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地狱传媒》--作者:陈渐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2 | 显示全部楼层
  居然是新婚的贺词!看来这些花草也是送他们的新婚贺礼了!可是送礼的人是谁呢?两人面面相觑,感到莫名其妙。朱木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会不会是吕笙南?”

  “你想他会吗?”苏霓说,“他这样做是什么用意?嘲弄我们还是向我们示威?都不像,方式不对,不像吕笙南的作风。”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具备几个条件。”朱木想了想,“一个是有钱,光看看能把将近两千平米的别墅铺满鲜花需要多少钱?何况还能丝毫不惊动咱们!这一点最可怕,虽然昨晚咱们都比较疯狂……”苏霓脸色潮红,打了他一下,朱木笑笑,“可是咱们毕竟不是死人。可在这个人的面前咱们跟死人没什么区别。铺这些花需要很大的人力,除非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否则只有大笔的报酬才能让他们这么遵守纪律。唉,这家伙居然打开了别墅所有的门窗!”

  苏霓也皱着眉:“在你认识的人里面有这种人吗?”

  朱木摇摇头:“能花得起这么多钱的人当然很多,可这么无聊的人就没有了。何况他们只是生意上的伙伴,现在我破产了,谁还会在我身上花费这么大的力气?”

  “算了,咱们不用费神猜了。”苏霓的眼睛盯着一丛玫瑰,“那些玫瑰花上好像有东西。”

  两人急忙走过去,只见在一蓬一米方圆的玫瑰花上盖了一张红布。朱木揭开红布,顿时全身一颤,脸色变得苍白,苏霓也惊呆了。只见红布下面,玫瑰的上方竟然放着一张面具!面具古朴狰狞,透过玻璃天窗射下来的阳光照在上面,面具上流淌着冰冷的光泽,空洞的眼眶像是在阴森森地眨着!

  苏霓惊呼一声扑到了朱木怀里。朱木死死盯着面具,喃喃地自言自语:“是他!他来了!他还是没有放过我!”

  “是谁?”苏霓悄悄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惊惧地问。

  “就是我说过的戴面具的神秘人。”朱木咬着牙,“那天晚上把我和傅杰弄昏,在一座隧道里要我和他合作的人。后来趁着傅杰和他搏斗的机会我逃了出来,没想到他还是不放过我。这就是他当时戴的面具,面具下的脸更可怕。”

  “他到底要你做什么?”苏霓问。

  “我也不知道啊!”朱木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愤怒,“他说只要我把灵魂给他,他就能让我无所不能。可是我不想无所不能!我都称穷光蛋了他为什么还缠着我?”

  朱木挣开苏霓,冲上去抓起那张面具愤怒地扔了出去,朝着门外大吼:“我不管你是谁!别再来缠着我!我已经是穷光蛋了,没有你利用的价值了!我讨厌阴谋诡计,我讨厌装神弄鬼,我讨厌和别人勾心斗角的日子!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生活!”朱木喉头堵塞了一下,一把搂住苏霓,低低地说,“求求你别再来了,我只想简单地活着——”

  苏霓神色黯然,搂住朱木的头:“咱们还是赶快把这座别墅卖了,然后搬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

  朱木默默地点头。两人回到卧房,朱木拨通了那个房地产商的电话:“贺老板,怎么样?我的别墅找到买家了吗?”

  贺老板沉默了片刻,说:“找到了,可是价钱……”

  “价钱没问题。”朱木打断他的话,“我可以让。另外我可以按比例给你提成。”

  贺老板叹了口气:“提成就不必了,因为对方把价钱压得很低。”

  “多低?”朱木急于脱手,“300万?还是200万?你跟他说,这些可以谈。”

  “不是300万200万的……”贺老板欲言又止。

  朱木急了:“多低总有个价吧?你说吧!”

  贺老板说:“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对方给的价钱是……一万!”

  “什么?”朱木好像没听清楚,“你说多少?”

  “一万!”贺老板重复了一遍。

  朱木当时就炸了:“一万!你跟他说清楚没?是卖别墅!不是卖大白菜!”

  “说清楚了。”贺老板说,“就是一万!”

  朱木气得简直想吐血:“你找的人是个白痴还是傻瓜?我不卖不行?我找别人不行?”

  “不行。”贺老板居然真的给否定了,“你要找别人,恐怕一万块钱也没人买。”

  朱木也忘了生气,惊讶地问:“你开玩笑吧?找别人一万块钱也没人买?”

  “是的。”贺老板说,“你知道这个买主是谁?”

  “谁?”朱木吼道,“谁也不可能一万块钱买走我的别墅!”

  贺老板苦笑了一下:“是你的好朋友,吕笙南。”

  “吕——”朱木呆住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3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吕笙南说他要买这座别墅,只出一万块钱。他说本来他只想出一块钱的,可是怕苏霓跟着你受苦,所以才多出了9999元。他还说如果你不卖给他,那这座别墅只能烂到山里。”贺老板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很过分,可是吕笙南是什么人物你最清楚,他有多大能量你也最清楚,你们的关系凡是富豪们都清楚,谁敢为一座别墅得罪吕笙南?买你的别墅,那简直就是给自己买了一副棺材。”

  朱木无言以对,呆呆地挂了手机。

  刚才的对答苏霓听得支离破碎,见朱木神情呆滞,眼神流露出深沉的悲哀,急忙问他原因。朱木把贺老板的话重复了一遍,苏霓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吕笙南欺人太甚!我找他去!”

  “不,别去!”朱木拉住她,“没用的。吕笙南这个人我太了解了,他想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何苦去受这个羞辱呢?”

  苏霓挣开他,清丽的脸上泪痕斑斑:“我一定要找他!你是我的老公,我不能让你受到这种羞辱。你知道吗?我一直感觉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这样的!如果我们没有相遇,你还是高高在上手握巨富的大富豪,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能再让你受这种委屈!”

  “阿霓,”朱木微笑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从前的日子我根本没有丝毫怀念,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懂得了生命的意义。散掉千金换来一个你,对我来说,太值了,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感谢着上帝,赐给我新的生活。穷一点算什么呢?我活得开心啊!”

  “不,这不一样!”苏霓泪水涟涟,哽咽着,“可我觉得欠你太多。”

  “傻子。”朱木擦干她的泪水,怜惜地说,“谁欠谁呢?咱们已经是夫妻了,我的财产有你一半,可是都被我失去了,我欠你才对。别墅卖不出去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可以卖了法拉利,然后还能买辆车,甚至还能买套小面积的房子,照样活得开开心心。在这个世界上,只要饿不死,谁能住挡住我们的幸福?”

  苏霓哽咽着:“别墅卖不出去,难道车子就能卖出去吗?”

  朱木呆了呆,一时无言。是啊,要是车子卖不出去,两人的生活真的无以为继了。

  苏霓看到他的神情,心里一阵酸楚,轻轻挣脱他,转身朝外面跑去。

  “阿霓!”朱木急忙跟了出去,“你听我说,就算车子卖不出去也没什么的。我可以工作的,我会拉小提琴,可以教孩子们练琴,还可以给乐团伴奏……”

  苏霓毫不理会,飞快地跳进车里,砰地关上了门。朱木拉了一下车门,被苏霓从里面锁住了,他急得使劲拍着车窗。苏霓拉动了汽车,慢慢往后倒了几米,然后猛地转弯,法拉利像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

  “阿霓——”朱木急的汗如雨下,却没有丝毫办法,眼看着法拉利绕过喷泉,沿着车道消失在湖岸上。
  
  苏霓直到下午才回来。她回来的时候,朱木正站在屋顶阳台上,凄凉的小提琴声流遍了山野。苏霓默默地看着他,在颤抖的音乐里,苏霓感觉那是一个17世纪维也纳街头被埋没的天才。她想起自己离去时吕笙南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之所以让他留着别墅和汽车,是因为我要他永远保存着往昔的记忆。你不明白他的。我最了解他,他也最了解我,我们是这个世界上的两个磁场。你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小提琴飞舞的乐声中,苏霓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直到此刻,朱木的琴声才向钉子一样打进了她的灵魂。

  “往昔的记忆……”苏霓痴痴地想着,“也许阿木往昔的记忆仍旧是美丽的,不像自己,生活在地狱中。”

  “阿霓,”朱木停下拉琴,兴奋地朝苏霓招手,“我找到工作啦!刚才我联系了一下,时代夜总会的马老板答应我去他那里演出,一夜200块钱!200块钱哪!”

  200块钱!苏霓一阵心酸,泪水磅礴而出。

  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朱木兴致勃勃地卖掉了一些家具,在城里一处偏僻的老街区租了间房子,开始去夜总会上班,苏霓也在贺老板的房地产公司找到了工作。

  朱木每天晚上九点上班,在夜总会里拉几个曲子,然后等待客人点歌,常常要熬一个通宵,回来后倒头就睡。他睡觉的时候苏霓正好去上班,给他做好早饭,等苏霓晚上回来的时候,朱木也做好饭等着她。两人的日子过得倒也津津有味,在朱木学做饭的日子里,笨拙的动作常常令苏霓笑得东倒西歪。两人的生活中充满了温馨和甜蜜。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朱木非常敬业,把工作干得有声有色,在夜总会里很受欢迎。只是有一点挺让朱木恼火,因为根据客人的要求,有时候他必须用这把斯特拉瓦里琴拉一些流行歌曲!又一次一个肥胖的客人点歌,要求朱木拉一首“妹妹你坐船头”,曲目名大概叫《纤夫的爱》,朱木坚决拒绝了,当场就要走人,让马老板协调了半天。结果第二天当晚那个胖子被人揍成了一个猪头,浑身缠着绷带来夜总会抗议,让朱木好一阵纳闷。结果是,那个猪头气势汹汹地来,还没见着朱木就落荒而去,从此再也没有人点一些无聊的曲目让朱木烦恼。

  可是这天的情形有点奇怪,整个夜总会只有寥寥的十几个客人,冷冷清清。朱木拉了几个曲子,这时有人点歌,朱木接过条子一看,心里顿时一跳:马勒第二交响曲!还有人喜欢这首曲子?朱木毫无来由地想起第一次认识吕笙南的情形,那个飘满落叶的大学的黄昏,一个七尺男儿多在远处,在神秘的琴声里泪流满面……

  朱木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立刻看见了孤独地坐在一张桌子后的吕笙南。看来整个夜总会里都是他的人,三三两两地散落在他身边不远处坐着,可他看起来仍旧那么孤独……像那个黄昏里泪流满面的孩子。

  朱木犹豫了片刻,琴弓搭上了琴弦,轻轻闭上一眼睛,拉起了马勒第二交响曲。熟悉的感觉从琴弦上淌出,两个人中间似乎连着一根看不见的线,牵扯着两人的身体轻轻颤抖……一曲终了,孤单的掌声啪啪啪地响了起来。吕笙南站了起来,望着朱木欲言又止,凝视了半天,转身离去了。身边的人齐刷刷地占了起来,簇拥着吕笙南离去。

  朱木默默地看着,马老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叹息了一声。朱木问:“为什么他回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3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几乎每天都来。”马老板说,“其实你之所以会来这里拉小提琴也是他的安排。你知道在夜总会这么乱的地方为什么没人敢骚扰你?就是他在镇着那些人。上次被打成猪头的那个胖子你知道是什么来历?他是省里一位主要领导的子弟,可是吕笙南在这里,没有人敢放半个屁。只是他每次来总是坐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听你拉琴,今天却有些奇怪,竟然会大张旗鼓。”

  这个问题朱木没有深思,直到很久以后,他忽然想到了吕笙南这天晚上的反常表现,可是那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今晚的角色对他而言,自己仅仅是一个小提琴师,为任何一个点歌的客人拉一首曲子而已。

  转眼已经过了年,这年的最后一场雪来得很猛烈,纷纷扬扬地覆盖了商城市。这段时间,朱木和苏霓过的有滋有味,吕笙南和那个面目溃烂的神秘人也没有再骚扰他们,生活似乎远离了恐怖。朱木在夜总会的工作做得很出色,甚至业务还在慢慢扩大,市里的一些演出也开始邀请朱木参加,在众人的眼里,似乎都接受了朱木作为一个小提琴师的新身份。

  这天,朱木接到邀请,夜晚到华融大厦一个晚会上演奏。朱木早早地做好晚饭,可是等到晚上6点多,苏霓也没有回来。朱木打电话去问,苏霓说在会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恐怕回来会很晚了。朱木暗笑,苏霓只是贺老板的七星房地产公司的一个办公室行政助理,需要接待什么客户!反正在自己的财富集团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行政就是行政,业务就是业务,工作划分很细致的。

  既然苏霓不回来了,朱木就自己吃完饭,给苏霓留了份菜,急急忙忙地参加演出去了。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地上是厚厚的积雪,城市里一碰到这样的天气,路上的交通就会几乎瘫痪。朱木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背着琴盒,打了个车赶往华融大厦,平时30分钟的路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下了车,他抖抖身上的雪,进了华融大厦的大厅,大厅内侧有六部电梯,分别到达不同的楼层。电梯旁挤了不少人,朱木走到最里面,电梯的液晶数字指在18楼,他只好在人群里慢慢等待。这时候,外面的一部电梯铃声嘀嗒一响,电梯门开了,十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有男有女。这些人边走边寒暄,其中一个中年人呵呵笑着:“苏总,这次的谈判我们的确让步很大呦,但你们七星公司是我们的大客户,以后还望精诚合作啊!”

  一提“七星公司”,朱木留了神,因为苏霓就在这家公司上班。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发呆,只见和那个中年男子并肩走在一起的正是苏霓。苏霓好像在回答他的话:“李总,谈判既然结束了,咱们就还是朋友。你们公司对我们也很重要,所以我才把合同期限签为三年。这也是给你们的补偿。”

  “嗯,明白,明白。”中年男子频频点头,“跟苏总做生意,我从来就不担心……”

  一行人边说边走,渐渐远去。朱木渐渐发起了呆:“苏总?他是说阿霓吗?不是呀,阿霓明明只是个办公室行政助理,怎么会叫她苏总?就算升迁,也不可能这么快,何况也没听她说起啊……不可能,公司里不可能这样升迁的,在原来的财富集团,别说行政助理,就是行政总监也不可能升为总经理的。能够谈一个很艰难的合同,而且一签三年,在财富集团,这是自己的权力……”

  朱木心中狐疑,这时电梯门开了,他被人流挤了进去。整个晚会期间,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发现,精神恍惚,直到自己的节目开始,琴弓搭在琴弦上,状态才慢慢出来,在无尽的迷茫中拉完了一支圆舞曲。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11点了,苏霓还没有回来。朱木坐在餐桌前盯着留给她的那碗饭菜出神:为什么她突然成了七星公司的老总?贺老板呢?贺老板跟自己并没有多大交情,不可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提拔她的,何况商场上绝对没有人情可讲,自己还是个破产的穷光蛋……

  正沉思间,门一响,苏霓回来了。她看到朱木坐在餐桌旁,愣了一下:“你们的演出结束了?”

  “嗯。”朱木答应一声,努力装出愉快的表情,“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一个行政助理,怎么忙到这个时候?贺胖子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苏霓笑了笑:“公司的事情一大堆,为了准备一场谈判,都是我们行政部的人在忙。”

  “贺胖子也不开点加班费!”朱木假意嘟囔着。

  苏霓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乖,别再有意见了。给人家打工,当然要老板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了。赶紧洗个澡,睡觉吧!你好多日子晚上没睡过了,生物钟都颠倒了。”

  朱木慢慢闭上了眼,心里一阵悲凉。看来她还是打算瞒着自己!他不再说话,两人洗了澡,苏霓看来的确累了,躺到床上便睡着了。

  朱木悲哀地望着她秀美白皙仿佛如汉白玉雕刻般的侧脸,眼泪慢慢涌了出来。他慢慢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她,手伸了出去却一阵颤抖,仿佛碰碎了一场编织已久的梦幻。

  夜深了,月光照进了窗户,在水晶般的月色里,朱木睁大双眼,一夜未眠。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月光中,苏霓才会纯洁透明,宛如仙子般能带给他幸福。

  天亮的时候,朱木朦胧地睡了片刻,醒来时天已大亮,苏霓已经走了,枕边只留下了一缕长发。朱木默默地攥住那根秀发,赤着脚追到了门边,打开门,呆呆地望着向下延展的楼梯,仿佛苏霓刚刚离去,还能把她喊回来。

  屋里的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碗豆浆、一碟咸菜和几根油条,朱木怔怔地看着,渐渐的泪如泉涌,手里握着那根秀发,捂着脸失声痛哭。

  冬天的7点,夜已经很深了,路上积雪也很深,路上堵车十分严重。朱木坐在出租车里赶往夜总会,他百无聊赖,神思缥缈。街上的霓虹闪烁着乱影,突然朱木的视觉中出现了一双冰冷的眼睛,他心里一跳,仔细看那个司机,顿时一股寒意卷上心头——那溃烂的面孔,那从豁口露出来的白森森牙齿,还有支离破碎的鼻子……朱木惊叫了一声,是那个神秘的戴面具的人!

  这个鬼魂一样的人龇牙一笑,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我们又见面了!”

  朱木心里一阵迷糊,大脑也昏沉起来。他想叫,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视觉也渐渐模糊。他挣扎着将手搭在了车门上,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

  “不要怕,我带你到地狱里去。去看看这个肮脏的世界……”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4 | 显示全部楼层
  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所有的感觉里自己都是那么遥远……黑暗渐渐填充了他的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木忽然听到了嘭嘭嘭的声音,仿佛在敲钉子一样,然后视觉也渐渐恢复,只是眼前一片漆黑,然而鼻子里却闻到一股浓重的木材味儿。身上还是没有一丝力气,他挣扎了一下,手指微微动了动,他努力移动手臂,感觉身上只穿着薄薄的衣服,似乎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他用手掌仔细触摸着周围物体的质感,粗糙,带有纹理,木材味儿……身下是木板,额头挨着的也是木板!

  “嘭嘭嘭!”敲击钉子的声音继续传来。

  朱木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那个面目溃烂的人正在把自己钉进棺材?他想起那人说过的话——要把自己带到地狱里——心里更加恐慌。这绝对有可能的!那人是个疯子!他会活埋了自己!

  忽然嗤嗤几声响,黑暗里被钻了几个孔洞,暗淡的光线射了进来。这里果然是个棺材!朱木一阵眩晕,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但是看他钻孔的意图,不像是要把自己活埋……朱木正在胡思乱想,身体一动,被抬了起来。然后身体歪七扭八地移动,他这才知道这副棺材是如何狭窄,竟然把自己夹得死死的。

  棺材似乎移动了长长的距离,但是周围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寂静得可怕,真像是到了九幽地狱中。随后棺材被放平,推动,发出摩擦的声音,似乎被推进了棺材之间的夹层。眼前又黑暗下来,死气沉沉,寂静无声。

  无边的恐惧又与死神般攥着朱木的心脏。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墓穴还是火葬场?下一刻是被埋进黄土还是被推进火化炉?自己的旁边就是开始腐烂的尸体吧……

  寂静中忽然传来了声音,仿佛是有人在行走。可是人行走的声音怎么会这样轻?鬼魂!朱木打了个寒颤。身上咯吱一声响,棺材板被什么重重地压在了下面。

  “事情办好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朱木一震,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他也太熟悉了——吕笙南!原来那个神秘人和吕笙南是一伙的!朱木一阵悲凉,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自己?自己什么都没了,数十亿的财富也给了他,现在自己一无所有,只想守着苏霓过完一生,难道他连这点幸福都不愿留给自己?他本来已经把自己活埋在了人间的世界,现在又要把自己活埋进地狱里!

  朱木一腔愤怒,恨不得当场破开棺材把吕笙南掐死,但是身上却没有一丝力气。正在挣扎,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已经办好了。你这招还真绝,让他永远也说不出什么了。唉,你害人都得出经验了!跟着你,我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这声音一出口,朱木挣扎的力气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心如死灰。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苏霓!

  把自己钉进棺材的计划竟然是苏霓在执行!朱木的泪水渐渐涌出了眼眶,难道爱情,竟然是这么可笑的事?自己付出了一切,竟然会成为现代的武大郎!朱木喉咙大张着,狂猛的笑意从嗓子里呛出来,呛得他热泪奔涌,肺部撕裂般剧痛,但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也许这就是苏霓称赞吕笙南的原因吧!居然能让一个人活着,但声音却消失在这个世界……

  “阿霓,”吕笙南有些不满,“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自从黄崖岛重新见到你之后,我们经历了多少分分合合?我又忍受了多少屈辱与折磨?这些难道你不明白?”

  苏霓笑了:“明白!我怎么不明白?”她叹了口气,“可惜,挺对不起朱木的,这么好的人,硬是让咱们给毁了。可惜,爱情,他永远不懂。”

  朱木一阵苦涩,自己真的不懂爱情吗?难道爱情不是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照顾她,关心她,为她承担,为她付出吗?可是,如今看来,自己是真的不懂爱情,否则也不会落得这种结局……

  吕笙南哼了一声:“朱木注定就是毁灭的命运,因为他居然敢爱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爱你,只有我才能拥有你!属于我的东西什么时候曾经被人夺走过?”他也叹了口气,“可惜,天意弄人。为什么偏偏是阿木!算了,你也别折磨他了,把离婚手续办了就算了。我允许他平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原来他们是故意让我听的!”朱木冷笑,“想威胁我?那咱们就看看谁被活埋这在这个世界上!”

  朱木面孔扭曲,双眼散发出疯狂的火焰,在黑暗里灼灼闪光。

  “嗯。”苏霓答应了一声。

  “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吕笙南说,“留在这里陪我吧!这个包房我们包了一个半月了,在这里呆的时间还不到一星期。”

  苏霓似乎沉默了片刻,也许在发生什么动作,朱木听见急促的喘息声,苏霓说:“不,我还是回去吧!毕竟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这样不好。”

  朱木一阵冷笑,心里郁积的怒火烧灼着他的全身。但同时也奇怪,怎么这里是包房?宾馆的包房?不是火葬场或者乱葬岗?可是他们怎么会把自己钉到棺材里放进包房里呢?如果是包房的话,自己所在的位置一定是床底下了。吕笙南怎么会把一副棺材放在自己的床底呢?他百思不解,头脑里同时感到阵阵的窒息,棺材内氧气稀薄,眼前顿时有些发黑,大脑阵阵晕眩。

  “我要活着!”朱木告诉自己,“我要……活着!我不能这样死……不能死得这样窝囊……”他喃喃地念叨着,眼前金星闪烁,终于失去了知觉……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纵然在昏迷中,朱木也张大了嘴拼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丧失的意识渐渐恢复了,触觉、嗅觉、听觉、视觉突然间开启,像是一扇扇被打开的门。他睁开眼睛,看见了天上的繁星,耳边冰冷的寒风呼呼掠过。

  他抬了抬胳膊,碰上了旁边的棺材板,原来身上恢复了力气。他慢慢坐起来,回想着刚才仿佛梦一般的经历。那场景历历在目,仍旧烧灼着他的心。头上的棺材板已经去掉了,他看看封闭了自己半天的东西,原来是一具薄薄的木箱,倒也很像棺材。他茫然四顾,周围月影摇动,枯枝横斜,大雪铺满了视野,竟然是一片树林中!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朱木有些纳闷。吕笙南和苏霓不是要活埋自己吗?

  突然,脖子后面一股冷气吹来。朱木猛地转头,面前突然出现一张破烂的面孔,仿佛狰狞的鬼怪,离他的脸不足半尺,两张面孔几乎贴在了一起。朱木惊叫一声,身子踉跄后退。那人龇牙一笑,脸一侧一抹,再面对朱木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相貌平板呆滞的中年人。

  朱木呆呆地看着他,仿佛做梦一般。他认出这人就是在出租车上把自己弄昏的神秘人,也是曾把自己和傅杰绑架到隧道里的那人。可是,他不是吕笙南的帮凶吗?

  “你终于醒了。”那人冷冷地说,声音嘶哑。

  “你到底是谁?”朱木惊恐地问,“为什么总是纠缠着我?”

  “我说过,我是无所不能的人。”那人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你还不相信吗?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对你很有好处吧?”

  “你……”朱木想了想方才发生的事,“你不是吕笙南的人?不是吕笙南指使你把我绑架的?”

