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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死神计时游戏》--作者:戴维•鲍尔达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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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朱尼尔•迪弗看上去就像那种靠自己双手谋生的人。他的牛仔裤和T恤都皱巴巴的,上面尽是涂料留下的污渍,看上去永远都被一层石灰粉尘包裹着。他身高超过六尺四寸,胳膊粗壮有力,被太阳晒成深深地古铜色。米歇尔数了数,上面有数不清的伤疤和至少五处文身,内容从母亲到露露到哈雷机车(Harley-Davidson)。他的头发是棕色的,又细又软,留长后在脑后梳成了马尾,不幸的是这反而突出了他泛灰变凸的发迹线。他的下巴上留了一小撮很硬的山羊胡,两边浓密的鬓须一直长过了他圣诞老人般的脸颊。他温柔地抱着他最小的孩子下了货车。那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女孩,女孩有一双美丽的褐色眼睛,扎着小辫。朱尼尔的这一举动让米歇尔很难把他和盗窃案联系在一起。

露露•奥克斯利很苗条,穿着一套鲜艳的职业装和一双平跟鞋。她的棕色头发被专业地盘成一个发鬓,戴着一副别致的金色细框眼镜。她一手拿公文包,一手牵着一个看上去八岁左右的小男孩。第三个孩子,十二岁的女孩背着一个大书包跟在后边。孩子们都穿着当地天主教学校的校服。

金走上前去向朱尼尔伸出手。

“朱尼尔,我是西恩•金。哈瑞•卡里克雇我们为你的案子工作。”

朱尼尔看了一眼露露,见后者点了点头,才勉强握住了金的手。米歇尔看见她的搭档在这个大个子松开手的瞬间退了一小步。

“这是我的搭档,米歇尔•麦克斯韦。”

露露近距离地端详着他们。”哈瑞说你们很快就会来。我刚把朱尼尔保释出来,我不想他又回到里边去。”

“我不会回去的,” 朱尼尔吼道。”因为我什么坏事也没有做。”

他说话时,怀里的小女孩开始静静地哭泣。

“哦,见鬼,”他说,”玛丽•玛格利特(Mary Margaret),你现在不用再哭了。爸爸除了家哪儿也不会去。”小女孩仍在啜泣。

“妈妈,”露露喊道,”来接一下孩子们好吗?”

普希拉出现在门口,这回没有拿枪。她先将两个大孩子赶进屋,才伸手接过哭泣着的女孩,玛丽•玛格利特。

她盯着朱尼尔。”看来现在他们可以把任何人都放出监狱。”

“妈妈,”露露厉声叫起来,”快回去看着孩子们吧。”

普希拉放下玛丽•玛格利特,小女孩跑上台阶。普希拉冲金和米歇尔点点头。”这个会说话的家伙和他的马子来这里问了一大堆问题。说他们为朱尼尔工作。我说你应该一枪穿过他们的脑袋,告诉他们该去哪儿待着。”

当”马子”这个词被说出时,金下意识的拉住了米歇尔的胳膊,以免她一把掐死这个老妇人。”奥克斯利女士,”他说,”如我所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朱尼尔的事情。我们已经见过埃米莉•贝特了。”

“是么,真是不错啊,”普希拉•奥克斯利说完哼了一声。”这位女王今天怎样?”

“你认识她吗?”金问。

“我曾经在西维吉尼亚的绿蔷薇酒店(Greenbrier Resort)工作过。她和她家人经常来。”

“她是否…很苛刻?”金问。

“她是我大屁股下高贵的痛楚,”普希拉说。”如果朱尼尔傻到去她那样的巫婆家偷东西,那一切都是他应受的。”

露露用指头指着这个女人说,”妈妈,我们与这两位有事要讨论。”她抬头看了看拖车前门边正在边听大人说话,边因为害怕而抖个不停的玛丽•玛格利特。”这些是不适合孩子们听的事情。”

“亲爱的,你别担心。”普希拉说。”我会回去把她们父亲的缺点全都告诉孩子们。只是要花上我几个月时间。”

“妈妈。现在请不要这样做,”朱尼尔一边说一边盯着自己的一双大脚。他要比普希拉•奥克斯利高出一尺多,可他却没比她重多少。在金和米歇尔看来,这个男人显然被自己的岳母吓坏了。

“你在叫我妈妈么。露露和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就得到这样的回报?让你自己陷入麻烦,没准还要坐电椅!”

听到这些,玛丽•玛格利特由抽泣变成号啕大哭。露露开始爆发了。

“对不起,”她礼貌而坚定地对金和米歇尔说。

她大步走上台阶,一把抓住她母亲的衣服,把这大个女人和玛丽•玛格利特一起拽进了拖车房。从关着的门里传出模糊的哭泣声和愤怒的叫骂声,过了一会儿又变得安安静静。又过了一阵,露露出现了,关上了身后的门。

“妈妈有时候喝了酒会失态。真对不起,”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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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7:59 | 显示全部楼层
“她不是很喜欢我,” 朱尼尔多此一举地说道。

“我们何不到那边坐下?”露露说着指了指放在拖车右侧的野餐桌。

一坐下来,金就告诉他们走访贝特家的情况。

露露说,”问题在于。”她指了指拖车后面的木棚。”我告诉过朱尼尔无数次给那里装一个门,安把锁。”

“老调重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为那么多人盖房子,却没时间管我自己的。”

“可关键是,”露露接着说,”任何人都能闯进去。”

“除非老路德(Luther)不在那,” 朱尼尔边说边冲那一条再次从木棚中出现,看到主人后兴奋地叫着的狗点点头。

“路德!”露露怀疑地说。”它当然会叫,但它不会咬人。只要给它弄些吃的,它就会趴在那儿像个婴儿。”她转向金和米歇尔。”他有一群朋友随时会来找他借工具。我们不在家时,他们就会留张纸条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把东西还回来,而有时候连条也不留。该死的路德一次也没有阻止住他们。”

“他们会留下几罐啤酒什么的作为感谢,” 朱尼尔立刻补充。”他们都是亲密的老朋友了。”

“没错,他们是老家伙,但不知道究竟有多亲密,”露露激动地说。”其中之一可能陷害了你。”

“够了,宝贝,他们谁也不会那样对待我。”

金插进来,”可我们得找到合理的疑点。如果陪审团认为还有另一个可疑的人,那么对你有好处。”

“朱尼尔,他说的没错,”他妻子说。

“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给他们惹麻烦的。我清楚他们没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见鬼,他们想闯入贝特的家连门儿都没有。让我告诉你们,他们不会故意与贝特夫人过不去,这是他妈确信无疑的。我没有什么大学学历,可我还不会傻到去偷那个女人该死的结婚戒指。狗屎,我有必要让她悲伤吗?”

“你不用做任何背叛朋友的事,”金郑重地说。”只需要给我们他们的名字和住址,我们会谨慎调查的。或许他们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而我们就可以继续做别的事情了。但要知道,朱尼尔,不管是不是朋友,除非我们发现些别的可疑的疑点,否则对你不利的证据都很有说服力。”

“听我说,朱尼尔,”他妻子说。”你想回到监狱吗?”

“当然不想,宝贝。”

“那好,所以?”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朱尼尔很不情愿地说了些地址和名字。

“朱尼尔,”金缓缓说道,”现在我需要你在这坦率地面对我。我们是为你辩护的,所以会为你所说的一切保密,不会传播出去。”他停下来,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用词。”你和那件入室盗窃案有什么关系吗?并不是说你自己做的,但有可能你为别人做这事提供了某些帮助,甚至于你自己都不知道?”

朱尼尔站起身,双手攥起大拳头。”好吧,混蛋,让我把你的脸揍开花如何!”他咆哮起来。

米歇尔直起身子,手滑向枪套,可金示意她别动。他冷静地说,”朱尼尔,我这位搭档曾是一位奥林匹克运动员,一位黑带高手,她可以只用脚就把咱们的屁股都踢开花。更重要的是,她的枪套里有一把九毫米口径上了膛、开着保险的枪,她能在五秒之内隔着五十英尺在你的眉心留下一个小洞。现在,这漫长的一天已经让我厌倦了。所以在你让自己受到伤害前,坐下来用脑子好好想想吧!”

朱尼尔惊讶地望着米歇尔。此刻,后者也正瞪着他,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担忧和畏怯的神情。他坐下来,可仍不时地瞟她一眼。这时,金继续说道,”我们可不想接下去还会挖出什么令人吃惊的情况。因此,如果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们或者哈瑞的话,你现在就得说清楚。”

隔了很久,朱尼尔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对你们隐瞒什么。我没偷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我要回去看我的小家伙们了。”他站起来踏步走向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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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金和米歇尔往他们的车走去,露露跟在后边。

“朱尼尔是个好人。他爱我和孩子们,”她说。”他工作努力,但他知道情况对他不太妙,这让他十分难受。”她吁了一口气。”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或许太好了。我工作很顺利,朱尼尔揽到的活多得忙不过来。我们正在修建新家,孩子们在学校表现真的很棒。哎,或许一切都变得太好了。”

“你仍保留着结婚前的名字?”米歇尔问。

“我没有兄弟,”露露回答。”我的姐妹都冠了夫姓。我只想至少在有生之年保留着奥克斯利这个姓。”

“你在情欲俱乐部工作,对吗?”金问。

她看上去有点吃惊。”没错,你怎么知道?”她忽然又笑了。”可别告诉我你也去过那儿。”

金也微微一笑。”去过一次,许多年前了。”

“我第一次到那工作时,那里简直就是一个妓院。那时候还叫爱的小屋,你知道,用的是B-52合唱团的一首歌名。不过我看出了它更大的潜力。经过这些年,我们已经把它变成了一家俱乐部。没错,我们仍然保留着舞娘这些,但那只是一部分,那里最原始的部分。朱尼尔为新的改建做了很多工作。你现在可以在那看到很多任务艺品。木圆柱,漂亮的雕塑,精美的门帘,还有壁纸。我们有一个很棒的餐厅,亚麻桌布和陶瓷餐具,还有撞球厅、棋牌室、一个小剧场,一个带特殊通风设备的一流酒吧,男人们可以在那儿抽雪茄;我们还刚刚开了一家俱乐部接待当地的生意人。你知道,可以在那上网。我们有互联网接入,在商务中心。去年收入上涨了百分之八十六,这也是过去十年中最好的一年。我一直想把那的名字改的更…”

“有品位?”米歇尔说。

“没错,”露露说”我拥有一部分股权,所以等我和朱尼尔退休后就全靠它了。我希望它尽可能多的盈利。我通过有序、可控的债务水平和巨大的现金流动来收回成本,而真正的竞争并不激烈。我们的目标客户是:高收入,不在乎花钱多少的男性。你们应该看看我们税前、息前、折旧摊销前盈利水平(EBITDA)跟原来的对比。”

“听起来你真像个女实业家。”米歇尔说。

“开始并不是那样。我甚至连高中都没有读完。我才十六岁时,父亲就患上了动脉瘤。我只得辍学以帮助照顾他。可我不是护士;他终究还是死了。随后我嫁给了朱尼尔,回到社会大学修读商业课程,达到普通教育水平(GED)。我开始在爱的小屋做兼职。当女招待,”她迅速补充。”我可不具备当一名舞娘的身材条件。一边干活,一边学习经营,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你们的一个舞娘最近被杀死了,”金说。

露露拉长了脸。”你是怎么知道•”

“我们是威廉斯局长的非正式顾问,”金解释说。

“她是我们原来的一个舞娘,”露露纠正道。

“你认识她吗?”米歇尔问。

“不太熟悉,我们有很多舞娘进进出出。大部分都不会待太久,这是这一行的规律。我们按规矩办事,只让她们跳舞而不能做别的。我们可不想因为某些姑娘为了赚些钞票躲在角落里叉开大腿而被吊销营业执照。”

“那朗达•泰勒也那样做吗?那是她离开的原因吗?”米歇尔问。

“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警察了。有什么理由也让我再告诉你吗?”

“什么理由都没有,”金说。

“很好,因为我脑子里装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去关心为什么有些女孩会被杀害。”

“我怀疑她想要那样做,”米歇尔说。

“亲爱的,”露露说,”我在这一行待的够久了,看得够多了,没有什么——我是说没有什么——能再让我吃惊了。”

“我想也是这样,”金说。

露露目送他们开车离开,转身走向拖车房。

米歇尔从汽车观后镜里看到她的背影。”她说她并不太熟悉那个女人,可她却能从专家复原的草图中辨认出她的身份,而且她还知道那个猫文身?得了吧,我得说那有些矛盾。”

“有可能,”金说。

“还有,虽然朱尼尔或许太笨而不知道如何处理不记名债券和首饰,但我想他妻子足够精明,能卖了那些东西,变成正当的回报。”

“如果那是真的,咱们的客户就有罪了。”

米歇尔耸耸肩。”有时候那是不可避免的。接下来做什么?”

