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山墙的安妮和顶天立地的浩---老人和顽童,和平之下的硝烟

annierong

   我们住的小区，有两大片斜排的住宅大楼，楼下是车库，车库的通道有天井，有很好的自然采光；地上一层，除了围了两间做公共服务设施和楼梯通道外，其余的地方都走空，只有林立的支撑建筑的柱子；大楼下面，主要是两片大楼的中间是绿地；正中间的高地上还有儿童游戏设施，如滑梯啊，秋千啊什么的；东边靠大马路旁还有小小的球场和儿童自行车跑道。小区大概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吧，树木看上去象是有些年轮了，好多老人都住在这里大半辈子了。
    每户人家都交物业费，每天都有清洁工打扫庭院及楼道，每隔一段时期就会听到“嗡嗡”割草机的运作声，声音虽然难听，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阵一阵新鲜的草香。真是天空万里无云，一片祥和喜气。
    天气好的时候，下午3、4点的时候大人和小孩就下楼去公共区域透透气。大人们一边看孩子，一边聊天，这其中很多是老人，在意大利，老人们倒是乐意帮助年青人看孩子的；小小孩呢，玩玩沙子，荡荡秋千；女孩子三四，四五一群，带着她们的娃娃车办家家；东边的球场上有时会有一群大男孩们在踢球。现在就剩下那些七岁八岁狗都嫌的男孩们了，浩尽管11岁了，他的好搭档小安德瑞比他还大两岁，个头和我一般了，但不知怎的，这两个家伙在某方面却很迟育，对女孩子还一点兴趣也没有。两个人再加上安德瑞的弟弟菲利蒲，按家乡话讲叫作屎、尿、屁不分家，一有时间就凑一块，搞些叫大人们莫名其妙的名堂，比如，三个人去摁某人家门玲，在对讲机里问道，“您好，我是楼下的住户，我们家突然断水了，您能不能检查一下你们家的水龙头，看看有没有水？谢谢！”人家一般都屁颠屁颠地去开了下水龙头，一看有水的，又回来汇报，“我们家有水的啊！”结果听到一本正经的回答，“那好，那么就请您去洗个澡吧！”“!@#$$#$%%%%^&”然后这三个宝就偷笑着开溜。
   这种玩笑一般人也不会介意，但是由于特殊的建筑结构，地下一层和地上一层还有电梯都是相通的，孩子们发现好多“秘密”，他们就和老鼠一样上下乱串，这样的“地理环境”不要太好玩啊，结果得罪了两个老人，一个我们称之为“老板”，因为他看上去象是园区清洁工作负责人，对孩子们从来都是严厉的喝斥，好象很讨厌小孩；另一个我们称之为“大胡子”，他倒是有个小孙孙，老看见他推着婴儿车外出散步，理应是爱小孩的，可却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古董，有一次碰到我还把浩告了一状，我扮一个谦逊的笑脸，“啊，您有道理，孩子们在地下车库玩是很危险，谢谢您的提醒！我一定好好批评他，真是太谢谢您了。”
   我是真的很担心哪，一个是地下车库车来车往的孩子们是不应该在那儿玩，一个是浩是外国孩子，调皮捣蛋容易招嫌，一人挨骂，累及全中国人民哪。我千叮万咛，他们照玩不误。浩在国内还不曾这么放肆，现在却学得十分的“意大利人”，你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说不过他。我们三口之家，居然另外一个还支持他，他的观点是，不叫孩子们在园区里玩，难道只能整天呆在家里吗？那些人吃饱了撑着管闲事，难道他们就没有过童年？支持他们的还不仅是我们家的那口，连安娜的妈妈，一个“人民教师”都颇有微词，因为安娜也常常是他们其中一员，这个女孩有点特别，她不喜欢玩女孩子的那一套，老跟着男孩混。不过，安娜的妈妈处理问题的方法较为温和，而我们家那口是个火爆脾气，有一回楼上的一位太太在楼道里碰到安德瑞，抱怨浩进进出出不关门，事实上浩一般来说是记得关门的，小孩子嘛，总有疏忽的时候，正好被她碰上了，就是没关也是有原因的，可能是因为知道不久还会有人进来，省得别人掏钥匙了。安德瑞那回毫不客气地回敬，“夫人，请您看好您自己的行李吧！”
   有这样的家长便更增长了孩子的“士气和斗志”，有一回孩子们从树上摘果子吃，一个老太太看到了，劝说他们不要摘，老太太说，“那果子长在树上多好看哪！”别的小朋友不作声，浩却义正词严地说：“树上长了果子不是给人吃的，难道是为了烂掉的吗？”我得知这件事情后，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那果子也不是谁家的果子，不吃它们也真是一个一个地烂掉的。我说，“可是那果子毕竟也不是我们家的啊，既然不是我们的你就不能采，……”然后是一大堆说来说去的老调，关于道德文明的说教。后来我问，“安娜的妈妈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她说什么？”浩回答说：“安娜的妈妈说要去弄个篮子，然后把果子摘到篮子里，然后再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吃。”“……”，老师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屎、尿、屁现在成立基地组织了，我说，干嘛，你们要搞恐怖活动啊？浩晚饭过后把我领出去去他们的“基地”转了一圈，四个基地，在他们认为十分隐蔽的地方，在他们“敌人”的视线之外，在他们的“基地”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一般“基地”都靠近地下车库的出入口，一旦有“险情”，可以立即转移。浩还把我领到一片草地，说那个地方他曾经被一个老人踢出园区，老人先是问他是不是住本社区，浩说他担心他找家长，就撒谎说他不住在这里，老人问，“那你怎么在这里？”好奇怪一个外国小孩在这里，又转身问安德瑞，“你认识他吗？他是你们的朋友吗？”小安德瑞说：“是的。”“那他住哪里的？”老人接着问，小安德瑞说：“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没有义务要告诉您。”老人气得就把浩从附近的门里赶了出去。浩悠哉悠哉地从这个门里出去，又从另外一个门里回来了。
  我回家后把浩告诉我的事情想了好几遍，说什么好呢？也许这就是动画片“猫和老鼠”，谈不上谁比谁更正义，只有谁比谁更聪明，少了谁都不好玩。

[ 本帖最后由 annierong 于 2007-10-8 18:49 编辑 ]

DL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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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etea

:) ～～～LZ的文笔很好，

记录下平凡生活中细小的观察
让人感受丰富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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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rong

谢谢楼上两位!
可能写得有点罗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