  那人愤怒了起来,一把揪掉脸上的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孔:“吕笙南算什么东西!凭他也配指使我?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加笨蛋,被人玩儿得当街要饭还一无所知,整夜在夜总会傻乎乎挣那屁点儿钱!告诉你,是我把你钉进的棺材,然后放在了吕笙南和苏霓幽会的酒店包房里,让你看看你背后发生的事!这些事,不用我给你再重复吧?”

  他说话时,溃烂的脸上黄色的脓血慢慢地流淌,仿佛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正在腐烂的尸体。他揪掉面具后,不停地拿手帕擦试脸上的脓,好像一个爱出汗的人在擦汗,动作极其自然。

  朱木哑然,半晌才说:“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得意地笑了:“我说过我无所不能的,当然也无所不知,你要相信一句话:任何人都是有价格的。龙园大酒店的经理、保安、服务员当然也不例外。一个半月前,吕笙南收购了苏霓所在的七星房地产公司,让苏霓担任总裁。苏霓起初拒不接受,后来吕笙南把她约到你刚刚在床底下呆过半夜的龙园大酒店的包房,两人一夜未出房间,苏霓当时彻夜未归相必你还记得。至于她用了什么理由骗过你,不用我提醒你吧?然后苏霓投入了吕笙南的怀抱。嘿嘿,他俩青梅竹马,连吕笙南杀了她全家她都可以不管,又怎么会在乎你这个傻瓜?”

  朱木怔怔地盯着这个恐怖的面孔,身体里发出两种分裂的声音,仿佛有两个自己在激烈地搏杀。一个拼命让他相信眼前的是一场梦幻:众目睽睽下这个人如何把一具棺材送到大酒店客房的床下?又如何能把自己不被人觉察的送出来?自己方才听到吕笙南和苏霓的谈话的场所到底是不是在酒店中?自己听到的到底是真人还是这个神秘人预先录的音?另一个朱木面孔扭曲,浑身充满了杀气,厉声告诉他:醒来吧!这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个半月前发生了什么事?

  当晚苏霓的确一夜未归,说是到临市初差。其他呢……他希望找苏霓曾经反常的表现,这样也许会表明她曾经愧疚过,他心里也会好受点。可是想来想去,苏霓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一个半月……他突然想到那夜吕笙南来夜总会听自己拉琴,那不是正好发生在苏霓所谓出差的第二天晚上吗?原来他是得到苏霓之后,作为一个爱情上的胜利者来羞辱与嘲弄他!是啊,吕笙南当然有权力自豪,想当初朱木倾尽了数亿的家财总于赢得了苏霓得芳心,可如今吕笙南仅仅一个七星公司就把苏霓重新夺了回来!

  吕笙南一定很兴奋,因为他不但让他曾经最羡慕的人为他站在台上拉小提琴,还能为他戴上绿帽子!另一个朱木恶毒地告诉他,用一种嘲弄的思维作践他。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卷

  “我不相信!”朱木慢慢地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苏霓不会背叛我的!我那么爱她……”

  这个神秘人发出恐怖的笑声,抛给他一部手机:“这是你的手机。这段日子警方一直在监视吕笙南,你可以向你那个刑警朋友打听。妈的,那个刑警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吸血鬼?上次在隧道里差点把我打回原形。人类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人类……”朱木不解,茫然地接过手机,在这个神秘人的哂笑中拨通了傅杰的电话,“小杰,我问你个事情,你知道南黄基金收购七星房地产公司的事吗?”

  “知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盯着吕笙南。怎么了?”傅杰说。

  “那么……”朱木斟酌了片刻,“苏霓担任七星公司总裁的事你也知道?”

  “知道啊!”傅杰有些惊讶,“你不知道?”

  “我……”朱木犹豫了一瞬间,“当然知道,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收购的。涉及到吕笙南,我没有细问。”

  傅杰理解地“哦”了一声:“一个半月以前,这事我很清楚。另外,你上次跟我说的黄崖岛的情况我有调查了一下,甚至亲自去了趟三耶村,找到了马克。你所说的事的确是真的,这让我们的调查工作更加艰难了,当初想让你来指证他谋杀周庭君和10年前纵火案的打算看来是行不通了,因为在你的叙述里周庭君根本没有死在那个杀手手里,而且纵火案发生的时间太久了,所有的证据都湮没了。我希望你能继续给我们提供一些情况,找到吕笙南的犯罪证据,现在他在全世界都很有影响,我们轻易也不能动他,除非找到确实的证据。”

  朱木沉默着,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种憎恨与羞辱让他的面孔扭曲了起来。

  “嗯,阿木,你得配合我们找到吕笙南的犯罪证据。”傅杰急切地说,“每天他为国家造成的经济损失达到好几个亿,我们必须将他绳之于法!”

  朱木的声音里毫无感情:“吕笙南和苏霓是什么关系?”

  傅杰沉默了。朱木口气很强硬:“告诉我!没有理由只有我向你们提供消息的。”

  傅杰叹了口气:“你何必非要知道呢?”他顿了顿,“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

  “说吧!”朱木冷冷地说,“两人什么时候又走到一起的?”

  “一个半月前,吕笙南收购七星公司之后。他把这个公司送给了苏霓,现在苏霓才是七星公司的法人代表。然后吕笙南就在龙园大酒店包了个房间,他们经常在那里幽会。”

  “房间号是多少?”朱木闭上了眼睛。

  “2121。”傅杰说,“喂,你可别做傻事啊!对付吕笙南不能贸然,别打乱我们警方的计划……喂喂……”

  傅杰还在电话里喂喂地喊,朱木无动于衷地挂断电话,他看看时间,还不到晚上11点。他平静地告诉这个神秘人:“我该去夜总会上班了。”

  “什么?”这个神秘人有些发呆,以为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该上班了。我还得挣钱吃饭。”朱木不理他,转身朝前走,边走边说,“没有钱就没有饭吃,没有饭吃,人会饿死的。”

  这个神秘人气得怔住了,拿出手帕不停擦试脸上的“汗”,说:“我刚才跟你说的白说了?你知道光把你送到龙园大酒店包房的床底下我费了多大精力?”

  朱木头也不回地一阵惨笑:“你费了这么大的周折难道不是想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吗?可是我不愿被你利用!就这么简单!这就像做生意赔了本而已,有什么稀奇?”他的声音仿佛在呜咽,“如果你失去过数十亿的财富以后还能坦然活着,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你无法失去?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啊……哈哈——”他狂笑起来。

  那个神秘人默默地看着朱木走远,忽然低低地喊:“你会回来的!因为你和我……注定要面对共同的命运!”

  朱木的身体在雪地里趔趄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夜总会里,人声喧嚣,热气蒸腾。朱木站在舞池里,轻轻闭着眼睛拉响了小提琴,灯光打在他身上,似乎这里就是整个世界的焦点,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多么简单,多么自由,永远随心所欲,没有机诈,没有欺骗。但是……他在喧嚣的人群中拉出了荒凉的琴曲。

  一个乐章结束,朱木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见面前不远的座位上一个人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吕笙南!朱木冷冷地盯着他,感觉着那目光里的欣赏与嘲弄,马尾在琴弦上一颤,琴声突然爆发了出来,急促的声音仿佛钝刀一样切割着他的心脏。朱木根本不看琴,一眨不眨地盯着吕笙南,眼睛变得通红,手臂随着琴弓急剧移动,身体仿佛要撕裂了一样。他不知道怎么缓解这种撕裂感,那种感觉让他疯狂,仿佛有两个自己在分裂着这个身体。

  琴音划出长长的一声嘶鸣,朱木猛然抽出琴弓向前一指,大吼了一声:“吕笙南!”猛地抬腿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朝吕笙南踢了过去。

  椅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痕迹,朝吕笙南的头上砸了下去。吕笙南一动不动,静静地盯着飞来的椅子,脸上闪过一种悲哀,轻轻闭上了眼睛。旁边一个黑色西服的壮汉手疾眼快,抓过自己的椅子砸了上去。“咔嚓”一声巨响,两把椅子同时在吕笙南的眼前粉碎。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6 | 显示全部楼层
  夜总会里一阵骚乱,吕笙南的保镖立刻在他面前围城半个圈,将他护在中间,几个黑衣大汉几步跳下舞池,朝着朱木的肚子一拳打了过去。朱木被打得当场跪在了地上,捂着肚子额头冷汗涔涔,面孔也扭曲起来。但他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吕笙南。吕笙南平静地朝那些大汉摆摆手,站了起来。大汉们让出一条路,他走到朱木的旁边蹲了下来。

  “阿木,疼不疼?”吕笙南扳起朱木的胳膊,皱着眉问。

  “滚!”朱木一拳打向他面门。一个大汉伸手去捉朱木的胳膊。

  “滚!”吕笙南也大吼一声,大汉的手突然僵硬,与此同时朱木的拳头也打在了吕笙南的脸上。

  吕笙南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鲜血涌出了嘴角。他擦擦嘴角,苦笑了一下:“我……这一拳算是我偿还你的吧!”

  朱木冷冷地盯着他:“你仅仅欠我一拳?”

  吕笙南苦笑:“算了,咱们之间的帐,下辈子也算不清。我今天只是想听你拉琴……我以为,这么久了,你的心情也能平静了。”

  “如果你失去南黄基金,沦落成一个卖艺的,你能平静?如果你的妻子被人夺走,你能坦然?”朱木嘲讽地盯着他。

  吕笙南哑然,慢慢地站了起来,叹了口气:“你知道了……造化弄人!我做过太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

  朱木弯着腰站了起来,与他对视着:“迟早有一天,你会跌下神坛,像我一样,坠落到地狱里。”

  “也许吧!”吕笙南闷闷地说,“但是没有人能把我推下神坛……我期待着毁灭的感觉。”

  他喃喃地说着,转身离开了夜总会,边走边指着天空:“告诉韩老板,任何人都不许为难他!任何人!”

  值班经理连连点头,聚集在一起的保安也散去了。

  朱木捡起地上的斯特拉瓦里琴,一手捂着肚子,艰难地挪出了舞池。值班经理快步走上来埋怨:“你呀!大家都理解你和吕笙南的恩怨,可是你不能把这里当成解决你们恩怨的地方啊!这里是营业场所,乱不起!”

  朱木点着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胃里一阵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慢慢离开了夜总会。

  冬天的午夜,积雪的长街深邃而寂寞。朱木背着琴盒,手里拎着一瓶劣质的二锅头,醉醺醺地走着。街上没有一个人,连汽车都极少,一座座冰雪水泥的柱子插在这个城市里,把前方的长街挤压得深不可测,仿佛是等待着吞噬朱木的巨口。

  就在朱木昏沉漂浮的视线中,一个全身笼罩在白袍中的人影出现在前面大桥的中间。人影融合在大雪中,缥缈虚无,仿佛一只幽魂或者黑夜里浓烈的空气。朱木嗬嗬大笑,边笑边走,指着那虚无的人影:“为什么一直纠缠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人影幽幽叹息了一声:“我要你对付一个人!”原来他就是那个面目溃烂的神秘人。

  “对付谁?”朱木瞪着眼睛,酒精烧灼着他的双眼,一片血红。

  “吕笙南!”那人说,“我们共同的敌人。”

  朱木哈哈大笑,将酒瓶远远掷了出去:“为什么要找我?”

  那人慢慢掀开罩在头顶的帽子,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脓血,淡淡地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对付他!”他的手慢慢抬了起来,掌心发出淡淡的光芒,“盯着这里看,你的灵魂就会属于我,你就会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朱木忽然想起隧道里那个发光的东西:“你……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叫我猎魂人。”那人说,“我来自地下一个黑暗的世界,在那里,我和无数同类被一种奇怪的物质给封印在一个狭窄的空间。我费尽心力,挣脱了封印,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不愿再回去了,但必须做成一件事,所以需要你的帮助。”

  朱木听得目瞪口呆,使劲揉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你……你要做成什么事?对付吕笙南?为什么只有我才能对付他?”

  “你的问题太多了!”猎魂人冷冷地说,“我说过你走过来望着这团光芒,你就会知道一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原因,就是吕笙南手里掌握着我必须得到的东西。我之所以不能亲口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就这样你还每次见到我就逃之夭夭,一旦我说出我的来历,我恐怕你承受不住!”

  朱木更加惊讶,刚要说话,忽然看见猎魂人的背后飘过来两团白色的暗影。酒喝得太多,他的眼神有些朦胧,他擦擦眼睛仔细看,那暗影竟然是两辆并排行驶的汽车!连灯也没开,径直朝猎魂人撞了过来!

  “快躲开!”朱木大喊。

  猎魂人一愣,一转头,右面的汽车已经离他不足两米。他知道后面有汽车,却没注意到这汽车要置自己于死地,惊骇之下他往右侧一跳,但是仍然没有逃开汽车的撞击。“嘭”的一声响,猎魂人飞出数米,重重地摔在桥面的雪上。两辆汽车风驰电掣般掠过,然后猛然掉头,照着他碾了过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7 | 显示全部楼层
  猎魂人一跃而起,翻身跃过了桥栏,跳进十多米高的桥下。朱木惊叫着跑过去爬到栏杆上往下望去,他惊讶地发现猎魂人竟然没有垂直地坠下去,而是在空中划出个弧形,像是御风飘零般轻飘飘地落在结冰的河面上,连不太厚的冰层都没有压破!但他显然受了伤,仰头望望桥上,身子趔趄了几下。这时,那两辆汽车已经停住,下来几个人趴在桥栏上看了一下。突然,猎魂人右手向后一挽,仿佛拉开了一张无形的长弓。朱木惊愕地看见一溜蓝色的火焰电光石火般射上大桥,一声极细极尖锐的厉啸在空气中颤动。

  “快躲开!”一个人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一个壮汉惨叫了一声,嘭地向后飞了出去,脸上一片焦黑!

  那猎魂人仿佛一笑,冲朱木招招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岸上,消失在岸边的树林中。桥上几个人分头行动,其中三人上了一辆车,飞快地驶到桥头,往右一转,开进了河岸的树林中。剩下的三人两个人去救助那名受伤者,还有一人朝朱木走了过来,正是吕笙南!

  这一瞬间的搏杀令朱木目瞪口呆。吕笙南出动六七个人、两台车暗杀猎魂人,虽然将他撞伤,但那猎魂人竟然在如此被动的局势下成功逃脱,甚至还反戈一击,使对方遭受重创!怪不得他大言不惭要对付吕笙南,两人都是够狠,够辣,够可怕的。

  “阿木。”吕笙南微笑着,仿佛只是散步经过,碰上了老朋友,“你怎么会跟这个人混在一起呢!这个人很危险的!赶快回家吧!”

  朱木冷漠地说:“我还有家吗?”

  吕笙南仍旧微笑着,那张白净的脸仿佛任何事都不能改变它的表情:“刚才在夜总会里闹得不愉快,我怕你出事,就跟着你走了一段,不料看见这个人出现在你面前。我怕他对你不利。”

  朱木冷笑:“是怕他对你不利吧?”

  吕笙南笑笑:“是啊!这个人最近总跟我作对,总在背后搅我的局,不过他还太嫩了点儿,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呵呵,但我没想到他把目标指向了你,怕你被他利用。”

  朱木瞥着他:“还有你怕的东西?我就算真的被他利用来对付你,不是也不放在你的眼里吗?”

  吕笙南居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落寞的神情:“我是怕他把你和我推向不可调和的斗争中,我们的关系已经变成了今天这种局面,我实在不愿意你再受到伤害。”

  朱木盯着他,慢慢说:“你还是看不起我!难道跟你斗,我就一定会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主宰这个世界?”他嘲讽地笑了,“你根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像老鼠一样掩盖着自己的秘密怕被别人知道,还要在别人面前装作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你掌握中……呵呵,可笑!”

  “是吗?”吕笙南看着他,淡淡地说,“你太焦虑了,让你的思维处于了一种偏执的状态。阿霓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没想到你对她爱得这样深,可是,你不应该和她在一起的,她带给你的绝对不会是幸福。离开她吧,对你有好处!”

  吕笙南抬起头看看天空:“天快亮了!没有24小时的黑夜,也没有24小时的白天,世界总是这么奇妙。”说完转身上了汽车,车轮碾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渐渐消失在朱木的视线中。

  “不,绝不!”朱木望着渐渐消失的尾灯,喃喃地说,“你太自信了,你绝对不会明白,一个普通人也是肯为了一些事付出生命的……”

  他茫然看看四周,大雪铺满了视野,方才的搏杀像是在做梦。忽然他看见雪地上一团东西随风慢慢翻滚,他走过去一看,顿时一阵恶心,竟然是猎魂人拿来擦拭脸上脓血的手帕,估计是被汽车撞飞时掉下的。

  想起那个人的面孔,朱木不禁打了个寒颤,刚要走,他又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捡了起来,放进自己口袋。也许,这是破解那猎魂人的一条线索。

  天亮了。朱木看见晨练的人慢慢跑过自己的身边,他默默地走着,不知道该去哪里。这时候他才想到了当初傅杰的处境,何其相似,一样有家不能归,一样茫然不知去何处,只是,自己失去的更多一些罢了。

  他忽然想到该去找傅杰了,顺便把这只手帕给他,警方的技术应该能够检测出有用的线索,起码也能知道这个猎魂人面目溃烂的原因。走到了商城市公安局门口,他让门卫打电话把傅杰叫了出来。

  傅杰一听是他,几分钟之内就出现在了门口,兴高采烈地问:“阿木,是不是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这些日子真是愁坏了,看着吕笙南横扫股市,愣是抓不住一点犯罪证据。”他看看朱木的脸色,“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昨晚值班,还没回家,一起吃早餐。”

  说着把他拉到一个流动早餐摊前,要了了两碗稀饭、两大盘包子。傅杰一口气喝了半碗稀饭:“说吧,有什么线索?”

  朱木把手帕拿了出来:“把这个拿去给微量物证专家检测一下,化验一下上面的分泌物,看看有没有发现。”

  傅杰皱着眉捏起手帕,一看,顿时一阵恶心,胃里翻滚起来,顺手抛给朱木:“老大,开什么玩笑!咱们现在在吃饭啊!吃完了再说好不好!这是什么东西……嗯,黄色的是鼻涕,暗红的是血……咦,不说了,一说吃不下饭,非吐了不可。”

  朱木连忙放下包子,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什么?吕笙南的擦鼻涕布还是擦屁股……呕……”傅杰的脸突然憋得通红,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朱木冷冷的看着他的样子:“这既不是擦鼻涕布,也不是擦屎布,而是擦脸布!是曾经把你绑架到隧道里的那个面目溃烂的人擦脸的布!”说着把自己和这个猎魂人打交道的经过讲了一番,连被钉进棺材塞在吕笙南和苏霓的床底下的事都没有隐瞒。

  傅杰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抽出两根干净的筷子,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捏了起来,像是面对着一件一碰即碎的文物。他仔细看了看,猛地拉着朱木:“走,快跟我到局里去,立刻检验。时间一长就没价值了!”说完站起来就走,边走边掏出电话,“老秦吗?立刻到局里来,有个非常重要的物证需要检验。我在你技术室等你!”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告诉朱木:“这个老秦是我们市首屈一指的法医和最好的微量物证专家,去年的苏霓、周庭君坠楼案里的疑点就是他检测出来的。咦,你怎么不走啊!”

  朱木停在原地摇摇头:“我不去了,检测出结果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一夜没睡,精神有点吃不消。”

  “嗯。”傅杰点点头,“好,你回家睡会儿吧!一有线索我马上通知你。”说完也不管朱木,急匆匆跑进公安局。

  朱木又吃了几口饭,忽然厌烦起来,心里涌着一团烈火烤灼着他。把筷子一放,压抑着心情,他默默走回了家。

  傅杰到了技术室等了不到10分钟,老秦就跑了过来。从事物证检验20年,老秦深知某些微量物证新鲜与否的关键,一拿到手帕问明了发现手帕的环境就开始工作了。对他的工作傅杰一窍不通,但还是细心交待:“老兄,这个东西太重要了,你可细心点。唉,手帕上不可能有指纹,但是包括手帕的质地,生产地点,我都需要知道。”

  “放心!放心!”老秦头也不抬地做着切片,“你出去吧,别妨碍我,做完我给你一个详细的报告。”

  傅杰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技术室里死亡般寂静。天刚亮,夜里的寒气还为退去,屋里一片冰冷,墙角的架子上抛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内脏和奇形怪状的人体组织呈现出苍白的颜色。

  “嗯,体液分泌物……怎么会这么奇怪?”老秦的眼睛凑在电子显微镜前喃喃自语,“好像被什么奇怪的元素腐蚀了皮肤。可什么元素能把皮肤腐蚀成这个样子?放射性?不像……”他把数据输入计算机,进行复杂的运算。

  老秦瞪大眼睛观察着显微镜下放大了数千倍的物质,在这种状态下,平时熟悉的东西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圈圈分布规则的纹理,老秦呆了一下:“这是指纹的形状啊!可是……棉质纤维上怎么会出现指纹?”他小心翼翼调整着倍数,终于发现了指纹下的一层近乎透明的薄膜。原来竟然是一些人体分泌物擦在手帕上以后凝结成了一层薄膜,竟然把使用者的指纹给印了上去!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老秦惊喜交加,立刻把指纹提取,输入计算机。他仔细观察着这枚指纹,突然间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那枚指纹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他看见一个诡异的鬼脸慢慢绽开了笑容,向他嘲讽似的狞笑!老秦的目光呆滞了,喉头发出喑哑的声音,手指慢慢僵硬。那鬼脸不住变幻着表情,眉目宛然,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妖魔突然出现在他的显微镜里,放大了数百倍,阴森森地逼视着他。

  老秦的手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喉咙,身体一歪,险些摔倒。他呆呆地注视着显微镜,他看见那张面孔像一缕烟雾般冒出了镜片,先是一张脸,然后那张脸痛苦地扭曲着往外挣扎,慢慢地整个头漂浮在了空中,被一缕青烟托着,像是一颗蘑菇。它张开嘴朝自己狞笑!他甚至听懂了它说的话!

  老秦终于摔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挣扎着,一种连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声音从咽喉里发出:“你……我知道你是谁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那随着青烟漂浮的人头嘴唇一张一合。老秦听懂了它的话:“是的……我该死了。我今年已纪47了,活着没什么意思了……我死了,我儿子、女儿才能好好的活着,不至于连累他们……死吧……死吧……”

  老秦挣扎着站起来,从桌上的托盘里拿出一把手术刀,森寒的刀锋照亮了他的双眼。他惨笑着:“老杨,我对不起你,20年前的那场考试是我把你的闹钟拨慢了半个钟头,让你失去了考试的机会,因为我太想留在商城市了。娘,我对不起你,为了得到一个一文不值的荣誉,我故意在你临死前没到你床前尽孝。孩子,是我无能,选择了这个职业,让你们的同学不愿和你们接近……现在,我自我了结,向你们谢罪!”

  冷森森的手术刀慢慢地移过眼前,在空中划了个弧形,锋利的刀尖猛地刺进了嘴巴,从上颚穿入,直刺进了大脑。老秦对人体太了解了,瞬息间大脑停止了活动,在他仰面倒地的瞬间,口中一股鲜血溢了出来。肤发精血受之父母。他连血也没有多流。

  傅杰百无聊赖地在走廊上等着,接连抽了两根烟。突然技术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傅杰呆了一下,以为老秦碰到了什么东西。傅杰挺高兴:“嗯,能让老秦这样失态,肯定有重要发现!”