“我们去查查是谁在贝特家衣橱瑞安装了那些秘密抽屉。我们还得去确认朱尼尔的朋友们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据,然后告诉哈瑞我们到目前为止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还需要等下一次凶杀的发生,”米歇尔补充完,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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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黛安•辛森(Diane Hinson)像往常一样,晚上七点离开了她在市区的法律事务所。她钻进自己的新型克莱斯勒•舍宾车开了出去。她在一家附近的餐馆叫了些外卖,开回她的封闭式住宅区。在大门外她冲里边的老门卫挥了挥手。门卫没有配武器,几个强壮的十几岁小伙子就能轻易把他制服。辛森径直开向一条狭长街道尽头自己的公寓。

对辛森来说,这几年情况越来越好。在古得利奇(Goodrich),布劳德(Browder)和奈特(Knight)——莱特斯堡的第二大法律事务所结识了一个新搭档,她终于遇上自己认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了。他是比她小四岁的六尺三寸的会计师,喜欢漂流,在网球场上偶尔还能打败她。她觉得他可能会在任何一天中提出那个问题,而她的回答将是毫不犹豫的一句”我愿意”。她还为公司找到了一位新客户,费用达到六位数,显然这也会增加她个人的收入。她正考虑搬进独幢的房子。对这个三十三岁的律师来说,在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和能陪自己一起变老的丈夫一块搬家,这个梦想即将成为现实。

她将车停入车库,走了进去。她把晚餐放进微波炉,换上运动服走了出去。二十分钟三英里的慢跑后她回到家,身上有些汗,可呼吸仍很平缓。大学时她是个优秀的中距离跑能手,现在又是一个积极的业余网球手,这让她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完美的体型。

她冲完澡,吃完饭,找到想看的电视剧,然后又接到她的会计师男友打来的电话。他正在休斯敦为一家公司做审计工作。在带着喘息保证一回来就给她难以忘记的性爱后,她挂了电话。看到深夜新闻,她才发现已接近午夜,于是关掉电视。她来到浴室,脱得只剩内裤,套上一件挂在门后的T恤,向卧室走去。

她觉察到身后有人,但还没等她尖叫,一只戴手套的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呼吸不过来,也没法出声。一直十分强壮的胳膊抱住了她的身体,牢牢抓住她两只手。惊吓中,辛森发现自己被面向下压倒在地,不能动弹,嘴里塞了布条无法呼吸。她的双手也被电话线绑在身后。

作为一名刑事案件律师,他曾经为强奸犯辩护,使得一些本应锒铛入狱的家伙逍遥法外。她认为那是职业上的胜利。面朝下躺在地上,背后还有那么大的重量压着自己,她料定自己要被强暴了。在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中,她知道自己的内裤马上就会被扒下,羞人而痛苦的侵犯马上就要来临。尽管害怕得恶心,她告诫自己不要反抗,任他来吧,这样她有可能活下去。她看不到他的脸。她不可能认出他。他可能会毫无理由的杀了她。”求求你,”她拼命透过嘴里的布条喊出来,”请别伤害我。”

她的请求没能得到响应。

刀插进她的后背,刺中她的心脏左侧,拔出来,又刺进去,在她的左肺划出一道两寸长深深的伤口,切断了她的大动脉。停手时,她的背上密密麻麻留下了十几道伤口。不过在第四刀时,黛安•辛森便已经死了。

俯在她身上的戴黑面罩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以免踩到地毯上的一摊鲜血,他把辛森翻过来面朝上,掀开她的T恤,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夏比(Sharpie)笔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画了一个符号。又在她床后的墙上画了同样的符号。他画得很大,不想让任何人错过它。警察有时就是那么笨。

他回到尸体旁,仔细的取下女人的脚镯,就是在购物商场的停车场他看上的那个。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

他把刀放在女人的身旁;它不属于他。这是早先进入房间后从她家厨房抽屉里找到的。他一直躲在车库门边的灌木丛后,直到她回来。当她打开车库,下了车往里走,他才跑出来。大多数人在走到房门时才用门边的运程开关关掉车库门。她一点也没注意到他溜了进来。

他解开她反绑的双手,把她的胳膊靠在一个有意打开的衣柜抽屉上。在购物商场外他就注意到她有一块手表,因此他不用麻烦再带一块来。他把表的指针设定在想要的位置,然后拔除发条,使时间停在那个点上。他没为尸体做祷告,不过嘴里仍在嘟囔着,大意是说这是在告诉那些人为何要保管好ATM收条。

他娴熟地穿过屋子,检查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留下潜在的证据,结果没有。指纹和掌纹都不是问题。不止是因为他戴了手套,而且他还在每个指头和每个手掌上都贴了毛毡衬垫。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台小巧的便携式手动真空吸尘器,在地板和他藏过的床下打扫了一番。他同样还对最初隐藏的衣橱里进行了打扫,还有楼梯,最后是车库。

所有这些做完之后,他摘下面罩,粘上一撇胡子,戴上帽子,从后门走了出去。他走向自己停在大门外一条支路上的汽车。这个自以为是的封闭式住宅小区,只有一个年老且没有武器的警卫。福斯车发动了。他在法律限制的范围内开得很快。他还得写另一封信。他确切地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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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在西恩•金停靠在船坞的四十五尺长的船屋上,他已经早早起了床。这艘租来的船屋是他的家,至少在他修建完成一座新房,以替代已经在上次人为炸弹袭击后消失的老屋之前前是这样。他换上一套泳衣,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奋力游了几百码后,他回到船屋,乘上他的懒人皮艇完成了两英里划行。他不得不承认,搭档保持充沛精力的方法一直影响着他。

当他在湖里边划边想时,一抬头看见了她。他不吃惊,即便是在这个时间。他常常在想她究竟需不需要睡眠。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搭档是不是一个偏偏不怕阳光的吸血鬼变的?

米歇尔坐在她的双桨轻划艇里,用金只能在梦中才会拥有的娴熟、有力、高强度的动作划着。她划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任何不清楚这个女人底细的人都会以为她的小艇装了动力马达。

他冲她喊着,声音顺着平静的水面漂过去。

“咖啡时间,难道今早你想划到大西洋去吗?”

她笑了,招招手,掉转船头。

他们在他的船坞停下皮艇,拴好后上了岸。

金在船尾上准备咖啡,米歇尔从裤兜里掏出一把能量棒嚼了起来。她环顾着房间里井井有条的一切。

“知道吗,这艘船简直比我的家还大,”吃东西的间隙她观察了一下。

“我敢说还要干净的多。”他说完端出果汁和咖啡。

离他们跟露露和朱尼尔的见面已有两天。他们向哈瑞做了汇报,后者看起来对他们的进展很满意,但还告诉他们,大陪审团已经决定起诉他们的客户,这不足为奇。他们找到了在贝特家的衣橱瑞安装秘密抽屉的人。他很老,已经退休了,看上去也没有闯到以前客户家里偷东西的动机。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直到金问到罗伯特•贝特是什么时候让他安装秘密抽屉的。

老人对这个问题似乎感到不安。”不像是对亲人隐瞒秘密,”他说。”贝特夫人是位好女士,在我心目中没有更好的了。”

“这么说贝特先生不希望她知道秘密抽屉?”见老人不愿意接着说,米歇尔提醒道。

“她不在时我偷偷去,又偷偷走,不是那样的,不,长官,”他这么说着,回避她的问题。

“知道贝特先生为什么想要装那个抽屉吗?”金问。

“没问过,因为那与我无关,”他坚决地说。

“大概是什么时候装的?”米歇尔问。

男人想了一分钟。”肯定有五年左右了。贝特夫人的抽屉还要早几年。”

金沉思了一会儿说,”贝特先生知道他妻子秘密抽屉的事么?”

“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听说他都快死了。”

“你永远不会知道那样一个男人到底会怎样,”金答道。

他们还调查了朱尼尔所有朋友的不在场证据。这些人当时要么在酒吧喝酒,要么在和妻子,女朋友或情人一起睡觉。当然女士们也许在撒谎,但除非做大量调查,否则很难推断他们的证言,不过每次,金总觉得他们说的是实话。不管怎样,朱尼尔的朋友们看上去都远不具备做这起盗窃案,然后在犯罪过程中如此聪明地嫁祸给朱尼尔的能力。他们的专长局限于定钉子,喝啤酒,跟女人睡觉。

“你重建房屋的这段时间一直都要住在船坞上吗?”米歇尔问。

“我别无选择。”

“我那里有间空余的卧室。”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我的洁净基因会活不下去。”

“我已经做得好些了。”

“好些!上回在你那,你把从冲浪板到霰弹猎枪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堆在餐厅的牌桌上,一大堆脏衣服堆在厨房角落里,起居室的椅子上还放着没洗过的盘子。你用纸盘盛好晚餐拿花式划水板端出来,放在两把椅子上——我向你保证我第一次碰到那样的事。”

“够了,”她似乎受了伤害,”还以为你会为我个你做的饭心存感激。你知道我得打开多少厅罐头吗?”

“我确信那真是一种折磨。”

他还想继续说时,行动电话响了,是托德•威廉斯。对话很简短,但金挂断电话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又一个号码?”米歇尔放下手里的咖啡看着他说。

“是的。”

“是谁?”

“碰巧我认识的一个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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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在黛安•辛森居住的高档全封闭、理应很安全的小区里,她遭受的残忍凶杀案还没处理完。米歇尔和金赶到那时,一小群喧闹的人们正围着几个物管模样的人在争论什么,应该是愤怒的家属在向他们要求达成高额赔偿协议。包围圈的中间是那个老警卫,他看上去情绪十分混乱,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警车和其他紧急车辆沿着辛森家门前的细长街道一字排开,一条黄色的警戒线也沿着房前的草坪伸展开,以阻止人们凑过来围观。穿着制服的警察们在前门和车库进进出出。金停下车,和米歇尔一起走出来。

威廉斯局长站在门前台阶上冲他们招手。他们赶紧走过去,三人一道进了屋。

托德•威廉斯看上去比在停尸房时还要显得可怜。地心引力似乎就要把这位警官吸到地下去。”妈的,”他说。”真不知道怎样来处理这事。”

“已经证实是辛森吗?”金问。

“是的,就是她。怎么,你认识这位女士?”

“这是个小城市,我们都是律师。”

“你跟她很熟吗?”

“不太熟,恐怕对调查不会有什么帮助,谁发现了她?”

“她今天本应很早就去上班,准备一个官司或什么的。可是她没出现,于是有人从公司给她家打电话,当然也拨了她的行动电话,可是没人接听。他们派了个人过来。她的车在车库,但没人应门。他们开始担心,所以报了警。”威廉斯摇摇脑袋。”跟泰勒•潘布鲁克和康尼的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这毫无疑问。”

米歇尔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自信的语气。”收到关于高中孩子的信了吗?”

威廉斯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复印件。该死的报纸耽误了它,因为是寄给弗吉尔的,而当时他不在城里。显然,不止一个人打开过它。他们管自己叫记者!蠢货!”

“也像第一封信一样用密码写的吗?”金问。

“没有,你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们收到的样子。信封上也没有标志。”

金说,”这么说,星座表杀手理论不起作用了。”他看了看米歇尔。”信上说什么?”

米歇尔扫视着信,读了起来:”好吧,又一个人倒下了,其他人会跟上。第一次我就告诉过你们我不是星座杀手。可你们或许认为那个家伙死在星座表杀手的手上。再想想吧。我在现场留下狗项圈,因为狗并没有让我这么做。我甚至于没有一条狗。我想那么做完全是因为我自己希望如此。而且不,我可不是他。下一次隔得不会太久。这不是求救信号。”

她抬头看看金,满脸疑惑。

“狗项圈?狗让我这么做?”

“米歇尔,你暴露了你的年龄和对这些缺乏了解,”金回答。”SOS和狗让我这么做。那是山姆之子(Son of Sam)的缩写,戴维•伯克威兹(David Berkowitz),上世纪七十年代纽约市的一名杀手。他绰号情人小道杀手,因为他杀害的人中,有一部分是被杀死在汽车里约会的情侣。”

“情人小道,就像康尼和潘布鲁克。”米歇尔说。

威廉斯点点头。”伯克威兹说过,他的邻居简直是个魔鬼,会通过自己的宠物狗来告诉他下一个要杀害对象。当然这是胡说八道。”

金说,”但我们的目标清楚地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是这么说的。”

米歇尔插进来。”但我不清楚。为什么杀人时像个模仿者一样用与过去的连环杀手相似的手法犯案,然后又写信来说明他不是他们。我是说,模仿是最真诚的恭维,对吗?”

“谁知道呢?” 威廉斯说。”但他杀了那两个孩子。”

金盯着局长,然后再次看了看信。”等等。他可没这么说。他说的是『又一个倒下了』。”

“不要对一个精神病人在语言上吹毛求疵,威廉斯抱怨说道。”他只是把他们一起点了出来而已。”

“再看看信吧;他用的是单数形式;『家伙,』而非『家伙们』。”

威廉斯挠了挠腮。”好吧,或许他又是忘了写最后一个字。那样更简单些。”

“如果是故意的,他所说的是哪一个家伙呢?”米歇尔问。

威廉斯深深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楼上。”好了,上去瞧瞧吧。虽然我不认为这会让事情变得更明白。我也不需要该死的信来告诉我这回他没有试着模仿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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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上了楼梯走进卧室。黛安•辛森还躺在被杀害时的位置。房间里有些混乱,法医、警察、联邦调查局以及参与此案的维吉尼亚州警局凶案调查员都在保护现场,并想从中寻找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可如果人们茫然的外表能暗示出什么的话,那就是显然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

金看见西尔维娅•迪亚兹正在房间一角认真地和一个穿着不合身的制服的强壮男子交谈。她回头看见金,冲他疲倦地一笑,又转回身去。当金的目光停留在墙上的符号时,他不由猛地退了一步。

那是一个倒置的五角星。

“嘿,我刚看见时也像你这样。”

他转身才发现威廉斯正看着他。这位警察局长弯腰揭开辛森的T恤。”这儿也有。”他们一起研究女人腹部的图画。

米歇尔此时也看到了墙上的标记。”是个倒置的五角星形,”她说。她飞快地喘了口气,看着金和威廉斯。”我知道这个标志。理查德•拉米雷斯(Richard Ramirez),对吗?”

“恶夜狂魔(Night Stalker)。”金点点头说。”如果没记错,他现在正住在离这三千里外的死囚区。他在杀了一些人后画上一个倒置的五角星,至少在一个受害者卧室的墙上画过,像这里一样。”

威廉斯将辛森翻到侧面,他们都看到覆盖在她背后血肉模糊的一片刀伤。

“西尔维娅说看上去当时她面朝下,背部中刀,大概又被翻转过来,手被靠在衣柜抽屉上。”

威廉斯忽然毫无暗示地将她仰面放下,大家都以为他马上就要把早餐吐出来。不过看来他承受噩梦般的惨相的能力正在增强。

“有线索吗?”米歇尔问。

“凶手从她家厨房拿刀杀了她,用她家一部电话的电话线捆住她的双手。她手腕上的勒痕可以证明这一点。但后来他解开了捆绑一边支起她的胳膊。现场有很多痕迹,但如果那个混蛋没戴手套,那就真让我大吃一惊。”

“我们现在能确信是个男人做的吗?”

“没有搏斗的痕迹。她被轻松制服。即使是个女人做的,那她手里也可能拿着枪,而且绑她的时候也有些冒险。辛森有可能占到上风。她体格很棒。”

金有些疑惑。”没人看见或听到什么吗?隔壁也是住宅啊。一定有人看到或听到了什么。”

“我们当然去查了,但现在还不得而知。我们能确定的就是辛森家右边这一户正准备卖房子,家里没有人住。”

“她何时被杀的?”米歇尔问。

“你得问西尔维娅,不过要看那个联邦调查局的家伙放不放他走。”

金又瞟了一眼西尔维娅的方向。”那个是暴力犯罪追捕计划组织的人么?”

