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蝴蝶效应》——当你不能得到，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忘记
兰州有本号称唯一ufo杂志的《飞碟探索》，我曾经在这本杂志第一次读到平行世界理论。于是是说，我们生存的世界不是唯一的。它以一个比喻开始，比如在一张纸上，我们看见了白纸黑字，但是，使用一些药水，可以看见隐藏的密字。一种药水可以显示隐藏的另外一个文字世界。也就是说，一种密码对应着打开一个世界的钥匙。
但这个和《蝴蝶效应》有什么关系呢？
有的，关于人企图改变过去以顺延着改变了未来，蝴蝶效应理论在里面起着电影之眼的效应。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芝提出一篇论文，名叫《一只蝴蝶拍一下翅膀会不会在德克萨斯州引起龙卷风？》，他说，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洛伦芝把这种现象戏称做“蝴蝶效应”，意思即一件表面上看来毫无关系、非常微小的事情，可能带来巨大的改变。
电影借的就是这样的一个背景。一个男孩一次一次为失落的记忆寻找时候，终于发现了真相。“幸运”的是，有心理人士记录了他的细节。在记录的日记里，他读着读着，居然进入到那个世界里，周围的事物模糊了，旋涡一样的氛围里，他回到了过去的自己体内。但是他每改变一次，造就的是更加混乱的结果，并且有人本来好端端的，却因此死掉。前面几次回去的画面，我都不记得内容了，就记得一次比一次悲惨。
最后，伊万终于决定回到他和凯丽第一次相识的场面。他让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关系就被砍断，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他拒绝了最初的示爱与告白。后来的结局，他们在人潮往来里擦肩而过。
一发牵动全身。回到过去修改的一点记忆，会造就的是整个世界的改变。人生是无法修正的。假使有一天能够修正，也不是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因为那是悖论。
在我看来，因为人生不可修改，不必要谈什么过好现在的人生。
做你所做的，这就是答案。有的时候，一切顺其自然。春花就在春天开，秋风就在秋天吹，到了生老病死，心情豁达也就是了。失落的爱情与记忆，无论追不追回，顺其发展
但这也引申出另外一个普遍的心理现象，是个小常识。人们常常对于风险存在着本能的抗拒。如果做了不一定比不做好，多数人会选不做。因为人对失去快乐与承担痛苦的选择是有偏重的。我情愿失去得到快乐的机会，也不愿意得到痛苦。
以前写过一个文章《不再买票的真的是傻瓜吗？》，里面我分析了一个教授的理论：今晚将上演一场音乐会，需要400元，几天前已买了票，却发现入场券没了，只能再掏一次腰包，你愿意吗？或者你没提前买票，你发现自己把刚买的价值400元的电话卡弄丢了，你还会花400元去买音乐会入场券吗？实验证明，多数人第一种情况下都会不再买票，第二种情况下仍旧去欣赏。客观地讲，这两种情况没区别，但为什么大多数人在两种情况下的选择截然不同？
教授说是人的心理误区，实际上不然。因为未来发生什么我们无法控制。对无法控制的和已经发生的事情，人们只能够倾向于失去400就失去，不愿意再买了。谁知道运气不好的时候，会不会再买再丢甚至发生更加不幸的事情？
电影的主角伊万刚好是这样的情况。他最初之所以选择后者，是因为遗失了记忆，不知道过去其实更加痛苦，所以才一再回去，企图改变。最后，他选择的是放弃，彻底放弃掉爱情的诞生，扼杀在萌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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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甜蜜蜜》——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好像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很长。路上有紫色的花，代表一些悲伤的事情。路上有绿色的草，因为心里面一直有理想的，所以积极地出发了，没顾及上去看。路上下雨过，中途冷了，找了一个孤单的人一起取暖过。中间还说过“再见”，真的就又再见了。走了一路，路过一家摄影店子，忽然发现走路时候被人拍了下来，当作了背景，还一直不知道，那拍下来的原来就是一部电影。
我做了你的背景，而你做了我的背景。
故事从黎小军讲起的。
其实从李翘开始讲，也是一样的。
因为他们不过是一首歌曲结束了，重新播放的时候，又开始的地方。
1986年的3月1日，火车，从广州开往香港的那一列。或者可以这样比喻，人生就是一躺列车，有时候一时清醒，路过了许多人和景色，留恋一下，还是过去了。有时候压根就打盹了，睡的很香，很香，忘记了曾经遇见过。
那一次，小军同志说，你比我爱人还重。两个人压得单车的轮胎都扁了。小军同志却很开心，虽然只是微笑，却是很开心的，歪歪扭扭的骑着车。他们都很快乐，觉得一切都才刚刚还是，一切都还是美好明亮的，也许中间会有一点的茫然。于是一起唱了起来。
他们本是相同的，只是一个灵魂的两个一半。
最后一幕，明白的太明白了。只能够微笑了。听着歌儿，跟着哼儿。你以为回到了开始么？
怎么会呢！邓丽君已经去世了。
不过歌儿不是还在唱吗？从两个人的背景烙印，变成了异邦的电视报道，变成了无数人的痴迷。
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不同了。不同了不等于好，也不等于不好。谁能够说的清楚呢？想起了安徒生写过的一个童话，名字就叫做《隐藏着不代表不存在》。忠实地记录，走路，寻找千百度，然后，请你蓦然地回个首。现在望回看，每一步混乱，原来都暗藏方向。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啊，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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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条桔子》——返回善良，和上帝成为一体
我在这部电影里找到的，是神甫与官员的分歧之争。这一段从结束了“洗脑改造”（其实是简单的心理“厌恶疗法”）开始。中间是两大考验。有着邪恶俊美面孔的小青年亚历克斯面对暴力，屈服如绵羊，甚至舔实施暴力者的脚底板。面对赤裸上身，只着三点的女郎，本能使他伸出手，但是，接近身体的时候，恶心得快要呕吐起来。
对话开始了，并且直奔主题。贝多芬、服装、华丽的叙述与镜头，缓慢的主角自白都可以丢到了一边，那些都是艺术形式，固然伟大，但衬托完主题，可以先到一边休息去了。为此我辛苦一下，把对话照录下来
舞台的圆锥体灯光打在政府官员和亚历克斯身上。
“感觉还不错吧？”
“对，长官我很好。我做的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可知道，受测者的回归善良，反而是因为他感受太多的邪恶。暴力的欲念被身体的反抗所压制。为达到这个目的，受测者必须沉浸于相反的理念当中。有问题吗？”
“选择！”
“这孩子没有得到真正的选择。”神甫站出来说话了。“是不是？自身的利益，肉体的痛苦，使他自甘此种奇怪的压抑。但他的真诚却没有看见。他变成一个错误，他也变成一个只能够借用选择的怪物。”
政府官员说：“这些都是微妙的关系。我们所关心的不是高尚的道德观念，我们关心的是减少犯罪。”我们得看到，台下是掌声。
官员继续说：“他将变成真正的基督徒，返回善良和上帝成为一体。准备去感化别人。准备为那些牺牲的人做牺牲。仁慈到不愿意打死一只苍蝇的程度。重要的是这可以成功。”
更加热烈的掌声。当然，谁的话应该鼓掌，下面的观众都清楚。也许他们是真的信服了自己看见的和听见的。
亚历克斯获得了自由。
其实所谓洗脑完全是个误解。生理上的控制而已，脑袋里的东西都没变化过。摸着圣经的时候，那个恶棍青年想的可是战争与进出的游戏。尽管他从来没有靠近过上帝。
新技术治疗不过是给灵魂里的魔鬼，一点打击而已。什么打击？敲碎了魔鬼的爪子与牙齿。但没有爪子和牙齿的魔鬼仍然是魔鬼。这部电影想要说的东西太明显，使尽了各种手段。道具充满暗喻，对话不惜直接表明立场。当然，这个伟大的电影是很久以前的作品，现在觉得不算禁忌很好理解，当时却是惊世骇俗。
所以回到原来的社会，人为的行为规则改变，遭遇的是水土不符。还是以前的灵魂，却不是配合的身体与生理反应了。可要知道，这不都是小青年自己的选择吗？问题的关键还是选择，神甫叫出的这个崇高的词语。叛逆对应着控制，选择即自由。
这个时候再想起开头被打的街头老头说的话：这是没有法律与秩序的社会……当失去牙齿爪子的小青年遇到他，他居然召集一群老头毒打报复。
终于找到了真相。用以控制的法律秩序，只是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才高声呼叫。他们到底不过是基于个体利益出发，才来维护规则秩序。只有神甫的表现，最为高尚。“接近上帝与回到善良”，应该是由自己内心来选择并且遵循的事情。