  他笑嘻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刚跨进一步,顿时惊呆了,只见10分钟前还神采奕奕的微量物证专家,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一把手术刀由下而上插进了他的嘴巴,看那角度,肯定刺穿了大脑。鲜血积满了口腔,那刀像是插在血泊中。

  “来……来人……”傅杰失措地喊了一声,那声音连他自己也听不见,他眨眨眼,狂吼一声,“来人啊——”

  3分钟后,技术室门口已聚满了刑警,七嘴八舌地问着傅杰,傅杰脸色惨白,一言不发。警察们自觉地保护着现场,直到法医过来,才闪开一条路,让他们进去。为首的李法医和老秦是多年的老朋友,到屋里看了片刻,脸色阴沉地出来找傅杰问情况。

  傅杰把刚才让老秦做物证检验的事说了一遍,李法医没说什么。由于案情特殊,这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一位副局长牵头成立了专案组,组里集中了最好的刑警和专家。当然,傅杰时目击证人,被排除在专案组之外。副局长挥挥手,让无关的警察们都散去,把傅杰也让人先带到他办公室,开始跟李法医交流情况。李法医说:“刚才我检查了一下,可以确定老秦是自杀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为什么?”副局长皱眉,“从现场来看,他杀的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当然前提是假定傅杰说的是谎话。”

  “傅杰说的不是谎话。”李法医摇头,“一是20分钟前我和老秦一块正在街上吃早饭,老秦被傅杰的电话叫走了,说有物证需要检验。二是我随后就来到办公室,路过技术室,老秦在屋里忙碌,傅杰在外面抽烟。很多人都看见傅杰站在门口一步都没离开,中间也没进去。他不可能有杀老秦的时间。”

  “嗯。”副局长点点头,“第二点我知道。如果傅杰出来前老秦还在屋里工作,那傅杰完全没有嫌疑。技术室是个只有一个门,只能是自杀。可是原因呢?我需要知道原因!老秦干了20多年的法医和物证检验,你别说他是被吓死的或者一时想不开。”

  “这不会,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们没见过!而且吃早饭时老秦还兴致勃勃,不可能10种之内就想不开要自杀。”李法医皱着眉,“我再去看看,一定要找出死因。”

  李法医说完转身走进了技术室。副局长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像傅杰一样闷闷地守在了门口抽起了烟,两根烟抽完,李法医走了出来。

  副局长刚要说话,忽然发觉李法医脸色惨白,整个人跟刚才有所不同,目光呆滞,四肢僵硬。副局长问:“怎么回事?有什么发现?”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李法医不答,目光呆滞地盯着前面,慢慢往前走,走路的姿态无比的怪异,嘴里还在喃喃念道着什么。副局长有些发呆,问旁边专案组的刑警:“他说些什么?”

  一个刑警纳闷地说:“他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直重复这四个字。”

  “啊?”副局长有些迷茫地看着李法医,只见李法医笔直地朝前走,前面是楼梯口的阳台,他笔直的走上阳台,还再往前走。

  副局长脸色顿时变了:“快拦住他——”

  话音未落,只见李法医已经走到了阳台栏杆旁,居然还在往前走!栏杆一米多高,只抵到李法医的大腿,李法医走势不停,被栏杆一挡,上半身顿时栽了出去,在空中一个翻滚,笔直的坠往楼下!

  刑警们的反应速度也算够快,扑到栏杆旁时,还看见了李法医仍在空中翻滚的身体。几秒钟后,一声闷响,李法医的身体摔在了楼下。流淌的鲜血铺满了刑警们的视线。

  足足有三分钟,公安局大院里才想起了惊恐的尖叫。在这尖叫声里,副局长和刑警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恐怖和一丝颤抖。

  朱木回到家,意外地发现红色的法拉利居然还在楼前的车位上停着。难道苏霓没有上班?朱木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他慢慢的,一步步地挪上楼,打开门,苏霓的皮鞋在门口的鞋架上放着。朱木关上门,放下琴盒,走进了卧室。

  苏霓仿佛刚刚醒来,脸色憔悴,头发散乱,穿着睡衣正坐在床头发呆,看见朱木进来她一动没动。朱木也沉默着。

  “阿木,”苏霓说,“我们离婚吧?”

  朱木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为什么?”

  苏霓默默地摇摇头:“我知道你知道了,我不能给你这种羞辱。”

  “羞辱……”朱木无法遏制地大笑起来,“这是羞辱吗?你也知道这是对我的羞辱?是啊,你……还有吕笙南,不正是想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吗?你们已经……一个半月了,现在居然知道了是对我的羞辱!”

  苏霓缓缓转过头顶着他,脸上充满了乞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是我和吕笙南之间的误会形成的裂痕造成的……”

  “是啊!”朱木咬着牙不停点头,“是你们之间的误会使我有机可乘,把你们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活生生地撕裂开了!现在,你们的误会消除了,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于是我这个障碍、这个阴谋家就必须搬开了,对吗?可是是谁亲口说爱我的?是谁在离开黄崖岛时说要跟我走的?是谁准备在和我结婚时又投进了吕笙南的怀抱,然后吕笙南怀疑她、不要她的时候又回到我身边的?这也是误会吗?如果是,这不是我造成的!”

  苏霓眼泪汪汪地听着朱木大吼,脸上凄楚的神情让朱木心如刀割。她无声地抽泣着,双手捂住脸,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朱木恨恨地瞪着她,胸膛怒气积郁。苏霓喃喃地说了片刻,双手离开眼睛:“阿木,这些都是我的错,可是……我实在舍不下吕笙南。没有了他,我感到活在这个世界上毫无味道,我是个很自私、很薄情的女人……”苏霓终于痛哭了出来,“他杀了我的全家我都能原谅他,还有什么能阻止跟他在一起?我心里难道不痛苦吗,可是就是无法抗拒他……”

  朱木颓然坐在了地上,嘴唇不停抖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杀了她全家她还要爱他,自己的阻碍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又怎么会顾及到自己为她所作的牺牲和自己的痴情呢?可是……难道我能够失去她吗?失去了她,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拥有什么?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成就和曾经的辉煌?

  事实上,自从失去财富,无论朱木多么不在意,可是失去财富沦落为赤贫以后朱木就仿佛被抽掉了男人的筋骨,心态变得卑微、胆怯,曾经的自信烟消云散,一切行为都在他不自觉中变得小心翼翼。苏霓对他而言也不再是一个完美无缺、优雅动人的女人,而是一个他寄予着幸福和能给他带来自信的妻子。她在别人眼中光彩照人的形象往往带给朱木一种满足,让他能够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找回自信。他能够失去她吗?

  可是他就要失去她了!

  “不!”朱木吼叫了一声,眼睛变得通红,避开苏霓的目光,跳起身来踉踉跄跄地狂奔了出去。

  走到最后一段楼梯时,脚下一趔趄,顿时栽倒在楼梯上滚了下去。朱木傻傻地笑着,伸手摸摸额头,粘粘的,手上一片猩红。他挣扎着爬起来,身上无处不痛,这种痛苦让他感到舒服,内心淤积的痛苦被这突如其来汹涌澎湃的痛苦驱赶得无影无踪。

  朱木站起来,抚着头,弯着腰走上了人潮汹涌的大道。

  忽然,身上的手机响了。朱木看看来电显示,是傅杰打来的,他随手挂掉了。过了片刻,傅杰又打来了,朱木无奈,按下接听键,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喂。”

  傅杰一幅气急败坏的样子:“朱木!你搞来的那条破手帕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声音都变形了,“你知道吗……全死了!两个法医,物证专家,全死了!全自杀了!就是因为检测了你这个破手帕!到底怎么回事?我被你害惨了!”

  朱木无动于衷:“……是吗?你看着办吧!我是一个普通人,这些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向警方提供线索。以后……再也不关我的事了。吕笙南也好,那个猎魂人也好,股市危机也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哪怕这个世界上洪水滔天,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哈哈……”

  朱木惨笑着挂断了电话。他拭了拭额头的伤口,鲜血沾满手指,他放在嘴里尝了尝,怪异地笑着。路人看见他,纷纷绕道而走。朱木惊讶地看着他们,忽然机动车道里飘过一片红色,是苏霓的法拉利跑车。

  朱木想也不想,立刻招手叫来出租车,跟踪着法拉利。幸好法拉利在市内跑不开,富康出租一路跟到了一个停车场。苏霓把法拉利停在一处停车场,然后走上了车流滚滚的大道。她外面穿着白色皮草风衣,脚上是一款意大利小牛皮靴,一扭一扭地走在人行道上,皮鞋底与地面的敲打声在朱木隐藏的地方回旋着。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朱木远远地掩藏在大道上拥挤的人群里跟踪着他。他知道她是去和吕笙南约会,也知道她急于和吕笙南上床﹑做爱,他的心中被火炭和冰凌刺痛着,然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细致地观察过苏霓。此刻,在这个初春的上午,在这条积雪消融的大道上,苏霓作为一个女人与众不同的一面在朱木的眼中突然闪现,虽然只是背影,但她轻轻扭动的腰肢和臀部,款款摆动的双臂,微微扬起的头颅,无不焕发出一种撩人的风情。它唤起朱木体内一种久违的快感,炫目的光彩使他心神摇荡,色授魂与。

  朱木痴迷地注视着妻子扭动得夸张而有韵致的臀部﹑修长而丰满的身躯,想像着即将有一个男人把她搂在怀中,把她脱光,和她做爱……这种念头突然令朱木全身充血,无比亢奋,身体似乎要爆炸一样。失去的财富打垮了朱木的自信,也打瘪了他作为男人的雄风,他很久都没有满足过妻子,也从来没有使自己满足过了,但此刻朱木却在妻子身上获得了无比的满足。朱木几乎要膨胀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力量,似乎他握紧拳头轻轻一击,路上奔驰的车辆就会飞出天外……

  5分钟以后,苏霓走进了一个豪华住宅小区,到了8号楼走进大厅。朱木跟进去时,电梯间的液晶数字不断闪烁,在16楼停住——那里是吕笙南的住宅。电梯门开了,迟疑许久,朱木终于没有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亢奋阻止了他,似乎是怕破坏了某种东西,令他感到痛苦和满足的东西。于是朱木站在楼下久久注视着那扇宽大的窗户,想像着窗子里正在发生的种种画面……他“看到”苏霓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刚一转,吕笙南飞快地打开门一把把她搂了进去。他们都显得非常激动,迫不及待。他们在客厅里疯狂地拥吻,瞬息间脱光了对方的衣服倒在地毯上疯狂地做爱。朱木看见妻子剧烈扭动的腰肢,疯狂耸动的屁股,声嘶力竭的尖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觉过来,看见电梯间的液晶数字不停下降。他立刻像做贼一样胆怯地撒腿就跑,一路窜到小区之外多到墙角才松了口气。朱木的喘息声慢慢平静,一种羞愧开始涌上他的大脑,于是他慢慢地走着,在人潮中游荡。

  生活就这样过去了。虽然还有一张婚姻证书维系着,但朱木逐渐无可挽回地失去了苏霓,现在,对他而言,苏霓带给他的乐趣就是跟踪妻子跟别的男人幽会时获得的满足。这种满足麻痹着他的神经,让他沉醉于一种幻觉中,让他在鄙视自己的同时获得卑劣的满足感,以此填充着荒芜的生活。

  那把名贵的斯特拉瓦里琴,已经好久没拉了。

  已经是春天了。傅杰被他骂得再也不来找他,那个猎魂人也失踪不见,恐怖事件仿佛被冬天给埋葬了。朱木平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新爱好中。

  这是黄昏。朱木像往常跟踪着苏霓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但这一次苏霓并没有去那个小区,而是进了一家夜总会。朱木毫不迟疑地跟了进去,可是进去后却找不到苏霓的踪影,里面有人跳舞,有人喝酒聊天,人头攒动。朱木正在张望,忽然胳膊一紧,一左一右被两条黑衣大汉夹住了。左边那人说:“找人吗?我们老板请你谈谈。”

  朱木挣扎了一下,可是在这两人手里他就像小鸡一样。他惶恐地问:“你们老板是谁?”

  黑衣大汉没有回答,微微一使劲,朱木两脚离地,被夹着上了楼梯。到了一个豪华包房前,黑衣大汉打开门,把他推了进去,然后关上门,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朱木被推得一个踉跄,站好之后才发觉包房里只有两个人——苏霓和吕笙南,并肩坐在里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

  “坐吧。”吕笙南淡淡地说。

  朱木瞥瞥苏霓,她默默地坐在那里,垂下了头。朱木张望了一下,挪到旁边的沙发前,侧着身子坐下。吕笙南微笑着:“今天让苏霓把你……引过来,是想跟你谈个事情。诺,”吕笙南努努嘴,“这里有一份文件,你签个字吧。”

  朱木欠起身子,把那张表拿起来,只看了一眼身体便是一抖:“离婚协议!”他惊叫了一声。

  “是啊!”吕笙南点了根烟,“这段时间我没空处理这个事情,集中精力处理那个……哦,所谓猎魂人的事情,呵呵,现在把他解决掉了,你们的事也该处理了。”

  “猎魂人死了?”朱木吃了一惊。

  “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无所谓死活。”吕笙南抽了支烟,脸上露出闷闷的神情,“死活无关重要,总之他再也翻不起浪了。现在你签了协议,一切就都结束了。签一个名字,你拿走500万,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算了。何必偷偷摸摸,整天像个贼一样……呵呵,给你留点面子吧!”

  吕笙南笑着指了指茶几上的笔。朱木假装仔细看着这份协议,手指却在微微发抖:“如果我不签呢?”

  “嗯?”吕笙南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签?茶几上还有一个东西你看见了没有?”

  朱木看了看,发觉茶几上放着一盒光盘:“这是什么?”

  吕笙南不答,起身取出光盘放进墙角的影碟机里。巨大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人流熙攘的大街,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走在街上,不远的身后跟着一个面目猥琐的男子。镜头切换了一下,那男子的面孔顿时放大。朱木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那正是他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变得这样不堪入目。前面的女人毫无疑问是苏霓,自己做贼一样跟在她身后,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眼睛紧盯着苏霓,脸上的表情色情、猥亵、仇恨、满足……什么丑陋的表情都有。

  吕笙南啪地关上了电视:“我不愿难为你,也不愿伤你的自尊。光盘只有这一份,签了字你就可以销毁,拿着那500万走人。门外的汉子们也不会进来难为你。毕竟你曾经是个上等人,我也不愿让你在这种社会底层出来的流氓手里受辱。光盘里还有很多隐私内容,万一他们拿到地下的大厅里放,让你当场欣赏就不好了。怎么样?”

  朱木的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转头问苏霓:“阿霓,你真的愿意跟着他吗?不要忘了你们之间的裂痕!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真的爱你吗?你们之间的裂痕不是随着周庭君的死亡就可以弥补的,他的性格太多疑了,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能比财富更重要!你会受苦的!有我在,你受了委屈可以回来,离开了我,你受了委屈能去哪里?”

  苏霓垂着头一言不发。吕笙南摇摇头:“这个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签吧!”

  “好!我签!”朱木没有看吕笙南,盯着苏霓说,“我不要这500万,为了你,我连100个500万都不要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我承认,失去财富以后我改变了很多,也变得卑微了,可是到现在为止,钱在我心目中仍然没有你重要!如果往事可以再来,我仍旧会为了你放弃财富集团,放弃数亿的财富!”

  苏霓的肩膀微微颤抖着,长发覆盖在她脸上,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朱木转向吕笙南:“我有一个要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1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吧!”吕笙南淡淡地说。

  “三天后再签。”朱木说。

  吕笙南冷冷地盯着他:“为什么?”

  朱木露出缅怀的神情:“我想再去一次凤凰台。那里有我最美好的记忆,就在那里,阿霓回到了我身边,带给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也是在那里,我们曾经留下了大学时代最真挚的友谊和最纯真的年代……这个周末,你们和我一起去,再给我留一个回忆吧!”

  吕笙南审视着他半天不语。苏霓忽然抬起头来,说:“好,我答应你。”说完谁也不看,起身就走,离开了包房。

  春天的凤凰台翠绿动人,松柏树换了新叶,绿的仿佛要滴下来,山道之侧,一路泉水叮咚。整个山林仿佛是一幕鲜活灵动、天音缭绕的歌剧。

  吕笙南随身不离左右的保镖都被他留在了山下,守住山道。他和朱木、苏霓三人沿着半天然的石阶攀援而上。两个男人背着野炊的用具和食物,攀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登上了凤凰台。

  他们在离悬崖100米左右的松树间支起了炊具,打开小液化气,烧上水,煮带来的肉干。三人一开始气氛尴尬,后来慢慢的一种珍贵的怀念涌上心头,渐渐有说有笑,只是避开了敏感话题,谈论着大学里发生的趣事。朱木笑着说:“你们还记得马克吗?就是三耶村那个。”

  “当然记得。”苏霓说,“马克傻傻的,很好玩。不过人很老实……对了,他们村仅有的一艘渔船被风暴毁坏了,后来你不是送了他一艘渔船吗?”

  “是啊!”朱木说,“现在马克是船长了,经常出海。他们村靠了那艘船也今非昔比了,在沿海一带,也算非常富有了。有钱了,生活就会好一些吧!”朱木转头问吕笙南,“对了,阿南,你现在可谓超级富豪了,大概有多少钱?”

  吕笙南愣了愣:“大概有几百亿吧,美元。我也不知道,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着。”

  朱木笑笑:“有了这么多钱,以后你干什么?”

  吕笙南考虑了一下:“以后……其实当一个人的财富到达这样一个数字之后,在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什么做不了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没有什么不能容忍的事情了,除了财富的缩水。你根本不能容忍自己的财富减少,因为它代表着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你被膨胀出来的自信根本不能容忍你在别人的眼光里退色,所以你唯一的目标就是维持和扩大你的财富。财富这个东西不进则退,所以,通俗地说,你的目的就是继续赚更多的钱。”

  朱木叹了口气:“你还是很清醒啊!”

  吕笙南一笑:“我是学心理的。就算我被迫上了一条船,我也知道我为什么会上,我该划向哪里。”

  朱木问:“那么,今天过后,你和阿霓会去哪里?离开这个城市吗?我觉得这个城市并不是你的中心。”

  “是啊!”吕笙南感慨,“我之所以一直留在商城市,只不过阿霓在这里,那个猎魂人也在这里而已。现在,这两件事都处理完了,我也该离开了。我在国外有自己的私人飞机,在大西洋和地中海有自己的私人岛屿,去哪里都无所谓。呵呵,我用一只手,就可以拨动这个地球转动。”

  朱木沉默了片刻,问:“那个猎魂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对付你?”

  吕笙南盯着朱木,忽然笑了:“跟你说了也无妨。他本人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但他背后有个很庞大的势力在支持他,他手里还掌握着一个秘密,对我构成致命的威胁。”

  “你不知道他的来历?”朱木怀疑地问。

  “我何必瞒你?”吕笙南傲慢地笑笑,瞥了苏霓一眼,“你大概知道我是靠着一种技术控制了股市才有今天的,但这个猎魂人好像也掌握着我控制股市的方法,在一股庞大的势力支持下企图和我竞争。他如何争得过我?所以才会采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试图摧毁我,这段时间我全力对付他,首先摧毁了他背后的势力,然后追杀了他一个多月,最后在南方一个小镇上包围了他,爆发了一场枪战,当时所有被包围的人都被消灭了,可是随后的尸体中却没发现猎魂人,但当时他明明没能逃出去。后来我得到确切消息,所谓的猎魂人并不是一个人,而是由两三个人带着同样一种表面溃烂的面具扮演一个人,增加神秘感,所以他才能千变万化明明在商城和我斗法,却同时在南方和国外与我对抗。呵呵,后来我也没兴趣知道是哪三个人扮演的了,反正他们都死于枪战了。”

  朱木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内情复杂到这种地步。可是他知道吕笙南说的有一点是错误的,那个猎魂人溃烂的面目并非面具,而是真实的面孔,因为自己已经得到了他擦拭脓血的手帕,甚至这个手帕还使两个一流的法医精神错乱而自杀。当然,这个情况他肯定不会提供给吕笙南,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个来历神秘,能量庞大的猎魂人当作了自己的同盟。

  吕笙南望望苏霓:“一开始,因为操纵股市泄密的原因,使我和阿霓之间造成了很多误会,但现在我才知道泄密的原因了。其实,这个事情并不神秘,只是有个集团从我操作股市的手法中看出了一点破绽,想效仿而已,结果做得似是而非导,被我觉察,导致了毁灭。”

  苏霓抱着膝盖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他们谈话。吕笙南说道了这里,苏霓漠然地站了起来,说:“我去方便一下。”然后走向东面悬崖方向的树林深处。

  朱木关注着苏霓的神情,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仍旧存在着某些障碍。他望了吕笙南一眼,吕笙南也似乎大有深意地瞅着他。朱木讪讪地说:“这肉真难煮,锅里的水快干了,还要做其它饭,我去凤凰台底下接点儿泉水吧。”

  吕笙南看看锅,刚才没人注意,水都快熬干了,他点点头:“好,小桶在那边,最近的水源来回大概要15分钟,山路不好走,快去快回,别把肉烧焦了。”

  “水烧干了你可记得把火关了啊!”朱木叮嘱一声。

  吕笙南呵呵笑了:“我有那么笨吗?别忘了大学时代咱们野炊可都是我做饭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头忽然浮起一种久违的熟悉。朱木暗暗叹了口气,转身拎起小水桶,向南面上凤凰台时的山道上走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2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天的太阳暖洋洋地飘上了头顶,凤凰台上阳光与翠绿交相辉映,新鲜的如同刚刚萌芽的空气在啾啾的鸟鸣中舒缓地掠过……

  大约15分钟,朱木气喘吁吁地拎着一桶水爬了上来。吕笙南已经把煤气罐关上了,朱木倒上水,又把煤气打开,放了几块火锅底料,又放进些豆腐、青菜、羊肉卷、鱼丸等东西,火锅便做成了。

  朱木看看四周,诧异地问:“阿霓呢?”

  吕笙南皱皱眉:“还没回来。怎么一去这么长时间?不会出什么事吧?那边可是悬崖啊!”

  朱木往树林里张望了一下,树木茂密,什么也看不见。两人正在张望,忽然树林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凄厉的尖叫,叫声短促,瞬间便没了声音。两人脸色一变,同时弹跳了起来,冲进树林中。

  “阿霓!阿霓!”朱木边跑边喊。

  刚跑了几十米,两人突然一震,同时停步,一副诡异恐怖的场景出现在他们面前。凤凰台茂密的树林里乱石横生,如笋如柱,就在他们面前一根一人高的石柱的顶端,一张阴森可怖的面具粘在上面,空白的眼珠露出岩石的色彩,仿佛一双灰色的瞳仁冰冷地盯着两人,露出诡异的笑意。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戴着面具站在他们面前。

  “这……”朱木叫了起来,“这是那个猎魂人戴过的面具!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吕笙南一言不发,飞快地跑到了山崖边,顿时呆若木鸡。朱木跑到之后,脸色也变得苍白,只见苏霓踪影不见,悬崖边压倒了一堆灌木,灌木上缠绕着苏霓脖子上系的白色真丝纱巾,她随身带的坤包也路在灌木丛中,包里的物事落了一地。

  “阿霓——”朱木惊叫一声,扑到了灌木丛边,趴在灌木上望悬崖下张望,只见云雾蒸腾,山风滚滚,什么也看不见。

  吕笙南也凑过身子往下看了看,随手拉起了朱木:“别看了,没用。咱们还是找找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朱木瞪着吕笙南,脸都变形了。

  吕笙南摇头眼睛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掏出手机:“宋彪!我让你们守在山道上,有人上凤凰台没有?”

  宋彪是他的保镖首领,声音及其洪亮:“没有!老板,你们上去之后没有一个人经过这个山道。发生什么事了?”

  吕笙南把苏霓坠崖的事急促地说了一遍,嗓音都有些变形:“你们立刻上来,召集等在公园停车场的人,立刻封锁凤凰台!凶手一定还在山里。给我搜山,每一寸土都要给我翻过来!另外……立刻报警!”

  宋彪看来也吓呆了:“好……好的,老板!您放心,就是变成鸟他也飞不出去!”

  朱木怔怔地看着吕笙南:“你是说……那个猎魂人没死?他又来报仇了?”

  “极有可能!”吕笙南咬牙切齿,“凤凰台是个突出的平台,南北有两条路可以下崖,都很险峻,但身体灵活的人完全可以攀援下去逃之夭夭。但是山崖下的溪谷我已经让停车场的人封锁。咱们先搜索一下树林,然后分头下去,一是要找到阿霓,二是搜索那个猎魂人。”他揭开衣服,一伸手,居然掏出两把手枪,递给朱木一把,“拿着。只要看见有人,格杀勿论!为阿霓报仇!”