“实话告诉你吧,我不知道。这儿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谁进来,谁又出去了 。”

“托德,”金说,”这些话千万别让辩护律师听到。”

威廉斯一时有些恼火,接着说道,”是,没错,我明白了。”

他们看了看那块表。

“设定在四点,”威廉斯愤怒地说。

金弯下腰凑近看了看。”不,不对。”

“什么?”威廉斯叫了出来。

“设定的是四点过一分。”

威廉斯在他身边跪下。”得了,西恩,我觉得在那种环境下,那已经够接近了。”

“这个家伙到目前为止办事都十分精明,托德。”

威廉斯看上去很怀疑。”他刚杀了女人,想尽快逃跑。他也许是在黑暗中行动。跟其他案发现场不同,这回他处在许多可能的证人包围之中。慌乱之中,他可能没注意到拨过了一分钟。”

“也许吧,”金同样也用怀疑的语气说。”但是一个能够小心翼翼不留下任何有用线索的杀手在我看来,不会在想写”家伙们”时写成”家伙”,也不会想设定在四点而设成了四点零一分。”

“好吧,如果他的确是故意设成过一分钟,可那又是为什么呢?”米歇尔问。

金无言以对。他低头久久地凝视着死去的女人,威廉斯起身到房间别处去查看什么。

米歇尔将手搭在他肩上。”对不起,西恩,我忘了你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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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是个好人,也是个出色的律师。他真的不该受到这该死的对待――没人该这样。”

当他们往外走经过西尔维娅身边时,她叫住他们。刚才跟他谈话的那个穿制服的男人已经和别人一起围到了尸体旁边。他要比金矮一点,但显得更壮,体格强健;两个肩膀似乎要从制服里挤出来。他头发是浅灰褐色的,开花耳朵和拳击手似的塌鼻子之间,是一双炯炯有神的棕色眼睛。

西尔维娅说,”第四号出现了。恶夜狂魔。谁能想得到?她摇摇头。

“刚才跟你说话的家伙是谁?”金问 。

“联邦调查局探员。奇普•贝利,从薛伦斯维尔过来。”

“奇普•贝利?”金缓缓念道。

“你认识他?”西尔维娅问。

“不,但我很愿意与他相识。”

“我可以来安排。当然地过一会。人们现在都很忙。”

“那太好了。”他顿了顿接着说,”你注意表上的时间了吗?”

西尔维娅点点头。”四点零一分。有点像潘布鲁克的。”

“什么?”金和米歇尔一口同身地说。

“潘布鲁克的表设定在了两点零一分。我没告诉过你们吗?”

“没有,”米歇尔说,”托德也没提过。他认为那已经很接近整点,没任何实际意义。”

“你怎么想?”金问她。

“我认为这很重要,但不知原因何在。”

“我对辛森做了直肠检查,当然是在先检查了性侵犯之后;结论是否定的。她死了八到九个小时。可身上留下了十二处刀伤。”

米歇尔对西尔维娅说。”那么已经是过度伤害了。”

“是的。简直可以说是疯狂,”西尔维娅说道。”在她手上和前臂都没有发现因反抗造成的伤痕。很明显她受到惊吓,并很快被制服。”

她拿起包走到门口。”我现在回办公室。还有病人要看,然后我就做辛森的尸检。”

“我们和你一起去。”金说。

他们走了出去,阳光下清晰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

“我想问问你,关于朱尼尔•迪弗案子的调查进展得怎么样了?”

金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杂货店碰到哈瑞•卡里克。我告诉他你们俩正在调查这些凶杀案,他告诉我你们正在为他工作。我仍不敢相信朱尼尔•迪弗会那样做。他曾经为我干过活儿。我一直觉得他很谦虚、随和,除了有点粗鲁。”

“我们见了埃米莉,艾迪,桃乐丝和萨凡娜,还有家庭仆人。”

“我相信收获并不大,”西尔维娅说道。

“埃米莉为了博比的事真的操碎了心,”金说。

“我听说他的情况很不好。”

“呃,还有希望,”米歇尔说。”他最近恢复了知觉,甚至能开口说话,但显然还很漫长;他说的不连冠,只偶尔冒出几个名字什么的。但我想这终究是件好事。”

“打击往往是不可预知的,”西尔维娅说。”正当你以为某人即将康复,他们却突然死去,反之亦然。”

金摇了摇头。”哦,为了埃米莉,我希望他能好起来。”他看着西尔维娅。”你会告诉我们辛森的尸检结果吧?”

“托德交待我这样做,他是我的老板。至少在联邦调查局或是州警察局接管调查之前。”

“你认为那可能吗?”米歇尔问。

“为了找到那个疯子,我想那样多少会是个积极的进展。”西尔维娅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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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莱特斯堡的四起连环凶杀案受到整个国家新闻媒体的大量报道,各类节目一直持续到晚上。绝大部分小城的正坐在电视机屏幕前,看着严肃的节目主持人充满责任感的解释偏僻的维吉尼亚市到底在哪儿,还有它是如何遭受一系列看似随机的凶杀暴力事件摧残的。电视里说州和联邦当局都有人在案发现场,凶手有望很快就会被缉拿归案。可是电视里却没有说,实际上参与调查得人中没有一个积极的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

跟其他市民一样,金和米歇尔坐在金的办公室的电视机前,边看边看有关于他们居住的城市正变成怎样一个屠宰场的故事。当电视机里将已有两封信被寄到莱特斯堡公报的事实公布于众时,金吼了起来,”蠢货!”

米歇尔理解的点点头。”你觉得凶手也正在看着吗?”

“他当然在看,”金坚定地回答。”这个臭名远扬的家伙一定喜欢这样。”

“你也认为这些凶手是随机的吗?”

“受害者之间没有任何的相互关联。”金沉默了一会。”除了在关于康尼和潘布鲁克地新中所说地只有一个家伙。问题是是指那个家伙?”

“我不明白。”

他看着她。”比方说,如果潘布鲁克是选定的目标,而康尼在事发前正好在场,这就是说,潘布鲁克的死是有原因的。那么,如果她的死有原因。而那些原因之前可能有某种联系。”

“那手表呢?”

“显然是那个家伙的象征,但可能其中的意义还要更深。”

“真希望西尔维娅能快点给出些回答。”

金看了看表。”我得去参加一个宴会。”

“在哪儿?”

“贤明绅士(Sage Gentleman)俱乐部。跟城外来的一些人。你想一起去吗?”

“不了,我也还有点事要做。”

“约会?”他冲她笑笑。

“是的,跟跆拳道教练。我们的打算是穿着衣服,一边出汗一边喘息。”

他们分道而行。按习惯,米歇尔给她的白色丰田红杉(Toyota sequoia)设定的平均时速限制为二十里。她给自己的车起了个名字叫鲸鱼(the Whale),以纪念梅尔维尔(Melville)的科幻作品,白鲸记(Moby Dick)。她经过了最后一个人烟稀少的交叉路口,再过二十秒她就能开上穿过树林通往她家的碎石路了。她刚通过交叉路口,淡蓝色的福斯的车灯便亮了,司机发动甲壳虫,右转弯,开始跟着她。

她开上碎石路时,他放慢了车速,看着她的车轮激起灰尘和碎石,很快她便消失在越来越浓的夜幕中。向前四分之一英里,然后左转,这他知道,米歇尔不在家时他已经在那了。这附近半里之内没有别的住宅。她的房子在约占地一千五百平方尺,门前拥有一片开阔地。房子的背后就是湖,她在自己的小型浮动船坞停了双桨轻划艇,皮艇,还有水上摩托。他已经弄清楚她独自居住,甚至连一条做伴和看家的狗都没有。不过,她是受过专门技能训练的前联邦特工,不可小看。她加快速度开下大路,把车停在一排树后的一块沙砾地面上,下车徒步向她的房子走去。

他到了那儿,发现那辆红杉停在前门旁边。屋里的灯亮着。他掏出双筒望远镜,冲着房子正面观察。看到她。小心地回到树林里,他绕到房子的后边。这一面楼上的一间屋子亮着灯。他推测那是她的卧室。窗户上挂着一张帘子,不过他还是两次透过那里看到了他的身影。动作很明显:她正在脱衣服。在这期间他放下了望远镜。几分钟后,她穿着一身运动服出门了,跳上她地卡车,卷起一阵灰尘,扬长而去。

他赶紧回到前边,看着她的车尾灯一闪一闪,直到她拐了个弯消失在视线中。他看了一眼前门。是锁着的,但那并不太碍事。没有安全系统;他也已经检查过了。他从随身携带的设备中拿出合适的探针和拉伸工具。

几分钟后,他打开了锁,走进屋四处环顾。屋子里乱糟糟的;他真佩服这个女人居然能在这么混乱的环境下生活。他把一套装置放在起居室一角一堆覆盖了厚厚的灰尘和CD后边。这是一个只有CD四分之一大小的调频测试发射器,在美国法律中,使用这种东西是违法的,因为会被人用来做监听之用。不过他可不在乎这是否违背法律,侵犯他人隐私。他上楼进了米歇尔的卧室,浏览了她的衣柜,发现几套套装、两件白衬衫、三双穿过的平跟鞋,还有许多牛仔裤,汗衫,运动服和各式各样的运动鞋。

他回到楼下;在这里她没有一个像样的办公区;他从随意散放着的餐桌上的一堆邮件里挑了几封看了看。除了订阅的射击杂志(Shooting Magazine)和铁娘子(Iron Women),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闪身出门;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由于他在不同的地方藏了许多窃听器,而同时监听所有窃听器传来的声音又不可能。因此,他改装了那个发射器,使它可以跟一个声音激活的数字做微型记录仪无线连接,现在他就正在米歇尔家外边藏着个记录仪。发射器。放在建筑物内,也具有一百米的发射范围,而记录仪拥有一个可以记录成百小时声音信息的硬盘。他折回屋内,随便说了几句话,又马上跑出来检查微型记录仪。刚才的话已经被录了下来。他心满意足的开车离开。他已经在金的船尾和私家侦探所装上了窃听器,电话里也有。他很快就发现威廉斯局长在任用金和麦克韦斯进行调查。他明白现在这样做对他自己是多么有利。目前至少有两个致力于找到他的人会不知不觉的为他提供最新的资讯。跟金预料的一样,他已经听过新闻。他充分意识到一大群警察正在全力缉捕他。是的,他一定会死。可他要让尽可能多的人陪他一块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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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同一夜晚些时候,凯尔•蒙哥马列——西尔维娅的助手和摇滚明星崇拜者——把吉普车停在停尸房前,钻了出来。他穿着一件胸前绣着”UNV(维吉尼亚大学)”标志的黑色戴帽外套,腿上皱巴巴的工作裤配着一双旅游鞋,但脚上连袜子也没有穿。他注意到西尔维娅深蓝色的奥迪跑车也停在前边。他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对她来说出现在这已经很晚了,不过还有最近的一个受害者需要解剖:律师女人,他这么称呼。他的老板没有要求他协助做这个解剖,对此他很是感激。不过,她今晚的出现使得他要做的事情变得有些冒险,因为他不清楚她会在哪个房间。也许是停尸房,不过即使她在诊所,他可能在被她发现后找到借口。他在门前的卡槽里刷了一下自己的安全卡,锁咔的一声开了,他走进西尔维娅的诊所。

只有低水平应急灯亮着。他穿过熟悉的环境,只在西尔维娅的办公室门口稍做停留。灯亮着,但里边没有人。

他溜进办公室的配药间,用钥匙打开一个柜子,取出几个药瓶。从每个药瓶里取出一颗药丸,小心翼翼地分别将它们装入他事先已经用黑色魔术标签标注好的袋子里。一会他偷偷进入诊所地计算机系统,伪造药物库存量以掩盖自己的偷窃行为。凯尔每次都只是拿走几颗药丸,所以能很容易地瞒天过海。

就在他准备离去时,他想起自己早些天忘在停尸房他的储物柜里的钱包。他把药丸放进背包里,轻轻地打开两件办公室之间的门。如果撞见她,他可以实话实说,自己钱包落在这里了。他经过西尔维娅在停尸房里的办公室。没人在里边。他又往消毒区走。验尸房在停尸房的最后边;西尔维娅就是在那照顾她安静的工作对象的。他没敢靠近那儿。仔细听了几秒钟,他本以为会听到骨锯(Stryker saw)的动静,流水或是无菌设备碰撞金属之类的声音,但只是一片寂静。他心里有些发慌,尽管尸检过程中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在安静中完成,毕竟死人不会再被刺被割有所抱怨。

现在听到一个声音了。他想这很明显是从后面传来的。他的老板也许在走动。他飞快的抓住钱包,躲进隐暗处。他忽然害怕她在这儿看到他,她也许会开始问令人不安的问题。她很可能那样做,直接而不留情面。如果她让他打开包怎么办?他又向墙角深处退缩。几分钟过去了。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到昏暗的灯光下。三十秒后,他走出这栋建筑,开车上路,偷来的处方药仍安全地在包里放着。

他到达目的地时,停车场已经满了。他把自己的吉普车勉强停在两辆肥大的SUN之间,然后走了出去。情欲俱乐部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实际上每张桌子和吧台边的每张凳子上都已经有人占用。凯尔向守在舞娘表演房间入口处的保镖表明了身份,然后花了几分钟欣赏着这些女士们。身材惹祸,几近裸体的女子们围着舞蹈钢管进行如此淫秽的表演。她们可怜的母亲一定会羞愧的要死——不过是在掐死她们不要脸的女儿之后。凯尔享受这里的每时每刻。

他看了看表,朝二楼走去。穿过走廊来到挂在通道上的一块红色厚帘子之前。帘子后边是星罗密布的小房间。他进了第一个们,叩响事先约定的开门信号,很快就被允许进入。

他关上身后的们,紧张不安地站在那里,不想在这黑暗的房间里向前走太多。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但每次都有风险和不确定性。

“东西带来了吗?”女人用低的几乎他听不到的声音说。

凯尔点点头。”就在这。你想要的一切。”他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掏出那些袋子。他举着它们,就像一个小男孩正骄傲地向母亲展示一只死去的小鸟。

与往常一样这个女人穿着一套长可及地的服装,头上还缠绕着一条头巾。她的眼睛藏在黑色太阳镜后,即便房间里光线本来就很差。显然她不想让人认出自己。凯尔常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可一直没有勇气问。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他不能确切地辨认出它来。

一天晚上他在吉普车里发现一张纸条,问他是否想赚一些外快,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拨打纸条上留的电话号码。是啊,谁不想多赚些外快呢?他给了肯定的回答。对方告诉他西尔维娅办公室里的配药间将成为他有利可图的收入来源。强效止痛药和其他潜在的致幻药物都被列在了买家的需求单上。

凯尔毫不犹豫地答应试试看,然后为找到接近这座潜藏金矿的最佳方法下了一番工夫,并认定这条路可行。协议达成,交易开始,凯尔的收入显着增加。

一身长衣没能完全遮盖住他面前这个女人的动人身影。私人空间、房间一角的床,以及这里本身就是个脱衣俱乐部,每每这种情况下,凯尔就会热血沸腾。在一种反复出现在脑海内的幻象中,他会冲进房间,比真实的自己更为高大,更像个男人。他仍会像现在一样举着装药丸的袋子,不过当她靠近来拿时,他就会一把抓住他,把她抱起来,嘲笑她软弱无力的抵抗,然后粗鲁地将她扔到床上。接着,他便会压在她身上,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度过黑夜。他的性暴力会随着她痛苦地尖叫声而来得更猛,直到她最终在他身边说她喜欢这样;她想要他。她想要伟大的凯尔,真是够劲。

甚至于此刻,当这种渴望的情景又一次在他脑子里闪现出来时,他感到裤裆里又涨了起来。他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付诸于实际。他很是怀疑。他就像是一团鸡屎。她把钱放在桌上,拿过袋子,辉辉手示意他离开。

他把钱叠了两下,塞进口袋,立即满脸微笑地走出房间。

凯尔直到后来才意识到他所见得一些事情是多么有价值,只是当时那一切都很难察觉。最终这会让他充满好奇。在某种情况下,这种好奇心会驱使他采取某些行动。不过现在,他关心的只是怎样花刚刚赚到的钱。凯尔•蒙哥马利不是一个节俭的人;他更像是一个大手大脚的挥霍者。及时行乐是他重要的生活方式。买把新吉他,也许吧?或者为自己的小公寓添置一台新电视和CD-DVD一体播放器?在他回到吉普开车离去时,买吉他的想法胜出乐。明天他就去订一把。

再把话题转回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她锁上门,取下头巾,摘掉眼睛,脱掉鞋和衣服,露出贴身的丝制背心。她查看着袋子上的标签,从其中取出一颗药丸,把她压碎,用一杯水送下这些药粉,紧接着又喝了一杯不加冰的庞贝蓝钻琴酒(Bombay Sapphire)。

她放了音乐,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让药力把她带去到另一个地放,一个至少可以让她获得片刻快乐的地方,到了明天,现实生活就会不可避免地重新降临。

她颤抖,抽搐,呻吟,然后静静的躺着;当她达到最高潮时,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有汗液喷涌而出,可接着,她又陷入了深深的低谷。在一阵情欲激烈的痉挛中,她脱下汗水浸透的背心,全身只剩一条内裤,她的呼吸迅速加快,在人造幻觉的强烈刺激中,她的双乳随着她在床上的左右翻滚而相互挤压着。虚幻世界中令人心旷神怡地浓重压力,使她的神经在紧张与松之间不断交替。

但她是快乐的。至少能持续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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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大约九点半,金和朋友们吃完晚餐。他决定给米歇尔打个电话,看看她是否有兴趣来贤明绅士俱乐部喝上一杯,再一起讨论一下案子。十分钟,她便赶到了。当他的搭档进来是,金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多男人都望向门口,目光随着这位引人注目的高挑的棕发女子穿过酒吧而转动。她穿着牛仔裤,高领套头毛衫,靴子和特情局风衣。他想他们一定会产生许多幻想。不过他们可不知道她随身配枪,十分危险,特立独行。

“晚餐怎样?”她问。

“可想而知有多无聊。那你的跆拳道呢?”