高尚不能够解决问题。在满足个人欲望的时候，应当寻找妥协与和平共处。暴力带来的是迅速但不持久的满足。因为你暴力别人也可以暴力，最后造成的是集体性秩序破坏，谁也别想过上好日子。这就需要做出选择。我们一起选择接受大众秩序，你好，我好，大家好。控制一下蠢蠢欲动过于激烈的欲望，缓和点不伤害他人的去满足。只有真心这样选择，才得以维护社会真正的秩序。保证每个人得到自由、安全与平静。
西塞罗这样说的：为了自由，我们才服从法律。正是打破规则秩序与玩弄秩序，我们失去了一切可以顺利安享的自由、安全与平静。这个道理是监狱警察以及政府部门等机构在运用社会控制时候，所没有告诉小青年的。因此我对他们在心灵感化上仅仅采取神学的治疗觉得遗憾，但电影设立的背景如此也没办法。理性认识教育当然比较艰难也比较成本高，但单方面的刑罚控制是脆弱的。百年来的社会犯罪学与刑法运用，所体现的社会控制大大进步。现在的社会控制教化内容里多少增加了上面的内容。对犯罪预防的普及法律，常常也会告诉你，你的遵守是为了你自己好。只有明白这样的道理，心灵的选择才是选择。否则做出的只能够是
亚历克斯的无知抉择——为了利益与肉体不再痛苦。
好，打住，再这样写下去，就成为了法律随笔而不是电影评论手记了。电影大师只告诉我们应该看见的听见的，个人的观感，取决于个人的领悟和需要。
不过我个人是非常喜欢那段伴随着强烈贝多芬的快速性爱。快进播放似的镜头讲出的，是如此鲜明的糜烂与随便。像游戏一样，恰好显出人物的懵懂与游戏心态。
小青年只是拙劣模仿了大人的世界，直观行动而已。最后与满口谎言惟利益是图的政客积极配合，分明意味着小青年“进步”了，当然，是沿着恶心的成年规则之路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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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阿甘正传》——答案在风中飘摇
一根雪白的羽毛轻飘飘的飞上天空。我忽然觉得阿甘同志的人生只能够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了。那是多么“理想”的人生啊！
结识名流，给猫王伴舞过，和列农一起上过电视，跟披头士反战，和总统握手，却又不爱慕虚荣。
上过战场，却又建立了最深刻的友谊，布巴为他让座，他为布巴中了子弹，在屁股上。与丹中校的后期生活，分明是两人战胜屈辱的男人，最光辉的形象展示。
许下承诺，并且把承诺化为实在，一艘实实在在的珍妮号捕虾子的船。拥有大笔金钱，但却从来不沉迷于财富，财富在他不过是用到应该用到的地方。
打球，全美明星受到总统接见。
乒乓球，呵呵，代表美国参加中美乒乓球外交。
失去了母亲，却得到过最伟大的母爱，曾经拥有一个睿智的母亲。“巧克力”的道理背后，是一个丧偶女人的坚强，是一个母亲为孩子鼓气加油，永远不停歇的支持。她的目光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
失去了爱人，但经过曲折终于戴上花环结为夫妻，这个爱人做情人的时候虽然爱着别人，但最后爱上了他。这个女人玩过艺术，没有一般女人的唠叨和平庸。
虽然他被人叫做傻瓜，但是却有一个聪明的小可爱，一个聪明的儿子。
传说中，是传说中，因为我只是听某些心理分析的专家们讲述的。一切问题都是因为我们不能够想什么就做什么，从而产生压抑、产生补偿需要、产生扭曲。所以人最健康的状态应该是这样的，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状态达到了行为与心灵的一致。
这部电影让我不想多说什么了。它讲的故事，是一个男人最完整的人生。尝过苦难和危机，但乐观挺过来。享受过美好生活，却又不势利庸俗。
他的想法是如此简单，而他的生活却又如此丰富。他压根就直接抵达了生命的本质，不要不该要的，做应该做的和想做的。如果要奔跑，那就穿上爱人送的鞋子，从白色屋子的草坪，跑过树木、森林，仙人掌和高速公路，城市和乡村，海岸与阳光，还有大群的追随者。
世界上还有这样健康的心灵么？不要说只是因为他有着一颗孩子的心，他达到了理想的状态，却又全部尽到了一个成人的职责。一代代总统被刺杀，世界仍然纷乱喧嚣，战斗还是会充满伤亡，乌云与暴雨常常会淹没人群生存的地方，而贫穷也纠缠着无数人，无聊与乏味挂在无数人的嘴巴上。
为什么一个傻子拥有如此心灵与人生遭遇？但他就是拥有了。既然拥有自由而纯粹的心灵，那就去做吧！想要跑时就跑，觉得累了就回家。
我该说什么呢？每个细节我都能够记得清楚。只是，我把最后一个片段作为答案。一个男人要走多少路才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答案在风中飘摇，像那根雪白的羽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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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肖申克的救赎》——Hope is a good thing
伟大人物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话普遍适用。没有无缘无故的希望，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坚韧等待。
所以面对《肖申克的救赎》，在第一遍激动人心地观赏之后，我职业病似的寻找他的过往痕迹。在监狱20年挖一个通往自由之路，是什么在背后支撑？
那些蛛丝马迹格外叫我兴奋，如同挖出夹缝当中的石头。
我与大家一样，为那个激动人心的片段心脏加速跳动血液燥热起来。安迪从肮脏的排粪管通道爬出来，一身烂泥水，张开手臂吼叫起来。
暴雨和闪电与个人的情绪达到前所未有的契合。雨水洗干净他未来要清洗的屈辱与冤屈。闪电照亮的是他要报复的爆发性灵魂。
为什么是他，能够周密策划严谨冷静，克制着自己的言行举动，为逃出生天坚韧等待20年。这当中也遭遇了打击，在提出重新审查他的案子时候，他也露出心底的无限渴望，却被黑暗的监狱与监狱长踩进了地狱。但他硬是获得了最后的胜利。谁挺到最后谁能够胜利。
安迪给全狱囚犯放歌剧时候，那种来自人物本身蕴涵的生命力，我似乎找到了一点由头。音乐是人类精神力量来源之一。旋律与歌声本身的抑扬，能够覆盖我们的情绪记忆，直接产生配合。
在沉闷而不见天日没有艺术感染与精神源泉流淌的一干枯灵魂头顶，那音乐如同圣灵之光，如同太阳神猛然把阳光射下来。安迪说：“没有人知道那两位来自意大利的女歌手在唱些什么，但他们无须知道，有音乐，便足够了。”这是典型的侧面反映，音乐带给他的帮助是很大的。毕竟他受到的屈辱待遇是叫人发指的。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其中一个老头获得了自由居然不习惯，还想再回监狱去。不过他比较幸运，克服了这种受虐上瘾。这点犹为有意思。渴望自由没错，但久了，不自由被管制已经成为习惯，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说到底20年的坚持是心灵之战。有的人屈服了并且被精神上摧残和奴役。但有的人却是坚持、挫折了再鼓舞自己，继续坚持。
这精神的抗战力量，从哪里来？如果你觉得只是来自这个人本身的特别顽强，那我们被感动也就失去了意义。只有具备共同属性的东西，才会成为我们大家喜欢的东西。
每个人都有死本能与生本能。有的人从小孤僻，对事物淡漠，做什么提不起劲。觉得人生充满灰暗。任何的灾难来，他们会直接拿自己的身体去迎接，要么被压缩成压缩饼干一样可怜，要么选择死亡。还有一种人天生积极热情，冷静又克制，充满了顽强的生命力。求生求进取求自由求一切可求之物，遇到灭顶之灾死也要正面躺着死（这里有句民间俗语不好意思直接引用，明者自明）。他们是生存的强者，充满希望是典型表现。
上面的是极端表现。多数人则是站在跷跷板的中间。两边时刻在倾斜着。并且一般时候，很难判断，一个人到底是算悲观主义者还是乐观主义者。有的人平时沉默无闻，可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有的人平日懦弱无能，特别时刻居然爆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弹簧一样压力越大反抗越大。外界的影响，也是会导致往哪边滑过去。
它来自于原始性的家族遗传、母体孕育期间的情绪影响、出生顺产与不顺产（大脑在产道挤压是会受到伤害的）、后天教育与生活环境。最后一种是可以改变的，并且往往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同样的百年上下浮动的生命阶段里，向死而生，还是向生而生？这是个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是有意无意被影响着，心灵的那两种本能时刻左右着我们。一部电影能够鼓励或抑制我们，一首音乐也能够鼓励或抑制我们，一段文字同样有这样的功能。一个积极的亲人能够让我们充满力量，一个坚定可靠的朋友能够让我们获得支持。
这样我们也许更加能够理解那句话的意思，“Hope is a good thing，maybe the best of things，and no good thing ever dies。”“希望不死”是一个同义反复，恰如永生的就是不死的。只会失去，希望本身怎么会死？