  朱木没想到吕笙南居然随身带着手枪,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迟疑地接了过来。两人迅速地搜遍了凤凰台,也没见到凶手。然后分头下崖。

  凤凰台两侧也无所谓“山路”,只是一条呈七十度倾斜的山坡,上面长满灌木和崖树,可以供人攀爬。朱木一手握枪,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山坡上的一草一木,每一处岩石,却根本没有发现有人攀爬的痕迹。40分钟后,朱木到了崖底溪谷,一眼就看见了俯卧在山石间血肉模糊的苏霓,吕笙南早就到了,站在苏霓尸体旁边,神情呆滞,像傻了一样。

  “阿霓!”朱木嘶喊了一声,扑了过去,把枪扔在了一边,抱起苏霓的尸体,嘴唇抖动着,热泪横流。

  朱木拭干净苏霓脸上的血污,颤抖着把手指贴上了她颈部大动脉,很明显,那里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力量。朱木抬起苏霓的头部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放声痛哭,第一次见到苏霓以来,半年多了,爱恨纠缠,几多反复,但是爱也好,恨也罢,这个女人永远是自己生命里无法割裂的一部分。他根本没敢想象失去苏霓以后自己还能够如何活下去,本来即将签署的那一份离婚协议已经让他的世界面临崩溃,如今,永远地失去了苏霓,他还能够如何?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拥有什么?

  痛哭声中,朱木慢慢抱起了苏霓,转过身,面对着巍峨耸立的群山,喧嚣流动的溪流,嘶哑的嗓音发出干涩的仿佛野兽般的哀吼,似哭似笑,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溪流走去。

  “放下她!”吕笙南大吼了一声。

  朱木慢慢回过头,只见吕笙南手里握着枪指着朱木的脑袋,眼睛里闪着凶狠的光芒:“她已经死了,不再是你妻子了。放下她!”

  朱木呆呆地摇头:“她永远和我在一起,永远是我的妻子,谁也抢不走……我曾经答应你要签署离婚协议,原因并不是我怕你宣扬我的丑事,也不是怕你的保镖,而是对爱失去了信心,希望能给阿霓一个幸福。现在,她死了,你再也给不了她幸福了。所以,你永远也抢不走了!你可以开枪杀了我,嗯,很好……”

  吕笙南恶狠狠地盯着他,却无可奈何,手指抖动了几下,终于没能开枪,眼睁睁看着朱木抱着苏霓走下溪谷。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垂下枪口,捡起地上朱木扔掉的手枪,疾步跟了过去。

  倾斜的山崖沉重地压在头顶,日光把山谷切割得明暗错杂,两人无声地走着,午后的阳光把身影投在他们前面。走了大约10分钟,前面出现了六七条人影,都是吕笙南的保镖,他们封锁了溪谷,正在溯流而上搜索。看见吕笙南和朱木,保镖们急匆匆地跑过来,一看见苏霓的尸体,脸色全都变了。吕笙南愣愣地盯着他们,半晌,指派两个人保护着他们向下走,剩下的人继续沿着溪流上去搜索。特别命令:“只要看到嫌犯,立刻击毙!我没兴趣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也没兴趣知道他为什么杀苏霓。手脚干净点儿,别留下把柄。”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2 | 显示全部楼层
  保镖们分散在溪谷两岸,一寸一寸地搜索了过去。

  朱木他们走到一座石桥旁,迎面110和120的汽车呼啸而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警方的汽车竟然来了七八辆,看到朱木他们,同时停了车,呼啦啦下来40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领头的竟然是傅杰。

  傅杰先叫来120的医生,护士们从车上抬下来一副担架,推倒朱木跟前,把苏霓接过来放到担架上。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突然大叫一声:“还有救!人还没死!快——”

  朱木和吕笙南顿时呆了。两人全身颤抖,朱木喃喃地自言自语:“没死……没死……阿霓还活着……”

  吕笙南怒骂了一声,截断医生的话:“快抢救啊!”

  这时候“抢救”两个字医生才从嘴里说了出来,愤愤地盯了吕笙南一眼,指挥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把担架抬上车,就在车上抢救了起来。急救车随即发动,载着朱木的希望远去。

  “到底怎么回事?”傅杰问朱木。

  朱木地望着逐渐消失的120急救车,根本没听见傅杰的话。吕笙南简短地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傅杰沉吟片刻,命令警察:“让景区派出所封山,你们分成10队,牵着警犬,搜山!”

  警察们立刻行动,牵着警犬呼啦啦分头从各处上山。吕笙南连忙说:“山里有我的保镖队正在搜索,我让他们配合你们!”

  “保镖队?”傅杰瞥了他一眼,“派头蛮大的!不需要,让他们撤下来,集中到景区派出所。小郭,”傅杰叫来一个警察,“你带人把他们四个送到景区派出所,好好照看。”

  吕笙南冷冷地盯着傅杰,打手机通知宋彪:“警方已经介入,你们停止行动,严密把守住上下山的要道,警方到达之后再撤离,到景区派出所和我会合。”
  
  那一天的情形就是这样,就在吕笙南和朱木在景区派出所里默默对坐的时候,警方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搜山行动。警方调来武警配合,总共出动了四百多警力参加了这次行动,甚至出动了警用直升飞机,在那一天的下午,凤凰山被围得密如铁桶,连山上的老鼠都在这个下午知趣地缩在了洞里。警方对这个案件的重视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试图在吕笙南身上找到股市危机的突破口固然是一个原因,而疑犯猎魂人同时还牵涉到了两名一流法医离奇自杀的案子,这种种复杂的线索令警方热血沸腾,从下午一点到晚上八点,七个小时的时间几乎将凤凰山掘地三尺,连一根草也没有漏过,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个凶手——猎魂人——竟然像溶解在了一样,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发现。

  这种反常的情况在专案组内部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下午六点的时候,专案组的负责人在凤凰台开了个碰头会,会址就在朱木他们野餐的地方。

  刑警队的李辅山队长首先表示了自己的观点。李辅山是一个老刑警,从片儿警干到市局的刑警队长,他天生就是个警察,目光犀利,思维细腻,侦破的大案要案数十起,是刑警队的顶梁柱。他扫视了一下众人,说:“我看搜山行动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在这么严密的拉网式搜索下,山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藏得住。别忘了,当吕笙南三人上凤凰台时,吕笙南的保镖们就守在山道上,那是登上凤凰台的惟一途径。但当时保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上山。”

  那个曾经目睹李法医跳楼的副局长问:“你的意思致使苏霓坠崖的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猎魂人?”

  “是的!”李辅山说,“我甚至怀疑世上究竟有没有这个人存在!”

  傅杰摇摇头:“这个人是存在的。我……”他刚想说我曾经和这个人搏斗过,忽然想到所谓自己在睡梦中和猎魂人搏斗的情节仅仅是听朱木说的,一旦认真起来,真实性根本不值得推敲,他只好改口,“朱木曾经给我一个手帕,说上面粘的是那人脸上的分泌物。这个手帕还导致了咱们最好的两个法医离奇死亡。”

  副局长点点头:“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能侦破,甚至连法医死亡的原因都没搞清。专家们排除了分泌物带有病菌的可能性,但是在手帕上凝结的分泌物上发现了一个指纹,可是直到今天我们仍旧没能找到这个指纹的线索。有些同志还疑神疑鬼,我再一次告诫你们,办案的思维中绝对不能有神秘倾向!”

  众人默默不言。副局长问:“小李,照你所说,不管这个猎魂人是否存在,如果这个人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跟本案没有关系,那么凶手……”

  “凶手就在当时在凤凰台野炊的人中间!”李辅山说。

  此言一出,不少人表示反对:“咱们搜捕到猎魂人,并不表示猎魂人就没来过。上凤凰台的正常路径只有一条,还被保镖们把守,但山里到处都是路,凤凰台南北的山坡完全可以供人爬上去,吕笙南和朱木为了搜索凶手,就是从那里爬下来的。众所周知,陡峭的山路,下比上更困难,能爬下来,就一定能爬上去!”

  李辅山哼了一声:“大家知道,凤凰台下是一座山谷,山谷南面尽头是石桥,北面尽头是登上凤凰台的正常山路,命案一发生,吕笙南就命令保镖分别守住了两端。按时间计算,凶手杀人后攀岩而下,不管从南北两个方向走,都不可能绕过那些保镖们。这就形成了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密室!咱们的搜索行动已经证明了没有外部的凶手,那么凶手就只能在当时在凤凰台的三人中间。我认为苏霓不是凶手,因为她是受害者,也缺乏动机,那么凶手就在吕笙南和朱木中间!”

  “那么你认为谁是凶手?”副局长问。

  “吕笙南!”李辅山回答。

  “为什么不是朱木呢?”一个警察问。

  李辅山没好气地看着那个警察:“刚才派出所从网络上传过来的讯问朱木和吕笙南的视频你看了没有?”

  “看了啊!”那个警察说。

  “好。”李辅山说,“我们坐在这里,你提他们的小水桶去那个泉水边提一桶水过来。我给你计时,以最快的速度。”

  那个警察有些醒悟,拎着水桶狂奔了出去,李辅山看着表,13分钟后,那个警察气喘吁吁地拎着一桶水跑了回来。李辅山说:“你看看,按吕笙南的陈述,朱木去取水花了15分钟。因为当时他们要吃午饭了,注意过时间。这个时间应该是准确的。当时朱木不像你一样为了赶时间狂奔,而且你过了一段平坦的地面后山道开始险峻,和朱木的时间基本一致。朱木走时苏霓刚刚去方便,他回来后不久苏霓才坠崖,他哪里有作案时间?惟一有作案时间的就事吕笙南,因为他由始自终都在现场。”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警察不服:“可是苏霓坠崖发出惨叫的时候他们俩在一块儿啊!”

  “这个简单。”李辅山拿出一部索尼采访机,冲着话筒喊了一声,录下来交给他,“你到悬崖边播放一下我刚才的喊声,音量开到最大。”

  那个警察有些不解地走了过去。过了片刻,专案组的人清晰地听到一声喊叫从悬崖边的树林里传来,然后,大家都沉默了。傅杰问:“老李,你的意思是凶手——吕笙南或朱木——把苏霓推下悬崖后,把事先把录好音的录音机放在树林里,让它定时播放,等到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时响起,为自己制造了不在现场证明?”

  “是的!”李辅山说。

  “但是吕笙南和朱木都有可能这样做,你为什么只怀疑吕笙南呢?”傅杰问。

  “小傅,刚才我让人演示的时间差已经证明朱木不是凶手了。”李辅山问景区派出所的所长,“朱木去提水的泉水是不是离这里最近的水源?”

  “嗯。”派出所长回答,“其余水源离这里最少也要走半个小时,附近不可能有别的水源,因为政府想开发凤凰台,把这里的水源调查得很详细。”

  “那么……”傅杰沉吟,“如果朱木事先,也就是昨天晚上偷偷在凤凰台附近放好一桶水,有预谋地安排好,同样也可以制造这个时间差。”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李辅山沉吟着,“我之所以锁定吕笙南就是因为排除掉了猎魂人和朱木,如果朱木要实施这个计划,预先把一桶水放一夜,他就必须要考虑到沉淀物的问题。这样吧,把朱木取来的水拿去化验,看看是否取自这里的泉水;另外再从泉水里取些水样,判断一下朱木取来的水放置了多长时间。如果朱木取来的水的确是当时从那个山泉里取来的,他还有没有作案的时间?”

  傅杰沉思着摇摇头:“没有……确实没有,从朱木取水的路线上看,从最近的一点去悬崖边把苏霓扔下悬崖,再回到原点,最快也需要六七分钟。如果朱木是凶手,他不可在八分钟里接一桶水再回到野炊地点的。没这个可能性。”

  “嗯。”副局长也同意,“吕笙南和朱木都有杀苏霓的动机,吕笙南和苏霓私通,逼朱木和她离婚,朱木的确有可能杀了苏霓来报复和泄愤,这很明显;但是吕笙南的动机就复杂了,以前没有介入周庭君坠楼案的同志可能还不知道。从朱木和三耶村马克的证词里,我们对当时黄崖岛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很清楚,回头给你们通报一下。从我们从各种途径得到的情报来看,虽然朱木对苏霓爱得如痴如狂,但苏霓执意要回到吕笙南身边,甚至和朱木结婚后还和吕笙南私通。这不是什么旧爱难断的原因,而是苏霓出现在吕笙南身边是为了报复!我们可以把整个事件假设性地梳理一下。

  “吕笙南和周庭君合作用某种方法控制股市,出于某种意外或者分赃不均,吕笙南杀了周庭君灭口——周庭君已经在报业大厦死亡,这是毫无疑问的。苏霓的全家死于吕笙南之手,蓄谋报复或者想得到吕笙南控制股市的方法,便让人假扮周庭君把吕笙南引到黄崖岛。从黄崖岛苏霓和假周庭君的配合来看,两人肯定是同谋。因为周庭君和吕笙南以前合作过,掌握着吕笙南控制股市的部分秘密,所以苏霓让人假冒周庭君,可以带给吕笙南压力。而吕笙南明知是假周庭君却故作不知的原因,应该就是他知道幕后的指使者是苏霓,这个女人让他又恨又爱,拿不定主意。假周庭君意外掉进火山熔岩死亡后,吕笙南拗不过朱木,只好让朱木把苏霓带回了商城市。朱木是他的好朋友,所以吕笙南才会警告朱木说,不要带苏霓回去,你会像一只飞鸟坠落进地狱里的话。可是朱木已经爱上了苏霓,执意不听。这就引起了吕笙南和朱木争夺苏霓的拉锯战,因为如果启动控制股市计划需要庞大资金的话,苏霓完全可以从朱木那里得到数十亿的资金。如果苏霓知道吕笙南控制股市的部分方法——这是有依据的,在股市上我们监查到有另一股微弱的力量模仿吕笙南的手法在股市里兴风作浪,在南方发生的几起枪杀案我们也找到了这股力量和吕笙南的痕迹——这就对吕笙南造成致命的打击,所以他必须把苏霓夺回来或者摧毁朱木的财富。他选择了后者,朱木失去财富后,苏霓回到了吕笙南身边与他私通,因为她想获得控制股市的整个方法,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不比亚马孙基金差的合作者,和吕笙南竞争,打垮吕笙南!或许她得到了这个秘密,所以今天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大家都沉默着,虽然是推理,但每一步都有事实与他印证,整个逻辑相当严密,直接地证明了李辅山的判断。

  “可是……”傅杰沉吟着,“如果凶手是吕笙南,他为何露出这么明显的漏洞?让咱们首先怀疑到他?吕笙南可是个心理学家啊!”

  李辅山摇摇头:“这个漏洞并不明显,目前咱们的怀疑全是建立在推理和假设的基础上,吕笙南有明显的不在现场证据,只要找不到录音机,咱们就没办法指证吕笙南。何况,也许这仅仅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方法。”李辅山笑了笑,“我怀疑,这个案子咱们查得越深入,朱木和猎魂人的疑点就会越多,吕笙南就会越清白……”

  傅杰愕然:“你怎么有这种预感?我现在越来越怀疑的人就是朱木!”

  傅杰的态度让绝大多数人不理解,李辅山就问:“小傅,你为什么坚持怀疑朱木呢?他的不在场证据罪明显啊!”

  傅杰慢慢地说:“我也没什么根据,这只是一种直觉。我才曾经跟朱木聊天,朱木说过一句话,他说:谋杀一个人的方法有几种:一是制造自杀假象,一是制造不在现场证明,一是制造一场意外,一是找到一个替罪羊。他还说,如果把其中的两项结合起来,就是一桩完美的谋杀案。当时他说,他比较倾向于不在现场证明和制造意外,其他的不容易做的天衣无缝。但是你们看看这桩案子,其中,他不但有无懈可击的不在现场证明,还有替罪羊,这替罪羊甚至有两个:吕笙南和猎魂人。这就使他的嫌疑性减到了最低。”

  李辅山点点头:“看来朱木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他的不在现场证明确实是无懈可击的。你怀疑他仅仅就是因为他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傅杰摇摇头,“还有另一个现象。”

  “什么?说说看。”李辅山说。

  “苏霓坠崖以后,她包里的东西都散落在灌木丛里,但是我们收集了灌木丛里的女性用品后,里面却没有眉笔。”傅杰问,“你能不能想像得到一个高收入的时尚女性包里会不带眉笔?”

  李辅山有些发怔:“女性包里都带有眉笔吗?这个我到不太清楚,都结婚20多年了,我老婆的包我从来没留意过。呵呵,不像你和黄夜这些小夫妻……对了,好久没有见黄夜了,呵呵……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傅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定定神说:“后来我专门找这根应该存在的眉笔,果然在20多米外的一个草丛里找到了。”他拿出那根眉笔,“你看看,这根眉笔是个高档货,这根小东西就相当于我半个月的工资,可是它的笔头却磨没了。女人用来描眉的眉笔,有没有可能把笔头磨秃?”

  李辅山接过眉笔,仔细地看着:“这的确有点奇怪。可是这跟朱木有什么关系呢?”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傅杰说的话让所有人意外,“但我认定这桩谋杀案必会像表面那样简单。”

  副局长哑然,半晌才说:“算了,也许苏霓不久后就能救活,一切就都清楚了。”

  朱木在商城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外已经守望了一个多星期了。声势浩大的搜山行动惨淡收场后,警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了苏霓身上,只要她能够醒来,一切谜团就全部明了了。因此警方控制了整个医院,借口抢救伤者需要,连朱木这个家属也不准探望。

  朱木无奈,干脆就在医院门口安营扎寨,夜总会的工作也辞了,每天靠在医院门口人行道的灯柱上拉小提琴。于是苍凉呜咽的曲子为充满着死亡与焦虑的医院带来了一丝浓重的色彩,慢慢的,有一些小护士听说了他的故事,常常在工作之余跑到医院门外,站在不远处出神地听着。时间久了,他的衣服渐渐脏乱,形象渐渐邋遢,偶尔有路过的路人驻足倾听,然后在他脚下扔下几枚硬币。朱木也不捡那些硬币,白天,一些好心的小护士和周围路过的少女每当吃饭的时候会为他送来几块面包,晚上,他拉到四肢酸痛的时候就在原地倒地便睡。在他睡下的时候,周围的一些乞丐会悄悄地来,拿走地上的那些钞票和硬币;夜深时候,一些多情的,值夜班的小护士会偷偷的来为他盖上一张毛毯,然后痴痴地望着月光里那张憔悴然而英俊的面孔,直到眼睛里涌出泪水,再悄悄的跑开……

  这个下午,朱木刚刚拉完一曲德国小提琴家德尔德拉的《纪念曲》,心思还沉浸在那种柔美深切的回忆中,忽然有一个人走到了他背后。朱木感应到了那个人的气息,轻轻垂下琴弓,默默不言。两个人就在人声喧嚣的大街上一起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久,那人才叹了口气:“阿木,何苦要折磨自己呢?”正是吕笙南。

  朱木冷冷地回答:“什么折磨,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

  朱木转过身,凝视着他,赫然发觉吕笙南神情憔悴,一脸困倦,好像比朱木休息的状况还差。吕笙南勉强笑了笑:“你不想知道阿霓现在的状况吗?”

  “不想。”朱木干脆地说。

  吕笙南有些惊讶:“不想?你不想知道她是死是活?”

  朱木望着他,慢慢地说:“她不会死的,因为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结束。我知道。如果她注定要带给我痛苦,那么我的痛苦才刚刚开始,她又怎么会离开我?如果她要带给我幸福,我的幸福还没有开始,她更没有理由离开我。”

  吕笙南哑然,半天才摇了摇头:“也许你是对的。现在我开始怀疑,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伤透了阿霓的心。”朱木冰冷地望着他,吕笙南仿佛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为什么会杀阿霓呢?没有理由会这样的……难道,从一开始我的判断就是错误的?”

  “哦。”吕笙南定定神,说,“告诉你一下,我从特殊的渠道了解到,阿霓的伤势正在慢慢好转,也许,不久就能醒来。我只能了解到这么多,警方对她的消息控制得很严密……”

  朱木没有理他,仿佛这个答案理所当然,对那个“他”也毫不关心,胳膊抬了起来,微微侧着头,旋律重新在他的怀抱里想了起来。吕笙南就在这苍凉凄美的旋律里慢慢走远。

  吕笙南刚刚消失不见,背后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你们刚才聊了些什么?”是傅杰。

  朱木立刻停止拉琴,转回身望着他:“我可以去看看阿霓吗?”

  傅杰摇摇头:“明天吧!明天她就能醒过来,你就可以见到她了。”然后他仔细盯着朱木的神情,但让他失望的是,朱木脸上毫无表情,一幅理所应当的神色,只是有些急躁地说:“我当然知道她能醒过来。我只是想看她一眼,你们没有权力不让我看她,我是她家属!”

  傅杰有些不甘心,仿佛要从朱木脸上窥察什么东西,说:“我知道你是她的家属,但是她醒来的第一个应该见的是警察,而不是家属。我们需要从她口中知道谁是凶手!”

  朱木有些惊讶:“凶手不是猎魂人吗?”

  傅杰脸上露出讥讽的神情:“猎魂人是谁?”

  朱木怔住了。傅杰心里颇有些烦闷,事实上,所谓苏霓正在好转只是一个骗局。从抢救的效果来看,情况似乎并不乐观,苏霓仍旧未能度过危险期,专案组整日被沉闷的气氛所笼罩。同时,在专案组内部,对此案的意见仍旧存在巨大的分歧,有些人倾向于追查猎魂人,以李辅山为代表则认为吕笙南是最大的嫌疑人,只有傅杰,仍旧坚持对朱木的怀疑,只是经过沉淀试验证明,朱木所提的水的确是新鲜的泉水,不在现场的证据无懈可击,傅杰也无可奈何。而傅杰所关心的那根眉笔,经过鉴定,他们惊讶地发现被磨秃的笔头竟然好像被擦拭过了,光洁无比,什么也化验不出来。傅杰不由有些丧气。

  基于这种情况,专案组决定对医院采取措施,内紧外松,对外放出苏霓伤势好转,已经脱离危险期的消息。如果凶手是猎魂人,当然无所谓,但如果凶手是吕笙南或者朱木,他们一定不会让苏霓开口说话,势必会采取行动,起码也会露出马脚。

  于是警方暗中严密地控制住了整个医院,就等凶手出现。但令警方崩溃的是,无论是吕笙南还是朱木,都对苏霓度过危险期感到振奋,尤其是朱木,在医院门口寸步不离地等待了七天,本来有些摇摇欲坠,一听说这消息,甚至原本灰暗的脸色都散发出了光泽,好像一段枯木发出了新芽。心理专家告诉专案组,这种心理面貌对人精神状态的改变很难作假。警方的看法不断整合,目标逐渐聚集到了吕笙南的身上,在抢救苏霓的一个星期里,吕笙南连续四次被警方请去协助调查,每次都是冗长无比的问话,令他无比愤怒,最后一次甚至掀了公安局的桌子。但警方也是无可奈何,要知道,如果当真是吕笙南作案的话,当时凤凰台四周到处都是他的保镖队,什么破绽都能被弥补,协助调查式的审问根本不可能得出有价值的东西,然而上层却向公安局施压,尽一切努力借这个案子拖住吕笙南的精力和时间,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吕笙南无暇顾及股市,整个股票市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起码为国家减少了20个亿的资产流失。警方哭笑不得,和吕笙南斗争了一个星期,居然也把他这个心理学家搞得每天失眠,精神焦虑。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卷

  傅杰正在沉思,朱木问:“你说明天我可以去见阿霓,把她接回家?”

  傅杰想了想:“明天我可以安排你去见见她,但肯定不能接她回去,她还要继续接受治疗。”

  “嗯,好!”朱木兴奋地搓着手,“能看见她就行!呀,不好——”

  刚搓了一下手,朱木忽然惊叫了一声。傅杰精神一振,目光敏锐地观察着他,问:“怎么了?”

  “我……”朱木有些尴尬,“我这样去见阿霓可不行,你看我现在像个乞丐一样,阿霓见到会……唉,我先走了!”说完撒腿狂奔了出去。

  傅杰目瞪口呆,喃喃地说:“难道是我判断错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木就衣着一新来到了医院,他理了发,刮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蓬勃,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灰暗,七天的苦行僧式的生活已经严重摧垮了他的精力,表现在外面的仅仅是一种意志的面貌。

  傅杰也早早等在医院门口,见朱木过来,招招手,一言不发地带着他走进医院。朱木神采飞扬地跟着,他看见那些小护士纷纷从门口和窗口探出头来望着自己,想起她们给自己送面包的情景,朱木心里涌出一阵感激,微笑着朝她们点头示意。可是她们的眼睛里为何亮晶晶的?朱木一阵纳闷,有什么伤心事吗?