“我需要一个新教练。”

“现在的这个怎么了?”

“他不够有挑战性。”

当他们四处张望想在酒吧区找一张桌子时,米歇尔看到了远处角落里一张熟悉的脸。”那不是艾迪•贝特吗?”

几乎同时,艾迪也看到了他们,冲他们招手。

他们在他的桌子坐下,残余的一点食物仍放在那。

“桃乐丝今晚没做饭吗?”金笑着问。

“没错。事实上,我们婚后绝大部分情况下这都没错。通常都是我做饭,”他孩子气地边说边笑。

“你真是个才华全面的男人,”米歇尔说。

他穿着一条灯芯绒裤子,一件黑色肘部打补丁的针织衫。米歇尔低头看了看,他脚上是一双乐福便鞋。

“我看你终究还是把骑兵靴脱了。”

“并非没做过努力。可是穿着那东西你的脚真的会臭不可当。”

“你的下次重现演出是什么时候?”金问。

“这个周末。至少天气看来还不错。那些羊毛制服实在是够糟的,如果天气还热的话,那可就真要命了。不过我正在考虑从中退出。我的后背已经快被骑马给整完蛋了。”

“最近买了什么画么?”米歇尔问。

“两幅,都卖给了宾夕法尼亚州(Pennsylvania)的一个收藏者,恰巧他也是个重现演员。不过他代表联非军队,但我不会因此而不买给他。毕竟钱归钱。”

“希望有机会看看你的大作。”金和米歇尔一并附和。

“没问题。它们都在我家后边的工作室里。随时给我电话,我乐意为你们做向导。”他冲服务生招了招手。”你两看上去很渴,而且我母亲也会说,独自喝酒是个坏习惯,也是一种该死的羞耻。”

等待他们点的鸡尾酒上来时,艾迪说,”你们解决了案子,把朱尼尔•迪弗从阴沟里救出来了吗?”他停了停接着说道,”不过我想你们不会告诉我。我们处在对立面上。”

“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金说。”我们清楚。”

酒上来了,金品了品他的柠檬威士忌,说道,”你母亲现在怎样?”

艾迪看了看表。”她这会儿正在医院,虽然已经快十点了,他们很快就会把她赶出父亲的病房,不过她有可能就在那过夜。她通常都会这样。”

“你父亲情况如何?”

“事实上,变得更好了。他们认为他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真是个好消息,”米歇尔说。

艾迪喝了口酒。”他能办得到。他正在办到。”他看了看他们两个。”我不知道如果他死了,母亲能否挺住活下去。虽然我们每个人都会死,但我不认为他马上就会日落西山。”他低下头,有些窘迫地说。”对不起,喝太多了,开始有些唠唠叨叨的。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心里有事时独自喝酒绝不是个好主意的原因之一吧。”

“说道独自喝酒,桃乐丝在哪儿呢?”米歇尔问。

“在某个仪式上吧,”艾迪厌倦地说。他紧接着补充到,”一个房产经纪人不得不做的那些蠢事。可你却无法成功地跟她探讨一下。”

“是啊,桃乐丝做得相当成功,”金静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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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艾迪举起酒杯,”为了桃乐丝,世界上最棒的房产经济人。”

米歇尔和金不自在地面面相视。

艾迪放下杯子。”看看,她有她的事,我有我的事。这当然是一种平衡。”

“你们有孩子吗?”米歇尔问。

“桃乐丝从没想过要孩子,并且一直处理得很好。”艾迪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我也不想要吧。恐怕我不会是个好爸爸。”

米歇尔说,”你可以教孩子们画画,骑马,没准他们也能参加重现演出。”

“你还能继续要孩子。”金补充着。

“那样的话,恐怕我不得不再找个太太,”艾迪微笑着说,”但我可没那个精力。而且,贝特家族是不能有离婚的。这太不体面。见鬼,即使桃乐丝不杀了我,我母亲也会那样干。”

“可是这是你的生活,”米歇尔评论道。

他奇怪地望着她。”你这样想的,是吗?”他喝完杯中的酒说,”我从新闻里听说你们已经邀请了些重要人物帮助了。”

“包括你的老朋友奇普•贝利。”

“要不是他,我现在就不可能在这儿了。”

“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很感激他。”

“哦,当然。父亲在他自己的一家公司里为他安排了一个安全主管的职位。高薪工作。”

“我没听说过,”金说。”但显然他没有接受。”

“是的。我想他更愿意当警察吧。”艾迪拿勺子敲了敲餐叉。”我记得当我还是个孩子时,这里除了山丘和树林,什么都没有。真棒。我们从不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现在呢?”米歇尔问。

“现在人们被杀死在家里,被扔到树林里,射杀在汽车里。如果我有一个家庭,我就不会想安家在这里。”

“得了,我想你在哪儿都能生活下去。”金说。

“我不知道要真那样做,母亲会不会乐意。”

“再说一次,这是你的生活,艾迪,对吗?”米歇尔说。

这一回,艾迪•贝特连话也没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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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当凯尔•蒙哥马列正在实施犯罪,而艾迪、金和米歇尔待在酒吧时,博比•贝特正躺在医院病床上,身上连着许多静脉输液管线。埃米莉•贝特坐在他身边,右手紧扣着丈夫那安静而苍白的手。

埃米莉的双眼盯着那一排清楚地显示出她丈夫仍在地监视器。他的情况有一点反复,重新用上了呼吸机,每当他的呼吸改变时,它就会发出不正常的高频叫声。埃米莉自己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这台可恶机器地吱吱声一起一浮。

护士走了进来。”你好,贝特夫人,一切都还好吗?”

“不,他连我都不认识,”她发牢骚道。”他谁都不认识。”

“可医生说,他正在变得更好。只是需要时间。他的体征比原来好多了。虽然现在他又用上了呼吸机,但一切都很乐观,真的是这样。”

埃米莉的语气变了。”真是太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亲爱的,真的谢谢你。”她低头看着床上的男人。

护士报以不自然地笑了笑。”贝特夫人,”她开始用一种显然是为了那些在医院大楼里留下名字的少数富有人士特意表现出的崇敬强调说话。

“我明白,”埃米莉平静地说。

“你今晚在这过夜吗?”护士问。”如果是的话,我去为您准备床位。”

“今晚不了。明早我再过来。但还是谢谢你。”

埃米莉起身离开。护士对她的病人做了简短的检查,几分钟后离开了病房。

贝特是这条短走廊两侧唯一的病人,别的房间大多被用来做储藏室。这里其余的十个空床位分布在中心区域护士工作站的两侧。埃米莉•贝特为丈夫定下这间位置有点特殊的房间,是因为它更显得私密一些。走道的尽头还有一个后门。她可以通过特定的出入密码来去,而无需经过那么多房间,面对护士和许多窥探的眼神。埃米莉偶尔过夜的那个房间在她丈夫房间走道的另一端。

十点过几分,与医院其他地方独立的这个单元,正在进行医护人员晚间交接班。看护贝特的护士会花上四十五分钟在值班室里跟接班护士交流,介绍她当班期间病人的最新状况,以及相关的用药和治疗情况。

这个单元的每个病房都有摄像头监控,把实时画面反馈给单元中部的护士工作站。通常安放在护士工作站的电视监控镜头会经常有人观察,但在交接班过程中,劳累、紧张快到极限的护士们会拼命枪着把本该一小时做完的事只花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完成以便腾出时间休息,因此有大约二十分钟不会有人注意监控镜头。不过,每个病房里的那些设备都配有报警装置,一旦病人情况发生重大变化,便会立即惊动医护人员,以确保病人安全。

埃米莉刚走不久,一个人便从埃米莉几分钟前离开的后门走了进去。穿着医院的白大褂,口罩将眼睛以下的面部遮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很像是医院的员工,这个人来到博比•贝特的病房门口,向里边张望了一下,房间里除了病人再没有谁。又匆匆看了一眼拐角处的护士工作站,还没人注意到这个闯入者进贝特的房间,并关上门。

没有浪费时间,这个人轻轻地转动了固定在墙上的摄像头,使它的实时反馈的图像不会包含到床位左侧。接着,戴口罩的家伙迅速来到立在病床边的静脉输液管旁,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管注射器,将针头扎入输液管上方挂的一个药包中,把注射器里边的所有东西都推了进去。这个人看了一眼躺在那的贝特,即便一根软管顺着他的喉咙延伸下去,但他的表情仍很平和。闯入者扶起他的手,给他带上一块表,时间设定在五点。最后,这个人从外衣的另一个口袋拿出什么,小心翼翼地放在贝特的胸口。

是一枚纯白色的鸟羽毛。

过了一会儿,这个人出了后门,下楼来到停车场,上了一辆汽车。车子驶离了医院。

司机有一封信要写然后寄了出去。

车子来开仅仅十分钟,博比•贝特病房里一台设备的警铃突然响了起来,接着又是另一台。瞬间,所有的设备都尖叫着一起发出危险的警报声。

护士们乱做一团地挤进病房。一分钟后,扩音喇叭上开始播出蓝色代码,一支经验极其丰富的医疗急救小组冲进病房。一切都晚了。深夜十点二十三分,罗伯特•E.李•贝特被宣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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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一开始,贝特的死被推测为仅仅由于他病的后遗症发作造成的。凶手在他的胸前留下的白色羽毛在医疗小组试图抢救他时飘落到了地上,无人察觉。后来,羽毛被医院的一名技师发现,他将它放在床边的桌上,也许他以为羽毛是从枕头里跑出来的。凶手戴在贝特手腕上的表被静脉输液管覆盖,贝特的身份牌和用药标签也将其遮蔽。悲愤交加的埃米莉•贝特来到医院,冲进病房。她也没有注意到羽毛或手表。直到一个护士问起羽毛的事大家才开始觉得比较奇怪。这并非来自医院的枕头,因为那些枕头里装得根本不是羽毛。此外,贝特情况急速而无任何先兆的改变也令人疑惑,而且还没有仔细检查。

不过,凌晨三点左右,当他们准备将贝特的尸体送到太平间时,人们终究还是发现了戴在这个死去的男人手腕上的手表,这促使医院对尸体进行了更为细致的检查,接着又查看了输液包。这时,贝特的主治医生在包上发现了刚才注射器推入液体时留下的那个针孔。

“天啊,”这是他能说的全部的话。

托德•威廉斯从床上蹦起来,赶往医院的路上他给金打了电话,金随即通知了米歇尔。三个人几乎同时赶到了医院。他们意外地发现奇普•贝利也在那里。威廉斯迅速将这位联邦调查局探员介绍给了金和米歇尔。

“我正呆在附近的一个汽车旅馆,开着警用扫描仪,”贝利解释道。”妈的,托德,你一定把你的人全部都派来医院了。”

“这可是博比•贝特,”威廉斯反击道。”本地最重要的市民。”

金默默地读出这个男人没说出来地想法。现在你就等着面对那位寡妇出离愤怒的发泄吧。

医院员工带领他们来到了贝特的病房。死者躺在床上,经脉输液管仍然插在他身上,呼吸机的软管垂到喉咙下。尽管此时所有这些生命维持设备和监控装置都已关闭,它们的吱吱声和数字读数已不再有必要。米歇尔发现自己时不时就会去看一眼这个久闻其名却从未见过的贝特。处于某种原因,不只是死去的方式,他看上去仍像活着时一样令人迷惑。

护士长和主治医生简要描述了一下他们发现的情况:羽毛,手表和输液袋上的小孔。

“我们十分确信这种事不是每晚都发生,”金说。

威廉斯查看了手表。”不是星座牌的,”他轻声对金和米歇尔说。”但它被设定在五点整,发条被拔掉了。”

当托德•威廉斯把羽毛交给奇普•贝利看时,这位探员的反映显而易见,可他直到医生护士都离开病房才开始说话。

“玛丽•马汀•斯佩克(Mary Martin Speck),”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几个时,他告诉他们。”一个护士;她被称作地狱护士(Florence Nightinghell,注:此处应是对Florence Nightingale(弗罗伦斯•南丁格尔护士)稍加变化而来)。这位女士在十年时间里遍布六个州杀了二十三个病人。斯佩克被判终生监禁,现在在乔治亚州(Georgia)的一家监狱里服刑。她的名片是白色的羽毛;她声称自己是在为主工作。”

“这么说我们能等到另一封信了,”金说。

“我们甚至还没做完辛森的尸检,”威廉斯抱怨着。”为什么是博比•贝特?凶手为什么会要把他列入名单?这真是他妈的冒险,居然像这样跑进这儿来。”

不过,当他为再次咨询护士长,了解到了从后门进来并非像他们开始想象的那么困难。密码很简单,4-3-2-1,几年来一直没修改过。医院里很多人都知道它,并很有可能告诉了别人。

“知道注入输液袋里的是什么东西吗?”米歇尔问。

“实验室会对里边的东西进行分析和毒理检测,”威廉斯说。”幸运的是,某个眼尖的人在所有一切被取下抛弃之前发现了袋子上的小孔。”