所以那播放的音乐《费加罗的婚礼》，是一个人主动为自己的灵魂续加力量的一个表现。所以安迪的那声长啸，是恨的力量，也是爱的力量。爱自由是无上崇高的事情，是生命的本能需要。恨被剥夺自由冤屈地生活在监狱当中，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和本能需要。安迪自然不会有这样罗嗦说事的理论认识，但他的意识已经积累为一股水流，冲出去，一定要冲出去。终于冲出那个世界，风吹起他的衣服，露出胸口，打开自己任凭暴雨洗刷，庆祝重生，发出了仰天的叫喊。20年，足够一个人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而做，为什么要做，依靠什么力量，以及为什么一定要做成功，誓不罢休。那叫喊属于他自己，属于对生命认识从自发走到自觉的人。因为他知道，那歌剧，那两个女歌手在唱什么。
这个时候，通往生本能的激情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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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阳光灿烂的日子》——日落之前
几个几十个人的往往打的厉害，还出人命，可几百号人的就打不起来。因为会遇到熟悉的人，往往两拨人找来的是一个熟人。比如那回找到的是北京的有名的小坏蛋，据说胆儿大手黑。
片段的背景是红彤彤的毛主席，是红光万丈的革命背景和音乐。但是一群人抬高并且丢到半空的是一个坏蛋，应该是个小头头吧！领袖与头目在被敬仰上没有区别。
可是那是“我”（马小军）见过他的第一次和唯一一次。因为不久他就被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给扎死了。被扎死的著名人物小坏蛋，马小军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手很软，女人似的。
盛夏热腾腾蒸汽似的热阳光，照在毛主席红光万丈的席位下，老莫的长桌子上面，是一群大小混混举起大啤酒杯子热热闹闹碰过去。灿烂得还真的是动物凶猛。或者动物往往因为季节的条件格外凶猛。人这动物，到了季节之后又不一样。
崇高动机总是拿原始冲动做汽油，什么都没有，但还有暴力，暴力是最原始的武器，提起手就有。
发动起铁拳理想，征服世界，占据自己的地盘，放肆的意识仿佛连胸口都可以爆炸。叛逆父权里成长起来的“英雄”，总是“死”于下一代叛逆者。父权隐去，军人们在外的时候，一群孩子也能够叫嚣这个城市是“我们”的。确实是他们的。但最灿烂的日子里，也仍然抵不过规范的威力，那是一场拉锯战，结果是可以预料的。就好象大混混对性冲动的小混混的脑袋来了一家伙：你丫怎么这么流氓。
每个年代的阳光都灿烂过。在灿烂的日子里，那些灿烂的事情，像阳光一样耀眼而眩目。充斥着整个记忆的排列组合里。那正是对一切禁忌认识朦胧，但欲望渴求与发泄清晰起来的日子。那么堂皇地叙述一首并不遥远的史诗。
这不是乌托邦，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青春进行曲。大步的，无所畏惧的，红色的明黄色的放光的，热气喷射的，亮到使人眼前发黑的明亮。
过去之后，必然陷入黯淡。
世界上有苍老的深沉理性与恒久忍耐，没有苍老时候的那般激情与阳光灿烂。
正午阳光最亮最盛大，青春日落之前，需要狂欢。
日落之后的回忆，将无比放大这种灿烂，没有什么比回忆之中的想象更加灿烂明亮。电影本身恐怕都只能够展现十之七八。
即使质疑，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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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罗马假日》——人生若只如初见
许多孩提少年时代看了这个电影的人，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惊艳。是的，这个词语可是极其苛刻地被使用的。如果你还记得，奥黛丽·赫本扮演的小公主在电影开头被牵到中心座位前，慢慢走路，那腰之细，那神情之高贵，还有那身体想要到外面世界打转的灵魂，在眼睛里很偶然闪出的光芒，多么迷人。脚下蹬掉了鞋子，那鲜活的小动作，都在说明这个女孩到了期待什么到来的季节了。
童话与现实的区别是，童话里公主会顺利的爱上一个王子并且幸福生活，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勇士或高干。现实是公主爱上的是一个报社里混的很差劲的新闻记者。并且只是想再赚笔钱回纽约。他只是一时心动，看见一个女孩子在马路边上，睡在石头上，忍不住要叫醒他。
我特别喜欢前奏，炽热而无限欢喜的爱情的相遇之前的前奏。尤其是在故事看完后回头再去看。明明知道好事将近的感觉最美妙，真正得到了就是另外一回事情。那时候电影里的欢乐降临，仿佛也降临到看的人头上。
闹脾气的小公主拿枕头擦了几次眼泪。跟随的人到门外去了。她看看左边墙角，看看右边墙角，又看看头顶的天使雕刻装饰。跳起来，换上圈子，戴上白色手套，长发披散，像一只小鹿穿过窗户，落到楼外，爬到送酒车里，靠在货物箱子上打瞌睡。
只是心血来潮地实现了一次出逃。后来的故事已经不需要再讲下去。可以回头再去看出逃的公主，呵，初生的婴儿一样打量着这个世界，朝着陌生人友爱地招手，可爱的笑着。有一个男人，那个格里高利派克，从小赌博的房子回家，就要路过她，出租车就要被叫住，两个人就要睡到一个房间里，什么不发生的在一个房间里。然后，她一生之中最开心的一次假期，在罗马这个古老而浪漫的城市，快要敲起开始的铃声。
所以到最后，这还是一个童话。偶然一次成功的出逃，完成了一次漂亮而生动的邂逅。两片树叶一样被莫名其妙的风吹到了一起，发生了彼此欣喜的关系。然后注定了你要走你的路，我要走我的路。你要继续在白色礼服的束缚里，包裹的严实，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要仪态万方的被各方贵族吻一下小手。接受无数的小车珍宝的馈赠，并且最后继承王位，成为一个帝国的最高象征。另外一个，他的故事也许会被他的子孙，记录下来，然后代代流传，成为家族传奇。
如同《罗马假日》50周年纪念的时候，格里高利·派克去世，影帝离开了。奥黛丽·赫本也早于1993年去世。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两个人了，用他们的容貌和一部电影里的光芒，在过去的年代，很早就告诉我们浪漫为何物。银幕上有的，是永生的小新闻记者和公主。
对于公主，是心若被困，不如出逃。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文章策划标题，爱若被困，不如私奔。沉闷的人生犹如长夜，睡也睡不好，烦躁不知所求为何，所做为何。但有一天发生意外，一颗流星路过，各自旅行的路线发生了一次交叉，萍水相逢了。然后再分开。一切都不同了。酒是以前的酒，水是以前的水，但加在一起，你看不出任何变化，但确实已经变化了。生命就是这样玄妙而惊奇。这一次的新鲜绚烂，足够点亮心灵此后无尽的乏味。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还如初见时的模样，该是多么美好的故事，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愿你就是我初见时的那个人？人生若只如初见，相逢相失两如梦。就因为日后，要回到各自旧有的世界里去，那一短暂的假日光辉，出奇的耀眼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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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的小小新娘》——当我们喝酒寻找爱的时候
这部电影带给我莫大的震惊，忍耐半天没爆出一声“哦，上帝”。因为最后，高中生宝恩还真和24的老家伙心甘情愿做了夫妻。幸好，只是电影。其实退一万步，咱们中国古代的夫妻不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小少年小小少年。韩国风俗习惯不是很被中国文化影响？中华文化圈的影响范围就有韩国。难怪电影里的老人家们觉得天经地义的。
清新的青春喜剧嘛？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但是还是有小小的东西拍打了你一下你的肩膀。那是刀片一样刮下的东西，从青春的石头上刮下的苔藓。
碍于父母年轻时的交情，他们就勉强结婚了。但尚民理解一切，理解小女孩的蜜月逃跑，理解在一起生活的搞怪和忍耐。一天一天过去，宝恩和清秀帅气的高中男生约会恋爱着。直到一天，宝恩被安排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画满巨大的墙壁，以作舞台背景。学美术的大学生尚民，帮自己的小新娘，一个15岁的高中学生，辛苦画完壁画。小女孩一个人去教室，看见那大幅的壁画，回过头离开时候，皱着眉头满脸是泪。
宝恩找到那个清秀的同年龄的男孩，是主动提出的分手。然后她回到了庆祝会上。得好好记得那首歌曲，是三个女孩在台上唱的。马上就是那场表白的戏了。“人们欢笑跳舞，可我讨厌笑，我喜欢微笑的小丑，我喜欢接受悲伤的小丑。当我们喝酒寻找爱的时候，我们忘记了真相。”
作为实习完毕的大学生，在台上致辞时候，尚民被揭露已经结婚，新娘就是坐在下面的宝恩。
