中,嫣然一笑,柔声问:“你不喜欢我服侍你吗?”
  他瞅着我,说:“如果这是第一次,我会高兴都来不及;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我宁愿永远留着将来用。”
  我温柔地看着他,嘴边含着笑,把菜夹起,又送到他嘴边。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那里面现在除了温柔还是温柔,他一下子笑起来,张嘴吃了菜。吃了两口,突然叫道:“李福!”
  李福匆匆而进,他笑说:“拿壶酒来!”
  李福踌躇着说:“爷身上有伤,喝酒只怕不妥。”一面说着,一面只是瞅我。
  八阿哥笑斥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李福一听,再不敢多言,退了出去。不大会工夫,托着一壶酒和两个酒盅进来。
  我站起接过托盘,说:“只喝一盅!”李福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弓着身子静静退了出去。
  我倒好酒,送到他嘴边,他笑看着我,往日黑沉的眼睛变得很是明快,点点笑意飞溅出来,映得脸色更是晶莹如玉。这么毫不掩饰的快乐!我心中一动,那几丝不甘也被融化少许。还是值得的,至少他现在是这么快乐,不是吗?
  他一直凝视着我,我刚进来时的淡定镇静通通消散不见,不好意思再看他的眼睛,转过视线,含笑嗔道:“喝是不喝?”他忙就着我的手,慢慢饮了一杯,我自己也饮了一杯。
  服侍他用完膳、漱完口、净完手,李福把杯盘都撤了下去。我摆好垫子,让他靠好,问:“要我给你找本书看吗?”
  他笑道:“什么都不要看!要你陪我坐着!”
  我笑看着他说:“今日我当值,还得回去预备茶点呢!要不万岁爷回来喝什么?再说,我还想去看看十四阿哥。”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瞅着我,我看拗不过他,再说现在也不想逆他的意。坐到他身侧,说:“就一会儿。”
  他欢喜地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说:“让你这样心甘情愿地坐在我身边,我已经想了好久了!”我脸微烫,侧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泛起几丝甜意,女人都是禁不起甜言蜜语的。
  他往我身边凑了凑,我赶忙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他低笑了两声,没有再动,只觉得他视线一直凝在我脸上,我心里甜蜜中夹杂不安。静默中压力越来越大,猛地站起来,说:“真要走了!”
  他笑说:“再不让你走,你下次不敢再来了!去吧!”我笑了笑,正要走,他又说:“你先不要去看十四弟。”我停了脚步,看着他。
  他道:“他在敏敏格格那里,很安全,等过两日,太子爷不那么留心了再说吧!”
  我问:“如果你们事情已经商量妥当,不如早点让他走,才是万全之策。”
  他回道:“事情倒说得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太子爷肯定想着,既然营帐都搜了,没有人,那么如果真是十四弟,他肯定要设法回京的,定在外围派了人手搜查,缓几日等太子疑心尽去,再走更妥当!”
  我点点头,心想以后还是少操这个心了,比起思虑周全,他们从小到大琢磨的都是这些,就是十个我也赶不上他们一个。一面想着,一面出了帐篷,他在身后柔声说:“晚上我等着你!”
  走在六月的蓝天下,我半仰头直盯着天上的云朵,从今后不可能再“心若浮云,自在来去”了,心中半带着苦涩,对自己说:好好爱他吧!尽力爱他吧!让他全心全意爱上自己!
  下午和芸香交代清楚晚上当值注意的事情后,先回帐篷洗漱收拾。我泡在滴了玫瑰露的浴桶里,香气缭绕中闭着眼睛想,这应该算是我到古代后的第一次约会吧?直到觉得自己全身已有了玫瑰若有若无的香气,才缓缓起身。
  除了日常梳的发式,其他的发式我都梳得不是很好,不过费了半天工夫,一个娇俏的发式还是挽好了,看看倒是值得费这许多时间的。
  用青盐和自制的简单牙刷漱了口,又特地含了一口兑了水的玫瑰露,过了半晌,才吐出。想着不能做到吐气如兰,吐气如玫瑰应该也说得过去。
  一切收拾停当,揽镜自照,花容月貌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刚出门,一个圆圆脸的蒙古姑娘跑来说道:“我家格格请姑娘过去!”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烦劳姑娘转告格格,今日不得空,不能去了。请她多担待,过两天一定去给格格请安。”她疑惑地看了看我,转头匆匆跑了。
  进了八阿哥的帐篷,心中还在想着,不知十四过得如何?他应该能明白八阿哥的意思。至于如何应对敏敏格格,他若连这都弄不妥当,还和太子斗什么呀?
  八阿哥正侧靠着摆弄棋子。看我进来,毫不掩饰地盯着我上下打量了几眼,眼里满是笑意,示意我坐到他对面,问道:“我可是你的‘悦己者’?”
  我没有搭理他,问:“胳膊不便利,怎么还在摆弄这些?”
  他一面笑说:“动动手指而已,又不使力,不碍事!再说烫伤也不严重。”一面吩咐李福撤了棋盘,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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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2)
  我问:“宝柱还好吧!”
  他笑说:“几板子他还受得住!”我心中一叹,没再说话。
  两人静静用完膳。我给他念了一会儿书,跳跃的烛光下,他脸色平静,并无平日常常挂在嘴角的笑,但眼睛里却满是欢欣喜悦,偶尔抬眼看他,总是对上他笑若春水的眼睛,心一跳,又匆匆低头继续念书。
  起身告退时,他倒没有再留我,只是拉住我的手,双手合握在手心,静静握了好一会儿。然后放我离去。
  这几日,一切平静,看太子的神情含着几丝沮丧,看来是死心了。和敏敏格格也见过几面,不知十四如何对她说的,反正她并未特别和我说话,只是看我的眼神总是含着几分打趣。我当然也是请安后就退下,和她保持距离。
  今天下午,特意等到敏敏一个人时,我笑着上前请安,敏敏挥了挥手让我起来。两个女人如果分享了爱情的秘密,总是格外容易亲近。敏敏对我分外亲切,两人随意走着,她笑问:“想他了吧?”
  我嘴边含着笑,没有吭声。她过来揽着我胳膊说:“我看他不错呢!”