“西尔维娅在哪儿?”金问。

威廉斯摇摇头。“病得很厉害,在家呆着。她昨晚完成了辛森的尸检,染了什么病菌,现在恐怕正在卫生间里呕吐呢。至少给她打电话时她正要那么做。她会尽快赶到这儿。”

贝利接过话。”联邦调查局也会。这是第五起相连的命案。至少我们了解到的是这样。我们需要更具能力的部门到场,托德。抱歉。”

“那么也许你能跟埃米莉谈谈。当那个女人知道了这些,她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金说,”如果我是你,在收到凶手下封信前,我不会那样做。手表和羽毛的出现使得看上去博比无疑是一个受害者,但我们在告诉埃米莉这个可怕的消息前,应该完全确信才行。”

“好建议,”贝利表示赞同。

“博比房间里丢失了什么没有?”米歇尔问”我们要找的那个家伙从其他被害人身上都拿走了一些东西。”

“不跟埃米莉谈谈,恐怕我们无法确认。”威廉斯说。”现在我想把这些事情串起来理一理。”他踱出房间,过了一会儿带着主治医生和护士长回来。

“你能再按时间顺序给我们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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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长官,”护士回答。”贝特夫人从下午四点待到大约十点。她一直都在病房里。十点过几分,当护士为他做最后一次检查时,贝特先生仍活着,并且情况很好。期间没有别的访客。”

“那贝特夫人来此之前呢?”米歇尔问。

“他的女儿,萨凡娜,在下午早些时候来这里呆了一阵。我不清楚确切时间。之后桃乐丝•贝特也来过,大概在两点半。”

“她们是从后门来得吗?”贝利问。

“萨凡娜是,桃乐丝•贝特走的前门,”护士回答。

“我们需要那些访客来访的确切时间,”威廉斯告诉他们。

“好的,我们会查到的,”医生坚定地说。”现在,请原谅,我还得去照看其他病人。”金想,这个男人一定在想这起案件的诉讼肯定会影响到他自己和医院的钱包。

“祝你的其他病人运气更好些,”威廉斯反击道。显然他从这个男人的话里读出了同样的意思。

他离开后,威廉斯继续询问护士。”十点十五分,贝特的病情变化了,对吧。”

护士点头称是。”他开始心力衰竭。第一个护士赶到时,他已经快不行了。急救小组试图抢救他,但没能成功。”

金说,”这么说来,从护士最后一次对他进行检查,到他断气的十分钟左右时间里,凶手溜了进来,毒药——如果像我们在这里看到的那样——开始起效。”

“看上去是这样,”贝利同意他的说法。

“我发现房间里装了视频摄像头。”金说。

“每间病房都有。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护士工作站监视所有的病人。”

“但没人看到贝特夫人离开后还有别的人进过这间病房么?”

护士看上去有些尴尬。”有时候,护士工作站里没人。”

“就像交接班的时候那样?”金说。

“是的。不过,如果真的有人在贝特夫人离开后进了屋,那他们一定是从后门进来的,否则肯定会有人看到他们。”

“明白了。”金回答。

“那么多人在这还敢这么干,真是够大胆的。”威廉斯评价道。

“如果有人想要做这样的事情,”护士说,”他们会挑选适当的时间来做。”

“是的,他们当然会挑。”金说。

和米歇尔离开这个单元时,金停步在护士工作站前。

“介意我进去看看吗?”金问护士长。

他转到大工作台后边,研究着监视屏上的实时视频反馈。”没配录像带,是吗?”他问。

“没有,这些不是为了保安,而只是为了病人的健康。”

“或许你们该重新考虑它的作用了。”

“想到了什么?”离开医院工作的这个单元后,米歇尔问。

“忽然想到熟悉医院日常工作程序的人也会知道关于摄像头的事。你在杀人的时候不会想被电视画面捕捉到;它的确能为你合法的防卫起到一定保障。别的所有房间的摄像头都被调整到可以显示出整张床两边所有设备的状态。而贝特屋里传回的画面,只有他的床和它的右侧。”

米歇尔说,”凶手转动摄像头,以免在他实施犯罪时不被看着监视屏的人发现。”

“没错”

往医院外去的路上,他们在出口遇见了哈瑞•卡里克。尽管天还很早,卡里克仍穿着整齐,一件粗尼夹克和一件开领衬衣。

“哈瑞,你在这里干什么?”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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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博比•贝特和我是老朋友。对了,现在要说我们曾是老朋友。我也是这个医院的法律总顾问。他们打电话到我家。我刚与他们见了面。我得承认这有点矛盾。但事情就是如此。你们见过埃米莉了吗?”

“没有,她来过了,可我们到时她已经走了。”

卡里克说,”我知道从博比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我猜想能发现更多东西。”

“是的。可我们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

“好吧,我不留你们,但我们还得为朱尼尔的案子再简短地碰头。”

“事情进展得怎样?”

“截至目前你们就这个案子发现得一切都是我需要知道的,但对我们的案子还没有很大帮助。我感绝对方律师正准备向法庭提出某种请求,但麻烦的是一切都保持着冰冷如石的沉寂。毫无疑问是埃米莉要求向朱尼尔开战的。之前她还有些心烦意乱,现在随着博比的死,我看不出她的攻击性会有何降低。”

“没准是提高,”米歇尔说。

“没准,”卡里克闷闷不乐地说。”好了,我不留你们。如果你们听说关于博比之死地更多消息,请告诉我。”

他转身离去。他们看着他上了一辆保养得很好的英国MG跑车,驶入初升太阳泛起的一片微红晨曦之中。

米歇尔回过头对金说。”我真的能体会哈瑞地心情。他是贝特一家的朋友,可他又代表着朱尼尔•迪弗和博比死去的这家医院。”

金点点头。”我清楚地看到一起诉讼正向莱特斯堡高等法院迈进。可笑的是,起诉的对象是把你的名字雕刻在外边的这幢建筑。”

“我想这些毫不能阻止埃米莉•贝特。”

“我想也不能。”他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我正犹豫是回办公室工作还是船上睡觉。”

“我要去跑步,”米歇尔说。”何不跟我一起去呢?内啡肽有益于你的大脑。”

“跑步!你刚练完跆拳道!”他叫了起来。

“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了,西恩。”

“上帝也需要休息一天,你明白吗。”

“如果她是女人,她就不用。”

“好吧,你说服我了。”

她很得意。”你是要跟我一块去跑步了?”

“不,我要回船上休息。如果那对上帝有好处,那对我也就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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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邮局已经被要求一旦发现任何寄往公报报社的可疑信件,就立即交给警方。博比•贝特被害的第二天,关于辛森的信来了。内容很简短。

少了一个律师,谁会在乎?我相信你们知道这一次我不是谁了吧。很快会再见。

与此同时,西尔维娅•迪亚兹终于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开始做罗伯特•贝特的尸检。

这会儿;她正跟金和米歇尔一块坐到她的办公室里。她告诉他们,威廉斯局长和奇普•贝利也参加了贝特的尸检。

“我想托德现在已经完全适应尸检过程了,不幸的是,仅仅是通过最近这些号码办到的。”西尔维娅说。

“是什么要了博比的命?”金问。”毒理分析仪运回来之前我没发确定,大概得等一周左右吧。不过看上去像是有人往他的营养输液袋内注射了大量的氯化钾。十分钟内它就能通过三磷酸吡啶核苷酸溶液发挥了作用,通过软管进入他体内。一旦这样,他的心脏就会发生心室颤抖。在他已经虚弱的身体状况下,至少生命的终结会来得很快而且没有痛苦。”

“这一切都需要一定的医学知识,”金说。

西尔维单凭尸检娅想了想,说。”氯化钾确实不常用来杀人。不过,如果这个人真的了解医学的话,那他可真有些笨。”

“你的意思是?”

“在贝特身上用了一系列的静脉输液设备:血液稀疏肝素、葡萄糖盐水溶液、一个三磷酸吡啶核苷酸或营养液的袋、对付由于长期使用呼吸机而产生的肺部感染的抗菌药,以及控制血压的多巴胺。”

“行了,那又能告诉我们什么呢?”金问。

“好吧,如果这个人将氯化钾直接注入导管而不是三磷酸吡啶核苷酸袋,同样能达到致命的目的,但很难被察觉。你们得了解,三磷酸吡啶核苷酸溶液已经含有氯化钾了,所以贝特的体内也有。我之所以确信有人往袋子里注入了额外的氯化钾,是通过将现场和一袋普通袋装三磷酸吡啶核苷酸混合液中的氯化钾水平进行了比较。结果是标准量的三倍,足以轻易杀死他。”

“你是在说,如果氯化钾被直接注入导管而不是袋子,你就永远不会注意到它?”

“是的。导管内的残留物将不足以引起怀疑。相反,管子里没有氯化钾残留才值得怀疑。就像我说过的,贝特体内已经有氯化钾了。它会被自然吸收,这就是为什么单凭尸检无法得出用药过量的结论。”

“因此这个人看上去懂一点医学知识,但并不是行家?”金说。

“又或者,”米歇尔说,”他想让人们发现贝特是被谋杀的。似乎手表和于羽毛还是不够。”

“的确差点就不够,”金提醒她。”羽毛掉到了地上,手表被静脉输液管和医院的标牌遮盖住。”

“可那都无碍大局,”西尔维娅说。”我的意思是,尽量做的像个完美谋杀案不是谋杀某人时应遵循的第一原则吗?如果是的话,还有什么比做得像是没有谋杀发生更为完美的呢?”

米歇尔和金一起摇了摇头,但又无法找出一个理由来解释凶手的行为。

西尔维娅叹了口气。”那不重要,不过贝特又动脉硬化的迹象。在他的大动脉血管的表面,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皱纹。他的右肺还长了一个小肿瘤,或许是肺癌的开始。对于他这么大年纪的烟民而言,这并不奇怪。”

“黛安•辛森的死因是什么?”金问。他立马又补充到,”虽然看上去已相当明显。”

“她死于复合型刀伤导致的大面积出血。刀子切断了她的主动脉,穿透心室和左肺。她也应该很快就死了。”她接着说,”尽管不像贝特的死那么毫无痛苦。”

“她受到了强暴或是性攻击吗?”金问。

“从尸检结果看,没有,但试验结论还没有出来。顺便说一句,我听说贝特的死跟地狱护士又某种关联。我猜我们会收到一封这样的信。”

“关于辛森的信里提到,我们很快又会见到他,而事实也如此,”米歇尔说。”至少他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金补充道,”首先是脱衣舞娘,然后是高中生,然后是律师,而现在是博比•贝特。”

“而凶手看上去在做每起案子时都冒着巨大风险,”西尔维娅说。

“从一个可能时他从酒吧里带出,然后射杀,然后抛尸树林的脱衣舞娘,到毒死一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十分富有的商人,究竟看不出有何联系,”金说。”听起来冷酷无情,但这个家伙到底是怎样选择受害者的呢:一夜情或者社会名流?”

“像我愿来说的,这个家伙不按章法出牌。”西尔维娅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

金仔细地看了看她。”你看上去很不好,”他带着诚恳地微笑说。”你应该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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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关心。我真想现在就好好躺上一个星期。”

“凯尔在哪儿呢?”米歇尔问。”他就不能来帮帮忙吗?”

“他不是个病理学家;他做不了尸检工作。对你的问题,回答是他打电话说病了。我真希望我也能这样。我几乎整晚都在卫生间里呕吐,还堆了一堆的病人等着看病。感谢上帝发明了抗生素。”

“你对凶手选择模仿玛丽•马汀•斯佩克有何感想?”米歇尔问。

“你是说选择女人而不是男人?”米歇尔点点头。”我不知道该怎样讲,”西尔维娅说。”可能是个女人做的。显然,将溶液从注射器推进输液袋并不需要体格有多强壮。不过,我敢打赌朗达•泰勒和黛安•辛森这两起谋杀是一个男人做的。女人不可能有力气将泰勒搬进树林那么远,而且辛森背上的刀伤也太深了。我可不想在一条黑暗的小路上碰到那个男人或是某个强壮的女人。”

“因此,”米歇尔慢慢说道,”我们可能面对的是两个凶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不用再讨论了,”金说。”这起案子唯一的证据就是贝利提到的斯佩克和鸟羽毛。收到下封信前,我们无法确信凶手是不是在模仿斯佩克。羽毛或许象征着别的什么东西,对凶手来说某种独特的东西。”

“没错。”米歇尔表示赞同。西尔维娅也点头称是。

金看着两个女人。”想听一个十分奇怪的假设吗?”

“很乐意,”米歇尔快速回答道。

“博比•贝特是个十分富有的人。我在想谁会是他的遗嘱受益人。”

久久一阵沉默后,西尔维娅说,”你是在说某个家庭成员为了钱杀了他,然后故意把这伪造的像连环凶杀案一样?”

“不会是艾迪干的。他当时和我们一起在贤明绅士俱乐部待到十一点多,”米歇尔说。

“是的,”金说。”但再早些时候,桃乐丝和萨凡娜去过医院。她们不可能在那时就下毒,不然的话,在埃米莉露面之前很久,他就应该已经死了。但假设她们中的一个在当天早些时候探望他的时候,就把氯化钾藏在屋子里,等到看见埃米莉离开,便能再偷偷潜入房间,做了那事,然后像个鬼一样逃之夭夭。”

“艾迪说,桃乐丝在出席某个仪式。”米歇尔提醒他。

“我们必须证实才行。”

“许多谋杀案都是以谋取经济利益为作案动机的,”西尔维娅说。”你或许说到点子上了,西恩。”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情况需要考虑:埃米莉待在房间里陪了贝特好几个小时。谁敢说她没有在离开之前将那些液体注入输液袋?”

“埃米莉怎么可能有作案动机呢?”西尔维娅问。”她很有钱。”

“可博比重新开始走他玩弄女人的老路呢,而埃米莉又真的已经受够了呢?世界上恐怕没谁能有足够的钱去这么折腾。”

“当然这又是另一回事了。你有什么证据来支持你的假设吗?”