  跟着傅杰走到了五楼,朱木看得出来气氛明显凝重,过道里三三两两站着一些体格健壮的男子,并不像病人或家属,看来是便衣警察。朱木注意了一下,五楼的牌子上写着“神经外科”。他有些纳闷,但也没加理会,跟着傅杰走到了一间没有标志的病房外,傅杰停了下来,转身望着朱木:“就是这里了,呆会儿无论看见了什么都不能出声,否则不利于苏霓的治疗。”

  朱木怔怔地看着他:“什么……什么意思?你不是说阿霓已经好了吗?”

  “什么叫好了?”傅杰说,“跟原来一样?你想可能吗?从几百米的山崖上摔下来,能活着就是上帝在保佑了。”

  “可是……”朱木失魂落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杰推开门走了进去,朱木犹豫片刻,慢慢地跨进了门。这是一间20多平方的大病房,苏霓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鼻孔里插着氧气管,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苍白无色,像一具冰冻的木乃伊。这一瞬间,朱木有一种错觉,仿佛仍旧在黄崖岛上那座溶洞中,苏霓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火山熔岩上,带给朱木触电般的冲击……如今,她又一次静静地躺在他面前,难道她真是游荡于人间的一缕幽魂,匆匆的来,匆匆地走,只带给他无尽的痛苦和思念……

  “阿霓……”朱木喃喃地叫。

  “朱先生,不要激动,这边来。”一个医生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带进里面的套间。

  原来这个房间还有套间,里面布满了各种医疗仪器,屏幕上到处闪动着苏霓的生命数据。里面两个警察,正坐在监控系统前观察房间和走廊周围的动静。朱木茫然看了半天,问医生:“阿霓到底怎么样?你们不是说她已经好了吗?”

  医生看看傅杰,咳嗽了一下:“朱先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确算是好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是……她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震荡导致脑损伤,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昏迷,虽然能够自主呼吸,有脉搏、血压、体温也正常,但是没有任何言语、意识、思维能力。这种状态很能持续延续下去。在医学上,这叫做‘持续性植物状态’,直白地说,也就是……植物人。“

  朱木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傻傻地望着傅杰,仿佛没听明白,嘴唇抖动着,谁也听不出他在说什么。傅杰的心绪有些慌乱,手按上了朱木的肩膀:“阿木,冷静些!”

  “阿霓——”朱木忽然喊叫了一声,猛然冲出了门外。傅杰抓了一下,扯掉了朱木的一条衣袖,等他抓着衣袖跑出来,却看见朱木跪在了苏霓的床头,脸上热泪奔涌。傅杰不禁呆了。

  “阿霓……”朱木两只手拼命抓着床单,指节都失去了血色。透过朦胧的泪眼,他伸出手想抚摸苏霓的脸,颤抖了几次,手终于没敢伸出去,捂着脸失声痛哭。

  苏霓静静地躺着,毫无知觉。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朱木喃喃地说,“从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这样躺着……为什么刚刚醒来几个月,你又要沉睡。阿霓,醒来吧,我们回家……回家好吗?你曾经说过,我们都是同类人,为了寻找自己的另一半而活在这个世上,我找到了你,可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难道……难道火焰对你的诱惑竟然能让你放弃生命吗……”

  傅杰静静地听着,医生要去拉起朱木,被他拦住了,仔细地倾听。听到最后一句时,傅杰的心一抖,仿佛抓住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影像,那影像在他眼前一飘,就再也捉摸不到了。

  “朱先生,”医生有些不忍心,说,“其实现在把她确定为植物人并不是太准确,因为在国际学术界,有人认为持续昏迷3个月以上,也有人认为要持续昏迷6个月以上,但大多数观点认为当持续昏迷超过12个月以上,才能被定义为植物人。苏小姐仅仅昏迷了一个多星期,我们只是根据诊断,得出的这种结论而已,也许,会有奇迹出现。何况长期昏迷病人苏醒并不是医学奇迹,有资料表明,有10%-50%颅脑创伤长期昏迷患者能够苏醒。只要坚持采用常规康复训练和综合催醒治疗,她又很大的可能苏醒的。”

  朱木沉默了,病房里一片寂静,过了片刻,他忽然说:“我要带她走!”

  傅杰愣了愣:“谁?苏霓?不,不行,你不能带她走。”

  “为什么?”朱木痴痴地望着苏霓安宁的脸,“我是她丈夫,我有这个权利!”

  “可是……”傅杰张了张嘴。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6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门外有人说:“你不能带她走!”

  众人一回头,只见吕笙南站在了门外。朱木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他,头也不回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的医疗费用是我支付的。她还要继续治疗,这些费用只有我才能支付!”吕笙南淡淡地说,“所以只有我才能带走她。我可以带她到美国,到德国,找到世界上最优秀的医生接受世界上最先进的治疗,肯定会让她苏醒过来。”

  朱木慢慢转过头:“不是你才有这些钱,我也有。”

  “哦?是吗?”吕笙南露出一丝讥讽。

  “我还有一辆法拉利,还有一座别墅,我可以把它卖了。”朱木说。

  吕笙南笑了笑,朝门外招了招手:“张律师,你给他上上课吧!

  门外走进来一个白净富态的男子:“朱先生你好,我是吕笙南先生的法律顾问,那辆法拉利和那座别墅都在苏霓的名下,是她婚前的财产,不是你们的共同财产。所以你没有将它们出售的权力。如果你要出售,你必须获得苏霓小姐的授权,当然,这种授权必须在财产所有人意识清醒的状态下。”

  朱木呆住了。吕笙南笑了笑:“我可以提供给你一个思路,阿霓本人有一笔巨额的银行存款,但你要去出这笔钱,必须知道她的银行密码,但我想,你未必会知道。因此,你无论如何也取不出这笔钱。”

  朱木愤怒地盯着他,眼中想要喷出火来:“就算我没有一分钱,我也要把她接走,她所有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我决不会让她再跟着你!”

  “你宁可看着她死?”吕笙南问。

  朱木一字一句回答:“你将会看到两种结局:我们一起活着,或者我们一起死去!”

  吕笙南沉默了。朱木快意地看着他笑了,笑声充满了憎恨与恶毒:“无论你再有钱,无论你能改变多少人的命运,你都不可能改变我和阿霓的法律关系!在法律上,你和阿霓永远没有关系,你永远也抢不走她了!是不是,张大律师?”

  张律师张口结舌地望着吕笙南。吕笙南冷冷地望着朱木,半晌才说:“如果你真要带走她,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银行卡,“这个卡里有500万,你一起带走。”

  “没必要!”朱木一挥手,粗暴地打断他的话,“我能靠自己的力量和她一起活着!如果你真要给钱,可以,不过我不要人民币!”

  “随便!”吕笙南立刻说,“你说,美元,英镑,或者欧元……”

  “我要冥币!”朱木冷笑着,“你准备500万冥币,等我们死了,在坟头烧给我们吧!哈哈——”

  朱木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吕笙南脸色铁青,猛然转身就走,突然“嘣”的一声响,西服挂在了门把手上,扣子散落,衣服裂开。他看也不看,大步走出了病房。张律师夹着皮包,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

  朱木仍在疯狂地笑着,医生被他们的对话惊呆了,竟然忘了阻止他,直到那笑声慢慢变成了呜咽……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朱木每天守在病房里望着苏霓发呆。一周之后,苏霓的伤情慢慢稳定,朱木终于把她接回了家。虽然吕笙南支付了先期的医疗费用,但仅仅这一个星期的治疗对此刻的朱木而言仍旧是一个天文数字,幸亏他曾经辉煌过,在商界人脉极广,便厚起脸皮四处举债,那些大老板看到朱木落魄的下场居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慨叹这命运无常,三三两两的为他凑齐了费用。

  朱木为了照顾苏霓和做常规康复训练,请了一个中年妇女做保姆,为了节省开支,退掉了在市区租住的房子,搬到了城郊的都市村庄一个有两间平房的破烂的小院。为了赚钱,他同时兼了三份工,上午和下午分别到两家音乐培训班教孩子们拉小提琴,晚上则到夜总会和娱乐城演出,收入虽然不菲,但也仅仅够日常的开支和为苏霓治疗,而他的身体却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和过于疲劳逐渐垮了下来。

  每天早上八点,他按时起床,为苏霓换洗被褥,避免得褥疮,然后为她洗脸,清洁口腔,接着通过鼻孔的进食管喂她一些流食,通常是牛奶、鸡蛋汤和碎香蕉。只要他在家,这些工作他绝不让保姆插手,总是亲自做这些事。每一次他都怀着虔诚和幸福的感觉温柔地喂着苏霓。刚开始的时候,苏霓还不习惯这种进食方式,常常把食物喷出来,溅他一身。后来朱木每当喂食,就会穿上一个围裙,喷出来就擦掉,然后继续耐心地喂她,直到她不再喷出来。

  接着是苏霓的运动时间,朱木为了防止她肌肉萎缩,每天坚持让苏霓“站立”,用双腿支撑她的身体。他先把苏霓抱到经过改装的轮椅上,把她的头固定在延长的背靠上,然后摇动轮椅,使轮椅直立起来,朱木把她直立僵硬的腿脚弄弯取,让她站在轮椅的脚踏板上,就这样站上10分钟,每天早晚“站”两次。因为苏霓的身体完全靠轮椅和绳子来固定,朱木最担心的就是怕弄疼她弄伤她,每次苏霓“站”起来,看着绳子勒紧她的皮肤,朱木心痛如绞,边哭,嘴里不停地道歉:“阿霓,疼不疼啊?疼的话跟我说一声啊……阿霓,你看见了吗?你又能站立起来了,你不是喜欢跳舞吗?忍着点儿,宝贝,不久咱们就能跳舞啦,我会陪着你,到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地方去跳舞……阿霓,对不起,对不起,绳子太紧了,你不舒服吗?我松一下……”

  朱木边擦着泪,边松绳子。后来经过改进,在保姆的建议下,他把五六根布条缝起来,做成绳子,这样就不会勒进肉里了。就这样朱木还是不放心,万一阿霓有知觉但无法表达,她会痛的啊!于是他在布绳的受力处,肩部、腰间、大腿、小腿几个部位垫上毛巾,这样朱木挺满意。

  为了锻炼手臂,朱木会拉着她的手绕来绕去做一些跳舞的动作,还每天两次为她梳头,慢慢活动她的脖子。10分钟后,朱木把她放下来,仍旧抱回换好被褥的床上,喘一口气,坐在她的床边拉小提琴,忧伤的曲调常常使他呜咽失声,在泪与笑中拉完一曲。

  接着,交待好保姆需要注意的事项后,他开着法拉利去上班,后来经常请一些专家和针灸师来诊治,花销巨大,他就买了辆破自行车,每天骑车上班。授课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可往返时间就需要三个小时,常常是边骑车上班,边啃着早餐。中午回来,朱木先替苏霓烫脚,按摩她的脚和腿部肌肉。喂完食,“站立”10分钟后,朱木又得急匆匆地上班,下午回来事情更多,主要是为苏霓洗澡,作全身按摩,常常顾不上吃饭就得赶往娱乐场所演出。深夜回来,再一次为苏霓烫脚后,就浑身疲惫地倒头便睡。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朱木对苏霓能够醒来充满了信心,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些工作,精神亢奋,满怀希望。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天,阳光很好,朱木把苏霓推到小院里让她接触新鲜的空气。为了保持空气清新,朱木把小院绿化,种了满院的鲜花和和藤蔓植物,苏霓就静静地仰卧在明澈的阴影下安睡。朱木拉起小提琴,还是德尔德拉的《纪念曲》,这支曲子据说是德尔德拉某一天因为访问友人,乘电车到维也纳郊区去,恰巧经过舒伯特之墓。他见了这位生前并无名气的歌曲之王之墓,油然在脑海中浮起了乐思,在电车票上写下了曲子。全曲都是对美女深情的回忆,明快简洁,然而寄托着一种对往昔无奈的回忆与哀思。

  朱木坐在苏霓的轮椅前,全身心地投入到曲子中,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流了满脸。忽然,他感觉有一丝响动,一回头,见院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小伙子站在了门外,手里还握着一本英文词典。这里离商城大学不远,很多学生都在村庄里租有房子,有的和恋人同居,有的复习考研或考托。

  朱木并不觉得奇怪,可是对这小伙子不打招呼推开自己的门有些恼火。那小伙子见朱木拿着小提琴,愣了一下,惊奇地说:“刚才的曲子是你拉的?天哪,怎么会这样动听!我还以为你在放唱片,正想借来听听呢!”

  朱木冷漠地点点头,并不说话。这小伙子看来有点自来熟,介绍自己说:“我叫宁可。是商大英文系二年级的学生,在你隔壁租了间房子,打算考托福留学……”他惊奇地望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忽然看见了轮椅上的苏霓,顿时呆了,“这……这是……”

  “这是我太太。”朱木说。

  “哦。”宁可呆呆地注视着苏霓,“太漂亮了,太迷人了。你太太……”

  朱木顿时眉开眼笑,热情了许多:“是啊!唉,可惜,她受了伤,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也不知道何时能醒。医生说采用音乐疗法刺激她的听觉有好处,我就每天为她拉琴,要是打搅你学习,实在不好意思。”

  “不要紧,不要紧。”宁可连连摆手,“我就是没课的时候躲到这里背单词。你拉的琴很好听,不耽误的。”

  朱木笑笑:“我得上班去了。”说完推苏霓进屋,宁可急忙过来帮忙,他力气还挺大,帮朱木把苏霓放到了床上。朱木连声感谢。

  两人正说话,院子里响起脚步声,过了片刻,门口的光线被一个人遮住了。朱木转身望了一眼,来人身穿警服,是傅杰。傅杰默默地打量着四周,脸上一片黯然:“阿木,你憔悴多了……苏霓还好吗?我去你家找你,才知道你搬家了。后来问神经外科的医生,才知道你搬到了这里。”

  “很好。”朱木淡淡地说。

  “那件案子最近一直没有进展……”

  朱木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案子我不再关心,不要和我提这些。找到凶手又怎样?阿霓能醒过来吗?除了这个,别的跟我毫无关系。”

  “难道你不想替苏霓报仇吗?”傅杰仍旧不死心,“我们需要找出凶手,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阿木,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猎魂人的详细体貌特征,我相信这是最大的突破口。”

  朱木无动于衷:“我要上班去了,我必须赚钱养活自己和阿霓。”

  他径直往外走去,宁可连忙跟了过去,傅杰只好让开。朱木到了院子里,朝旁边的屋子喊了一声:“刘嫂,我上班了。你照顾好苏霓。”

  保姆刘嫂答应一声,走了出来。朱木望着傅杰:“刘嫂,我不在的时候记得锁门,不要让外人进来。”

  刘嫂答应一声。傅杰叹了口气,说:“阿木,回头我再来看你。”转身走了出去。

  朱木一言不发,望着他出去,飞快地插上了门。

  傅杰苦笑,朱木落到了这种田地,自己还要来逼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可是,这是为了破案哪,凶手必须绳之以法,法律必须得到维护,何况还有吕笙南这样对国家经济造成巨大危害的嫌疑人!

  傅杰上了停在门外的警车,回到了公安局,下午是一场会议,傅杰开完会已经是晚上了。他吃晚饭便把自己关到办公室仔细研究案情,回想这半年多来,奇案接连不断,一件都没有破获。先是几桩莫名其妙的毫无联系的自杀案,然后就是“苏霓”坠楼案,周庭君坠楼案,然后就是猎魂人手帕案,苏霓坠崖案,中间还夹杂着10年前吕笙南黄崖岛灭门案……这些案子一出比一出奇,线索一个比一个少,想想都让人头大。尤其是猎魂人手帕事件,居然导致公安局的两名一流法医离奇自杀,这简直就是耻辱!

  可那桩案子线索实在太少了,除了朱木,谁也没见过猎魂人,可朱木又不愿配合。那张手帕怎么会使两名法医自杀呢?上面的人体分泌物虽然成份颇为独特,但明显不存在致命的病菌,否则其他专家怎么没事呢?那么……就是那个邪门的指纹?指纹能印在手帕上,这本身就够稀罕了,可那指纹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一个指纹好像不足以让见惯了尸体和恐怖景象的法医自杀吧……自己每天都核对那个指纹,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啊!

  傅杰满心烦闷,这个指纹的主人也不知道是谁,警方的资料库里竟然没有,那可是把吕笙南集团和与吕笙南作对的集团的所有人的指纹都采集了啊!这个指纹的主人不可能独立于他们之外。要说跟吕笙南、朱木、苏霓没有关系,绝对讲不通……

  夜已经很深了,傅杰又从电脑里调出那枚指纹仔细研究着,下意识地打开指纹核对系统,把指纹进行对比。刚一开始对比,傅杰拍了一下脑袋,想起来这是自己的电脑,公安局资料库的指纹系统里还没有这枚指纹的资料,自己电脑里又怎么会有。他苦笑了一下,刚想关闭,突然屏幕上的指纹对比突然停止,两枚指纹慢慢重合……

  傅杰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盯着重合的指纹。不错,是同一个指纹……可自己电脑里怎么会有猎魂人的指纹?傅杰努力抑制着狂猛的心跳,点开了检索出来的指纹资料,刚刚看了一眼,他顿时惊叫一声,身子猛然后退,“哐”,椅子一倒,把他摔在了地上。他一个骨碌,猛地跳了起来,惊恐地叫着,面目扭曲,拉开门狂奔了出去。

  公安大院里灯火通明,他跑了几十米,惊悸地回头,慢慢平静了下来,抖抖索索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刑警队长李辅山,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李头儿……我找到了……找到了那个手帕上的指纹资料……”他带着一种哭腔狂叫了一声,“我知道两位法医为什么死了!”

  “什么?”李辅山也惊叫,声音震动着傅杰的耳鼓,“那指纹的主人是谁?”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8 | 显示全部楼层
  傅杰喘息半晌,才似哭似笑地说:“是一个死人……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咱们得指纹库里不保存死人的指纹……”

  午夜,朱木满身疲惫地回到了家,刘嫂早就睡了,苏霓静静地躺在床上,也睡了。很奇怪,虽然植物人没有任何意识,却有明显的睡眠和觉醒的周期,当然这种周期对他们而言不存在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朱木吃了点晚上的剩饭当作夜宵,感觉身体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疲惫,他洗了脚,便躺在苏霓的旁边睡觉。

  月光照进屋子,沉睡的苏霓晶莹剔透,宛如冰雪。朱木对她坚持不懈的锻炼和看护取得了明显的效果,长期的昏迷,并没有使苏霓的身上长出褥疮和红斑,她的身体每时每刻都保持着干爽和洁净,没有一点异味儿,皮肤也充满着光泽和弹性,白皙细腻。

  朱木侧身躺着,痴痴望着苏霓雕塑感极强的脸庞,心里充满着幸福的感觉,刚结婚的时候,她也会这样躺在自己身边,笑吟吟地听自己说那些动人的情话。她怕痒,一旦她调皮的时候,自己会偷袭她身上的敏感点,弄得她咯咯直笑,大叫投降。

  “阿霓,很久以前我就说过要带你走。这一生,我从来没对别的女孩子说过这样的话,这是我这个生命的承诺,我会带着你的,无论我到哪里,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向你保证,哪怕我死了,你也会好好的活着。”朱木在她耳边喃喃地说着,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滴上了苏霓光洁的脸颊,“阿霓,这个世界太复杂,太险恶,你和我都是太单纯,仅仅为了爱一个人而活在这个世界上,被他们欺骗,被他们侮辱,可你为什么还是像飞蛾一样扑向那一团火呢?现在,你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怀里,不觉得幸福吗?为什么要参与那些可耻的阴谋,让你心力憔悴,让你永受伤害呢……阿霓,醒来吧,醒来后,天就会亮了,你会发觉阳光是这样美好,你会发觉在没有阴影的地方,很多像你一样可爱的精灵在喜悦中跳舞……”

  睡意渐渐侵袭了过来,朱木眼皮沉重,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呼吸着苏霓鬓发的芳香,渐渐入睡……

  “阿木,阿木……”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轻轻地呼唤着他。

  “阿霓?”朱木猛然一惊,这是苏霓的声音!他突然睁开眼,下意识地朝旁边一摸,苏霓躺的地方空空如也。朱木大吃一惊,翻身跳下床,一缕月光搅拌着屋里沉沉的黑夜,就在那黑夜中,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他面前。

  朱木呆呆地看着,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一阵剧痛,不是梦!那人影轻轻走了几步,月光照在她脸上,朱木顿时惊叫了一声:“阿霓——你,你怎么……”

  “阿木,”苏霓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谢谢这么多天来你细心地照顾我,我已经好了,今晚我就要回去了,来向你告别。”

  “回去?”朱木莫名其妙,“去哪里?这里是你的家啊!”

  苏霓摇摇头:“傻子,你还不明白吗?当然是回到我来时的地方啊!”

  朱木更加奇怪:“来时的地方?你从哪里来?”

  “你不知道吗?”苏霓叹息了一声,“你从哪里找到我的?”

  “黄崖岛?”朱木惊叫。

  “是啊。”苏霓无比伤感,“难道你还没发觉吗?我在昏睡中时来到这个世界,又在昏睡中离去。这中间短暂的清醒,只是有一种未了的心愿使我魂魄凝结,随着你来到这个世界,经历着失望和无奈。现在,我要回去了……”

  “阿霓,”朱木急忙问她,“到底谁是杀你的凶手?告诉我!”

  苏霓惊异地望着他:“你……你问我谁是凶手……你不知道?”

  朱木茫然地摇头。苏霓直直地盯着他:“你真想知道谁是凶手?”

  朱木点头:“我一定为你报仇。”

  苏霓笑了:“来吧,望着这里,你就会知道了。”她轻轻摊开手,在月光的阴影里,手上一个东西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朝这里看,你会知道一切。”

  朱木慢慢走了过去,望着苏霓的脸,又看了看那个发亮的东西,问:“阿霓,你要走了,能让我在摸你一下吗?我想留下一个记忆。”

  苏霓默默地望着他。朱木眼里含着泪,慢慢伸出手,抚摸着苏霓冰冷光滑的脸庞……突然,朱木眼中凶光一闪,手指狠狠抓住了苏霓的脸,苏霓惊叫一声,朱木冷冷一笑,手一撕,一张脸皮从苏霓的脸上剥落!脸皮后竟然又是一张溃烂斑驳,面目不全的脸!

  “玩够了吗?”朱木咬着牙,盯着脸皮后那张溃烂可怖的面孔,毫不畏惧,“你把苏霓藏在了哪里?”

  原来这人竟然是那个神秘的猎魂人!朱木冷笑一声:“这么久了,我经历着风风雨雨,生死哀痛,哪一刻不是在地狱里煎熬?你居然还想故技重施!”

  猎魂人咧嘴一笑,露出狰狞的表情,声音突然变了,嗓音嘶哑地说:“厉害,看来我没找错人!你是怎样发现的?我花了上百万制作出来的面具不可能有破绽的。”

  朱木摇头:“没有破绽。但你忘了一件事,这么多天来每天都是由我给阿霓洗澡换衣,打理她的一切,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味,而你……”朱木不屑地说,“凭什么在我面前假扮阿霓?还有你那招牌,那只该死的能发光的东西,你最大的梦想就是让我看它!快说,阿霓在哪里?否则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会让你后悔!”

  猎魂人怪笑了几声:“好,你这种状态我很满意!苏霓没事,就在轮椅上。”

  朱木急忙走到屋角,果然苏霓正坐在轮椅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毛巾被。朱木平静了下来,也不理会猎魂人,把苏霓推到床边,抱上床,让她躺好。然后走过来望着猎魂人:“苏霓到底是不是你推下悬崖的?”