  我笑着斜睨了她一眼,道:“格格今年才多大?不过十四五吧?说得好像多有经验的样子。”
  她轻轻推了我一下,撅着嘴说:“我夸你心上人,你居然来打趣我!”
  我笑问:“我晚上去看你可好?”
  她摇着脑袋,道:“我若说不好呢?”
  我笑说:“你若想留着他,那就把他让给你好了!”
  她脸一红,道:“真是牙尖嘴利,说不过你,你晚上过来吧。”
  
  再见十四,仍然是满脸的假络腮胡子,真不知道他这几日是如何洗脸的。
  敏敏笑着看看我,又看看十四,最后得意洋洋地说:“你们慢慢说吧!我先出去了。”说完还向我眨了眨眼睛,转身出了帐篷。
  十四看了我好一会子,道:“这次多谢你了!”
  我一笑说道:“我们认识多久了?四年多的交情,这些年来你对我也颇多照顾,还要说谢,太生分了吧?再说了,没有我,你们的人也不会让你有事情的,我只是赶巧了而已。”
  他低头笑了起来,忽又收敛了笑意问:“听说八哥胳膊烫伤了?”
  我轻叹了口气说:“他待会儿要见你,你自个去问他吧!”
  他怔了一下,问:“在哪里见?”
  我说道:“他一会儿过来,就在蒙古人营地见。”
  十四听后笑叹道:“好法子,蒙古人本来就对太子爷不快,这次太子爷又把蒙古人的营地翻了个遍,却根本没有他所说的贼,蒙古人正恼着呢!他现在对蒙古人应该敬而远之了。”
  
  敏敏奇怪地问我:“他出去干吗了?”
  我回道:“因为他这几日就要回京了,所以去和要好的朋友告个别,多谢他们平日对我的照顾。”我这个谎言实在禁不起推敲。
  可敏敏毕竟才十四五岁,她阿玛又一向娇宠她,涉世未深,她也未多想,凑到我身边坐下,问:“你得空也教我唱戏吧?”我怔了一下,不知道何来此话题,纳闷地看着她。
  敏敏笑嘻嘻地说:“他都告诉我了,他就是因为听了你为他特意唱的曲子,才对你动了心思的。”
  我无奈地笑着,这个十四不知道还编造了些什么鬼话来哄小姑娘,只得顺着她说:“好啊!”
  她微微犹豫了下,问:“十三阿哥喜欢听戏吗?”
  我笑说:“喜欢的,十三阿哥雅擅音律,特别精通弹琴和吹笛,在京城公子哥中很是有名的。”
  敏敏听完,默默无语,凝视着前方,痴痴想了半晌,幽幽说:“真想听听他弹琴吹笛,肯定很动听!”
  她猛地拉住我的手,问:“你听过吗?告诉我,当时是怎么回事?他什么表情?奏的什么曲子?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为谁奏的?”
  我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几次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直到她问完后,才一脸抱歉地说:“我也没有听过!”
  她一下子满脸的失望,我赶忙说:“如果明年塞外之行,你和十三阿哥都在,我一定让他奏给你听!”
  她一下子满脸喜色,可转眼又脸带纳闷地问:“你和十三阿哥很要好吗?”
  我忙笑说:“我十三岁的时候,两人就一块玩了,的确挺要好的。”心中想着,幸亏现在有十四这个挡箭牌,否则只怕敏敏要想歪了。
  敏敏听完,满脸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我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极其温柔地对她说:“我一定会让你听到十三阿哥特意为你奏的曲子的。”
  敏敏感激地朝我一笑,复又黯然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他的福晋肯定能经常听到他奏曲子。”
  我不知如何回应,连完全接受一夫多妻的古代人都不能免去嫉妒难受。八阿哥他可懂我的心?为这份感情受苦的不仅仅是他,我的抗拒,我的无奈,我的委屈,我的挣扎,他可明白?
  转而又想到八福晋,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身份尊贵,可也留不住丈夫的心,我因为她在难受,她若知道我,又何尝不会心痛呢?毕竟用现代人的眼光看,我才是那个理屈者,是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即使八阿哥能一切如我所愿,这个十字架也注定背负终身了!
  两人都心绪满怀,各自神伤。十四掀帘而入,敏敏忙站起,说道:“我出去了。”
  十四笑着走上前,给我恭恭敬敬地请了个安,我吓了一跳,忙侧身让开,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笑道:“好嫂子!从今往后该我给你请安了。”我脸腾地一下变得火烫。想骂他,可又找不着词,只能尴尬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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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17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3)
  十四看我如此,倒是再没打趣我。过了半晌,感叹道:“八哥终于得偿多年所愿!”
  我嗔道:“我走了!不听你胡言乱语!”
  十四倒是没有拦我,可我自己走了几步,忽停住回身问:“你什么时候回?”
  十四回道:“明晚上就走!”
  我点点头说:“你可别再编那些没谱的事情哄敏敏格格了!到时候我可没有办法圆谎。她现在都要跟我学唱戏了!”
  十四笑说:“那你就把当年唱给十哥的戏教给她呗!”
  我摇摇头,叹道:“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向敏敏格格解释呢,也不知道她肯不肯原谅我。”
  说完,转身出了帐篷,心里几丝茫然,当时的我们哪有这么多烦恼呢?如今的日子却是时时小心,步步谨慎,过着充满了谎言、欺骗和鲜血的日子。我曾经以为因为知道历史,所以可以趋吉避凶,可最终还是一步步无可奈何地被卷了进来。
  
  下午我就被敏敏叫了去,说什么晚上就要走,再见要三个月后呢!让我们再抓紧时间多聚聚。我看着敏敏,面上浅浅笑着,心里却很是苦涩,她是如此纯真善良,有朝一日若知道被我利用过,她是否从此再不会那么相信别人了?
  星垂平野阔,风吹草轻舞。敏敏护着我和十四从营帐出来,三人各自牵了匹马做样子,一路都是默默的。三人正在慢行,身后脚步声匆匆而来,我心中一动,回身看,果然是八阿哥,停了脚步等着他。敏敏却是一惊,一个闪身,已经挡在了十四身前。
  我忙对敏敏说:“格格,没事的,八阿哥知道我们的事情!”