尚民表白说：对，我们是结婚了，也许是她犯的唯一的错，但她无法选择，满足了她生病的爷爷最后愿望，嫁给了我。她会为零食发狂，她喜欢帅气的明星，爱吃寿司的棒球员。她始终是那个15岁的高中学生。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她结婚而破坏她的校园生活。每天她都为考试而紧张，梦想进入大学。
小小新娘站起来，冲到台上，表白说：我不再是一个小孩子。自从我是一个小孩子，你就一直站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从内心里体会这种不可思议的感情。但是，我想我爱上你了。
他吻了她的额头。感情就是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开始的？住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各种感情都会植物一样生长的，纠缠在一起的叶子和根，在军营里的时候，小女孩挺身维护尚民的时候，根本就是全身的行动语言在宣告，“我是他老婆”。在每天同一屋檐下的打闹，还有照料关怀，最后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那就是爱情了。
他会等上几年就能够等到她长大。这样几年很快就过去了，不是吗？
当她想，她爱上他了，她发现了真相。
壁画上，是绿色茂盛的树木，一个大男孩，推着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当我们喝酒寻找爱的时候，我们忘记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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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千与千寻的神隐》——叫心灵跃动的梦
小千从那个迷幻的城堡建筑里出来，是遥远无边的海面。水在地上。她赤着脚踩过去。天空无比蔚蓝。干净地像是婴孩蓝色的眼睛。
我很喜欢小女孩慢慢在水里行走的段落，水很透明，看得见脚趾。手里提着脱掉的鞋子，遥遥挥着手和鞋子，向着喊话的女子致意。蚊子提着小胖老鼠飞着，时不时歇息在小千的肩膀上。无面人透明的淡黑色，跟在后面。有四张车票，一起上了水中的列车。
宫崎骏说他是为了朋友的五个小孩子做的，为了那些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子。但我觉得，那里面总归渗透着一个满脸胡须的老头，心里住着的童话与幻想。虽然荻野千寻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
其次这部电影的故事，我们可以把它忘记掉。然后把你自己的眼睛遮蔽上。好好想，好好想呀，你一定曾经在内心听到什么声音过。你一定去过某个世界。那个世界是无法用逻辑搭建的世界，那是一个梦境，没有什么比梦境更加绚烂神奇。
在我们的小时候，一定不仅仅想过爱情和零食，考试多少分，以及老师那张可恶的脸。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曾经有过一些时间。比如在山顶上吹着风看着云，在树林里数着蚂蚁，在晴天时候，跟踪过一只兔子。
这就是秘密所在。
荻野千寻遇到的世界，不过是宫崎骏笔下的一场大梦。漂亮的大梦。那些记忆构成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他在他的童年，想着神仙也会到浴场泡泡温泉，会有专门为他们服务打点赚钱的浴场。这些细节，就如同片尾曲唱的，“在破碎的镜子上，反照出新景象”。
在我们为他的梦中世界和童年的影子，透过打碎的玻璃镜子，折射的奇妙世界而惊叹时候，我们应该停一下。停下来做什么？停下来问一问自己。
我们也有自己曾经的梦境和记忆。虽然在人间一路走，却不该一路忘记。遗忘的是能够找回来的，只要你记得自己的名字。那是你用你的眼睛，看到的花、风与城市，乡村、海面与童年的赤脚。也许包裹了好多层布，混杂了泥土与砂石，还有破旧的单车轮胎，潮湿发软的纸飞机，残缺的风车，但是，在晴空的蔚蓝下，听着悲伤的歌曲，我们总是会想起来的。
这不止是一个一点爱情一些成长的电影。我们不会仅仅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泪。还要找回自己失落的记忆。就好像小千记起了曾经跌落到一条叫做琥珀川的河流，并且被人救起一样。我确信在我的人生的一个年纪，那段记忆也等着我去开启，经过漫长沉淀后的神话，会在小小的竹筒子里，爆出无比广大的彩色焰火。
那种想象的世界，你一定也是曾经有一个的。你的也许比宫崎骏那老头更加丰美盛大，奇妙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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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蓝宇》——若离于爱者
早在我看电影之前，我就看过小说。情路和道路有什么区别？情路再无法回头，道路还可以回头。开快车的时候，人有会脱离这个世界的感觉。看着窗户外的楼、树木、栏杆、北京的路，看不见陈捍东的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一首歌曲。还能够怎么样，还能够拿什么来结尾？一个死了，一个继续生存。
最初我觉得这个电影有那么点政治意味，高干子弟的私人生活，在缝隙里漏出的一点沙子，也反映着社会现实。但是不然，主调仍然是爱情。只不过这个爱情故事有着详细的社会背景，和真切的人物感受，显得格外具体。从爱情这个切口切进去，做出的大文章，你不仅仅看到爱情。小说本身还是比较不错的。电影依托的基础是厚实的。
一个发生在北京的同性故事，电影里还有那么一些噱头，娱乐新闻早吊起了我的胃口，吸引了我的眼球。
看到快车驾驶过长长的道路那段，我忽然有一种很慢的感觉。镜头里的事物飞快过去，但是镜头又是安稳的。看到这里，前面的故事我顿时忘的一干二净。就记得了那种情绪，生离对于人类，是莫大的伤痛，死别则是痛中之痛。面对死别我们最软弱无力。所以死掉主角也最能够叫我们牢牢记得悲痛。
忽然也就不那么介意，这个爱情故事，是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这个故事的开始不过是金钱肉体交易（爱情的开端并不都是美好的，但它可以不受控制得，演变为美好）。“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尘世间一切都会归于尘埃，据说到了黑洞的地步，连尘埃都没有。那么，傲慢与偏见。误解与纠纷又有什么意义。镜头里的东西过去的如此之快，转眼之前还是亲热缠绵，打情骂爱，吃醋别扭，转眼之后就是误解、恐慌和错乱，还有就是各人手拿一把针相互往心脏上扎。再一转眼，就是一个化为灰烬，一个遭遇家庭、事业自身的种种变迁，还要承受有生之年的思念折磨。但是即便如此，任何一对情侣，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都得把套路再演习一遍。各自的路必须各自走。
与其说我被爱情打动，不如说我被爱情面对叵测的命运脆弱如瓷瓶一样的“变迁”打动。陷入对逝世的情人的思念好比陷入无底洞，没人可救，也不愿意被救。道路漫长，车开过去，景物倒流，人生继续朝前走，思念不可停止。
看完电影时候，卧于床上，胸中有些生出倦怠。背诵一下妙色王求法偈的那一段，“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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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被侮辱与被损害的
电影用一个小男孩的视角打开，但我们不必真把自己当成小男孩。那少年从性步入爱，大众的妇女们，也从排挤迫害，集体批斗的施加惩罚者，变成接纳一个良家女人的日常大众。
人性就是这样。从自然界脱胎的东西，与生俱来。漫长社会生活培育起来的文明，一点点累积，成就了鸡尾酒一样的人性，什么都搀杂着一点。或多或少，忽然高尚忽然罪恶。一切都在那里，只是等待不同的环境与社会点燃那一边。只有少年泪还清澈，只有那个少年，仍然有着一种东西。什么叫渐行渐远？那就是慢慢被丢掉的一些东西。使人远离人性。
没有什么年代是纯粹而美好的。只有每个人的某个年纪，是不纯粹而美好的。而道理也很简单，像是第一口蛋糕的滋味，新鲜的舌头带来的新鲜的味道体验，也就刻骨铭心了。第一次性幻想的云雾天堂之上的体验，第一次介于小与大之间的年纪里，看见的和被看见的绝色美丽。纯粹的是本能与身体，不纯粹的是即将明朗的意识。
无法遗忘在广场上，玛莲娜被打扮为圣母模样。她那个时候才成为寡妇，被宣告丈夫在战场上牺牲。小男孩才表白爱恋。同样是在大庭广众，那场受辱，最丑恶的一面人性，在最漂亮的风景与城市里，在白日下，进行得似乎很正常。妇女们毒打，男人们围观。因为一个小男孩无力的眼神，才让我们警醒：这是一场无辜者的公开受刑，是一场丑恶者的兽行。
事实上，美丽的玛莲娜什么都没做错。比较明显的是，对女人的道德审判往往由女人来执行。并且这个时候男人非常自觉地让度权力，躲避到一边上。那些垂涎的男人现在尤其显得灵魂肮脏。