金想到了贝特的秘密抽屉和埃米莉没有戴结婚戒指这件事,但他决定暂不告诉西尔维娅。”我不是说我们有什么可以支持它。我只是抛出一个假设。也许比金钱更重要的最古老的杀人动机,就是一个女人受到的伤害。所以她在护士在场的情况下离开,这就留下了证人,而用羽毛和手表来混淆我们的方向。连环杀手的故事在新闻上长篇累版,所以他能了解一些细节。

“但她待在那里的事实就会给她带来嫌疑,尤其是还采用的那种下药滞后毒死的方式,”西尔维娅争论道。”你可以好好想想,如果她真的想要那么干,她会在另一个时间溜进去,干完后又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溜走。而现在的情况是,她完全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呃,”米歇尔说,”如果我是那个杀了贝特却想嫁祸于就在我们附近的连环杀手的话,我就得随时注意身后的那位大牌了。”

“你是什么意思?”西尔维娅说。

“如果我是那个真正的连环杀手,我会为此感到十分郁闷的。”

“我还是听不懂,”西尔维娅说。

“这么讲吧。连环杀手都是经过慎重计划而后实施的。接着都会收到凶手寄来的羞辱警方的信。显然,这个家伙是个控制狂,在心里有什么大的计划。现在,如果是另一人杀死了博比•贝特,然后又栽赃给那位连环杀手,我们的控制狂恐怕会认为这玷污他的杰作。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杀死贝特的人来报仇。”

“所以,简而言之,我们可能会发现一个凶手追赶着另一个,”金说。

“完全正确,”米歇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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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我正式授权你们两个为这起案子的代理,第二天,威廉斯局长来到金和米歇尔的办公室,盯着他俩说。两人吃惊地望着他。

“对不起?”金说。”我曾经当过一次你的代理。我并不希望重操旧业,托德。”

“我并不是让你考虑。我需要你们。”

“人们很久以前就已经废除契约奴役制了,”金回敬道。

“到底怎么了,托德?”米歇尔问。

“握手到了联邦调查局那帮家伙的排挤,就这些。”

“但你需要他们的帮助,”金大声说。

“但我不需要被排除在案子之外,还就在我自己的城市。我不想让人们以为我胜任不了这项工作。当然我愿意跟联邦调查局地那帮家伙们一起工作,甚至他们和我一起进行调查。但如果让他们把我推到我自己的刑事案件调查之外,我他妈会被人咒骂的。”

金迷惑地摇摇头。”托德,我想你参加了太多的尸检。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处理呢?他们有足够地人力和经验。让他们去头疼吧。”

“有些事是关系到荣誉的,西恩,”威廉斯用愤愤的口吻回答。”你们已经为这件事花了不少的时间。你们有了自己的理解和想法。谁敢说如果我们一起工作,不会比那群无所不能的联邦调查局更快破案呢?见鬼,奇普•贝利蹦来蹦去仿佛他就是王中之王。我正等着他告诉我去为他倒杯咖啡。会有那一天的,不过我会去一枪崩了那个婊子养的。”他恳切地望着他们。”求求你们了,你们跟那些家伙一样,拥有丰富的经验。我知道我们一起的话能完成这项工作。而且记住,我们住在这,而他们不是。我们必须让莱特斯堡的生活再回安全宁静。该我们表现了。每个人都在指望我们了。”

米歇尔和金交换了一下眼神。

米歇尔去开口。”好吧,这是个富有挑战的主张。”

“这事还没决定呢;并不是说你就该那么做。”金表示反对。

“行了,西恩,你不得不承认你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她点中要害。”你一定是在想是否要为此而工作。如果我们被授权,至少我们能以某种官方的身份参调查。或许还能让我们取得更大的进展。”

“那我们的私家侦探所呢?”

“你们可以继续干啊,”威廉斯赶紧回答。”我并不是要你把所有时间都耗在这起案子上。我想做的就是为你们进行调查打开一切方便之门。你们可以拿着我颁发的警徽自由自在地找人们谈话或是四处打听资讯。我有这个权利。我可以授权给任何我打算想授权的人。”

“贝利他也同意你这么做吗?”金怀疑地说。”得了,托德,你很清楚。”

“那他请的那些后援呢?他不能就你们的身份有任何异议。你们只管把他交给我好了。我会来处理,哪怕是给州长打电话。”

“我不清楚,”金说,”这可能会成为又一个可怕地梦魇,我在特情局已经经历过这些了。”

米歇尔顽皮地给了他胳膊一拳。”行了,那真能有什么害处呢?”

“我们可能会被那个变态狂杀死!我敢打赌一定会有害处。”

米歇尔冲威廉斯眨了眨眼。”我接受。”

这位局长紧张地望着金。”西恩?”

过了很久。”好吧,”他最终嘟囔道。

“太好了,”威廉斯如释重负。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银制警徽,对着他们背诵了几句法定宣誓地誓词,将警徽交给他们。”好了,你们是正式地警官了。现在看这。”

他取出一张纸递给他们。两人同时看了起来。

“这封信来自于杀害博比的凶手,玛丽•马汀•斯佩克的赶超者,只不过不是,”米歇尔抬起头说。

金大声读信:”又一个倒下了,是第五个。这回是个大人物,但还会有更多。不,我不是玛丽,不是Florence Nightinghell。至于羽毛,那只不过是,一枚为你们所有这些轻如鸿毛的家伙准备的羽毛!很快就会再见。不是MMS。”

他抬起头,若有所思。”收到这封信时信封上有星座表的标志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跟康尼-潘布鲁克和辛森的信一样。我们也已检查了指纹和别的痕迹。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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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封信说贝特是五号受害者,”金说。

“嗯,他是第五个,西恩,”威廉斯回答。

“但在关于康尼-潘布鲁克的信中,只提到一个孩子死了。严格地讲,贝特是四号受害者。这是目前所无法解释地一个自相矛盾地地方。”

威廉斯用手拍着大腿。”看看,这就是我请你们参与进来的原因。你们能发现问题,推断原委。”

“许我们地推断完全错误,”金反驳道。

“你们也可能完全正确,”威廉斯仍坚持己见。”还有一件事你们应该知道。辛森平时戴了一个脚镯,金的。尸体上却没有,而且房子里到处都找不着。”

金说,”潘布鲁克的戒指,康尼的圣•克里斯多弗奖章,或许还有泰勒的脐环,而现在,又是辛森的脚镯。”

“也许他想拿它们作为纪念,”米歇尔说,”屠杀的纪念品。”

“也许吧。博比•贝特那里丢了什么东西么?”

“据我们了解没有。”威廉斯凑近金。”你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干?”

金考虑了一会儿。最后,他说,”是时候再把所有这些梳理一遍,看看这些谋杀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

“可是,西恩,我们已经知道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杀的,”威廉斯说。

“不,我们并不知道,”金厉声说。”我从没那样说过。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些受害者多少存在一些联系的话,我们就必须找出他们之间的某种共同点。”

“但是在系列谋杀案中他们没有关联,”威廉斯提出异议。

“这次有可能不遵守那条准则,”金说。”我们去做这件事时,恐怕又得重如虎穴。”

“虎穴,”米歇尔问。”是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再去贝特家,”金回答。

“我想我宁愿面对普希拉•奥克斯利,”米歇尔说。”告诉你吧,如果那个女人再叫我马子或玩伴,我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

威廉斯走后,米歇尔问金,”你到底想从贝特家找到些什么?”

“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弄清楚埃米莉为什么没有戴结婚戒指。还有比方说博比的秘密抽屉里到底藏着什么。”

“但那都只是跟入室盗窃相关的,而不是凶杀案。”

“是的,但是贝特有可能是因为藏在抽屉里的东西而遭杀害的。即使他是被别的什么人谋杀的,我们也得把这个人找出来。”

“好吧,但如果真的是贝特家的某个下人下的毒,我们与他们见面的时候,某个阶段我们就会是在跟凶手交谈。”

“我们越快查出是谁越好。”

“那么如果是他们中的一个干的,你猜会是谁?艾迪和我们待在一起,因此可能是那么坚强的妻子,豪放的女儿,还是那个阴阳怪气的儿媳?”

“我现在暂不做判断。但如果贝特的死仅仅是某种单独的动机驱使下的一桩模仿谋杀的话,那仍不能为我们找到那个杀了四个人并一边计数的家伙指引方向。”

“就是说你觉得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谁知道呢?”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凡事都得小心。”

“你清楚我能照顾好自己的,西恩。”

“我指的不是那个。我是希望你在我周围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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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博比•贝特的谋杀案成了整个地区的头版头条。大标题明确地标明他的死是连环杀手的作为。没有向媒体和公众透漏的部分包括了每个受害者所遗失的东西以及那些信件详细的内容。

莱特斯堡的居民们关门闭户,擦亮了他们的枪,给房子装上报警器,警惕地审视着周围地人们。他们的眼神将一切表露得很清楚:如果像博比•贝特这样的人物在一个繁忙的医院内部能被人杀害,那就没有谁是安全的了。

他们的这种设想是完全正确的。

山洞位于莱特斯堡东部通往薛伦斯维尔的公路旁连绵起伏的小山中。它的入口被落叶松、一大片厚厚的常青藤,以及其他各种森林里的植被所掩盖,看不出有通往山洞的小径。岩石中的这个洞大得足以容纳下几窝黑熊。过去它们的确是穴居在此。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一个主人,是用两条腿直立行走的动物,尽管它已不仅仅是个食肉动物。

他坐在岩洞正中一张粗糙的桌子旁沉思。这里配备了足以解决一个人相当长一段时间生存问题的供给。唯一的照明设备是一个电池供电的手提灯。这个男人手持他在杀那四个人时都戴着的面罩。他轻轻地抚摸着它。一个刽子手,就像他这样,单纯而简单。不过刽子手只不过公正无私地执行了判决而已。

他低头看着报纸。正在盯着他的时一张罗伯特•贝特许多年前拍的绒面照片。标题是”百万富翁、慈善家,罗伯特•E.•李•贝特在医院遇害,疑为连环杀手所为。”

连环杀手!这几个字深深印在他脑海中。他将报纸揉成一团,扔了出去。他愤怒不已,抓过手提灯,将它撞在石壁上,让自己隐入黑暗之中。他一会站,一会儿在房内踱步,摔东西,摔到地上,又捡起来,把自己坚硬的拳头砸在肮脏的石壁上,终于筋疲力尽,他跌倒在冰冷的岩洞地面上。

他忽然大声吼了起来,叫声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炸开。终于,汗水湿透了他的皮肤,呼吸变得平缓,最终他冷静下来。他爬到墙边放的一个皮箱前,摸到弹簧锁,打开来拿出另一个手提灯,烧油的那种。他从口袋里摸索着找到一盒火柴,点燃灯芯,把灯调亮,四下张望着找到那张报纸。他重新坐到桌旁,读起报纸上的故事,他的视线从照片上已经死的那个男人身上移开。

这是一个打击-他得承认,这是个大打击-但生活本来就充满了失望。他仍会做平时一直做的事情:清除他全面胜利道路上的一个个障碍。伟大的博比•贝特或许该死,但还有很多事情要干。还有很多人要去杀-不,是行刑,他迅速纠正了自己。

他盯着标题,还是最后一句话。”疑为连环杀手所为。”这个模仿者用最卑劣的方式盗取了他的大名。盗取之后再让他背黑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不得不佩服这个混蛋的专业程度。佩服,是的;原谅,没门。

他掏出一张用密码写了他的受害者名单的纸,一边是已经死的,另一边是他将来要杀的。他拿了一个铅笔在纸的最后一行画了个问号。他要赶在警察之前找到这个半路杀出的模仿者,然后就杀了他。公正需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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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凯尔,你在干什么?”西尔维娅问。因为当她走进诊所管理办公室时,看见凯尔正坐在计算机终端前。

他坐在椅子上转过来。”哦,你好,大夫,没想到你来得那么早。”

“显然不早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只不过在上网。”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能用这台计算机处理私人事务。”

“我没有。我正准备定购一些新的清洁剂和医用口罩,停尸房和这里都用得上。我从网上找到一个比我们从现在的供应商那里买要便宜得多的地方。”

“凯尔,那对我的诊所不错,但停尸房归政府管辖。那里有进货程序,十分严格。你不能擅自定下什么,然后用政府支票来付款。”

“天哪,大夫,我只是想为这里节省一些开支。”

“谢谢你的主动。我只是在告诉你有些渠道我们不得不走。”

“有时候我真奇怪为什么自己总是若麻烦,尽是些官僚作分。”

“你以为我愿意那样吗?听着,发一封相关的点子邮件给我,包括价格比较,我会将它报上去。如果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我们就那么做,包括里面和隔壁。”

凯尔愉快地答应。”好的,大夫,太棒了。”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他。”你看上去已经从病中完全康复了。一定是急性病毒感染。”

“是的。那你呢?感觉好些了吗?”

“没有,”她无奈地说。”可我不得不露面。”

“整个国家地停尸房里都堆积着尸体,每分钟都在增加,受害者尸体腐败得越来越厉害,重要的证据会随之流失,罪犯获得自由得机会大大增加。我不允许这种事在我这发生。”

“我听你的,大夫。你是最棒的。”

“啊哈。快收拾收拾吧。我们得做完辛森和贝特的尸检报告,今天还有一长串病人等着我们处理。”

“你说的对。”

西尔维娅离开后,凯尔迅速完成了他真正在做的事情:伪造销售库存记录以掩盖自己偷窃的事实。之后,凯尔提醒自己必须从网上找到一笔关于清洁剂的生意以提交给西尔维娅。他了结这个女人的一个特点:她从不会忘记任何事。如果他没去做,她一定会问,如果他答不上来,她就会产生怀疑。他不会被以为有进入这些文件的密码,但他已经从管理经营这一部分的女人那里骗到了密码。那个女人一周只会来三次,这给了他足够多的机会来掩盖每次作案的痕迹。他只需从配药清单中去掉几个”撤销”就行了。

可是,凯尔并没有得到西尔维娅•迪亚兹足够的信任。她已经在怀疑他了。这种怀疑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深。

当凯尔正要起身找她时,他看到放在计算机旁边书桌上的报纸。标题是让山洞中那个男人发狂的那条一样:贝特遇害,疑为连环杀手所为。他快速读了整个报道。事情碰巧发生在他到情欲俱乐部给那个女人送药的那一晚。事实上,按报纸上的说法,凯尔驾车前往那个男士俱乐部路过医院的时候,事情正在发生。他可能与凶手擦肩而过,这个想法让他忍不住在椅子上扭动起来。思路回到那个晚上,他忽然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幕。凯尔已经习惯了现在全部的生活,但他立即开始思考,这一幕或许能为他提供最好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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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朱尼尔•迪弗从他的敞篷小型载货卡车上抛下一块沥青墙面板。板子重重地砸在地面打破了清晨地宁静。朱尼尔跳下货车,看了一眼他正在为家人新建的房屋。框架已完全打好,屋顶也已安上,就该装墙面板了。不过进度还是很慢。他完成了绝大部分工作,只是偶尔叫朋友们来帮帮忙。房子不算大,但比起他们现在住的加宽拖车来说,显然是大多了。他从货车上取出工具袋,挂在身上,走向汽油发电机,准备发动它,好为一会安装墙面板要用的气动手枪提供电力。

就在那时,他听到了朝他的方向进来的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他向四周望了望。他本来以为不会有访客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除了妻子,没人知道他在这儿。而且他甚至连停车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一个女人的出现让他一下子血往上涌,涨红了脸。

埃米莉•贝特穿着一件黑色翻领长毛衣。她戴着一副宽边太阳镜,脚上是一双皮靴。虽然天气并不寒冷,但她仍戴着一副手套。

“贝特夫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在他面前一尺左右停下步子。”我想和你谈谈,朱尼尔,就你和我。”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知道的很多,朱尼尔,比很多人以为的都要多。那也是我为什么想找你谈谈的原因。”

朱尼尔摊开双手。”可是,我已经请了律师。你最好跟他谈。”

“我已经跟他谈过了。现在我想跟你谈。”

他警惕地看着她,接着又四下张望了起来,好像会有警察突然冲进来逮捕他似的。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看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你已经把我送进了监狱。”

“但你现在出来了,不是吗?”