  敏敏这才表情一缓,侧着脑袋看着十四说:“你面子可真够大的,走时居然有八阿哥和我送行!”
  十四笑嘻嘻地说:“不敢!不敢!”
  八阿哥顺手接过我手中的马缰绳,走在我身侧,十四反倒是走在前面,我忙赶了几步,和十四并肩而行,把敏敏和八阿哥落在后面。
  敏敏看我和十四两人谁都不说话,以为两人是伤别离。紧走了几步,拉着我胳膊,眼睛却瞅着十四说:“你若真有心,回去好生想法子向皇上把若曦讨了去。看着若曦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都心疼呢!”
  我赶忙想岔开话题,十四也赶着说:“不再耽搁工夫了,我走了!”说完望着立在我们身后的八阿哥,八阿哥含笑点点头。
  他又看着敏敏,笑说道:“这次的恩情先记在心里了,容后再报!”
  敏敏一撇嘴,说:“我是看若曦的面子,你若真想报恩,以后好生待若曦就行了!”
  十四尴尬一笑,再不敢多说,朝我点点头,翻身上马,策马疾驰而去。我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想着,送走他,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下面就该仔细想想我和八阿哥的事情了。
  敏敏见我一直看着十四消失的地方,轻轻摇了下我的胳膊柔声说:“我们回去吧!”
  我收回目光,侧头看着她,心中内疚,忍不住问道:“格格!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做错了事情,你会原谅我吗?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吗?”
  敏敏一呆,不知我何出此言,满脸的疑惑。但看我一直注视着她,她认真想了想,回道:“我不知道,看你做错什么事情了,你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呢?”
  我忙摇摇头,强笑道:“只是问问而已!谁叫格格身份尊贵,说不准哪日无意中就得罪了格格,所以先讨个平安符。”
  敏敏撅着嘴说:“亏我还把你当个知心人呢,这种话都说得出?”说完,放开我的胳膊就往回走。
  我忙拉住她的手,一面走着,一面说道:“就是我也把你当知心人,才会害怕呀!”
  她脚步慢了下来,反手握着我的手,侧头说道:“我们草原儿女认准了的朋友,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侧头看着她点点头。两人都是一笑,可她的笑坦然大方,而我的却含着几丝不安。
  八阿哥一直默默跟着我们,到了营地,敏敏和我们分开,回了自己营帐。目送她离去,我也想回去,八阿哥柔声说:“去我营帐里坐坐!”我想了下,微微一颔首。他率先而去,我随后跟着。
  进了帐篷,他吩咐李福守在门口。两人静静相对站着,他伸手揽我入怀,我依偎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上,鼻端有他身上的药香。我犹豫了半晌,缓缓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腰,他身子一紧,更是紧紧抱着我。
  两人默默相拥了片刻,他在耳边轻声说:“等九月回了京,我就求皇阿玛赐婚。”我靠在他肩头,没有回话,只是环着他腰的手紧了紧。
  又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我,牵着我的手坐到榻上,我问:“胳膊好一些了吗?”
  他点点头,微笑着说:“烫伤本就没有多严重,不过是太医看着皇子受伤分外紧张,而有所夸大。箭伤有九弟购来的药也恢复得很快。再养上半个多月,骑马就应该没有大碍了,在回京前一定教会你骑马。”
  我微微一笑,问:“要我读书给你听吗?”
  他摇了摇头,道:“未入宫前,一本宋词还认不全。可现在连《本草纲目》都读过,真没有几个女子像你这么爱读书的。”
  我一面想着那还不全是为了讨好康熙,一面笑回道:“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胡乱看书了。”
  他笑着瞅了瞅我,说:“我听十四弟提起过,你曾为十弟唱过戏。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面子,听你一曲呢?”
  我回道:“那是现炒现卖的,今日可不应景!”
  低头笑着,想了想,站起,走到桌边随手拿起瓶中插着的杜鹃花,凑在鼻端一闻,看着八阿哥侧头一笑,开口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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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17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4)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人儿骂。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茉莉花开,雪也白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
  自小学跳舞时,母亲就一再强调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都必须先感动自己,才有望感动别人。心神沉浸在少女在满园花草中乍见茉莉花的惊喜中。我不看他,自顾脚步轻转,表情时喜时忧,表现对花的喜欢,却想摘而不能摘的踌躇怅惘。
  一曲唱毕,我侧头斜睨了八阿哥一眼,他神情微怔地看着我。我眼眸一转,轻笑着扬手把手中的杜鹃花抛到八阿哥身上,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我再不看他,径自出了帐篷。
  

第十三章 (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桌上、地上、椅子上、榻上,触目所及,全是茉莉花,累累串串,帐篷内充斥着它温馨悠逸的气息)


  七月的草原美得惊人,一片碧色海洋,微风过处,一浪接一浪。朵朵盛开着的小花,点缀在青碧底色上,静时如华美织锦,动时如山水齐舞。
  夕阳余晖下,两人经常手挽着手,徜徉在蓝天绿草间,有时候半日也无一句话,只是静静走着,累了时,随意坐下休息,并肩看夕阳西下,夜色转黑,月兔东升;有时候,我会唧唧呱呱地向他细说我的喜好厌恶,会细细碎碎地向他抱怨过大的太阳,头发好干,他在一旁笑着听。
  我会指着太阳问他:“真的有夸父追过太阳吗?”然后非要他说个清楚有是没有,他说有,我就说没有,他说没有,我又说有,拉着他洋洋洒洒长篇大论,把我当年参加辩论比赛的那点本事全拿了出来;又或者看着月亮,让他背所有关于月亮的诗词来听,他一首首在我耳边轻轻吟诵。
  有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会温柔地抱我上马,我窝在他怀里,慢慢策马而回;看到星星时,两人找牛郎织女星,他说自己找到的是,我却觉得我找到的是,总要等我撅着嘴不理他时,他才大笑着,揽我入怀,道:“你的才对!”而我,再想板着脸也忍不住嘴角露出笑意。
  敏敏缠着我教她唱戏,我无可奈何,只好教了她一出以前宿舍姐妹在班级联欢时的嬉戏之戏。可真到教会她时,心中又突生想法,遂和她认真排练了好几次。
  一日晚上,我笑对敏敏说:“今儿晚上,我请了个人来看我们唱戏!”