似乎同样的故事背景，比如纳粹的世界意义的人性灾难，比如中国内部的文化大革命，特别集中在这样的情节上。老久前在当代上看的《芙蓉镇》，与这个西西里小镇上的故事，还真的是“殊途同归”。都有一个大众唾弃的美丽女人，成为集体无意识的集中受害者。
看到这里你应该回想起开头，一只无辜的蚂蚁被一群少年用放大镜，聚集了阳光，给活活炽热的阳光点烤焦烧死。在少年人这样做的时候，成年人更加赤裸裸的使用暴力品尝血腥带来的发泄快感。平等文明的社会里这种事情显然发生的比较少，私人道德轮不到大众赤裸裸地审判并且行刑。
意大利这个宗教国家，是有着中世纪绵延下来的宗教信念的。二战的年代里，一个小小的西西里，遵循的社会法则，并无太大的进步。战争与法西斯带来的只是契机，被诱发的不过是人性里普遍存在的东西。两性的暴力与斗争，在不同国度，差别居然那么小。旧约说的一样，阳光底下无新事。
惟有少年男性的微弱危害性，被爱情的正面意义消解了。才显出了人性的微弱光芒。性欲、对美丽的占有欲望、法西斯起源国家的中央源头吹来的邪恶之风，在西西里结成一根绞绳，抛向了最无辜最无助的最美丽女郎。暴力现场只有当时的弱者与强者，无分性别了。也不分是否战场归来的牺牲手臂者。大恶交织着小恶，小恶会随时演变为大恶。美好事物与人性、尊严，在静默里抗争着。
玛莲娜才是主角。一如她是大众的爱慕情人与嫉恨焦点。直到最后是她先开口说的：你好。除了受害者的主动原谅，谁也不会得到原谅。人性的火光是这样的如履薄冰，稍微不留神就跌下寒冷深黑的水底，连同无辜的生命一起熄灭。我很庆幸在这个的氛围里，选择了堕落应付德国士兵，选择了与镇上多个男人进行身体与食物的交换的玛莲娜，面对大庭广众的侮辱与损害，没有选择自杀。
无论是侮辱与损害这，还是被侮辱与被损害者，最后还是生活在一个大地上。相互只能够求取原谅，否则只有继续敌对。对性的不道德的暴力惩罚，不仅不能够显示惩罚者的高尚，反而显示出丑陋与罪恶。到最后，真正的高尚者选择了原谅。电影借助一个少年，代替我们用眼睛记录下一切。任何罪恶产生与发作的时候，首当其冲的是美好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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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黑暗中的舞者》《Dancer in The Dark》——那种歌唱戛然而止
视像与声音有多重要？看不见与听得到谁更加重要？世界如果只有理智，那就没有艺术，一切情感的摇晃，产生艺术。
每个生命都踏着自己的节奏和拍子，边跳舞边走向自己的终点。只可能走到那样的，而不是这样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与这个世界相处与对抗的方式。是因为我们有自我意识。每一个人都有原始存在的孤独，一定要抓住一些东西。它如此简单，并不复杂，却像是种植进我们胸口的植物。活体的，与我们一起存在。
它是我们表达自我的方式，它是我们自己建立的世界，用以与现实世界对峙。
关于这部电影，每个片段都是完整的，并且是独立的，在我而言，听见的全部音乐，共同形成了一个片段。一个女人在唱歌，并且跳起舞来。杀人了的罪恶感，希望要实现的喜悦、被判处死刑的恐惧、对儿子吉恩的爱，流泪、沉浸自己世界的自得其乐。那声音我从来没有想过，居然存在着。有这样的声音，能够百分百传达来自那颗心脏的忧伤或者明亮。
当你觉得塞尔玛那些做法何其愚蠢的时候，那是因为你的情感还没有完全达到一致，与塞尔玛的情感世界的波段，有着距离。人类最危险的行为是因为情感压倒了理智，而人类最独特最骄傲的地方，在于有情感，并且会压倒了理智。如果能够理解全部的过程和来龙去脉，法庭上的陪审团、律师还有法官，是会还给一个女人，真正的公平与自由，以及一个孩子必须仰仗的生命依靠——妈妈。
她不说出事实，他们就无法完全理解。她甚至说出部分事实，他们就错误的理解。想当然的作出判断。只有那么稀少的朋友，平日陪同了塞尔玛生命一段比较长的过程，旁听到她的苦难和想法的人，才能够理解一部分。我们只是因为是电影的观众，我们觉得愚蠢与激动的情节，不过是一点先天的优势。顺从她的内心声音去看，尽管模糊甚至黑暗，顺从她的喉咙发出声音，尽管沙哑却直接抵达内心，直接从内心驾驶出悲伤的与幸福的列车。
无数的时候，情感代替我们做出选择。我们的爱，我们的信念，固执到石头一样顽固，甚至是蕴涵着金属一样物质的矿石那样固执。我们无法了解一个母亲如此的想法，必须要让自己失明的儿子获得光明，并且可以看见自己的孙子。因为她毕生无法看见自己的孙子抓住她的头发，听她唱歌与相互拥抱。
是的，我们根本无法理解她全部的命运，也根本无法理解我们自己全部的选择。我们如何为漫长历史里沉睡而不可更改的冤屈寻找出口，比如中国古代被殉葬的宫女，她们已经死亡。我们又如何为每次灾难来临，没有理由的牺牲，本不应该消逝的生命和灵魂打抱不平？我们不明白为什么有的拥有一切的人依然空虚，为什么得到很多的人沉迷酒醉，喝到吐血。很多东西我们不说，说了，就是背叛自己。没有洞悉一切的上帝，只有局外人看到的碎片与残缺。
如果你在黑暗里面，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去专注的听，因为饥饿发出的声音，因为欢喜的叫喊，门外人们的窃窃私语，上楼有人播放的音乐，下楼的说话，后屋的脚步声，水池的水滴，敲打在陶瓷上的声音，母亲没有对着你而自言自语的声音……你其实都无法察觉无法理解其中的全部意义，但那意义一直存在。所以塞尔玛唱着：“一滴泪水掉下的时间，心房错过一下跳动的时间，一条蛇蜕皮的时间，一朵玫瑰长出尖刺的时间，需要用来宽恕我的时间，只有那么短。我很抱歉。我那样做只是逼不得已。”她看不见，一样有从属自己的友情和爱情，还有亲情。她看不见的只是她不需要看的。她已经看见了树木和风、杀害与宽恕、墙壁与火花、笑容与友善的面孔、瀑布与情人，甚至，包括想象当中的孙子的小手。
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世界，只属于自己，并且拥有自己的全部规则与逻辑。比如一个从捷克移民到美国的带着孩子的女人，觉得美国就歌剧比较好。觉得共产主义比其它要好。
那么我们所要做的是，是明白一点东西。目的是虚设的，而表达就是目的。我们最能够被打动的，是最直接的表达。古龙在《英雄无泪》说了一段话作为结尾。“歌者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英雄的壮志，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弃。”你不要问为什么，因为那是我们无法全部获得解答的事情。
唱歌的人，请尽力唱歌，在走上舞台，走上阶梯，走进池塘，走上汽车，走出卧室，走进工厂，走到绞刑架子前，永远离开自己亲爱的孩子的舞者、歌者与母亲，请一直歌唱，没有舞台就想象一个舞台，没有听众就想象出听众，身处黑暗就想象出光明。写作的人，妻离子散或者灵魂摧残，孤独到老或者永远误解，关进监狱或者坐于家中，一直写下去，手里没笔就在心里写，在睡梦里写；就算是自己和自己的世界末日，歌唱、舞蹈、写作、挥剑、战斗……
那就是我们，那就是我们存在，并且为自己选择和寻找到的意义。
直到，那种歌唱戛然而止。
(ps, 这部电影我要说明一下，我看的时候，从影片后半段起，我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我被深深震撼了，我看见了一个母亲的坚强，一个舞者的执著， 一个弱者的挣扎和痛苦。我们的确要珍惜身边的，拥有的。幸福总是稍纵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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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美丽人生》——地狱里的天堂
那个父亲，在生活里为自己安顿着一个小家，收获了爱情与爱情的结晶，一个可爱天使一样的孩子。犹太血统给他和孩子带来了厄运，在一群沉默如羔羊的无辜被关押的人群里，正是这个父亲，不是别人，做出了一件在我看来，惊天动地的举动。为孩子的心，创造一个地狱里的天堂。为什么？固然他本身也积极而乐观，而使他的乐观与积极的行动继续下去的力量，是什么？在说出我喜欢的片段之前，我想讲一个小小的故事。以前在杂志专栏上看见的。
有一个女孩，从小很害怕青虫。对她来说，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只有这样一种小昆虫，使她一见之下就要恐惧地晕厥过去。后来，女孩子渐渐长大。成为了别人的妻子，很快有了自己的小天使，一个可爱的小女儿。有一天，她带着女儿到公园散步，路过树木，掉下来一只大大的虫。正是她最害怕的。那一刹那她居然掩住了自己的口。她全身颤抖，抱着女儿。奇怪的是，她没有如以前那样大声惊叫，甚至面色苍白就要晕倒。虽然她感觉极度恶心，对于那蠕动的毛茸茸的虫子。后来，她想到了一件事情，反而放开女儿。小小的女儿居然，拿着小木头棍子拔弄着青虫，煞是觉得好玩的样子。忍住恶心，她居然也拔弄虫子，嗨，没有什么，女儿，小虫子一样，多可爱，玩够了我们走吧。一个母亲，多年的顽症，居然渐渐就好了。
故事有点长，第一次看的时候，我忍不住眼睛有点潮湿。文章最后写道，母亲想着如果在女儿面前露出惊恐，也许带给女儿的是一辈子的害怕，对于一种小生物的感觉的间接影响，从此将是恐怖可怕的。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心灵当中留下甚至“感染”她的恐惧。