“对,是的,但我们是支付了保释金的,这几乎毁了我们。我们再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得了吧,朱尼尔,你的妻子能从俱乐部赚到大钱,我清楚那是事实。我丈夫曾是那儿的常客。她恐怕仅从他身上就赚到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我对那些一无所知。”

她没理会他。”我死去的丈夫。”

“我听说了,”朱尼尔喃喃地回答。

“他是被谋杀的,你知道吧。”她用一种异常平缓的口气说道。

“我也听说了。”

“你从监狱里出来,接着他就见了上帝。”

他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听着,你可不能把那归罪于我,夫人。”

“哦,我相信你有不在场的证据。”

“我当然有。”

“那对你很好,不过我并不是为这个来的。”她向前迈了一步,摘下眼镜。她双眼又红又肿。

“那你来这是因为?”他问。

“我想拿回它,朱尼尔。我现在就想拿回它。”

“见鬼,贝特夫人,我没有拿你的结婚戒指。”

他忽然吼了起来。”我说的不是那该死的戒指。我要的是别的东西。你把它们还给我,你现在就把它们还给我。”

朱尼尔懊丧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我到底得说多少次?我没有拿你的那些东西,因为我不曾闯入你的房间。”

“我会付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她继续说,丝毫不顾他的申辩。她看了看建了一半的房子。”我会请第一流的施工队来这儿帮你建完这幢房子。我会把它们扩建一倍;盖一座游泳池,还有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她径直站到他面前,一只手牢牢抓住他褪了色的牛仔夹克。”不管你和露露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们。但作为交换,我得拿回那些东西。只要把它们还给我,所有的官司就都过去了,你还为自己添了一幢漂亮的新家。而你可以留着那枚该死的戒指。”

“贝特夫人,我-”

她给了他一记耳光,让他怔怔地站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是一个男人这么做,他一定会杀了他。可现在他却没有报复。

“但如果你不把它们交给我,我保证会让你在监狱里痛苦地呆上二十年。当我真那样做了,你就算求我也没用。我认识人,朱尼尔,别以为我不认识人。他们会来看望你的。你永远不会忘了他们的拜访。”她松开他的夹克。”我会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但不会太久。”

她转身离去,但又回过头来看着他。”还有一件事,朱尼尔。如果你敢以任何方式动它们,或是把它给另一个人看,我就会亲自来看望你。带着一把我父亲临死前交给我的十二口径霰弹猎枪。我会把你丑陋的大脑袋从你肩膀上轰掉。你听明白了吗,孩子?”这段话被如此平静却充满寒意的语调说出来,朱尼尔感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声传入耳朵。

埃米莉•贝特似乎觉得不需要等到什么答复。她重新戴上眼镜,转身静静地离开,就像她来时一样。

朱尼尔挺着啤酒肚站在那,看着她离开。他曾经在酒吧里跟一些打算伤害他的大个子打过很多次架。在那些事件中他也曾感到害怕。可是,跟此刻他体味着的恐惧相比,那些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毫不怀疑这个疯狂的女人只要说得出,就一定办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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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临近周末的时候,联邦调查局探员奇普•贝利召集参与调查的各律师部门全体人员一大早便开了个会,议题围绕着导致五人遇害的谋杀案和杀人凶手展开。

会议在莱特斯堡警局总部召开。金和米歇尔、托德•威廉斯各警种的洲警官,以及联邦调查局的家伙们一起参加了会议。

在金看来,这只是主持会议的人纸上谈兵的一次演讲罢了。毕竟这位联邦调查局探员像是个几百磅的大猩猩。他糟糕的坏脾气就会将自己暴露的一览无余。

“我们勾画了个轮廓,”当助手将文件分发给围坐在桌边的人们时,贝利说。

“让我猜猜看,”金说。”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白种男性,至少受过高等教育,甚至于读过大学。智商超过人们的平均水平,但没能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出生于工薪阶层家庭,受过创伤的童年,专制的母亲,或许是私生子。他对执法机构感兴趣,是个控制狂。他的行为表现出了色情虐待狂和窥阴癖的特征,他还会虐杀小动物。”

“你早已拿到了报告副本了吗?”贝利吼道。

“没有,但它们大都写的是这些或与之十分类似的鬼东西。”

“那是因为连环杀手拥有这些共同特征。这是经过长时间验证的,”贝利回敬道。”事实上,描绘中提到的一切都是经过长时间证明了的。不幸的是,我们拥有太多的经验。这个世界上超过四分之三的受害者为女性。这个家伙唯一有兴趣的地方在于,他的作案手法像是严谨和杂乱无章的混合体。一起案子用的手段,其他案子里却不用。一个受害者被搬运,其他的却没有。一具尸体藏在树林里,其他的却躺在被害现场。有时候不使用武器,有时候却用。这点是明摆着的,西恩。”

“大部分特征可能都符合你们的勾画,但不是全部。有些东西完全不吻合。”

“你觉得这次跟以前那些一样吗?”威廉斯问。

“想想看。没有一个受害者受到过性侵犯或是肢解;而这往往是连环凶杀的一个组成部分。再让我们看看他选择的目标。大部分连环杀手并不是真的那么勇敢。他们会去摘长的低的果子:儿童,离家出走者,娼妓,年轻的同性恋男子,以及精神病人。”

贝利反驳道,”其中一个受害者就是个脱衣舞娘,没准有时候就是妓女。另外两个是读高中的孩子。另一个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这些果子都很容易摘。”

“我们不清楚朗达•泰勒是不是妓女。即便她是,就一定会是因为妓女这个身份而招杀身之祸的,还是出于某种别的原因?而康尼和潘布鲁克并不是离家出走的人。还有,你难道真的觉得泰迪•邦迪那个类型的杀手会潜入病房,用注射器把里边的东西推进一个迟暮残喘的受害者的输液袋吗?”他顿了顿,好让他的这番话被理解,然后接着说,”博比•贝特是一个非常富有的人。或许有什么别的人想让他死。”

“你是说有两个凶手存在?”贝利疑惑地说。

“我是说我们不清楚,但我们不能忽略这种可能性,”金补充道。

贝利不依不饶。”在处理这些问题上,我的经验比你多一点点,西恩,除非发生其他什么事让我改变想法,否则这就是我们要采用的轮廓勾勒,我们会在这种假设下继续工作,那就是我们只有一个杀手需要关注。”他死死盯着金。”我知道你们俩已经被授权了。”他冲米歇尔点点头。”我希望你们明白,我对此没有意见。事实上,在我看来,多两位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参与到案件中来会是一件好事。”

但是,金猜他接着就会说。

“但是,”贝利说,”我们已经为下一步工作拟好了调查书。我们得步调一致,统一行动。我们大家必须同时翻开同一页。”

威廉斯咬牙切齿地说,”毫无疑问,警察局长会成为这一切的情报中心。”

“没错。如果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希望马上知道它。然后我们就可以考虑清楚谁最适合追踪这些线索。”

金和米歇尔用眼神进行了简短的交流。他们似乎看懂了彼此的心思。贝利和警察局可以发号施令,执行逮捕计划,然后赚取全部的名誉。

“说到线索,”金说,”你们掌握了什么吗?”

贝利靠向椅背。”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但我们已在附近布置了大量人手,总会发现什么。”

“有没有发现什么跟星座手表有关的东西?”米歇尔问。

“死胡同,”贝利说。”在其他的犯罪现场或是尸体上都没有发现明显的迹象。我们仔细盘查了黛安•辛森的邻居。没有一个人看见什么。我们也跟康尼和潘布鲁克的家人和同学谈了话。应该不会有因为嫉妒而心生恶念的对手存在。”

“那朗达•泰勒呢?”金问。”她背后的故事是什么?”

贝利翻了翻他的笔记本。”可能与你想象的相反,西恩,联邦调查局知道如何挖出真相,”他说。”她出生于俄亥俄州的都柏林市。从高中辍学后,她跑到洛杉矶想成为一名演员。没错!当美梦破灭后,她染上了毒瘾,然后向东,因某些轻罪而在监狱里呆了一小段时间,然后向南。她在一长串的俱乐部里当了大约四年脱衣舞娘,从维吉尼亚到佛罗里达(Florida)。她与情欲俱乐部的合同在她被杀前两周到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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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2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她消失地那段时间在哪儿?”米歇尔问。

“还不确信。俱乐部里有一些房间供在那里表演的女孩们使用。它们就在俱乐部里,每天还提供三餐,因此很受那些露点女郎的欢迎,——对不起,应该是脱衣舞娘。我跟经理露露•奥克斯利谈过。她说泰勒刚到那去时,曾在其中一间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她找到了别的住处。”

“在她仍在那间俱乐部上班时?”金问。

“是的。怎么了?”

“这些舞娘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这种免费的住宿和伙食一定很难放弃。她在这里有什么亲戚或朋友之类的么?或许她投奔了他们。”

“没有。我们正努力查出在那段时间里她究竟在哪儿。”

“这事确实得盯紧一点,奇普,”金说。”如果在被害之前那段时间里,她为自己找到了个甜心老爹,我们就得查出他是谁。很可能就是这个家伙把枪塞进她嘴里,然后抛尸喂狼。”

“真有意思,我们的想法居然相同。”伴随着一声没能收住的冷笑,贝利说道。

“你已经跟贝特家的人谈了吗?”威廉斯问。

“我今天就要去那里,”这个联邦调查局说道。”跟我一块儿去吗?”

“你何不带西恩和米歇尔一道去呢?”

“好吧,”贝利说完,皱了皱眉头。

在谈完调查的其他几个方面后,会议结束。当贝利给他的人下达别的命令时,威廉斯凑到金和米歇尔跟前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这群家伙来定调子,拿荣誉。”

“或许不是那样,托德,”米歇尔说。”我不能说他们完全不通情理。最重要的是,抓住那个变态狂,而不用去管是谁抓住的。”

“没错,但是,如果是我们抓住那个家伙就更好了。”

“我们会去贝特家,看看能发现什么,”金说。”但不要渴望有奇迹发生,托德。那个家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指的是凶手还是贝利?”他暴躁地说。

他们分别乘坐不同的两辆车去贝特家,金和米歇尔坐着鲸鱼,贝特驾驶一辆由警察局提供的轿车。

“联邦调查局的车子总是要比特情局的好,”金看着贝利的车说。

“是的,可我们有更好的船。”

“那是我们从美国缉毒局手里抢过来的。他们在南美毒枭那里没收了那么多船。”

“嘿,有些事你不得不做。”她望着他。”另外,开会的时候你是哪根筋不对了?今早之前,贝利一直都挺合作的。你好些有意要招惹他。”

“有时候,这是你认清一个人本来面目的唯一方法。”

当贝特庄园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当”地一声关上时,金说,”我担心的是萨凡娜。”

“萨凡娜?那个派对女孩?你怎么会这么说?”

“你是父亲的小宝贝吗?”

“嗯,没错,我想我还是。”

“那好,只要是父亲的小宝贝,就永远是父亲的小宝贝。而萨凡娜的父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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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当他们停下车时,发现车库已经停了几辆车。梅森应了门。金和米歇尔都觉察出了什么。当他们跟着这个男人往里走时,他转过头悄悄对金说,”梅森看上去是不是挺高兴的?”

“不,”金轻声回答。”更像是得意洋洋。”

埃米莉在宽敞的书房里接待了他们,他们坐在大气的皮沙发上,看着房子的女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仿佛一个站在宫殿前的女王。金觉得她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刚遭受丈夫被害之痛的女人。当然,埃米莉很少按常人的方式行事。

“我们知道,埃米莉,对你而言这会是段悲伤的日子,”奇普•贝利用适当同情的语气开场。

“我会习惯的,”埃米莉回答。

“我们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我想你认识西恩和米歇尔。”

“是的,他们上一次的来访让我印象深刻。”

金听出这个女人的言外之意。印象深刻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贝利清了清嗓子。”你知道的,博比的死不属于自然死亡。”

“你们确信吗?不会是某种医疗事故?”

金在想她这么问是不是她准备跟医院打一场官司,不过很快他又确信,他这么说是出于某种原因。只是他暂时说不出来。

“不,那是人为的用药过量。药效很快就发挥出来了。事实上,干这件事的人很可能在你刚一离开就进了你丈夫的房间。”

“刚一离开,”金重复道。”埃米莉,你出去的路上见到谁了吗?”

“我像往常一样从后门离开,去停车场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人,但仅此而已。没人看上去可疑或怎样,如果你们指的是这个的话。”

“有你认识得人么?”米歇尔问。

“没有。”

“你大概是几点回到这儿的?”贝利问。

埃米莉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奇普,我可不可以认为这个问题表明对我丈夫的死,我也有嫌疑?”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直到金打破沉默。”埃米莉,这是例行调查。贝利探长只是在工作而已。”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自己会处理,”贝利硬邦邦地说。

好吧,金想,我试着和你当朋友。你现在却要拒人千里,牛仔。

“埃米莉,我必须弄清楚博比死时每个人都在哪里。回答我的问题吧,我们才能继续往下走。”

这时,梅森端着一盘咖啡走了进来。

埃米莉说,”十分感谢,梅森。”

梅森笑了笑,冲这位夫人微微一鞠躬,转身离开。

埃米莉说,”我十点左右离开医院,然后开车回家。”

“很好,”贝利一边记录一边说。”你回到这儿是什么时候?”

“大概十一点吧。”

“可医院到你家不过三十分钟的路程,”金指出。

“我绕了段路。我需要新鲜空气;我开得很慢,需要时间思考。”

“有谁能证明你何时到家吗?”贝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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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埃米莉似乎有些发怒,但她说,”梅森还没有休息,他为我开的门。”她深深地啜了一口咖啡。”我还没能脱衣服躺在床上,电话就响了。我丈夫死了。”她停了一会儿,好像在研究杯里饮料地深度。”我给艾迪打电话,可他不在家。”

“其实他和我们一起待在贤明绅士俱乐部,直到十一点多,”金说。”他在那里用晚餐,后来我们一起喝了一杯。”

听到这,埃米莉地左眉扬了扬。”桃乐丝在哪?”

“艾迪说,她在瑞查盟德出席某个仪式。”

埃米莉哼了一声。”仪式?她当然参加过一大堆该死的仪式。”她停下来换成平静的语气,”我立即赶回医院,看到了我死去的丈夫。”

她盯着他们,一个挨一个,像是要看看谁敢从她的话里挑出刺来。”然后结束了我生命最长的一天。”

“博比有什么私人物品在医院遗失了么?”