  敏敏好奇地问:“谁呀?”
  我抿嘴而笑,没有回话,只是自顾换了衣衫。头发梳拢,打了长辫子。身穿月白长袍,腰系黄金带,头戴小帽。
  敏敏看后笑道:“你穿男装,倒是别有一股俊俏韵致!”
  我上下打量完她,也笑说:“你穿这江南女儿的裙衫,也是别样的妩媚动人!”
  两人正互相打趣,敏敏的贴身丫头进来说:“八贝勒爷来了!”
  敏敏笑道:“你请的看戏人就是他吗?”
  我点点头,敏敏吩咐丫头:“请八贝勒爷进来坐!”
  我和敏敏藏在屏风后,看八阿哥进来落座后,显然对主人还不露面微感诧异,不过眼光扫过屏风后,大概猜到我们躲在其后,笑了笑,神情怡然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我搡了搡敏敏,低声说:“你先出去!”
  她不动,低声道:“我有些紧张!”
  我笑问:“怕什么?你在那么多人面前都唱歌跳舞来着。”
  她嘴里嘀咕着:“可这是人家第一次唱戏!”说着,整了整衣裳,拿起篮子挽在胳膊上,出了屏风。
  我透过缝隙看着八阿哥的神情,他见到敏敏的打扮,表情微微一愣,随即眼光投向屏风,微微一笑,转回目光看着敏敏。我躲在屏风后,明知道他看不到我,可看到他的笑,还是心中一跳。
  敏敏挽着篮子,做出一副采桑叶的样子,我轻摇折扇,缓步而上,一面唱道:“秋胡打马奔家乡,行人路上马蹄忙……”我和敏敏一问一答地唱着,她演独守空房二十多年的罗敷女,我演回家探妻的秋胡。路遇妻子,却为了试探她的贞洁,而装作陌生人调戏她。
  我拿折扇挑起敏敏的下颚,嘴角似笑非笑,眼睛斜斜,挑逗地看着她,一副轻薄公子哥的样子,唱道:“……撇下了大嫂守空房,你好比皓月空明亮,又好比黄金土内埋藏,你好比鲜花无人赏,鄙人好比采花郎。桑园之内无人往,学一个神女配襄王。”唱完,还顺手在她脸上轻摸一把。
  敏敏脸一红,打走我的折扇。含羞唱道:“客官说话不思量,奴家有言听端详……”我平日和她唱时,从未如此认真卖力地戏弄她,大概从未有人胆敢这样对她,这个小姑娘被另一个女子调戏也脸红了!现在哪里像是因被调戏而生气呵斥对方的妇人呀?倒好像娇羞无限、欲拒还迎!
  两人唱完,我神色如常,敏敏却脸颊绯红,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正在鼓掌笑着的八阿哥匆匆出了帐篷。
  八阿哥笑着叹道:“若被苏完瓜尔佳王爷知道你教人家女儿唱这些曲子,你可怎么办?”
  我侧头笑看着他,道:“怎么办?这好像该是你考虑的问题,而不是我吧?”
  他微微摇着头笑睨着我说:“我以后看来麻烦多了!不过……”他走近我身边,在我耳边低声说,“望娘子心疼一下为夫,莫要招惹太多麻烦!为夫还想多些时间陪娘子呢!”说完也轻抚了一把我的脸。我脸皮虽厚,可也有些禁不住,脸变得滚烫。他仔细端详着我的神态,低笑着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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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5)
  敏敏再出来时,已经换好衣服,看我脸红红地站着,不禁低头一笑,问:“你去换衣服吗?”
  我还未出声,八阿哥就笑道:“别换了,这样穿有股别样的……”他瞟了敏敏一眼,还是说道,“……风流韵味。”
  我嗔了他一眼,敏敏却没什么异常反应,看着我笑说:“我也这么想呢!”
  我这么打扮本就是为了八阿哥,现在看来目的已经到达,朝他抿嘴一笑,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一甩长辫,轻摇纸扇出了帐篷去换衣服。
  
  一日白天刚当完值,人还未到帐篷,就嗅见隐隐约约的香气,心中纳闷,玉檀打翻了茉莉粉盒子吗?
  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桌上、地上、椅子上、榻上,触目所及,全是茉莉花,累累串串,帐篷内充斥着它温馨悠逸的气息。片片绿叶晶莹典雅,如剔透的碧玉,朵朵凝雪般初放的小花温润洁白。
  我当即怔在那里,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这许多花。丝丝喜悦流淌在心中,这样的手段对我而言虽然老套,但被讨好的人却总是会被感动。忍不住把脸埋在花间,长叹了口气!
  正在发呆,忽然听得一声:“姐姐!”我一慌,忙转过了身子,看着身后的玉檀,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满屋子的茉莉花。玉檀微笑着说:“这是刚才张公公派人送来的,说姑娘嘱咐他去采办时带些新鲜茉莉花回来,姐姐有什么用处吗?”
  我忙顺着说:“用处多了,泡茶,泡澡,插在鬓边,不是比干花强很多?”
  用茉莉花泡了个澡,挽好发髻,拿了香囊,往里面塞了几朵花,挂在腰间。一路快步而行,到约定地点时,看见他已经坐在山坡上等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迅速捂住他的眼睛,哑声问:“我是谁?”
  他手搭在我手上,笑问:“草原仙子?”
  我哼道:“不是!是吃人的妖怪!”
  他大笑着,一扯我的胳膊,反身把我压在了草地上。头埋在我脖子上嗅着,喃喃说道:“原来是茉莉花仙!”