当我看到电影里，那个瘦小个头，并不强壮也表面上不怎么男人气概的父亲，把军官的话翻译为一个游戏的时候，故事与电影如同化学药剂冲在了一起，整个人都起了剧烈的反应了。
那个母亲变得无所畏惧而强大，是因为她要保护女儿的心灵，不要受到成年人自己“恐惧的感染”。这个父亲大踏步做游戏样子，充满欢乐和滑稽的走过儿子身边，被推进了角落。
小男孩在空虚的城市里等待着。等到了坐在坦克里的大兵，和大兵一起迎来了自由。一千分的胜利，游戏结束。多年后的小男孩，回忆的时候，带着最深沉的感情说着：这是我的经历，这是我父亲的牺牲，这是我父亲赐我的恩典。
他的一生，都会沉浸在从天空笼罩下来的父爱里。他的一生，也必定是爱的最坚定信仰者，他经过了那么黑暗的阴影的身边，却没有染上一点毒素。
这部电影，我看着看着，到最后站了起来。我无法继续坐下去，因为我的心灵接受着这样的感动，不容许我漠视它巨大的光芒。集中营里的杀戮之极端丑恶，反衬出的是父子之间极端的美好。
所有的罪恶都要诅咒，纳粹集中营的罪恶今天仍然是需要反省的宏大主题。种族与阶级的迫害，往往都是因为我们狭隘的利益斗争，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事件不过是打着旗帜与冤枉贴上标签。但人类文明的几千年，不幸的事情比银河繁星还多。惟有靠着另外一些东西，才能够消解。我相信在人性里，是有一些东西是共同的。即使是人类本能里来的母性与亲情。爱是有反作用的。弱小的母亲和父亲，因为爱着儿女，而在精神上无比强大。
而每一分因为美好产生的感动，使这个世界上，多了那么一点点的进步。每一分激动的含着眼泪的记忆收藏，使我们更加憎恨邪恶与战斗，歧视与偏见，更加多生出宽容与彼此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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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空房子》——是真实还是幻梦
很难说清我们的生活究竟是真实还是幻梦。我们的生活是真实也是幻梦。由一个男孩来实现。我们身边不只有那个男孩来过。
我的房间里养着一株水仙。每个星期有一半的时间我不在房间。而我一直习惯了关上窗帘，锁好门再出去。
可是看了电影，我才第一次想起来。我忘记了应该留一丝给阳光的空隙。我的水仙在我走开后就完全在暗房里了。因为我总是晚上入睡，太阳的阳光没有照进来我就已经离开了，如果我留一点窗户，就可以让阳光和它片刻轻轻接触。但是我不用太过责备自己。我不在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风会不会偶然吹来窗帘，阳光也顺带照进来一点。有没有小小的爬虫进来过，路过这株还没有开花的草，打了招呼，并且亲吻。昨天这个城市停电，我穿过附近的大学校园，放假后空荡荡，风很大，我一个人戴着帽子逛来逛去，我在一间教室的黑板上画着涂鸦的线条，把粉笔丢出窗户外。我这个时候想起来，忽然发现，谁，都有可能是别人不知情的不请而来的过客。
电影的图象里，默片一样，男孩用钥匙打开了一个一个的空房子，洗澡、做饭、修磅秤、给钟表换电池，拿数码照相机给自己和房间合影。每个空房子都有一个灵魂。电影打开了一个一个的心灵。空房子被打开，灵魂被打开，包括那个男孩自己的。他不使用语言。这使任何人惭愧。他使用手、脚、身体，眼神，还有微笑。坚硬透明的东西融化为水，水渗透进了地底。滋养每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女人去寻找从前的回味。那家的主人回来了。她笑了一下，男主人也笑了一下，于是继续为他水缸里的睡莲拔掉多余的须根。她躺在靠枕上，睡着了。在那个位置上，她曾经和男孩一起并坐。烹茶，倒茶，静坐。她的脚丫故意踩了他的，然后他吻了过来。红色的鱼，在水里浮动。主人们没有打扰她，醒来后笑一笑，她提着手提包走了。
曾经暴力毒打过女人的丈夫，因为三个字拥抱了她。而她伸出手去，那个男孩牵过来，伏上她的嘴唇。这一幕像是鬼魂的亲密。
是神秘还是寂静到极处的幻觉？有些东西与我们共在，同生。而我们不必注意。我们渐渐趋向平稳缓和，而那个男孩，活在我们呼吸的空气里。
这个男孩原本也是有着哭泣、流血和自渎。但渐渐得到肩膀的依靠。我们也很难分清，他是一个象征，还是一个实在的人。把一个象征，化为了一个洁净，漂亮的男孩。然后这个实体，也融化在空气里。他是象征，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宁静，渐渐心境清明，身若空无，眼神冲灵的人。一个世界仍然是各种人声音巨大，对话平俗。世相里有被遗弃的老人和表面上很孝敬的儿子，豪华房间里但并不协调的夫妻，些微善意但不正直的警察，旅游回来气呼呼的三口之家……
你看见，不代表存在。你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鄙视，不代表你很高明。仰慕，也不代表你很肤浅。渊博，不代表你能够妥善处理好一切，而善良温和，不代表你不会伤害到别人。你觉得只是一部电影，不代表它无多大效。你觉得是一部好电影，但整个世界，至少还有几十亿人不会看见并且理解。你觉得深刻记忆，但也许常常忘记。在某个短暂的不到两个小时，但生命里对于个人也唯一的一次性两个小时内，完成一次幻觉，我是情愿的。
空气轻微地动着，就是微风。如出无人之境界。影子与影子重叠，他们之间只有三个字，一切都柔和起来。隐蔽，但存在。你离开，植物会有水浇灌下来，空气里有温柔在增加，衣服被收拾进篓子，以手清洗干净，晒干。随风潜入夜晚，没有声响。
唯一能够证明的，是一个惊恐的灵魂，也能够沉静地在夜里睡去。这是一个意外的童话，是真实还是幻梦并不重要。因为是真实也是幻梦，有人愿意在其中睡着了，我们就不要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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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怪物史莱克》2——真正的童话
我不是王子，你也不像公主，我们会不会很快乐？当然会。史莱克就是这样的。
那个美丽动人腰肢细细的公主，轰然变成小肥婆的时候，我感动的哗啦了。怪物很丑，公主很肥，但他们在半空里亲吻，就好像一百年也不够的时候，无比可爱。
每个人都漂亮太难，但是使自己可爱，应该不难。可爱的要求不难，心里有一点阳光，搀杂一点天真，不要太多的奢侈欲望，能够好好地爱身边的人。绿色的史莱克住在烂泥潭里的小木屋子里，不英俊也不往嘴巴里喷口气清新剂。也不会摸摸自己光滑的脸酷酷甩一下头发。老婆的脸上也许有雀斑，但是肉乎乎能够带来温暖的老婆，不错啊。这多好。好得不能够再好了。唯一不好的是家里的驴子太可恶，总是妨碍他们做爱做的事情。
这真是美国电影里最保守又最天真的电影镜头。怎么也不养眼也不潇洒漂亮的男女，一样亲热的透不过气，一样爱得热辣辣，天崩地裂和天经地义。
史莱克当然也是经过了迷途的。去见岳父岳母的时候，王国的人群发出的惊讶，对公主的形象不能够接受的父母，都在渲染一个事实。这太不符合童话的原则。受打击的史莱克也做了努力，想要改变自己。巫婆仙女的魔法使他窃喜过，喝的药水使他短时间帅气高大强壮，三个美女都对他施展勾引。当然，他心中只有公主，他也不好意思像自己的罗嗦的驴子一样轻狂。
真正的童话也许不是美丽的公主和英俊的王子在一起幸福生活，而应该是幸福的怪物和发胖臃肿的公主热烈拥抱。这种生活里的爱的方式，是来自一个国度里养成的习惯。还有那只猫，眼睛圆溜溜的样子确实很可爱。
也许我们会慢慢接受这样的爱情方式和审美。渐渐我们会多多学习做一个可爱的快活的人。懂得享受爱人的缺陷。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因为爱漂亮外表到底虚了一点。那种连带坏习惯臭脾气一起爱上的，才是我们这个这样世俗的事情里，最美的童话。就好像安徒生童话里，那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被他认为“老头做事永远不会错”的老婆子，使劲亲了啃了一样。
白马王子和美丽公主的故事，会渐渐从孩子们心里扭转一点印象。只要是相爱的人，就是可爱的人。反对的最厉害的国王，不也是一只青蛙变的吗？白马王子千里迢迢爬上高塔救公主，不也只是看见一只驴子躺在那里？把一些东西积木一样推倒重来，我喜欢这部电影。更加喜欢丑丑的怪物与臃肿的公主，激动人心的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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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Caligula》——流着血泪的硬币头像
总是对硬币上的头像格外敏感。有段时间很喜欢哼哼音乐大教父罗大佑的《皇后大道东》。里面说道“有个贵族朋友在硬币背后青春不变名字叫做皇后”。能够上邮票上硬币的上钞票的，多半还是那些影响左右甚至决定着帝国命运的人。
《Caligula》看着看着，想起了在《书屋》上看见过的一个文章。大致是说某欧洲的公主，十几岁时候，政治安排下嫁给有外交联盟关系的王国的皇子，皇子懦弱，然后这个愚蠢的女孩子阴错阳差掌握了一个帝国的最高权力，干出无穷的愚蠢事情，天天想着穷奢极恶花钱，增加赋税，最后人民暴动，被送上了断头台。原本，生在平凡人家，说不定这样的女孩可以老实本分过一辈子。