  猎魂人惊讶地看着他:“你真不知道是谁把她推下悬崖的?”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朱木摇头,“所有人都说是你!在那根石柱上,我还看到了你曾经用过的面具,警方也把目标锁定你。”

  猎魂人默不做声地盯着他,好半天才咯咯笑了:“凶手当然不是我,如果是我,我怎么敢来找你?别忘了,我还需要你合作。”

  “那么,凶手是谁?”朱木厉声问。

  猎魂人发出阴森森的笑容:“当然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吕笙南!”

  “是吕笙南……”朱木呆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往事过于惨痛,凤凰台上的一幕幕已经破碎,成为记忆的碎片,在朱木的大脑里支离破碎地呈现,这些天他一直无法清晰地回忆当时发生的一点一滴。这时,猎魂人的一句话,唤醒了他破碎的记忆,往昔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是吕笙南,只能是吕笙南!

  但是朱木还有一些疑问:“当时只有我们三个人在凤凰台,你又怎么知道凶手是吕笙南?当时你肯定不会在现场,否则警方重重封山搜索,你根本跑不掉。”

  猎魂人咯咯直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在现场?我无处不在,警察又怎么能发现我?”

  朱木惊讶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猎魂人溃烂的面孔更显得狰狞:“你真想知道吗?还向我以前说的,看着这个发光的东西,你就会明白一切。”他张开手,手掌上闪闪发光,用一种催眠的语调慢慢地说“来吧,看着这里……”

  “告诉我你是谁!”朱木冷冷地盯着他,“否则我绝不会和你合作!”

  猎魂人残缺不全的眼皮里,森冷的眼珠诡异地转动着,深深盯着他,慢慢说出一句话:“地狱有个缺口……我会回来的——”

  朱木的脸色变了,一个恐怖的场景出现在他的脑海……一个浑身沾满火山泥的臃肿的身影像幽灵一样爬出了冰冷的火山熔岩,一双怨毒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在不断往下淌的火山泥里闪着,他姿态奇异地向前挪动,火山泥瞬间凝结,将他像雕塑一样固定在了地上,一只手仍旧恐怖地伸着,像是要攫走仇人的魂魄……“我会回来的——”那个已经被凝固的身体仇恨和不甘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朱木浑身颤抖,脸上涌出难言的恐怖,指着他说:“你是……周庭君——”

  斑驳的月光里,朱木脸色苍白,极度的恐怖使他几乎要崩溃,他看看身后的苏霓,鼓起勇气张开了手臂,似乎怕这个月光里的幽灵伤害自己的爱人。想想也不奇怪,周庭君,自己明明曾经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甚至警方根据指纹检测也确定了他的死亡,可是自己竟然在黄崖岛落进了他的陷阱,还亲眼见到了这个已经死去的人!直到后来,吕笙南把他打下火山熔岩,自己又亲眼看着他爬上来在火山泥的包裹下凝固成了一尊雕像,这个人从此就在自己和所有人的意识中死亡。此后的种种,虽然屡次提起这个人,可他只是作为一种意志存在,谁曾料到,在这个幽冥般的夜晚,他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为所有人带来恐怖的猎魂人像野兽般喉咙里嗬嗬喘了几口气,咧开嘴笑了:“你还记得我。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可是……”朱木感觉自己的舌头有些痉挛,“你……你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着你被封在了火山泥里。火山泥这种物质,你不可能逃脱的!我后来一直以为我在黄崖岛上见到的周庭君只不过是个冒牌货,因为……在警方的档案里,你早在报业大厦就摔死了!连指纹他们都核对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庭君居然惊讶了片刻:“冒牌货?你怎么会认为黄崖岛上的我是冒牌货?要知道,吕笙南和马克都认识我啊?他们都没认为我是冒牌货,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冒牌货?”

  “因为……”朱木吞咽了一下,紧张地说,“因为我亲眼见到你在报业大厦摔死了呀!而且警方核对过指纹,那死者就是你!后来根据警方的分析,确定吕笙南和你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他不愿揭穿你的身份。”

  周庭君嗬嗬嘶笑着:“是吗?我和吕笙南之间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可以理解。但是苏霓呢?苏霓为什么没看穿我是假冒的呢?她可是和我一路到黄崖岛的!”

  朱木心里一阵刺痛:“因为无论在警方还是吕笙南来看,苏霓都是和你一伙的!你们为了得到吕笙南控制股市的秘密,共同设置了这个计划,她当然不会揭露你。也正因为吕笙南知道苏霓和你是一伙,他才没必要在苏霓面前揭穿你,何况不久后你就被火山泥封死了!他何必引起苏霓的警惕?”

  周庭君呆怔了片刻,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声如野兽般冲击着朱木的神经:“妙!妙!妙!我问你,吕笙南和你之间争夺苏霓是不是也因为怀疑苏霓和我是一伙的?”

  朱木叹了口气,慢慢把自己和吕笙南、苏霓之间微妙的关系讲述了一下。周庭君喃喃地自语了片刻:“原来如此,我说吕笙南为什么必须摧毁你的财富大厦!原来是怕苏霓掌握了你的财富!”

  朱木心里忽然涌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指着他:“你……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根本不知道?难道阿霓根本和你毫无关系?”

  周庭君诡秘地一笑:“这里面的谜团很多,要想知道,你就把眼睛往这里看。”他摊开手掌,亮出那个亮亮的东西,“它会告诉你一切!”

  朱木顿时警惕了起来,很久以前,周庭君就渴望自己看那个东西,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事物?自己又会掉进什么陷阱?他迟疑不前。周庭君在手心抛了抛,仿佛带着点儿“真诚”的腔调说:“其实现在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这个东西已经没有多大效用了。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如果我要害你,100个朱木也死了,我仅仅需要你的合作。”

  朱木踌躇了片刻,摊开了手。周庭君把那个圆球状的东西抛到他手上,朱木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这是一个银白色的圆球,上面有个孔,正好可以对上一只眼睛,后面还有个盖,盖上有个小小的按钮,不知做什么用。周庭君说:“你对着一只眼睛看,先按一下后面的按钮,我边给你讲解,所有的不解之谜就会呈现在你眼前。因为事情过于诡秘复杂,你根本无法理解,这是一个辅助工具,可以播放flash动画。”

  “好!”朱木绝然地说,然后按了一下按钮,把那个圆球扣上了左眼。圆球似乎带有吸附性,一扣上去便吸得牢牢的,远远看去,好像朱木的眼珠挤出了眶外,分外诡异恐怖。

  按下按钮之后,圆球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朱木左眼前漆黑一片的空间突然闪亮,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孩子的眼睛,冰冷,诡异,闪出残忍的情绪,然后,眼睛慢慢变小,那个孩子的面孔慢慢扩大,一个清晰的轮廓出现在朱木的眼前——吕笙南!朱木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孩子竟然是吕笙南!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0 | 显示全部楼层
  “20年前,在南海中的一个小岛上,一个孩子慢慢长大了。”周庭君说,“这个孩子就是现在出现在你眼里的吕笙南。他的少年时代我在黄崖岛已经向你介绍过了……”

  左眼里出现了吕笙南成长的场景,和周庭君在黄崖岛所说毫无差别,那孩子对母亲的依恋,母亲吸毒,变成骷髅的模样,赤身裸体在黄崖岛上上狂奔,孩子惊恐的眼神,母亲吸毒过量倒毙在沙滩上,九岁的孩子坐在死去的母亲身边陪伴一具尸体三天三夜,两个粗壮的男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母亲,干枯的两只脚在沙滩上拖出了两条长长的痕迹……那孩子慢慢长大,一只狗被注射进大量海洛因后的疯狂,那孩子残忍的笑脸,把动物封进火山泥时的满足,然后和还是小女孩的苏霓之间的一点一滴……杀戮突然开始,苏吕两家血腥的火拼,黄崖岛上的冲天大火……

  朱木直观地看着这些撕裂人心的场面在眼前发生,跟听说时的感触完全不同,感受着摧毁般的震撼。他全身颤抖,冷汗淌满了额头。人间竟然有这样残忍可怕的事!

  “吕笙南毁灭黄崖岛之后,便到商城大学上大学,然后又到美国留学。”周庭君说,“这些事你比我更清楚,所以这时的画面也很简单。问题出在留学期间。吕笙南学习了心理学,这是心理学的一个大不幸,但同时也是这个学科的幸运。因为在留学期间,吕笙南深入地研究了弗洛伊德和荣格以来的潜意识学说,尤其在其中的一个临床实践课目——催眠和暗示方面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在此以前,在精神分析理论和临床治疗中,催眠和暗示仅仅是针对个体而言,但吕笙南突破前人之处就在于他发现并提出了群体性暗示理论!契机是缘于一个叫克利斯多夫•艾德华斯的耶鲁大学高材生被催眠后诱骗进一个邪教的经历。那个邪教采用了心理暗示和催眠的方法诱骗了大批人入教,使他们个个忘记了自己的正常思维,每天干一些单调重复性的工作。这给了吕笙南灵感,他又研究了希特勒时代德国全民疯狂和古代一些群体性被催眠暗示的例证,终于提出了一个当时震撼美国心理学界的‘群体性暗示’理论。但当时这个理论却遭到了心理学家们的一致批评,因为吕笙南提出的不仅仅是一个发现,还提出了一种方法,一种进行群体性暗示的方法!”

  朱木听着周庭君的讲解,看着“当时”发生的场景……吕笙南被围攻时孤独愤怒的神情,他站在讲台上大声坚持自己观点时的孤独……这一切在朱木心中造成了异样的震撼。

  “在心理学界失败以后,吕笙南找到了美国第二大风险投资基金,亚马孙基金的CEO梅尔森•安东尼奥,声称自己的群体性暗示理论可以用于实践,并为他们带来梦想不到的利润。安东尼奥当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说他可以免费为吕笙南介绍自己的心理咨询师。吕笙南愤而离去,毕业后回到国内,潜心研究群体性暗示的实践课题。一年后,他找到了我,打算与我合作试验这种理论。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吗?因为我当时是《商城都市报》新闻部副主任,还是股市专版的主编,而吕笙南的理论只能通过报纸才能实行。我们经过商议,决定从股市开刀,因为股市的投机性和不理智性能够为我们带来巨额的财富。具体的方法其实很简单,我们在股市的评论和报道文章中嵌入一种暗示性信息,比如说嵌入一句话:某某股票将涨至多少多少。最技巧性的一点在于,这句话并不是随意写在这些文章中,吕笙南根据汉字字体的区别和笔画的稠密性,把这些字分散开来,按照一种规律嵌入文章的不同位置。这种位置极其巧妙,简直就是天才的构想,因为汉字的字的差异和笔画稠密简练的不同,虽然这些字被分散了,但他所放的位置正好可以让读者在读这篇文章时产生一种视觉上的连接,在读者毫无觉察的状态下,根据这种无意识的视觉连接,这句话就会被读者吸纳进他的意识中,从而获得一种暗示。”

  这时候,朱木的左眼里闪出这种暗示术的操作过程,报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果然有一种信息在朱木的脑海中闪现。他刻意在文字中寻找,果然找到了分散在文章中的一些关键字,连起来竟然是一句话——商城财富每股将升到52元!这正是当时令财富集团焦灼不安的数字,随后商城财富的股票就开始了高台跳水。原来当时股民们疯狂地吃进商城财富竟然是受到了这种暗示!朱木心中惊骇,如波浪般翻滚,怪不得自己当时束手无策呢!

  周庭君继续讲解:“最妙的是,读者丝毫不会意识到这种突然存在于脑海中的信息是从报纸上获得,他们会以为是自己突然而来的灵感,好像上帝对自己的一种赐予。你想想买彩票的人做梦得到的数字能让他们多么坚信,就会明白这种信息带给股民们的冲击了。况且所有看到这篇文章的股民都会得到这种信息,大家都去买,这个股票的价格肯定就给托上去了,这就更坚定了股民们的决心。如果吕笙南想让哪个股票跌呢?同样,他只需要在文章里嵌入这句话就行了,股民们自然就会按照他的暗示去抛售。如此一来,就等于吕笙南控制了数以百万计的股民,整个股市还不是在他的掌握中吗?但是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我们没有巨额的资金来从这个涨跌的过程中获得最大的利润!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投资人,获得资金,否则我们事先无法低价吸纳,利润就会白白便宜别人。于是我们找到了香港的一个投资公司,谈判组建南黄基金。但这个香港投资公司和亚马孙的安东尼奥一样,并不相信吕笙南这个划时代的研究。我们就决定做个试验让他看看这种研究的威力。”

  说道这里,朱木的左眼里突然出现一个场景,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一个中年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沓报纸,他像吃烙饼一样把一张张报纸塞进了嘴里,吞到肚子里……这人嘴里塞满了报纸,在地上翻滚……

  周庭君开始讲解:“你还记得去年夏天发生的三起离奇死亡案吧?一共有六个死者,有的是自杀,有的是杀死了家里人之后自杀,当时有传闻说《商城都市报》上附有诅咒,因为每一个死亡现场都发现了这份报纸。当时我和吕笙南还上电视作节目辟谣,说这些离奇死亡案之间毫无联系,更和《商城都市报》毫无联系。但是,我告诉你,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这些人的死亡就是我们为了证明群体性暗示的威力所作的实验!为了向香港的这家投资公司证明吕笙南的理论,我们策划了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自杀。事先我们告诉香港这家投资公司,某某人会在何时自杀。然后我们在报纸的文章里嵌入一种信息——某某人将于何时死于哪里。这个名字我们选的很大众化,比如张伟、李杰之类,一个城市里肯定有我们的读者叫这个名字的。当他看到这篇文章,他自己将要在哪一天死亡的信息就会在他无意识间流进他的大脑,他就会每天被自己将要死亡的念头所折磨,在这种折磨下,没有哪一个人的精神可以承受,不到这一天他的意志就会崩溃,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就再也承受不了,精神、意志、体力、判断力、思维能力,全盘崩溃,他惟一的结局就是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更何况,有些人不停对家人唠叨自己将要死亡的事情,连家里人都会对他的精神状态产生怀疑,也许会冷嘲热讽,也许会漠不关心,把他当成神经病看待,结果就造成了家庭惨案!当然,我们并没有特意设定同时有几个叫这样名字的人自杀,但是没办法,我们必须选一个通俗的名字,可这样的名字在我们的读者里有太多,这才引起了大众的恐慌。”

  朱木边看边听,活生生的死亡在眼前发生,冷漠的讲解在耳边回荡,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也快要崩溃了,浑身汗如雨下,肌肉痉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类间竟然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同类,把他们当成试验品,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在精神崩溃的状态下自杀!那些自杀的人在临死前到底受到的是怎样的煎熬啊!而这,仅仅是要向一家公司证明自己理论的正确性,以得到巨额的财富!

  周庭君毫不在意地讲解着:“这种试验一共进行了三次,造成了三次惨案。因为第一次投资方根本不信,他们以为这是巧合,或者我们采用了其他的方法。于是我们又进行了第二次试验,试验顺利成功,投资方开始有些相信,但内部还有不同意见,于是我们又进行了第三次试验,获得成功,投资方再也没意见了。我们立刻获得了启动资金,组建了南黄基金,开始控制股市。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我们——或者说我会出现了一个纰漏!”

  周庭君满脸懊恼:“当时我正在审阅一篇股市评论,这一期本来没有安排暗示计划,但我在审阅的过程中出于习惯,仔细看着上面能够串起来成为一句话的字,这一看,突然让我找到了两个有独特意义的字,‘苏霓’。我太熟悉这个名字了,就把这两个字加黑了,再继续找能和这两个字串联成意义的句子,我边找边无意识地加黑,最后我加黑的字就串成了一句话:今日18:30苏霓将死于财富广场。这句话让我又惊讶又好笑,因为在我意识中,苏霓也是死于10年前黄崖岛的大火了。结果一疏忽,最要命的事情发生了,我签付印后竟然忘了把加黑的字恢复成正常字体!竟然就这样印刷了出来……”

  朱木听得惊心动魄,脑海里猛然出现了自己和吕笙南在商城大学体育馆里第一次看到“今日18:30苏霓将死于财富广场”这句话时的惊骇场景,那时候,自己仍旧随心所欲地活着,单纯,青春,世界在自己的内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热爱,就是这第一次出现在生活中的恐怖事件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撕掉了生活笼罩在他眼中的温情脉脉的面纱……

  “当时,这个事件的影响力太大了,报社内经过紧急会议,宣称是印刷失误,企图挽回影响。不料……唉,他妈的,不料当天下午的这个时间果然有个女人从财富大厦跳了下来自杀……因为这句话给人的暗示,所有人都以为跳楼自杀的就是苏霓,这句话成了一句恐怖的预言,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其实后来警方也查清了,这个女人有些精神问题,受到了报纸那些话的暗示,产生了角色替换作用,以为自己就是苏霓,是上帝在召唤她。算我倒霉吧!当时我就被停职审查,公安部门也介入了,把我调查得连身上多少根汗毛都隐瞒不住,于是吕笙南对我产生了深深的疑忌。吕笙南这个人是个心理学家,心理特征十分稳定,就是把什么事情都思考得太复杂,显得太多疑,想必你也感受到了。他怕我会在警方手里撑不住,暴露了我们的操纵股市计划。唉,怎么可能呢?我对这个计划甚至比他还要热心,因为它能够让我成为一个世界级的富翁!根据我们的协议,我能够拿到股市利润的10%。我们订立的第一步计划就是控制江南重工、江华电子和沈阳康明的股票。预计在这个计划中我们能赚200亿的利润,也就是说我可以得到20亿!为了这20亿,别说是警方的调查,就是凌迟碎尸、刀砍火烧我也不会透露一丝一毫啊!我对金钱的渴望超过了我的生命!什么我都可以不要!可是吕笙南居然派人杀我灭口!唉,这也怪我们当时不敢联络,怕让警方知道。结果吕笙南在那天晚上派了杀手来杀我灭口,那个杀手别出心裁地潜伏在楼顶……”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0 | 显示全部楼层
  朱木边听讲解,边静静地看着,整个隐秘的战线中,两人各施奇计,互相斗法的过程惊险恐怖,充满了残酷的杀戮和非人类所有的想象力。那个潜伏在楼顶的杀手把一套皮影装置利用机械吊到六楼周庭君卧室的窗口,上演了一出恐怖的皮影戏,把周庭君吸引到了窗前。当周庭君打开窗户,杀手撤下皮影,在窗口旁吊了一个可怖的骷髅人体。周庭君惊恐之下用匕首刺这个骷髅时,杀手启动机械,骷髅人伸出两只钢铁手臂,抓住周庭君把他甩下了楼。不过周庭君运气实在太好,那手臂铁钩钩住他时机械忽然失灵,钩着周庭君坠到了三楼,那杀手才手忙脚乱地解决了故障,放开了周庭君。可惜,从三楼掉下去,周庭君只摔得灰头土脸,破了几块皮而已。

  周庭君翻身起来,立刻意识到吕笙南派人杀他,知道自己处境危险,连忙逃之夭夭。他现在市里作出租车转了一圈,决意报复吕笙南……

  “这个报复的念头让我实在矛盾。”周庭君说,“因为一旦我告发了吕笙南,导致控制股市计划败露,我的20亿财富也就完蛋啦!因此我决定对吕笙南施压,让他知道对付我需要付出的代价!”

  周庭君施压的方式就是驱车到了印刷厂,在第二天要出的报纸即将出胶片前更改了一篇股市评论,他把股市评论中的一些字加黑,构成了“今日,周庭君将死于报业大厦”的字样。这些字出现在昨天刊登“苏霓将死于财富大厦”字样的同样位置,吕笙南自然知道其中的含义。按周庭君的打算,这样吕笙南就会知道以周庭君的能量和掌握的机密完全可以置他于死地,自然得撤回杀手。所以,第二天周庭君悠然自得地去上班了……

  “可我没料到的是,”周庭君的声音充满了懊丧,“那个混蛋的杀手没能完成任务,根本就没去向吕笙南复命,直接就在第二天到报业大厦追杀我!”

  这个杀手看来非常敬业,一路追杀周庭君,甚至潜入报业大厦。他偷了一套报社的制服穿上,顺利潜入大厦追杀周庭君。而当时,周听君正好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你知道是谁的电话吗?”周庭君瞥着朱木,“是苏霓的电话!当时把我也吓坏了,一方面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认识苏霓,大家都知道苏霓刚死在财富大厦,如果知道我和苏霓有联系,必定要怀疑我谋杀;另一方面,苏霓在我印象中早在10年前就死在了黄崖岛火灾中,突然来找我,我也害怕啊!于是我就走出去避开同事,到楼道里接听。”

  周庭君很快就知道,苏霓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10年前她在黄崖岛扑进火宅中,还没接近就被熏昏在一条排水沟里,等她醒来后黄崖岛已经面目全非,于是她就离开了黄崖岛在各地游荡,以期能找到吕笙南的下落。至于找到他以后是报仇还是怎么办,她自己也不知道。居无定所地度过了10年以后,她在另外一个城市,突然看到了那份商城都市报,上面刊登有“苏霓将死于财富大厦”的消息。苏霓无比惊讶,而且还看到了这版的主编竟然是周庭君!于是她急忙赶来商城市,一路上苏霓坠楼事件沸沸扬扬,当晚她就去财富大厦打听是否有个叫苏霓的人在这里坠楼,不料惊吓到了朱木!

  朱木看到这里,脑海里和左眼里同时浮现出了苏霓夜访财富大厦的场面,想着当时的苏霓无依无靠地行走在空旷巨大的财富大厦,他转身看了看安然躺在床上处于昏迷中的苏霓,脸上露出了一种幸福的喜悦。世事居然如此离奇……

  当时在电话中,苏霓向周庭君打听吕笙南的消息。周庭君顿时有了计较,他知道吕笙南对苏霓的感情,以此作为筹码,不怕吕笙南不支付自己的20亿报酬。于是他和苏霓约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正在这时,那个杀手一路追踪而至。周庭君以为吕笙南还是不放过他,要杀他灭口,便和那个杀手展开了激烈的搏斗,两人边一路追逃,打到了楼顶。那杀手把周庭君逼到了楼顶的边缘,想一脚把他踢下楼去。不料那杀手用力过猛,反而自己栽下了楼。由于报纸上出现的“今日,周庭君将死于报业大厦”的暗示,那杀手又穿着报社制服,和周庭君的衣着一样,两人的身高外形也相似,大家都以为恐怖的预言有一次成为现实,周庭君死于非命……

  “不对啊!”朱木产生了疑问,“据我所知,当时在警方的档案里,那死者连指纹都是你的啊!你别说你和那杀手的指纹一模一样!”

  周庭君诡秘地一笑:“你知不知道最近公安局有两个法医离奇自杀?”

  “知道。”朱木说,“而且他们还是在检测我交给警方的那条你丢失的手帕时自杀的,傅杰跟我说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在检测你的手帕时自杀?”

  “嘿嘿。”周庭君得意地笑了,“当时我逃出报业大厦后,听说大家甚至警方都把那个杀手当成了我,我庆幸无比。因为这样我也在吕笙南心目中死去了啊!我就能逃过他的追杀,从此隐藏在暗处,伺机夺取属于我的20亿!但是那死者的指纹是个漏洞,在我的私人物品上提取到我的指纹和那杀手的一对照,就知道我还没死。因此我就找到了公安局的两位法医,李法医和亲法医,他们是公安局首屈一指的法医和物证检验专家,公安局的案子大都是由他们在检验指纹。我干过那么多年记者,打过交道。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我什么事都敢做,我提出了吕笙南给我的200万控制股市计划启动资金,找到了两位法医,当时把他俩也吓坏了。我告诉他们我是活人,然后左边放下200万现金,右边放下他们两个儿女的的照片,提出让他们替我隐瞒未死的真相,替换那个杀手的指纹。我告诉他们,如果你们不替我隐瞒未死的消息,我迟早会被别人杀死,但我死前绝对能拉着你们的儿女一起死。你们即使报警也保护不了他们一辈子。但如果你们做了这件事,这200万就是你们的了,老李可以为你母亲换肾,老秦可以让你的儿女出国留学……财富的力量实在伟大,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人,它总是无坚不摧。最后两个法医答应了,所以在警方的档案里,死者就成了周庭君,指纹也是周庭君的了。”

  朱木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周庭君死而复生,黄崖岛上吕笙南和苏霓、马克都没有认为他是假冒的。周庭君接着说:“到了后来,你把我丢失的手帕拿给警方检验,检验的人当然还是秦、李两位法医。我也没想到手帕上居然出现了我的指纹,而那两位法医看到我的指纹,当然惊恐害怕了。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他们,从此远走他国,不再出现。如今我的指纹又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还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一旦警方知道我没死,不但他们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甚至他们的儿女也会面临我的报复,失魂落魄之下,他们便选择了死亡,彻底解脱了这些烦恼……”

  朱木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内情如此复杂又如此巧合,财富真是人心的天敌啊!所有的恐怖事件中都有财富在作祟!