  他抬头温柔地凝视着我,我俩脸挨得那么近,我能看清他深黑眼瞳中的自己,心开始大力地跳。他缓缓俯下头,温暖柔软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我脑里忽然闪过四阿哥冰冷的唇抚过我唇的画面,心中一抽,头一偏,躲过了他的吻。
  他倒未介意,以为我是因害羞而躲开,轻笑着偏头低吻上我的脸颊,然后轻轻浅浅地一路顺着印在了我的双唇上。我闭上双眼,温顺地回应着他的吻。他的温柔、怜惜、爱恋都通过唇齿间的缠绵传递给了我。我刚开始的紧张失措慢慢消散,只觉如同身置云端,晕晕乎乎,身心俱软。
  他搂我在怀里,轻声说:“若曦,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头抵着他的肩膀脱口而出:“会比初见姐姐更开心吗?”问完立即想打自己的嘴巴,我疯了!居然在和姐姐争风吃醋!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扶正我的身子,凝视着我双眼说:“那是不一样的!初见若兰,我的确惊喜无限,皇阿玛赐婚后,我觉得自己很快乐。可当我挑开若兰的盖头时,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只想着拥有那清亮的笑声,却不知道……”
  他停了一会儿,轻轻摸着我的脸颊说,“若曦,我已经犯了一个错,怎么可能一错再错呢?你和若兰是长得有五六分相像,我初见你时的确为此心中一惊。可自从你大闹了十弟的生辰宴时,我就明白你和若兰是不同的。漫天落叶中你质问我们‘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由别人决定’,你的冷厉表情,我直到现在仍然清晰无比。婚宴上,十三弟带了你走,让你全身冻僵着回来,可你半丝怨怪也无。我居然心中很是不快,这才知道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在我心中有了影子。”
  他一面用指头轻轻描摹着我的眉毛,一面说:“这些年来,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可我想让你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嫁给我。我不想若兰的事情再重复。可你的心却总是那么难测,我感觉你心中似乎是有我的,可我不明白你为何拒绝我。我不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才能让你愿意?”
  他猛地用手把我的眼睛捂住:“不要这样看我!你为何总用这样的目光看我?四年前你还是个小姑娘时,就是这种充满悲伤哀悯的目光。你在伤心什么?”
  我摇头再摇头,伸手抱住他,两人紧紧相拥。当年的一幕幕在脑中掠过,想着他的好,想着他的坏。想起他让我在书房一站就是半日,想起他冷冷地掐着我下颚逼我回话,我猛地一口咬在他肩上。
  他轻轻哼了一声,抱着我没动,我慢慢松了口,他疑惑地看向我,我带着五分笑意,五分得意,挑眉看着他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微微一怔,忽而大笑起来,笑声是从未有过的清亮,带着欢愉在草原上遥遥荡开。
  
  九月秋风起,天地更显辽阔,我在八阿哥和敏敏的双重调教下,马已经骑得不错了。可以一个人策马疾驰在蓝天碧草间,享受在夹杂着阳光和草香的风中飞翔的感觉。
  我和敏敏都极其喜爱策马到极速的感觉,耳边风声呼呼,那种畅快淋漓非笔墨所能描绘,似乎天地间可以任你遨游,天下无处不可去,再无任何束缚。
  八阿哥却并不如我们般需要刻意追求速度带来的快感,常常落在后面笑看我和敏敏策马狂奔。两人经常比赛,虽然我输的次数居多,可偶尔赢敏敏一次的感觉才越发的好。
  我和敏敏总是笑了再笑,她兴起时,就唱起蒙语歌谣,我虽然听不懂,可却知道她在歌颂这蓝天,这绿地,这白云,这微风,她在唱她的欢快欣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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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6)
  我是多么爱这片天地呀!自打来了古代,我的笑声从未像现在这么多,这么亮!只有在这片天地间,只有在疾驰的马背上,我才能暂时真正忘了一切的一切,我才是我!而不是马尔泰若曦。
  敏敏在时,我总是与八阿哥保持距离,心里虽知道谎言总有被戳破的一天,可现在却不想面对。八阿哥嘴边带着笑,戏弄地看我几眼,不再勉强,可他的视线却从未离开我,我大笑时,他宠溺地看着我;我得意时,他赞赏地看着我;我夸敏敏歌唱得好时,他却笑着不以为然地向我微微摇头。
  有时候我真怕敏敏会看出来,嗔他一眼,他会笑着转开眼光,可当我无意中视线扫过他时,还是会正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晚间当完值,往帐篷行去,想着洗个澡后,就去和八阿哥一起用晚膳。太子爷缓步迎面而来,我忙让到路侧给他请安。他让我起来后,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问:“姑娘这几日好似很忙碌?”我笑笑,没有回话,他既开了头,自然还有下文。
  他盯着我道:“我听人说姑娘这段时间和八弟过从甚密,两人经常在外结伴骑马。”
  我微笑着回道:“太子爷不知道是听哪个糊涂人回的话,我和八爷本就一直往来,何来现在甚密之说?再说了,我学骑马是皇上准了的,八阿哥不过看着我急于学好,不辜负皇上的恩典,才教教我而已。毕竟那些军士顾忌我的身份,唯恐出什么岔子,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不敢放开胆子教我。”
  太子爷笑盯着我,没有吭声,我说完后,低下头静静站着。过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转身离去,我俯身恭送他走后,快步回了自己营帐。
  
  用过饭后,两人静静喝了一盅茶。我说:“起先我碰到太子爷了。”他放了茶盅,仔细听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盯着茶盅,说:“他对你我有些疑心。”
  他听后,笑说:“我当什么事情呢,疑心就疑心吧!我根本没打算瞒他。反正马上就要回京,回去后也就该办咱们的事情了。他不过是忌讳你如今在皇阿玛跟前而已,毕竟有时候你若肯说一句话,可省去我们不少心思呢。”
  我凝视着手中的茶盅,微蹙着眉头,没有说话,他起身立起,也拉了我起来。我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研着墨,他静静地写字。
  因为康熙一直嫌他字迹柔媚有余,刚健不足,常说他应该好好练字。不过我看他也不是很上心,更多的时候不过是一种静心的方式而已。
  他写完一张,却没有再继续,只是沉思地盯着纸面,好半晌都一动不动,我不禁好奇地探头过去看:
  殷 泰 川陕总督
  噶 礼 两江总督
  江 琦 甘肃提督
  师懿德 江南提督
  潘育龙 镇绥将军
  年羹尧 四川巡抚
  看到别人的名字倒也罢了,反正我搞不清楚这些人之间彼此的关系,可看到年羹尧却不禁低低念叨:“年羹尧。”
  八阿哥侧头看了一眼正盯着纸面出神的我,伸手用力一揽,搂着我坐在他腿上,头搭在我肩上,低声问:“你为何对老四的事情一直那么上心?”