但是，很遗憾，历史的天空下，发生的事情多半是游戏。这些人不能够像是希腊哲学家们想象的那样富于理性，也不如中国圣人想当然的完美楷模。一个一个多的是一不小心被放到帝国最高位置上的命运木偶。就是如此，这样一个位置上，坐着一个精神还没发育的孩子。这个罗马帝国最高的上代统治者在教导他的时候，承认自己是个混蛋，也认定了卡里古拉是个混蛋。
所以去看看清朝皇帝们充满无穷智慧的权术，回头看看前辈们，就会发现真理永远是真理。聪明是需要积累的，是慢慢加深的。智慧则没有什么增加也没有什么减少。智慧让我们认识清楚真相，而聪明是可以把真相尽情玩弄，包括把自己也玩死在屠刀之下。
卡里古拉在情人亲妹妹教导下，与宫廷军官麦可一齐谋杀了老王提比略，抢得了代表皇帝权利的戒指。 以议会和罗马人们的名义，年轻的卡里古拉不耐烦地疯狂盖着权印。那样子是个多么无奈的最高统治者。暴君之暴，大部分因为是君，小部分因为个人品质。
人类的命运是开着玩笑的命运。公元前37到41前，这样的一个阶段里，这样一个帝王，让你为所欲为，你又能够怎么样？马可福音第二章，第36节里说：一个人能够得到什么？如果他得到全世界，他也就失去了灵魂。这是电影片首的箴言。
钱币上那眼睛里流着血的头像，还有残酷诗意的旁白像是夜空下手执黑色长卷朗读的诗歌。事实上，在罗马帝国的民间，那就是念着大小刑罚事件的宣读。电影有个描绘民间的片段，在阶梯架子上，按照等级把一些人拉上去排演着帝国结构说明，然后被卡里古拉冲过去一个一个推下，真是明喻。然后，自己封自己为神。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我拥有早上的世界，也将拥有到最后一颗星的坠落。我是万人之上，人上之人。所以我是神。”
这其实不重要，因为今天我们多数人都是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的。重要的不是我们理解其中的情色、性、权力欲望和失去限制而洪水一样的淹没一切的冷酷之剧。而在于，我们会想到，最原始的人类社会，在已经有了议员和元老院这样先进“制度”的古代罗马，为什么帝国如此速朽。在于我们要理解其中的不可避免的路途，和我们所要做出的选择。人类的童年是懵懂当中闪着黑光，放纵之间燃着暗火。走到今天，越来越收敛的社会等级，带来的是得来无比沉重艰险的文明成果。付出的代价之惨重，到了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没有区别。过去千多年的，过去几百年的欧洲中世纪宗教大屠杀，过去不到百年的世界战争，所见的非文明，能够叫今天瞠目结舌和为之战栗。
如果只是情色，只是一个暴帝的错与罪，何必苦苦追究乃至耗费精神导演这样一出古典大戏？Tinto Brass大可不必拍摄这样一部宏伟之作。用了2500个演员，设计3600套服装，耗费了2200万美元。动用最写实的镜头与最精辟形式，还有最现代感的思路，呈现电影的喻意。不管是地理分析还是文明分析还是历史分析，都是必要的。
文明啊，是多少人的尸体与血泪踩出的一条小路。这血泪，从平民到暴君，都没有能够幸免。而这命运，在老王提比略的心中，无比清楚。他看得如此清楚，却仍然无法避免。看了电影的人呢？请记得钱币上一个暴君头像，眼睛里流出的血。这不到一分钟的开始片段，是为一个暴帝的终结之总结。也是对人类文明在古罗马这个世界片区，为期5年左右的一个小结。电影完成于1979年，距离那时候，是2020个年头。文明的智慧被思考出来后，一直在那里坐着，电影的观照是直接的警醒。最能够警醒人的，是覆灭。最能够维持文明的，是对警醒不断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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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后窗》——看与被看
窗户这种东西生来就履行两种职能。一种使我们看见别人，另外一种使别人被我们看见。故事也就像是牵线游戏。从一个家庭牵到另外一个人家，原本相互是没有关系的，邻居而已。但是通过“看”与被“看”，发生了关系发生了故事。
有时候大师就是抓住了最佳的结构来叙述的那种人。事实上认识与理解的水平，是大家通过研究都可以达到的水平。但是发现某种表达方式，那就是很看机遇的东西。谁最先表达了，基本上就占据了第一，艺术和物理化学的科学发现，这点上其实非常相似。
也只有在密集居住的城市里，在相对高层的建筑里，才能够发生这样一打开窗户，就看见自己许多的邻居。这家里舞蹈女郎在与男人们调情，那家里推销员杀死了妻子，地面上的小花园里，一条友善的狗被杀了。
所以电影是全息立体的。用一架望远镜，就能够欣赏到各种画面。这种结构类似在充满镜子的小格局空间里。视觉与画面的构成是无穷无尽的。只要你去看。一切都很精彩，只要你用心去看。
但我觉得说这些没什么意思。我倒是特别记得，杰弗瑞在最后被杀人犯掐住脖子，从楼上丢下去时候，又伤了一条腿。所以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他的两条腿都打上了石膏。最初，你要是记得清楚的话，一开始他不过是一条腿有石膏。这个职业病严重的摄影记者，维护了一场小小的正义，满足了一次偷窥的全过程，从发现线索过度到最高潮。当然，也付出了一点代价。
每个窗口都有故事，看它们跟看电影一样。只不过电影院里的观众不会成为被看的人。有的时候不应该把电影导演的大脑想得很复杂。他选择了一个非常棒的结构，余下的，自然会有娴熟的技术与基本操作手法来完善。
杰弗瑞超级强烈的好奇心在预先设置好的情景里，打着石膏坐在椅子上，这等于是安排在电影院固定的椅子上的观众。确实很值得理解。
但是更加多的时候，其中的人的心态才最有意思。除非离群而居，这种故事将无休止的发生。文明的标尺当然会反对这样的行为。侵犯隐私嘛！人人都喜欢看，很少喜欢被看，除非表演欲特别强的人。这简直是全人类的通病。但也只有在被看的时候，每个人发生的故事，才具备了成为戏剧的可能。一切文本戏剧电影，相互观照才产生意义。黑格尔就是这么看的，人不光是能够把自己与客体分开来把握，而且可以通过把自己投射到客体上来主动理解自己。这种理解可以不断深入。这玩意就是自我意识。因为有自我意识我们才会穷极无聊，必然好奇，要去看。眼睛以外耳朵以内收集信息，是我们必然要做的事情。包括看了电影，免不了这样琢磨和想的我自己。
窗户，就是延伸的通道。我们看电影，电影里杰弗瑞看自己的邻居，邻居也反过来发现他。我们自己也得天天被人看，除非封了窗户，永远拉上窗帘。这才是无奈的，杰弗瑞可能把窗户一直拉上？即使能够，也不过是电影里的。看电影是合法的，是可以控制的。生活的时空里，自我意识蔓延出去，海洋一样无边，无从解释。
倒是很想起港影里的话，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你就别打算还能够活下去。希区柯克在讽喻，以两条打着石膏的腿，在结局暗示节制后窗之窥。但这也不是必然的。
现代诗人卞之琳也有两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这个是看见了可以看的，并且很享受很优美。或者该这样说，不在于你看不看，在于你看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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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无间道》——有没有出路
“我们都在不断赶路，忘记了出路”。
隔了几年，再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看见的是琛哥在庙前的训导片段。这个片段运用了不止一次。当刘建明设计杀掉琛哥时候回顾了一下。在最后又冒出一个卧底的时候，又回顾了一下。
无间的路上，琛哥在和未来的警官说过一句预先祝贺的话后干了一杯酒。之前，他说命运要自己把握。很可惜，十年后，两位卧底才能够真正来面对出路问题。当中的过程，只能够梦中求解脱。他们当初做卧底都不是自己的选择，因为都是被人选定好的。上头说出发也就出发了，出发之后很多问题就来了。
我记得以前看港片的时候留意到卧底的安排。当然，只是警察的卧底的安排。退休之后为了害怕寻仇，一般要改名换姓，到一个偏僻点的地方隐居。当然他会得到一笔钱过以后的生活。卧底在黑社会的日子，一般吃的是双份子，警察的薪水照旧拿，黑帮分成有一笔。
当然现实里多半就是这样做的。因为有一次我去翻香港的报纸，我不记得是《苹果日报》还是《大公报》，或者是《明报》，刊登了一个做过卧底的警察被人追杀遇害的消息。顺带介绍了一下卧底的相关出路安排。大致与电影里的说法差不多。
那么，黑帮派出的卧底呢？给个机会吧，我想做个好人。做个好人多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过日子，获得荣耀，被人尊敬。但是，不能够。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踏上无间道。黑道也就罢可，去了白道，背后实在牵了一根线。既然派你出去，自然有千百种手段控制你这只风筝。最后一步，也可以鸟尽弓藏。