  左眼里的场景继续上演。朱木看到周庭君见到了苏霓,将苏霓骗到了黄崖岛,说要考验一下吕笙南对她的爱,可怜的苏霓居然相信了,任周庭君摆布。周庭君将苏霓麻醉,放到了火山熔岩的上方,然后布置了那场恐怖的陷阱。周庭君将吕笙南诱到黄崖岛的本意是想得到吕、苏两家失踪的那批价值数十亿的毒品,利用毒资自己施行控制股市计划获得巨额财富,最起码也能凭这些毒资到国外过上帝王般的生活。

  凭心而论,周庭君在黄崖岛上设置的陷阱的确很恐怖也很有效,只要吕笙南看见自己祖先的遗体被侮辱,一踏进吕家大宅,藏在蜡烛中的海洛因绝对能使他产生幻觉,被周庭君控制。但令周庭君没想到的是,吕笙南棋高一着,竟然把朱木和马克诱到黄崖岛当替死鬼,先一步踏进了陷阱,迫使周庭君暴露。激战中,两人同时吊进溶洞之中,在朱木和马克的帮助下,最终周庭君被吕笙南打进了冰冷的火山熔岩中……

  朱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你不是被封在火山泥里了吗?你究竟怎么脱身的?按照火山泥的凝固性,你全身动弹不得,只能被活活憋死,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的!”

  “是啊!”周庭君也慨叹,“我这个人哪,是天不留地不爱,阎王爷不收。我也发觉我的生命意志实在顽强,嘿嘿,那20个亿没有到手,吕笙南纵然把我碎尸万段,我也还能一块一块拼起来继续缠着他讨要那20个亿!”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1 | 显示全部楼层
  朱木哑然,继续往下看。原来周庭君被火山泥封住,凝固成了雕像,当时正好海底爆发了一场地震,朱木他们在地震中逃出溶洞,并在海啸中逃回了大陆。而岛上的溶洞中,地震震塌了大片的溶洞,石头和钟乳石纷纷落下,居然砸到了凝固的周庭君,将他砸到在地上,并砸得火山泥四分五裂。也幸亏周庭君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坚硬的火山泥,否则早就被乱石砸成了肉酱,巧的是那些乱石偏偏将周庭君从火山泥中解放了出来!朱木看着当时的周庭君艰难的一片一片敲打着身上残留的火山泥壳,经常从身上连泥壳带皮肤撕下一大块,当他揭开脸上的火山泥壳时,那黏附性极强的火山泥竟然将他的一整块脸皮给撕裂了下来,连眼皮和鼻梁骨都给撕得残缺不全!

  图像里,周庭君一边撕裂着脸皮一边对着朱木的眼睛疯狂地痛吼,血淋淋的脸皮下一张狰狞恐怖非人类的脸让朱木神经痉挛。他活着,是在太艰难了!为了那20亿的财富,人类竟然可以忍受这样的痛苦!直到现在,朱木才明白周庭君为什么屡次要去自己看这个圆球,一方面固然是事情过于复杂,很难讲解清楚,很难令朱木相信;另一方面,恐怕周庭君也是为了让朱木看到自己所遭受到的痛苦……

  碎石棱?虻难叶蠢铮芡ゾ淞松砩系幕鹕侥啵槐吆鸾校槐呦窀霭テし簟⒋蚨纤闹囊笆薨阈缀莸赝馀溃硖灞患饫氖飧畹帽樘辶凵恕V沼冢莱隽硕纯冢荷峡穹绾粜ィ衩偷姆绫┫拢豢耪刹赖耐仿俺瞿嗤粒诒┯旰头绫┫略苟镜睾艉埃骸拔矣只乩戳耍忝乔肺业模惩骋セ埂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卷

  吕笙南在商城市东郊的别墅极其奢华,仅仅装修就花了300多万,可是,他却要离开了。吕笙南身着睡衣,打量装潢考究的别墅,思量着这回移民到美国怎样装修自己花了500多万美金从一个纽约地产大亨那里购买的别墅。

  他信手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一份晚报,上面有个版面以整版的版面刊登了南黄基金撤出中国的消息。上面详细地介绍了南黄基金让出了自己名下的各个产业,包括财富大厦。吕笙南微微一笑,是啊,钱已经圈够了,股市面临着整改,在这个时候撤出是最佳的时机。他细细浏览着这篇报道,看来作者是个高手,把南黄基金的意图和发展方向分析得相当精辟。

  看着看着,苏霓的形象忽然出现吕笙南的脑海里。他叹息了一声,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惟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陷入深度昏迷的苏霓了。可惜,朱木对自己成见太深,自己也无能为力。

  看完报纸,又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一下北美方面的生意,吕笙南上楼睡觉。保镖们有的牵着狼狗在院子里巡逻,有的在别墅里走动,自己的睡眠看来无比安全。躺在床上,吕笙南忽然有种烦躁的感觉,苏霓的形象长久的持续占据着自己的思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吕笙南干脆吞了片安定,紊乱的思绪才安定下来,渐渐沉入梦乡……他站在凤凰台的悬崖上,怀里抱着苏霓,苏霓的长发在山风中猎猎飞舞,后脑上的伤痕清晰可见。他目光无神地望着苍茫的虚空,嘴里喃喃自语,脑袋里只转着一个念头——扔,还是不扔?

  吕笙南骇然坐起,慢慢一抹额头,已是一头的冷汗。他呆怔了片刻,身体无力地倒在床上,重新吞了片安定,沉沉的睡去……这一夜,梦境反复,他总是梦见自己抱着苏霓站在悬崖边,经历着那个恐怖的选择。梦境甚至一点一滴地让他重温他谋杀苏霓的经过——自己为了苏霓忽然变卦而愤怒地和她争吵,因为在朱木即将签署离婚协议的时刻,她竟然要和自己分手,还说她在某一个刹那突然发觉她是在爱着朱木!自己怒气勃发,顺手举起一块石头砸在了她脑袋上。苏霓转了个身,凄楚地看了他一眼,缓缓软倒在地上……

  吕笙南一夜没能睡好,第二天醒来,感觉浑身酸疼,头脑发沉,甚至对几个从美国打过来的越洋电话,向他报告美国政府出台了对股市的一些限制性措施,他都懒得加以理会。

  更难以置信的是,接连几天,他都在重复这个梦境,白天黑衣,一直烧灼着他的心。他试图用精神分析理论解析自己的梦,可是心理咨询师的禁忌,自己是无法分析自己的梦的。这让吕笙南备感不安,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为什么总是做这个梦?这到底在告诉自己什么信息?甚至在他清醒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顺着梦里的思路去思考,自己砸死苏霓后,那块作为凶器的石头自己到底是怎么处理了?那可是个明显的线索和破绽,警方一旦找到,如果上面留有血迹和指纹,自己岂不是就会被警方逮捕……

  于此同时,南黄基金的股票被一个不知名的庄家开始暗中吸纳,一开始吕笙南被梦里的念头所缠绕,并没有在意,直到后来股价狂升,他才恍然惊觉,立刻抛开种种烦心事开始启动群体性暗示计划,对抗庄家的吸纳。可是载有暗示性信息的报纸刚刚发出一期,南黄基金的股价就开始猛然跳水,股票持有者狂抛不已,什么暗示都不管用了。

  一个星期以后,吕笙南开始收拾残局,发觉对方的意图并不在控股,而是在于圈钱,自己的资产经过这一轮起伏,缩水了将近30%,损失高达100多亿!吕笙南气得几乎心脏爆裂,彻底抛开平素文静儒雅的面孔,对着手下大发雷霆,几分钟之内摔碎了两台电脑、四只茶杯、一把老板椅!自己惯用的手法,被别人用来摆了自己一道。到底是那个周庭君在出手还是自己的合作伙伴摸透了自己的手法,暗中给了自己一刀?

  吕笙南狐疑不已。在他意识中,平素和自己作对的“周庭君”是个冒牌货,因为周庭君早就死在了黄崖岛,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对火山泥封杀活物的试验,没有人比自己做得更多。所谓“周庭君”只不过是香港的那家投资公司用来扰乱自己判断的一个障眼法。而且这个投资公司已经被自己控股,两三个“周庭君”也被射杀在了南方黑帮火拼中,那么这个出手的庄家到底是谁?

  北美的安东尼奥?香港的霍仁启?东京的山本一郎?还是欧洲的维森•杜立克?也许这些合作伙伴都有嫌疑,因为他们掌握的群体性暗示计划的核心技术几乎不比当年的周庭君少,完全有能力这样小范围地控制某一只股票的涨跌。应该是安东尼奥吧?自己刚刚兼并了一个他觊觎很久的一家化工公司,说不定这是他对自己的警告!

  “哼哼,就凭你掌握的那点技术也敢挑战我?”吕笙南咬着牙,给安东尼奥挂了电话。

  此时纽约时间正是凌晨两点,电话铃响了半天,安东尼奥才接通:“喂,亲爱的吕,上帝难道没有教会你如何计算时差吗?该死的,现在是午夜两点!”

  吕笙南冷笑了一声:“上帝也同样没有交给你如何估量自己的能力!安东尼奥先生!”

  安东尼奥愣了片刻:“喔,吕,你这是什么意思?”

  “相比你也知道我的南黄基金在这一周里被人暗算了吧?”吕笙南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损失了100多亿!”

  安东尼奥顿时清醒了,声音慎重起来:“吕,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利用你天才的创造,我在美国股市干得很快活,没兴趣理会亚洲的事。你应该去找山本一郎,这堆狗屎,他才对中国有野心!你把中国股市当作自己的私家花园,必定触犯他的利益。”

  吕笙南沉吟了片刻:“安东尼奥先生,希望你相信我的能力!是我让你们的体型臃肿起来的,如果我毁灭,我完全有能力在临死前让你们瘦身!”

  安东尼奥急忙表白:“不,不,不,亲爱的吕,我向你发誓,我绝对没干过这样的事!如果你查出来是谁,我愿意帮你,提供资金和媒体。我可以按着圣经发誓,吕。”

  吕笙南沉默了,道了句“晚安”,挂了电话。山本一郎?有可能,这家伙——这堆狗屎早就想向中国渗透,可是国内股市自己不允许任何合作伙伴插手,他肯定不满,想摧毁自己取而代之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吕笙南接着给山本一郎打电话,不料山本一郎更显得无辜,赌咒发誓没有干过,甚至还提供了香港霍仁启的一些诡秘勾当。吕笙南心里开始发沉,感觉到有一种大阴谋正在针对着自己,处处危机,步步陷阱……

  难道是他们合谋?吕笙南开始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恐慌,这四个人的力量足以颠覆任何一个国家,让他们联起手来,自己绝对有死无生,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可是这样一来动作太大,资金调动的规模也太大……

  吕笙南心中烦躁不安,尤其每天的梦中还被谋杀苏霓的念头所缠绕,神经每天都绷得紧紧的。正当他精神焦虑的时候,警方又来拜访了。苏霓出事后,警方把拜访吕笙南几乎当成了常规访问,隔三差五就要来讨论一下案情,字里行间言辞闪烁,简直就把他当成了最大嫌疑人。吕笙南也无可奈何,因为苏霓出事时只有他没有不在现场证据,除了子虚乌有的猎魂人,就数他嫌疑最大。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次的场面好像有些不同,刑警队的正副队长一起造访,还带有几个警察。吕笙南有些愕然。李辅山一见他就笑:“啊呀,吕总,几天不见,你更加神采奕奕,精神矍铄啊!”

  吕笙南暗骂:这老家伙明明见我面目憔悴,还故意取笑我!而且“矍铄”这个词是形容老头儿的,竟然用在我身上,真他妈不学无术!

  骂归骂,他还是强打精神招呼警察们做下,耐着性子问:“李队长今天来,是不是又找到什么线索了?”

  “是啊!”李辅山呵呵笑着,“这些天跑得腿都细了,总算找到点有用的线索,才赶来见吕总啊!”

  吕笙南心里一沉,问:“什么线索?说来听听。”

  “不急,不急。”李辅山说,“我先来讲个故事。许多年前,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南瓜,一个叫木头……”吕笙南一怔,他分明是在说自己和朱木,“他们都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阿苏。阿苏原本和南瓜是青梅竹马,但是后来两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痕,阿苏嫁给了木头……”

  吕笙南越听越狐疑,因为李辅山讲的分明就是自己和朱木、苏霓之间发生的事。吕笙南沉着脸默默听着,这李辅山竟然把自己和朱木、苏霓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甚至自己逼朱木签署离婚协议的事也不放过,讲着讲着就到了凤凰台那天……“当木头去取水时,阿苏方便回来,突然告诉南瓜自己不愿意和木头离婚了,因为她发觉在和木头短暂的婚姻中,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深爱上了木头。其实女人的心思就是这么难以捉摸,可是南瓜却怒气勃发,一时控制不住,当场拿起一块石头砸上了阿苏的脑袋——”

  “不!不是这样!”吕笙南猛然跳了起来,“你们血口喷人——”

  “坐下,坐下。”李辅山不温不火,“听我讲完,有了破绽你可以只出来。”吕笙南颓然坐下,李辅山继续说,“冲动之下杀了人,即使以南瓜的高智商一时也难以解决这个事情,于是他抱起阿苏,走到悬崖边将她扔下了悬崖,又拿出一张正在被警方追查的一个嫌犯戴过的面具贴在一根石柱上,转移警方的视线……”

  吕笙南静静地听着,他讲的竟然跟自己的梦境一模一样,是啊,在梦境中自己也是这样杀了苏霓,然后把猎魂人的面具贴到石柱上……

  “现在咱们思考一下他怎样处理这个现场。”李辅山说,“因为松林里积满了厚厚的松针,所以即使抱着个人,脚印也提取不出来,南瓜对这很放心。但凶器怎么处理,这倒是个问题。石头上沾有血迹和指纹,警察肯定能搜索出来。他思来想去,想到个好方法,他拿着石头走到悬崖边……”

  是的,在梦里自己就曾经为这个问题发愁,后来拿着石头走到悬崖边,他知道底下是山涧,扔到山涧里就能冲刷掉指纹和血迹,同山涧里的所有石头融为一体,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任警方再厉害也找不出来……吕笙南回想着梦里的点点滴滴。

  “他以为自己把这块石头处理得很好,可惜百密一疏。”李辅山说,“我们到底还是找到了这块石头,并且发现了石头上的血迹和指纹……”

  吕笙南想着梦里的场景,喃喃地说:“不可能,石头丢到了山涧里,血迹和指纹早就被冲刷掉了,怎么可能——”

  他忽然醒觉,猛然住口,只见所有警察都注视着自己,连旁边的保镖们都瞪大眼睛瞪着自己。吕笙南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所以说百密一疏!”李辅山深深盯着吕笙南,淡淡地说,“那就麻烦吕总随我们到公安局去一趟吧!看看山涧里的石头怎么才能留下血迹和指纹。”

  “不,我刚才……”吕笙南额头汗如雨下,抗议着,“这是诱供!那只不过是我顺着你的思路在思考!”

  “是吗?”李辅山冷冷地说,“这个问题咱们到公安局再说如何?我可以告诉你,咱们谈话时有现场录音。带走!”

  吕笙南重重地坐了下来,头脑一片紊乱,谋杀苏霓的场景是如此清晰,仿佛是刚刚才经历过的事,将他的意识牢牢地缠绕。

  审讯吕笙南的这段时间里,朱木哪里也没去,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每天陪着苏霓说话,他为苏霓读报纸,讲述审讯吕笙南的场景。春天的花盛开了,他就采摘下来,以多多地放在苏霓的枕边,让浓郁的芳香充满整个房间。

  据报纸上讲述和朱木从傅杰那里听到,经过一个星期的审讯,吕笙南的精神彻底崩溃了,他几乎是梦呓般地叙述了自己谋杀苏霓的经过,那经过跟梦里和李辅山讲述的一模一样,毫无差别。朱木凄凉地微笑着,谁都不知道,其实是自己和周庭君的计谋将吕笙南陷入了崩溃的地步。

  他们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吕笙南发明的群体性暗示计划变更成个体性暗示计划。这是朱木的独创,他让周庭君买一份吕笙南常看的报纸,把他关注的那一版抽出来,然后利用周庭君的专业把这个版面仿造出来,所不同的只是加入了一种针对吕笙南的暗示性信息,再放到那份报纸里,在吕笙南阅读的过程中,将谋杀苏霓的场景种进他的潜意识中。

  吕笙南说的没错,朱木的确是最了解他的人,因为他们曾经肝胆相照过。吕笙南属于这样一种人:他在人群中有意识的收敛着自己的感情,如果他不想让一个人了解他,这个人就算和他相处100年,也指能够看到他的表面;如果他想让一个人了解他,他就会对自己的心理毫不设防,赤裸裸地朝这个人袒露……这个世界上,只有朱木和他彼此相知……

  朱木完全明白他的弱点,那就是吕笙南具有强烈的易于接受暗示的心理特征,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暗示心理学上取得巅峰性的成就!但他用来对付别人,横扫世界的利器恰恰是他致命的弱点!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在朱木对付吕笙南的同时,周庭君也开始在股市上采取行动,借着吕笙南为梦境焦灼不安的空隙,利用自己掌握的一点群体性暗示计划和山本一郎、霍仁启合作,给与吕笙南重重的一击,并且给他造成了危机四伏的感觉,加快了他自信心的崩溃。

  两天后,吕笙南一案就要开庭审理了。朱木的心忽然纷乱了起来。白天,那个大学生宁可来陪着他照顾苏霓,这个学生居然也被沉睡的苏霓迷住了,照顾起来居然比朱木还要小心,轻手轻脚,像是怕碰碎一件珍贵的瓷器。从宁可的身上,朱木依稀感觉到了自己曾经的青春和纯真,两人虽然相差五六岁,但很能谈得来。宁可为朱木荒芜的内心带来了珍贵的点缀。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4 | 显示全部楼层
  到了晚上,一种寂寞把朱木压缩到了苏霓的世界里,他坐在苏霓床头,一边替她按摩,一边喃喃的诉说着自己在这一天的发现和感受,好像苏霓能够分享他的快乐。正这时,一阵冰冷的气息窜上了朱木的脊梁,他知道是周庭君来了。很奇怪,每次周庭君一来,朱木都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虽然两人无间的合作已经搞垮了共同的敌人,但朱木仍旧无法摆脱面对他时这种感觉。

  周庭君毫不介意朱木的感受,一进屋子就摘掉了脸上的面具,把狰狞溃烂的面孔对着朱木。看起来他很兴奋,手里还拎着个大密码箱,边拍箱子,嘴里边嘶哑地呵呵大笑:“朱木,咱们成功了!奶奶的,我足足赚了20亿!20亿啊!”

  “是吗?”朱木连看也不看他,继续替苏霓按摩。

  “是啊!”周庭君陶醉地感慨,“这辈子我算没有遗憾了!就算立刻死了,我也瞑目了。钱啊,真是好东西。为它遭了这么多罪,值!他奶奶的,我也没兴趣看吕笙南到底是死是活了,明天我就走,离开中国,到他妈的花花世界快活去!”他把那只大箱子放到朱木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扎一扎的百元大钞,“每扎1万,一共500扎。这500万是你的!”

  朱木漠然瞥了一眼:“500万就能打发我?想当初我买个房子还500呢!你以为我是乡巴佬?”

  周庭君脸色顿时变了,慢慢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淌下来的脓血:“怎么?不满意?开个价!”

  朱木戏谑地盯着他:“你说呢?”

  周庭君眼中凶光一闪,咬了咬牙:“再给你加100万!不能再多了!这是我死了无数次,毁了容才换来的,这本来就是我的20亿,谁也抢不走!”

  朱木望着他,慢慢地叹气:“周庭君,你太小看我了,即使我不曾辉煌过,区区500万也不看在眼里,何况这是吕笙南的钱,我一分钱也不会要的。”

  周庭君怔了怔,似乎有些惊喜:“你说……你不要?连500万也不要?”

  “不要。”朱木不理他了,“箱子你拿走,带着你的20亿,该去哪儿去哪儿。”

  周庭君松了口气,讷讷地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对付吕笙南你也有很大的功劳的。”

  朱木不答。周庭君伸出舌头舔舔残缺的嘴唇:“要不……我给你……100万吧,你可以为苏霓治疗。”

  “住口!”朱木勃然大怒,恶狠狠地盯着他,“为阿霓看病的钱我自己会挣!不需要吕笙南的钱!”

  周庭君一呆:“好好,你自己挣。我拿走还不行?”

  朱木慢慢平息了怒火,平静地问:“有了20亿,你有什么打算?”

  周庭君顿时眉飞色舞,只是对他恐怖的面孔而言,这种神情更加可怕:“我早就打算好了!唉,20亿,我就每天拿钱来烧火做饭,这辈子也烧不完啊!”他满足地呻吟着,“我要在地中海上买一座岛屿!我要盖一座比王宫还要豪华的宫殿!我要买一艘豪华游艇环游世界!我要睡遍全世界的迷人小娘们!我要吃遍世界上所有的美味!我要每天去拉斯维加斯赌搏!我要拥有一千个仆人来伺候我,让他们喊我上帝……咯咯咯……哈哈哈——”周庭君越想越快活,忍不住大笑起来。

  朱木默默地听着,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淡淡地说:“很好啊,去吧,赶紧去实现你的梦想吧!”