  我心猛跳,一面脑子里飞快地想着,一面嘴里回道:“大概是因为十三阿哥吧!你也知道我和他一向要好,所以就对四阿哥的事情上了点心。”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可我再没有更好的借口了。
  他不说话,我忙岔开话题,问:“这就是皇上新近的官员调派吗?”
  他道:“正是,不过年羹尧的调令还没颁,怕是要等回京才下了。”
  我问:“现在这番调动对你有利还是无利?”
  他轻笑了两声,说:“不好不坏吧!幸亏十四弟来得及时,否则现在就不是这个名单了。”
  我忍了一会儿,可还是没有忍住,觉得我心中又没有愧疚,为何要躲躲藏藏呢?于是问:“年羹尧的任命对你是好是坏?”
  他听后,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紧紧搂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道:“你若不问,我今儿晚上恐怕是睡不好了。你这么一问,我倒是安心了。”我嗔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笑道:“不过一个包衣奴才而已,现在谈好坏还太看得起他了!不过是让老四得些甜头,一则顺了皇阿玛的意思,二则我们也好相处。毕竟这次他在京中也帮了我们不少。”我微蹙着眉头,盯着年羹尧的名字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四阿哥帮你们?
  八阿哥笑道:“你琢磨什么呢?不过我倒是奇怪,你一向不留心这些事情,怎么会知道年羹尧呢?”
  我心叹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人生大起大落的这位大将军呢?可是现在倒的确没有知道他的道理,出身卑贱,官阶又低,在紫禁城中他现在还排不上号呢!只得继续借用十三了。笑回道:“听十三阿哥提起过他几次,夸他‘为人聪敏,豁达,娴辞令,善墨翰,办事能力亦极强’。”
  八阿哥微微笑着点点头叹道:“以他的出身,不到十年即升为四川巡抚,固然有老四的襄助,可他自己也的确给老四争了脸面。”说完又笑道,“你阿玛把你弟弟都留在了身边,真是可惜!若不然只要有你几分聪慧心思,再肯用点心,皇阿玛只怕更是看重。也不用我在这里羡慕老四了。”
  我一听,心中有几丝不快,他这是把我比作四阿哥的小老婆年氏了。我一直想暂且遗忘,遗忘他身边其他的女人,可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又想起。
  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埋头在他胸前,脑子里却不能抑止地在想,别的女人也会这样坐在他的怀里吗?心中各种念头不绝,嘴里却柔声吟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一面吟着,一面伸手与他五指交错,紧握在一起,念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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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19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7)
  他静了好一会儿,重重长叹了口气,低头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定——不——负——相——思——意——!”
  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那时是“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儿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简简单单,相对嬉戏,待品味到苦涩时,已经是曲终人散。可现在我的甜蜜中总是夹杂着丝丝苦涩,欢笑过后还有怅惘,以及无限的忧虑。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分外快,转眼已是九月底,敏敏前几日已经随她阿玛返还了蒙古,而我们两日后就要回京。想着紫禁城的高高红墙,我就越发留恋这片苍茫天地。多想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再不要回去。
  八阿哥也感觉到我的无限依恋之情,特意骑马带着我,在我们所有留下过足迹的地方兜了大大的一圈。从太阳还有余晖直到黑夜沉沉,繁星满天。九月的草原,深夜已经很是清冷,他拿披风把我紧紧裹着,搂在怀中。
  我说想再下马走走。他勒住缰绳,抱我下马,两人手挽手并肩走着。我心里沉吟了半天,却总是难以开口。
  可是今天却必须说,这三个月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今天,岂能不开口?刻意、经心地密密编织了一张情网,只是想挽住他的心。可我是多么害怕最后的答案不能如愿!几番踌躇,仍然未能开口。
  八阿哥停了脚步,温柔地看着我问:“若曦,你想说什么?”
  我低头沉默了半晌,他一直静静等着,间中替我把披风又裹了裹。我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的鞋面问:“我若求你为我做件事情,不知你可会答应?”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柔声道:“若曦,你现在还需问我这样的话吗?”停了停,用手抬起我的头,注视着我的双眼说,“但有所求,必尽全力如你所愿。”
  我侧过了头,目光投向无尽的夜色。不错!你是大清朝的八皇子,现在又正权势鼎盛,这天下你现在为我办不到的事情大概没几件。可我的要求却是……
  我转头紧盯着他,慢慢说:“如果我是要你放弃争那把龙椅呢?”
  他嘴边的笑意随着我的话音完全消失,深黑的眼中三分震惊,三分困惑。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一字字地问:“这个你可答应?”
  他面色沉静如水,眼眸中再无任何情绪,幽暗难辨。他只是深深盯着我,我也睁大双眼坚定地回视着他。过了半晌,他问:“我不认为这和我们之间的事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一字字慢慢说:“你同意,我们就在一起;你不同意,我们就分开。”说完后,只觉得这辈子从未说一句话需要用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刺痛在心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无比严肃地看着他,我不是戏耍,我每个字都是认真的。我们交握着的手变得冰冷。他猛地拖住我提步就走,边走边说:“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使尽全力,不肯前行,拖着他道:“我是认真的,我很清醒。”
  他停了步子,背对着我,静如化石,背影是那么苍凉哀伤,我上前两步,环着他,脸贴在他背上道:“这些日子,我们过得多快乐!以后我们也可以这样!春天我们去郊外赏花,夏天我们可以泛舟湖上,秋天我们策马奔驰在绿色草原上,冬天我们可以拥炉赏雪画梅。我们可以读书写诗,我可以给你唱曲,我还很会跳舞的,这次都没有机会舞给你看,你一定会喜欢我的舞姿的。我一直很想赏尽大江南北的风光,我们可以去看烟雨江南,也可以去苍凉塞北。我还会做很多的菜,虽然很多年都没有做过了,但肯定还是很好吃的,有的菜式放眼整个大清朝,除了我恐怕还没有人会做呢!我还会……”
  他打断了我的话,背对着我冷冷问:“这些日子你都是有预谋的,对吗?”他转回身子,看着我说道,“你唱的每一个曲子,说的每一句话!只是为了今天!”