算命的说韩琛“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我们都清楚，这个老大不仅不是白痴，而且是顶尖的老狐狸。他的卧底要反，要谋求自己的出路他何尝不清楚？以高品质音响放出的电影院里录音的对话，里面就有一句“刘警官，原来你是为自己考虑！”刘警官怎么能够不为自己考虑？江湖老大也要为自己的出路做考虑。当然要录音这段对话。当然还要派出第二个卧底，谁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三第四？螳螂背后总是趴着一只眈眈的黄雀。谁又知道警察方面派出的有几个？这样一想，混黑帮有什么意思？做黑帮的卧底就更加没有意思了，是条死胡同，必定没有好下场。但是，年轻的刘建明，如何能够明白？
宿命，因果。我们多数人不能够把这两个词好好理解。因为这不是迷信。有因，就一定有果。这个“果”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事实发生的，还是心理上的将要演变为事实上发生的，还是微妙的细节泄露的秘密，总之，严格按照逻辑而来。因——果——因——果……无数条命运线无穷交织地延续下去。
唯一无可奈何的就是，一切人心所想控制的算计，都算不过庞大而复杂的事实演变。出路问题就是唯一的主题。而他们都找不到出路，只有往无间地狱沉沦。当然他们都很努力地在争取，想把握自己的命运。结局是，都没有找到想要的出路。
即使结局是暂时逃脱，按照构想发展。但是，一个人很难面对记忆，每天早上起来，两个人格对着演戏，很恐怖，迟早精神分裂……心灵无出路，必然导致现实的出错和无出路。
我很记得一个香港电视剧里的卧底的心声，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崇高使命感，就是主角的追求。香港电视剧永远比电影显得光明一万倍，所以很是斗志昂扬。电影里，一个人的卧底，时间之久，会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对身份的认同比走钢丝还险。除非是偏执狂，才能够在心理上保持一致。但这种人别说卧底，做一般人都难。
凡人的人性近黑与近白，都是煎熬与考验。卧底都是很凄惨的，一个警察卧底的牺牲是全面的牺牲，承担的也是全面的风险。我想，唯一出路只在第一次的选择。“命运要自己把握”，每一个理解的太迟或理解的不够准确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如果你不面对这样的选择，那么别想太深，看完了好好去睡觉。想事情也要点到为止。没定力就不要碰得太深。
但是如果你和我一样，时隔2年多仍然记起来，仍然能够感受到某种压抑与阴暗，不妨干脆想个明白。忍辱负重维护“白”也罢，为虎作伥协助“黑”也罢，选择了阴暗之路，通往的就不会是天堂。三年又三年，三年又是三年前，两个青年应该问问胸口：是不是能够做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人，在有些时候，总是觉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却忘记了选择即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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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秋天的童话》——赠我以表带
简简单单的秋天，童话起落，跳水一样优美的弧线，走到一个微笑里，爱情这东西，我们心领又神会。我记不住人物的名字，就能够记得演员。红姑的大膨头发发型，一直是最漂亮的。周润发的小混混，在异国遇到了他自己的第一次恋爱。
红姑扮演的是一个被情人抛弃的女人。为了和情人相会，于是到美国读书去，等到发现情人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于是心痛一场。算了，既然出来，那就趁这个机会念念书，看看洋人的话剧。她很幸运地遇到了船头秤，一个虽然混混，但却热心可爱的男人。
除了江湖老大，周润发演出年轻的情人，也是很棒的。他对她说：如果你叫我的话，就跺跺地板。有一次吵架了之后跺地板没用，拿一只茶壶挂了三个字悬垂到楼下。“吃饭吗？”很温暖的小细节。走过大街，看见卖表带的老人。800元太贵，买不起。而表带最配合她的古董表盘子了。所有的爱情都有道具。牵连的爱情上下奔走东西突围的道具。这秋天的这个童话里，这个道具，就是表带和表盘。当他们彼此分开，但是爱情已经确凿地发生了，相互赠送了礼物。恍如《麦琪的礼物》的情节。但却是含泪的不辛酸的。而是带着甜蜜的忧伤。
很喜欢其中的一个小片段。钟楚红在长椅上坐着，四周开了花，很漂亮，颜色鲜美。一对老夫妻坐在邻近的椅子上。老人摘下一朵小花，走过来送给她，说：孩子，have a good day。
这真的使人心情美好。美好的不总是爱情，而是一直陪伴在爱情左右的美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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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阿飞正传》——飞的理由
无脚鸟的故事，说过的人很多，看过的人更多。而记得，又忘记了，忘记了，又想起来的人，我不知道有多少。
我们在昨日离去，明天并不会醒来。世界也不会太过惊讶，一如既往地走路，向前飞着。世界总是常常叫我们厌恶，因为太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比如有一个什么样的身世，比如一辈子是富贵还是贫穷，比如幸福地在亲人的呵护里长大，比如，被收养的孩子，焦躁不安，要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管怎么样，不管我们常常有多么的厌恶，但我们不得不，爱上这注定了的命运。
有一天我在大街上闲逛，看见一家店子里的字幕闪着Days of Being Wild。恩，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我还没看过多少电影杂志，不知道有多少种说法，去诠释这样一个电影的演员和台词。
有一天一个明星从楼上飞下来，我所在的杂志忙碌起来。别人都在怀念，而我们则要分析自杀的种种原因。那个时候，我也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说生本能和死本能，听说自杀这样一种事情，看见别人自杀的，多半会受到很强烈的刺激。我知道，除了对那个明星的热爱，还有一种东西使我们掀起怀念，并且物伤其类。对的，那句台词，因此将一部彷徨的电影，折射出坚定的光芒。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种鸟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地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第一次听的时候，我喜欢上这句诗一样的话。看了许多次电影，我觉得真是矫情。最后一次编完文章，已经确凿肯定张国荣的死，我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人生如此悲哀，使我们无法说出这悲哀是什么样的了。我知道，在最深的夜里，是有这样的一种人的。永远孩子一样的无助。穿越一个人的生命，童年里最久远的回忆，刻在那里。你即使忘记了伤害，而伤痕仍在。家庭从小冷淡不幸福的张国荣，在扮演一个被收养的孩子，是任何的心情？
这个男子漂亮到被养母叮嘱，出门要小心，你这样漂亮的男人，小心要被劫色。生长在扭曲的爱里，总是还有冷酷的心。因为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一个一个女人，只看见人在亲热，看不见心在交换。于是他被骂被一个一个撕打。后来女人们筋疲力尽地走了。他去寻找自己的生母……但是，这仅仅是一部电影，如果没有另外那件事情。
回去的列车上，在车厢里，阿飞问身边的兄弟：“你知不知道……”他如何知道？如何后来他不真正飞起，谁都知道他心里究竟多么的悲哀。即使知道，也无济于事。又一个四月一日要来了。一个从来都是开心快乐的日子，因为一个人在高楼上的纵身一跃，抹上一笔惨淡的血红。也给那一句台词加上力道，勒进手腕，想起来，人的样子、水蒸气一样的台词、老久的电影，纠缠一起。如果没有脚，那就一直飞吧。就好像窗户外面的风是飞的理由。
无脚，是鸟飞的理由。飞到尽头，不能回头。那种鸟，是人群中少数的少数。存在着，存在过，并且会一直都有，并且飞在自己的路上，不管不顾。听凭存在就是合理。我们只能够无计可施地看着，在他或它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叹惋。叹惋渐渐细长，直到不可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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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6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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