  周庭君嘿嘿哈哈等心中的快感发泄完了才长出一口气:“好吧,我走了。霍仁启会在香港等我,我已经买了一辆大切诺基,我要在宽敞的车里堆满钞票,和我的钞票一路做伴,开车直到罗湖口岸。”

  “嗯,很好。”朱木漫不经心地说,“不过小心路上被打劫。很多劫匪的。”

  “放心!”周庭君大大咧咧一挥手,“我花了20万,在保安公司请了12个保镖,开了4辆越野,一路护送我到深圳!虽然麻烦了点,可是我要享受和钞票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朱木沉醉地望着苏霓,仿佛没听见周庭君的话。周庭君有些不是滋味,摆摆手,扛起大皮箱:“算了,我走了。”

  朱木姿势不动,随意点点头。周庭君有些气愤,吼了一声:“我现在……我现在是亿万富翁啊……唉,算了,还怕会找不到尊重财富的人吗?”说完丧气地离开了朱木的屋子。

  直到站在大街上,周庭君才又找到了踌躇满志的、作为一个有钱人的感觉。他吹着口哨,把大皮箱小心翼翼地放进大切诺基,开车回到了自己的秘密巢穴。

  第二天,他联系了保安公司,催促保安们上路,然后从屋里扛出六只大皮箱塞进切诺基,每只皮箱里都有500万。他戴上面具,上了车,不时从观后镜里欣赏放在后排六只大皮箱,兴致勃勃地开车和保安们会合,驶上国道,五辆越野车浩浩荡荡向南方驶去。

  前面两辆越野车开道,后面两辆压后,周庭君的大切诺基在中间,奔驰在过道上显得威风凛凛,气势磅礴。周庭君幸福得在车里狂呼乱叫,叫了半天,他开始感到脸上发痒,知道溃烂的面孔又开始流脓,便摘下面具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嘴里哼着小曲,兴奋得放起了摇滚乐。

  两个小时后,车队驶上了凤凰山区的国道,道路险峻,弯度极大,周庭君命令车队减速,他可不想好容易成了有钱人,得意忘形下出现交通事故。车队保持50米的车距,以100码的正常速度行驶着。

  “唉,商城市啊!唉,凤凰山啊!我就要与你们永远再见啦!”周庭君得意地想着曾经在这个城市发生的一切,忽然有种梦一般的错觉。

  忽然,他感觉有一个恐怖的影子在车里晃了一下。他的心一抖,额头顿时汗珠滚滚,脸上麻痒难当。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5 | 显示全部楼层
  “谁?”他低低吼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周庭君心里瞬间转过了无数念头,到底是谁要对付自己?吕笙南的势力?还是山本一郎?或者是霍仁启?甚至是朱木?一种恐惧牢牢钻进了周庭君心里,他原本胆大包天,否则也不敢再黄崖岛布置下那么恐怖的陷阱,可是如今心愿得偿,坐拥20亿,眼看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眼前自己就能过上国王般的生活,这突如其来的敌人顿时令他患得患失,惊恐不已。

  那个人在自己身后。周庭君故作镇定地开着车,也不敢呼叫保安,否则这个人还不知道会采取什么过激性举动。他一边开车,一边暗暗思谋对策。突然,人影在眼前似乎一晃,他朝车内后视镜里一看,顿时一张恐怖之极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那张脸狰狞可怖,眼角撕裂,鼻梁凸露,嘴唇也残缺不全,龇着白森森的利齿,整张脸上流淌着猩红的鲜血……

  周庭君一声惊叫,身子一僵,猛地朝后一看,背后空空如也……就在他身体僵直的同时,他的脚踩上了油门,车速猛然加快。大切诺基提速的性能是在太好了,短短几秒,时速已经提高到了160多码,他回身的时候方向盘突然失控,大切诺基像一头疯牛般直直地朝公路护栏撞去……

  “喀嚓——”公路护栏猛然被撞断,切诺基一头栽进了路基下百米深的山涧里……

  强大的惯性使切诺基在山涧上空平行飞出去20多米,周庭君惊恐地注视着扑面而来的山光水色,心里悲哀地转过一个念头:“奶奶的,车里没人,后视镜里那张鬼脸竟然是我……”

  “没想到我的脸竟然这么恐怖……”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轰——”切诺基在空中翻滚了几秒,栽上了山涧里的碎石滩,一声巨响,车体猛然爆炸,烈焰腾空而起,碧绿的河水被映得一片通红……一切都结束了,他再也没有复活。

  跟在后面的两辆越野没想到大切诺基毫无征兆地撞开护栏栽进山涧,车上的保安员们目瞪口呆,直到驶出100多米才停了下来,把前面的两辆车呼叫回来,12个保安一起趴在护栏边怔怔地看着山涧里燃气的巨大火球,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个保安哭丧着脸说,“他的车咱们临时还给他检查过,制动良好,什么问题也没有啊?他也没喝酒……什么都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另一个保安说,“他好像就是故意朝着护栏撞……”

  “屁!”一个年龄大的保安骂道,“他花了20万请了12个保安难道就是为了看他自杀?”

  “有可能。”一个小保安说,“听说有些想自杀的有钱人临死前就是想自己设计一个前所未有的自杀方式,说不定,那20万,就是让咱们来当观众的!”

  “什么也别说了,报警吧……”

  周庭君的死讯朱木丝毫不知道,明天就是吕笙南一案开庭的时刻了,警方以谋杀未遂罪、扰乱经济秩序罪和杀人罪等数项罪名起诉他。警方起诉的几项罪名都很重,最轻的一项也足以判他无期徒刑。朱木静静地等待着这个时刻,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些快意、有些伤感、有些悲哀、有些悔恨。复杂的感情使朱木无从应对,思绪纷乱。

  那个大学生宁可逃课来陪着他,宁可已经知道了苏霓深度昏迷的缘由,对审判凶手充满了期待,激情勃发:“唉,终于到了这个时刻了。苏姐的仇终于能报了!”

  朱木怔怔地盯了他一眼,宁可爆炸般的青春气息让他阵阵恍惚,总是想起自己和吕笙南在一起的大学时代。他没有说话,嘴唇微微地抖动着,仿佛在祈祷。

  正这时,门口想起了刹车的声音。朱木叹了口气,过了片刻,院门一开,傅杰走了进来。一见朱木,傅杰愣了愣:“阿……阿木,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苍老多了!”

  “是吗?”朱木淡淡地说,“你是来看望我的?”

  傅杰尴尬地笑笑:“是啊!另外,想请你出去一趟,有个人想见你。”

  “吕笙南?”朱木问。

  傅杰惊讶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朱木站了起来,把苏霓的轮椅推到床边,把她往床上抱,“否则我为你提供的吕笙南谋杀阿霓的场面怎么会与实际分毫不差?”

  傅杰没有说话,跑过来帮忙,朱木阻止了他:“我一个人做,阿霓的所有事情我都一个人做。”

  他熟练地把苏霓抱起来,小心地放在床上,盖好毛毯,说:“走吧!”

  宁可站了起来,望了望两人,说:“我能不能留在这里看着她?”他指了指苏霓。

  朱木沉吟片刻,说:“谢谢。有什么问题你打我手机。”

  “好!”宁可点头。

  朱木和傅杰离开屋子,上了车,驶往商城市第一看守所。路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快到看守所的时候,傅杰忽然说:“阿木,不怕你恨我,其实一开始,我一直怀疑苏霓坠崖案是你做的,我并不太怀疑吕笙南。”

  “嗯?”朱木惊愕地望着他,“为什么你会怀疑我?”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傅杰摇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当时我的第一感觉凶手就是你,没有理由,没有证据。还记得那次在夜晚的大街上喝酒,我们都喝醉了,然后讨论起完美无缺的谋杀方法。当时你缜密的逻辑给了我很深的印象。苏霓坠崖事件一发生,我就想,如果这案子真是你做的,那可真是一桩完美无缺的谋杀案。”

  朱木冷冷地盯着他:“现在你还认为是我做的?”

  “不认为了。”傅杰说,“因为吕笙南已经招认了,我必须尊重事实。”

  “是吗?”朱木厌恶地转过头,“仅仅吕笙南招认了你才不认为是我做的?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我到底有没有杀人的动机?难道你就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爱一个人?”傅杰嗤地一笑,“我从来不认为爱这个人和杀这个人有什么矛盾。”

  “对你来说当然如此。”朱木冰冷地盯着他,“因为爱她和杀她在你心中本来就是并存的。”

  “你……你胡说什么?”傅杰涨红了脸。

  朱木嘲弄地一笑:“我问你,你老婆黄夜这么长的时间到哪里去了?”

  “她……”傅杰大声说,“她到南方工作去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原因你知道,我们吵架,分居了,然后她辞了工作去了南方!”

  “是吗?”朱木冷笑,“我看是失踪了吧?你敢不敢打个电话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我又不知道她的号码!”傅杰恼怒地说,“我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我——”

  “对!我怀疑你老婆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上!”朱木嘿嘿冷笑,“她到了南方后,是出了车祸还是掉进了大海?我清楚地记得你曾经去过一次南方,你说去黄崖岛调查案情了,不过也可以顺便制造案情啊?”

  “你……”傅杰怒目以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曾经做过很多梦,肯定有很多梦做的都是同样的场景吧?”朱木快意地说着,“在梦里,你曾经伸出你的两只手,使劲扼住一个女人的喉咙……有时还梦见持着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那个女人的心脏……呵呵,现实里,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法,这倒是令我很感到好奇。”

  “你……”傅杰额头热汗淋漓,惊恐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做过这样的梦?”

  “一个人的内心是那么容易掩饰的吗?”朱木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嘴。

  傅杰也不说话了,咬着牙,开着车,身体轻微地颤抖着。车里死一般寂静。

  看守所到了,傅杰一句话也不说,下了车,办好手续,把吕笙南提了出来。一个狱警把朱木带到一间宽大的会见室。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一张宽大的桌子。朱木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等待。

  过了片刻,里面的一个铁门打开了,两个狱警把吕笙南带了出来。两个狱警站在门口,吕笙南身穿囚服,戴着手铐,和朱木隔着一张桌子对坐。两人凝视着沉默了半天,倒是吕笙南先说话了。他居然笑了笑:“阿木,你苍老多了。”

  “是吗?”朱木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刚才傅杰也这么说,他自己反而没有注意。他大量一下吕笙南,发现吕笙南也清瘦了许多,头发被剃成了板寸,人却显得更精神了。朱木惊讶起来:“你的精神倒不错。如果咱们换换衣服,别人肯定以为我在蹲监狱。”

  “呵呵。”吕笙南笑了,“我怎么会让你蹲监狱呢?

  “嗯?”朱木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吕笙南仍旧保持着昔日从容的微笑:“阿木,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在美国读博士时,我的导师做过一个实验,他训练了一条狗,使它一看见椭圆形就流唾液,看见圆形时就不流唾液。他让这条狗看着椭圆,然后把椭圆形慢慢变圆,椭圆看上去越像一个正圆,于是狗再也不能辨别椭圆和圆,它不知道是流唾液还是不流唾液……狗辨认得越来越困难……你知道后来怎样么?”

  朱木沉默不语。

  “它开始神经错乱,开始狂叫,开始哀鸣,并且咬断了导师的喉咙。”吕笙南说,“其实我就是那条狗啊!我拼命积累着世上的财富,我期望财富能把我和那些普通的人、庸碌的人、让我看不起的人区分开来,我期待着财富能带给我一种满足感,事实上那些天文数字的财富的确带给了我满足感,可是我的财富越积越多,达到了所有人都不敢梦想的地步,可是我突然发觉,我的生活越来越跟那些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吃完饭就要工作,工作完就得休息,然后再工作……在生活的本质上,我跟在街头摆地摊的小贩有什么区别呢?相反,我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冷酷,越来越暴躁……我是个心理学家,可是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让我感到恐惧,让我感到抗拒。直到后来,你用我的方法摧毁了我……”

  朱木有些意外:“你都知道了?”

  吕笙南笑了:“我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期待着惩罚,期待着毁灭。其实人心就是罪与罚的一个平衡的过程,我的欲望使我在这个世界上犯下了罪恶,然后我的自我又在等待着这个世界对我的惩罚。进入监狱的时候,我的思维还是混乱的,一种内心的负罪感和来自你的暗示使我向警方坦白了我的罪过,包括股市圈钱计划、黄崖岛灭门和把周庭君封进火山泥,一点不漏地做了个交待。说完之后,我借了一本法律的书籍研究了一夜,发现就我的罪行,足以判我三次死刑一次无期。这个发现给了我无比强烈的震撼,罪与罚突然在我心里获得了平衡,我的脑筋突然清醒,心里一片澄静,无比平和,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在我的心里春天的种子一样发芽了。其实呢,阿木,我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人有罪是天生的,心里有欲望就会带给我们罪行,可是我们必须让自己得到惩罚,这样我们才能懂得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生活……我期待着你幸福地活下去。”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7 | 显示全部楼层
  会见室里一片沉默。朱木别过头,默默地沉思着,过了很久,他摇摇头:“阿南,你说的太深奥,我还不能理解……也许,等到我受到惩罚的时候,会明白你的话。”他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吕笙南叹了口气:“阿木,你看你,才几天的时间,你都变得这么苍老了。振作一下吧,阿霓还需要你照顾,你们的未来还很长。我已经决定,明天无论判决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再上诉。呵呵,我连律师也没请。”

  朱木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对吕笙南的话有些吃惊:“如果你被判死刑呢?”

  “唔。”吕笙南失笑,“那么群体性暗示理论就会在世界上消失,我就会进入另一个轮回。”

  朱木无言。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会见时间到了。吕笙南站了起来,边往外走,边说:“明天开庭时不公开审理,注定是一场乏味的答辩过程,如果没必要,你就别去了。照顾好苏霓。其实,你在报纸上加入的暗示性信息,真的在我和苏霓之间发生过,就在去凤凰台的前一晚。她说,当你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那一刻,她忽然发现她无法把你从她的生活中割裂出去,她已经习惯了你在她的身边。你在睡在她身边的几个月,是她这辈子睡得最香甜的日子。”吕笙南已经走出了门,呵呵的笑声仍旧传来,“我是个心理学家,可是我现在必须承认,其实我真的不了解女人。”

  朱木呆若木鸡,傻傻地坐在椅子上,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狱警催促了一下,把朱木带了出来交给傅杰。傅杰看见朱木,显得很冷漠,但看见朱木的样子还是有些奇怪:“谈得怎么样?咦,你怎么了?”

  朱木两眼无神,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腿不知绊在了哪里,身体一个趔趄:“快,快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吕笙南案开庭的那一天,朱木没有去。后来,他看了有关的报纸才知道,警方起诉的罪名中,黄崖岛灭门案证据不足不予采信;雇凶谋杀周庭君案以杀人未遂罪,判有期徒刑8年;黄崖岛周庭君死亡案认定为周庭君的过错,吕笙南属于自卫杀人不负过错;以谋杀苏霓未遂致使其深度昏迷,判有期徒刑16年;以在媒体上刊登暗示性信息致使他人自杀,判无期徒刑;以扰乱经济秩序罪,判无期徒刑……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

  据说,吕笙南在法庭上显得很坦然,很真诚,痛悔了自己的罪过,当场表示不再上诉……

  似乎已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岁月。有多久,朱木不知道,四年?还是五年?朱木只记得那个大学生宁可在审判吕笙南那年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如今,他就快研究生毕业了……哦,那么是五年了。不知道为什么,宁可大学毕业时并没有去考托福——这对他的英语水平来说并不是太困难的事——而是考上了研究生,而且考的还是本校的研究生。这让朱木有些惊讶,在商城大学,考本校研究生往往会受到同学们的嘲笑,被称为“留级三年”,因为它实在没有一点挑战性,除非成绩特差或者纯粹为了避开就业压力。朱木不知道宁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过宁可,宁可总是笑笑不答,每天都过来陪朱木说话,帮助他照顾苏霓。

  这五年里,苏霓仍旧沉睡着,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朱木采用各种方法对她治疗和加以刺激,可是没有一点用,苏霓就像中了魔咒的公主,在王子还没有掌握神秘的咒语之前,将会一如既往的沉睡。

  这五年里,朱木拼命地工作挣钱来支付那些高额的医疗费用。他年复一年地同时兼任五六份工作,上午有两个小时是小提琴教师,下午则是各个办公楼里的推销员,晚上就到各种娱乐场所里演出,周六周日还担任了两个孩子的家教。即使这样,他仍然能够保证每天三次回家给苏霓喂饭,并且帮助她锻炼。两年前,苏霓很令人惊奇地恢复了吞咽功能,不用再从进食管里喝流食了。这让朱木惊喜了整整一年,对苏霓的苏醒充满了希望,那一年的朱木,每一天都被一种亢奋的情绪所充斥,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可是两年过去了,朱木的激情渐渐又被磨平,每天午夜对着苏霓说话时都要哽咽失声。

  这五年里,超负荷的工作使朱木急剧衰老,头上白发丛生,脸上到处是皱纹,眼袋垂得厉害,脸色灰暗没有光泽,皮肤也皱得厉害,看起来像个农村里五十多岁的老人。可是他刚刚过完32岁的生日,那一天,他以一天没有去工作来庆祝,陪苏霓说了一整天的话。他得到的礼物就是——他抱起苏霓的头,让她的嘴唇在自己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他喜笑颜开,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阿霓。”

  “阿霓,你也快32了吧?等你生日的时候,我推着你到江边,去看看江风和渔船。嗯……50多公里,不算远,我让你坐在轮椅里推着你去。你可要养好身体啊!”朱木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他抚摸着苏霓光洁白皙的脸,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

  在朱木不间断的按摩和锻炼下,她的皮肤充满了弹性和光泽,丝毫不缺乏营养,甚至连日照也不缺乏,呈现出健康的颜色。苏霓看起来丝毫不像是32岁的女人,这5年来,她的衰老仿佛随着知觉一起停止了,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姑娘。

  朱木伤感中带着一丝欣慰,在泪与笑中痴痴地望着苏霓。

  忽然宁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朱哥,朱哥,那个警察,姓傅的,又来了……还带了好几个警察。”

  朱木心里一沉,勉强笑了笑,点点头。

  过了片刻,傅杰带着四个警察走了进来,两个警察守在门口,两个警察随着他进了屋子。傅杰看见朱木,神情顿时呆了:“你……你是朱木?”

  “怎么了?小杰?”朱木微笑着说,“才5年没见,就忘了我的样子了?”

  “没……不是……”傅杰有些慌乱地说,“你的变化太大了。”

  “是啊!”朱木叹了口气,“谁又能在岁月中永恒不变?《金刚经》里有一句话:客尘如刀。就算是铁人,谁用能不被这人世的利刀刮去一层血肉?”

  “嗯,是吧!”傅杰喃喃地说,“我今天来……今天来……”

  朱木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傅杰更加慌乱了,突然面对着朱木的苍老,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他开始恼怒自己这种情绪,大声说:“我来,是为了以谋杀罪逮捕你!”

  朱木毫无表情,宁可却惊叫了起来,大声质问:“谋杀?他谋杀了谁?”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0 0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傅杰沉默着扫视了一下这个破烂而整洁的房间,目光落在了沉睡的苏霓身上,嘴唇抖了抖,说出两个字:“苏霓!”

  “什么?”宁可呆若木鸡。

  “我杀了阿霓?”朱木似乎感到茫然,“你有证据吗?”

  “有。”傅杰说。

  这一切缘起于傅杰作的一个梦。那天晚上,傅杰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后,对方长久的沉默着。傅杰问:“喂,说话啊!你是谁?”

  “小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是黄夜。”

  “你——”傅杰的手抖了一下,“我听出来了,我们还是夫妻关系。”

  “小杰,”黄夜说,“五年了,你的气还没有消吗?我知道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伤透了你的心,可是我对自己的惩罚也够了吧?五年来,我一个人呆在这个南方的小镇,没有亲戚,没有朋友,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度过了五年,每天都想着你,每天都在悔恨和煎熬中度过,每天都期待着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小杰,这五年来,我发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真的……小杰,你还爱我吗?”

  爱,我还爱你!我无时无刻不在爱你!傅杰告诉自己,可他握着电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对这个女人,他爱得发狂,也很得发疯,她让他的内心摧毁了自己的尊严,让他在自己的感觉里名声扫地,让他承受着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可是他又是多么爱她!他企图给她一种惩罚和报复使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能原谅她,可他发觉自己根本舍不得伤害她一丝一毫……这种矛盾让他极度焦虑,极度痛苦。

  于是,他翻来覆去地做一个梦。梦里,他采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谋杀了黄夜,她临死前的恐惧让他的心里充满舒畅,充满兴奋,他终于惩罚了她!可是,问题又来了,在梦里他却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他自己就是个刑警,而且还是个经验丰富,嗅觉灵敏的刑警,自己杀死黄夜时采用的方法根本经不起推敲,稍微一分析,凶手的嫌疑就指向了他!这让傅杰在梦里和潜意识里备感焦虑,因为即使惩罚了黄夜,他自己如果无法逃脱惩罚,他们仍旧无法在一起,仍旧无法幸福。自己没理由为了惩罚黄夜而获得惩罚的!因为是黄夜犯下了罪过!可是自己偏偏逃脱不了惩罚……

  这让傅杰无比愤怒,于是他的意识里就开始策划各种各样的谋杀案,然后自己又轻而易举地破获。于是,在一个漫长的日子里,傅杰经常做起谋杀黄夜的梦。梦里,他采用匪夷所思、稀奇古怪的方法谋杀她,可是这无数桩谋杀案每一个都充满了破绽,作为刑警的自己,很容易就把案子给破了,然后抓住了自己这个凶手。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做这种梦的时刻,他那极度亢奋、极度凶残的意识竟然不知不觉地改变着他的身体,使他的外貌慢慢发生了可怕的变异,面目狰狞可怖,像个吸血鬼的模样。

  那一次朱木告诉他之后,他感到半信半疑,于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安上监控装置。于是第二天他看到了自己做梦时的形象,这样他感到无比恐惧,便悄悄去请教一个临床心理学的学者。

  那个学者为他检查了身体,又作了心理分析,然后皱眉不语。傅杰紧张地追问,那学者摇摇头:“不要紧张,你的身体很正常,没有任何变异。我怀疑你身体产生变异的原因在于心理方面。这样吧,我对你进行催眠,看看能否找出一些被潜抑的心理症状。”

  傅杰点头,然后这个学者为他催眠,等到傅杰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发觉这个学者正充满怜悯地看着他。学者告诉他:“傅队长,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这种症状在心理学上叫做‘转化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只不过比目前心理学界已知的这种病症表现更加极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傅杰茫然地听着这个绕口的名词,学者解释道:“转化型歇斯底里精神官能症是指由于一些心理创伤影响,人的身体产生运动系统障碍或视觉系统障碍。简单地说,就是被你潜抑的心理原因使你的身体功能产生了一些你所渴望的变化。在你做梦在梦里杀你的妻子时,你的潜意识里很希望那并不是自己,于是潜意识就为你找来了恐怖传说中人物和形象来代替你,这事实上是一种内心的自我保护。但这种精神能量实在庞大,竟然能够改变你的外貌,这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是一种奇迹。其实在现实中,我们也能发觉精神改变外貌的例证,很著名的如19世纪维也纳著名心理医生布鲁尔曾经治疗过一个女病人安娜。安娜在她父亲临终前曾经照顾他很多天,有一天晚上,安娜发现父亲发了高烧,但此时母亲不在,她非常焦虑,但没有办法。这时候,她睡着了,似睡非睡中,她梦见一条蛇爬过来咬她父亲。她挥手想赶走那条蛇,但右臂却像死亡了一样麻木,抬不起来。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五根手指变成了五条小蛇。第二天,她在庭院中,一条弯曲的树枝让她想起了昨夜那条弯曲的蛇,于是她的右手臂一阵麻痹。以后她只要看见像蛇一样的东西手臂就会麻痹,后来连右脚、左手和左脚也开始麻痹。这其实是因为她感觉自己未曾照顾好父亲而产生的一种自我惩罚,跟你的深层原因是一样的。还有个你知道的例子,伍子胥过韶关,一夜愁白了头。当然,伍子胥的这种改变是很轻微的,而你的就引发了身体的各种激素异常分泌。唉,这真是心理学上的惊人发现!”

  傅杰经过这次治疗后,这种可怕的梦境就极少出现了,这两年渐渐淡漠。

  直到这天晚上,黄夜打来了电话之后,傅杰那可怕的梦又复活了。

  这一次谋杀的方法令傅杰震惊,因为这实在是个完美无缺的谋杀案!梦里,傅杰和黄夜、周庭君一行三人来到了凤凰台。他们要在凤凰台上野炊,支起锅,烧起了火,开始做饭。这时,黄夜要去方便,这在傅杰的意料之中,因为临来之前,在黄夜的早餐里傅杰偷偷放进了微量的泻药和利尿剂……黄夜急匆匆地走近了树林的深处,那里,是悬崖的方向。

  这时候,锅里的水渐渐熬干了。傅杰说自己去凤凰台下的山泉里提水,于是他提着小桶走下了凤凰台。他仅仅走出二百米,偷偷把小桶藏在草丛里,便潜往黄夜方便的方向。黄夜刚刚解完手,正要站起来,傅杰潜伏到她身后,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了她的脑袋上!黄夜顿时昏死过去。

  傅杰抱起她,慢慢走到悬崖边,将她掷下了悬崖!

  然后,傅杰掏出已经实现录好一个女人惊叫声的录音机放在松树上,定好时间,又潜回到放水桶的地方。他没有忘记去山泉里提一桶水然后回到凤凰台需要15分钟时间,而自己已经消耗了7分钟,按正常的方式,他是绝对提不来那桶水,在安全的时间内回到凤凰台的。

  不过不要紧,他已经事先安排好了。离凤凰台最近的水源当然是那个大家都知道的山泉,但是他们所忽略的是,无论哪一股山泉,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无数股泉水静静地奔流在大山的腹部里,躲藏在草木、土层和岩石下。这个计划最经典的一个环节就是,他已经事先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挖开了一处地下泉水!这很简单,同时也耗费了傅杰极大的心力,他需要挑选,挖出的地下泉水既能接到水,又能不使泉水涌出地面,这很困难,但傅杰办到了。为了杀一个人并逃脱惩罚,人类能吃任何苦。

  傅杰很容易就接了一桶水,然后封住了口子,把水提上了凤凰台……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我是开心果

Archiver|手机版|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GMT+2, 2025-6-5 11:30 , Processed in 0.108834 second(s), 24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Licensed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