  我咬了咬嘴唇,眼眶中含着的泪水,拉着他的胳膊说:“可我对你的心绝无半丝虚假!”他冷冷注视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他冰冷的目光让我心中惧怕,我拉着他的手,按在心口嚷道:“你知道的!你知道它里面装着你的!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他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猛地把我搂在怀里,语气沉痛,问道:“若曦,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你说过的话‘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听别人摆布,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决定’,我当时虽然呵斥了你,可是我心中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因为额娘身份低微,我小时候在宫中根本不受重视,可我一直很要强!事事谨慎,处处小心,察言观色。我待人谦逊有礼,因为我根本没有傲慢的资本。太子、老大、老四、老十他们都有身份尊贵的额娘,宫外还有娘舅外戚的支持,太子爷有索额图,大哥有明珠,老四有隆科多,可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靠自己!这么多年,我步步为营,费尽心血,我只想着我的命运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的,都是皇子,太子可以,我为何不可以?他若雄才伟略我无话可说,可论才德他哪点可以服众?就因为他额娘是皇阿玛钟爱的皇后,他一出生就可以拥有这些吗?所谓‘能者得之’,我不服!你可知道,我从无人重视到没人敢小觑付出了多少?为了让老九、老十包括十四都跟着我,我在他们身上费了多少心力?我没有亲戚支持,只能结交朝臣,我又花了多少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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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6 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步步惊心(68)
  他话未说完,我已经泪如雨下,心如千刀万剐。他捧着我的脸,一面用手指轻抹着我的泪,一面说道:“若曦,我要皇位,也要你!”我抱着他,只是不停地哭,只觉得这一生的伤心都汇聚在了此刻!
  他一手紧搂着我,一手轻抚着我的背,我哭得已经再无泪水可流,心中却是悲痛欲绝,先前铁定的心,早已支离破碎,可却明白自己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心软!再拖下去即使想退出也晚了。
  现在只是你和太子爷之间的争斗,四阿哥还没有与你们有直接冲突,甚至他现在还暗地里站在你们这一边,可是再过两年一切就会全都不一样了。我心中明白,但那些决绝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默默抱着我,等到我慢慢平复下来,抽出我身上带着的手绢,替我把脸拭干净,抱着我上了马。
  到了大营,他没有理会巡逻士兵的诧异眼光,直接把我送回了我的营帐,临走前温和地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我进了帐篷,玉檀早已歇息,我摸黑直接躺倒在床上,好好休息?怎能好好休息?
  
  滚滚车轮,带我远离草原,一日日渐渐接近我不想再回去的紫禁城。人前欢笑,人后愁伤,大概就是我现在的写照。与我同宿同车的玉檀因为我的异常也变得极其安静。两人常常坐在马车中,一整日也无一句话。
  我刻意地避开一切可能见着八阿哥的机会,实在避不过,也绝不多看他一眼。我要头脑清楚地想想,我究竟该怎么办?不知道八阿哥是否也觉得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一下,或者再回紫禁城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定夺,他也没有来找过我。
  八阿哥是对我好,但只不过也是一个男人对一个还看得上眼的女人在能力范围之内的好,并非为君倾其所有的好,他也决不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权力于他已经是生命的一部分,他是绝不会割舍的。现在看来他是绝对不会因为我的要求而退出王位之争的。
  我能帮他共同对付四阿哥吗?这些阿哥从一出生起就身陷在权力斗争中,只怕我还在戈壁滩上玩沙子时,他们已经在钩心斗角着考虑如何更能得到皇上的关注了。
  他们从小学的是治国权谋之术,时时刻刻可以将所学应用于实践斗争。而我从小到大最大的苦恼不过就是初恋男友离我而去;我所仅知道的一本关于计谋的书《孙子兵法》,没看过!“三十六策”知道的不会超过十条,连《三国演义》的电视剧我也不爱看,嫌它没有爱情,整天就是一堆男人打来打去。
  办公室的争风斗气和这场皇位之战相比简直是小孩过家家。在宫中四年,我倒是长进不少,可和他们比,我那点手腕,只怕他们一眼就能看透,我所凭持的不过是康熙对我的看重罢了。早知道要回古代,我大学不应该学会计,去报考个军事院校也许更实用。
  我知道四阿哥会登基,但谁能告诉我他究竟为这个暗中都布置了什么呢?他的行动计划是什么?在现代连康熙究竟是传位给雍正还是雍正篡位,史学家们还在争论不休呢!
  论权谋八阿哥不知道比我高了多少个段数,他哪里需要我出主意,我又哪来的计谋帮助八阿哥斗四阿哥?官场上的一切我懂什么呢?我告诉八阿哥提防四阿哥,因为四阿哥才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这能有多少帮助呢?难道八阿哥现在对四阿哥就没有戒心吗?
  我若告诉他四阿哥会得到皇位,他会信我一个小女子所言吗?说我的魂魄是从三百年后来的,知道将来的事情,他只怕要么以为我疯了,要么认为我是妖怪。我已经傻了一次企图去挽住男人的心,难道还要再去做一次白素贞,去试探一个所谓爱你的男子究竟能否接受一个另类吗?不怕他找法海收了我?
  反反复复,前前后后,思来想去,原来我竟然走到了死胡同,前面已经无路可去。我双手捂脸,痛苦地弓下身子。坐在旁边的玉檀关切地叫:“姐姐!”
  我姿势不变,问道:“如果你知道一个人要死,你想救他,可他却不肯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办?”
  玉檀半天没有吱声,最后怯怯地叫了声:“姐姐!”
  我赶忙抬头,看着她说:“没什么!信口胡说而已!”
  她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你怎么知道他会死呢?你告诉他了,他会死吗?他干吗不听呢?”
  和她是说不通的,我朝她摇摇头,她立即乖巧地没有再问。
  
  明日上午就能到北京了。晚上拜托玉檀帮我仔细梳妆一番,玉檀竭尽所能把我的美丽都释放出来。弯弯新月眉,含愁带情目,流盼间如秋水荡漾,粉琢凝脂腻玉肤,似笑非笑唇。镜中的她好像在讥讽自己,你还是不死心!怎么这么愚蠢?