“没有。我十分确信,我甚至让医院把它们集中在一起列了详细的清单。”

贝利清了清嗓子。”埃米莉,还有一个问题可能比较难回答,但我还是希望你试试。”

埃米莉表情生硬。”什么问题?”她傲慢地说。

贝利斜眼看了看金,然后说。”别的凶杀案看起来和博比的死都没有联系。有可能是另一个人杀了他。”

她放下杯子,身子往前倾,双手搭在膝上。”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就是:你是否知道有谁会伤害博比?”

她看上去有些失望,向后靠了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敌人。一个富有,成功的男人,敌人更是数不胜数。”

“你对其中有些人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吗?”

“不,没有。”

“埃米莉,我们只是想查清真相。”

“我也一样,”她反唇相讥。

金说,”关于『敌人』这个词,你指的是生意上的还是生活中的?”

女人的眼神这才转到金身上。”我想我不能说。现在,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得去参加葬礼的安排,因为我已经将我丈夫的遗体从那个地方运了回来,”她说。毫无疑问,她指的是她丈夫的尸体滞留在太平间里这件有损尊严的事情。

“埃米莉,我们还有几个问题,”贝利说。

“当你想问的时候你知道该在那里找我,”她说。

“好吧,我们还得跟萨凡娜谈谈。她在附近吗?”

埃米莉正要起身,却停了下来。”你们为什么想跟她谈?”

“博比死的那天她去过医院。”

“那又怎样?”

“那让她成了我想要谈话的对象,”贝利坚定地说。”你知道的,埃米莉,我救了你儿子的命。我想你能明白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金等着她借这段表述爆发出来,但她只是说,”可能得等一会。我女儿从来不会早早起床。”她离开屋子。

金忍不住问,”这么说你并不否定有两个凶手这种可能,奇普?”

“在凶杀调查中,我不否定任何事。贝特得病房里什么也没有丢这个情况和别的凶案不一致。”她=他看着金和米歇尔。”你们俩怎么想?”

“我想这个女人有自己的算盘,她尽量从我们这里套取资讯,就像我们试图从她那儿得到一样,”米歇尔干脆地回答。

“我想她轻松赢了这一回合,”金边说边盯着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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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就在针对贝特家人地质询正在进行的那个早晨,凯尔•蒙哥马利坐在公寓里拨弄着用卖药丸的钱买的电吉他。他胡按了几个和弦,唱了几个单词,通常他思考问题时就会这样。他终于把吉他放在一边,戴上手套,取出一枝铅笔一张纸,坐在餐桌边。他想写些什么,怎么写。又谋划了几分钟,他开始在纸上写下又大又粗的字母。才写了一半,他将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这样又反复了两次,他终于咬着铅笔头,想好措辞。

他休息了一会,拿着纸读了三遍。无疑这会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不过,让他犯难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掌握到可以用来勒索的资讯。但是如果这个人真的犯了罪,那么这封信的内容就一定会发挥作用。下一行就应改是所要金钱,同时他已想到了一个十分安全的收钱方式。他在想那到底值多少钱。最后他决定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数目。他看着新吉他。一个小时的工作只能为他带来了这个。一个小时!整天辛苦工作就为了美元!好了,或许不会太长久了。

他将信塞进信封,填上地址,走道拐角处的邮筒,把信投了出去。邮筒金属门”当”地关上,忽然凯尔感到一丝恐惧,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刚铸下一个大错。不过这个担心很快离他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贪婪。

他们已经等了四十五分钟,贝利正准备起身去找个家仆聊聊,萨凡娜•贝特终于拖着踉踉跄跄的步子走进了书房。

与母亲的坚定和冷漠相比,女儿更像是一张刚刚打卷和破裂的燃烧着的照片。

“你好,萨凡娜,”金说。”很抱歉我们不得不打扰你。”

她回答了什么,但没一人听清楚。她又是静静地站在那,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和一件威廉玛丽大学的T恤衫,很明显,下边连胸罩也没戴。她光着脚,头发乱蓬蓬的。她的鼻头和脸颊是这么的红,仿佛没头没脑地摸了一整瓶胭脂粉。此时,她正咬着指甲。

“呃,萨凡娜,你想坐下来吗?”贝利问。

这个女人只是站在那里呆望着地板,手指放在嘴里。最终米歇尔站起身,扶她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咖啡递给她。”喝点儿吧,”她坚决地说。

萨凡娜双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

这第二个会面进行的十分困难。回答他们的问题时,萨凡娜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当要求她重复一遍时,她仿佛嘟囔着什么。父亲死的那天中午,她还在午餐时间去医院探望过他。这就是他们几经沉闷的努力和挫败后收集到的情况。她在医院呆了三十分钟,一个人也没见到,然后离开。那期间他的父亲没有意识。他们没有去问她是否觉得有人可能想杀死他的父亲。回答这个问题需要一个人思维正常,显然,这个女孩现在不是。博比•贝特死的当晚她一直呆在家里,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过她。

当她慢慢走出房间时,米歇尔碰了碰金的胳膊。”你是对的,父亲的小宝贝伤心极了。”

“但我们知道为何如此吗?”

奇普•贝利接到一个电话,他不得不匆匆离去。

金和米歇尔跟着他来到门前,金说,”我们还要留在这儿。明白吗,探长大人。”

贝利看上去不太高兴,但又想不出有什么可以争辩的。

“你很喜欢招惹他,是吗?”米歇尔在那个男人离开后说。

“只要我能找到,我就不会放过人生中的小乐趣。”

金和米歇尔回到书房,梅森正在收拾杯盘。

“让我来帮帮你。”金走过去将咖啡收拾到一起,一不小心把一个杯里剩的咖啡溅了出来。

“对不起,”金说。他拿出一张纸将咖啡渍檫掉。

“谢谢,西恩,”梅森说完托起了盘子。他们跟随他到了宽敞的厨房,那里配备了全套一流而专业的厨具,还有各种各样可以将饮食变为艺术的小工具。

金吹了声口哨。”我真想知道在我参加的那些仪式上,贝特家是怎样弄出那么丰盛可口的菜肴的。”

梅森笑了笑。”第一流的。贝特夫人除此之外,不允许有别的。”

金在桌边坐下。”那天晚上埃米莉回来时你仍然没有休息真是一件好事。这些事她必须挺过去的。”

“这对整个家庭来说都很难,”梅森说。

“我想也是。那她是十一点左右回来的?”

“正是。我听到她的车回来,记得看了看表。”

米歇尔记录时,金接着说。”她接到博比死讯的电话时,你还在屋里吗?”

他点点头。”我刚干完手里的活,准备离开,她跑下了楼。她面色慌乱,衣冠不整,说话断断续续。我花了好大一会才让她冷静下来,这时我才听明白她的意思。”

“她说给艾迪打电话来接她。”

“可是他不在家。我想送她去医院,但她让我留在家里,以防有人会打电话来。十分中后她离开了。当她回来时,显得失魂落魄,眼里完全无光。”

梅森低下头,显然因为自己刚才的措辞而感到一丝不安。”总之,后来证明他是被谋杀的。现在,贝特夫人是个坚强的人。她能承受住最坏的打击。但现在两个打击一起到来,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今早她看上去很镇静,”米歇尔点明。

“她回复了平静,”他又些愤怒地回答。”为了其他人,她也得选择坚强。”

“是的,萨凡娜看起来却有点悲痛不已。我想她和她得父亲一定十分亲密吧,”米歇尔说。

梅森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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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23 | 显示全部楼层
“尽管最近几年她在家待的时间并不太长。”

“几乎很少,”梅森说。”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恐怕我无法评论。”

你已经做了评论,梅森,金这么想。”显然,萨凡娜那天晚上在家。我只是奇怪她为什么没有和埃米莉一起去医院。”

“我不清楚她在不在家。如果她在,我可没有见到她。”

“恕我坦率地说,梅森?”金说。

这个男人转向他,看上去有点吃惊。”请讲。”

“博比的死有可能与其他的凶杀无关。”

“没错,”梅森缓缓地说。

“因此如果他是被别的某人杀害,我们不得不从作案的动机入手。”

梅森好一会儿一句话都没有说。”你指的是某个家庭成员?”

“不能肯定,但也无法排除。”他紧紧地盯着这个男人。”你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了。显而易见,你已不止是个家仆。”

“我跟他们一起荣辱与共,”梅森说。

“那告诉我们不好的一面吧,”金说。

“听着,你是想让我说出什么伤害贝特夫人的东西的话-”

金打断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处真相,梅森。”

“她绝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他厉声道。”她爱贝特先生。”

“可是她的指头上连结婚戒指都没有戴。”

梅森愣了一阵说,”我想那是因为戒指要修复吧。她不想让它受到更大的损伤。我了解的也不是太多。”

漂亮的反驳,金想。”你还能想起其他什么人吗?”

梅森想了想,摇摇头。”我真的不能说。我的意思是,我对此一无所知,”他立即补充道。

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金有些疑惑。他掏出一张名片。”如果你想起什么,给我电话。我们比联邦调查局要好得多,”他紧接着说。

梅森送他们出去时,金在摆放着许多照片的书架前停了下来。其中一张很特别的吸引了他。他拿起照片看看梅森。

“这是博比二世,跟艾迪是双胞胎。照这张相时他大概四十岁。他先出生几分钟;这也是称他为二世的原因。”

“你不会在贝特家待了那么久吧,”米歇尔说。

“没有。他们买下这片地,建起房子,有了小孩后需要一些帮助。我通过广告应征,从那之后就一直在这儿。别的仆人都是来来去去,但我一直呆在这儿。”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他收回目光,发现金和米歇尔正盯着他。”他们对我真的很好。如果我愿意,随时可以退休。”

“打算过退休吗?”米歇尔问。

“我现在不能离开贝特夫人,不是吗?”

“我相信你留在这对她很重要,”金说。

米歇尔看着照片上那个孩子,感觉他的表情有些异样。”博比二世这是怎么了?”

“他有严重的智力障碍。我开始为他们工作时,他身体就已经开始变形。后来他又得了癌症,过了十八岁生日后,很快就死了。”

“他跟艾迪是双胞胎,但艾迪却好好的,”金说。”这是不是不太寻常?”

“是的,可事情就是如此。他们属于异卵双生。”

“艾迪跟他的兄弟相处得怎样?”

“能为他付出一切。好得没法再好。我想艾迪知道是上帝的眷顾才使得遭受病痛的不是他。”

“那博比一世呢?”

“博比先生那是实在太忙,四处旅行。甚至在博比二世死时,他都没能回来。”他紧接着补充,”但我毫不怀疑他看着这个男孩。”

“艾迪遭到绑架时,埃米莉一定受到很大创伤。”

“要不是多亏了贝利探长,她就可能失去两个儿子。”

“幸运的是他又回来了,”金说

他们离开房间,米歇尔正要向汽车走去,金拉住了他的胳膊。”今天天气真好。我想四处逛逛,”他望着她说。

“在哪儿?”

“你会知道的,”他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擦拭咖啡渍的纸巾闻了闻,似乎对结果很满意,笑了起来。

“怎么了?”米歇尔问。

“没什么可吃惊的,但埃米莉喜欢在咖啡里加一点波旁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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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3-29 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金选择的地点是后花园。他们逛到了可以看见埃米莉卧室窗户的地方。金看了看仆人们住的房屋,又再看看他们雇主房间的窗户。

“如果真的有人在看,”他含糊地说。

米歇尔说,”梅森肯定跟米歇尔之间有什么事情。或许他希望能成为这座庄园的新主人。”

金向远处望去,发现一个女人正走向马厩。

“让我们去跟马儿聊聊天。”他正要转身离开,二楼一个窗户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萨凡娜,她正盯着他们。但她飞快地闪身进去,以至于金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出现在那儿过。不过她出现过。面部表情很清晰:她很害怕。

他们走到了马厩,问候了莎莉•温莱特。她愉快的表情今天并不明显。

“上帝,我正在考虑离开这里,”她说。

“因为贝特被谋杀?”金问。

“还有其他四个人,”莎莉边说边扭头往后看,好像害怕身后会窜出个袭击者。”我刚来这时,这里本来是个美丽,安宁的小城。可现在,待在中东地区也许还会安全一些。”

“我可不会鲁莽行事,”米歇尔说。”你可能会感到后悔的。”

“我只是想活命,”莎莉反驳道。

金点点头。”很好,或许你能帮助我们在凶手再次出击前找到他。”

莎莉看上去很吃惊。”哦!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你了解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只是你没有意识到罢了,”金说。”你能想想有谁可能想要伤害博比吗?”

莎莉摇摇头——在金看来,这个反应太快了。

“来吧,莎莉,你说的一切都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西恩,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决定换另一种方法。”要不我说出几种可能性,如果能让你想到什么,就告诉我,好吗?”

她感到很困惑。”好吧?”

“贝特是个大富翁。他的死会给某些人带来利益,对吗?”

“但我想贝特夫人会得到绝大部分。萨凡娜有他的信用基金。我觉得她不需要更多的钱。”

“艾迪呢?”

莎莉朝马车库的方向扫了一眼。”他们应该不会为了钱的事发愁。我清楚桃乐丝•贝特能赚大钱。”

你是怎么知道的?”米歇尔问。

“我最好的朋友在为她修指甲。桃乐丝喜欢吹牛。”

“可有的人永远不会知足,”金提醒道。

“但我看出会有这个原因,”莎莉固执地说。

“那如果不是因为钱,又会是什么?”他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年轻女子。”我想你可能在这待的时间不够长,不了解博比不光彩的过去。”

“噢,我比你想象的知道得更多,”莎莉不假思索地说。”我得意思是——”她停下来看着自己脏脏得靴子。

“没事的,莎莉,”金向她保证。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上钩了,金按捺住内心的喜悦。”你知道得很多是因为博比对你怎样了吗?”

莎莉摇头否认。”不,不是那么回事。”

“那会是什么?”金追问道。”这可能真的很重要,莎莉。”

她陷入了一阵更长的沉默,然后说,”跟我来。”

他们经过马厩和仆人的住房,走上一条铺面路,最终来到一幢有八扇老式木制车库门的两层砌砖建筑。门前有一个老式气泵,上边搭了一个玻璃拱顶。

“这是贝特先生的私人车库。他有,或者说曾经有,收藏古董汽车的爱好。我想现在贝特夫人拥有这些收藏了。”

地板铺成了国际象棋棋盘的方格条纹。陈列架上放着从古董汽车展上收集回来的纪念品,上面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其中七个门前一辆一辆整齐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古董汽车,从斯图兹熊狸,到一辆被铁护栏围着的富丽堂皇的车。车前立的标牌说明这是一辆1960年款的六缸富兰克林。

“我听说过博比收藏老式车,但没想到他的收藏如此广泛。”金环顾四周边说。

“更多的在二楼。有一个特别的电梯把那些车抬上抬下,”莎莉说。”他原先雇了一个专职技师负责照顾这些车。”她走到最后一片空地。金和米歇尔走了过去。这里没有放车。他们疑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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