  李福开门看是我,忙躬身让我进去。八阿哥坐在书桌后,面莹如玉,眼澄似水,我与他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温润君子,平静水波下藏着什么,我看不透,暗自诘问,我竟然想凭借一份男女情去改变这样一个男人的意志?我何时变得这么幼稚了?理智完全明白,可还是不能死心!
  他凝视了我半晌,最后站起,走到我身边,揽我入怀:“明日就回京了!我会尽快求皇阿玛赐婚的!”我双手环着他的腰,想着让我再在他怀里一会儿,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两人静静相拥了很久。我忍着心痛,推开了他,他手搭在我肩膀上,静静看着我。我咬了咬嘴唇,却实在没有勇气再对视着他的眼睛,侧头垂目问道:“如你不能答应我的要求,你也不必去求皇上赐婚了,我不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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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69)
  他搭在我肩上的双手一紧,温和地说:“有了圣旨,岂能容你再胡来!”
  我转回头看着他,婉转一笑道:“即使你求了圣旨,我若不想嫁,谁也奈何不了我!大不了铰了头发去做姑子,实在不行还有三尺白绫呢!”
  我的肩膀被他捏得硬生生的疼,他一面轻笑着,频频点头,一面冷声说:“原来还是个烈性女子!只是我不懂,你为何宁愿一死,都不肯嫁给我呢?”
  我看着他,柔声说道:“我不是不肯嫁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去争皇位罢了!”
  他道:“这我就更不明白了,你嫁我和我答不答应你的要求又有什么关系?”
  我低头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他,问:“皇位之争,凶险万分,胜了固然是万人之上,可若败了呢?好一点也不过像大阿哥一样,被幽禁终身,差一点,可就……如果你……你……将来会死,你还要争夺吗?”
  他听后,放开了我肩膀,慢慢踱步走到椅旁坐下,面色沉静,目视着前方说:“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他目光投向我,柔声说,“但若要我现在就放弃,绝对不可能。从小所学,多年苦心经营,让我现在放弃,不可能!”
  他停了停,道:“不要说现在相比太子,自己赢面更大,就是一点赢面没有,我也会争一下的。”他语气虽柔和,我却彻底明白,他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的,即使前方的代价是生命。
  我没有力气地问:“为什么不能像五阿哥一样呢?他不也是文采出众吗?他不也是一身所学吗?”他静静坐着,没有反应。
  我俯下身子做了个福,转身要走,他在身后说:“我若他日登基,许你做皇后。你可愿意陪我赌这一局?”
  我停了脚步,没有回头,道:“我是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可我也从未想过掌控别人的命运。”
  说完就要走,他低声喝道:“站住!”
  我又立定,他在身后命令道:“转过身来!”我转身面对着他。他神色平淡,可眼中却流露着哀伤,我心也丝丝疼痛,忙转开了视线,不愿再看他的双眸。
  他问道:“你为了不嫁给我,不惜以死相胁,那为什么不能和我同生共死呢?”
  我心中一惊,不错,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他同生共死呢?脑子一时一片混乱,我只是整日想着如何能让他避开那个最后的结局,可我从未想过可以这样选择,不计较生死,不计较荣辱,只是赶紧抓住眼前的一些快乐!
  最后只能说:“我不知道!我要想一想!”
  他叹道:“那你好好想想吧!”
  我转身出来时,听得他在身后柔声说:“你若是怕了,我不会怪你的。”


第十四章 (我的委屈,他的不解,天长地久能有快乐吗?两人本就有限的感情也许就消耗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中了)


  这几日我一直在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和他生死与共呢?现在是康熙四十八年,如果厄运不能避开,他要到雍正四年去世,如果决定和他在一起,我们还有十六年的时间。
  真正的爱情难道不是生死相随的吗?梁山伯和祝英台,罗密欧和朱丽叶,我当年何尝没有为这些动人的爱情唏嘘落泪,可事到临头,我却在这里踯躅不前。
  我究竟爱不爱他呢?是爱得不够呢?还是只因为多年累积的感动和对他的哀悯心痛,所以只想尽力救他,但却从未想过生死与共呢?或者都有呢?我看不懂自己的心,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十月的北京,一场秋雨一场寒,我分外爱这个月份的北京,笼罩在蒙蒙烟雨中的紫禁城,冷酷生硬中平添了几分温柔妩媚,即使明知道细雨过后一切依旧,现在只是假相。可这份难得的温柔妩媚还是让我经常打着青竹伞留恋其中。
  天色就如人生,祸福难料,刚才还细雨迷蒙,这会忽然就瓢泼大雨,小小竹伞已不足以遮蔽漫天风雨,湖绿裙摆下方已部分溅湿。
  我忙打着伞急急奔向最近的屋廊避雨,迷蒙烟雨中,看着还有别人正在廊下避雨。可待我看清是何人时,便开始后悔,早知她们在,我是宁可淋着雨,也不愿过来。可如今却已容不得我退走。
  顾不上收伞,随手搁在地上,先俯身请安:“八福晋吉祥!十福晋吉祥!”
  十福晋转开脸,没有搭理我,八福晋浅浅一笑说:“起来吧!”
  我站起,心中滋味难辨,只想快快退去,又躬身说:“福晋若没有吩咐,奴婢先行告退!”八福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她不发话,我也不敢乱动。
  正被她看得全身发毛,清晰的跑步声从屋廊侧面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叫道:“额娘!”我微侧头看去,一个年约五岁的男孩不顾后面追赶着的小太监,一路紧跑着扑到八福晋怀里。眉眼和八阿哥有七八分相似,这应该是弘旺了!我心中一紧,不愿再看,自低下了头。
  八福晋半搂着他,笑嗔道:“下次可不能这么跑了,若跌着了,你阿玛又该心疼了!上次还因为贪玩,趁丫头们没注意,自个把烛台打翻,手背上溅着了几滴烛油,原本也没什么大碍,可你阿玛就把一屋子的仆妇都罚了。罚得最重的可是三个月都下不了地。”
  我半蹲着,静静听着她的话,没想到这样的场景这么快就上演了!无论预先设想过多少,这一刻还是觉得委屈难堪。我清清静静、好好的一个人,干吗要和她们搅和呢?这样的事情如果每天上演一次,那我的日子该如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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